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把赵嫣又抱一下就放开:“好了,你也不用去想这些了。你不是嫌我去你二婶婆家去的次数多?那下回,我带你去,找妹妹玩,好不好?”

这原本就是赵嫣的目的,看着女儿面上得逞的笑容,胭脂忍不住亲一下女儿。

“娘,我又做了针线,您要不要瞧瞧?”赵嫣说着就要去拿针线。胭脂深吸一口气,这才把女儿拉住:“娘不用瞧了,我们嫣儿,横竖绣的就是那样。”

“什么叫就是那样?”赵嫣的眼睛睁大:“我,明明我绣的比原来好。”

“是啊,小娘子绣的,就是原来瞧着是草,现在能瞧出来,多了点红色,原来是花。”朱嫂子的声音从外传来,接着朱嫂子端着一盘梨子走进来:“这是庄上送来的,说这些日子吃这个,对肺好。”

“朱妈妈,我想整个拿着吃,不想这样一点点地吃。”赵嫣看着那被削掉皮,去了核,切成小块整整齐齐放在盘上的梨子,嘴一扁就对朱嫂子说。

胭脂已经拿起叉给女儿叉了一块:“你这话,在家听听还可以,要在外面,又要被人笑你了。”

赵嫣的眉皱的更紧,朱嫂子也笑了:“嫣娘,快些吃吧。这可是熟透了的,比蜜还甜。”赵嫣的眉头还是没松开,但已经接过梨咬了一口。

“夫人,郎君送信来了!”老吴笑吟吟地走进来,自从赵镇远去边关,除了军报,胭脂并没收到家书,此刻赵镇能遣人送家书来,证明边关的战事没这么激烈了。

胭脂又是欢喜又是担忧地站起身,赵嫣已经把老吴递来的信接过,伸手就去撕上面的封皮。胭脂点了女儿额头一指头:“你啊,有你这样调皮的吗?”

“弟弟才叫调皮,我不叫。”赵嫣眼中只有那封信。胭脂明白女儿的心,拆开信看了看,就笑着道:“你爹爹说一切都好,还说,他要等到明年才回来了。还说,要你别调皮。”

“我不信!”赵嫣皱起小鼻子,胭脂摸摸女儿的发:“你不信也要信。这可是你爹写的。”赵嫣绕着胭脂撒娇,要从胭脂手中拿信。胭脂才不给女儿看信,老吴和朱嫂子对看一眼,眼中也有喜悦。

这梨子的确不错,胭脂尝过后命人给王氏送去。送梨子的人到晚间才回来,和胭脂禀告:“陈国夫人说,这梨子很不错,要下回还要,再送些去。”

胭脂点头,问去的人:“今日邹家抄了,不知?”来人已经意会:“陈国夫人还说,邹家那边,若上门来,也会助些银钱,若不上门,自然各过各的。”

胭脂点头也就让人下去,赵嫣还是看着胭脂:“娘,爹爹的信。”

胭脂捏下女儿的脸:“你才识得多少字?看不懂的。”

赵嫣嘟起嘴:“我能看懂的。”胭脂笑了,还是没拿出来信,信上有些话,可不能给女儿看到。赵嫣见状,只有叹气:“那您给爹回信,就说,要给我单独写一封。”

“好,你爹啊,什么都肯听你的。”赵嫣又得意地笑了。

邹家被抄没,不过邹家并没离开京城回家乡。忠义伯那日前去邹表兄宅子时候,才发现邹表兄两口和这宅子里的下人都消失不见。只有一个守房子的老仆,上面贴了吉屋招租的招贴。

忠义伯想强行住进去,只是一来房契不是自己手上了,二来又没有势力了,反被邹表兄这边的下人说了一通。忠义伯年纪已老,吵不了架,也只有和邹大娘子两人,灰溜溜地去寻秋氏。

这些,都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众人更感兴趣的是符太皇太后这些日子对魏王颇好,许多东西流水似地往魏王府里赏去。甚至符太皇太后还说,等魏王身体好些,就为他寻觅名师,这让一直不被关注的魏王难免被人多了些关注。

“近来,太皇太后对魏王那边多有青眼。”永和长公主轻声对胭脂说。胭脂哦了一声就道:“难道说太皇太后她?”

“废帝这种事情,做过一次,第二次做就不会有什么压力了。”永和长公主端起一杯茶,嗅着茶香缓缓地道。

“废帝,也是要有理由的,而且官家他…”胭脂能够感觉,柴旭和柴昭是不一样的。永和长公主的声音更轻:“这由不得他。不过,我想,母亲不希望走到这步的。”

谁也不希望再次废帝,只是不晓得柴昭会不会收敛。胭脂的眉头微蹙,现在,希望边关的战事慢点结束,再慢点,这样的话,丈夫能够等到京城里这些纷乱全都消失之后,再回来。

那时,自己一家子,就能辞官去外面,好好地过日子。

“公主,方才有人来报丧,说魏王。魏王…”老卫的神色都变了:“魏王突然死了。”

永和长公主站起身,差点一脚踢翻几案:“魏王不是这些日子还好好的吗?怎么会暴卒?”

老卫摇头:“只听说魏王今早起来有些不适,派了御医去看,中午时候就不行了。”

永和长公主用手按住头,这件事背后明明白白有蹊跷,而且做这件事的人,一定是柴昭,除了他,没人会在这个时候,敢对魏王下手。胭脂和永和长公主对看一眼,眼中都是同样的猜测。永和长公主也只有匆匆换了衣服进宫去。

“混账!”符太皇太后伸手打了柴昭一巴掌,柴昭这次没有躲,只是看着符太皇太后:“曾祖母,我,现在是你唯一的孙儿了。我的堂弟们,都已经死了,被赵匡义杀死了!曾祖母,如果,您真想要这天下,还是柴家的,就对我好一点。”

“那是你的弟弟,你怎么能这么丧心病狂?”符太皇太后一阵心寒,看着柴昭沉声道。

“我 丧心病狂?曾祖母又是怎样对我的?母亲可以为我的皇位,从禅位台上跳下,逼曹彬不得不站出来?曾祖母做了什么?曾祖母只有在事后才出来收场。还降低母亲出 丧的规格,母亲做了六年太子妃,一年皇后,一年摄政太后,死后的规格竟不如一个贵妃死去。没人为她服丧。曾祖母,您以为,我还是小孩子嘛?任凭你摆布吗? 曾祖母,您要废了我,那好,我就让那人死去。什么弟弟,不过是来和我抢皇位的。”

符太皇太后伸手又要往柴昭面上打去,柴昭伸手抓住符太皇太后的手:“曾祖母,我敬您,您才是曾祖母,若我不敬您,您,什么都不是。别拿什么孝道来压我。朕是天子,唯我独尊。”

“我是摄政太皇太后!”符太皇太后怒道,柴昭毫不在意:“太皇太后不是你一个,还有祖母。若我请出祖母,曾祖母,您也要退一线之地。曾祖母,您,好自为之!”

“混账,混账,怎么会有你这么个东西?”符太皇太后忍不住大骂。柴昭冷冷地看着符太皇太后:“朕,会好好地守住江山。曾祖母,您还是好好想想,等朕长大之后,您的日子吧!”

说完柴昭拂袖而去,符太皇太后气的捂住胸口,怎么会有这样忤逆的儿孙?柴昭走出殿外,看着蓝天白云,自己,是天子,所说的话不该被人忤逆,不管是谁,都是如此。

、第247章 装病

“官家,官家,求您彻查,彻查我的儿子到底是怎么死的。”苏婕妤听到魏王暴毙,后半生的指望都没了,哭哭啼啼要来求符太皇太后由自己出宫去给儿子办丧事。正好看到柴昭走出,苏婕妤急忙扑过去肯求柴昭。

柴昭看着苏婕妤,面上露出残忍的笑,这样的笑苏婕妤从没见过,忍不住抓紧胸口的衣襟,柴昭一个字一个字地对苏婕妤道:“婕妤很心疼弟弟?”

“是,我,妾…”苏婕妤原本就是宫女出身,又不算太过机敏,这么多年的冷落下来,更不大会看人眼色,柴昭这样残忍的笑让苏婕妤后退数步。

“苏婕妤真心疼弟弟?那就,去陪他吧!”柴昭的眼中还是那样残忍,苏婕妤已经吓的坐在地上。柴昭看着苏婕妤吓的坐在地上,这才露出笑容离开。

苏婕妤身边的宫女,吓得急忙上前搀扶,苏婕妤用手捂住胸口。符太皇太后从殿中出来,从此以后,更是拿柴昭没办法了。可是,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柴昭,走上暴君之路?宫女来报永和长公主来了,符太皇太后看着女儿,怎么都笑不出来。

“母亲要去寻道士?”说过几句话后,永和长公主突然听到符太皇太后的打算,忍不住惊讶地问符太皇太后。符太皇太后苦笑一声:“是啊,不这样又如何?官家现在,简直像,像…”恶鬼附体这四个字,符太皇太后终究没有说出来。

毕竟在符太皇太后眼中,柴昭还是个孩子。

“现在,他只在宫中胡闹,我还能辖制住,可他总会长大,到时若在朝中胡闹,那时,事情就会不可想象。”符太皇太后的话让永和长公主伸手握住她的手:“母亲的意思,我已明白,只是这件事,只能悄悄地行。”

一旦被外面知道,柴昭现在所为,是会出大乱子的。而柴家,已经再没有合适的近支宗室来承袭皇位。有的,都不过是很远的宗室,可是他们,更不行。

符太皇太后深深叹气,谁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永和长公主也只能安慰她几句,没有再说别的话。风依旧轻,天还是那样蓝,但很多事情都变了。

“娘,娘,我会射箭了!”赵迅欢欢喜喜地冲进胭脂屋里,手里还拿着一把小弓箭。胭脂抬头看着儿子:“射下什么东西?”

“我射到靶上了,娘,我是不是比哥哥厉害?”赵迅眼巴巴地等着胭脂回答,胭脂不由摇头:“你们三个,这性子到底像谁?一个比一个好强。”

“肯定是像爹爹,爹爹说了,他少年时候也是这样。”赵嫣已经摇头晃脑地走进来。胭脂拍下女儿,看着还等着自己赞扬的赵迅:“是啊,你不如你哥哥,不过呢,比你姊姊强。”

“我比阿弟强的。”赵嫣的小嘴立即嘟起:“我去打猎的时候,还打到了兔子。”

接着赵嫣就叹气:“可惜回到汴京,就不能去打猎了。”胭脂摸下女儿的发:“汴京城里的小娘子会做的,你也会做啊。”

“可是不那么好玩。”赵嫣靠在胭脂肩上。胭脂把女儿的手拉过来:“是啊,不过并不是一辈子不长大啊!”

这让赵嫣的眉头又皱起,丫鬟走进来:“夫人,公主说,请您赶紧把小娘子放到床上,就说小娘子病了。”

病了?这常常是托词,此刻为何突然要赵嫣装病?胭脂心中虽奇怪,还是一把把赵嫣抱过来,解了她的外衣就要往床上塞。

赵嫣挣扎不已:“娘,为何祖母要这样说我?”胭脂捏下女儿的脸:“你祖母说的话,定是对你好的!”

赵嫣还要挣扎,赵迅已经把鞋脱掉爬上床,笑嘻嘻地说:“真好玩,娘,我也要学!”

说着赵迅还想了想:“嗯,就说姐姐感了风寒,我呢,就说…”

赵迅还在冥思苦想,赵嫣已经伸手推弟弟下去:“男女七岁不同席,下去。”赵迅不防备,差点被赵嫣推下去,这下赵迅不满了:“可我是你弟弟啊,再说,我还没七岁呢。”

胭脂已经从丫鬟打来的水盆中拿起手巾,把那冰冷的手巾往女儿脸上扑去。赵嫣被那手巾冷地啊地叫了一声。胭脂飞快地给女儿擦了一遍,看着女儿的面色现出几分苍白,胭脂这才满意:“你祖母说的,定是有理由的。你给我好好地躺在床上。”

真是,赵嫣的小嘴撅起。丫鬟已经进来禀报:“夫人,公主来了!”

胭脂对儿女竖起一根手指,示意他们乖乖躺着,这才走出去迎接永和长公主。

永和长公主面上很明显瞧得出是故作欢颜,胭脂抬头望去,见永和长公主身后跟着的,明显有个有些眼生的内侍。

胭脂只一瞬就明白只怕又是柴昭要召赵嫣进宫,因此胭脂面上也露出几分愁来,对永和长公主道:“不过一点小病,何劳公主过来?”

“胡说,什么小病?你还瞒着我?”永和长公主嗔怪地瞪胭脂一眼,这才对胭脂道:“嫣娘在哪里,我去探探。”

“我怕那些丫鬟们服侍不好,因此让她在我房里呢!”胭脂愁眉不展地说了这么一句,请永和长公主往里面来。内侍却没在门边止步,见胭脂向自己投来惊讶的眼神。

内侍忙道:“奴婢奉了官家的旨意,前来接贵府小娘子进宫陪太皇太后说话呢。”

胭脂哦了一声,也就走进屋内。赵嫣已经听见,急忙把眼睛闭的紧紧的,再加上脸色有点苍白,看起来还真像生病了。

永和长公主已经疾步上前,用手去摸摸赵嫣的脸,就对胭脂道:“你也该早告诉我的,难道不晓得我心疼孩子?”

胭脂只有应是,那内侍往赵嫣面上瞧瞧,眉已经皱起,赵迅躺不住就想从被窝里钻出来,胭脂瞧见,急忙把儿子给按住了。

赵迅的小嘴不由嘟起,好在被胭脂挡住视线,内侍并没看见。

永和长公主已经道:“我孙女还病着,陪不了太皇太后说话了。”内侍恭敬应是:“既如此,奴婢就回去禀告官家。”

永和长公主见内侍退出,这才对胭脂叹气。

胭脂明白永和长公主的担忧,若是个普通孩子,真是能有一百种法子收拾。可是这个不是普通孩子,是皇帝,是天子,是这天下的主人。

赵嫣已经睁开眼,见祖母和娘面上都有愁容,赵嫣不敢再像原先一样撒娇,只是靠在胭脂肩上。胭脂把女儿搂紧,接着胭脂就笑了:“我们嫣娘方才做的很好。还有迅儿,也很好。”

“可是,不能一辈子装病!”永和长公主的话让胭脂皱眉,到底柴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装病?哼,难道她还能病一辈子?”柴昭听到内侍回报就又冷声道。内侍只恭敬应是并不敢多说什么。柴昭已经又道:“罢了,现在还有别的事呢。现在的奏章,还是要太皇太后批复吗?”

“是,按了相公们的定规,总要先让太皇太后批复了,再到官家这里盖印。”符太皇太后摄政是实,柴昭神色又变了,自己一定要把权力从曾祖母那里拿过来。

“昭郎今日怎么有空,过来我这边?”潘太皇太后看着柴昭,眼神惊讶。潘太皇太后和自己的几个孙子,算不上多亲密,即便是当年备受宠爱的琅琊郡王,潘太皇太后也只一般。柴昭登基,赵琼花摄政之后,符潘都被排挤,离宫清修,就更是不亲密。

等到赵匡义失败,符太皇太后重返宫廷,符太皇太后把柴昭握的紧紧的,生怕潘太皇太后分了一点点去。

若非符太皇太后发现柴昭前些日子不对劲,潘太皇太后也不能继续在宫中居住。此刻潘太皇太后见柴昭亲自来找自己,感到十分惊讶。

“孙儿只是想到,许久没和祖母说话了。算来,整个宫中,祖母才是孙儿最亲近的长辈。”柴昭的话让潘太皇太后眼中有一点泪花,接着潘太皇太后就笑了:“你能有这份心很好,不过…”

“祖母,孙儿有一事不明,不知祖母能否为孙儿解惑?”柴昭打断潘太皇太后的话,看向潘太皇太后,潘太皇太后瞧向他:“你有太傅,有什么疑惑,自然去问他。”

“祖母,孙儿年纪还小,当日登基时候是母亲摄政,母亲已经去世,照理该由祖母摄政,为何却是曾祖母摄政?那日,祖母和曾祖母是在一个寺院,为何只有曾祖母来了,祖母却没有来?”

潘太皇太后看着孙儿,怎么都没想到他会问出这样几句话来,接着潘太皇太后就笑了:“你曾祖母,是我的长辈,她比祖母要合适的多了。”

“原来如此!”柴昭点头,接着柴昭对潘太皇太后露出笑:“可是,曾祖母好像不大喜欢我呢。”

作者有话要说:历史上有过十一岁的暴君,我参考了下,觉得柴昭不算特别暴戾了。。。

、第248章 消息

潘太皇太后看着柴昭,接着就笑了:“你曾祖母怎会不喜欢你呢?你是他的曾孙儿,是这…”

“祖母也骗我!”柴昭垂下眼,面上有伤心神色,仿佛真被潘太皇太后的话给伤心到了。

纵然柴昭是天子,在潘太皇太后眼中,却还是个孩子,更何况潘太皇太后只觉得,那些关于柴昭的话,更多的是流言,毕竟小人作祟的事情太多了。

于是潘太皇太后笑着把柴昭拥入怀中:“怎会呢?昭儿,你这么乖,你曾祖母怎会不喜欢你呢?”

“曾祖母并不认为我乖!”柴昭的声音很小,听得潘太皇太后一阵心疼。柴昭看着潘太皇太后皱眉,直起身道:“祖母,我还要回去温书,祖母我该走了。”

潘太皇太后看着孙儿离去,眉头紧皱。

柴昭离开潘太皇太后所居的宫殿,眼里又有阴冷,不能让符太皇太后继续摄政了。这老太婆,柴昭心里暗怒,这天下,是自己的,谁都不能来指手画脚。

“官家去了潘氏那边?”符太皇太后听着宫女回报,眉头微皱。宫女应是,接着宫女就道:“太皇太后,若…”

“没有什么若的,这一次,该好好地给官家择一个好皇后,等到皇后生下孩子,就好了。”那时柴昭有了后人,就可以拱立他的孩子上位。

若非潘氏,这些事情也不会闹到这样不可开交的地步。潘氏,难道你还要糊涂吗?符太皇太后眼中闪出冷意,挥退众人,自己仔细思量起来。

又是一茬桂花落了,天渐渐凉下来,连最爱美的小娘子,都穿不住夏装,要换上厚衣衫。赵三娘子也被从寺里接回来,回来路上,捡到一个小女孩,落草还没两个月,生的很好看。赵三娘子动了念头,把这孩子抱回来,收为义女。

至此,这件事算是圆满了。

胭脂带着赵嫣来瞧赵三娘子,赵三娘子的小院似乎都添了些喜气洋洋。孩子见孩子,没有一个不喜欢的。赵嫣蹲在摇篮边瞧着这胖嘟嘟的小娃娃,伸出一根手指去戳她的小脸。

小娃娃已经张开嘴,对着赵嫣笑。

赵嫣啊了一声就对胭脂喊道:“娘,娘,您瞧,妹妹会对我笑。”胭脂走过来点一下女儿的脑门:“你弟弟出世时候你忘记了?也是这样爱对你笑。”

赵嫣仔细想想,不好意思地笑了:“哎呀,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赵三娘子也走过来,瞧着摇篮中的女儿,真是怎么疼都疼不够。能看着女儿好好长大,这一生就再没遗憾了。

胭脂和赵三娘子相视一笑,赵嫣还趴在摇篮边看着。吴氏已经走进来,瞧见这样就笑了:“嫣娘喜欢妹妹的话,那就留在二婶婆家不走了。”

赵嫣摇头:“不行,我要和娘在一起。”

吴氏噗嗤一声笑出来:“嫣娘就是这样乖巧。方才有客呢,说什么太皇太后有意为官家择位皇后,要年纪稍大点,知书达理的。现在汴京城内,但凡有点名气的人家,都延请老师,在家教女呢。”

择皇后?胭脂的眉不由微微一皱:“官家今年不过十二,这个时候择皇后,不会太早了?”

“早什么,一点也不早。这个时候冷眼看着,过个一两年,挑中了,下了诏书,婚事也要准备两年,到十五岁成亲,不就正恰好。那时官家也能亲政了。”吴氏浑不在意地说。

胭脂也笑了,择个年纪稍大点的皇后,自己的女儿,可比柴昭小好几岁呢。胭脂把女儿拉过来,抱在怀里亲了亲。

赵嫣不明就里,赵三娘子却明白胭脂为何这样,不由轻叹一声,这样也好,能平平安安过一辈子,比什么都强。

想着,赵三娘子又低头去看女儿,伸出一根手指,孩子就把赵三娘子的指头抓在手心,格格地笑起来,屋里众人也都笑了。

既然符太皇太后的意思,要选一位年纪稍大点的皇后,胭脂觉得心中一块大石去掉。现在,就等赵镇从边关归来,放下这一切,不再担忧。

“柳国夫人,您也听说了近日的传闻了?”胭脂心中的一块大石去掉,前往应酬时候面上笑容都要多些,笑容一多和她说话的也多了。

胭脂听到有人这样问,笑着道:“这京城里的传闻,一天能有七八个,也不晓得近来的新鲜话是哪些?”

“就是,宫中的传言,说是要择一位皇后的事。”胭脂的话自然被人理解为她装不知道,于是着意提醒。

胭脂听到就笑了:“我也听说了,不过这事和我们家没什么相干,我闺女,年纪太小。”

“柳国夫人,哪能和你没相干呢?虽说令千金年纪小些,但不管是家世相貌人品,统汴京城内还寻的出来吗?”这话胭脂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轻笑:“赵家的小娘子啊,样样都好,处处都是尖儿,只是呢,子女缘上薄了些。”

胭脂看向说话的人,见那人眼生的很,不由皱眉问:“这是哪位?怎么从没见过,不过许是因为从没见过,所以…”

胭脂并没说完,只是含笑看着她们。说话那位身边还站着一个孕妇,听到胭脂这话就笑道:“柳国夫人,这是我的表妹,年纪小,见识浅,不知道什么不该说,什么该说。不过,若非府上三娘子子女缘薄,我也不能嫁给…”

说着她又笑了,笑容还是那样谦和:“这样的话,不该我说的。”

“既然知道不该说,那就别说,免得惹人生厌不说,还让主人家笑话。”胭脂直言不讳,这让那孕妇的面上微微变色,胭脂已经对身边人道:“走吧,我们往那边说话去,免得又遇到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的人,理她们呢,未免丢了自己的身份。”

孕妇就是詹家新娶进来的人,听到胭脂这番话,面色立即变了,她的表妹又要嚷出来。

她们在这说话,主人家已经听到了,要过来打圆场,胭脂看到主人家就笑着道:“来贵府这么多次,这还是头一次遇到不大会说话的人呢。也不晓得…”

说着胭脂淡淡抬眼看向那两表姊妹,想一个扮黑脸,一个扮白脸,让自己忍了这口气?可是自己偏偏不如她们的愿。

见 胭脂望向那两表姊妹,主人家眉一皱,晓得这件事不能善了,怎么算也是胭脂这边得罪不起。于是主人家也笑了:“柳国夫人休要气恼,你也晓得今日我家客人多, 帖子发出去的也,也不晓得这两位是从哪位手上拿到的帖子。就这样进来了。下一回我家请客,定会好生交代,让她们不能拿到帖子。”

那两表姊妹脸色立即变了,表妹还要说话,胭脂却已经淡淡一笑:“这又何必,传出去不过是说我家仗势欺人罢了。”

说完胭脂就离开,瞧也不瞧那两表姊妹一眼,表妹的脸色变的很难看,周围的人离她们也远了些。表妹不由咬住下唇,詹姑爷的新妻要再解释一番,却没人肯听她们的,不过是看她们笑话罢了。

仗势欺人,一个家里,出了个被休掉的人还这样得意,呸!表妹在心中骂着,表姊努力呼气吸气,不让自己的脸色变的更难看。怎么说也不能再掉面子了。

这样的事是不会被胭脂放在心上的,应酬已过,胭脂也就告辞回家,至于那两表姊妹以后会不会被人邀约去赴宴,那和胭脂一点关系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