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赖氏冲上去,拽住了严山的手,“你发什么疯?她是我亲姐姐。”

“如果不是你亲姐,我不会让她进我家门。”

“你?”小赖氏气结。

严山指着大门,“滚!让你姐立刻滚!不然,你也别在这个家呆了。儿子兴许就是被你逼成这样了,他要做的事情,你偏生不让。那安宁…”

“还吵?”

屋里,孟晨曦再声喝道。

这家极品,他真是瞧不上眼。

如果不是安宁那丫头,他才不管严峰林是死是活。

既然她觉得严峰林活着,她会少一点内疚,那他就救。

不过,他们若想再续前缘?

门都没有!

他这个师父是不可能同意的。

外面围观的人听到孟晨曦的吼声后,也都停止了议论,一个个都伸长脖子的等着孟晨曦从里面出来。

他们想要看看,神医是不是从阎王手中抢人?

如果真能,那他们则更有信心跟着神医做事,昨晚说的那些,他们谁都不会再有疑虑。

严老爷子恼怒的瞪着他们,摇摇头。

严山不敢再吭声了。

施大富把赖氏拖了出去,留下一双儿女在这里等待结果。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几乎一个村里的人都围在严山家外,严山和小赖氏靠在房门上坐着。房间里什么声音都没有,他们的心就一直悬着。

一个时辰后,房门突然被人拉开,严山和小赖氏身不由己的往后倒去,四脚八仰的倒在地上,狼狈不已。孟晨曦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面无表情,“人活过来了。”

啊?

严山夫妻二人一怔,随即就是满目狂喜,从地上爬了起来就跌跌撞撞的朝床前冲去,“峰儿,你醒醒,你快醒来看看娘吧。”

“这是药方,拿去抓药吧。人一时半分不会醒,让他睡。”

孟晨曦把药方子放在桌上,掉头开始收拾药箱。

严山连忙拉着小赖氏过去,夫妻二人跪在孟晨曦面前,不停的磕头,“公子,谢谢!谢谢你的大恩大德,我们就是做牛做马也难于报答。”

“这人情是安宁的。”孟晨曦淡淡的道。

安宁?

夫妻二人面面相觑。

“我徒弟不想被你们说欠了你们多少人情,这次救你们儿子一命,应该够还了吧?”

“够了够了!是我们错了,我们不该那样对待安宁的。”

“够就行了,以后,互不相欠。请看着你们儿子,我的徒弟不是你们家能配得起的。”孟晨曦扫了他们一眼,“总有一天,我徒弟会让你们亮瞎双眼的。”

孟晨曦笑了笑,背着药箱出了房门。

“孟公子,老夫送送你。”严老爷子松了一口气,笑着侧开身子,让孟晨曦走在前面。

孟晨曦淡淡的扫了门外的人一圈,“不用了,里正应该还有事要忙的。”

两人出了院门,外面的人就围了上来,“里正,我想找你登记一下田地。”

“我也是。”

“我们也是。”

严老爷子顿足,朝孟晨曦拱拱手,“不管如何,还是多谢孟公子出手相救,峰林是我们严家子孙,公子这份恩情,我们记住了。”

“这人情是安宁的。”

孟晨曦说完,抬步走人。

严小茶在一旁笑了,“祖父,回头我再跟你说说这事。”

这个孟晨曦啊,冷是冷了一点,但对安宁却好像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呵呵!

严老爷子回过神来,弯唇浅浅笑了。

他懂的!

“你们都别着急,这就跟我回去,一个一个的来登记。”

“好的,里正。”

这会儿,大家都没有去想早饭还没吃的事了,急匆匆的跟去严家,就怕过了这村没那店了。

严山夫妻怔怔看着他出去,久久不能回神。

原来是安宁让他来救峰林的,想想那丫头,实在是欠她太多。

“以后,你还说人家安宁的坏话吗?”严山没啥好意的瞪向小赖氏。

小赖氏摸摸鼻子,嘀咕,“我什么时候说她的坏话了?”

“你啊你啊,你就死不知悔改吧?你就跟你那大姐学,学着怎么使劲的作,把家作没了,也就心安了。”严山拿起药方子,伸手,“你去取银子给我,我到镇上去抓药。”

小赖氏匆忙回房取了银子给他。

路上,孟晨曦遇到孙婆婆,面对这个慈祥的老人,孟晨曦并没有冷面相待,“婆婆。”

“孟公子,你这是刚从严山家回来?”严峰林的事情,她听说了。

孟晨曦点点头。

孙婆婆想到安乐的情况,便询问了几句:“孟公子,安乐的情况怎么会是这样?公子可有办法治好她?”

“心结所致,想要治好,时间的问题。现在她的情况着急不来,总有一天,她会好的。”

闻言,孙婆婆松了一口气,“公子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她们母仨不容易,现在多亏有公子在一旁帮着,不然早就散了。”

“我和顾姨是远房亲戚,帮着点,这是应该的。”

“嗯,走吧。”

两人一路聊回顾家,进了院门,安宁就从厨房冲了出来,问道:“怎么样?”

孟晨曦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这丫头,这是在关心严峰林?

心中不悦。

不过,他将这不悦归为对徒弟不争气的失望。

“暂时死不了!”

“没死就行!”安宁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看到孟晨曦的孙婆婆就急急的道:“婆婆,快进来教我做打卤面,上次做的,他说不是那个味。”

孟晨曦这个怪人,偏偏对韭菜猪肉馅和打卤面情有独钟。

为了感谢他今天的出手相救,她想给他做一碗打卤面。

“你饿了吧?先等一下,很快就好了。”安宁弯唇笑了笑,可这笑容却让孟晨曦觉得极为刺眼,听到严峰林没死,她就高兴成这样子。

真是没出息!

“哼!”

他把药箱放在木桩桌上,从水缸里打了水,洗手。

孙婆婆一怔,进了厨房就问安宁,“孟公子为什么生气了?”

“谁知道?别管他!”安宁故意提高声音。

“嘘!孟公子还在外面呢,你说话不能小声一点,人家听了要不高兴了。”孙婆婆轻嘘了一声,又劝道:“他是你师父,你不该这么说话的。”

唉,又是师父。

这个身份压死人。

孟晨曦提着药箱进屋,心中冷哼,丫头,你这是把为师当成病猫了吗?总有一天,你会深刻的知道,为师是只货真价实的老虎。

“吃面了。”过了不久,安宁端着两碗香气四溢的打卤面进来。安乐已醒,本是自己一个在玩的,听到安宁的声音,她立刻就如惊弓之鸟般缩在床角。

安宁瞧着,暗叹了一口气。

“端过来。”孟晨曦已坐在桌前看医书,见一大一小的碗,他知道,这小碗的是给安乐准备的。抬眸看去,安宁那抹失落,让他刚刚的闷气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心疼,“她需要时间,你把面放着,我会让她吃的。药半个时辰后端进来。”

“好!”安宁点点头,放下托盘就出去了。

“安乐,过来吃面。”

“大哥哥,我可不可以不吃?”

“这是大哥哥最喜欢吃的,难道你不想尝尝究竟是什么味道?”孟晨曦诱哄着她。

安乐咬唇想了想,点头,下床穿鞋走了过来。

“我吃。”

看着桌上的书,她仰着小脸,问道:“大哥哥,你能不能教我识字?”

“这个,当然可以!”

“咯咯。”安乐开心的笑了。

“吃面。”

“好,我吃。”

两碗面,一大一小,很快就吃完了。

孟晨曦破天荒的没有让安宁进来收拾空碗,而是自己送了出去。

安宁正在院子里煎药,两个炉子,她坐在一旁打着莆扇,轻轻的扇着。炉子上的陶罐扑嗵扑嗵的响着,苦臭的药味萦绕在院子里。

她低着头,似乎在神游。

孟晨曦走了过去,“安乐没事!只是一时打不开心结。”

“啊?”安宁抬头,一脸疑惑。

他这是在向她汇告安乐的病情吗?

“你这个做姐姐的,难道给她一点时间都做不到?”孟晨曦扁着嘴,摇摇头,话锋一转,“这样的你,瞧着就令人上火,真正是没出息。一点小事而已,至于嘛。还是,你在想严峰林的病情?”

刚刚涌起的感动,因为后面一句话,一下子就没了。

“站着说话不腰疼。”安宁瞪了他一眼,“我才不关心他的病情。”

“我经历过的,绝对不比你好。”孟晨曦看着她,“可我娘说过,越是逆境,越要笑着迎接,逆境让智者成长,让庸人坠落。”

没关心?小骗子一个。

“你娘她?”

孟晨曦突然笑了,“我不是在安慰你,更不是鼓励你,我只是想我娘了。”

说完,调头走人。

安宁看着他的背影,磨牙,跺脚。

这个男人啊,说句好听的,他能少一块肉吗?

平山镇,冯家。

冯夫人打算一早就赶去牛角村,她想要去会会那个所谓的师父,还有那个施安宁。一个十六岁的小丫头居然一再拒绝她。

这口气,她咽不下来。

她让管家套了马车,春暖和夏至陪着她出了大门,人还没上马车,就有一辆马车停在了府门口。

冯言谨跳下马车,看着站在马车旁的刘姿,暗暗压下不悦,上前问道:“姿儿,你这是要去哪里?”

“牛角村,我去会会咱们的儿媳妇。”刘姿淡淡的应了一句,扭头看向一旁的春暖和夏至,“你们还站着做什么?还不扶我上马车?”

“是,夫人。”

冯言谨不悦的扫了过去,春暖和夏至就僵在了那里。

“姿儿,先不急着去牛角村,你我也有些日子未见了。我这刚从栾城回来,难道咱们就不能先坐下来,好好的说一会话?”

刘姿笑了笑,“要说话,怎么不去找庄雨晗?她可是你的知心人啊,找我做什么?吵架吗?”

“你?”冯言谨一噎,当场就想要发飙。

春暖和夏至看着两人红了脸,连忙调和,“夫人,老爷刚到家,咱们先回屋吧。牛角村那边,晚一点也是无妨的。”

第176章 吃醋且不自知

刘姿见两个丫头急急的朝自己挤眉弄眼,也知自己似乎真的过分了一点,不过,她与冯言谨早已离了心,夫妻之情也因为庄雨晗的界入而淡了。

春暖和夏至紧张的看着刘姿。

刘姿深吸了一口气,“先回屋。”为了儿子,为了该属于大房的东西,她就忍忍吧。

春暖和夏至如释重负,长吁了一口气。

几人转身,大门内就传来冯致远火急火燎的声音,“娘,你等等,你不要去找安宁。”冯致远冲出大门,小牛紧跟在他后面,焦急的喊着:“公子,公子,你别出门啊,夫人若知道了,小的就少不了一顿打啊。”

“爹,你来了?”冯致远收住脚,惊讶的看着门外的冯言谨。

“公子,小心。”小年收不住脚,一下子就撞到了冯致远身上,两人向前打了个趔趄,险些摔跤。当他看清门外的冷冷朝他看来的人时,他连忙行礼:“老爷,夫人。”

“小年,你怎么还是这毛毛躁躁的性子,你这么怎么照顾公子?”冯言谨不悦的扫向小年。

“老爷,请恕罪!小年会改正的。”

冯致远连忙上前,站在冯言谨面前,“爹,你一路辛苦了,咱们先进屋坐下来聊吧。”

“嗯。”冯言谨上下打量了他一圈,见他面色红润了一些,心下宽慰,难得温情的握紧了他的手,“走,进屋,咱们爷俩说会话。”

“是,爹。”

刘姿看着他们手牵着手,心里堵着的气也散去了。

“夫人,咱们也进去吧?”

春暖试探性的问道。

刘姿点点头,“进吧!”

花厅里,一家三口依次坐着,春暖和夏至沏了茶端了进来,“老爷,喝茶!”

“夫人喝茶。”

“公子喝茶。”

她们放下茶盏就垂首出了花厅。

冯言谨端起茶盏,用杯盖轻轻拂开上面的浮叶,低头优雅的轻啜了几口,撂下,看向下首的冯致远和刘姿,问道:“姿儿,致远的亲事是怎么一回事?”

“老爷常年在外奔走,回到家里,也是长居凝香院。致远的年纪不小了,我这个做娘的总得操心他的亲事,眼前有一个合适的姑娘,致远也喜欢人家姑娘,所以,我就让人去提了亲。现在亲事已经定下来了,我这不准备去女方家聊聊成亲的事情。”

“致远是年纪不小了,这成亲的事情,早几年就开始谈及了,只是这孩子心比天高,倒是没看得上哪家姑娘。致远,你跟爹说说,这姑娘你喜欢?”

冯致远面色酡红,轻轻点头,“可人家看不上我。爹,你也帮忙劝劝我娘,千万不要强迫安宁,她已经很不容易了。儿子不要强求的亲事,儿子可以自己去争取美人心。”

闻言,刘姿面色冷凝,“这亲事已定,你若想争取美人心,娶回家后,你有的是时间。”

冯致远急红了眼,“娘,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心思呢?我不要勉强她。”

“致远,你怎么就不明白娘的心思呢?我必须把你喜欢的姑娘娶回家来。”刘姿也不退让。

冯言谨见母子二人快要吵起来了,用力一拍桌面,“你们能不能好好说话?姿儿,这儿媳妇不是你说了算,我这还没同意呢。”

“笑话!”刘姿剜了他一眼,忍不住冷嘲热讽,“你何时关心过致远,这个时候说这些会不会太好笑了?你别想用我儿子去给你的商业大计做贡献,你不是还有两个儿子吗?”

她太了解冯致远了,他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对他利益有帮忙的机会。

想让冯致远与人联婚,增加他的实力,这个她是不许的。

“刘姿。”冯言谨怒喝一声。

他实在是不懂,为什么他和刘姿总是说不到三句话就要开吵?

年少时,他们刚成亲那几年,也是蜜里调油的,现在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怎么?我说的不是事实?”刘姿因他的呵斥,语气更差,“还是你爱那两个儿子,所以,把不好的都给我的致远?”

“不可理喻!刘姿,你这是疯了吗?听听你说的话,哪一句不是含枪带棒的?你就这么恨我吗?我这些年为了让家里过好一点,我在外辛苦,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吗?”

冯言谨面色铁青,差点就要拂袖走人。

“我还要怎么回报你?当初若是我带的嫁妆给你起家,你会有今天吗?我在家享受,那也是应该的。可你扪心自问,这些年你善待我了吗?纳个小妾,我不怪你,可是平妻啊,也就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人做得出来。我的致远,你把他摆在哪个位置?”

既然撕破了脸皮,刘姿也不再忍着心里的怨恨了。

冯言谨,她是真的心冷了。

现在,她只想牢牢抓住大房该有的,她的儿子能安稳一生就够了。

这个男人,她放弃了,也冷心了。

“你你你…。”

“待致远成亲后,大房和二房就分家,该给大房的,你一分一里都不能少。以后,我和致远两口子就住这里,绝不会再去打扰你和二房一家美满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