“拿地图来。”皇太极高呼一声,满德海将地图放在了皇太极的面前,皇太极认真的思索起来,手指在地图上比划着,随后刚想放到唇边,又换来清脆的的咳嗽声:“咳咳咳,咳咳。”

皇太极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想到海兰珠的交代,讪讪的放了下来,隐去脸上的那份尴尬,向众人吩咐再次进兵的路线,最后总结道:“洪承畴他跑不了,此战过后,大明将会无力征伐,关外将是大清的天下,谁也不能再威胁到朕。”

“你们下去按朕的部署进兵。”皇太极很有气势的一摆手,众人心悦诚服,高呼:“谨遵皇上旨意。”

他们站起身来,皇太极轻声说道:“叶布舒,,朕不止把镶红旗交给你,还将最关键地一场仗交给你,你可有信心?”

“皇阿玛,您放心,儿子不会让您失望。”叶布舒笑着说道,那种满不在意以及必胜的笑容让皇太极欣慰的点头,“一切小心,朕和你额娘等着你得胜的消息。”

叶布舒最后看了一眼海兰珠,向她得意的挑挑眉,率先走出了大帐。对于豪格被海兰珠关押看管起来这件事,清醒后的皇太极并没有任何的动静,此番更是把豪格的镶红旗交给了叶布舒,所有人都清楚,豪格再也没有机会了,对于叶布舒更加的恭敬,虽然没有立储,但八旗所有人都清楚叶布舒就是皇太极最为看重的儿子,大清将来的皇帝。

“皇上,睿郡王在大帐外请见。”

满德海上前收起地图,刚刚皇太极传召了除多尔衮之外的所有旗主王爷,就连汉军旗、蒙八旗的将领都召见了一番,独独没有召见多尔衮。

“朕现在不想见他。”皇太极身子上没完全复原,很容易疲劳,刚刚又议事了许久,腹中微微感到饥饿,伸手就去拿旁边的酥油馍馍,“满德海,你去告诉多尔衮,让他给朕老实的待着,回京后,朕自会召见他。”

海兰珠放下了茶盏,见到皇太极要将酥油馍馍放到口中,大帐里也没有什么外人,冷冷的开口:“皇太极,我说过什么?”

皇太极身子一僵,扔掉了馍馍,失去了刚刚的皇帝威风,讪笑道:“海兰珠,我——我只是拿起来看看而已。”

海兰珠从旁边的躺椅上起身,担忧的眼里蒙上一层薄怒,一步步地走近,皇太极不由得缩了一下脖子,暗自琢磨,怎么从自己清醒之后,一向娇媚的海兰珠凶悍上许多?虽然这样的海兰珠也让他欣喜,这意味着海兰珠终于将自己完全的放在心里,但是也不由得怀念起那娇媚温柔的人儿,总是彪悍的妻子也不那么——

海兰珠直直看着皇太极,心中好笑,怎么想犯错却不敢承认错误的小孩一样?吩咐满德海端上来铜盆等物,海兰珠将铜盆放在皇太极身边的架子上,撤掉刚刚他靠着的垫子,试了一下水温,抓住皇太极的双手放在铜盆里,仔细地清洗,柔声说道:“你以后得注意,不洗手不能再吃东西,你现在病还没好,更要小心,要养成勤洗手的好习惯,知道吗?”

温水从指尖滑过,皇太极目光柔和了许多,看着海兰珠为帮自己洗手,听着她关切的叮咛,心中涌起几许的甜蜜,点点头。

海兰珠拿出明显被开水蒸煮过被阳光晒过的绢帕擦净了他的手,接着说道:“还有,就是你刚刚摸完地图,手就往唇边放,这个习惯也要——”

皇太极手臂一用力,将海兰珠带入怀里,吻上了她喋喋不休的嘴唇,半晌之后意犹未尽的舔舔自己的嘴唇,见到海兰珠红红的脸颊,沙哑的说道:“海兰珠,你要说的话朕都记下了。”

海兰珠锤了一下皇太极的胸膛,晶亮的眼眸由于刚刚的热吻布上了一层水雾,嘴唇微微红肿,羞恼的娇嗔:“你让我怎么出去见人?我可是皇后。”

“你先是我皇太极的妻子,才是大清的皇后。”皇太极揽着海兰珠,将她整个人搂在怀里,靠在垫子上,从她身上透出来阵阵清幽的香味,皇太极低声说道:“辛苦你了,海兰珠,你做的很好,一切都处理得很好,朕——不,我放心。”

皇太极觉得胸前有点湿润,见到怀里的人儿泪眼朦胧,泪珠滚落,甚至有越擦越多的趋势,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他清醒之后就听说过海兰珠这段日子的所作所为,稳定盛京,飞奔疆场,她是那么的坚决果断,也是那般的耀眼,此时却在流泪。

“不哭,海兰珠,不哭,朕说错话了?”皇太极连声哄道,可是越是这样,海兰珠的眼泪越是多了起来,最后扑到皇太极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皇太极向帐门口看了一眼,这让守在外面的人怎么想呢?海兰珠的变化也太大了点吧?

哭泣了许久,海兰珠将情绪完全的发泄出来,一下子挣开皇太极的怀抱,在他诧异的目光中解开了衣扣,从衣衫里面拿出那封皇太极昏迷之前写的书信,海兰珠打开书信之后,红肿着眼睛亮给皇太极看,沙哑低沉带着几许的暴怒和控诉:“这是不是你写的?皇太极,这是不是?”

“呃——呃——”皇太极活了五十多岁,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他也从来没有觉得如此的心虚,讪讪的说道:“海兰珠,那不是朕——朕——朕——”

皇太极拼命的想要找理由,眼前一亮。连忙解释道:“那不是为了咱们儿子们嘛!海兰珠,你——你就是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儿子们想想。”

海兰珠将书信紧紧的攥住,眼睛若喷火一般,“儿子的事,就是你不说我也会管,我——我最气愤的是,什么叫把大清江山交给我?大清江山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要儿子们,我只要你平安无事,你知不知道?”

海兰珠一手抓住了皇太极的衣领,目光灼灼的望着他的眼底,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的江山,你自己管,这已经是第二次,皇太极,我不想再有第三次。”

“不会,不会。”皇太极脖子发硬,后背发凉,终于明白旁人对发怒的海兰珠时的感受,连声保证道:“海兰珠,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

“暂且相信你,以观后效。”海兰珠煞有介事的点头,目光扫过书信,皇太极想要伸手将书信收回,海兰珠却躲开,向他一挑眉,“不行,这可是证据,等待你欺负我时就拿出来。”

皇太极抓住海兰珠手腕,用力将她带到身边,手指碰触着她长长的睫毛,轻声说道:“欺负你?海兰珠,朕舍不得。”

信纸飘落,海兰珠双手环住了皇太极的脖子,同他额头相抵,低声说道:“皇太极,我并没有你想得那么好,骄纵、任性、自私,现在又多了几许的彪悍,甚至——甚至我的手上沾染了许多人献血,苏泰,那个小校,都是我——”

“不许胡说,你就是朕疼宠一生的海兰珠。”皇太极再次吻上海兰珠的嘴唇,堵住了她想要说的话,他又怎么会不明白海兰珠在睡梦中不自觉留下的眼泪?那是对她亲手杀人的忏悔,紧扣海兰珠的腰肢,皇太极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海兰珠,那些人都是该死的,长生天会了解的。”

察觉到海兰珠的身子微颤,皇太极沙哑坚决的说道:“若是长生天真的降罪,朕愿与你同担。”

正在海兰珠感动之时,‘咕噜噜’的响声不合时宜的响起,皇太极哪怕脸皮很厚都不由得脸一红,放开海兰珠躺在了榻上,背朝着她,闷闷的带着一丝委屈的说道:“自从朕清醒过来,你就从来没有让朕吃饱过,也从没尝过肉味。”

海兰珠含笑摇头,真像委屈的小孩子,一言不发转身离开。皇太极自顾自得又说了两句,听见没有动静,才转过身来,大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皇太极捶了一下床榻,更是气闷的闭上了眼睛,心中有一丝恼怒,却无法责怪一心为自己好的海兰珠,只是以前海兰珠不会用如此直接的手段,喃喃的嘟囔:“她的脾气倒是见长,朕——”

皇太极听见脚步声响,动了动鼻子,浓浓的米香充满了大帐,皇太极一骨碌翻身,见到海兰珠捧着青花瓷碗走进来,升起来的薄薄白雾,湿润了她的眼眸,更衬得她柔和上许多。

海兰珠重新坐在了皇太极的身边,搅动着碗中的汤匙,感觉温度合意,才亲自舀了一小勺放到了皇太极嘴边,用眼神示意他可以进食了,皇太极将米粥吃进口中,竟然有肉味?

海兰珠笑着解释道:“你的肠胃还没复原,不能吃太多油腻的东西,米粥温补养胃,我晓得你是无肉不欢的人,今日特地做了肉粥,就是如此也不可用得太多,皇太极,不是大鱼大肉才叫吃得好,更要懂得养生保养之道。”

皇太极这才细看青瓷碗,里面还有红红的胡萝卜丁、肉丁,还有切碎的鸡蛋,皇太极抓住了海兰珠手腕,指着上面的伤痕:“你亲自去煮了粥?”

“不是,我本想看着他们做,可是这是军营,那些火夫心不够细,我就搭了把手,这伤还是当初——当初折断弓箭时弄的。”

海兰珠将一碗粥都喂给皇太极,收拾起碗筷,将旁边放的馍馍都收走了,只给他留了三个,皇太极动动嘴想要开口,却被海兰珠一个眼神制止住了,无奈地揉揉半饱的肚子,只能认命了。

海兰珠抿嘴一笑,调侃道:“乖,皇太极,这是为了你好,等到你肠胃好了,我亲自给你弄顿大餐。”

海兰珠像安抚小孩子一样轻拍皇太极的肩膀,皇太极看着笑意盈盈的海兰珠,抓住她的小手,轻抚着上面的伤痕,“记得上药。”

“恩,我可是比你更懂得爱惜自己。”海兰珠抽回了手,轻抚了下脸颊,凝重的说道:“我要好好的做个保养,这段日子都把我晒黑了。”

皇太极咧嘴一笑,海兰珠向他挥动拳头,气势汹汹的说道:“怎么,我说得不对?”

“对,对。”皇太极连连点头,“用不用朕吩咐下去给你准备东西?”

本想着海兰珠会推辞,可是没料到她弯着眼睛,点头道:“好呀,那就靠你了,爱护娇妻可是你的责任。”

皇太极想到海兰珠自从他清醒后众多的清洗规矩,把他身边的人折腾的团团转,就连他也不能幸免,“这哪是娇妻,明明就是悍妻——”

“你在说什么?”海兰珠眯起了眼睛,皇太极改口道:“是娇妻,是朕的小娇妻。”

“启禀皇上,奴才有事禀报。”满德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皇太极收敛了笑意,回复了常态,沉声道:“进来。”

第三百七十六章 处置豪格

满德海低头走了进来,偷偷的扫了一眼海兰珠,皇太极直接不悦的说道:“有话就说。”

“启禀皇上,肃亲王豪格——”满德海头低得很深,海兰珠并没有像以往那样躲了出去,而是笑盈盈的问道:“怎么?肃亲王觉得委屈了?难道那几记耳光他不应该挨?我是大清的皇后,更是他继母,他当初趁着皇上昏迷的时候想做什么,是个人都看得明白吧。”

“好了,海兰珠,朕相信你。”皇太极拉过气愤的海兰珠,像是抚摸炸毛的小猫一样,轻抚她的后背,“虽然豪格从没叫过你额娘,但你终究是他的嫡母,教训他也是应该地,豪格三十多岁的人了,还是不省心。”

“他不是不省心,而是心太大了。”海兰珠并不打算隐瞒一切,通过这次事她已经想得很明白了,与其顾虑重重,不如什么都摆到明面上来,认真的看着皇太极,轻声说道:“这话本不应该我说,当初若是我身后没有站着旗主王爷,无法稳定掌控当时的状况,还不晓得豪格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皇太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不带一丝怀疑的看着海兰珠,低笑道:“看来朕的海兰珠是真想明白了,也开始真的相信朕了。”随后问道:“满德海,豪格怎么了?他不会还在谩骂皇后吧?”

“回皇上,肃亲王不吃不喝,只求见您一面,看押他的人不敢大意,告诉了奴才,您是不是——”

“好,很好,学会要挟朕了?豪格本事不小。”皇太极脸色一变,他最痛恨别人威胁他,可是他自己的儿子偏偏这样做,这让他心底冒火。海兰珠想了一会,开口劝道:“你也别气坏身子,儿子不好,慢慢教就是了,他终究是你的儿子。豪格同我年岁相当,对我又防范得很,有些话还是你去教合适,而且现在我根本就不想见他,我怕——我怕会再扇他耳光。”

“你的意思是——朕应该去见见他?”

海兰珠搀扶起皇太极,亲自从旁边拿出披风来,搭在他肩头,系上扣子,轻声说道:“不见,我怕你将来后悔。”

皇太极低头看着海兰珠,摇头叹息:“你说的对,是该见见,豪格他也该死心了。”

皇太极走后,随侍在海兰珠身侧的女兵按她的吩咐,准备好做面膜的牛奶、蜂蜜等物,海兰珠仔细地和昀涂抹在脸上,靠在躺椅上,摇头苦笑,她才三十五岁不到,竟然有了个三十多岁的继子,这也就古代才会出现吧?直到此时,她记起她同皇太极整整差了十七岁,若是放在现代,父母绝不会让自己嫁给他,可是——海兰珠阖上了眼睛,经过多年的相处,自己真的是喜欢上了皇太极,也是是爱吧,她也是个三心两意的女人,最对不起的,恐怕就是面容已经模糊的肖逸了。

而在另一处帐中,豪格带着哭腔对着皇太极控诉道:“皇阿玛,这不公平,儿子——儿子不服。”

“不服?”皇太极手指凌空虚点着豪格,失望的说道:“你有何不服?不顾朕的命令,砍伤朕的铁卫,擅闯朕的大帐,你想做什么?弑父吗?而且,朕最失望的就是你借着多尔衮的手将叶布舒陷入死地,难道你就不晓得那是你亲弟弟?兄弟同心这句话你懂不懂?”

豪格身上绑着绳子,胡子邋遢,眼睛也是红红的,面容有些扭曲,“皇阿玛,有句话讲‘有其父必有其子’,儿子这也是同您学的,皇玛法如何让突然崩世?莽古尔泰又怎么会病逝?他也是您的亲哥哥,为了皇位,您做得还——”

‘啪’皇太极气得浑身哆嗦,抬手就给了豪格一记耳光,豪格鱼死网破之言,正正的戳中了皇太极的心事,皇太极脸色铁青,断断续续的说道:“好,好,豪格,你好得很,你真是我的好儿子。”

豪格梗着脖子大笑出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刚开始见到皇太极时也是哀求过的,但是皇太极却是态度坚决,镶红旗,豪格一手训练出来的镶红旗,同他无关,这让豪格彻底的明白,他不只失去了继承皇位的希望,更失去了手中唯一的力量。

“儿子?您还当我是您儿子?在您眼里,只有海兰珠所出的那几个儿子吧?您巴不得我——我死了才好。”

皇太极手臂颤抖,声音低沉沙哑的说道:“豪格,朕若是不把你当儿子,就不会绕过你。你说朕宠叶布舒,朕是宠了,而且朕并没有宠错,起码在朕昏迷的时候,叶布舒晓得以大局为重,知道压制多尔衮,更不会硬闯朕的大帐,你把朕当成阿玛了吗?”

豪格从椅子上翻滚下来,跪在地上,红着眼睛说道:“皇阿玛,儿子知错了,知错了,求您再给儿子一次机会,儿子一定会改。”

“豪格。”皇太极此时已经下定决心,看着面前的儿子,叹息道:“晚了,豪格,朕不能给叶布舒留下乱摊子,当初争夺汗位的事情,不能再出现了,这个骂名朕来担。”

“皇阿玛——皇阿玛——”豪格凄惨的呼唤都无法让皇太极停住离去的脚步,豪格心灰意冷的大哭起来,都是那个贱人,都是海兰珠吹得枕边风,他十分的后悔,为何当初不孤注一掷先杀了海兰珠?豪格凄然一笑,脸颊已经消肿,可是此时却火辣辣的隐隐作痛,他当时又怎么敢妄动?叶布舒的弓箭可是瞄着他呢。“哈哈,哈哈——叶布舒,你赢了,你赢了,你有个好额娘。”

大帐里,海兰珠洗去了脸上的面膜,脸上的肌肤要比刚刚嫩上几分,心中很是满意,女人哪有不爱美,不盼望自己青春永驻的?

听到帐帘撩动的声音以及沉重的脚步声,海兰珠回头,看到皇太极一脸僵硬沉重地走了过来,一句话都不说,坐在了她身边,深邃的目光里透着心痛、挣扎以及更多的难过。

海兰珠示意旁人退下,从后面抱住了皇太极,脸颊贴在了他的后背上,低声说道:“豪格是你的儿子,是爱新觉罗的子孙,以前又立过战功,保留肃亲王的爵位,让他留在盛京享福也就是了。”

“海兰珠,朕——朕——”皇太极从后拉过海兰珠,让她枕在自己的腿上,低声说道:“朕刚刚想要杀——”

海兰珠的手臂勾住了皇太极的脖子,把他拉了下来,吻住了他的嘴角,轻声说道:“你不会,皇太极,你不是狠心之人,而且我也不会让你担这骂名,相信儿子,他会处理的很好。”

“海兰珠,我的海兰珠。”皇太极脚肿了这个吻,尽情的品尝着她口中的甜蜜芬芳,低沉的说道:“我要你。”

海兰珠眉头一扬,推开皇太极,一下子站了起来,离开床榻两步,挑衅的说道:“你现在有这本事吗?皇太极,你——”

还没等她说完,就被皇太极抓了回去,将海兰珠压在了身下,皇太极解着她的衣扣,“海兰珠,朕会让你知道朕有没有这本事,到时别向朕求饶。”

皇太极的手掌在海兰珠身上揉捏着、游动着,挑动着她的敏感地带,当听见身下人儿压制不住的带着一丝渴求的呻吟声后,皇太极得意的一笑,在她耳边喘着粗气,“朕有多久没抱你了?”

“不知道——不记得了。”海兰珠身子发热发软,暗恨自己这敏感的身子,想要挣扎,却望见了皇太极眼底的那分疯狂和哀伤,慢慢的敞开了自己,接纳皇太极的进入,随着他舞动起来。

云雨渐收,皇太极擦掉了海兰珠额头上的汗水,满足的闭上了眼睛,豪格的指责他已能坦然接受,于公于私来说,有些冲动、不擅长筹谋大局的豪格并不适合继承皇位,他是偏心,可是谁的心不是偏的,直到此时皇太极才理解努尔哈赤对多尔衮、多铎的偏疼。

在海兰珠的精心照料之下,皇太极的身体复原得很快,半月之后,他已经基本上恢复了健康,同大明的战役也已经进入最后的阶段,盛京虽然有阿尔萨兰坐镇,可是皇太极终究不放心,当接到叶布舒的捷报之后,皇太极晓得大局已定,就看洪承畴何时投降了,决定在此时返回盛京。

皇太极挤上了海兰珠乘坐的马车,透过车帘看了一眼被重重包围的宁远城,轻声问道:“海兰珠,你说洪承畴会怎么选择?他是殉国——还是投降?”

海兰珠舒服的靠着垫子,伸了一个懒腰,微闭着眼睛,确定的吐出两个字:“投降。”

“你怎么会知道?”皇太极拉住海兰珠的胳膊,海兰珠靠在了他的肩头,闭上眼睛,“你当所有人都像袁崇焕那样?洪承畴我虽然没有见过,不过——他的事我可是听过不少,据说他倒是挺喜欢美人的。”

皇太极眼里闪过深思,海兰珠拍了一下他的腿,娇喝道:“放松点,靠得不舒服。”

皇太极回神,无奈宠溺的放松了身体,让她靠得更舒服一些。美人?他终于知道该如何处置那些在盛京城闹事的女人了。

随着皇太极班师回京的多尔衮,虽然没像豪格那样被人看管起来,但他的脸色也不好看,垂头丧气的,皇太极自从清醒之后从来没有召见过他,这让多尔衮也摸不准皇太极到底是怎么想的,只能回盛京再做打算了。

第三百七十七章 龙之逆鳞

“吾皇万岁万岁万岁。”

在众人的山呼声中,回归盛京的皇太极在崇政殿升座,扫了一眼丹壁下跪拜臣服的旗主亲王、满汉大臣,皇太极手搭在龙椅上,沉稳的说道:“众卿平身。”

“谢皇上。”众人磕头后才缓缓的站起身,分两侧蜷首而立,每个人都晓得皇太极此番升殿的缘由,留在盛京的人都曾私下打探前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暗自揣测皇太极的圣意。

“宣成亲王岳托,恒郡王叶布舒。”皇太极直接开口,在皇太极他们一行返回盛京城没出十日就接到了洪承畴被俘的捷报,一直阻挡八旗铁骑多年的宁远城属于了大清,除了山海关之外,整个关外已经彻底落入皇太极的手中,哪怕崇祯再不服气,都无力同皇太极相争,大明也彻底的失去了辽东的领土,崇祯现在也只能寄望于山海关总兵吴三桂能阻挡皇太极入关。

甲片碰撞声响起,岳托、叶布舒身穿铠甲,沉稳的走进,“臣(儿子)叩见皇上(皇阿玛)。”

皇太极的脸上露出几许的笑意,目光含着欣慰的落在了已然成才的儿子身上,他也好,还是阿尔萨兰也好,他们都很争气,皇太极能从阿尔萨兰的眼里清晰的看出对叶布舒的尊敬和爱戴,皇太极笑道:“起来,起来。”

“谢皇上(皇阿玛)”两人站起身来,岳托知道不能抢叶布舒的风光,向后稍稍的退了一步,叶布舒向岳托笑了一下,正色回禀:“启禀皇阿玛,儿子率领镶红旗打下宁远城,洪承畴坚持不住,被儿子活捉。”

“好,叶布舒你没让朕失望。”皇太极满意的点头,略略沉思,说道:“洪承畴也是当时名将,崇祯如断其一臂,而且洪承畴了解大明的详情,这正是朕如今最需要的人。”

“皇阿玛,儿子虽然抓住了准备自杀殉国的洪承畴,但是——他仿佛立下了死志,儿子怕他寻死,派人日夜的看着他,洪承畴直到现在还一言不发,看样子并不打算为大清效力。”

皇太极听后叹了一口凉气,自从袁崇焕之后,洪承畴力阻他多年,对于洪承畴的本事皇太极也是很清楚,而且洪承畴他也用得上,“洪承畴,洪承畴。”

“皇上,奴才觉得既然洪承畴如此不识好歹,杀了他也就是了,既然拿下了宁远城,还怕八旗入不了关吗?”

“皇上,奴才也这样认为。”“皇上,洪承畴该杀,他的手上可是沾染不少八旗将士的鲜血,应该杀了他告慰英魂。”“奴才复议。”“奴才复议。”

随着皇太极的犹豫,大殿里的众人纷纷表态要处死洪承畴,一时之间群情激奋,仿佛不杀掉洪承畴就让他们难以平静下来。皇太极瞥见沉默无言的多尔衮,自从回京之后他就紧闭府门,对被关押起来的小玉儿、布木布泰以及独子福临不闻不问,做出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若不是今日大朝,他也不会出门。

“睿郡王,你同洪承畴交锋多年,你觉得他是该杀还是该留?”

被皇太极点名的多尔衮愣了一瞬,众人收住了声音,目光在这对君臣兄弟之间游移着,猜不到皇太极的打算,小玉儿手持矫诏逼皇后殉葬,按大清律这是重罪,谁都不信这背后没有多尔衮的意思,可是皇太极摆出一副不闻不问的架势来,不似对肃亲王豪格那般,回京后直接让他养老,剥夺他镶红旗旗主名分,只保留肃亲王爵位,没有皇上圣旨永远不得出盛京城一步。

多尔衮横跨一步,察觉到众人的注视,低声说道:“奴才觉得,为大清,为皇上,洪承畴都不应该处死。”

“哦。”皇太极后背靠着龙椅,暗自叹息,在他的众多兄弟子侄中,也只有多尔衮才能明白他的构想,不,兴许还有海兰珠的儿子们,悠悠然的说道:“你的意思倒是不同众人一样,睿郡王,难道洪承畴不该死吗?”

多尔衮抬头看着皇太极,一字一句的说道:“皇上,就如你所言,洪承畴带兵的本事是好的,很了解大明政事,对八旗入关有很大的用处,而且——而且皇上能饶恕手上沾着八旗铁骑鲜血的洪承畴,那会天下归心,人人称颂皇上为圣德英明之主,若真有入关那一日,对招降汉臣极有好处,奴才恳请皇上三思。”

叶布舒随后跪在多尔衮身边,郑重的说道:“皇阿玛,儿子认为十四叔说得在理,儿子也觉得洪承畴不该死。”

众人偷瞄皇太极的神色,不敢再妄图提处死洪承畴的事情,皇太极弹了弹手指,面带一丝为难,“朕也有心饶了洪承畴,让他为朕效力,只是以他的脾气秉性,恐怕会很难。”

“皇上,奴才觉得可以劝降,洪承畴感沐天恩,会想明白的。据说洪承畴他自诩风流之士,最是怜花惜玉之人。”

“睿郡王的意思,是送几名美人过去?”岳托瞥瞥嘴,嘲讽的说道:“十四叔可是真是有本事,侄儿就是不信他能被几名美人改变?要知道大明的忠君礼教深入人心。”

岳托对于多尔衮本来就没有太大的好感,加上就是因为小玉儿持矫诏连累自己的父亲礼亲王代善,虽然他对代善有恨意,但终究是父子,亲情是很难磨灭的,代善年老了,对年轻时的事情很后悔,一心想要弥补岳托,对于直脾气的岳托来说,他同代善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一般的美人不行,洪承畴也是大明的总督,见惯了江南文弱的美人,若得一名爽朗女子相劝,兴许会想通呢?这名女子,必须名声显赫,容貌觉俗,才学出众,能审时度势,明通天下大局,腹有诗书气自华——”

“这不是皇后娘娘吗?”没等多尔衮说完,旁边有人低声说道,多铎身子一震,抬头看着神情莫辩的皇太极,洪承畴是有用处,但是也不值得海兰珠去劝降,皇太极能舍得?记起‘江山为重’那句话,多铎的不安更重了。

多尔衮收住了话,心中同样忐忑,他不知晓皇太极会不会为了江山就牺牲海兰珠,大清虽然已经建国五年,但还保留着后金当时的风气,海兰珠若是能劝降洪承畴,对她的名声也不见得有害处。

皇太极低垂着眼帘,让众人摸不住自己的心思,平淡的说道:“众卿的意思呢?是让海兰珠去劝降吗?“

“皇后娘娘能担此重任,娘娘是科尔沁明珠,论名声,论才学,谁也及不上娘娘。”

见皇太极点头,旁人觉得摸准了皇太极的心思,胆子大了起来,纷纷出言赞同,叶布舒拉住了上前要理论的岳托,岳托气愤的瞪了叶布舒,“那是你额娘,你舍得?”

“稍安勿躁,皇阿玛快发火了。”叶布舒嘴角上扬,低声说道,“只有震怒,额娘才会更喜欢皇阿玛。”

明白的全都沉默不言,看着那几人的表演,皇太极猛然站起了身,含笑走下了丹壁,来到正侃侃而谈让海兰珠去劝降的众人身边,笑容越发的灿烂,却透着一股的杀气,说话之人身上觉得喘不过气来,讪讪的停住口,慢慢的跪在皇太极身前,“皇上,奴才也是——也是——”

皇太极直接抬起一脚,狠狠的踹在了他的胸口上,怒道:“那是朕的海兰珠,我皇太极这辈子最疼宠之人,谁敢碰海兰珠一根毫毛,朕就将他锉骨扬灰。哼,朕入不了关,也不会让海兰珠去劝降洪承畴,他算是个什么东西?”

随手揪住了刚刚应和之人的衣领,皇太极面色狰狞,一字一句的问道:“朕说得话,你们明白了吗?”

“皇上,奴才该死,奴才该死。”众人哭丧着脸,连连磕头请罪,可是那个最先发言的人,也就是被皇太极踢得吐血之人跪爬着,鲜血从口中冒出,一副忠臣的模样,“奴才是好意,是为了大清江山,而且皇后娘娘——”

‘哐啷’一声,皇太极从旁边的侍卫腰间抽出腰刀,一挥刀,说话之人人头落地,染血的腰刀横扫过大殿的众人,皇太极仿佛地狱的阎罗狞笑道:“谁再有此心,就如同此人。”

“奴才不敢。”众人迫于皇太极的压力,纷纷跪伏于地,皇太极重重的哼了一声,稍稍平息了心中的怒火,目光深幽开口说道:“朕要率兵入关,要大明江山,更要大清稳固昌盛,但是前提是朕绝不会失去海兰珠,若是没有她在朕身边,那这一切——”

皇太极喘了一口气,将腰刀扔在了地上,接着说道:“洪承畴,朕也不会放弃,劝降之人,朕已经找好了。”

“请皇上明示。”

皇太极的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多尔衮,咧嘴一笑,“有句话说得好将功折罪,当初持矫诏的小玉儿、布木布泰、囊囊等人,一人一天排着队去给朕劝降洪承畴,谁能做到让洪承畴归顺大清,朕就饶了她的性命,持矫诏威逼皇后是什么罪名,她们也应该清楚。”

“皇上圣明,皇上圣明。”众人纷纷磕头,多尔衮闭上了眼睛,手指抠着大殿里青砖,皇太极能护住海兰珠,可是他的女人却要去劝降一个男人,这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睿郡王,劝降的主意是你提的,朕的这个意思,你看如何?”皇太极显然不打算放过多尔衮,迈步走到了多尔衮身前,俯视着背朝天的多尔衮,带着一丝嘲讽的说道:“朕也算成全你对布木布泰的一片深情,在大度这方面,朕可是远远赶不上你,朕的海兰珠,若是旁人碰了一根手指,朕就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皇上,奴才——奴才——”多尔衮咬住舌头,拼命忍下喉咙中的腥咸,额头触地,挡住了脸上的苍白无血色,他不能在众人面前失去最后的尊严,“她们犯了重罪,奴才——奴才不能留她们,请皇上恩准奴才休妻。”

皇太极瞪大了眼睛,他万没有料到多尔衮会说出此话来,“你就不再心仪布木布泰?朕记得当初布木布泰举止轻佻、妄图君宠的时候,你可是都忍下了,怎么这会想到了休妻?”

皇太极再次上前一步,一字一句问道:“是断尾求生?还是情分已尽?睿郡王,她们也只是去劝降,洪承畴不见得有力气有胆子同她们——嗯,你的肚量不一向很大吗?”

多铎手紧紧的握成拳头,抬头想要争辩两句,可是看到皇太极的目光,丧气的重新低头,多尔衮嘴角渗出血丝,几乎将舌尖咬烂,低声说道:“她们竟然大胆到弄矫诏,这样的不忠之事,奴才万不敢苟同,再大的情分也尽了。”

“睿郡王,你觉得这样,朕就会相信?就会饶了你吗?”皇太极一挥手,“满德海,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