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瑶一下子没了力气,只好埋头继续吃,她听到一个声音极轻的说:“也许只是正巧,那么多家传媒公司哪有那么好收购?他才不会为了我…”话断在空气里,她晃了晃神,才发现是自己的声音。

饭桌那头一个声音不屑的接嘴:“我可是也收了四家传媒,你怎么答谢?"

“我敬你酒!”芯瑶拿起高脚杯,倒了两杯葡萄酒,她说:“今天我们文雅点,你一杯我一杯,我敬你!”

莫笑环着胸挑眉看着她,撇了撇嘴,伸手接过杯子问:“敬我什么?”

“不就是敬你是个尽职的玩家,为了看戏破财到这个地步。”芯瑶回嘴。

莫笑一听,斜着嘴给了一抹冷笑,索性把杯子扣在桌上,拿起筷子准备吃菜。

芯瑶一看他这样子,清了清嗓子,站直了认真的举起杯:“肖莫笑,我真心的谢你,敬你没有给我添上一笔感情债。”

莫笑的手僵了僵,抿了抿嘴,眉目轻佻一笑,豪爽的举杯饮尽:“不谢。”把酒杯随意放在一边调笑着问:“那也是我的酒,你那么省做什么?就一杯?敬酒可不是真诚意!要谢我?那下午就陪我去个地方!”

“上刀山还是下油锅?”芯瑶抬头,蔚蓝的眸子对着莫笑,示意他开口。

“陪我去凡尔赛宫吧!到时候,婚礼上问我们两是怎么交往的?我们一件喜事也说不出就糟了。总不能说斗嘴吧!吃完进去画个腮红,你看你脸白的?”

芯瑶点头,又顺着刘海瞟了瞟莫笑:“我不洗碗?”

“可怜春似人将老。亲爱的未婚妻,你还是去打理打理再出门。”

芯瑶听了嘟嘴,无所谓的耸耸肩。

到了凡尔赛宫,芯瑶才终于明白,莫笑为什么来这。

‘中国康熙大帝服饰大展’大大的宣传牌挂在凡尔赛宫大门口。主体的图像,是庄严肃穆的康熙皇帝。她记得莫笑说到康熙,竟然会像女孩子一样脸红。不禁想逗逗他,扯了扯身边的莫笑,把相机递给他,郑重的说了句:“拍我!”就跑告宣传牌边上,学者康熙帝的样子摆姿势。自己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莫笑还在憋着笑瞪她,他手上的相机镜头就已经自觉地缩了回去。芯瑶愣了愣,跑到莫笑身边抓起他的手就倒腾起相机。马上,就像个泄了气的猫:“肖大爷,相机大爷没电了!”

莫笑挑了挑眉,把宣布没电的相机用扔的抛回芯瑶怀里。回头拉下自己背上的背包,一拉开背包拉链,就拖出一台专业照相机;“把你那没用的东西收了吧!用我的。”说完,还挥了挥手,“还不过去,你不是爱臭美的吗?去现啊!”一脸施舍。

芯瑶皱皱鼻子,收起相机,跑到康熙的相边,摆了张臭脸给她。顺便比了个中指!

相机后的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

凡尔赛宫,和北京颐和园一样,是皇帝休闲的宫殿。同样的华丽夺目,但又那么不同。

芯瑶始终认为,文明的本质虽然是相通的,但却在体现上天差地别。

她总以为,中国的古典建筑,就恰恰巧在水墨画上。而西方的,用油画或相片都不为过。

记得以前,她拍故宫门前的石狮子,愣是对着研究了一上午,拍了无数照片,就对着一石狮子。

她傻气掰嘞的数着狮子脖子上的璎珞,还煞有介事的拍它的头,她说:“你活了几百年也成神兽了啊!失敬失敬!”

然后,莫谦就在一旁看着她,不自在的轻咳…

后来她回去,看着那些照片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她扯莫谦说,“谦啊!你说咋这么不对呢?怎么看怎么味不对啊!要么你去学画画吧!这东西一上宣纸就对味了!”

莫谦悠悠的看她。

她就傻笑,她说:“我这不是悔吗?我就悔我怎么没学画画呢?你那么聪明,你学了就是我学了,你去学吧!学了画给我!”

那么的理所应当…

她怎么又想到莫谦了?那么轻易的想起…不论是一起去过,或者没有去过的地方…那么的理所当然…

她看着走了几步回头等他的莫笑,眼睛像是进沙了一样,眨了眨,用手机械的扯了扯嘴角,她说:“笑。”这样命令着自己,然后,她在大理石板上,看见自己笑得灿烂却空洞的脸。

真假…

谁的毒…

“笑得真丑!”芯瑶走到莫笑身边,就听见他淡淡的声音。“在你未来丈夫面前,最好还是别想别的男人。”

芯瑶愣了愣,僵着脸没说话。想他,已经变得这么明显了吗?

芯瑶努力维持却惨淡的表情,看在莫笑眼底,却是那么不顺眼。凉薄的,他讥讽的开口:“看着莫谦是身边人,能摸到的却是镜中花,什么都不能长久。你顾芯瑶怎么能不心伤?”

芯瑶手心颤了颤,瞪了眼莫笑,倔强的往前走,不再跟着他。

莫笑眼神变了变,摸了摸鼻子,也没跟着她。转身,小跑着跑到凡尔赛宫的工作人员身边,从包里拿出一张工作证和几份文件。

凡尔赛宫正宫的前面,有一座风格独特的法兰西式大花园。芯瑶停在树荫下,看着花园里优美恬静的景色。

花园里的一大片草地上,百千只和平鸽在自由的飞翔,嬉戏。游人靠近,它们张开翅膀飞起又落下。有一小群朝芯瑶这边飞来,她仰头的那一瞬间,鸽子飞过头顶,留下美丽的弧度。恍然间她从树的间隙间看向太阳炫目的光辉。那么刺眼,她却倔强的睁大眼睛瞪着它…

她曾经以为,幸福,就是躲在树荫里的阳光,只要你够勇敢,抬起头,就可以看见…

风吹动她的头发,她垂下头,揉了揉眼睛,也走到那草地中间去。

草地上,这时来了一位白发老人,她拄着拐杖,微笑的看着成群的鸽子。奇迹般的,成群的鸽子没有飞远,反而乖顺不停的在老人周围盘旋,俏皮地依附在她的双肩,手,甚至头顶上。

芯瑶被这动人的情景吸引住,站在草地的角落,看着老人轻轻地极其爱怜的抚摸着这些小生命,仿佛在抚摸自己的孩子。老人的嘴里断断续续说着话,可爱的鸽子竟然也像听懂了似的,拍打着翅膀,偶尔低下头轻啄,像是无声的回应它。

这一幕,让芯瑶会心的笑,她忽然觉得她们像是亲人一样,那么的亲近。也仿佛听见赞美诗的旋律,低徊在这恬静而又轻柔的暖意里,映衬着温暖的日光。

然后,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回头,不意外的看见莫笑。他朝她眨眼,像是刚刚的冷言冷语没说过一样,不避嫌的拉起她的手往老人身边跑去,他问老人要了饲料,推着她走向鸽群。

她像个孩子一样捧着饲料,慌着手脚走进鸽群,用最诚恳的笑容看向它们,可惜,它们并不领情,对她退避三舍…

莫笑嘲笑她似的点她额头,她反射般的退了两步,然后尴尬的瞪他。

她说:“你肖莫笑不管什么话说完,都像没事的人一样。却不知道自己的嘴多毒,你这张嘴,真的很喜欢树敌。”

莫笑轻佻一笑,满不在乎的扯起嘴角:“早有人说过了,我不在乎,有话不说还不憋死?”

“大炮筒。”芯瑶嘟嚷了一句。跟着他往康熙服饰展的场地走,然后看见他对着工作人员掏出一张工作证,比了比她:“这位,是我的助理。”扯着她进了展览厅。

“你还真会省钱!”芯瑶翻了个白眼。眼睛盯向展览的文物。“你如果不是肖莫笑,不是这么财大气粗,一定早被社会打磨干净了。”

“没办法,我就是命好,这可是别人嫉妒不来的。”他炫耀似的挑挑眉“风之前还和我说,‘你现在应该结交朋友多过树立敌人。所以,莫笑…赶快娶个老婆吧。’你说,我这不是就要娶你了吗?”

芯瑶有被人倒打一耙的感觉,她想了想,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埋头看着文物介绍。

“对了,我明天就回去了,订了两张票,我们一起回去?”莫笑低头翻了翻手机。

“哦?这么快?你不是很闲的吗?”

“昨天晚上风打电话告诉我,rainbow的合同出了些问题。需要我们几个人都在场。”他瞥了芯瑶一眼,重复的问:“一起回去?莫谦总不可能时时刻刻跟着你。回去了,就不会这么容易见到了。”

“你昨晚真忙。”芯瑶低头听着,怅惘的把头撇向一边,极轻的答了一句:“莫笑,也许我这次离开,就是永别了。”

莫笑撇了撇嘴,一双眼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没再说什么。

他们沿着展览厅的回廊往前走,灯光照在芯瑶手腕上的凤镯上,她就突然想到问:“这个镯子到底对你有多特别你一直都没说清楚过。你为什么这么坚持的想要它?我戴着它这么久,一直觉得它的年代不可考,也许就是近代的普通工艺品,也就没了多少特别。它对我重要,只因为,父亲那么多礼物中,它竟是最后的遗物。”

“你顾芯瑶也是一俗人!”莫笑不屑的掀起嘴角,转而又恢复了认真的神色:“我只说一次,你听好。我幼年做梦就总是梦见火红的天,一片红光中就有这个镯子。那个时候我就想,我是在古董堆里长大的,所以,睡着了也是一财迷,不稀奇。只是后来十几岁的时候,在承德老家的阁楼间,无意间翻到了我们爱新觉罗家的族谱,我翻着翻着,就看到胤字辈那一页,竟然鲜明的画着梦里一样的镯子。再后来我再去找,却发现那个镯子的图不见了,梦里却还是一直梦到它。直到,见到你,碰上这凤镯。”

“匡我的吧?”芯瑶扬起手,举着凤镯,在莫笑面前神气的晃了晃。对上莫笑杀人的眼神,她老实的点头:“是我在匡你,你的话,我信。”

想了想她又问:“胤字辈?康熙的儿子们?”

“嗯。”莫笑点头,跟了一句:“没骗你,我可不信迷信。但是有的东西,你要知道,就像人要死的时候会回光返照一样,是冥冥中的一种注定。”

“所以你想弄清楚?”

莫笑点头。

“那等我回光返照的时候你就拿走吧!”芯瑶玩笑般的开口。

回廊走到尽头,他们正对面的墙上,高挂着的是‘明黄地彩云金龙妆花缎貂皮朝袍’。

这是皇帝冬天穿的朝袍。圆领,大襟右衽,马蹄袖。那厚厚的皮毛,几百年了,依旧毛色鲜亮。

他们都不自禁的停下步子。莫笑看着,突然转头问芯瑶“这一身黄袍,你说当年,多少人抢着要?”

“康熙的黄袍吗?”

莫笑点头。

“那可是抢红眼了…”芯瑶叹了口气“读清史稿的时候,我一直在想,康熙当初是何其骄傲,他笑朱家生不出一个好儿子,江山废得那么理所当然。他骄傲自己的儿子各个文治武功,果真是一群好儿子。可结果呢?到了晚年,九龙夺嫡,眼看着自己的儿子们兄弟相残,他竟然悲恸到质问‘是不是我死了,你们就当着我的尸体,争这个位置?’。莫笑啊…黄袍太重。更何况,寂寞,帝王心。那个位置,太绝情了。”

“他那几个文治武功的儿子你喜欢谁?”

“喜欢谈不上,我会最先想到太子胤礽,总有很多人说他无能,坏事做尽。记得有一次看清宫戏,开场就是太子如何昏庸好色只知道玩女人。把我给郁闷的…我就始终想,康熙亲教之读书的孩子,能差到哪里去?康熙不在京,都是他在代政,皇朝也并没有出任何乱子。就算他再不出众也决计不是庸才。错就错在太子位置他做了太久,康熙命太长,兄弟太厉害。”

莫笑眼一亮,竟然有些激动,他问:“你喜欢太子胤礽?”

“不是,如果说喜欢,我喜欢胤禩,皇八子胤禩。那个一生,都在失败的男人。”

芯瑶的话与莫笑的话重叠在一起,莫笑说:“我喜欢太子。”

然后,芯瑶笑了笑,没注意到莫笑激动的脸上片刻的怔忪。

她继续走,莫笑却站在那里,似乎在思考似的盯着那件黄袍。

然后他跑过来,拍芯瑶的肩膀,大力地拉住她,他说:“顾芯瑶,你的话说进我心里了。我也是这么想胤礽的。”

他放开她,眯了眯眼,命令般的:“你在这等我二十分钟,我回头来找你。”

芯瑶愣了愣,就看见他跑远,还有离开的时候那一句:“顾芯瑶,你这个毒药。”

及时行乐

“请问你是顾芯瑶吗?”当一个工作人员走到她身边,问她这个问题。她下意识的点头。

然后,芯瑶被工作人员带到凡尔赛宫镜厅的巨大拱形窗门前,她看着‘非工作人员止步’的告示牌,疑惑的看向带她来到这里的法国女人,那人热情的推了推她,说:“进去吧。你的爱人在里面等你。”

芯瑶错愕的被推进门,在这座由镜子组成的宫殿里,一切那么清晰的铭刻着。窗外的蓝天、景物完全被映照在这间宫殿的玻璃墙上,像海市蜃楼一样。烛台的蜡烛被全部点亮,在镜面的反射里,形成无数的光点,发散着,如同飞舞的萤火。

她每走一步,在四面都是镜子组成的墙上,都清晰的看见自己,她变成了很多个顾芯瑶,仿佛无数灵魂的刻板。她的动作,她的表情,她微微伸展的手指。她那么清楚的看见自己,看到害怕…

抬起头,在这凡尔赛宫最奢华的宫殿正中央,她看见了莫笑,在巨大水晶灯下,他的周身都侵刻在光彩中,如桀骜的王子,仿佛在等待着自己。她微微扬起嘴角,僵硬的。她就那样站着,没有再前进的看着他。

这一刻,看见莫笑,芯瑶不想知道,内心深处那恍然一突是为什么…

然后,莫笑看着她,目中复杂的光芒一闪而逝,他朝她颔首,潇洒的把小提琴架在肩上,微微低头,哀伤而幽怨的旋律响起,震慑在只有他们的大厅里,清晰明了,不论是他们眼底的色彩,还是那倾泻的乐章。

然后,她看见莫笑挑起眉头,傲气的掀起嘴角,复而自信的闭上眼。一连串高难度的颤音流淌而出。这一刻,芯瑶才想起,这首曲子的名字。

魔鬼的颤音…

它的作曲家是塔蒂尼。传说,为了学到世界上最神奇的小提琴技巧。有一次,在梦中,他向魔鬼出卖了灵魂,然后,他得到了这首优美而极具难度的曲子。

她想起最初的时候,莫笑伸出手,看着她说:“除非,你愿意和魔鬼做交易…”

如今,她已经,出卖了自己的灵魂…

曲终,莫笑放下琴,走到她面前,他伸出手,掌心有一枚明媚的戒指。

他似笑非笑的瞅着沉思中的芯瑶。微勾的唇角如勾人的魔魅,他说,居高临下的:“顾芯瑶,宁愿和魔鬼做交易的你。到死,都将会是我的妻子。”

她站在那里,看着经历几次修缮后依旧金碧辉煌的镜厅,突然想笑。

这座凡尔赛宫中最华丽的宫殿,修缮后的它如何的金碧辉煌,也不可能是完好如初的。如同,我们被磨平的菱角。

时间已在它身上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它们虽然不会被普通游客一眼看到,但却逃不过专家的眼睛。

就像一个光彩夺目的老妇人,精致的面皮下,只是手术的痕迹。就像我们,掩埋的热情下,腐朽的心。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留下痕迹的。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在这样窗明几净的地方,她会如此惧怕。当你深刻的去认识自己,所有的一切暴晒在阳光底下,最真实的,才最伤人。

谁都没有勇气,去透析自己的每一个毛孔。如果去看,你也许会发现,原来,我们是由肮脏组成的…

她无法去骗自己的心,在这么透彻的地方。她是那么的想回家…在踏进镜厅的那一刻,她的内心多么希望,抬头看见的,是莫谦。

有人告诉她,她的爱人在等她,然后她抬头,看见莫谦…

可惜了…

她接过戒指,笑得很大声,在莫笑片刻错愕的目光下,自行给自己戴上。她伸出手,高高的举过头顶,看着钻石在镜面上洒下一片流光。却无法刺伤他们的眼。

她说:“我出卖我的灵魂,是因为,我没有心。”

莫笑的眸色黯沉,转而,也张狂的大笑,他说:“顾芯瑶,那玩意,我也没有。”然后他拖起她的手:“既然这样,我们就去找个地方撒野吧!没有心的我们,怎么会害怕?”

他怂恿般的推她。“我改了今晚的机票.所以,我离开这里之前,让我保护你?”

她呆呆的看着他,因为意外,或者是他的眼底少有的真挚,鬼迷心窍的,她点头说:“好。”

于是,她坐上了莫笑的车。

他说:“芯瑶,系好安全带。”然后,车子像飞一样冲出街道,她吓得脸色发白,握着车门上的把手瞪大着眼睛。

他问:“有没有很爽?”

她憋了半天,只蹦出一句:“爱新觉罗家都是疯子。”她想,如果这是那种烧柴油,行驶的时候会喷出黑色‘云彩’的车,整座巴黎城此刻都会乌云密布。

然后他说:“这么好的路况,不飙车实在太可惜了。”

最后,车子停在一栋高高的围墙外,举目望去,里面是高高的城堡,灯光鲜亮,隐约的歌声传来,芯瑶扬眉:“里面在举行酒会?你有请帖?”

他咧开嘴,放肆的大笑:“要那种东西干嘛?"说完,爬上车顶,“来,我们翻墙进去。”

“我不要!”芯瑶反射性的退开,打开车门就要坐进车里去。“你要疯自己去疯,有请帖的地方不去,半夜来爬人家墙角。”

“我的职业就是挖墙脚的,只不过是死人的。”抢先一步,莫笑用声控锁上车。一脸挑衅的看着芯瑶:“你是不敢还是不信我?”然后,他一跳,平稳地站在墙头看着她。

看她僵硬的表情,他的心软了软。“我保证不会有事,你上来,我会在那头接你。”他举起手,发誓一般的说,“相信我。”

她拉着车门,对上他认真无比的眼睛,有些不甘心的看着他:“真的不会有事?”

“我确定你不会有事,我今天真的是良心发现。”他点头,自嘲的开口。

然后,芯瑶瞪着他,犹豫的爬上车顶,脱下高跟鞋拎在手上,动作笨拙的爬上墙头。

莫笑伸手把她扶稳。转身帅气的拨了拨头发,芯瑶看着他就那样跳下去,利落干脆,风吹动他的头发还有几分潇洒。他自信的对她笑,张开双臂对着她喊:“芯瑶,跳下来。”

“我说,肖莫笑。我从小体育就没及格过…”她缩了缩脖子,有种骑虎难下的错觉。

“跳下来啊!”

“我说,莫笑啊。你接的住我吗?"

“跳啊…”

“我说,我这身老骨头,一摔就散架的可能性很大…”

那头,莫笑急躁的爬了爬头发:“你就相信我一次!”

“我说,人家都是红杏出墙,我干嘛进墙啊…”

“顾芯瑶,相信我,我一定会接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