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回到府中,赵嫣就跳出来迎接,胭脂握住女儿的手:“你怎么不在你祖母那边?”

“祖母进宫去了!”赵嫣嘟起小嘴不满地说。

“哦,就没人陪你玩?”胭脂牵着女儿的手往里面去,赵嫣摇头:“才不是,我写了许多大字,等娘您回来瞧。”胭脂母女说笑着进去。

宫中的永和长公主看着潘太皇太后,面色十分惊讶:“嫂嫂既有此意,为何不去和母亲说?”接着永和长公主就摇头:“嫂嫂,母亲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要为官家择一个大几岁的做皇后。”

“是,母亲的意思是这个,不过那日昭儿来和我说,说选皇后,也要选个见过的,还说,汴京城里这么多的小娘子,他却只见过你们府上那一位,觉得很不错。”

永和长公主的眉头皱的很紧,潘太皇太后又道:“母亲待官家,十分严厉,这孩子在她跟前也拘的慌,并不敢和母亲说。还是我逼问了几回,才问出来的。”

“嫂嫂以为,官家还是孩子吗?”永和长公主直接问出,这让潘太皇太后的眉又皱起:“什么话?昭儿是天子,天子,怎会…”

“既然如此,嫂嫂就不能以普通人家孩子来看昭郎,而是要当做天子看,天子,不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的。”永和长公主的语气罕见严厉。

、第249章 感慨

潘太皇太后又不满了:“永和,我知道你是疼你孙女,况且还有前车之鉴。可是永和,把一个女儿嫁进宫,成为皇后,这不是最能弥补皇家和赵家之间裂痕的事?”

“嫂嫂,赵家和皇家之间,何时有了裂痕?”永和长公主盯住潘太皇太后,潘太皇太后的眉不由皱起:“永和,你难道忘了…”

宫 规两字潘太皇太后没有说出来,永和长公主已经站起身,对潘太皇太后行礼:“妾自然没有忘记宫规,可是嫂嫂,皇家哪有家事?嫂嫂在这里妄议皇家和大臣之间, 这样的话传出去,是嫂嫂您亲口所说,嫂嫂虽非摄政,却也是皇家的太皇太后。嫂嫂,您,是知道的,很多话不能随便说。”

潘太皇太后看着永和长公主,久久不语。永和长公主低垂眼帘:“嫂嫂,官家娶什么样的皇后,既然母亲已经有了成算,嫂嫂也就不用再多管。嫂嫂没事时候,多读几卷经书就是!”说完永和长公主行礼退出。

潘太皇太后看着永和长公主的背影,气的双手都有些发抖。柴昭从帘后转出,看向潘太皇太后,眼中似乎有泪。潘太皇太后心疼地把孙子搂在怀里:“你是天子,连娶一个自己喜欢的人都不能做到,还有什么…”

“还是祖母疼我!”柴昭乖巧地说,这让潘太皇太后更加心疼了,唇紧紧抿起,不就是个赵家女儿,有什么稀奇?符太皇太后,从前就这样护着,现在也这样护着。

接着潘太皇太后突然摇头:“罢了,现在是你曾祖母说了算,我也不过是儿媳!”柴昭眼中的泪更多了些:“可是,祖母,您才是我的祖母,除非…”

除非符太皇太后的身体突然不好,这样才能…潘太皇太后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跳。虽然符太皇太后是婆婆,可她大潘太皇太后也不超过十岁,身体比潘太皇太后还要好。怎会突然不好?

柴昭乖乖地伏在潘太皇太后怀里,现在,潘太皇太后已经被自己说动了,到时,让符太皇太后心甘情愿退下来,祖母摄政,那时,曾祖母想做什么都是鞭长莫及。

永和长公主离开潘太皇太后的宫殿之后,走了好长一段路才停下脚步,长长地喘气,柴昭到底要做什么?这个孩子,不,他真的不能被看成孩子了。这样看来,赵琼花当年对柴昭的教导很不错。

只希望赵镇的期望能够早点实现,免得再生枝节。想清楚之后,永和长公主往宁寿殿走去。

听永和长公主说完之后,符太皇太后眉头紧皱:“昭郎他,总觉得…”

“母亲,现在不去管昭郎心里想什么,大郎的性情你是晓得,他只愿一家子好好过日子。不愿再生枝节。”

符太皇太后点头:“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这也是最好的主意,这天下太平下来也没多久,如果再生枝节,再生动荡,对谁都不好。”

永和长公主原本是该放心的,但现在的柴昭和原来不一样,永和长公主不免又道:“母亲,孩儿只愿您能长长久久地,这是社稷之福。”

符太皇太后能听出永和长公主这话是真心实意的,不由也露出笑容,又安慰永和长公主几句,永和长公主也就告退出宫。

选皇后的风声放出去,但大家都知道,这总还要有个一两年,才能有个分晓。故此除了延请老师在家教女外,京中还兴起了结诗社,几个小娘子,玩的好的,就会结个诗社,做的出色的,诗词也会传到外面。

这也是先传个名声的意思,谁不明白呢?只是这样做的不是一个两个,于是汴京城内,这个时候,大街小巷,那填词作诗的,处处可见。

“娘,最近这些帖子可真多,可我不耐烦作诗!”赵嫣拿着帖子,愁眉苦脸地来寻胭脂,胭脂接过帖子,细细瞧了瞧才笑着道:“那你想不想去?”

“又想去又不想去!”赵嫣的回答让胭脂笑了:“为何又想去又不想去?”

“不想去,是我不想去作诗,我作诗本就平平,更别提填词了,能合了韵脚就好。”永和长公主疼爱赵嫣,这些琴棋书画的事,并不需延师教,而是永和长公主亲自教授。

不过赵嫣画画还成,下棋就缺了耐心,到了作诗填词,就更要了命。永和长公主也不需要孙女做什么大才女,只要略知一二,以后和人谈起来不缺少谈资就好。

只是现在和原来不一样,汴京城内处处都是才女,赵嫣顶了赵家女儿的名头,自然有人好强,想把她踩下去。

这样对赵嫣来说就没意思极了,可是若不去,赵嫣又觉得难道就任人讥笑?

“不想去那就不去了!”胭脂拍拍女儿的脸,赵嫣叹气:“娘,话不是这么说,不知道汴京的人怎么总是这样,说话总要绕上几个弯子。不去了,下回做客时候遇到,话里话外都要说是怕了。可我本就小她们好几岁呢,作的诗不如她们好不是平常事吗?”

“小娘子,下回要遇到这样说你的人,你啊,就直接回过去,怕什么呢?”老卫的声音已经在门外响起。赵嫣叹了口气:“我也想这样呢,但只要一说,有几个就开始装哭,说她们本是玩笑话,说多了,就跟我自己小心眼,不会开玩笑似的。”

“那也不怕!”老卫已经坐在赵嫣身边,笑着道:“她们下回要再这样说,你就直接说,是啊,只有那小家小户出来的人,才会动不动就说别人小心眼,动不动就用开玩笑讽刺别人。还要说别人不晓得开玩笑。”

这样啊?赵嫣的眼又眨了眨:“那,婆婆,别人会不会说我是仗势欺人?”

“小娘子,你这不叫仗势欺人,你本来就有势。人,是要懂得顺势而为的,而不是因为害怕别人不高兴,就把自己的优势藏起来。”老卫语重心长地说,赵嫣已经点头,满面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到时她们说我做的不好,我就直接说了。”

说着赵嫣就站起来:“那我现在就去准备,娘,我要那支祖母送我的金步摇!”胭脂摇头:“听风就是雨,真和她爹爹是一样的。”

“和夫人您也是一样的,小娘子总会长大的!”胭脂听到老卫这话,不由勾唇一笑,没有说话。赵嫣已经又跑出来,发上还戴了只金步摇,只是走路时候,还是叮叮当当地响。

胭脂把女儿拉过来:“你啊,难道不知道戴了这个,不能叮叮当当地响?”赵嫣吐舌一笑,胭脂摇头也笑了。

“这一转眼,嫣娘就这样大了,我记得你进汴京城的时候,也比嫣娘大不了几岁,这一转眼,就这样了。”胭脂回胡府探王氏的时候,说到这件事,王氏忍不住忆起当年。

胭脂不由一笑:“初进汴京城的时候,那时好害怕,害怕别人看不起我,害怕…”

“你是在为你自己当初的好强找理由吗?”王氏的话让胭脂又笑了:“不是找理由,只是回过头来想想,很多事情没必要。”

“那两个男子,也并不是什么良人。胭脂,若你真的委屈自己,我会心疼的。”王氏看着女儿,语气温柔。

那两个男子,好像都是上辈子的事,胭脂都快不记得了。别说他们的样貌,连他们的名字都快记不清楚了。

胭脂不由一笑:“那赵镇呢?”

“他是个有担当的人。胭脂,看一个男子,不是看他家世相貌如何,而是要看他是不是有担当。”

“我记得,娘,您当初对我说过,还说,做错事不要紧,谁不会做错事呢,可要紧的是,做错事了要敢于承认。”

胭脂的话让王氏想起当年,王氏唇边有追忆笑容:“是啊,若当日你爹爹说,错全在刘姬身上,我会觉得,我瞎了眼,嫁了这么一个男人。”

“刘姐她,还是不肯回来?”这个许久不被提到的人被提到,胭脂不由多问一句。王氏叹气:“她只要觉得在外面过的开心,回不回来又如何呢?”

“娘和姊姊说什么呢?晚饭都好了,娘吩咐炖的烂烂的鸡肉,已经炖的很烂,连汤带肉都端过来。”邹蒹葭已经走进来,身后跟了个丫鬟,手里还提了个食盒。

“娘近来的牙,越来越松动了?”胭脂担忧地看向王氏。王氏笑了:“都说人老牙先老,这也是平常事,炖烂些就好。”

见胭脂神色担忧,王氏拍一拍胭脂的手:“想那么多做什么,我还要好好地过,瞧着我的曾孙娶媳妇呢。”

邹蒹葭不由噗嗤一声笑出来,丫鬟已经把饭摆好,胭脂见这鸡肉果然炖的很烂,忙给王氏打一碗汤。

王氏招呼邹蒹葭也坐下:“大家一起坐下吃,吃饭最要紧的是吃着香,我最怕去赴宴,就是每回都一群人在那服侍,都没法吃香了。”

、第250章 示警

邹蒹葭笑着坐下,胭脂和她也说些家常话。晓得邹蒹葭也往邹家助点银钱,再加上秋氏和邹三娘子的那些东西,日子还算过的下去。

不过那位新娶的邹夫人,终究是和忠义伯和离,两不相欠了。

“当初你母亲还在世的时候,那叫一个不把人放在眼里,现在她坟头上的草都长老高了。还有那位新夫人,当初那叫一个恩爱,也就转眼之间,各自分了。”胭脂听到王氏感慨就笑道:“娘最近的感慨特别多。”

王氏笑一笑:“老了,等你有我这个年纪,就更感慨了。”

胭脂抿唇一笑,邹蒹葭也笑了,当初在邹家时候,争那些眼前的事,现在回头看看,不过是些过眼云烟。就算当时争赢了,又有什么意思?

日子慢慢流过,又是一年春来到,边关的战事已渐渐平息。边关大捷的消息让符太皇太后十分高兴,带着柴昭前往太庙告祖,并恳求死去的丈夫,能够让柴昭和原先一样。

从太庙出来之后,柴昭上銮舆之后看着符太皇太后:“曾祖母方才在曾祖父灵前,说的什么?”

“我只是说,辽国已被打败,党项那边,现在已经不成气候了。现在算得上是四海平静。这是昔日你曾祖父的心愿。”

符太皇太后的话并没让柴昭满意,柴昭只是看着符太皇太后,一字一句地道:“怎么我仿佛听到曾祖母您说,愿我柴家,再无恶鬼呢?曾祖母,您竟然把我,看成恶鬼。”

符太皇太后惊讶地瞪着柴昭看,柴昭面上的稚气已经渐渐褪去,此刻又身着冕服,肩扛日月,符太皇太后深吸一口气才道:“我只为了柴家的天下。”

“那在曾祖母看来,朕,并不是个好皇帝,因此朕,就要被换掉,甚至曾祖母,还要去掉我身上的恶鬼。可是曾祖母错了,朕是天子,是天命所归,那些不服从朕的人,全都要死。”

符太皇太后在很早之前,就不会把曾孙儿的话当做孩子的玩笑话,此刻也不例外。符太皇太后只是看着曾孙儿,声音很低:“你,是想要你曾祖母的命吗?”

“曾祖母摄政,太过柔善了,那些酸腐学子,也亏的曾祖母有耐心听他们在那啰嗦,在朕看来,不服从的,杀了就是,提报肯听从朕的人。”柴昭的话让符太皇太后又要骂出来。

柴 昭已经看向符太皇太后:“曾祖母不是一直认为,赵镇是心腹大患吗?朕,会听从曾祖母的意思,杀了赵镇,抄了赵家,然后,朕,会让赵家那如珠似宝的女儿,进 到朕的后宫,成为朕的妃子。赵家的那两个儿子,大的杀了,小的杀了蚕室,到时专门让他来服侍朕。曾祖母,您说好不好?”

“你,你怎能如此胡闹?你要后世怎么看你?”符太皇太后已经惊讶不已。

柴昭鼻子里哼出一声:“后世?朕定会让后世知道,朕是个杀伐果断的好皇帝的,而不是像曾祖母认为的那样,朕是坏皇帝。”

符太皇太后摇头:“老身,老身不会让你去做这样的事。明日,老身就…”

柴昭面上露出莫名的笑:“曾祖母,晚了,晚了!朕是天子。”符太皇太后觉得喉咙一阵发紧,想要说话却说不出声,符太皇太后大惊,努力才说出几个字:“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曾祖母您,话太多了,以后,不要多话就是!”柴昭冷冷地道。

仪仗已经停下,柴昭就着内侍的手下车,接着就大喊来人:“快些去叫御医,曾祖母晕过去了。”

听到符太皇太后晕过去,内侍等人立即把符太皇太后抬到宁寿殿,御医已经赶到。

潘太皇太后在自己殿内,听到符太皇太后晕过去,潘太皇太后长吁一口气,从此,就该自己摄政了。

符太皇太后突然生病的消息很快传到永和长公主耳里,永和长公主怔怔地站起身,符太皇太后的身体一向很好,怎会突然生病?

不过永和长公主还是急忙换了衣服,前往宫中问候。永和长公主到达宫中时候,御医已经诊断完毕,正在那对潘太皇太后禀报。

看见永和长公主前来,潘太皇太后忙起身:“母亲是突发卒中,御医说,只能先开药吃着。这朝中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母亲裁决,这可怎么办?”

永和长公主还没回答,宫女就进来禀报:“相公们听说符太皇太后病了,在外求见。”永和长公主并没忽视潘太皇太后面上那一闪而过的一丝喜意,只有垂下眼道:“相公们来了,嫂嫂正好和他们想想,在官家亲政之前,该做何处置。”

说完永和长公主就走进符太皇太后的卧室,符太皇太后躺在床上,双目紧闭。永和长公主轻叹一声,走上前去。这以后的事,只怕会越来越麻烦。

并不出众人所料,既然符太皇太后病重,自然就是潘太皇太后摄政。柴昭知道消息后,急忙来探潘太皇太后。

看见潘太皇太后之后,柴昭就笑道:“有祖母疼我,以后,我什么都不怕。”

“原本你就该什么都不怕!”潘太皇太后看着孙儿,面上十分喜悦。

柴昭偎依进潘太皇太后怀中:“祖母,母亲去世之后,我又有人疼了。”这一句差点把潘太皇太后眼里的泪都说掉了。接着潘太皇太后就道:“好,以后,祖母疼你。”

“那祖母能否把母亲的四时祭祀都提高?”柴昭趁机提出要求,符太皇太后既然觉得赵琼花是祸根,当然不会把她的四时祭祀放的很高。不过是和普通妃子一样。

此刻柴昭提到这个,潘太皇太后不有叹气:“这是应当的,怎么说她也是皇后。我这就吩咐下去。”

柴昭看着潘太皇太后,笑的满面喜悦,潘太皇太后见孙儿喜悦,把孙儿抱的更紧。

“宫中,又是一番风云变幻!”胭脂听到永和长公主从宫里回来,急忙过来问安,忍不住叹息。

“是,这以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永和长公主的眉不由皱起,接着永和长公主就道:“只怕,大郎想要离开的心愿,不会实现。”

胭脂的眉皱的更紧,低低地问永和长公主:“公主的意思是?”永和长公主看着胭脂,不知该不该说出。按说柴家是永和长公主的娘家,富贵尊荣都从柴家来,但赵家也是永和长公主的婆家,这么些年生活下来,永和长公主对赵家也很有感情。

“我只是觉得,官家并不是,并不是别人退一步,他就肯的人。”永和长公主含糊地说,胭脂却已明白,换句话说,柴昭要的是赵家全族覆灭,这样才能让柴昭安心。

“胭脂,你别这样,事情并没坏到这样的地步。现在还是嫂嫂摄政,并非昭郎亲政。也许,等再过些时,就好了。”永和长公主觉得这样的安慰还不如安慰。

赵德昭已经从外面走进来,眉头深锁,胭脂忙起身给赵德昭行礼,赵德昭的眉头并没松开:“方才,我听说,官家降诏,抄了英国公府!”

英国公府?胭脂不由皱眉,这还是自己嫁的第一户人家呢。这些年,他家还算老实,怎么会抄了他家?

“为的什么?”永和长公主面色讶异。赵德昭摇头:“就是为得去年的旧事。说英国公和二叔来往甚密,现在二婶还没寻到,只怕是英国公府也出了力,因此下诏抄没。英国公府的女眷,全都没入宫中。”

永和长公主面上的惊讶更深了,胭脂想到方才永和长公主说的话,眉头皱紧,若真如此的话,赵镇就算主动交出兵权,也保不住一家子平安,甚至,会让全家掉入深渊。

可若不交出兵权,就更给了柴昭把柄,逆贼,胭脂不由闭目摇头,这两个字,和赵家人还真是有缘分。

永和长公主伸手握住胭脂的手,胭脂能感到永和长公主手心传来的温暖,对永和长公主一笑。永和长公主轻声道:“还有我。”

封号是可以褫夺的,胭脂想说出这句,但终究没说出来。赵德昭的眉锁的很紧,该何去何从,竟成了一个难题。

英国公府被抄没,这消息比当日忠义伯府被抄没在汴京城内引起的议论就要大多了。甚至这些日子,汴京城内的宴饮都少了许多,连小娘子们的诗社,也没那么兴了。这种山雨欲来的感觉,让人觉得春日都没有那样快活了。

“英国公府,那是曾和太祖出生入死的!”吴氏来探胭脂的时候,忍不住叹息,胭脂也叹气:“是啊,我记得他们家府上,还供了太祖赐给的铁枪,太祖当日曾有言,郭家如何,他们家就如何。”

“郭家?”吴氏冷笑一声:“现在的天子,姓柴!”

作者有话要说:发现忘了让赵德昭避讳改名。。。不过赵德昭算是柴昭的外祖父,可以得特旨无需改名。好吧,这是作者起名无能加写忘了之后的狡辩。。。

、第251章 乱起

胭脂沉默不语,吴氏也觉得自己这句话有点过了,轻叹一声,换了话题:“想那么多做什么,说到底,也是外头男人们做事。”

“现在朝堂之上,也要小心应对!”胭脂的话让吴氏敛眉:“怎么觉得,这么多年,事情浮浮沉沉,就像过了好几辈子一样?”

出生名门,嫁给名门,对吴氏来说,这一辈子本该是平安顺遂地过下去。胭脂伸手拍一拍吴氏的手,吴氏浅浅一笑:“罢了,我想那么多做什么呢?遇到什么事,还不是要过下去。”

遇到什么事都要过下去,胭脂看向远方,现在,希望丈夫能晚点回来,晚点回来,也许能避开这场风波,也许,不能。胭脂想到这个可能,心口传来一阵疼痛。

不,不管发生什么事,自己都要护好自己这个家,等着丈夫归来。胭脂按下心口的疼痛,正要和吴氏继续说话,赵嫣已经跑进来。

吴氏不等赵嫣行礼就招手让她过来:“你跑这么急做什么?”赵嫣看着吴氏:“我听说二婶婆来了,想着来问问,二婶婆把妹妹带来没有?”

吴氏笑着捏下赵嫣的鼻子:“是哪个妹妹?是你然妹妹呢,还是你小妹妹。”

“没名字的妹妹,那样白白净净的,用手一点下巴就会笑,多好玩啊!”赵嫣的话让胭脂又点女儿额头一下:“你当你妹妹是什么?”

“是妹妹啊!”赵嫣的话让吴氏又笑出声,烦扰似乎很快消失,没出现过。

“朝中的情形,越来越奇怪了。”赵德昭下朝归来,和永和长公主说着朝中事情,眉头已经不自觉皱起。

“你说的是近些日子官家提拔的人吗?”永和长公主一语中的,赵德昭点头。汰旧换新也是常事,更何况又经了赵匡义那回事,但不管是符太皇太后还是朝中大臣,都赞同缓缓地来。

而符太皇太后病重,潘太皇太后摄政之后,对柴昭算得上言听计从。官员更换的速度也快了许多。很多新提拔上来的,能力什么先不说,但对柴昭的话从来没有不肯听的。

“朝政如此,但愿…”赵德昭只说了这么半句就停口不说。永和长公主的眉微微皱起,接着永和长公主低声道:“我这一生,惟愿平安度过。”

皇家女儿和皇子是不一样的,皇子或许还会被天子忌惮。但皇家女儿从无这种担忧。可是现在,永和长公主觉得,自己的这个心愿,似乎很难实现了。

“祖母一直都很疼爱我!”柴昭坐在符太皇太后床前,对符太皇太后轻声道。符太皇太后口不能言,手不能动,但她脑子是清醒的。听到柴昭这话双眼在那拼命地转,口中赫赫发声。

柴昭已拿起手巾给符太皇太后擦掉唇边的涎水,又淡淡地道:“祖母疼爱我,所以,我要什么,祖母都会给我。不像曾祖母您,永远都是用对我好的语气,什么都不肯给我。”

符太皇太后口中又赫赫有声,柴昭把手巾扔到地上,淡淡地道:“曾祖母,您一定要活着,看我成为说一不二的人,看这天下被朕牢牢地握在手中。”

符太皇太后眼角有泪,柴昭凑到符太皇太后耳边:“赵家,朕一定会代曾祖母全部铲掉,不留半点根。曾祖母不是很疼爱姑婆吗?朕,会让姑婆好好地活着,好好地享这富贵荣华。看着赵家的荣华富贵,烟消云散。”

符太皇太后眼中的泪流的更急,柴昭用袖口替符太皇太后擦着眼泪:“曾祖母,您这会儿就哭了,难道不知道,您哭的日子会越来越多吗?”

说完柴昭就喊来人,内侍宫女应是走进殿内,柴昭对他们道:“一定要好好地服侍曾祖母,朕每日都会过来探望。”

内侍宫女齐声应是,柴昭对符太皇太后行了一礼,这才离开,将到殿门口时候,柴昭转头对符太皇太后一笑。

符太皇太后躺在床上,只能看到柴昭的脸在阳光之中半明半灭,如果恶鬼。符太皇太后想大叫一声,可是喉中除了赫赫之声,什么都发不出来。

柴昭已经离去,宫女内侍在收拾着屋子。有宫女已经道:“官家性情古怪,可对太皇太后,那是十分孝顺。”

有内侍竖起一根手指,宫女不敢再说话,药已经煎好,宫女端起药,来到床边一口口喂给符太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