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您何必这样气恼?”邹芸娘的声音已经响起,赵琼花看着她:“我怎么会不气?这些人,都来要挟我!”

“他们都是以为圣人性子好才会这样。”邹芸娘上前捡起地上的东西,放在桌上就笑着道:“其实呢,是他们以小人之心度圣人您的心。圣人您对赵夫人,那叫一个好。”

赵琼花看着邹芸娘,突然冷笑:“你,也是在嘲笑我?”

怎么动则得咎?邹芸娘急忙跪下:“妾并不敢。妾对圣人,是真心仰慕。”赵琼花冷笑,并没让邹芸娘起来。

符夫人得知永和长公主在宫内跪着不起的消息后,立即赶进宫劝说赵琼花,此刻胭脂还有牵制赵镇的作用,如果赵琼花一怒杀了胭脂,那才叫麻烦大了。

符夫人走进昭阳殿,就见永和长公主直挺挺地跪在那里。符夫人忙上前对永和长公主轻声道:“这事我已经知道了,你放心,一定会出来的。”

永和长公主不料符夫人会这样说,看向符夫人的眼中全是惊诧。符夫人已经走进昭阳殿。

一走进殿内,符夫人就看见邹芸娘跪在那里,符夫人的眉不由微微一皱就上前对赵琼花道:“圣人气恼什么呢?永和长公主这样做,也是婆媳的常事。”

“你是说,我就这样被他们要挟?”赵琼花抬手指向殿外,符夫人神色没动:“怎么会是要挟呢?圣人,这是恳求。想来,邹贵妃也是这样在恳求圣人。”

赵琼花这才看向邹芸娘:“你起来吧。恳求,你们,都在恳求我?”

“是,圣人,都是在恳求您!”邹芸娘恭敬地说,这段时间,感觉赵琼花脾气越来越怪,换做原先,她就算对胭脂不满,也不会把人困在那里,百般折磨。

既然如此,还是少捋虎须为好。

“那就让她自己过来恳求我!”赵琼花冷冷地道。宫女急忙出去传话,永和长公主站起身,走进殿内,对赵琼花跪下:“妾非常思念妾的儿媳,还请圣人让妾的儿媳回府,妾和儿媳,一起…”

赵琼花满意地笑了,符夫人闭上眼长出了一口气,永和长公主神情没变。

赵琼花笑了:“我记得很早之前,你曾和我说过,你和胡氏,都是为我好,现在,你们承不承认,错了?”

永和长公主看着赵琼花,目光平静:“圣人说妾错了,那妾就错了吧。”

“你比胡氏聪明多了。”尽管只是这样的话,赵琼花已经很满意了,她对宫女道:“去把我嫂嫂请出来,记得,好好为她打扮。”

宫女应是,永和长公主面色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以后的日子,只怕会更难,如果,永和长公主看向一边的符夫人,见符夫人的神色还是那样平静,永和长公主不由叹息。

胭脂被宫女把绳子解开,捆了好几日,胭脂觉得自己的手和腿都麻木了,宫女已经拿着热手巾给胭脂擦着脸,又给胭脂揉着手脚,好慢慢回血。

已有宫女拿着衣衫进来,服侍胭脂换上,还有端了水盆进来给胭脂洗脸的,胭脂任由她们动作,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做。

“夫人已经打扮好了吗?永和长公主已经等的很急了。”女官走进,语气平静地说。接着女官走到胭脂面前:“夫人,不,娘子,您知道,该怎么和公主说吧?”

胭脂看着这个女官,认出她是轻雾,胭脂只淡淡一笑:“就算我不说,很多事,大家也会知道。轻雾,但愿你不后悔。”

“我怎么会后悔?总有一日,夫人,您会匍匐在我面前的。”轻雾露出一抹笑,看见胭脂装扮停当就让人送胭脂出去。

此刻已是傍晚,宫廷内的灯已经点上,胭脂看着穿梭点灯的宫女们,缓步往前。

、第218章 扯破

永和长公主在昭阳殿内,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看着殿外,脚步声响起时,永和长公主差点就要奔到殿门口。

胭脂在宫女们簇拥下走进,看着殿内的人,胭脂只对永和长公主露出笑容。

永和长公主的心终于落下,拉住胭脂的手,胭脂看向赵琼花,赵琼花面上依旧那样高贵端庄。永和长公主拉一下胭脂,胭脂明白,和永和长公主一起,跪下给赵琼花行礼。

“嫂嫂在这宫中不过个把月,公主就非常想念,婆媳之间真好。”赵琼花笑着道,永和长公主已经道:“这是平常事,妾这就带儿媳离去。”

“我也和你们一块走,都很久没有一起走过了。”符夫人也笑了,对赵琼花行礼后就和永和长公主她们一起出去。

从昭阳殿走到宫门口,还有很长的一段路。永和长公主发现胭脂的腿脚有点慢,伸手扶住胭脂,胭脂对永和长公主浅浅一笑,符夫人看着胭脂淡淡地道:“有些人,就是喜欢撞的头破血流,迟早,会害死一家子。”

“屈膝求饶,也不能换来什么。既然如此,为何不站直了呢?”胭脂看向符夫人,语气平静。符夫人冷笑:“愚蠢,愚蠢。”

“我若对夫人您,恭敬礼貌,夫人也一样不会放过我,是不是?”胭脂突然这样问出,符夫人有些迟疑,没有回答。

永 和长公主把胭脂的手握的更紧,胭脂表示自己没事:“夫人,您别再沉默不语。您是知道的。琼花她对夫人,那样地恭敬,那样地言听计从,可是以后呢,夫人,并 不是说,我对您恭敬顺从,事事听从,夫人您和荣安郡王,就不会去做那些事?既然如此,我何必要违背自己本心?我胡胭脂,本心如此,从无改变。”

“大胆,你怎敢说出这样的话,妄议圣人?”符夫人呵斥胭脂,胭脂停下脚步看着她:“夫人,你当天下人全是瞎子吗?”

“胡氏,你是真要自寻死路吗?”符夫人的声音变的冰冷,胭脂笑了:“不会,你们还需要我牵制赵镇,你们还需要我,现在,这会儿,你们舍不得让我死。”

胭脂的语气让符夫人看着她久久不语,胭脂继续道:“否则,你们就不会那样费尽心机地,非把我和孩子们从西边弄回来了。符夫人,我说的,对不对。”

“可你还是回来了。你要知道,你要知道…”符夫人唇边现出一丝残忍的笑:“你若好好在西边待着,就不会…”

“可你们也许会对我的家人不利,定北候府,在别人眼里瞧起来很重要,可在你们眼里,不过小蚂蚁一样。”他们会费尽心机,这些人,手握重权,这权力能压的人喘不过气来。逃,就算逃到天涯海角又如何?不过陡劳。

“你还算有几分识机。如果…”符夫人的话被胭脂打断:“没有什么如果,夫人,我想,从一开始,你们就容不下这样的人,不然你不会想两次置我于死地,想杀死大郎。识机不识机,又有什么区别呢?”

符夫人没有回答胭脂的话,只是继续往前走。永和长公主对着胭脂长声叹息,胭脂对永和长公主浅浅一笑。只要自己猜的没错,那么最起码,现在自己还是安全的。性命无忧,不过,这样就够了吗?

胭脂闭上眼,不去想未来,不去想那些事情。

车到赵府,赵嫂子迎出来,满眼惊喜:“娘子,您总算回来了。宫中已经送来许多东西,说是圣人赏赐。”

“收起来吧,都没什么要紧。”胭脂轻声对赵嫂子。

赵嫂子的眼不由瞪大:“娘子,您…”

胭脂推开她什么都没说,只是踏进府内,府内的下人还是很不少,胭脂却觉得满府寂寥,觉得再没有什么能够引起自己的兴趣。赵镇,我等你,可是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等到你回来。头一次,胭脂对未来有了不确定。

“又是一年了!”赵镇把手中的邸报放下,邸报很详细地说着最近朝中的大事,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么一条消息,赵匡义被封为吴王,赐九锡,赞拜不名。

这是权臣的全部待遇,赵镇不由笑一笑:“也许,再过段时间,就能…”

“运使,这…”赵朴怎不明白赵镇的意思是什么,声音已经带上颤抖。赵镇把邸报揉了揉,扔到地上:“柴家,还有什么人吗?这一年来,柴家的那些宗室,一大半因为各种原因夺爵,朝中的大臣有多少个已经被清理了?若非我手上有兵,也许,就连我都会…”

赵朴没有接话,只是轻声叹息,这局势,真是越来越紧了。

赵镇没有说话,只是把一封信拿出来,这是胭脂的信,这也是这一年来,赵镇最大的慰藉。尽管胭脂的信很简单,简单的就像旁边有人在监视一样,但赵镇知道,这信没被改过,妻子,还是平安的。

“母亲,为何要让吴王赞拜不名?”柴昭问赵琼花,这一年来,柴昭也能接触到些政事,并不再是那个懵懂孩童。

赵琼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儿子,这一年来,朝臣们消失的越来越多,那些消失的,都是反对赵匡义的人,而宗室的人大都被夺爵。

赵琼花明白,也许,自己将会到另一步境地,但不得不在朝臣们送来的请立赵匡义为吴王的奏章上,批个准字。

“母亲,为何我不能亲自批阅奏章,而是要让吴王先批过一遍,然后再拿来给我。”柴昭的问题越来越多,赵琼花怎么都回答不出来。

“官家真是越来越聪明了。”符夫人的声音响起,这一年来,符夫人的精神越来越好,越来越轻视赵琼花,这是赵琼花能察觉出来的。

“夫人有何要事,还有,夫人进来,为何无人通报?”赵琼花努力维持住最后一丝尊严,对符夫人问道。

“圣人不是说过吗?我们是一家子,我进宫,无需通报?”符夫人语气平静,这一年来,借着赵琼花的手,那些忠君的人都渐渐被清理掉了,包括这个皇宫内,也多是靠向自己的人,有层纱,该扯掉了。

“夫人这样迫不及待吗?”赵琼花让宫女把柴昭送出去,对着符夫人道。符夫人坐在椅子上,笑容平静:“琼花,从你母亲去世,到现在,二十多年了。”

“夫人等了二十多年吗?”赵琼花看着符夫人,符夫人微笑:“并没那么长。不过琼花,我很对得起你,我让你,成为太后,摄政一年,你也风光够了。”

“不过是给您,做了垫脚石。”赵琼花的泪终于忍不住,符夫人笑了:“你曾说过,被利用,是因为有利用的价值,这句话让我知道,琼花,你是很聪明的人。”

“曹家,还在掌兵,而且,还有大哥。”赵琼花努力不让自己的泪流出。

“忘了告诉圣人,三日后,会有一道旨意出宫,请大郎回京。接替大郎的人,会同时到达。至于曹家,曹相公是聪明人,只要答应保住你的命,曹相公是不忍生灵涂炭的。”

符夫人的话让赵琼花再忍不住,抬手打了符夫人一个耳光。

符夫人侧过头,耳光没有打在符夫人脸上,符夫人站起身,依旧端庄:“我不打扰圣人歇息了,圣人,您好好地歇息吧。”

赵琼花看着符夫人离去,眼中的泪低落,这层纱,终于被扯掉了吗?可是,自己该去找谁?赵琼花想站起身,宫女已经道:“圣人,该歇息了。”

“你们,你们也是她的人,是不是,什么时候起,她就,你要知道,我才是宫中的太后!”赵琼花喊起来,宫女依旧恭敬:“您,当然是宫中的太后。这点,没人忘记。只是圣人要往哪里去,都该陪着您。”

“让我不去找人吗?可是我,该去找谁?”赵琼花的泪落的更急,没人回答她,只有沉默,沉默。

“贵妃,这宫中?”宫女小声问邹芸娘,邹芸娘叹气:“那又如何呢?唯一能庆幸的是,公主是个女儿,若是个皇子,我…”

邹芸娘不敢再说下去,谁知道宫女是不是符夫人的人呢。这道绳子,捆的越来越紧了,邹芸娘叹气,这泼天的富贵,不知还能享几时?

听到邹芸娘这个时候要求喝羊汤,宫女奇怪了一下,但还是下去传话,邹芸娘冷笑,既然不知道还有几时,那就多享受一段时日吧。

“这日子,过的可真快!”永和长公主对赵德昭叹气,赵德昭看着妻子:“我没想到,不,我该想到的。”

谋朝篡位这种事,一般人的确都不会想到,永和长公主拍拍丈夫的手:“只是不知道,大郎会怎样想,他手里,可还有一支兵。”一支,不大肯听赵匡义话的兵。

、第219章 使节

赵德昭摇头,看见丈夫摇头,永和长公主没有再说话。过了很久,赵德昭才轻声叹息:“如果,多年之前,也许,事情就不会这样。”

“吴王所谋,不是一天两天,更不是一年两年。驸马,他几乎骗过了天下人。”骗全天下人他是忠心耿耿的,让先帝把柴旭交给他教导。骗杜太君他是为了整个赵家好,为免天子多虑而让自己从此雌伏。

骗赵琼花只有成为皇后才不妄这一生,永远说着光明正大的话,做着这些事情。所谋的,是天下。是那至高无上的权柄。赵德昭垂下眼,把妻子的手握住。

永和长公主靠在丈夫肩上,寻觅这一点温暖:“吴王,容不得任何人做绊脚石。原先,只是偷偷地做,而现在,可以光明正大地做了。”

“如果,我能早一点…”赵德昭的话被永和长公主打断:“即便你早知道又如何?驸马,他们不会。而且你说的话,先帝也不会相信的。”这是最大的悲哀,谋朝的人被视为忠良,而忠良的人被视为奸人。

赵德昭没有说话,只是看向远方,大郎,你,能否平安?

“娘子,这些东西要放到哪里?”自从胭脂从宫中回来之后,她算得上深居简出,除了偶尔会去永和长公主那边之外,甚至连胡府都不去了。

听到赵嫂子问话,胭脂只点一点头:“收起来吧。”

赵嫂子看向胭脂,眼神里有难受:“娘子,您…”

胭脂抬头看向赵嫂子:“没有什么,这一年,家里的下人少了许多,算下来,只有不到二十人了,你,是不是觉得…”

偌大的赵府,昔日有数百下人,此刻除了胭脂所住的院子和静慈仙师所住的院子,其余的下人都渐渐被遣走了。厨房早已空了,每日都是胭脂房里服侍的丫鬟们,亲自动手做饭菜。

“娘子也是为了我们好,可是…”赵嫂子的话被胭脂再次摇头打断:“没什么可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也许,再过一段时间。”

“娘子,您连我们都要遣走吗?到时岂不只剩下您?”赵嫂子惊慌地抓住胭脂的手,胭脂只是起身:“走吧,我们去给祖母问安,祖母在城外的小庵一直打理的很好,祖母也该离开了。”

“仙师和符夫人关系一直很好,也许不会…”赵嫂子的声音很低,胭脂又浅浅一笑:“什么叫也许不会呢。赵嫂子,你懂的,那个人,并不会因为你对他恭敬,就不会要了你的命。这么多年,也亏他能忍住。”

赵嫂子陪胭脂起身离去,从胭脂居住的院子到静慈仙师所住的地方,有很长的一段路。没有下人来打扫,甬道两边都长满了青草。四月的阳光很暖,胭脂抬头看天,看着这温暖的阳光,阳光如此温暖,只可惜,很多人的心已经冷了,再温暖的阳光也照不进来。

赵嫂子上前推开门,胭脂走进静慈仙师居住的院子,除了传来的木鱼声声,这个院子花木不再扶疏,处处可见枯死的花木。只有青草在疯长。

而原先,这所院子,见不到一点点青草。静慈仙师,已经很久没打理这个院子了。胭脂踏上台阶,台阶上,竟有了青苔。若不是还有木鱼声,会让人误解,这所院子无人居住。

丫鬟走出,对胭脂沉默地行了一礼。

胭脂走进屋子,静慈仙师跪坐在观音像前,正在轻敲木鱼。仿佛没听到胭脂走进的声音。

胭脂走上前,站在她身后,轻声道:“祖母,明日会有马车送祖母回庵中。”

木鱼声这才停下,静慈仙师抬头看向胭脂:“为什么?”

“我以为,祖母或许已经知道,此刻情形和原先不一样。您在京外庵中,想必谁也不会寻一个方外人的麻烦。”胭脂看着静慈仙师语气平静。静慈仙师站起身:“休想,我要去见琼花,我知道,她的处境最近…”

“您就算见了琼花,又有什么意思?您能阻止些什么?”胭脂的话让静慈仙师深吸一口气:“我,我是…”

“我知道,您是吴王的大嫂,可这又如何呢?吴王要做的事,历经千辛万苦都要做成。这一年多来,他借了别人的手,杀了多少人?祖母,您知道吗?您以为,他会介意多杀一个?”胭脂点出实情,静慈仙师摇头:“我,我…”

“祖母,您若当初不想着,琼花成为皇后对赵家会怎样怎样地好,那么今日,也许一切都不会发生。”胭脂的语气开始变的有些冰冷,接着胭脂就笑了:“不,是我着相了,二叔公他们,怎奈会因为一点小阻碍就放弃呢?”

胭脂的话让静慈仙师泪如雨下:“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胭脂勾唇一笑:“活着,当然是有意思的,您放心,二叔公他们,定会待您很好,千金市马骨,谁都会做。”

胭脂说完对静慈仙师恭敬行礼,这行礼之中,竟带着诀别之意,静慈仙师伸手想去扶胭脂,胭脂已经站起身往外走出。静慈仙师看向室内一切,泪如泉涌。

“祖母已经回庵堂了?”赵琼花问身边宫女,宫女恭敬应是:“是赵夫人今日命人进宫来禀报的。”

“你说,若我依旧和祖母在庵堂之中,是不是就不会这样?”赵琼花的问题,宫女不敢回答。赵琼花看着周围富丽堂皇的陈设,不甘心,怎能就此拱手让出?可是,不甘心又能如何呢?

猛地赵琼花伸手去拉宫女的衣襟:“我嫂嫂让进宫来传话的人呢?”

“符夫人说过,您最近情绪不稳,不宜见外人。所以,他们已经离开。”宫女这次毫不迟疑地回答。赵琼花把拉着宫女的手放开,原来,是这样的迫不及待,原来,顶着这样的名头,却不能做任何事。

连想见个外人都见不到,见不到!赵琼花颓然坐下,现在,只有哥哥能帮自己了,可是,要怎样才能把消息传到外面?赵琼花疯狂地在想,想从这网中,寻到一丝破绽,能让自己往外求援。

“夫人,有诏书往西边去了。”赵嫂子的声音带着颤抖。这封诏书,是招赵镇回来的。胭脂低下头,像什么都没听到。

赵嫂子再次催促:“夫人,您…”

胭脂抬起头,眼神中有了不一样的东西:“我知道,吴王现在是迫不及待了。”赵嫂子的唇抖的很厉害:“夫人,巷子口的人,这两日,似乎多了些。”

这些人都是来监视自己的,胭脂知道,也许,等赵匡义觉得,自己这个牵制赵镇的棋子不能用了之后,等到的就是杀戮。

胭脂又是一笑,赵嫂子的心都提起,胭脂却站起身:“走吧,我们去看看,晚饭时候要吃些什么菜。”

日子过的一如往昔,以至于赵镇都觉得,是不是自己猜错了。可是邸报上写的很明显,也许,下一份邸报来的时候,就是群臣恭请赵匡义就皇帝位,柴昭禅位的消息了。

真是要做的光明正大,赵镇猜想着,唇边又露出嘲讽的笑容。

“爹爹,爹爹,我今日和周大叔出去打猎,我打到了一只兔子。”赵捷的声音传来,赵镇看着儿子提着兔子走进来,笑着道:“别给你妹妹看见,让你妹妹看见了,一定又要把兔子带回去养。那我们就没有肉吃了。”

赵捷点头,周德走进来:“捷郎的箭法越来越好了,虽然算不上百步穿杨,十步以内是可以的。”

“那是因为弓小。不过一石的弓罢了!”赵镇的话让赵捷摇头:“爹爹,怎么会呢,我…”赵朴已经走进:“运使,有圣旨到,只是…”

“只是什么?”赵镇挑眉看着赵朴:“只是,还有人要来接任吗?”

赵朴的眉皱的很紧:“运使,确实如此,可是您要是进京的话,就什么都白搭了。”赵镇看着赵朴:“我明白,走吧,总不能让使节空等。”

赵镇带着周德等人出去迎接使节,阳光刺目,照在使节身上的衣衫上,显得那样耀眼。赵镇看着骑在马上的使节露出笑容:“符三郎,许久没见!”

“你在这里逍遥,过的好啊!”符三郎跳下马,上前拍着赵镇的肩,赵镇哈哈一笑:“好,这诏书,要说什么?”

“我们进去里面说吧!”多年不见,符三郎也不是昔日的小郎君了,他已年过三十,蓄上了胡须,身上多了些沧桑。

赵镇点头,和符三郎并肩走进去。赵朴和周德等人看着他们进屋,周德皱眉问赵朴:“赵先生,如果这使节和运使极熟的话,运使会不会?”

会不会回京?赵朴也不知道答案,但赵朴只知道一点,赵镇若回京,定是凶多吉少。

、第220章 争斗

“就看运使是怎么想的!”赵朴只说了这么一句,毕竟,那层纱还没扯破,赵镇不奉诏的话,就给了赵匡义理由诛杀了。

风雨欲来啊!赵朴的眉头锁的很紧,不知道赵镇会下什么样的决定。

“原来,是你来接替我?”赵镇挑眉问符三郎,符三郎笑了:“你瞧,我们两的确是有缘分的,你放心,我…”

符三郎的话并没说完,因为赵镇已经把手搭在他的肩上:“告诉我,京中现在的情形如何,以及,我如果回京,会怎样?”

“你想不奉诏?赵大郎,我和你说。现在什么都和原来一样,你若不奉诏,就会…”符三郎的脖子上,已经多了一把刀。

赵镇笑容没变:“我若奉诏,回到京城,等着我的也不过是死。三郎,那么多的宗室,那么多的大臣,都死了。你当我是三岁孩子吗?”

符三郎闭上眼,接着睁开:“那你就杀了我好了。反正当初在边关,我欠你很多条命。可是赵大郎,逃不了的。除非,你往党项逃,你往辽国逃,可这样你就成了什么?这是比你死还要让你难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