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荣安深。

厉景呈手一松,荣浅坠入池内,她吓得忙护住胸前,“快去关门!”

男人三两步已经来到门口,快速得将门反锁,荣安深推了下,“呦,锁上了。”

荣浅忙爬上岸,趁厉景呈背身的时候,着急慌忙穿衣服,她急得手都在抖,穿上裤子后顾不得上衣,捡起旁边的浴巾披在肩头。

厉景呈一手抄起毛巾,动作熟稔地替她擦拭几下湿发。

“锁上了?我刚才还看到景呈来了呢。”说话的是顾新竹。

荣浅眼里滋生出怒意,厉景呈压低声音,“把衣服穿起来,过去开门。”

他拿过荣浅的上衣,浴巾豁开个角,能看到里面的内衣挂在肩头,厉景呈指尖扫过她肩部,荣浅浑身一僵,男人替她整理好,“堂堂正正走过去,你的坦然,就等同于给了她一巴掌。”

荣浅避开他的视线,将衣服穿起,她拨了拨长发,深吸口气。

两人来到门口,荣浅豁然将门打开,荣安深本来想走了,顾新竹往里一看,“景呈果然在这。”目光不由移到荣浅的身上,眼里的笑慢慢收起。

荣浅沉下脸,厉景呈看到她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在她抬起欲要有所动作时,男人适时上前,一把抓住。

“伯父,伯母。”

23替她挨打

荣安深转过身。

荣浅的手被厉景呈按着,她使劲挣扎,看她眼里的神色,是不想再忍了。

荣安深朝里看眼,“你们?”

“在里面说了会话,这地方挺安静的。”厉景呈回道。

“还是去客厅吧,新竹,给我们去泡两杯茶。”

“好的。”顾新竹率先离开,荣浅急欲跟过去,厉景呈猛地扯下她手臂将她拉回自己身侧。

从小到大,荣浅在顾新竹手里吃过的暗亏不少,可她毕竟是个小女孩,没法强大到能独当一面。

厉景呈并没逗留多久,陪着荣安深说了会话后就走了。

晚饭后,荣浅捧着水杯下楼,厨房里是给顾新竹熬得参汤,据说当年生荣择时落下了病根,荣浅瞅向四周,见保姆走开了,她蹑手蹑脚走过去,打开盖子后将手里的一把药放进去。

装作没事人般回到房间,荣浅坐在床上,数着时间过。

没过多久,就听到顾新竹的声音,“哎呦,哎呦——”

荣安深急得不轻,似乎喊了人上来,外面炸成一锅乱,荣浅的房门猛然被敲响,“浅浅,你给我开门!”

荣浅走过去将门打开,荣安深面色铁青,手朝她指了指,“你给我到医院去!”

似乎知道她就是罪魁祸首,荣浅掩饰不住内心的忐忑,荣择抱着顾新竹匆匆忙忙上了备好的车,一行人焦急赶往医院。

荣浅站在走廊内,看到荣安深满面焦急,她想到了车祸中丧生的妈妈,要是妈妈还在的话,爸爸会不会在她生病的时候,也这样慌张疼惜呢?

荣择冲到她跟前,“是不是你干的?”

荣浅撇下嘴,“什么?”

“要真是你,我肯定会揍你!”

荣择和荣安深焦急地守在门外,荣浅双脚下意识往后移,她这会才觉得害怕了,那一把药的剂量说不定不轻,会不会出人命?

荣浅退到走廊尽头,她掏出手机,下意识翻出霍少弦的号码,手指才要按向通话键,却又惊蛰般收回。

她不能再这样依赖他了,荣浅心尖蓦地漾起悲伤,尖尖酸酸的,难受极了。

她最终拨通厉景呈的电话,“喂。”

对于这个突然打来的电话,厉景呈略感吃惊,“怎么了?”

“你能不能到中医院来趟,我,我好像闯祸了…”

过了约摸半个小时后,医生才从急救室出来,荣择第一时间开口,“我妈怎么样了?”

“应该是服用了大量的泻药,人已经脱水,需要住院。”

“泻药?”荣安深咬牙,手掌攥成拳头。

他扭头看向一旁的荣浅,“你给我过来!”

她举步维艰,走到荣安深跟前。

“是不是你做的?”

荣浅咬牙不语。

“你说啊!”

她慢慢抬起头,“爸,厉景呈进我房间的那次,你真觉得是我忘记锁门了吗?还有今天,泳池的门被人开过,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怀疑她呢?”

“这么说,就是你做的了?”

荣安深自动忽略掉别的信息,他怒火中烧,“你看看我把你宠成了什么样,这是要出人命的知道吗?”

荣浅紧咬下唇,“那她害我的时候呢?”

“你还嘴硬!”荣安深举起手,荣择看了眼,并未阻止,只是退到一边,呼啸而来的巴掌令荣浅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一记,很重很重,啪地,隔了层墙壁的人都能听见。

只是,荣浅并未感受到任何疼痛,她手臂被人拽住往后退步,荣安深的那一巴掌打在了厉景呈替她遮挡的手背上。

男人俊颜绷紧,荣安深还想打,厉景呈将她往怀里一带,大掌按住她的头,似乎不想让她看到这一幕。

“伯父,算了。”

“算了?你看看她,新竹这会还在急救室躺着!”

厉景呈望了眼怀里的女人,肩膀还在不争气得抖着,兴许是从来没想到荣安深会这样,厉景呈眸子藏了抹厉色,“我先带她走。”

如果荣浅这会是他的女人,他掀了荣家都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荣安深胸膛剧烈起伏,但毕竟是自己的女儿,气过之后也不舍得再下重手。

厉景呈环住荣浅的肩膀,也不等荣安深答应,直接带了她离开。

走出医院,他才将怀里的人松开。

荣浅眼圈微红,垂着头,厉景呈一把攫住她下巴,抬起她的视线,“为什么这么做?”

“难道要我一直忍气吞声吗?”

“我说过,你跟了我,我会帮你想一百种治她的法子,保证弄得她比你还有苦说不出。”

荣浅拍掉他的手,厉景呈闷哼声,她这才注意到他被打得通红的右手手背,可想而知,这一巴掌挥在她脸上该有多痛。

“你现在也可以帮我想法子啊。”

厉景呈抬起手,朝手背吹了下,听到荣浅的这话,他目光斜睨向她,“你以为世上有这么便宜的事?你倒想不劳而获。”

荣浅甩下手要走。

厉景呈拽住她胳膊,“去哪?”

“我饿了。”

厉景呈不由扬笑,还以为她要为这件事哭个三天三夜,“你就不怕回去,你爸还抽你?”

“要再来一次的话,我还会这么做。”

厉景呈摸了摸下巴,这小妮子,要真得到手了,以后要有个不痛快,往他水里饭里加点什么‘作料’,那还不是家常便饭的事?

荣浅迈下石阶,心里避免不了难受,脸色耷拉着,闷闷不乐的样子。

坐进车内,厉景呈掏出支烟点上,荣浅看了眼,“也给我一支。”

“你要?”

“嗯。”

她没抽过,想试试吸烟能不能解忧愁。

厉景呈凑过去,眼神迷离,迷魅性感的气息逐渐逼近她,削薄的唇微启,白色的烟雾漾出,喷灼到荣浅的脸上。

她眯了眯眼睛,往后退,厉景呈再度逼近,整口烟都在她脸上化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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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阴险狡诈的事他来做

荣浅咳了两声,别开脸,“厉景呈,你真不讲卫生。”

“怎么样,烟味好闻么?”

“不好闻。”她缩回椅背,放弃了要抽两口的打算。

厉景呈带她去吃东西,到了饭店门口,荣浅双手插着口袋却不进去。

男人朝她看眼,“走啊。”

这地方,霍少弦经常带她来,心里说要忘记,可曾经有他一起陪着走过的风景却根本无法抹尽,荣浅深吸口气,“噢。”

大堂经理看到她,赶忙迎上前,“荣小姐,包厢…”

目光看到身边的厉景呈,她忙噤声,男人联想到荣浅方才在门口的犹豫,他不动声色,“准备个包厢。”

“好好。”

荣浅对着满桌子的菜,一口一口吃,厉景呈单手撑住侧脸,“待会打算去哪。”

“回家。”

“我可以借你个房间。”

“谁要。”荣浅抬头看他,“我总要回去的,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那我教你一招,”厉景呈拿了饮料走过去给荣浅满上,大掌适时按住她的肩头,“买一束花,直接去顾新竹的病房,承认是你错了。”

“买束菊花么?”

厉景呈手指朝她脸上弹去,荣浅痛得只差没跳起来,“厉景呈,别弄我的脸!”

男人按住她欲要起身的动作,他坐回荣浅对面,“就你这点能耐,还不够顾新竹玩你的,现在谁都知道是你下的药,你要不服软,以后让你爸还怎么相信你?”

荣浅筷子拨着碗里的米粒,吃过宵夜,厉景呈送她回医院,在医院门口替她买了束郁金香。

顾新竹在病房内挂水,虚弱的不成样子,荣安深陪在病床前,“有没有觉得好些了?”

“安深,你说浅浅是不是到现在还没接受我?我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平时我对她怎样,你也都看在眼里…”

荣安深铁青着脸,抽出纸巾替顾新竹擦眼泪,“她还小,你别放在心上。”

“肯定是我哪里做的不好。”

“妈!”荣择打断她的话,“你虚弱成这样,还替她说话,要不要命了?”

荣浅推开病房门进来,荣安深抬头,看到厉景呈跟在身后,她几步走到病床前,眼圈还带着潮湿,“妈,对不起,我错了。”

顾新竹张张嘴,许多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只好吞咽回去。

“我太任性了,但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我从来没想过要害您,这点您肯定也知道的。”

荣安深视线不由别向顾新竹,她嘴角僵了下,荣择不悦地拧眉,“一句对不起就算了?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你这样下手啊!”

“说到底,她还是个孩子。”

荣浅垂着的余光朝厉景呈看去,亏他说得出这样的话,孩子?

那他这老男人怎么就能把主意打到她这孩子身上呢。

这话,其实是说给荣安深听的,荣安深点了点头,顾新竹见状,忙朝荣择递个眼色,“算了算了,都是一家人,再说浅浅也不是故意的,我这不没事了吗?”

荣安深自然乐得看到这样的结果,“你们都先回去吧,我在这儿陪夜。”

几人走到医院外面,司机把车开过来,荣择率先将车门打开,“你不是有人给你撑腰吗?荣家的车,怕是你也看不上吧。”

“哥,”荣浅喊住他,“荣家的东西我看不看得上,那是后话,关键要爸给我的,我也不会拒绝。”

荣择轻哼声,上了车。

厉景呈修长的身影立在她旁边。“走吧,我送你回去。”

荣浅自动避开一步,“我打车好了。”

“怎么?这会又怕了?”

厉景呈拽住她手臂,荣浅跟在他身后,她其实心里也有疑虑,明知厉景呈对她有所图,可这个求助电话,她还是打给了他。

到了荣家门口,荣浅并未第一时间下去,她透过窗外看着面前的这座别墅,“我不应该犯这么明显的错误,我应该像你一样老奸巨猾,能忍的时候一定要忍。”

厉景呈倾过身,荣浅视线别回后对上他。

男人沉沉盯着她,其实,荣浅正是以这样的个性吸引了他,她才20岁,阴险狡诈的事应该都由他来做,她不该沾染上一丁点。

荣浅推开车门下去。

顾新竹出院后,放泻药的事荣安深只字未提。

学校每年都要准备两次运动会,荣浅本不想参加,可同学老师都知道她长跑厉害,还不等询问她的意见,体育课代表就将荣浅的名字给报了上去。

霍少弦在家接到个电话,是班主任打的。“霍少,周三举行运动会,荣浅有长跑的项目。”

霍少弦握住手机的掌心收紧,半晌后,才应道,“我知道了。”

荣浅每次在学校有活动,霍少弦都会去,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学校操场。

荣浅穿着运动服站在起跑线上,头发束成马尾,一双蓝色NB运动鞋衬得整个人青春有活力。

林南与何暮在旁边加油助威,1500米长跑啊,只有彪悍的女汉子才能驾驭。

厉景呈站在教师群中,他也是收到了消息后过来的,没法子,要想收服这个小鲜肉包,不下功夫可不行。

发令枪响,荣浅冲跑出去,长跑讲究的是耐力,她不急不躁,绕着操场跑完一圈,目光似乎瞥到个熟悉的人影,可是跑过去后,不能回头。

荣浅跑了第二圈,在经过方才那个地方时刻意慢下速度。

果然,她看到霍少弦站在人群中间,他穿了条烟灰色的阿玛尼长裤,米色上衣,高大挺拔的身影鹤立鸡群,颓然的神色被阳光衬出层性感,荣浅鼻尖止不住酸涩,她脚步越来越慢,林南扯开嗓门在对面喊,“浅浅,冲啊!”

霍少弦抬腿朝着终点的方向走去。

荣浅眼眶湿润,一道道人影都模糊得虚无缥缈起来,大半的人都超过了她,跑到最后一圈时,她看到霍少弦修长挺拔的身影越走越远,似乎想这么离开。

荣浅什么都没想,她猛然提速,胸腔的空气仿佛被揪扯殆尽,她一鼓作气冲过终点。

“霍少弦!”她嘶喊出声,“霍少弦!”

男人僵硬停住脚步。

这阵嘶吼,也传入了正在不远处得厉景呈的耳中。

25真面目!

林南看到荣浅第一个冲过终点,兴奋得欲要过去拥抱。

何暮赶忙拉住她的手,“你看。”

荣浅全身的气力好像在此时被抽剥干净,她软软地往下滑,两条腿压在跑道上,嗓音颤抖且带着哭音,“霍少弦!”

彻骨的思念令她的心像被啃噬了一样,他们从来没有分开得这样久过,一个电话没有,一个拥抱和亲吻都没有。

见上了一面,想念越发折磨着她,荣浅握紧双手,她看到霍少弦转过身,似乎没想到她会开口喊住他,男人眼里的神采逐渐重扬,那是一种久违的悸动。

霍少弦难抑兴奋,他大步朝荣浅的方向走去。

他每走近一步,荣浅心里的钝痛就明显一分,只有几步之遥后,她觉得自己已经痛到没法呼吸。

荣浅站起身来,她不住摇着头,霍少弦真想冲上前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可荣浅却倒退着走了几步。

“浅小二!”

荣浅转过身,拔开脚步就跑。

林南和何暮面面相觑,第一时间追过去。

霍少弦也紧随其后,荣浅被林南追上,“浅浅,你干嘛啊,刚长跑完呢。”

“帮我拦住他,我不想见他。”

心里还是没法接受,荣浅跑得极快,她不敢回自己的教室,便横冲直撞着很快消失在霍少弦眼里。

林南按着荣浅的吩咐拦住他,“霍…”开了口,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浅浅很难受,要不让她冷静下吧。”

霍少弦擦过她的肩膀向前,他率先去到荣浅的教室,可里面空无一人。

在学校找了圈,还是没见到荣浅的人,霍少弦知道她没法原谅他。

荣浅躲在阶梯教室的落地窗帘后面,一阵脚步声接近而来,大掌拨开,她蜷缩成的一团的身影也暴露在对方眼前。

荣浅抬起头,是厉景呈。

她没好气地将窗帘拉回去,厉景呈坐向桌面,单脚踮起,他重新将窗帘拉开,“他已经走了。”

“不要你管!”

男人双手环胸,脸上并无笑意,“刚才那一声霍少弦,喊得可真够动听的。”

荣浅轻咬唇瓣,目光再度同他对上,“我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主意,哪怕我和霍少弦再怎么不可能,都轮不到你,厉景呈,你死了这条心吧。”

男人冷哼声,“别说得好像是我在从中破坏,你们俩之间的不可能,是我造成的吗?”

荣浅闻言,蹭地站起身,她两手握成拳,面带怒意,“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霍少弦他有别的女人,我是难以接受,但他好歹才有一个女人,你呢?你凭什么数次揭我们的伤疤,厉景呈,你干净得了多少?你干净,会去X?你还不知道脏成了什么样!”

男人滑下双腿,颀长的身子站直后立在荣浅面前,她了无惧色,厉景呈陡然抓住她的肩膀,“第一次在X的时候我就不该放过你,什么循序渐进、慢慢来都是狗屁,荣浅,你真以为我有那时间陪你陶冶情操吗?”

荣浅抓向厉景呈的手,“那你想怎样,还想在南盛市公然抢人吗?做梦!”

“我早跟你说过,把你那利爪给我收起来,要不然的话,我就帮你把它们一个个都拔了。”

荣浅扬起抹冷笑,“你说,我跟了你,你就能保护我,厉景呈,现在你总算露出了真面目。”

“你成了我的女人之后,我自然什么都能替你挡,我也能像霍少弦一样宠着你,但你现在还不是,很多事你就得这样受着,我厉景呈的女人,所享受的待遇应该是最特殊的。”

荣浅头一次觉得,这个男人很可怕。

他是深不见底的一滩渊水,轻易就能将你给淹了。

林南与何暮很快找到阶梯教室,荣浅刻意拉开与厉景呈的距离。

“浅浅,班主任正找你呢,马上就要领奖了。”

荣浅擦下眼角,“噢。”

何暮上前,同厉景呈点了点头。

荣浅跟着两人离开,厉景呈走到窗前,看着楼底下一群群朝气蓬勃的大学生,他不由失笑,方才居然为个小Y头动怒,实在难得啊。

几天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