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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青,你听我说,你先避开她,我下班去接你,我好好跟你解释行不行?”

“我为什么要避开?这是我的公司!周围都是我的同事!我为什么要跟老鼠一样藏头露尾的?!”

任青脸色通红。

白嘉哑口无言,半响,疲惫道:“我对不起你,任青,我马上过去带她走。”

任青挂断电话,嘴巴抿得紧紧的,她倏地转身,却见田藤一身笔挺的衬衫西裤正站在她前面几步开外。

任青眼睛盯着他搭在手臂上的外套,无耐地笑笑,越过他走向走廊尽头的安全门。

杨清筱的讨伐终于接近尾声。

“原总,今天冒昧过来也是迫于无奈,我跟未婚夫白嘉计划今年年底完婚,实在不想因为贵公司职员的介入再生任何变故。我性子直说话冲,还希望您看在我哥的面上别跟我计较。”

杨清筱来这里闹腾,只是打着在声势上压一压任青,让她倍感糟心继而跟白嘉分手的主意,并不想真的跟任青当面锣对面鼓地掰扯,毕竟刚才做出来的忍辱负重痛心疾首几分真几分假她自己心里知道。虽然也是可以胡搅蛮缠,但是地方不对,今天这样气势汹汹地闯来也是仗着哥哥杨清禾跟原靖远有那么几寸私交。

原靖远保持着最开始完全看不出破绽的客气面带微笑听着,眼角看到任青转身往回走,眼神微闪,不动声色。

杨清筱见好就收,感叹道:“让您见笑…我跟我未婚夫是大学同学,大二就在一起,一直顺顺利利的,谁成想临门一脚,却摊上这么俗烂的破事儿…”

重重关上的安全门阻隔了虚伪和嘈杂。

白嘉心急火燎赶来时,杨清筱已经走了,任青一个人坐在楼梯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任青。”白嘉慢慢走下去,坐在任青身边。

任青回头看他,眼底微微发红,“白嘉,你说,到底是为什么?我坐在这里想这么久想不出原因,我觉得我接受不了。”

白嘉拿出一根烟在鼻尖轻嗅,顾忌到任青不喜欢二手烟,克制地没有点燃。他习惯性地想去搂一搂她给予片刻的安慰,但是不留神撞上她委屈含泪的眼,动作倏地僵住了。

他僵硬道:“任青,我对不起你。”

任青用力憋回眼泪,执拗地轻声问:“你跟她在一起时有没有念过我一点好?你有没有,哪怕想念过我给你炖的鱼汤?”

“她不如你。”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半年。”

他们虽然是大学同班同学,但是大学里是真的没有交集,杨清筱是富家女,白嘉是穷小子,杨清筱偏爱野性十足的欧美男人,白嘉独钟小白菜任青…要不是今年年后十字路口十分狗血的撞车,两个人多半也就不了了之。

“她说你是她的未婚夫。”

“远没到那个地步。”

任青看着他,眼泪平静地掉着,半天不说话。

“任青…”

“能跟我说说原因吗?我一直在攒我的嫁妆钱,这你也是知道的。”

白嘉坐开寸许,心烦气躁,“我当然知道我们最后是要结婚的,但是结婚之前,我们能不能只单纯地谈恋爱,单纯地约会逛街看电影?我真的非常非常讨厌你动不动就提结婚结婚结婚,我今年才二十四岁,我不想过早地弄个框框把自己的人生裱起来?”

任青惊讶地看着他,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一颗颗落入唇齿间。

“可是我决定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就坦白跟你说,我概念里的交往是奔着结婚生孩子去的,我想最快速度组建一个家,白嘉,你不愿意你为什么当时不说?”

“当时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现在你不喜欢了?”

白嘉看着她轻声道:“我没办法喜欢你,我喜欢不起。”

“为什么?”

“…你从来没跟我提过你姐的病是遗传病。”他瞪着她,仿佛看到那个枯萎在床上眼球干得几乎要生出裂纹的女人。“我有时候甚至会怀疑,你一天到晚把结婚挂在嘴上,是不是怕有一天你病发,没有人在床前伺候。”

任青别开脸,眼泪簌簌往下掉,哀莫大于心死。

田藤手里拿着空水杯,慢慢转身走向茶水室。

早睡早起

18

18、第18章

这天晚上,整个城市风雨大作,任青把手机拆成三块窝在自己的小窝里安静地看电视,小窝一片狼藉,门口靠墙放着任青翻箱倒柜清理出来的白嘉的个人物品,譬如旧钱包,围巾,领带,U盘,旧文件夹,羽毛球拍…都是他零零碎碎落下的,因为两个人没有同居,贵重的物品不在这里。

乍然响起敲门声,她把电视声音调小,趿拉着拖鞋死气沉沉走过去开门。

“你的东西我整理…”

她顿住,微张着嘴巴看着门外湿透的年轻男人。

“你怎么淋这么湿?”

他闻道她身上淡淡的酒香,不太高兴道:“你在喝酒?”

她慢吞吞答道:“我就喝两口,是莹莹以前给我的红酒,呃,她跟我说美容养颜的,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胡说八道。”

他脸上遍布寒霜,冷冷问:“需要脱鞋么?”

“不需要。”

他仍是踢开鞋子,拎着湿淋淋的外套光脚慢慢走进来。任青讷讷站在门口,并没有跟上,他随意扫一眼乱糟糟的房间,回头看向孤零零的任青和任青脚下的纸箱,讥讽道:“你不会是在等你的垃圾前任回来取走这些垃圾吧?”

“你说什么?”任青疑惑地看着他。

他低声嘲笑,“任青,你姐常常说你懦弱无能上不了台面,她是真没说错,你还替他整理东西?你要不要亲自上门给人送过去?”

任青脑袋木木的,关上门,拿过一个衣架帮他把湿淋淋的外套挂起来。

“你怎么淋这么湿?”

“你不去看看外面雨有多大,车堵多远?”

任青殷勤道:“你想不想喝鱼汤?我在火上给你煨着呢。”

男人顿觉诡异地回头看她,“任青,我是谁?”

“白嘉,你怎么了?”

田藤慢慢走回任青身前,低头,眼睛对上她的,“你再说一遍,我是谁。”

任青静静看着他,沉默一会儿,缓缓伸出手臂环住他的脖子,她把脸颊凑过去,轻轻蹭着他的,轻飘飘道:“你回来真好,我们好不容易走到现在,你妈妈都不讨厌我了,还肯教我做酱菜…”

田藤面无表情地望着地面,并不挣脱,任青于是搂得愈加密不透风。她委屈道:“明明是你说要娶我,你妈一开始不同意,你都给她下跪了,为什么你现在却又反悔?你反悔,你还振振有辞,你永远都有理,当初,也不是我逼着你跟我在一起的,我给过你时间考虑…你怕我拖累你,你说我没有跟你说清楚,白嘉,我没有说你没有查么?你只是需要一个离开我的借口,你厌倦我了。”

任青分不清站在自己面前的到底是谁,这人浑身上下都是田藤的味道,但是田藤怎么可能来这里,他在美国,他一走六年,她再也没有见过他。眼前这个一声不吭的混蛋一定是白嘉,他下午打电话给她说要来拿他落下的文件夹,顺便把钥匙还回来,那钥匙,当初也是他非要过去的…

任青小声抽泣,大约是恼怒“白嘉”竟然不肯出言安慰,她倏地踮起脚重重啃到他嘴角上。田藤垂眼淡淡看她,她微闭着眼,睫毛卷长,舌尖带着怒意一次一次硬往他唇缝里挤。他一晒,微微张唇,她小小的舌头迅速钻进来,一寸一寸占领他的口腔内壁。

窗外黑漆漆的天空忽然一亮,接着闷闷的雷声远远碾过来。田藤推开她笔直走向厨房。厨房里果真煨着鱼汤,他揭开盖子,俯身闻了闻,然后抄起旁边的勺子尝了一口,唔,手艺一般。

任青跟过来从后面抱着他呼哧呼哧喘气,片刻后,呜呜哭起来。

田藤静静看着前面零星几点油渍的瓷砖,冷道:“不过是个混账!”

田藤半睡半醒间,前尘往事在记忆深处一簇一簇燃起星星之火,借着微凉的秋风,渐成燎原之势。

天光透过窗帘的缝隙一缕一缕地照进来,田藤一条手臂露在外面,胸前覆着任青的长发,任青缩成一团靠着他,嘴巴微张,睡得极熟。

床头的手机忽然铃声大作,任青闭着眼睛翻身四处摸索,以为是早晨的闹铃,耳边忽然响起清清淡淡的一声“喂?”她一个激灵,两只眼睛瞬间瞪成浑圆,骤然清醒。

昨晚的记忆乱做一团,她只记得自己在看电视,本来打算用来美容养颜的红酒一转眼就剩下一半…然后白嘉回来取东西,她抱着他没出息地哭哭啼啼的,坚决不让他走,他挣脱不开,索性提起她丢到卧室,血液倒流的瞬间她就断片儿了。

田藤心不在焉地应答,挂断电话,眼神清明地看着任青惶惶地收拢自己的长发,裹着被子一点一点往床边蹭。

田藤缓缓绽出一抹慵懒的笑:“你在紧张什么?”

“我,我不紧张。”

任青惴惴不安地看着他,田藤腰后垫着这个房间仅有的枕头,他的黑发有点乱,但是因为面目长得好,这乱发反而衍生出一种矜贵的味道。

田藤低头看着她,缓缓道:“你昨天晚上煮的鱼汤我半夜起床吃了,味道一般,以后别再做了。现在麻烦你去帮我找一套干净的盥洗用具,我需要好好清洗一下。啧,醉酒的女人真烦人。”

田藤掀开棉被,只着一条低腰牛仔裤光脚走出去。任青瞪着田藤牛仔裤以上利落性感的裸背曲线,一张脸红的几乎要滴出血,她斟酌半天,轻声道:“对不起。”

田藤的回应是三个很接地气的菜名。

任青系上围裙,动作利索地煮粥,切菜,半个小时就做出三菜一粥,干煸豆角,虾炒西兰花,番茄炒蛋和大米粥。

饭桌上气氛有点尴尬。

“你知道刚才是谁打电话吗?”

“嗯?谁?”

“韩铮,他现在是美国华人圈里最有名的词曲作家。”

任青厚颜强笑:“我五音不全,也不喜欢听歌,没有关注过这些。”

田藤抬头看看她,轻描淡写道:“不要紧张。”

“我一点儿也,也不紧张。”

田藤嗤笑。

任青撇开脸,眼睛不经意地扫向门口,忽地顿住。

“你在看什么?”

任青疑惑道:“我放在门口的纸箱不见了。”

田藤若无其事道:“我丢出去了。”

任青迅速开门查看,楼道空荡荡的,只有穿堂风。

“肯定让谁拿走了,你丢在楼道里人家以为那是垃圾。”

田藤冷冷看着她:“拿走就拿走,本来就是垃圾。”

任青噎住,垂头丧气地剥虾壳。田藤转身走向晾满衣服的阳台,心里微妙地有点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