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景呈沉着面容,他们留不留在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橙橙跑到小米糍身边,两人之前并不熟,但有了共同的爱好,很快就热络起来。

小米糍拿了套公主套装在橙橙身上比了比,“好美美啊,你喜欢吗?”

“喜欢。”

“那叫我爸爸买两套,我们穿一样的好吗?”

“好。”

小米糍飞快跑了过来,拉着厉景呈的手,“我和橙橙都喜欢的,爸爸,给钱呀。”

荣浅看到橙橙也扑入霍少弦的怀里,她手掌在腹部摩挲几下,“以后,橙橙和小米糍也能一起长大…”

“青梅竹马…”

霍少弦话还未说完,就被厉景呈接过口,“青梅竹马形容的是男女。”

霍少弦一把抱起橙橙,“我说的就是我和荣浅。”

厉景呈被小米糍拉起身,走到柜台前去付款。

橙橙也跳下身后跟了过去。

荣浅握住手边的杯子,“少弦,有合适的人吗?”

他没提防她会这么问,霍少弦摇下头,“至今为止,还没有找到。”

“你多留意一下身边的…”荣浅目光落到他侧面,“有时候,不是找不到了,是封闭了自己的心不想找。”

霍少弦喉间轻滚,视线触及上荣浅,“浅小二,所以,你已经敞开心扉找到了是吗?”

荣浅听到这,心里还是会不由发酸,但她不想骗霍少弦,“是,我找到了。”

厉景呈站在柜台前,手里的卡递出去,目光却紧锁在窗边的两人身上。

服务员示意他签名,他接过笔,心不在焉地落下去,荣浅微微笑着,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两人的神色都很轻松。

“厉少?”服务员轻唤。

他回神,“怎么了?”

“请,请签名。”

厉景呈低头一看,字都写在了柜台上。

橙橙拎着袋子跑回霍少弦身边,“爸爸,叔叔给我买的新衣服,谢谢叔叔。”

她扭过头,笑容甜美,厉景呈也不由勾勒下笑,“不用谢,你喜欢就好。”

两个孩子俨然成了好朋友,霍少弦没有多逗留,抱着橙橙离开时,橙橙和小米糍还约好了改天要一起去海洋馆玩。

在商场内找了处餐厅吃饭,厉景呈翻看着菜单,荣浅跟小米糍说着话,男人冷不丁冒出句,“以后还是跟霍少弦少接触为好。”

“为什么?”

他不信荣浅不知道其中原委,“我看了心里很不爽。”

“你就小气吧。”

厉景呈被荣浅一句话堵得连饭都吃不下去。

回到帝景,小米糍疯了一晚上,洗过澡后很好睡觉。

进了卧室,发现荣浅没在,厉景呈换了套居家服,转身下楼。

来到玻璃房,厉景呈老远就看到里面的灯亮着,他在门口驻足,没有进去。

玻璃房的外头有两排实木花架,菱形的格子上吊着一盆盆兰花。

回到南盛市后,很多小事都是荣浅亲力亲为布置的。

比如说,这个玻璃房。

厉景呈之前送到她手里时,她连正眼都没瞧过,现在,小到玻璃房外的每一串小小吊灯,以及里面摆放的小摆设和沙发座椅,都是荣浅亲自挑选的。

还在吏海的时候,她就已经在网上看好,并下了单。

厉景呈抬起脚步,不由莞尔,这就是在乎和不在乎的区别吧?

而今,他也终于尝到了被人在乎的滋味,这滋味实在太好,似乎还带着什么瘾。

走进去,看到荣浅穿了个围兜,正在忙碌,手里揉着买来的雕塑泥。

厉景呈上前,双手圈紧她的腰,荣浅头发用夹子简单地夹在脑后,“小米糍睡了?”

“嗯,穿好衣服就睡着了。”

荣浅掰开他的手,让他坐到沙发上,厉景呈靠着柔软的椅背,荣浅拉过张椅子,“你可不许乱动。”

“我知道的。”

荣浅旁边摊满了画稿,有时候起得早,她就画一些,这个男人,已经到了她闭眼就能勾勒出他生动五官的熟悉度,厉景呈看着她并未生疏的动作,想到自己和霍少弦一路以来的争夺,目光落向她手中时,变得越发柔和了。

荣浅时不时抬头,两人相视而笑,厉景呈白日里忙碌,晚上,又包揽了照顾小米糍的活,他头靠在那,等荣浅再次抬头看过去时,他已经睡着了。

她起身,放轻脚步来到他身侧,荣浅拿起条毛毯盖到厉景呈身上。

他眉眼一动,大掌抓住荣浅的小手。

她凑到厉景呈跟前,“回房睡吧。”

他顺势将荣浅勾到怀里,“老婆,我刚才做了个梦。”

“什么梦?”

“我梦到我们的婚礼,空前盛大,你一手牵着小米糍,另一手抱住我们的儿子…”

荣浅笑着打断他的话,“我才不要呢,丢脸丢死了,都生过两个娃了才举行婚礼,人家怎么想我啊?”

“人家只会想,这女人真是人生大赢家,有儿有女,还有那么优秀的老公。”

她手掌在腹部摩挲了几下,“景呈,我不需要什么空前盛大的婚礼,就像你说的,我已经够幸福了,不需要锦上添花。”

“但我需要。”厉景呈亲了亲她的前额,“我不想我的妻子被人指指点点,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老公,是你最大最坚固的靠山。”

男人抚摸着她的肩头,“我想给你一次正式的婚礼。”

荣浅心知厉景呈的想法,当年,她和霍少弦离开后,她第一次为霍少弦披上婚纱,对于厉景呈来说,这定然是他心头的隐痛。

“那等我生完孩子,我可不想大着肚子穿婚纱。”

“好。”厉景呈面带喜悦地答应下来。

荣浅怀孕七个月的时候,肚子就很大了,不少人说,她怀的肯定是男孩,从肚子的形状就能看出来。

这天,她开车经过条商业街,嘴里实在馋的厉害,便下了车。

荣浅走进咖啡馆内,点了一杯咖啡后坐向靠窗的位子。

她没有喝,就想闻闻咖啡味道解馋。

不远处,几名女子在说着话,其中一人抬头,看到了荣浅。她跟同伴打个招呼,然后起身坐到荣浅对面。

听到动静,荣浅不由抬头,看清楚来人后,眼里略有吃惊。

莫希率先开口,“浅浅。”

“希子姐。”

莫希招手又要了杯咖啡,“孩子几个月啦?”

“七个月了。”

“看样子是个男孩哦。”

荣浅微笑,“男孩女孩都一样的。”

莫希跟她闲聊了几句,双手捧住咖啡杯,“少弦肯定也知道你回来了吧?”

“是啊,刚回来时我们就见过了,现在橙橙和小米糍还成了好朋友,平日里,偶尔也会在一起吃饭。”

莫希面色露出些不自然,荣浅看她眼,“你呢,跟孙佳麟还顺利吗?”

“别提了,孙家一直不同意我们的事,拖到现在也没个结果。”

“只要他是真心喜欢你就行了。”

莫希无所谓地耸动下肩膀,“爱情这种东西是最无力的,反正我什么都没了,也只能跟着他。”

荣浅往咖啡里放入方块糖,也不喝,就搅拌着。

莫希早就尝到了苦果,尽管霍少弦从未当着橙橙的面说她什么,但女儿很敏感,她就算去陪她玩,橙橙对她也没有之前的那种亲近了。

她很后悔,如今,荣浅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可当初的自己却走错了一步,同最爱的男人失之交臂。

不远处,友人在招呼她,莫希同荣浅告别后起身离开。

回到帝景,刚推门,就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

荣浅往里走了几步,看到客厅内的沈静曼。“妈。”

厉景呈朝她招下手,沈静曼眼圈发红,“浅浅回来了。”

荣浅注意到放在一边的行李箱,她走过去坐到厉景呈身侧,沈静曼擦着眼泪,“我再也不要回去了。”

厉景呈闻言,点下头,“你住在这好了。”

“自从家里发生了那么多事后,你爸看我更不顺眼了,”沈静曼指了指自己的脸,“他这一巴掌,我耳朵都差点聋了,现在听你们讲话也不怎么清楚,他说我是扫把星,要是当年不娶我进门,就没那么多事发生了。”

厉青云迁怒到沈静曼身上,也很正常,厉景呈说道,“还有两个多月,荣浅就要生了,你就住在帝景,正好可以照顾她。”

“我本来想让书兰也过来,可她不肯离开那,我是实在受不了了,这几个月,你爸跟我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一开口就是骂我…”沈静曼抹着眼泪,人明显比荣浅他们离开时瘦了一大圈。

荣浅起身坐到沈静曼身边,“妈,正好,我有时候想出门没人陪,现在好了。”

沈静曼看她眼,然后拉过她的手。

离预产期越来越近,荣浅看着厉景呈走来走去的身影,那种兴奋和紧张藏都藏不住,他走到床边,“还没有感觉吧?”

“没有呢,瞧你急得。”

“我紧张啊。”

“紧张什么啊,又不是第一次。”

厉景呈拉过她的手,“这不一样,你当初怀着小米糍,我知道你要走了,所有的心思都在怎么留住你这件事上,我没有体验到那段时间独有的兴奋和期待,你摸摸,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荣浅失笑,门口传来阵脚步声,小米糍跑到床前,她一开始很不开心妈妈要生小弟弟,可爸爸跟她讲了很多‘大道理’,现在,她也跟他们一样,好想快点能看到妈妈肚里的宝宝。

小米糍摸了摸荣浅的肚子,“妈妈,小弟弟会从哪里出来呀?”

“他在妈妈肚皮里面,肯定就从肚皮出来啦。”

小米糍歪着小脑袋,“妈妈的肚皮没有洞啊,我不懂耶。”

厉景呈接口,“等小弟弟敲门的时候,妈妈就会给他开门了。”

“真的吗?”小米糍做出惊呼的样子,双手捂住嘴,“好怕怕啊。”

“所以,等小弟弟来的这天,你待在家里知道吗?”

“不过,我有个好朋友说,我们都是从妈妈胳肢窝爬出来的哦。”

荣浅回想起自己小时候,大人总也找这种借口骗她,厉景呈抱起女儿让她坐到自己腿上,小米糍眼里露出期盼,“不知道小弟弟长什么样子呢,我喜欢帅帅的。”

厉景呈扬笑,“那必须帅啊。”

他的儿子,能不帅吗?

为了这句话,小米糍恨不得原地转圈跳舞了,这样,她以后就能带个小帅哥出去啦。

荣浅怀孕时间,厉景呈替她拍了不少的照片,每个月都按时记录,荣浅翻开相册就能看到自己一天天的变化。八个多月时,肚子大的像个皮球,行动也不方便起来。

荣浅坐在床沿,厉景呈蹲在她跟前,她上身只穿了件内衣,男人手中握着画笔,正蹙紧眉头在她肚子上画着什么。荣浅垂首紧盯,时不时吩咐,“这儿画一下,对对,就是这儿。”

厉景呈毕竟没干过这种活,手上涂满了颜料,就连脸上都有,柔软的画笔扫过荣浅的腹部,肚里的孩子仿佛有了感应,一脚踹过来,肚皮凸起很明显的一块。

厉景呈觉得新奇极了,握着笔的手硬是动弹不了,肚皮上的笑脸图案已经成形,正好是宝宝活泼好动的时间到了,荣浅单手撑在身后,“哎呦,又跟过山车似地乱动了。”

这次,可不就是光踢动那么简单了,荣浅肚皮上的脸随着宝宝的动作而笑开,生动形象极了。厉景呈放下画笔,抱住荣浅的腰,在她肚皮上亲了亲。

她笑着将手落向男人肩头,“真后悔怀小米糍的时候,没能好好珍惜。”

那时,只顾着遵循自己心中的意愿,满脑子都是带着孩子逃离,而相对的,每天自然都心惊胆战,也从未体会过当妈妈的悸动和幸福。

厉景呈抬起头看向她,目光柔和轻松,“现在珍惜不也一样吗?以后,那些时间全都是我们的。”

荣浅轻笑起来,厉景呈拿起床头柜上的单反,专注地替她拍着照片,荣浅双手捧住肚皮,“这么胖,丑死了,不该给你拍的。”

“以后宝宝看到这些照片,肯定会知道你怀着他时有多不易。”

门口传来阵咔嚓声,小米糍走了进来,荣浅听到动静,忙伸手去拿旁边的上衣。小米糍目露好奇,瞅了瞅厉景呈和荣浅,“爸爸妈妈,你们在干吗?”

厉景呈脸色未变,“当然是帮妈妈拍照了。”

“拍照还要脱衣衣吗?”小米糍走到荣浅身边,“妈妈,爸爸骗人。”

荣浅用上衣挡住胸口,“爸爸没骗人,你看,这是爸爸帮妈妈画的,好看吗?”她指着自己的肚皮,想将女儿的注意力转移开。

小米糍看了看,又看看厉景呈,“爸爸,你嘴上为什么会有黑黑的东西,你偷吃颜料啊?”

肯定是方才亲的时候,不小心蹭到的,厉景呈将相机放回原位,他蹲下身,将女儿拉到跟前,“是啊,爸爸偷吃了颜料,你要不要?”

小米糍皱皱眉头,“脏死了。”

“不会,味道好极了。”厉景呈说着,嘴巴凑过去就要亲女儿,小米糍哇哇大叫起来,可无奈力气太小,被厉景呈两手握住肩膀就提溜到了跟前,男人凑过去,在她脸上狠狠一口。

荣浅笑着退到旁边,小米糍擦了擦脸,“爸爸脏,爸爸脏。”厉景呈伸手将女儿抱起了身,又转了两个圈子,小米糍喜欢这样,只一瞬,便被哄得开心大笑起来。

吏海。

窗外下着绵绵细雨,盛书兰起床后并未立即梳洗,而是披着外套来到阳台上。花园内的花总是新旧相替,即便过去了最适合盛开的季节,却也能够有另一拨炫耀而灿烂地拂去这黯淡,取代掉那抹枯萎破败的色彩。她伸出手掌,细雨渗透到掌心里面,有种酥麻痒痒的感觉。盛书兰本就有些多愁善感,如今,偌大的家就只有她和厉青云,连沈静曼都走了。

似乎想到今天还有什么事,盛书兰步履匆匆地回房,洗漱好后,特意从衣柜内挑了件旗袍,古典优雅的盘扣,配上一抹绿色的翠竹,她将头发用木簪子盘起,拿了件斗篷外套后便走了出去。

来到楼底下,看到一抹身影坐在沙发内,盛书兰步履尽量放轻,到了厉青云身侧,才看到他在翻看张全家福。盛书兰心头不由被触动下,她坐到男人身侧,“爸,我今天要去见景寻。”

“去吧。”

“我知道您也关心他,要不是您的关系,我也见不到他。”

厉青云合起相册,重重叹出口气,“好好的一个家,居然成了这幅模样。”

盛书兰将手掌落到厉青云肩头,“爸,别多想了,我去去就回,晚上给您包饺子吃。”

厉青云没再说什么,盛书兰出去了,经过东苑时,她不由抬头朝里面看了眼,真是物是人非。刚走出大门,司机在外面等着她,盛书兰还未上车,却有抹身影从旁边蹿出来,一把拽住她的手臂,“书兰,书兰啊,你帮帮我。”

盛书兰吓了一跳,心扑通扑通差点跳出来,她定睛细看,居然是巩裕,“小,小妈?”

“是我,书兰啊,你爸呢?”

“爸在屋里。”

“让我进去,我有话要跟他说。”巩裕见状,便要往里面闯。盛书兰忙扣住她的手臂,“小妈,您别这样,您帮景寻的事,爸知道后气得不行,您现在进去就是撞在他枪口上啊。”

“我不信,我和青云那么深的感情,我不相信他忍心让我流落街头,况且,都过去这么久了,他肯定原谅我了,对了,那死老太婆不是走了吗?青云肯定是在给我腾地儿,等着我回来呢。”

听着巩裕的痴心妄想,盛书兰不由叹息,巩裕才往里面闯了两步,就被自动神张开的铁门给拦在外头。她气得脸色都变了,“拦我做什么?没长眼睛是不是?”

“妈,您别闹了,把爸引到这儿来对您没有好处的。”

“你也学会这样跟我说话了?你们都看我落魄了是不是?”巩裕激动地叫嚣着,伸手就要去拉铁门,一抬头,远远地看到有抹熟悉的身影从远处走来,巩裕忙收住手中动作,她两手摸了摸头发。等到厉青云出来,她高兴地迎上前,“青云,你总算肯见我了。”

厉青云双手交叉后落到手拐的龙头上,他目光望向远方,身后的佣人提着两个行李箱放到他跟前。厉青云的注意力这才落到巩裕身上,“这里面是你换洗的衣物,提着它们,走吧。”

巩裕一下怔在原地,似乎没想到厉青云会来动真格的,她难以置信地摇着头,“青云,我们好歹夫妻一场啊,就算我真的做错了什么,难道你真忍心把我赶出家门?”

“我们本来就不是法律上的夫妻,你做出那些事的时候,想过景呈是我儿子吗?”

“说到底,你还是偏心。”

“我偏心?”厉青云自嘲地轻笑出声,“我要不偏心,说不定就不会有这些事了,你们那样为所欲为,还不是因为我的这份偏心吗?”

巩裕朝着旁边的墙上靠去,“青云,你现在身边没有人,让我留下来吧。”

“首饰和钱,我没有留给你,银行卡里的金额,也已经冻结了,巩裕,对,我们好歹夫妻一场,所以我放过你,你走吧。”

“你!”巩裕瞪大双目,“你居然这样绝情。”

厉青云一脚踢向那个皮箱,木质盒子滚动了好几下,最终停落在巩裕脚旁,“给我滚。”

“青云,你这样对我,总要给我个理由吧?”巩裕纠缠不休,而旁边的盛书兰看在眼中,却仿佛看见了从前的自己,哭哭啼啼,眼里心里都只看见一个男人,以他为天,以他为神,可到头来呢?幸好,幸好,她是及时刹住了脚步,而巩裕这一脚踩得那么深,怕是怎么都收不回来了。

“事到如今,你还让我给你理由?”厉青云听到这番话,更是怒不可遏,“滚,给我滚。”

“老爷,一日夫妻百日恩啊!”

厉青云冷哼声,转身就要进去,“以后谁敢放她进来,我就打断谁的腿。”

他拄着手拐大步进去了,巩裕想要紧随,却被关在了铁门外,盛书兰眼睁睁看着,终究还是转身朝着停在一旁的车走去。

“书兰!”巩裕转身,将注意力放到盛书兰身上,“你去哪?”

“我去看景寻。”

“可,可以探望吗?”

盛书兰已经站在了车旁,她面色淡然地点头,“可以,但爸说了,他不想见景寻,而我不能带任何人去。”

巩裕闻言,眼圈发红,声音不由有些激动,“那我呢,我也不行吗?”

“小妈,养不教父之过,但很大一部分和家里的成长环境也有关系,景寻跟我一样,从小耳濡目染了这个家的阴暗,他走错至今,似乎也情有可原。”说完,便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巩裕怔了怔,完全没想到盛书兰会说出这番话,就凭她的胆子,居然也敢说这种话?

车子载着盛书兰快速离开,巩裕欲要追出去,却被脚旁的木箱给绊了一跤,她狼狈坐在地上,身后是她唯一的家,可她已经回不去了,儿子没了,丈夫没了,什么都没了。

厉景寻被带走后,盛书兰连一面都没见过他。

单独的小房间内,两名警卫一左一右站着,尽管是白天,屋内却开着明亮的灯光。靠北的墙面上有扇窗,很高很窄,给人一种莫名的逼迫感。

厉景寻被带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盛书兰抬着头,正出神地望向那扇窗户。

他放轻脚步走去,最后坐到了盛书兰对面,直到拉动椅子的声音传到她耳朵里,盛书兰这才回神,她眼帘抬起看着对面的男人。厉景寻的头发很短,却显得精神不少,他长得本就好看,发短了,只不过是另一番感觉。男人目光近乎贪婪地盯着她看,盛书兰一语不发,眼圈却慢慢红透,最终隐忍不住,轻哽出声。

厉景寻喉间滚动了下,他靠坐回去,将目光别开,“你来做什么?”

盛书兰双手放在桌上,“爸也很想你。”

男人冷哼了下,“那又能怎样呢?”

“景寻,你被带走的那天,我其实是在家,只是我没出来。”

“既然那天就不想见我了,今天还来做什么呢?”

盛书兰端望他片刻,“我不舍得把你留在这。”

厉景寻微微怔了下,“有什么不舍得的?”

“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吗?我总是习惯跟在景呈的后面,而你呢,又习惯跟着我,我一直很后悔,在你追着我脚步的时候,我就不该去追着已经追不上的人,我应该等你的,那样的话,可能我们就不会这样阴差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