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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叶抿抿唇,落地窗外的月光与室内灯光交织在一起,在她鸡蛋清般净洁的脸颊上落下梦幻的影子,长睫毛轻轻一眨,“我只想让你知道,我充其量不过是个裹着资本阶级外壳的无产阶级。”

“得了便宜还卖乖,懒得跟你争。”林要要也吃完了冰激凌,含着勺子又指了指客厅北侧的墙壁,“话说回来你也够BT的了,将你自己的照片放得跟墙一样高,复式六米多啊,你大半夜起床不怕被自己的照片吓死?”

镶嵌在墙壁上的那张照片出了奇的素净,纯白色的背景,纯白色的花瓣,连照片中的长裙都是纯白色的,长裙的拖尾很长,一直蔓延花瓣中央随风飞扬,花瓣点缀了裙角,裙角又牵动了乌黑色长发,黑与白之间是素叶低垂的眉眼,照片中的她没有看镜头,只是微微侧下头。虽看不清神情,却透着强大的恬静超然的气场。

墙侧的水晶光落在照片中素叶的脸颊上,那弧度是完美的,毫无瑕疵的,亦是素颜的干净,几乎与白色的背景融为一体。

照片好看是好看,但尺寸大的太过吓人了,坐在一层的沙发上,打眼就能看见这张巨幅照片,像是六米多高的人密密实实的压下来,视觉震撼了,心灵也震撼了。

素叶没有马上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张巨幅照片,眼神渐渐沉静下来。林要要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歪头盯着她,好半天素叶才又缓缓开口,“我只是,要时刻提醒自己是谁。”

“啊?”林要要眨巴眨巴眼,不知道是没听清还是没听明白。

“别啊了,说说你吧林姑娘,你真的要去精石工作?”素叶不大想深谈刚刚的那个问题,转换了神情也顺便换了个话题,与其说她自己的问题,不如说说林要要的问题,初听到这个消息她最为震惊。

“当然了,入职申请都提交了,大名鼎鼎的精石集团,鉴定师副手,怎么样,帅吧?”林要要一听两眼倏然发了光。

素叶的后脑始终像是被锤子砸过似的嗡嗡作响,她不是没瞧见林要要那副流光溢彩的表情,能够天天跟珠宝打交道是她的理想,她素叶自然不会多加干涉。只是,这个世界实在太小了,绕来绕去的才发现始终没有走出这个圈。这边的林要要光顾着沉浸在新工作的兴奋之中,压根没瞥见素叶那张早就收敛了微笑如鼠标垫一样的脸,自顾自说着,“听说精石集团主席退居二线,现在一切事务全由那位年总经理负责,他可算是只手遮天了。”

素叶一句话也听不进去,脑子里仍旧涨得满满腾腾的。

☆、女人的小小心眼儿

“叶子,提起年柏彦,我还想跟你道个歉。”刚刚还沉浸在兴奋中的林要要突然叹了口气,拉过素叶的手转了情绪。

素叶淡淡笑着,“你是想说上次在丁司承面前提及年柏彦的事?”林要要,她这位多年的老友,平时或嘻嘻哈哈时或娇嗔佯怒时都只会大咧咧叫她小树叶子,只有在她自认为内疚或心有隐瞒的时候才轻叹着气叫她叶子。

女人终究是敏感的,尤其是在喜欢的男人面前。当那天林要要用震惊和喜悦的口吻在丁司承面前提及她与年柏彦的时候,她就清楚知道林要要是耍了一点自私的小心眼。但这又何妨呢?哪怕林要要永远不会提及她也不会戳破,她是她的好友知己,她情愿去纵容这么一个朋友,谁让女人遭遇了爱情之后就会变得患得患失?

所以,搬家也是势在必行的决定,因为丁司承已经决定留在北京,她总不能时时刻刻去做他们两人的电灯泡吧。

“我知道很多事都瞒不过你,其实那天之后我也挺自责的,明明知道你和年柏彦没什么还故意那么说。”林要要紧紧攥着她的手,一脸地由衷,“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意思,但司承的眼神令我心里挺没底的,那天在机场,我清清楚楚见到了他看你的眼神,那么温柔,那种温柔……是我从没见过的,叶子,我害怕,真的。”

“傻瓜。”素叶心里揪着疼,因为要要的坦白,也因为要要遮掩不住的内疚和紧张,其实她何尝不对要要内疚呢?正如要要担心的那样,她不是正在偷窥着她的男友吗?她没资格怪要要,是她该向要要道歉才对。她不该对丁司承有非分之想,所以,在所有人都没发现之前她有必要将这份小小的火苗摁灭。

“你别忘了,丁司承是我的导师,他看我不过是看个妹妹,就算眼神里真有温柔也不过就是亲情和友情,你想得太多了。”

“可他这次是舍弃了国外心理机构回来的,之前丁伯伯苦口婆心了好久他也没同意,但这次你回来了他就回来了……”林要要越说越小声,说实话,素叶如此跟她这么解释她已经觉得不好意思了。

素叶不是没看出她的惴惴不安,再乐观开朗的女孩子面对感情的时候也会诚惶诚恐,轻叹一口气攥紧了她的手,说:“难道你就不认为丁司承是为了你才回来的吗?你们两个总不能两地分居吧?我想他这次回来八成是要跟你订下来了。”

“订什么?”林要要一脸迷惘。

“你说呢?”素叶微微一笑,“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

林要要一听脸都红了,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别乱讲。”

“你不想嫁给他啊?”素叶嬉笑。

林要要听了这话后更羞涩够呛,起身要跟她打闹,这时正巧丁司承从外面回来,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吃食,冲着里面笑问了句,“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一边是钞票一边是友情

素叶刚要开口,林要要紧跟着捂住了她的嘴,冲着丁司承连连摇头,“闺蜜之间的话你就别听了。”

丁司承看了看林要要,又看看素叶,忍不住笑出声,“行啊,敢情我成了局外人了。”

素叶好不容易掰开林要要的手,冲着她一瞪眼,正准备拿话点一点丁司承,身边的手机响了起来。林要要也看出她的意图,赶忙鞍前马后地拿过手机塞进她手里,“电话响了赶紧接吧。”

素叶被她逗笑,抿着唇拿起手机走进厨房接听。

丁司承累得要命,将东西放在一边后,高大的身子一下子嵌进沙发上,见林要要脸色酡红忍不住问,“我刚刚一进门听你们说什么嫁不嫁的,谁要嫁人?”

“谁没没要嫁人,你听错了。”林要要嘻嘻笑着紧跟着钻进他怀里。

丁司承也没有多问,只是淡淡笑着,伸手将她搂在怀里,可目光不经意落在厨房的方向。怀中女孩儿清新柔软,是他所深爱的女人,可为什么总觉得有点患得患失?他强迫自己将全部精力都集中在怀中软玉上。

正如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喜欢上了这个女孩儿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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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中,素叶背对着门口,边按着太阳穴边听着手机。

是年柏彦打来的电话。

“实在抱歉,你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开会。”他的声音透过电波的处理听上去磁性淡泊。

素叶抬腕看了一眼,不由咋舌,现在是八点钟,他足足开了五个多小时的会。他倒是没有必要跟她撒谎,她能听得出他语气中抱歉。清了清嗓子开玩笑,“还好,我总算等到年先生你的回电了。从下午三点到现在,我可是望穿秋水了。”

手机另一端传来低低的笑,“只可惜,能让素医生望穿秋水的不是我年某。”

“你知道就好,老天,那笔尾款你不会不打算支付吧?”素叶见他挑明了也干脆毫不遮掩。

“我当初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给。”年柏彦听上去不愠不火,“要不就今晚吧。”

“今晚?”

“有空吗?一起用晚餐。”他直接发出邀请。

“呃……吃晚餐?”她想到丁司承和林要要,三人说好今晚在家吃火锅的,可,年柏彦要给她的可是一张张带着这世上最英俊主席头像的钞票啊,一边是友情一边是钞票,实在太纠结了。

“小叶!”

身后是丁司承的嗓音扬起。素叶回头,正好看见丁司承走进厨房,他将手里的袋子放在案台上后,也没管她是否结束通话便含笑道,“你最喜欢吃的火锅料,我特意多买了两盒。”

“谢谢。”她对他报以一笑,又转头对着手机另一端道,“不好意思啊,今晚不行,我走不开。”

年柏彦那边沉默良久,说,“明天中午,我去联众接你。”

“嗯,行。”柳暗花明又一村,她的眼前开始出现钞票满天飞的情景。

通话结束后,她唇稍还嵌着没收敛的笑,美滋滋回头后发现丁司承还一直站在那儿,他脸上的笑容不见了,整个人看上去很严肃。

“怎么了?你不会忘记买O酱了吧?千万不要。”素叶一头雾水,又刻意忽略掉心头狠狠划过的悸动。

丁司承没吱声,只是抿紧了嘴看着她。素叶被他瞅得全身不自在,走上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怎么——”

话没等说完,她的手腕却被他捉住。她一愣,抬头看着他略显紧绷的下巴,心里咯噔一声,又生怕林要要突然闯进来看见这一幕后误会,便压低了嗓音急急道,“怎么了?先放开我。”

丁司承却没有放开她的打算,大手一用力干脆将她整个人按在墙上,低头盯着她的脸,炙热呼吸落下了有些急促,“你跟那个年柏彦到底什么关系?”

☆、在孤独的世界里

素叶着实被丁司承的样子吓了一跳,在她的印象中他向来都是温厚恬和不急不躁,作为一名从事心理研究的专家,他具备足够强大的自我调节能力,这也是她敬重和望尘莫及的本事。

状况发生得挺突然,以至于她连反抗的举动都忘了,抬眼愕然地看着他,只觉得他钳住她手腕的手臂都肌肉亢涨。可是两人的距离太近,近到她能够轻易感觉的到他的体温,有些滚烫;近到她与他的呼吸交织相扰,有些缠绵。

她的心又开始出现不规则地窜动,一下又一下直接击打在耳膜上,这声响搅得她心乱乱的,耳根燥热口舌发干。丁司承低着头,看着她眼底的神情呈现惊愕状后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倏然松了手,表情略显尴尬。

“我只是觉得,你不应该跟陌生人走得太近。”

素叶敛下睫毛,暗自咒骂刚刚的心悸,深吸了一口气后才压下惶惶不知的心情,换上惯有的神色,“导师,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再说,他是我的客户。”

丁司承看着她,眸光异样。

素叶却没再给自己继续沉迷的机会,绽放笑容,“放心吧,他年柏彦还能把我给卖了?不过看你这操心的样子我倒觉得挺放心的。”他是她的导师,从学习期间到工作,他紧张也好关心也罢都是处于最自然的师生之情,其他的,素叶啊,你就连想都别多想了。

她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这么告诫自己,所以,才能看似从容地面对眼前这尊高大身影。

丁司承许是也察觉自己的行为有点过了,收敛了眼底的严肃,语气稍显得自然,“什么意思?”

“要要其实挺孩子气的,她就需要像你这么个心细的老公看着管着的,所以说有你在她身边我很放心。”这一次她由衷地笑了。

她永远记得那一年林要要第一眼见到丁司承后的慌乱,也是她羞答答地问她丁司承的个人情况,也是那一年的那一天,丁司承见到了她一直提及的好友林要要,也许那一眼就注定了两人的缘分。那是林要要第一次去国外找她玩,丁司承主动担负起了导游加司机的责任,他们三人玩得很开心,却也从那一刻素叶清楚地知道,这条路从来都不是三个人一起要走的路。

那阵子她频频以研究课题为名为林要要和丁司承制造独处的机会,她看着他们两个手牵手走出她的世界,看着他们两人相笑相拥的亲昵,画面如此地唯美,美得令人窒息。

素叶是孤独的,在她的世界里就唯独能够装下那么几个人,这其中就有林要要和丁司承,如今他们两人牵手了,虽说她会更孤独,但也诚心为他们两人高兴。

丁司承等了半天等来了素叶说的这番话,微微征楞后无奈笑笑,没再说什么。

“好了好了,我真的饿了,要要——”她害怕这种两人独处的空间,冲着客厅喊了句。

“哎。”远远的,听到林要要的应答声。

“开饭啦,来厨房帮忙,懒丫头!”素叶笑着嚷着句,然后又看向丁司承,“你也别闲着啊,帮忙摆盘。”

丁司承深深看了她一眼后笑容有点干涩,然后一声不吭地走到橱柜旁拿盘子。

素叶看着他的背影,窗外霓虹折射进来,落在他的肩头,看上去似近似远亦真亦假,这一刻,她心口像是被锋利的刀刃轻轻划了一下,没流血却开始微疼。

☆、你属于我

如果说华灯初上的三里屯是个半掩轻纱的惹火女郎,那么艳阳高照的三里屯就俨然成了时尚高端的白领佳人,在它的身上找不出丁点风尘的光影,繁忙的快节奏取代了歌舞升平,以最直接的现代化气息丰富了这里的多姿多彩。

素叶刚一走进办公室,沁入脾肺的是淡淡花香,紧跟着看见的是不远处大片大片的茉莉花,那茉莉花被抽枝剪叶成了素净耀眼的花束,被她的助理李圣诞规规整整地摆放在办公桌旁,洁白的花,鲜绿的叶儿,在这样一个满是焦躁的白日额外令人赏心悦目。

“圣诞,没想到你还挺有品味的,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会把茉莉花打成花束的。”将手中的个案文件放到了一边,素叶懒洋洋地坐在办公椅上,悠闲地捻来一朵茉莉于鼻尖,轻轻呼吸,顿时清香宜人。

正在给素叶准备咖啡的助理李圣诞闻言后赶忙起身摆手,“哦不不,素医生,这花是在您刚刚接个案的时候有人送来的,不是我准备的。”

素叶微微愣住,起身仔细在花束里找了一番却连张卡片都没有,“说是谁送来的了吗?”

李圣诞摇摇头。

素叶轻轻挑眉,奇了怪了,无端收了一束花还不知道对方是谁,想了想,问:“你知道茉莉花的花语是什么吗?”

“茉莉花的花语……”李圣诞停下手里的活儿,凝眉若有所思,“圣洁?迷人?”

素叶坐回在椅子上,歪着头盯着茉莉花始终不语。

“哦,我想起来了,茉莉花还有一个花语!”李圣诞大惊小怪叫了一嗓子,看着素叶道:“你属于我!是这个花语!”

素叶没由来地抖了一下身子,近乎抖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双手环抱在胳膊上搓了搓,忍不住道,“送花的人也真够肉麻的了。”

“我也是无意在花语大全上看见的。”

李圣诞憨憨地笑着说完又转身去为她磨咖啡了。素叶也没再理睬茉莉花的来源,抬手按着太阳穴揉了揉,从早上九点到机构直到现在,她快被咨询者各类奇幻的问题给折磨死,倒是幸好有眼前的这束茉莉花,花的淡香与空调中薄凉的气息混合在一起多少为她提提神。

很快,一杯浓香的咖啡端在了她的眼前,浸湿了花香,钻了心里成了惬意。眼前刚刚被她乱放的文件很快被李圣诞收拾整齐,耳畔是轻轻哼唱的小曲儿,调子清新,旋律不同于流行乐,乍听像是来自天籁的小调。

素叶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放下后忍不住笑了笑,“我还不知道你为什么叫李圣诞呢。”很少有女孩子起这么个名字,听着倒是挺有意思的。她是丁教授分下来的小助理,刚出大学校园没多久,不知是性格使然还是神经紧张,她总是毛手毛脚慌里慌张的,听说之前为催眠师方倍蕾做过几天的助理,在一次错拿了文件后被方倍蕾给赶走了。

李圣诞边收拾文件边笑米米道,“很简单啊,我是圣诞节那天出生的,所以我爸妈就给我起这么个名字,说是好记。”

☆、帮我抓住他

“你父母还挺逗的,对了,你刚刚哼哼的是什么曲子啊?挺好听的。”素叶慢悠悠地喝着咖啡,问到这儿又不经意想起自己在梦中反复听到的那个曲调,似乎由异曲同工的感觉。

“这首曲子是我在方倍蕾医生那儿听到的,具体是什么曲子我也不知道,听着就听着就学会了,啊……”李圣诞说到这儿脸色一变,规规整整站好看向素叶,“对不起素医生,您是不是怕吵啊?我不是故意哼歌的,对不起对不起。”

她过于诚惶诚恐的样子先令素叶愣了一下,紧跟着被逗笑,“你误会了,我没嫌你吵,只是觉得这曲子挺好听的,问问你是不是经常听这类曲子而已。”这姑娘八成是被方倍蕾给吓着了。

李圣诞见她笑逐颜开自己反倒快哭了,“素医生,您人真好,跟其他医生都不一样,我之前在方医生那很受拘束,不能这样不能那样。”

“你太紧张了,在我这儿没那么多的讲究,只要你做好分内事就行。”素叶向来不会故意拿上司的脸孔去压人,一来她是觉得没有必要,二来她也不是那种性格的人。她跟方倍蕾不同,方倍蕾是高雅小资到了骨子里的人,连咖啡杯在办公桌摆放的位置都会要求严格。

“谢谢素医生。”李圣诞这才放下心,抽抽鼻子,又有点巴结的意思,“您要是喜欢那首曲子,我帮您要去。”

“不用,我去找方医生就行。”只要有空她都会到各大音像店去找音乐,不是她有收集音乐的习惯,而是梦中反复出现的那个调子令她心慌,那种迫切寻找的需求日益增强,只可惜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没找到。

李圣诞点点头,很快又马上摇头,“方医生怕是现在没时间,我刚刚刷杯子的时候路过她的办公室,好像正在给个案做催眠治疗呢,房门紧闭。”

“这么早?她不是一向下午才接个案吗?”

“切。”李圣诞的表情转为不屑,走上前压低了嗓音对素叶说,“您刚刚在忙不知道,今儿一大早丁教授就在接待贵宾,好像是在说服对方投资来扩大联众的规模,两人一直在会议室呢。那个方医生一心想嫁个有钱人嘛,当然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了。明面儿上是早早儿地接待个案,实际上就是在等着那位投资人出来她扑上去呢。”

素叶抿唇轻轻笑着,看得出这个方倍蕾真是不讨林圣诞的喜欢,也是,她那个性格连她都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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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十一点的时候素叶饿了,看了一眼手机,没有短信也没有未接来电,想起年柏彦昨天的相邀心里略感纳闷,他不会是忙着开会忘了中午和她的饭局吧?

起身出了办公室,她准备先去零食间找到吃的,然后再一个电话杀过去质问一番。零食间在走廊的最里边,所以素叶很自然地就得经过方倍蕾的办公室。想来这个时间她的个案已经做完了,便打算进去问问她音乐的事儿,谁知刚要抬手敲门,办公室的门倏然被人从里面拉开。

素叶猛地刹闸,还没等看清楚对方是谁就被一股蛮力狠狠地撞在一边,有人跑了出去,紧跟着是歇斯底里的叫喊声,“素医生,快帮我抓住他!”

☆、看不惯奴颜媚骨

是方倍蕾的声音,她跛着脚从办公室里吃力跑了出来,见到素叶后指着跑远的那个人上气不接下气,“快、快追上他,他手里有刀!”

素叶远远地看着那个手握水果刀的男人大有疯癫之状,二话没说蹭地窜了起来,像是脚踩风火轮似的追了上前。在心理诊所这种地方也不是见不到歇斯底里的个案,催眠师碰上的几率更大,所以她早就见惯不惯了。

拿刀的那人一路狂喊着大跑,引来不少人的注意,却又被他手里的刀子吓得如惊飞的鸟儿似的乱跑,素叶在后面一个劲地大喊,“他危险,大家离远点!”

疯癫的人没有路线可循,所幸素叶跑得快,眼看就要追上的时候这人却闯进了会议室,她也紧跟着追了进去打算来个瓮中捉鳖,谁料刚一闯进去就看到丁教授正与年柏彦握手,大有两人商榷完毕之态。

“小心!”

两人谁都没料到会有意外状况发生,尤其是丁教授,听到素叶这么一嗓子喊过来着实吓了一大跳,紧跟着那道刀影转了方向,冲着素叶就砍了过去,八成是怨她坏了好事。

素叶眼睁睁地看着那人举着刀子冲了过来,在光影间她的余光不经意瞄见了不远处的男人,那抹高大的身影也冲着这边窜了过来。只可惜那人已经到了她面前,倏然举起了刀子。

说时迟那时快,她猛地抬起胳膊狠狠撞在了那人的颈部上,力气大得连她的手指也跟着颤麻。刀子在离她眉心还有近乎0.1厘米的距离时“咣当”掉在地上,紧跟着那人也昏倒在地。

不远处的那个高大身影也倏然止住了脚步。

“哎呀,老天,年先生您没事吧?”方倍蕾也很快来到了会议室,一见躺在地上的人早已昏厥连连拍胸脯压惊,走到年柏彦面前频频关怀,“您有没有被伤到啊?实在对不起,这个人在接受催眠时出了些问题,幸好有您及时制止,否则他一定会把人伤到的,年先生——”

“哎哎哎,那个方医生。”素叶在旁实在听不下去了,直截了当打断了方倍蕾的话,“你弄清楚了,是我把你的病人搞定的,跟旁人无关行吗?不是只有男人才能制服男人的。”

“啊?”方倍蕾愕然,紧跟着脸色尴尬。

“还有啊,我的手指头现在还震得发麻,没跟你要医药费最起码你也得说声谢谢吧。另外,他还躺在地上你就不管不顾了?”催眠师也好,行为治疗师也罢,但凡接触心理个案的医生,在他们的身后都会有道备用的门,一旦个案发了疯或对医生造成威胁,医生们就会选择从那个门逃窜。刚刚方倍蕾非但没有逃窜反而追了出来,这让素叶也有点敬佩她的有胆有识,可转眼看到方倍蕾眼里只剩下年柏彦的奴颜媚骨的样儿就来气,一时间倒是不敢苟同她的职业素养了。

“素医生说得没错,你要谢就该谢她。”始终保持沉默的年柏彦终于开了尊口,语气淡淡的。

方倍蕾抿了抿唇,笑了笑,“客户出了问题,我们做心理咨询师的首当其冲是理所应当,反倒年先生您是我们的贵客,如果惊到了您就不好了。”

身边的丁教授也唯恐年柏彦受到惊讶,顺着方倍蕾的话询问他的状况,素叶肉麻得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在机构的保安将地上的男人抬走之后,她也懒得见那一幕,刚准备掉头走,身后扬起年柏彦低沉的嗓音,“素医生,你有没有受伤?”

难得有人还记得她,可记得她的却是被丁教授和方倍蕾视为掌中宝盘中餐的贵客,这岂不是可笑?素叶深吸了一口气,回头懒洋洋答了句,“死不了。”

年柏彦矜持如常,却又像是看出她心底的那点小情绪,好整以暇地打量了她几秒钟后,说:“既然没事,跟我走吧,吃午餐。”

丁教授和方倍蕾面面相觑。

素叶没料到他会在丁教授和方倍蕾面前这么直截了当,红唇微微张了张,双脚卡在门边动也没动。年柏彦却一言不发地走上前,伸手将她拉走。

☆、谁是聪明人1

年柏彦是一个很喜欢安静的人,这是素叶从上次跟他用餐习惯和环境得出的结论。他进出的餐厅大多数是优雅恬静的,餐厅为他预留的座位也是肃静的;他用餐的时候很少说话,举手投足也是有条不紊,真正应了食不言这句话;他习惯错开时间用餐,例如晚餐,又例如午餐,可能是讨厌人多。

但今天中午除外,许是因为突发事件,好在餐厅远离闹区,大多数人用餐都很安静,只有悠扬的小提琴在缓缓流淌。素叶倒是喜欢听小提琴的声音,因为每每听到这种乐器,总能让她联想到上流社会的高雅晚宴,充塞眼球的是西装革履的高富帅与衣裳鬓影的白富美。

只可惜,素叶此时此刻的动作却有点大煞风景,她不管不顾地揉着胳膊,时不时面部肌肉还扭曲一下,看得对面的年柏彦都担心她那条蚂蚱般的小胳膊是不是已经断了。

“素医生,你还有多少面是我不知道的?”话说,能单只胳膊就击倒壮汉的女人他是没接触过,也不知道她是情急之下的自我防卫还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没想到她还有如此强悍的一面。

“年先生,原本你对我也不了解啊。”素叶低头瞧着自己有点发红的胳膊,心里嘀咕着那个壮汉的脖子可真硬,对于年柏彦的好奇也懒得多做正面回答。

年柏彦但笑不语,半晌后见她还在揉胳膊无奈摇头,伸手将她的胳膊拉了过来。素叶愣了一下,“干嘛?”说着要回抽胳膊。

他却加了点手劲,有些强势得令她动弹不得,垂眼看着她的胳膊,意外地,粗粝的拇指轻轻摩挲了红肿的肌肤,剑眉轻蹙,“很疼吗?”

不疼。

当他的拇指轻落她的胳膊上时,只剩下细痒的感觉。他的掌心厚实而温热,修长的手指却有那么一丝的凉,与她的肌肤接触时,那丝凉迅速地浸入体内,他的粗糙与她的细腻形成了强烈对比,心口不经意慌乱了一下。

“没事儿。”压下耳根意外窜起的燥热,她强行将手腕抽了回来。

年柏彦倒也没再强迫,淡声落下,“还好,没伤筋动骨。”

素叶努力地挤出一丝笑,没再说什么。

很快,丰富的午餐逐一端了上来,从前餐到主食、汤羹再到甜品一应俱全,素叶向来对甜食无招架之力,待她终于吃了个盘底光后才发现,对面坐着的年柏彦在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像是对她的吃相很感兴趣似的。

他的眸深邃沉谧,让她联想到了平静宽广的海域。

“不好意思,甜品都被我给吃光了。”她敛眸,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没关系,就是为你点的。”

素叶微微一笑,将手中的餐具放在旁边,然后冲着他一伸手,年柏彦微微挑起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