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母老虎!”海啸笑着闪过迎面飞来的“武器”,然后趋近心罗,攫住她的肩,深深吻住她略带着水果味道的双唇。

笑闹声在午后的花园里传了开去。他们,逐渐将自己性格中隐藏最深的一面展露给对方知道。爱,就接纳对方的全部。

终于,盛夏之初,英一的学校放假了。男孩每天都缠住心罗。海啸下班后也会加入他们,他时时调笑说他已经沦落到必须同自己的儿子抢女人的地步了。

为了西班牙之旅,他们找了一个太阳不是最盛的日子,出门采购。海啸开车载他们去到本埠最繁华的一处商业区,然后三人下车悠闲漫步,并没有什么明确的目标。

“他们一定要跟在后面吗?”心罗知道实际上每次外出都有人跟在后头暗中保护。

“从今往后还多一个云潜。”海啸一手搂住她的肩,一手牵着儿子的手。不再隐瞒什么,他一点一滴地向她敞开自己的世界。“云字辈的任氏子弟里,半数在公司打理生意,还有半数仍留在海燃园里担任近身侍卫,无论去到哪里,都会追随左右。没关系,他们不会影响你的生活。”

“可是,他们的生活呢?他们岂不是没有了自己的空间,他们也要恋爱结婚生子的。”心罗不太能接受一个人为了另一 个人而放弃自己所喜欢的生活,每天都只是为了另一个人而活。

他笑。“他们不用二十四小时跟在我们的后面,他们也有自己的人生,有人老早已经当父亲了。你不用担心。且,你看我象会虐待员工的老板吗?”

心罗白他一眼,“出入要人保护,可见你素日做人多不成功。”

“走罢。”瞥见一间旅游用品专卖店,将她和儿子带了进去。

心罗专心地为英一挑选太阳帽,领巾等用品,海啸则寸步不离地守在他们身后。

“Hanson!”一个女子惊喜的声音响起,然后一阵香风扑来,打扮得极时尚的高挑女郎柔若无骨地偎了上来,热络地媚声娇呼。“你最近去哪里了,都不晓得联系人家。”

海啸浓眉一皱,轻轻闪开美艳女郎投怀送抱的娇躯,退至心罗的身侧,揽住她和儿子。“小姐,你请自重。”

“怎么,有了新人就忘了我这旧人了?”女郎挑衅地拦在他们面前,然后向脸色澹然的心罗妩媚的微笑。“这位姐姐,Hanson是顶无情的人,翻脸不认人一如对我,可是你的前车之鉴啊。”

海啸几乎想一掌将眼前这个连名字都记不太得的女人挥开。可是,他没有揍女人的习惯。

“请不要在我未婚妻面前使用挑拨性的言辞。”他冷声声明。他担心心罗会生气。

女郎看出他眼底阴骛狠绝的风暴,也听出他口吻中的认真,向后退了一步。他已经不是她记忆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玩银货两讫你情我愿的两性游戏的任二爷了,她有了这样的领悟。

“是吗?冷修罗终于也肯定下心了么?那真是天大的好事,这世上起码少了许多可能会因你而伤心的女人。这位姐姐,你真是功德无量啊。”

说完,女郎一如来时般又似一阵风的走了,空气中徒留浓浓的玫瑰香气。

一阵沉默弥漫在两人之间。

“心--”海啸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过去的荒唐性事。

心罗却笑了起来,笑声如铃。

“她很可爱,不是吗?面对你仍能直言不讳,那样美丽又敢爱敢恨的火般女郎,着实让人羡慕。二爷,我不及她的一二。”

这不是她装饰门面的谦语。如果,她有那女郎十分之一的果决,她的人生大抵绝不会象五个月以前罢?

“各花入各眼,我却觉得你这样才惹人怜爱,兼具清纯与性感特质。”他肉麻的在她额上吻了一吻。她不找他翻旧帐就好,否则,还真是烂帐一本。

“爸爸,心姨。”英一不甘心被忽略,出声提醒大人他的存在。

“走,心姨请你去吃批萨。”心罗轻捏一下他的鼻尖,然后牵起他的一只手向外走。

海啸摇头苦笑一下,跟了上去。这就是他的心罗,淡定自若之余却总在不经意间展露别样风情。

海啸在旅行之前,在公司里抓紧处理一些重要公务。

心罗和英一在家里,闲来无事,就在藤萝架下支一张桌子,置上几碟点心,喝饮料下棋。

整个海燃园都知道未来的当家主母是个恬淡到捧一本书就可以过一日的人,绝不会支使佣人们做这做那,也知道小少爷粘宓小姐粘得紧,恨不能二十四小时围在她左右。是故,如无必要,大家都不会在这对未来的母子相处的时候去打扰他们。

全叔站在畅翠居的门口,遥望花园里的两人,欣慰地感叹。

“小七,适合你的女性,才是天使。一如心罗之于二爷。”

任七点头同意。当二爷当众宣布心罗是他的未婚妻时,她只是微笑以对,在之后,她的态度没有任何改变。二爷将书房里的密室同海燃园里其他的重地都展示给心罗看,她也不过是从容地赞了一声“够气派”,全无已经踏足任氏机密之地的紧张或是有格外的欢欣,仍是一派淡定。反而是二爷,象个极欲献宝的小男孩,拉着她参观自己的世界。

他有时候会想,假使十年前他们就相遇,可能海燃园今日会是另一番景色。

这时,他的耳机里传来监控室的报告。

“总管,徐若叶小姐来访。”

徐、若、叶?他狐疑地重复了一遍,脸色不豫地望向老管家。

“全叔,徐若叶来访。”

全叔也愣了一愣。自英一出世后,她不肯再踏足海燃园一步,后来更是追大爷去了米兰,今日怎么会来?

“快请。”毕竟是小少爷的母亲,再怎么出乎意料,却仍在情理之中。

坐在藤萝花架下的心罗远远看见云泽的车驶向大门方向未几又返回,知道是客人来了。

未几,任七疾步行了过来,脸上神色严肃。

“心罗。”他凑近她的耳边,小声道:“英一的母亲来了,想要见他。”

心罗抬头看向任七,有些不明所以。一个母亲想见自己的儿子,是极天经地义的事,何必这样小心翼翼地对待?

“已经通知了二爷,可她执意立刻见到英一。我们这些人,实在不方便做主。”任七的为难不是多虑。

“那么,你先进去罢,我同英一随后就来。”心罗放下手中的棋子,向英一招了招手。

男孩乖乖走了过去,依偎在她的身边,她伸出手揉摸他细软的额发,轻声问:

“想不想妈妈?她这么久都不来看你,你不会怪她罢?”

小英一摇头,他喜欢妈妈身上淡淡茉莉花香味,还有妈妈哄他睡觉时哼唱的好听歌谣。虽然妈妈总是不在,好几年也不回来看他一次,可他仍然爱她。

“是吗。”心罗微笑,海啸没在他幼小的心灵里灌输母亲的负面信息,他并不仇视几乎不合格的母亲,是好现象。“那就快进屋去,刚才你的海吟叔叔来告诉心姨,你妈妈回来了,想马上看见你。”

“可是--”男孩直觉地迟疑,隐约觉得他这一进屋,就似乎要失去他的心姨一般忐忑不安。

“快去罢,心姨在这里等你回来把这局棋下完。”她在英一肩背上轻轻推了一把,催促他快些进屋去。

“那,心姨你一定要等我哦。”

心罗笑而不语。母子重逢的场面,她这个外人,终究不方便在场,以免当了一个不自觉的障碍。看着英一的身影在阳光中渐渐远去,她觉得仿佛恬淡闲适的数月时光,已经结束。

继续坐在花架之下,小口小口饮着果汁,偶尔眯眼望向大门的方向。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她看见海啸的车驶了进来,直奔畅翠居。英一进了主屋便再未出来,似是无人记得花架下的她。

她自嘲地挑眉,从一个爱情的困囿之境脱身,还未来得及喘一口气,就已经置身在另一个爱之困境了。她可以从容面对海啸的女性“友人”,可是,英一的母亲不同。她以为自己不会吃那些陈年老醋,可惜,她只不过也是一个平凡的女子。

好在,陷的还不深。她拈起一块莲蓉绿豆酥,小心地放入口中,十分细心地咀嚼,让清甜的味道弥漫在整个口腔。心底,却是截然相反的淡淡苦涩。

直至夕阳的余晖已经消逝殆尽,她才站起身,抖落一肩白色花瓣,返回屋内。

“心罗,你终于晓得进来了。”海啸自客厅沙发里站起来迎接她。“等你吃饭呢。”

言罢,挽住她走向餐厅。

餐厅里,英一端正地坐在母亲若叶身边。

“若叶,让我为你们介绍,这位是--”

“我是小少爷的保姆,宓心罗。”心罗轻轻接口,不让海啸说出另一个比较耸动的身份。

“很高兴认识你,我是英儿的母亲,徐若叶。”若叶优雅地微笑,心里对眼前的一身简洁的素衣女子已多一分小心。

心罗点头,坐在她对面,从容打量曾被海啸挂记在心的女子。她与她截然不同,不是平淡似水的女人,而是别有一种狂野冶艳的美丽。可是,举手投足之间却又优雅无比。英一继承了她的明亮五官,坐在一起,更是似足。

饭桌上的气氛十分沉闷,若叶只关心儿子,海啸一直试图让心罗同他交谈。心罗微笑着向他摇头,示意稍后再讨论所发生的事。

海啸无声地叹息,妥协了。他知道很荒谬,但他儿子的母亲和他深爱的女人不是同一个人,且现在正处在同一屋檐下,不是不令他头疼的。

全叔同任七互看了一眼。眼看好事近了,突然生出了变数,而看心罗的神态,颇难猜测她现在的心情。她不言不语时便又回复成了最初的那眼深井,清澈,却看不到底。

“全叔,替若叶准备房间了吗?”海啸问老管家。

“不用为我忙了,晚上我和英儿睡。”若叶美艳的脸庞上焕发着母性的光辉。将儿子抛在一边四年后,她仍然没能追回属于自己的最初之爱,当她蓦然回首时,才发觉,她快要失去生命中另一个挚爱--她的儿子。所以,今次,她要好好伴在英一身边,看他长大成人。

英一看了一眼严肃的父亲,又看了一眼笑着注视他的心姨,垂下头。突然间,重见妈妈的兴奋与喜悦,被无助和迷惘取代。妈妈回来了,那心姨怎么办?爸爸要和心姨结婚,那妈妈怎么办?他小小的心灵里第一次有了左右为难的感觉。是他贪心,谁也不想失去。可是--为什么,一刹那,心姨竟显得那么遥远了起来?

“我吃完了,各位慢用。”心罗立身,向在场的人告退。

“心,小书房里来了一套车尔仁尼琴。”海啸对她说。

“心姨,”英一也出声,“我们的棋局…”

心罗清亮的眸里闪过留恋,他们莫非也感觉到了她的心思?浅浅笑了一下,她保证:“别担心,一个也跑不掉。”

然后,她离开餐厅,上楼,推开小书房的门。门内,是海啸的私人天地,有一扇通向他卧室的门。可是就算同他已经有肌肤之亲,心罗也未曾想过踏足他的卧室,隐隐中,她知道,如果她走了进去,会触碰到他最私密的世界。她--还没准备好。而除了那一夜燃情,海啸对她,一直也是发乎情止乎礼的。

信手取了一本海涅的诗集,在舒适的沙发里坐定,她有些漫不经心地翻看着。读海涅,并不适合现在的情状,她知道。然她要自己保持一个相对超脱的心态,客观对面对将发生的事。

未几,海啸推门进来,反手关上门,落锁。他缓步走近书桌,按下某个开关,接着他走向心罗,抽走她手里的书,随手搁在沙发扶手上。

“为什么不让我告诉若叶你是我的未婚妻?”他有些不悦。

“我们签了合同的,不记得了吗?合同到期前我的确是英一的保姆。”心罗直直凝视海啸,没有回避。“徐小姐终究是英一的母亲,我无意用你给我的身份彰显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那不是我一贯的作风,一样是在情场上受过伤的女子,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不想无意中留难她。”

海啸长声叹息,搂起她,自己坐进沙发里,让她偎坐在他怀中。

“心罗,你至大的弱点是太过善良。可是,我爱你的善良。”他啄吻她的唇。

“不要这样。”她指了指天花板上的监视摄象头。

他把头埋进她的颈窝,低低笑了起来。“别担心,我稍早已经把它关了。”

“海啸,正经一点,我担心的不只是这些。”心罗推一推他黑发张扬的头颅,不想被他在她颈间逗弄的唇舌给撩拨到迷失。“我更担心英一。”

“英一?”听到儿子的名字,海啸在她身上游走的手顿了顿,停了下来。抬起头,他仰望她。在心罗出现之前,他对儿子,只是给予物质上的满足,却并没有在心灵上予以适当的关怀。但,由于心罗的到来,使得他们两父子之间变的亲昵,也使得他终于知道爱情。“你担心英一什么?”

“你才同他亲近没几日,现在徐小姐回来,你们要如何相处?你是父亲,她是母亲,之间没有婚姻,并且各自住在不同的地方,这对一个渴望父爱同母爱的孩子来说真正糟糕。又,他要怎样协调母亲和我之间的关系?我们三个人要出游,却没有他母亲的份,他又会怎么想?就算我杞人忧天罢,我很担心。”

海啸沉默,没错,若叶之于他,是年少轻狂时争风吃醋的牺牲品,除了淡而又淡的感怀,她在他心中早已经没有什么分量。如果她不是英一的生母,他大抵可能连她姓甚名谁都记不得了,然终究自己的精子在她的体内孕育成一个活生生的婴孩,又一点一滴长大,她再不合格,血浓于水,也还是他孩子的母亲。无关爱情,只是一个事实,他没办法叫儿子选择。

“我该怎么办?”他复又把头埋会心罗颈间,闷闷地问。

“以英一的幸福为优先考量罢。”心罗吻一吻他的头顶。“去,去陪他们母子。今夜,我这个保姆就放假躲懒去了。”

“心。”他大力拥抱她,不知为什么,突然不想放开她。

“恩?”她温柔地伏在他肩上,享受片刻温存。

“我有没有同你说过我爱你?”他在她耳边问。

“似乎没有。”她抿嘴偷笑,能让冷修罗说出这样的台词,也真难为了他了。

“我爱你,心。”他似乎察觉了她的笑,唇角也泛起笑纹,眼中的冷利老早化成深深浓情。

“好了,我知道了。你快去陪英一罢。”她没有回他一句“我爱你”,在此时此刻。

西班牙之行,因故推迟了。

海啸每日按时上班下班;心罗与若叶虽然没有成为朋友,却也相处融洽;消失了近半个月的东朕又开始在海燃园里走动,只是,再不同任七斗嘴,成日只缠着心罗与他在花园里看书闲聊。

“我能加入你们吗?”若叶在儿子午睡的时候,也踱了过来。

“欢迎加入。来,若叶,你坐这里。”东朕起身,“我进再向全叔讨精致点心去。”

说完,他疾惊风似地跑开了。

“东朕还似小时候一般好动。”若叶款款落座。

心罗颇欣赏地看着她,实在是令人赏心悦目的女子,浓妆淡抹总相宜,一件克洛依大红色的连身裙,趁着她脂粉未施的素面,那么艳光照人,难怪可以令得海啸和他的兄长纷纷为她疯狂。

“宓小姐,仔细看你,才发现你是一个极具知性美的女子,十分懂得如何自处,在海燃园这样的环境里仍可以做到悠然自得。这让我十分羡慕。”

心罗但笑不语,她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且,她知道这只不过是一个开场白。

“我就做不到似你这样悠闲淡定。”若叶苦恼地轻蹙柳眉,上齿轻轻咬着下唇,即便如此,她仍美得令人无法抗拒。真是美人不用敛蛾眉,我亦多情的最佳写照。

心罗这时才蓦然省觉为什么她有幸见过的几位任海啸的前度女友,都是明艳而又略带狂野的美人了。他在心底,一直下意识地在找寻徐若叶的替身。这个认知,使她如醍醐灌顶般恍然大悟。

她轻浅地笑了,决定依若叶想要的剧本演出。

“为什么?”

“我没办法和英儿沟通,无论我要做什么,想怎么做,他都会说:心姨会这样,心姨会那样。我突然发现,在他心目中,我竟然比不是你这个保姆。而我,竟然还不及一个保姆了解自己的儿子,这不是很悲哀的一件事吗?我的苦恼,因此而生。”若叶一边诉说,一边观察心罗的反应。

“的确,一个母亲长久同孩子分开,会造成十分大的影响,要想弥补因时间和空间所造成的隔阂,并不容易。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决的。”心罗并不讳言,她见过颇多母亲同孩子因长期分离而疏远隔阂冷淡漠然。若叶与英一之间,还不是最糟糕的情形,毕竟,英一是个通情达理的孩子。

“我知道。”若叶幽幽地叹息,脸上露出寂寞颜色。“现在英儿已经不需要我这个妈妈了。”

“怎么会。”心罗拍拍她的手。“他只是不晓得怎么和你相处罢了。日子久了,自然就会将时间带来的伤害慢慢弥平。”

“可是,他现在只提起你,只相信你!”若叶已经有了泪意,一双美目乞求地望着心罗。“而我根本没办法接触到他的内心。”

“所以呢?”心罗平心静气地问,她的善良绝不影响她的智慧,然为难女性亦绝不是她的作风。兜圈子打哑谜实在太累,不如就让她直击问题的核心罢。“徐小姐以为该怎么办好呢?”

若叶水光闪烁的媚眼里掠过凌厉的决心。

“请告诉我英儿的喜好、作息,让我亲自来照顾英儿的饮食起居。”她脸上挂着祈求与命令混合的神情,“我一直不是个合格称职的母亲,现在,我想看他长大成人。宓小姐,我以为既然我回来陪伴英儿了,他就不再需要保姆了。请成全我这个做母亲的心愿。”

心罗端起茶几上蓝色长颈玻璃杯,轻啜了一口水,不动声色地重新评估徐若叶。她不是个简单的妩媚女子,她的目标性很强,口才和说服力更是一流。也许她一生中最大的遗憾就是当年在亲情同爱情之间两难的选择罢?或者,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她才会毅然决然地去追回属于自己的爱情,又在无望之后,回来争取自己应得的亲情。她是一个本能地捍卫自己的情感的女子,即使不择手段也要达到目的。

这一点上,心罗自愧弗如。她不擅长捍卫任何东西,包括自己的爱情,她太习惯守侯了。然而天上并不是时时会掉下馅饼的,所以守望如她,若不是化成长石一块,便是终于反身走开。

可是,可以让她转身离去的东西毕竟不多了。这次,她想守住这样东西,拼尽全力也想要。

若叶被心罗那种仿佛可以洞悉人心的注视看得有些许心虚不安,可一想到她已经失去了最爱的男人,她不能再失去儿子,她便又勇敢地迎视上去。

正在这时,东朕拎了一只古香古色的漆盒走了过来。

“今天真正好运。全叔特地吩咐师傅做的四色点心,心罗又沾了你的光了。”

“你这就叫‘借花献佛’罢?”心罗笑,“我只是习惯了喝茶配些点心,不会当主食。不过以东少你吃甜点的速度同数量看,年底时候胖上三十磅应该是逃不掉的了。”

“啊!”东朕做作地捧住脸尖叫。

“你下定决心了吗?”心罗冷不防问。他的心防筑得太高太牢,只有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不能得到正面回应。

他止住怪模怪样的尖叫,邪魅地凑近心罗的脸,连鼻息都拂在彼此的面上。

“亲爱的,什么都逃不过你美丽的双眼,是不是?”

“呵呵,相信我,旁观者清还是很有一点道理的。怎样,决定了吗?”她不给他逃避问题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