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了。你走的时候,他还在我肚子里呢。”胭脂把儿子交给赵镇,赵镇伸手想去接这胖乎乎的娃娃,手还没碰到,儿子已经嫌弃地把赵镇手一推,搂住胭脂的脖子:“娘,他臭。”

胭脂打一下儿子胖嘟嘟的小屁股:“这是你爹,我不是和你说过吗?”儿子把胭脂的脖子抱的更紧,一副不肯理赵镇的模样。

臭?赵镇嗅一下自己身上,确实有些臭了,一路赶回来,哪有时间洗澡?赵镇呵呵一笑,搓了搓手:“胭脂,那我先去洗澡,咱们儿子叫什么名字?”

“等着你回来给他取名呢,原先说,想让外祖父给他起个名字。外祖父听了我的意思之后就说,这是你头一个孩子,你取名才是平常事。”胭脂笑着对丈夫说,至于赵琼花想借着这个搞风搞雨的事,胭脂不会说出。

“就知道外祖父疼我。”赵镇又想伸手去抱儿子,小娃娃瞧一瞧赵镇,面上更加嫌弃,转过头不理自己的爹。

赵镇把手收回,有些尴尬地摸下鼻子:“那,我今儿回来,这孩子,就叫捷。”

赵捷?胭脂仔细想了想就对赵镇摇头:“敷衍。你是不是报复你儿子嫌弃你臭?”赵镇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我自己儿子,我怎会报复。这小子,看起来长的还真不错。”说着赵镇又对儿子嘻嘻地笑。

小娃娃还是不理他,而且脸有些涨红,一脸要哭出来的神情。赵镇摸一下鼻子,算了,还是先去洗澡,再回来逗儿子吧。

胭脂瞧着赵镇慢条斯理地往后面走,不由噗嗤一声笑出,抱着孩子对他说:“捷儿,你可要记得,那是你的父亲,你怎可以不和他亲近?”

赵捷的眼睛还是睁的大大的,抱住胭脂的脖子就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胭脂觉得自己的心都化了,拍一下他的小屁股:“就算这样,也不是不罚你。”

赵捷的鼻子皱起,一脸要哭出来给胭脂看的神情,胭脂捏一下儿子的小鼻子:“要和你爹亲近。走吧,我们去让人给你爹备晚饭。”

赵镇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服,用手巾擦着头发走出净房,瞧见胭脂把赵捷放在一张榻上,正在桌前布置碗筷。赵镇把手巾丢给丫鬟让她们拿出去,上前把胭脂从背后抱住。

刚洗过澡的赵镇身上还带着水汽,胭脂觉得丈夫的胸膛特别火热,抬头看着头他:“这么大热的天,你也不嫌热?”

“胭脂,我在边关时候,经常想的,就是回到家来,一抬头,你就在桌子前给我布置晚饭,孩子在脚边跑来跑去…啊!”赵镇发出一声大叫,赵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爬下榻,走到赵镇身边张口就咬在赵镇腿上。

赵捷一个孩子家,力气当然不大,可来的太突然,赵镇只觉得腿上传来疼痛,忍不住叫了一声。

胭脂把一脸得意的儿子抱起来,手就往他屁股上打去:“都和你说了好几回,这是你爹,不是别人,你怎么咬他?”赵捷没想到娘不但没表扬自己,反而还打自己,感到十分委屈,眼睛一挤就哭出来。

赵镇忙把儿子从胭脂手上接过来:“他那点力气,又没咬疼我,儿子,张开嘴,给爹瞧瞧,这有没有崩到你的牙?”赵捷本不想被赵镇接过去,但现在胭脂神色不好,赵捷也只有乖乖地被赵镇接过去。

听到赵镇让自己张开嘴的话,赵捷闭紧嘴巴,怎么也不张开。胭脂往赵镇手上打去:“得了,有你这样宠儿子的?还怕他的牙被崩疼,真崩疼了,也是他活该。赶紧吃饭吧。吃完饭,你好好歇歇。以后日子还长,还可以和你儿子多说话呢。”

赵捷肯被自己抱着,赵镇觉得是意外惊喜,小心翼翼抱着儿子坐下,却发现两只手都抱着孩子,没法吃饭了。

胭脂用手拍一下额头:“本来就傻,去了边关这几年就更傻了,把你儿子放下,他早会走路了,也会自己坐了。”

赵镇才不舍得把儿子放下,一只手抱着儿子,另一只手拿筷子吃饭。胭脂瞧着他笨拙的样子,上前把赵捷接过来,让他在圈椅上乖乖坐好。赵镇呵呵一笑,抬头瞧着胭脂:“这几年,你在家也辛苦了。”

“辛苦什么,我好好地呢。赶紧吃饭,你啊,也只怕就能歇这么两天,等大家都晓得你回来的信了,就该忙了。”赵镇听出胭脂的话里带有叹息,咬了一口饼缓缓嚼着。回来,并不是结束,而是另一个开始。

想到赵琼花,赵镇就有些胸闷,但胭脂没提,赵镇也没提,赵镇只是给胭脂讲一些在边关遇到的事,特地提到欠符三郎那块百年灵芝。

“你瞧瞧家里还有没有灵芝,有的话,寻块好的给他送过去,免得他成日唠叨。”胭脂知道丈夫是说趣事让自己开心的,嗯了一声:“有,宫中的赏赐很多。不管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这面上的恩宠,比原先是要浓多了。”

面子上定要十分过的去,赵镇有些歉意地把胭脂地手握住:“胭脂,都是因为嫁了我,你才会这样。”

胭脂白丈夫一眼:“说什么呢。我说过,我不会后悔的,别说这样敷衍着,就算有一日,掉了头我也不后悔不害怕。”赵镇把妻子的手握住,赵捷见胭脂靠上赵镇的肩,嘴里啊啊叫着就要把胭脂和赵镇分开。

赵镇把儿子抱起来,赵捷不肯给他抱,扭着身子要下去。赵捷点着儿子的鼻子:“你要记住,我是你爹,你娘是我媳妇,不许来捣乱。”

胭脂又笑出声:“得,更傻了。来人,把小公子抱下去。”外头已经有人应了,接着奶娘推开门,对赵捷张开双手:“来,小公子,你快睡觉了,跟我下去吧。”

赵捷确实觉得困了,可还是瞧着赵镇,眉头紧皱。胭脂把儿子的小脸拍拍:“下去吧,每日也就这个时候去睡觉。”

赵捷的小嘴嘟起,还是不放心地看着赵镇,赵镇把儿子又抱起:“儿子,以后啊,你爹爹我,就要在这家里长住了。”

胭脂已经笑的伏在桌上,奶娘又哄着赵捷,赵捷总算跟了奶娘下去。

屋内又剩下他们夫妻二人,赵镇看着伏在桌上大笑不止的胭脂,伸手抚上她的脸,声音也带上黯哑:“胭脂,我好想你。”

胭脂抬头,刚要说我也是,唇已经被赵镇的唇给堵住,分离两年多的相思又重新漫上来,渐渐变成火,能把胭脂和赵镇两人,燃烧殆尽。

这一夜的烛一直没灭,这一夜的话一直没说完,天亮时候胭脂看着身边的丈夫,用手一点点描着他的眉眼。原先觉得赵捷长的更像自己,可现在瞧着,赵捷生的更像赵镇,那浓密的眉毛,高挺的鼻梁。

赵镇没有睁开眼,只是把胭脂的手给握住,接着就想翻身:“你不累吗?”

胭脂觉得那种火又要上来,把赵镇推开:“该起来了,我已经听见她们在外面说话了。也许,这会儿公主府和郡王府都有人来了。”

赵镇这才睁开眼,看着胭脂掀起帘子走下床,把残烛吹灭,去打开窗,阳光洒进屋子。赵镇有些发痴地看着胭脂的一举一动,都舍不得眨眼。

胭脂转身走回来,把里衣丢给赵镇:“快穿上,她们就要进来了。”赵镇系着衣衫带子:“什么时候,我才能不被人催起床?”

“等你七老八十时候,做了老太翁,那就不用被人催了。”胭脂已经把衣服穿好,唤人进来服侍梳洗。

“不好,那时就效不了被底鸳鸯。”赵镇上前把胭脂的肩搂住,胭脂捏一下他的胳膊:“可以啊。到那时,我给你买上七八个十四五岁的人来服侍你。”

“我可不做这样伤天理的事。再说了,我只想要你,只要你,就够了。”胭脂瞧着丈夫,又是勾唇一笑。

红柳推开门:“郎君、娘子,静慈仙师那边派来的人已经等了许久了。”

、第175章 争吵(上)

赵镇把搂住胭脂的手放开,胭脂拿过外袍给他穿上:“祖母对我,也没什么不好,你回来了,也该先去拜见她。”

“我知道!”赵镇拍下胭脂的肩。胭脂不由笑出来:“你啊,怎么总觉得会有很多人欺负我?公主待我很好,还有别的人,也待我不错。”

“面子上,她们肯定都会待你不错。”赵镇系着腰带,胭脂把丈夫的手一拍:“公主在心里,也待我很好的。你别摆出这副脸来。至于别的,面子情就面子情吧。”

“胭脂,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赵镇差不多是信誓旦旦了,胭脂又噗嗤一声笑出来,赵镇很认真地看着妻子,伸手把她鬓边的乱发给拂上去。

梳洗过后,尽管永和长公主和赵匡义都派了人来,赵镇胭脂一家三口还是先去拜见静慈仙师,静慈仙师自从上次跟赵琼花一起回来之后,就再没回过庵堂。她所住的院子,已经改成静室,除了两个贴身侍奉的人,并不会有别的人轻易前去打扰。

赵琼花入宫之前,胭脂就和静慈仙师各不干涉,相安无事,赵琼花入宫之后,两边就更加没有来往了。

院内花木扶疏,赵捷不时地伸出手,表示看中了哪一朵花,胭脂在那和他说不能摘。赵镇看见静慈仙师已经站在厅前,急忙上前两步给她行礼:“孙儿见过祖母。”

静慈仙师扶起赵镇,细细瞧了瞧才道:“你在边关这两年,看来过的不错。”

“劳祖母悬心了,孙儿在边关,也很挂念祖母。”赵镇恭敬答着,静慈仙师只浅浅一笑:“挂念我做什么,我在这家里,一切都好。你们回去吧,我想和大郎说说话。”

后面一句是对赵镇说的,胭脂带着赵捷给静慈仙师行礼,也就抱着赵捷离去。静慈仙师看着胭脂离去的背影才对赵镇道:“你的妻子,你很喜欢。”

赵镇的脸不由有些红了,急忙道:“祖母,我晓得胭脂这个性子,也许不讨你喜欢,可是她是个…”

“你不必说了,陪我在这园中走走吧。”静慈仙师抬起一只手,打断赵镇的话,赵镇恭敬应是,扶住静慈仙师在这园中慢慢散步。

这院子静慈仙师住了两年多,花木添了不少,有一棵石榴树已经在挂果。静慈仙师走到这棵石榴树下,仰头看了半天才对赵镇道:“这棵树,我上个月还开着花呢,这才几天就挂满果了。”

“世间事常如此。”赵镇答了这么一句,静慈仙师看着孙子:“是啊,世间事常如此,按说我早是方外之人,不该关心这红尘之事,可是大郎,有些话,我不得不对你说。”

“祖母关心家里的事,也很平常!”赵镇的语气还是那么恭敬,静慈仙师叹气:“大郎,你变了,你不像原先了。”

“祖 母,孙儿并没有变,只是祖母不常见孙儿,才会认为孙儿变了。”赵镇语气平静,静慈仙师又笑了:“大郎,你是不晓得你变的有多厉害的。琼花入东宫之前,常来 陪伴我。她说,常记得小时候你待她的好,可是自从哥哥娶了嫂子之后,就不一样了。当然,我不是说胭脂不好。这两年多我在这住着,她也没缺了我吃,没少了我 穿。只是,大郎,你的妹妹是太子妃,赵家,将在数年后成为后族。你的妻子,将…”

“胭脂喜欢做什么就去做什么,祖母,若我在战场上拼杀,换来的是我的妻子还要去看人眼色,甚至委屈往肚里咽,祖母,我不愿意。”赵镇不等静慈仙师说完,就对静慈仙师这样道。

静慈仙师看着赵镇,赵镇也回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静慈仙师才叹气:“大郎,我当然知道你和胭脂之间,情深意重,不过胭脂和琼花,若因为她的关系,让你们兄妹之间反目,这并不算是一个好妻子,一个好嫂嫂。”

“我 和琼花,早已反目了。”赵镇说出事实,静慈仙师摇头:“傻孩子,净说傻话,你和琼花是同胞兄妹,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说什么反目不反目,不过是小孩子家吵了 几句嘴。大郎,虽说除了你和琼花,我还有别的孙儿。可只有你和琼花和我最贴心,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最喜欢的两个孙儿,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琼花的意思,是要我退?因为她现在是太子妃,未来会成为皇后,所以她要我退?说吧,是让我休了胭脂还是怎么说?”赵镇已经冷静下来,看着静慈仙师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姻缘本是前世缘分,怎能说出休这样的字?大郎,琼花是希望,你以后能约束住胭脂,让她…”静慈仙师原本预备的话在看到赵镇的神色之后,又停下了。赵镇已经笑了,这笑带有满满的讽刺:“祖母,您方才说,我是您最疼爱的孙儿。那您为什么要求我挖掉我自己的心?”

“大郎,祖母并没这样要求,只是大郎,胭脂这孩子再不改,再惹琼花生气,等以后,只会让人白白占了便宜。琼花是赵家女儿,后族和皇后之间,是要互相扶持而不是互相争执。”

“我知道,所以我从来不愿意琼花成为什么太子妃。”赵镇的话让静慈仙师皱眉:“大郎,你这孩子,怎么这么鲁莽?”

“我不是鲁莽,我只是比祖母更疼爱自己的妹妹。祖母,琼花这样做,是从她的本心开始的吗?祖母,琼花这样做,和她小时候的想法是一样的吗?祖母,我的妹妹,是从什么时候起,想要做这样的事,而和她小时候不一样?我的妹妹,要嫁的是一个英雄,而不是…”

“大郎,你根本不懂事,一点都不懂,你妹妹已经长大了,嫁给帝王,这对赵家女儿来说,是再常见不过的事。琼花她在东宫,也没受什么委屈。”

静慈仙师的话让赵镇又笑了:“那是因为李素娥死了,可是死了一个李素娥,又来了一个邹芸娘,东宫之中,总有那么多的美人,等太子登了基,美人会更多,我的妹妹,怎么可以…”

啪地一声,静慈仙师打了赵镇一巴掌,赵镇并不意外地看着静慈仙师,静慈仙师不再看赵镇:“你还真是傻,那是什么样的荣华富贵?”

“祖母是想说,琼花是个爱慕荣华富贵,爱慕权势,因此不顾一切的女子?”赵镇冷冷地问静慈仙师,静慈仙师深吸一口气:“我没有这样说。镇儿,你要明白一点,琼花想要在坐的安稳,赵家必须给予她帮助。如果,赵家的主母,是这样一个人,那琼花她…”

哈 哈哈哈,赵镇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完,赵镇才满脸伤悲地看着静慈仙师:“那么,如果赵家未来的当家人,不愿意对琼花给予帮助,那么,你们想要做什么?祖 母,告诉我,你们想要做什么?是不是换一个当家人,是不是想杀了我?祖母,你们为了达到你们的目的,是可以做任何事情,是不是,祖母,你告诉我?”

赵镇后面的话让静慈仙师胆战心惊,但她还是试图安抚住赵镇:“胡说,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你是我的孙儿,是我最疼爱的,从小给予极大期望的孙儿啊。”

赵镇看着静慈仙师眼角的泪,冷静下来把静慈仙师放开,那么,不是她,不是祖母。那又是谁?赵镇脸上有苦痛之色,是谁,在暗示符家,可以在战场上时,给自己一些苦头吃。也许,这样的苦头会要了自己的命。

赵镇面上的苦痛越来越深,静慈仙师见赵镇站在那里,拉住他的胳膊:“大郎,你是琼花的哥哥,是她唯一的同胞哥哥,我怎么会想到杀了你,那不过是让别人得利。”

别人?赵镇苦笑:“别人啊,琼花除了我这个亲哥哥,可还有好几个堂兄弟。祖母,赵家,可不止我这一个人。”

“我 在这里,大郎,你什么都不要去想,不要去听别人怎么说,我怎么会…”赵镇推开静慈仙师,对静慈仙师跪下行礼:“祖母,我方才明白了很多事,祖母,我的妻 子我自己来护,有什么就冲我来,别冲我的妻子。祖母,若琼花认为,赵家换个主母才对她更好,那我只会告诉她,办不到。”

“大郎!”静慈仙师失声喊出,赵镇已经站起身转身往院外走去。静慈仙师看着孙儿走出自己视线之外,颓然闭眼。琼花,你不喜欢胡氏,也是常事,可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要求?

赵镇一步步往外走去,等在院外的丫鬟见了赵镇面上的神色,大惊失色,忙跑去告诉胭脂。胭脂很快赶到,看见丈夫面上的神色,胭脂伸手扶住他:“赵镇,你醒醒!”

、第176章 争吵(下)

一句话把赵镇从迷思中叫醒过来,赵镇如同溺水之人一样抱住胭脂,胭脂听着自己丈夫的心跳,感到他渐渐平静下来,这才拍一下他的手:“放开,这么多的人看着呢。”

“我知道,胭脂,我知道这么多的人看着呢,我只想和你说,你是我的妻子,这是一辈子的事。我会护住你,就算豁出去自己的命,我也要护住你。”

赵镇的话让胭脂笑了,接着胭脂抬头看着他:“说什么傻话呢?我又不是还没学会走路的孩子,我会和你在一起。”

是的,在一起,赵镇闭上眼,接着又睁开,眼中又有光:“胭脂,以后,你如果要进宫,一定要紧跟着公主,还有,我们儿子,尽量不要进宫。”

胭脂的唇张大一些,赵镇这话,似乎透着什么讯息。赵镇低头看着妻子:“走吧,先回去吃饭,吃完饭,我还要去拜见二叔公。”

胭脂没有再问,而是把手放进丈夫的手心。赵镇握住妻子的手,感到又充满了力量,就算前面有再多的艰难险阻,也要往前走。

“大郎和静慈仙师起了冲突?”赵匡义听的人来报,眉头不由皱一下:“那知道起了什么样的冲突吗?”

“并没人在旁边,只晓得大郎出门时候,满面铁青。”赵匡义挥手让人下去,也不知道这傻小子什么时候能明白过来,他运气倒很好,在战场上能平安归来。看来对符家的暗示,还是有些不够。

“郡王,大郎前来拜见!”管家的声音打断了赵匡义的沉思,赵匡义还没说让赵镇进来,帘子掀起,赵镇走进书房。

“见过二叔公!”赵镇抱拳行礼,赵匡义笑着把赵镇扶起:“吾家千里驹,果真不错。我已经知道你在战场上的功劳了。很好,非常好。”

“多谢二叔公了!”赵镇瞧见赵匡义,再不会像原先一样直接问出,而是和他敷衍。赵匡义捋了一下胡须,对赵镇笑了:“你我是至亲,说什么谢不谢的话呢?”

“至亲?二叔公,你我果真是至亲吗?”赵镇反问,赵匡义瞧着赵镇的眼里带上惊讶之色:“这是自然,我是你祖父的亲弟弟,你祖父过世那么多年,我对你们兄妹也照顾很多。”

“所以二叔公把手段往我身上使,也使的很高兴吧。”赵镇的话让赵匡义的眉微微一皱,接着赵匡义就笑了:“什么使手段?我对你,要使什么手段?大郎,你还太年轻,没经过多少事,不知道对我来说,对你,根本不用使手段。”

“是啊,二叔公原本是可以大大方方要了我的命,不过这样一来,二叔公的名声就有损害。二叔公,我说的对吗?”赵镇的话让赵匡义微微一顿,接着赵匡义摇头:“你这孩子,我要你的命做什么?赵家的人才越多,对赵家的未来也就越好,对太子妃,那就更不用说了。”

“可若我挡了你的路呢?二叔公,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和符夫人,非要妹妹当这个太子妃不可。但我可以肯定,你在出征前,对符家说的那些话,不怀好意。二叔公,我,到底挡了你什么路,难道是因为我是赵家未来的当家人?”

赵镇毕竟还是年轻,赵匡义在心里叹息,他的气息开始不稳,赵镇感觉到赵匡义的气息不稳,面上露出一丝惊诧,但还是看着赵匡义。

赵匡义的气息很快稳下来,对赵镇道:“全是傻话。大郎,我要想动你,以我的权势,不过轻而易举。”

“方才我已经说过了。二叔公,为什么?”赵镇继续追问,赵匡义又笑了:“什么为什么,没有的事怎么能说?大郎,你别想的太多。我这里你已经来过了,回去吧,你父亲那里,你也该去问安。”

赵镇站起身,看着赵匡义:“总有一日,我会问出二叔公的为什么的。”赵匡义面上笑容依旧,等赵镇走出去后赵匡义面色才沉下去,他的运气可真好,看来,该做点别的。这个拦路石,怎么都要搬掉。

赵镇离开赵匡义的书房,回头看了眼,面色也变的阴郁。自己猜对了,想要杀自己的人是二叔公。这次算计不到,那下次呢?赵镇站在那里对自己摇头,接着继续走。不管遇到什么都不要怕,只有让自己变的更强,才不畏惧一切。

“你去见过二叔了?”赵德昭询问儿子,赵镇点头。赵德昭唔了一声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火炉上烧着的水。

“父亲,我很想问问您,为何您在娶了公主之后,就…”赵德昭差不多是半赋闲状态,在他这个年龄,是非常少见的,特别是,赵德昭是当朝驸马,算是皇家的贴心人。

火炉上的火已经开了,赵德昭把壶盖揭开,把碾好的茶末倒进去,拿起茶宪慢慢搅动,等着茶末和水混为一体,仿佛没听到儿子的话。

赵镇又催问,赵德昭这才抬眼看儿子:“逼忌。大郎,我娶公主的时候,你二叔公尚未老,我若再继续接掌,难免会犯了忌讳。倒不如回家来教儿子,只可惜,没有把你教好。”

赵镇听出赵德昭话里的失落,急忙摇头:“不,父亲,您把我教的很好,我只是,只是…”

“不一样的。”赵德昭把茶汤倒进杯子中,递给儿子一杯才又摇头:“大郎,你变的,和我预想中的不一样,特别是娶了媳妇之后,就更不一样了。大郎,我们赵家,现在也是顶天的富贵了,可富贵要延续下去,要做的事就会很多。”

“所以父亲是很赞成妹妹嫁进东宫的?”赵镇的话让赵德昭沉默了,接着赵德昭摇头:“不算很赞成,但若以东宫太子妃的身份嫁进去,那也不错。大郎,我…”

“父亲,我对您,很失望!”赵镇面对赵德昭,说出这么一句。

赵德昭神色没有变:“失望?大郎,我…”

“父亲,我当然知道,有些事是需要妥协的,但有些事,是不能妥协的,比如妹妹。父亲,我不知道您这样放开是对还是错,但我只知道,我不会退下来以保住自己的平安。”

赵德昭深吸一口气:“你知道你方才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赵镇看着自己的父亲:“我知道,父亲,我当然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父亲,我已经不再是孩子,我已经在战场上浴血奋战过好几回。纵然是天子,纵然是皇权,有些事,我不会退。”

“大郎,你…”赵德照惊讶地连手上的茶杯都掉下来,精美的瓷杯掉在地上,打的粉碎。赵镇看着那些瓷片:“父亲,我当然知道。”

“你以为,你这样做,不会牵连赵家?你太糊涂!”赵德昭站起身,就想往赵镇面上打去。赵镇不避不让,任由赵德昭打在自己脸上。

赵德昭见儿子不肯避让,手放下在那看着赵镇摇头。

“父亲,我并不是鲁莽之举。而是,若天子不公,我也会去争个公道。”赵镇的话让赵德昭闭目叹气:“你这孩子,你这孩子,要我说你什么好呢?”

“父亲,我是男儿,就该顶天立地,纵然死了也甘愿。”赵德照睁开眼,挥手让儿子离开。赵镇对父亲行礼,转身离去。

赵德昭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轻声叹息,这个孩子,到底像谁呢?撞了南墙也不肯回头,纵然撞的头破血流?二叔他,为的也是整个赵家好啊。

“你 今天和祖母、二叔公、公公都起了争执?”胭脂等到夜深人静时候,才和赵镇说话。赵镇嗯了一声,摸着妻子的脸:“胭脂,你会不会怪我太冲动了,我不该这样说 的。可是,我忍不住。胭脂,你知道吗?当我从符三郎口中得知,赵家有人暗示给我多吃点苦头,而这苦头也许能要了我的命的时候,我心中有多愤怒,就有多伤 心。”

胭脂伸出胳膊把丈夫抱在怀里,赵镇靠着胭脂的肩:“胭脂,父亲说,总要有些退让的。我没和他说,不是退一步的问题,而是, 也许就算我做了再多的退让,也保不住。琼花说,兄妹之间要和睦,就要牺牲你,那我这次让了,那下回呢,她会寻出别的理由。二叔公说,做事情总要牺牲,可 是,若我有一次不肯牺牲,是不是就要了我的命。胭脂,他们是我的亲人,是至亲,可他们,怎么能这样对待我?”

胭脂能感到赵镇又哭了,胭脂把赵镇的手握的更紧。至亲啊,特别是赵琼花,对赵镇来说,是不一样的,这是和他相依为命的妹妹。

“胭脂,我只是有些难过,很快就好。”赵镇拍拍胭脂的头:“睡吧,只是对不住你,我曾答应过你,要帮你庇护胡家的,可现在我才发现,我是自身难保。”

“赵镇,你欠我的已经够多了,不在乎再多这么一点。”胭脂努力让语气轻松些,赵镇把妻子抱紧,什么都没说。

作者有话要说:锲而不舍地把男主往谋朝篡位的道路上推。

、第177章 分裂

胭脂能够感到赵镇的泪又滴下,胭脂轻轻地拍着赵镇的手:“如果当初你没娶我,如果当初…”

赵镇抬头看着胭脂:“没有什么如果,胭脂,我喜欢你。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喜欢。甚至,在这样的难过之后,我还有些庆幸。所谓的富贵安乐的一生,不过是他们都在哄我,而我,永远不会知道事情真相是什么?”

胭脂再没有说话,赵镇闭上眼,声音低喃:“胭脂,睡吧,睡吧。此刻,我唯一庆幸的,也许就是,赵家的人都要脸面,所以他们,不会在外人面前撕破脸皮。”但赵镇要的,不是这些。他想要的,是真正的,发自心中的关爱。

胭脂长叹一声重新躺好,赵镇的手紧紧握住胭脂的手,胭脂闭上眼,未来又变的那么不确定,但胭脂知道,自己不会后悔。

“驸马这两日都不大好受,他频频问我,是不是做错了。”隔了两日,永和长公主把胭脂唤来,说了几句闲话,永和长公主就说出这样的话。

对赵德昭,胭脂并不大熟悉,所有的印象都是从别人口中来的。此刻听到永和长公主这样说,胭脂的眉皱紧:“公公还是心疼大郎的。”

“是的。可是很多事情,并不是他心疼,就能做到。当然,这一点,也和我有关系。”永和长公主面对胭脂,不会再把自己内心藏起来,而是直接说出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