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从腊月二十三起,云王府便开始热闹起来。

上下各处洒扫除尘,宫人太监俱是有条不紊的忙碌着。云王府第一次大摆筵宴,工程比想象中更大。

严嫣并没有这种经验,只能与典膳所的管事姑姑商量着办。幸好这位叫做刘姑姑的早年在宫里尚食局呆过,一切只需要照本宣科,倒也不是太难。

二十九这日,云州各地的官员便络绎不绝赶来云王府,云王在承运殿设宴款待境内大小官员。热闹持续了整整一日,直到傍晚才各自散去。

今年云王并未接到京中召他回京的诏书,下面官员们也心知肚明这位不得上面那位待见,可再怎么不得待见,那也是自己等人顶头的,也没有人会不识趣的说点什么。倒是孙士敏劝慰了骆怀远几句,当时骆怀远表情很诡异。

旧的一年结束,新的一年开始。

随着时间的过去,云王府已经步入正轨,境内一切事务皆有相应官员负责。

几个重要的位置,骆怀远也将自己人安插了进去,明面上有孙士敏这个酸儒把着。此人虽有些不着五六,但本性不坏,也有些能力。你让他开拓不行,但让他照着既定的轨迹运转,却是没什么问题。尤其此人讲究忠孝仁义礼义廉耻,若有什么邪门歪道碰到他手里,一概不会轻饶。

安排好外面的一切,骆怀远便开始过起混吃等死的日子来,将所有公务外务俱都扔给了属下,自己一门心思关起门来和自家王妃过小日子。

刚开始还有人向云王禀事,几次骆怀远置之不理丢给下面人自己去处理后,次数多了倒也没人来烦他了。

大家这会儿算是看明白了,原来这云王就是一个懒人,怪不得会吃得如此体积之大。

孙士敏见此又是感叹又是欣慰,感叹是之前自己似乎看错了方向,欣慰是这样的藩王才是朝廷喜欢的好藩王。顶头之人听话,下面人自然少受罪。孙长史这种诡异的心情,实在不宜道与外人也。

不过他倒是比之前更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只差对骆怀远说,殿下,一切都交给属下来。

骆怀远乐得下面人有这样的认知,自己可以光明正大的偷懒。闲王的日子就该过得如此,若是事事皆由自己操心着去办,日子还不用过了。

当然,骆怀远也不是完全如表象这样是什么事都不管的,罗马不是一天建成,封地内的许多事情都需要时间,而此时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他去做。

*

其实经营一个封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一旦被划为藩地,封地的一切完全靠自给自足,一旦碰到荒年,赋税收不上来,藩王便必须自己从私库里贴银两出来。云州算不得是一个富饶之地,每年的税收也不过将将自给自足。

骆怀远看了一下几年云州境内的税收数额,与各处等地必须拨过去的支出,得出了一个结论,他若是想干点别的,还得指着从别处生钱,想从封地弄银子,那是妄想。当然,藩王可以增加老百姓所交赋税的比例,但骆怀远又怎么好去刮穷苦老百姓的地皮。

这一切的问题,上辈子作为一个混吃等死的藩王,骆怀远是从没有去考虑过的。而如今,却必须一一来考虑。

自己的摊子铺得越大,骆怀远越能明白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意味。以前觉得自己钱很多,多到他两辈子都不敢想象。如今看来,似乎有点短视。

为此,他考虑了许久,决定去一趟福州。

他将这件事情告诉严嫣,严嫣当场脸就阴了下来,连着几日都没给他好脸色。

其实严嫣也知道自己有点无理取闹了,但是谁让都是他惯的呢?

严嫣有点气恼,气骆怀远干什么都是自己琢磨,琢磨好了告诉她。她没办法参与,也参与不进去,只能一头雾水的跟在后面瞎忙活。

尤其听了骆怀远的决定,她终于明白之前他为何会表现的如此懒散,连封地的公务都不想过问。原来不是其他,而是他早就打着要出门的主意,若不然他又何必做出那种姿态,让孙士敏那帮子人习惯他不在的情形呢?

这更加让严嫣恼火,因为这一切都说明了他早就打好主意了,现在才与她说。

骆怀远有些慌神了,阿嫣从来不是个小心眼的妇人,脾气来的快,去得也快。有火当场就发了,很少会是这种对他置之不理的状态。

尤其晚上睡觉也不让他上榻了,更是让骆怀远觉得宛若天崩地裂。

不过以骆怀远的脸皮厚度来看,不让上榻并不能阻止他前进的脚步。他会耍赖,会装可怜,会哇啦哇啦闹得下人为之侧目。严嫣只能忍着气,让他滚上来,然后给他一个脊梁。

胖爪子在后面磨蹭着,严嫣往里头靠去,一副拒之千里的模样。一个毫不气馁,一个坚定不移,直到将严嫣逼到床榻最里端。

“你到底想做甚?”

她猛地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狠狠地瞪着他。

骆怀远两只胖爪子缩在胸前,眼神可怜巴巴的,小声道:“嫣嫣,我惹你生气了吗?有事你就说,有火你就发,为夫的都受着。”

这样的表情,这样的言语,严嫣从来吃不住。平时不是被逗笑了,就还是被逗笑了,只是这次她心中着实气怒,没笑出来,嘴角不自觉抽了抽。

骆怀远一见此,就打蛇顺杆往上爬,滚了过来。将胖脸往她腿上一埋,胖手就搂上了腰。

“我要是做错了什么,你就说吧,你打我也成,不要不理我。你一不理我,我就慌神了,我吃饭也吃不下,睡觉也睡不着。”

她用力去推开他不断在自己腿上磨蹭的脸,可惜没能成功。

严嫣有些恨得牙痒痒,每次都是这样,偌大一个男人卖起萌来一点压力都没有。卖萌这词严嫣还是从骆怀远嘴里听来的,这货有次标榜自己可爱无敌不小心说漏了嘴。

“你继续装!你这次准备去福州,那我呢?我怎么办?”

声音有些不对,骆怀远停下动作,小心翼翼的抬眼去瞄严嫣的脸色。

“我肯定是要呆在府里替你打掩护的,那么现在你告诉我,你去福州做甚?”

声音小小的,“我去赚银子。”

严嫣没忍住,拍了他伸出来的胖手一下,“别扯谎,私库里的账本在我这里,咱们的银子已经够花几辈子还有多,封地这边还有税收,你赚那么多银子干甚?”

胖脸笑得好巴结,“当然是花了,给阿嫣买好吃的买好玩的买漂亮的衣裳穿,男人赚银子,不就是给自己女人花的。”

严嫣的脸色黯淡了一下,“你到现在都不说实话,对付孙士敏我能理解,因为这老头实在很烦。罗弼时那边又是为何?他与咱们可是井水不犯河水,你又何必在他身上下那么大的功夫?”

见对方不答,严嫣一把将他推了开。这次推开了,其实以严嫣的力气别说一个骆怀远了,两个都推得开。有时候推不开,不过是心里不想推开。

她躺了回去,还是以脊背对着骆怀远的姿势,不再说话。

良久,一声深沉而悠长的叹息声传来,背后欺来一人。

“阿嫣,你信我吗?”

严嫣没有说话。

“相信我,我做任何事,都是为了咱们好,都是为了咱俩能永远永远的在一起。”

严嫣仍然没有转过身,声音却有些哽咽。

“那你为何不告诉我你的目的?你做什么都是自有主张,而我从来都是最后才得知,这种感觉并不好。”

骆怀远贴了过去,将严嫣紧紧的抱在怀里。他满脸心疼,细细密密吻着她眼角迸出泪花,“都是我不好,我以后做什么一定事先告诉你。至于原因,相信我,等到合适的机会,我一定会告诉你。”

静默了好半响,严嫣突然道:“你是不是想那个位置?”

空气凝滞了起来。

其实这些并不难猜测,作为皇帝的儿子,只要安分守己,可以天高皇帝远的在封地过一辈子无忧无虑的日子。从骆怀远日里的行为来看,他似乎折腾得有点过头了。当然这些外人是看不显的,但并不代表作为枕边人的严嫣也看不显。

作者有话要说:ps:谢谢各位亲的关心,面面有好好休息,好好吃饭。以前是个夜猫子,知道怀孕以后立马改了作息时间,虽然现在还有些调不过来,但每天都有强迫自己在十点前睡觉。

大家请放心,面面会量力而行哒。其实从这几天的更新时间就能看出,面面在电脑前面尽量不会呆很久的时间,每次也就一两个小时,困了就睡,饿了就吃,O(∩_∩)O哈哈~养猪似的。

更新不会断,因为怎么说呢,写久了,感觉每天不是在更新,而是一种责任,这种感觉是很微妙哒。

☆、第146章 146.1

第146章

“你是不是想那个位置?”

这个问题真是尖锐而又现实。

将话说出了口,严嫣便不再出声,而是紧绷着身子等待对方的答案。

良久,骆怀远叹了一口气,道:“相信我,我真没想那个位置。”

严嫣转过身来看他,“那咱们完全可以安分守己的过自己的日子,你又何必成日里瞎忙活呢?”

“你不懂。”

“我不懂什么?”

他抱住了她,道:“即使咱们不去想那个位置,父皇在还好,若是父皇不在,咱们手里必须有自保的资本。”

“自保的资本?”

“是的,这样一来咱们前可进后可退,多做几手准备,也免得事到临头乱了章法。”

严嫣的眼神凝住了一瞬,“你的意思是说,若是陛下不在了,咱们很可能会牵连进去?”

骆怀远点点头,“也可以这么说吧。”

严嫣不同意他的说法:“可若真是陛下有了什么,他肯定会事先立下传位诏书。是时君就是君,臣就是臣,怎么会乱得起来?就好比现在,只要一日父皇没发话废了太子,太子他一日就是大熙的储君,二皇子等人再有什么想法,也是不敢拿出来见光的。”

骆怀远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凡事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若是事情真如你想得那么简单,也该好了。你看那宫里表面歌舞升平、一片和谐,人人都知晓萧皇后和许贵妃两人不合,但从表面上看得出来吗?她们好得像亲姐妹似的!还有我和老五,比起那仨,我俩算是比较悲催的。为什么会这样呢?都是有原因的。还有父皇他就不知道这一切吗?自然知道的,倘若不然我十二那年,那么拙劣的手段,他也不会顺水推舟让我出宫去了。”

那件事之后,骆怀远也曾细细的想过。他以为自己计策过人,实则不过是自己当时那么认为罢了,之后去想无不是漏洞。之所以未惹人起疑,不过是熙帝帮忙做了遮掩。

上一辈子,骆怀远对熙帝的感官是,这是一个昏君,若不然也不会被两个女人耍得团团转。之后见多了看多了,慢慢才明白一些端倪,原来他并不若表面的那样刚愎自用,任性妄为。

说白了,不过是世事难料,哪怕他身为一国之君,也有许多许多控制不了的事情。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谋算,皇后太子有他们的谋算,许贵妃与二皇子一样,熙帝也有自己的谋算,还有下面那些文武百官们,也各有各的酌量。再说严重些,哪怕是宫里,一个小小的洒扫太监,说不定也有他自己的想法。

都是附庸着皇权而生的人们,当一个皇帝渐渐老去,新的一代继承人日渐长成,成为一个不下于任何人的人中龙凤。这个时候,各种各样的想法便会不由自主滋生。他们必须抢占先机,拿下最大的那一块蛋糕,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个道理通用上面,也通用下面。

这些暗中滋生的想法,每时每刻都在下面进行碰撞着,他们看似不起眼,却牵一发而动全身。博弈的双方只用控制住己方的人,朝着一个目标前行,而那个看似在下棋的人,他真的是在下棋吗?说破了,他不过是个早已被棋局绊住的人。很多时候,很多事情,连他自己也控制不了。

皇权的争夺就是这般,宛若一个巨大的车辘轰隆隆向前滚去,所有身在附近的人都会不由自主被卷扯进去,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骆怀远将一些极小的事情拿出来做佐证,听得严嫣有些不寒而栗。

“别怕的,咱们还有外公。”严嫣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骆怀远。

骆怀远苦笑:“你别把咱外公想得太过无所不能了好吗?这种时候,沈家处于漩涡的最中央,若是全权在握,外公会把家中的晚辈都丢出去吗?对了,我这次去福州,也是想去看看沈祁,不知道他在那边如何了。”

事情似乎真比想象中要严重,让严嫣去看宫里那些人的机锋,她是看不懂的。若是去看外公家,却能看出一二,也许事情真如小胖说得那样,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平静无波。都在做准备,他们又怎能不做准备呢?

突然便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严嫣面上露出了一些羞愧之色。

“好了,你也不用多想。外面这些事情,你不用操心,让为夫的来就好。”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才相拥睡去。

过了几日,骆怀远带着心腹,悄悄的离开了云王府。

这一切并未引起任何波澜,仿若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

此时让严嫣惦记的沈祁,在福州过得还算如鱼得水。

经过初离家后的低落,福州的多姿多彩很快便吸引开了他的眼球。

甫一到福州,沈祁便去投靠堂哥沈玄。之后听从骆怀远的话,去考察了一番‘自家的生意’,沈祁发现自己对这些并没有兴趣后,便投身去了福州水师。

都是从军,但是水军与陆战军却是有很大不同的。沈祁经过了很一段时日,才逐渐习惯了起来。

因着大熙开放通商港口,前来福州进行贸易的海商如过江之鲫,同时一些魑魅魍魉也多了起来。

那次扶桑的使节被驱除出京,次日上朝之时,朝堂之上又因此事经过一系列的讨论。全朝上下一致认为扶桑小国胆大妄为,实在没将我大熙放在眼中,为了以作惩戒,市舶司一律禁止对扶桑通商贸易,扶桑本国之物一律不允许上岸。

加奈大名没料到堂堂大熙,远近闻名的泱泱大国,居然如此小肚鸡肠,只因为邦交时的一些小矛盾,竟然下了这样的禁令。可是此时已经晚了,由他领头的扶桑使节被福州水师勒令上了自家的船只,护送出了大熙海域。

知晓此事闹大了,自己定然逃不了责任。加奈大名灵机一动,与跟随其来的所有人套好口风,一致说辞便是大熙睚眦必报,不接受扶桑国的友谊,他们在大熙受了侮辱,又被赶了出来。其他人也明白这其中的关窍,为了不摊上责任,便同意了加奈大名的说辞。

之后回到扶桑本土,加奈大名对江禄幕府将军便是一通哭诉。见自己所派之使节,个个形容狼藉,一脸颓废之相,将军倒也没有疑惑他们。

江禄幕府所派使节在大熙受了屈辱而归,在扶桑本土各地幕府引起了很大的震动。眼见和谈不成,扶桑人也是有尊严的,便不再打与大熙建立邦交友谊的念头。

有尊严是好的,可扶桑国危机依旧存在。本国农耕业与手工业皆不成,日常生活所用之物皆靠外来输入,而其中又以大熙国生产的为主。如今与大熙断了邦交,扶桑人的生活何以为继?

没办法,只有走老路。就如同之前大熙海禁那般,靠出海去抢。

只是大熙如今早已今非昔比,开了海禁,海上贸易日渐成熟,其沿海皆有海军水师驻扎。抢不到大熙沿海地带,便只能去抢高丽、琉球、暹罗等小国,以及途径海域的过往商船。

扶桑国自然不敢冒大不违,就算出海去抢也只是流窜作案,并且不敢露其扶桑人之特征,俱是乔装成其他国家人的模样。像这种不要本钱的买卖,利润自来极大,从来少不了投机之辈与亡命之徒参与。要知道抢一船货物,就能够其吃上几年。也有不少零散的海盗加入了进去,海盗队伍越来越壮大。

这些人顾忌大熙水师的厉害,不敢进大熙的海域,但是将其外的海域祸害得一团糟。经常有前来通商的商船被抢,因此受到影响的福州港渐渐显得有些萧条。

尝到了甜头的熙帝与众多当朝官员,又怎么允许有人在自己嘴里抢食吃,一致决议打,将这些蛇鼠之辈打疼了,他们才知道不敢掠其虎须。

大熙的海船与火炮是举世闻名的,当年王宝下西洋,一路可是沿途打了不少海盗。海盗们那些以抢来居多的商船,对上大熙的水师的战船简直如同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沈祁便随同福州水师参加过两次围剿海盗的战役,不光让他大开眼界,也让他迅速成长了起来。

所以当骆怀远来到福州见到沈祁以后,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皮肤黝黑、牙齿白得晃人、又高又壮的小子,就是那个沈小二。

“你怎么又长高了?晒得这么黑,你干甚去了,该不会是你哥让你日日洗甲板吧?”

骆怀远还真猜对了,沈祁在水师里还算个新兵蛋子,按理是不能上战船的。连着几次去打海盗,他都闹着要去开眼界。沈玄不让他去,说战船之上各人皆有职守,不带前去玩乐之人。沈祁为了赖上去,给自己找了一个洗甲板的活儿干。

不过他晒得这么黑,也不全是洗甲板洗得。福州这里本就是一年四季气候炎热,常年生活在这里,不可避免都会晒黑,更不用说被日日操练的兵士了。

沈祁搔了搔脑袋,笑得一口大白牙:“我长高了,你是不是非常羡慕?看我这会儿比你高吧,你怎么又吃胖了,我那可怜的阿嫣妹妹,怎么承受得住你这重量。”

骆怀远摸着肉下巴,囧囧然,“你这小子怎么也学会油嘴滑舌了,敢拿你阿嫣妹妹开涮,小心我回去后告诉她,她过来找你算账。”

都说军营里是大熔炉,再老实的小孩进去,也会被熏染的一口黄腔。俱因长年见不到女人的缘故,不知道福州水师这里是不是也是这种状况?

骆怀远用肩膀撞撞沈祁,笑得一脸猥琐,“小二,你学坏了。开过荤没?要不哥哥我带你出去开个荤,这福州城里我到处都熟,保准给你找个漂亮姑娘。”

沈祁大黑脸窘了起来,正欲说什么,沈玄迎面走了过来。

“找个什么漂亮姑娘?陈兄弟,你来了。”

沈玄微微一颔首,他冷目肃颜,长得棱角分明,一看就是常年行伍出身之人。满身的肃然之气,让人一见便忍不住一凛。

他并未称呼骆怀远的本姓,而是称呼早年骆怀远在福州境内的化名‘陈云’。两人虽交往不多,但也算知根知底,如今又是自己表妹夫,一向少言的沈玄难得打了声招呼。

骆怀远向来不正经,最怕见到的就是这种十分正经之人,他摸着鼻子嘿嘿一笑,岔开话题:“没什么,只是阿嫣总是担心沈祁的人生大事,我帮着问问。”

沈玄微微一点头,“你们继续,我还有事。”说完,便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ps:小胖这次从福州回去,差不多就要生包子了。~\(≧▽≦)/~

☆、第147章 147.1

第147章

骆怀远自然不可能带沈祁去开什么洋荤,他也不过就是过过嘴瘾罢了。

两人坐在一起叙了许久的话,讲讲彼此分开之后各自的境况。骆怀远许久没来过福州了,从沈祁口中也得知了不少最近几年的变化。

晚上的时候,沈祁设席面招待骆怀远,两人喝了一个大醉淋漓。次日两人便分开了,沈祁回了军营,而骆怀远则继续忙着自己的事。

这边的生意一直进行的非常顺利,有谢懋和沈玄的人帮忙看着,又有骆怀远的心腹在此打理,可以算是日进斗金。光纺织厂一项,就是个生钱的机器。更不用提每次赚有盈余,骆怀远收回一部分红利,其他都与谢懋沈玄两人商量投入了商船。

截止至今,其三人名下的商船已经有七艘之多。

现如今海上贸易可是赚大钱的买卖,有商船在手那就是能下金蛋的母鸡。就算自己的货物用不了这么多船,只要船只一下海,自是有许多没有商船的小商人趋之若鹜,商船是按货物比例来抽成的,可谓是一本万利。

骆怀远四处巡视了一下各处的生意,又去与谢懋见了面。他与谢懋沈玄两人说起来是合伙做的生意,总归来说还是谢懋上心的程度要多一些。骆怀远远在京城,沈玄成日里忙着水师的各项事务,谢懋虽挂了一个提督水师的名号,但日常公务并不忙碌。

几年未见,谢懋如今很是容光焕发,可以看出近几年过得很顺心如意。

确实如此,处在他这个位置,多的是人想巴结上来。有权又有钱,可不是红光满面一副官运亨通的模样。

谢懋自然没忘记如今自己能日进斗金是谁带来的,接触了这么几年,他也能看出这个叫‘陈云’的小侄,真实身份并不若表面如此简单。谢懋身为镇国公的心腹,自然对京中乃至沈家的情况十分熟悉,根据这些也能猜个**不离十。一个胖子,又与沈家人十分亲近,除了那个镇国公的外孙女的夫婿四皇子还能是谁?

只是别人不开口明说,谢懋就乐得装作不知,人嘛很多时候还是要识趣些的好。

谢懋设宴款待了骆怀远,两人在宴上聊了许多,聊着聊着骆怀远就切入了正题。

这也是他此次而来的目的,早些时候便有这种想法,只是那时候时机并不成熟,如今这个时候却是恰恰正好。

尤其来到福州以后,骆怀远也从自己熟识人的口里打听了不少周边一些小国情况,看来这个时代的人想法暂时还没有那么超前,也许再过些时候会有不少眼光锐利的商人能发现这点,只是这会儿还达不到如此高度。

骆怀远将自己的想法一点点讲了出来,谢懋从起初的惊讶到之后的怔忪,一直到最后久久合不拢嘴。

过了良久良久,他才开口道:“陈兄弟,你知道若是你说的能成为真,咱们、咱们……”

谢懋眼珠子都红了起来,为的是骆怀远口中所说的那件惊世骇俗之事。明明听起来一切仿若是天方夜谭,可能因为骆怀远其人确实在谢懋面前创造过奇迹,也可能因为谢懋血液里也流淌着商人的血液,他竟然觉得此举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