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烨觉得腰带一动,低头见她拽住了他的玉佩。

她明眸含笑,朝屋外嘟嘟嘴:“快走吧。”但手却不松开。

文烨愣了愣,见她眼波流转,甚是娇俏,遂即明白她是在和自己嬉闹。他低头动手解腰带:“好吧,你不放手,这条腰带解给你。”扔了腰带给她,却继续脱袍子:“都给你要不要?”

她往床里挪身子,笑道:“青天白日的,你要干什么?”

文烨脱去外袍,跪在床上解中衣的绊带:“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说完,合身扑到映桥身上,压着她轻吻。她把脸扭到一边,佯装生气的道:“又想欺负我?”

他见事成一半了,再接再厉的缠她:“不是欺负你,想疼疼你。”含住她的耳垂,低声道:“你还要生气到什么时候?别再气我了。”

“你又不是老弱病残,气气你有什么受不住的?”

文烨拔掉她发髻上的簪子和步摇,丢在一旁,为亲热做准备。映桥虽然撅着嘴一脸不满,但也没抵抗他的亲近,他抓住机会,一口气将她剥了个干净。谁知眼看大功告成,她却突然如梦初醒一般的推开他:“不行,咱们已经不是夫妻了,我不想这样。”说着,便要坐起来。

他见大事不好,忙从身后抱住她,把她搂在怀里:“谁说不是夫妻了,休书是假的,你心里清楚。我除了你之外,不可能有别的妻子,你不要我,我下半辈子只能孤单一个人了。”

“…”映桥心里一动,不免心酸起来。

趁她心软不反抗的时候,吻住她的唇,探舌进去交缠。月余未沾情事,此时情火烈烈,映桥身子软下来,酸软无力,推他亦推不开,肌肤相亲,身上和心里都热的像有一团火。她还有些干涩,让他进入后,进出刮得微微发痛,却顾不得那么多了,被他占有才能消灭炽热的情焰。

这世上恐怕不会有人比季文烨更爱她了,连情事上也顾及她。

所以被他误会了,才更觉得伤心,映桥眼底渐渐涌出泪光,侧过脸不看他,啜泣声和呻吟声融合在一起,更加媚人。

事毕之后,映桥侧卧着喘匀气,抹着泪光道:“既然我这么重要,你居然还不珍惜我。”

她埋怨他,听着像撒娇,文烨心都要化了:“…我不是不珍惜,是太在乎你了。若是别人,我绝不会这样。我倒是爱你,但你对我有多少真情,我心里没底,当初你嫁给我…更像是迫不得已…所以…”

映桥凤眼圆瞪,拿粉拳捶他:“说来说去都是你的错,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谁让你上次对我来强的!这次也是,你不信任我,难道还怪我对你的情不真,你感觉不到吗?!”

她用了力气,打在季文烨身上,叫他着实感到了疼:“…你以前拳头可没这么硬实。”

“我都十六岁了,跟十三四的时候能一样么。我对你百依百顺,哪点对不住你,你要扒我□验证。我若是脸皮薄早一头碰死了 !”说着,往他怀里钻:“我哪天憋屈死了,都怪你。”

文烨不禁又愧疚起来:“我该如何补偿你,你说吧,只要我有的,我都给你。”她钻到他怀里朝他撒娇,文烨爱她至极,只觉得自己的生死都在她手掌里了,要他生就生,要他死就死。

她抬起清澈的眼眸,娇笑道:“我要一样东西,就怕你没有。我要信任,你有吗?”在他胸口画圈圈。

文烨郑重点头:“有的。全都给你。”

映桥对上他的眼睛,不觉心疼起来,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也足足气了他几天了,可以考虑罢手了:“那我就收下你的信任,若你下次再敢怀疑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原谅我了?”

“我可没说。”她笑道。

“你就是这个意思。”文烨高兴的笑道。自从和她吵架以来,每日的感觉都像被活埋了一般,得到她的原谅,他终于能顺畅的呼吸了。愈看映桥愈喜欢,似乎比以往更娇俏可爱,埋首在她锁骨处,心有余悸的道:“你若再不原谅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本来不想原谅你,想再折磨你几天的。但看在我爹开窍的份上,我就原谅你吧。”

“嗯?”文烨不懂她的意思。

“我跟你置气要出家,我爹就跑到你那求你过来哄我。这不是表明他弃暗投明,重新认你这个女婿了么。要不然他胳膊肘往外拐,处处要拆散咱们。”映桥搂着他的脖子,笑道:“我嚷着要出家,吓唬他是一方面,主要是促使他把你叫过来,重新认你这个女婿。”

文烨这几日魂不守舍,没往深处想,云成源一叫他,他便跟来了。原来都在映桥的计划内。他笑着捏她的鼻尖:“原来你早知有今天。”

“当然了,所以我绞尽脑汁的想如何能气到你,最后觉得认错人这招不错,近日一试,果然灵验。”她挑眉笑道:“不过见你诚心道歉,今日就原谅你了,本来还打算再气你几天的。”

“…妖女。”他搂紧她笑道:“你真是个小妖女。”

她咬着了他的嘴唇:“跟你学的,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了,我若真打定主意离开你,比现在还要绝决十倍百倍,你跪到我面前,我都不会睬你一眼。”

“你真舍得?”

“正因为舍不得,所以现在就原谅你了。若不是爱你,你那么羞辱我,我早跑掉了。”

如珍宝失而复得一般,文烨抚摸她雪白的身段:“…我肯定更爱你一些。”须臾,安心的笑道:“好险…还以为你也要离开我…”

身边的人来来去去,每个人到头来都会弃他而去。

映桥跟他发了一通脾气,最关键的让他知道两人是离是和,都是她说了算。她抗拒他,把他气个半死,也近不了身。她迎合他,他才能顺利的抱得美人归。她在他胸口画圈圈:“我心里还是不舒坦,不想这么饶过你,还得罚你才行。”

文烨心里咯噔一下:“怎么罚?”

“嗯…”她咬着一节指头冥思苦想:“罚你三个月内不许亲近我。”

他摇头,抱住她笑道:“太狠了,换个吧。”

“嗯…那就罚你除了我来月信日子外,夜夜和我亲近。”

文烨扑哧一笑,点着她的鼻尖道:“别说夜夜了,只要我有空,白天也成。亏你说得出口,哪次没喂饱你。”又找回爱和他说笑的小娇妻了,他莫名鼻子一酸。

“文烨,一会咱们出去就告诉我爹,你我重修于好,打算复合了。”

“…怕是还不行,我还没有复职,说不定上面正在商量怎么处置我,万一咱们复合了,又把我关进去抄家,岂不白折腾了。所以等尘埃落定,我再来接你不迟。”

“那你就每天晚上翻墙来见我吧。”

“…好吧。”他皱了下眉。

她咧嘴干笑道:“我说笑的。”

“我可是认真的,一天见不到你都不行。”

第七十八章

他恨不得把映桥拴在身上,每时每刻都在一起,刚赢得她的原谅,还不想这么快的分开,季文烨轻抚她的发丝,柔声道:“我舍不得再离开你了。”

她抱住他的腰,娇声道:“我也是呀,可你以后是升是贬还不可知,真真烦心。”

最近这段日子只顾和他置气了,外面的情况忘记打听了。上面换了皇帝,许多人的命运都改变了,尤其是丈夫所在的这种心腹衙门,不晓得皇帝是什么态度。

他叹道:“说来奇怪,若是因为托汝王府太监的福,为什么只有我出狱了,而小久子和公公还关在里面?所以我怀疑是不是要放长线钓大鱼,观察我一段日子再动手。但如果这么想,还是有许多地方解释不通。”

“嗯…会不会把你当靶子用了?放出风来说你背叛了鲁公公,揭发他的罪行,所以赢得了赦免。然后叫鲁公公的残党攻击你。”

“我也想过这点。但还是觉得没必要,基本该抓的都抓了,所谓的党羽除了我之外,都关起来了。我们又不是饱读诗书的学士,可能着书立说,让歪理邪说流毒四方,民间有追随者等着伺机闹事。皇上没必要把我放出来,当什么靶子。”

映桥便继续猜:“会不会是看在咱们祖上有军功,念在你是功臣之后,网开一面?”

“我们家又没免死铁劵。”文烨道:“所以我现在没法放心的把你接回去。”

她嘟囔:“皇帝有话就快直说嘛,吊着人的胃口,怪难受的。”

“陛下正忙着册封后宫嫔妃和诸位王子,世子作为太子留京,原本的郡王成为亲王则要去封地了。”

映桥趴在床上,拖着腮帮,叹道:“男人们倒好了,女人们可惨了,王妃变皇妃,又该殉葬了。”

他笑着告诉她:“在王府时也要殉葬的,民间就有富户死了,大老婆逼着小妾殉葬,何况天潢贵胄,难道要王爷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吗,黄泉路上总要有人伺候。生前喜欢的器物要陪葬,女人是他的物品,自然也要陪葬。”

“富户也有这么做的吗?这不是犯王法吗?”

他轻笑道:“你有时候精明的不像话,有时候又傻乎乎的可以。王法还说不许贪污受贿呢,你看哪个官吏少拿火耗了。老爷死了,小妾无依无靠,正妻逼着她殉葬,只有死路一条,不死的话,也饱受折磨活不了多久,还不如死了干净。”

“不是说妾室可以不用守寡,男人死了,她们可以再嫁人的么?”

“这么走运的少,一般都没好下场。”

“…”她眼珠一转,又想到一个理由和他闹腾了,便往床里一扑,捂着脸气道:“你既然知道,当初还想叫我做妾,对我没安好心。”

才把人哄好,转眼又犯了错误,季文烨忙凑过去,在她耳边温声解释道:“此一时彼一时,我早悔改了。”

“…”她露出半边脸瞥他:“那黛蓝她们呢?也要给鲁久年陪葬?”

他揉着她软绵绵的小耳朵,笑道:“我说无依无靠的小妾,黛蓝有你做靠山。只要我活着,决不许别人欺负你。”

映桥也伸手揉他的耳垂:“哦,只有你能欺负我对不对?”

“我疼你还来不及,怎么舍得欺负你。”他吻她的脸颊:“而且我欺负你是无意的,你欺负我却是有计划有预谋的。”

她被他弄的痒,笑着躲开:“说你两句哪里算欺负,我原本计划着打你的手板呢。”说着靠在他怀里,拿过他的手,拍了他掌心一下,然后抬眸笑看他:“疼吗?”

文烨配合她,装作很疼的样子:“别打了。”

她咯咯笑倒在他怀里,这时鼻子发痒,侧过脸小声打了个喷嚏。她便坐起来拽衣裳,撅嘴道:“光顾着跟你闹,连衣裳都忘了穿了。”

她是他的小娇妻,一举一动都透着娇俏,文烨只觉得她做什么都喜欢的紧,恨不得把她整个人揣在怀里。他替她把肚兜捡起来,温柔的给她系好,眸底满满的爱意。

两人穿好衣裳,映桥拿着手镜整理发髻,见没有散乱,简单捋了捋。文烨对着屋里的穿衣镜,理了理衣裳,和进门时没有任何变化,根本看不出他曾脱衣亲热过。

他仔细打量屋内:“你把东西都放在你这屋了…也好,放在眼皮子底下看好了。”

映桥笑问道:“你还缺不缺钱了?”

“我就算说缺银子,在你这里也讨不到好处啊。”

她摆摆手,笑道:“别这么说呀,我还是很大方的,比起当年压榨我的某人,我仁慈多了。某人那可是看病喝粥都要记账的。”

“…”某人咳嗽了两声:“主人对丫鬟和丈夫对妻子,自然不一样。”

映桥从后面抱住他的腰,撒娇道:“文烨,你晚上翻墙来见我吧,我舍不得你走。”

于是他很认真的考虑起来:“…那你得给我留屋门,进院子倒不难,难的是见到你。”

这时就听忆夏又来了,敲门道:“老爷说留姑爷在家吃饭,如果小姐和姑爷有没说完的话,可以到饭桌上说。”

映桥道:“知道了,告诉老爷,就说我们去见他。”吩咐完忆夏,她踮起脚尖搂着丈夫的脖子,小心叮咛:“一会别跟我太亲近,对我若即若离。得叫我爹知道,你是医我的药。”

他记起一件事,暗暗咧嘴:“虽然觉得你爹罪有应得,但我要是要道歉,不该打他。不过打的不重,没打中要害,我可以保证。”

“啊?”她晃了晃小拳头:“你打我爹了?什么时候的事?”

“他告诉我你外嫁了,我有点生气…”

“哪有你这样的!”映桥捶他肩膀:“不许动粗,你要好好道歉才行。”

“你一边说不许动粗,一边打我…”文烨挑起一边眉毛瞥她。

她眯眼,遂即伸出手去搔他腋下:“那就这样报复你好了。”

文烨笑着往屋外躲:“快别闹了,不是说要若即若离吗?听到咱们笑闹,还以为已经和好了。”

“那你别笑不就好了么!”她笑道,和他打打闹闹的出了屋门。

出了门,两人倒是有默契,都规规矩矩的垂下手,装作什么都发生一样往正屋走去。到了正屋门口,季文烨趁丫鬟不注意,在映桥脸上摸了一把,朝她抿嘴笑,眼睛眯成一道缝。

映桥一撅嘴,示意他别动手动脚的,先进了屋。

云成源早等在屋里,见了女儿和女婿两个人分别走进来,似乎没有重修于好,不禁把心提了起来:“这…你们谈的怎么样了?”

映桥道:“破镜难圆,缘分走到尽头,没什么好谈的。”

虽然知道妻子说的是假话,但季文烨的心还是猛地绷紧了。他先躬身对云成源作揖:“那日我不该动粗,还请月张大人恕罪。”

云成源当时的确疼了一阵,但过后没留下什么症状:“…呃…罢了,罢了,我不要紧。”

既然对方原谅他了,季文烨便挺直腰瞅映桥:“娘子,我不该听信谗言冤枉你,这也是我错了。岳父在这里,我当着他的面给你请罪,你就原谅我吧。”

映桥拧过身子,拿眼睛睃他:“谗言?谁给你进的谗言,总不会是我爹吧。”

云成源见罪状要扣到自己头上,忙道:“不、不是我,是谁?文烨,你快说是谁?”

“是秋霜那丫鬟说你小产了,我信了她的话。”

映桥瞟她爹。云成源赶紧解释:“我可没吩咐秋霜说这种话,我不知这丫头吃错了什么药,要冤枉你。”

季文烨道:“…我在驿站发现了汪状元的贴身小厮,虽然他说他被主人差去办事,偶然路过,但我觉得不是那么简单的。”见云成源吓的面如土色,他语气淡淡的威胁道:“有男人垂涎映桥,我早就知道,她很坚定,我是怕家里有人通敌,唆使她另嫁,我不希望岳丈你成为那种人。”

映桥皱眉,低声问父亲:“是汪奉云做的吗?”

云成源脑袋摇的拨浪鼓一般:“不知道,我许多日没见到他了,他忙着编撰先帝实录。”

“那只有把秋霜抓回来问个清楚了。”季文烨道:“是谁唆使的,一问便知。”

云成源道:“好,好,快点去把她抓回来。问清楚之后,你们别再闹腾了,文烨,你躲过官司了吧,快点把映桥接回去吧。好生待她,别再生事了。”

映桥扬眉冷笑道:“谁要跟他回去了,他不信任我,这婚没有复合的必要。你认他这个女婿,我还不认这个夫君呢。等爹爹你和戴小姐完婚,我便去做姑子,青灯苦佛一辈子。”

“别,别这样。你们夫妻快和好吧。他冤枉了你一回,可他不是已经认错了么。”云成源看看女儿,又看看女婿。

“不成,好不了了。”对文烨道:“你回去吧,别再来了。”

季文烨很无奈的道:“…那我改天再来吧。”说着作揖便要走人。云成源见状不好,赶紧拦住女婿:“别急着走,留步留步,至少用完晚饭再走吧。”

文烨为难的道:“可是她…而且我…”

“好女婿,休要说这么多废话,吃过晚饭再走不迟。”又对映桥道:“不谈复合的事,你们也该有别的话说吧。文烨许多家当放在你在这里,谈谈这些也是可以的。”

映桥轻哼:“他愿意就都拿走好了。”

云成源道:“说的轻巧,当初说是你的嫁妆才拿回来的。怎么可能轻轻松松就搬走,咱们一会酒桌上仔细商量。”然后吩咐下去:“快点准备酒菜招待姑爷。”

“谁认他了,他哪里是什么姑爷?”映桥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