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小事都处理不好,险些酿成大祸,你奶奶八十岁的人假如有什么不测,你这个儿子我就当没生过!”,扬振民大发雷霆,目光凌厉地盯住扬帆远,“我已经让人打过招呼,通知所有和盛泰合作的电视台以及企业封杀简素怡,我叫她在国内无路可走!你如果帮她求情,就给我滚出扬家!”

扬帆远低头认错,“您说得对,是我没处理好”。

“岂止没处理好,哼,手段不行,胆儿倒挺肥”,扬振民眼中喷出怒火,砰得把一张纸拍到桌子上,“你竟敢愚弄父母,把婚姻大事当成儿戏,你真是荒唐透顶,和球球妈签婚前协议,还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老杨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父亲骂他的每一句都对,扬帆远无言以对。

“你既然并非真心想娶遥遥,起初就不应该结婚,祸害人家姑娘的幸福,还哄她签下婚前协议,约定三年后分手,如意算盘打得响啊你!哪个不是爹生娘养的,遥遥父母知道了难道会不伤心?好好的小姑娘交给咱们扬家,为老扬家传宗接代,哪点对不住你了,你小子一早打定主意抛弃她!?”,杨振敏疾言厉色地质问儿子,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爸——”,扬帆远哀恳地看向父亲,露出祈求的神色,“遥遥答应我试着培养感情,我们会——”

扬振民抬手示意他不要再说,长长地叹了口气,“你也别试了,感情是处出来的,不是试出来的,咱们还是以遥遥的意见为主吧,不能你一个人说了算!”。

“爸,你听我说”,扬帆远走到书桌前,企图说服父亲。

“出去吧,顺便叫遥遥进来”,扬振民坐回椅子,按着太阳穴说。

扬帆远脸上淌着血走出书房,在走廊等候的舟遥遥吓了一跳,指着他的额头惊呼,“你流血了,怎么搞的?”。

“我没事”,扬帆远一瞬不瞬地凝视舟遥遥,“你告诉我,我们还能继续走下去,对吗?”

舟遥遥垂下眼睛,躲开他灼灼的目光,没发生这件事之前,她还能假装不在乎扬帆远长达九年的感情史,还能厚着脸皮忘记他们结婚的初衷,不再想起促使他们结合的那个不堪的夜晚。

除了皮皮和球球,她和扬帆远之间几乎没有一件美好的事可供回忆,网上那篇帖子有一点没说错,他们是交易关系,充斥着金钱的气息,有什么好争辩的,她确实得到了补偿,车、房、珠宝、甚至t&s的股份,在外人眼中,她就是在出卖自己。

也许因为网络暴力尊严扫地,才让她意识到自尊心的存在,她悚然惊醒,问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扬帆远执拗地问她,“遥遥,我们可以的,对不对?你介意简素怡的话,我会解释的,从头原原本本地说给你听!”。

舟遥遥抬头,正视扬帆远,“你不觉得咱们的关系很扭曲吗?头没开好,然后一路走歪,处处都是漏洞,全凭拥抱和亲吻很难对付过去。签君子协议前,你对我说你有未婚妻了,显然在委婉地提醒我不要对你有想法,至少那时你仍旧忠于你们之间的感情。你和简素怡在一起九年,一度谈婚论嫁,想必是爱情吧。我们相处了两年,或许有点感情,但与你曾经的九年相比,又算得了什么?我不是计较,我是想说咱们都问问自己的心,看到底想要什么,最好不要再错下去”。

扬帆远的心沉入深不见底的大海,眼睁睁看着舟遥遥走入书房。

徐阿姨拿着药箱过来,怜惜地为他处理伤口,“扬先生下手太重了,再怎么说也是亲儿子,父子间有什么隔夜仇呢!”。

扬帆远木然地看着书房的门,在心中祈求一切安好。

舟遥遥走进书房,大气儿不敢出,心虚地垂下头。

扬振民目光沉沉地看了她一眼,缓和神色,温声说:“帆远做了混事,连累了你,我代扬家向你说声对不起”。

这让她怎么回答,没关系?舟遥遥抬起眼睛,鬼使神差地说:“我错了”。

“那么现在有一次修正错误的机会,你会接受吗?”,扬振民笑着说。

舟遥遥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睛,“什么机会?”。

扬振民向她招手,舟遥遥走到书桌边。

“这是股权转让协议,只要在受让方签字,你就会合法拥有盛泰地产2%的股权,你不必推辞,这是你应得的,即使离婚,也能保证你一辈子衣食无忧,所以不要犹豫”,扬振民笑容温和,循循善诱。

“离婚?”,虽然婚前协议到期后,她会考虑要不要续约,但离婚,无论扬帆远还是她本人都没想那么远。

舟遥遥一头雾水,她不明白帆远父亲的态度。

扬振民推心置腹地对她说:“帆远处理不当,把扬家置于风口浪尖,只要你和帆远捆绑在一起,大家就会想到契约婚姻,会猜疑你们结婚的动机,你、帆远,包括两个孩子都会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我不能让孙子孙女生活在流言蜚语中,我不允许他们的身份被质疑,也不允许任何不负责任的传闻伤害他们,孩子们就快进幼儿园了,我希望他们的生活平静幸福,相信作为孩子母亲,你能理解我的苦心”。

舟遥遥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杨帆远父亲的话正中她的死穴,网上有恶言攻击孩子,说他们是金钱的产物。

倘若她行得正坐得端,又怎么会经历风波,带累子女?

她没有理由为自己辩护,眼睛慢慢湿润。

股权转让书和离婚协议书同时摆在眼前。

“孩子,签吧”,扬振民把签字笔递给舟遥遥。

舟遥遥迟迟不下笔,“那皮皮和球球呢?”。

“请放心,我们扬家不会剥夺你的抚养权,我的意思是你和帆远共同抚养,这样对孩子影响也不大”

“好吧,我签字”

第七十九幕

扬振民屈指敲击桌面,沉吟片刻,语气缓和,“你答应帆远结婚,多半是他用孩子做借口劝你的吧?所以,为了孩子,你也同意离婚?”。

“如果我离开,孩子们可以不被人指指点点,别说离婚了,让我做什么都行!”,舟遥遥发自内心地说。

被流言攻击,公众人物都难以忍受,更别提普通人了。

扬家向来低调,外界舆论波及家人,说一千道一万,她非常理解扬振民保护家人不受伤害的心情,至于让她和扬帆远分手,还不是自己作的?

长辈们郑重地为他们举办盛大的婚礼,他们却私下另有图谋,完全不把父母看在眼中,也不考虑他们的感受,直至发生了种种不像话的事,难道长辈们没有权利发火吗?

扬振民非常满意儿媳妇勇于承担责任的态度,欣慰地点点头,“我一早就看出你是个好孩子,这件事你一点错都没有,错的是那个口是心非的浑小子,说到底是他太自私了,分明是为了自己方便,随意插手你的人生,这方面令我尤为不满,他这种做法,让我怎么有脸见你父母!”。

舟遥遥在心里嘀咕,情绪变化太快了吧,这种情况是不是叫喜怒无常?

扬帆远煎熬地走来走去,看了眼书房紧闭的门,再也忍不住,闯了进去。

扬振民的表情一秒切换,板着脸问:“我喊你进来了吗?给我滚出去!”。

扬帆远走到书桌前,把舟遥遥拉到身后,“错都在我,您为什么要为难她?”,视线不经意扫过桌面,焦点落在两份协议书上,他一把抄起离婚协议书丢进碎纸机,怒不可遏地砸桌子,“离不离婚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您为什么要干涉?”。

“你跟谁撒野呢?”,扬振民厉声呵斥,“竟然在长辈面前大喊大叫,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你骗遥遥协议分手在先,我不过是遂你的愿,怎么能算干涉!?”

“爸,我和遥遥说好的,我们会一起过日子,一起养大孩子,这不就是结婚吗?就像你和妈那样!”,扬帆远试着和父亲说理。

舟遥遥从他背后探出头来,争取一点存在感,扬帆远总喜欢替她代言,也不问她愿不愿意。

说结婚的是他,要求签婚前协议扮假夫妻的也是他,然后建议谈恋爱处一处的还是他,好像这个过程中,她完全被牵着鼻子走,再怎么说配合度高,一点儿主见都没有真的好吗?

想到这里,舟遥遥震惊了,一辈子彷佛能望到头,太可怕了。

扬振民瞥了儿媳妇一眼,尴尬地咳嗽了声,目光看向儿子,“别提你妈,我和她纯属凑合,以前没办法,不像现在,你们有充分的选择余地,你们之间,孩子不是问题,别动辄把孩子挂在嘴边,你们能不能过好跟孩子无关,换句话说,没有你们,皮皮和球球有我在,照样能幸福快乐地长大!”。

扬帆远不想再兜圈子,直接问父亲,“您到底怎么想的,坚持让我们离婚?先说一句,我不会同意的!”。

扬振民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儿子,“你怎么光想着自己,遥遥你也听着,外面的风言风语我并不在意,从头到尾你都是无辜的,我不会责怪你,站在你父母的角度,知道真相的话一定很心痛,如果是我女儿,这种婚说什么也不会让她结的,相信你的父母和我的心情一样,所以不要把离婚协议书看成是惩罚,就当作长辈的善意,送给你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应该好好享受人生才对!”。

她没听错吧,这么一番暖心的话,简直太帅了!舟遥遥双手交握,露出星星眼,“真的可以吗?”,也就是说她还有寻找真爱的机会。

扬帆远急了,“可以什么?总之我不同意离婚,离婚协议书只要我不签字,就是废纸一张!”。

说一句我离不开你很难吗?扬振民看着儿子闹心至极,“那是你们两个人的事,你们自己看着办,在我这儿你们的离婚协议书是有效的,帆远,即使你不签字,我也能帮你们把离婚办成,你如果想和遥遥过日子,就让人家看到你的真心,别总扯理由,也别总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考虑,当然,无论遥遥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她。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你们出去吧”。

相比走进书房时的沉重,出去时,舟遥遥的脚步轻快了许多,她哼着小调,连续几天阴郁的心情拨云见日,不管怎么说,长辈原谅她了,其他的都不叫事。

“你很开心?”,扬帆远在背后冷不丁地出声。

舟遥遥转过身,和他面对面,明朗地说:“嗯,开心”。

瞬间受伤的额头更痛了,扬帆远靠在墙上支撑身体,生气后又涌起深深的无力,“因为爸说给你机会重新开始,所以开心?”。

“那不是最主要的”,舟遥遥凑近他,寻求同感,“咱们做假夫妻这件事一直让我很有压力,生怕什么时候露馅了,这回好啦,爸知道了,相当于地雷引爆了,咱们就安全了,况且爸给了我自由选择权,有种因祸得福的感觉,我能不高兴不开心吗?”

看着舟遥遥欢天喜地的模样,扬帆远一阵心酸,“你要离开我?”,话到这儿打住配上他生无可恋的表情没准儿能博得舟遥遥的同情,可惜老毛病又犯了,后面的话很难听,“你找别的男人,岂不是坐实我们婚姻有问题的传言?你不要名声了吗?”。

本想问他伤口疼不疼,这下省了,舟遥遥甩他白眼儿,“反正拜你前女友所赐,我现在声名狼藉,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扬帆远眼睁睁地看她走远,扶住额头,感觉身体在旋转。

下午有位衣着嘻哈的小哥造访t&s,钻石耳钉闪到前台妹子的眼睛。

她怀疑地问:“你说老板和你有约?”。

“不信问你们老板”,嘻哈小哥嚼着口香糖吊儿郎当地说。

前台问过老板,老板只说了一句话,“让他进来”。

嘻哈小哥吹了声口哨,大摇大摆地走进t&s办公大厅。

他推开扬帆远办公室的门,看到早已赶到的邹律师,打过招呼后,环视一周,“扬总呢?把咱俩叫来,他怎么不在?”。

“杨总开会呢,咱们先等等吧,过来坐吧,t&s的现磨咖啡比星巴克好喝多了”,邹律师极有分享精神。

“t&s财大气粗,用加勒比海的顶级蓝山咖啡招待客人,要是不好喝那也太没天理了!”,嘻哈小哥大剌剌地往沙发上一坐,给自己倒了杯咖啡,顺手拿了一块点心,自来熟地吃喝起来。

视频会议结束,扬帆远回到办公室。

两位客人看到他苍白的面色和额头处理过的伤口吃了一惊。

“扬总,你这是跟谁动过拳脚啦?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告诉我他是谁,保管替你把他告到内裤都当掉!”,邹律师开玩笑。

扬帆远坐到他们对面,淡淡地说:“伤是我父亲的杰作,你要告他吗?”。

邹律师干瞪眼儿,接不上话。

嘻哈小哥爆笑,“盛泰地产老总的身价全国排到前三了,老邹你可以试着挑战,打赢官司你就赚翻了!”。

邹律师紧急转移话题,“扬总,你叫我们来,有事吗?”。

扬帆远单刀直入,“我希望以诽谤罪控告简素怡,你们两位要做的是从专业角度搜集诽谤罪证据”。

闻言,邹律师和嘻哈小哥交换了一个眼神,他迟疑了一下,说:“扬总,诽谤罪名一旦成立的话,将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处罚的力度是不是过于严重了?我之前提起诉讼的方向是民事性质的名誉侵权行为,这临时…”。

嘻哈小哥替邹律师说出他担心的部分,“简素怡是你交往过九年的女人,你告她诽谤罪是不是太绝情了?”。

扬帆远冷冷地说:“是她背义在前,就别怪我绝情在后!辛苦二位了,按我说的办吧”。

商场和餐厅提前营造圣诞气息,空气中回荡着铃儿响叮铛圣诞颂歌。

舟遥遥独自吃过午饭,经过街边小店,给皮皮和球球一人买了一个印着圣诞老人和圣诞树的马克杯。

可以给姐弟俩喝牛奶用。

回到单位,接受众人的注目礼,不管是好名声还是坏名声,她都出名了,作为一名新晋网红,舟遥遥十分淡定。

蜚短流长,任他们说去吧。

卫生间是八卦中转站,上班族在这里倾倒情绪垃圾,诅咒倒霉的上司,也散播热腾腾新出炉的小道消息。

“听说了吗,时尚制造的简素怡设计师从节目下车了”

“真的吗?她最近很红啊”

“也许她有事难以兼顾”

“什么呀,有人告诉我,说上面的人对她不满”

“是有这种说法,她本来就是靠关系进来的空降兵”

“她靠谁的关系?”

“一个老外的,名字叫,在时尚圈也算呼风唤雨的人物吧”

“看来靠的是男女关系,哈哈”

补完妆,几个人走出卫生间。

舟遥遥推开厕所门,不禁感慨,这才几天呀,情况就反转了,轮到简素怡尝尝被人非议的滋味。

回到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一个内线电话打来,goldmiss有请。

来到频道总监办公室,敲门进去。

goldmiss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开门见山,“遥遥,你收拾东西,回家休息一段时间吧”。

“还不到休年假的时候呢”,舟遥遥傻眼了。

“前几天咱们电视台出现抗议的群众,投诉电视台聘用道德沦丧的人当职员,而且当时的场面被拍下来,上传网络,影响非常不好,台里的意思是建议你放假!”,goldmiss说到最后,加重语气。

“闹事的那伙人是拿工资演戏假装的!”,舟遥遥肺都气炸了,领导的话分明是怪她喽?

“我们不讨论抗议事件的真假,关键在于影响太坏了,即便做做样子,你也必须回家反省一段时间!”,goldmiss一锤定音,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舟遥遥火冒三丈,“我没错,为什么要反省?”。

goldmiss的眼睛里是从来没有过的严厉,“舟遥遥,你路走得太顺遂,工作也轻而易举地搞定,所以你从不妥协,也从不折衷,是吗?你知道我坐到现在的位置放弃了什么吗?爱情、家庭,我走到这一步,全凭自己的努力,而你,只需要度假放松一个月,然后回来继续上班就行,你还跟我争辩什么?”

舟遥遥笑了笑,“领导的态度我明白了,无非看扁我,抹杀我入职以来付出的努力,也不认可我的工作价值,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还要留下?”。

“你可想清楚了,本来小事一桩,你非要认死理”

“想得再清楚不过,我辞职!”

只要她还顶着盛泰地产少夫人的头衔,在单位就不会受到公正的对待,哪怕她做出成绩,大家也会归功于她身后的背景,而且同事们再也不会把她当作以前的舟遥遥,轻松自在的相处。

同样一份工,得到的比同事多,她心里也会不舒服的。

特别是最近,因为网络流言,同事们几乎孤立了她,这种排斥异己的氛围,她真的很难待下去。

舟遥遥收拾好东西,对谁也没说再见,抱着纸箱走出电视台。

唉,从今天起,开始做无业游民吧!

第八十幕

偌大的停车场,舟遥遥与简素怡走碰了。

有个成语叫冤家路窄,形容的正是眼下的情况。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简素怡一手打翻舟遥遥抱在怀中的纸箱。

中午新买的马克杯跌落在地,摔得粉碎。

一整套动物系列的sonnyangel娃娃滚得到处都是。

舟遥遥立刻蹲下抢救幸免于难的摆件和玩偶,视野中出现一只红色的高跟鞋,把放着皮皮和球球照片的相框踩在脚下。

她抬头,简素怡居高临下,挑起嘴角冷笑,“你践踏我,就要做好被践踏的觉悟,比如像现在这样!”。

舟遥遥站起来,与她对视,鄙夷地“啧”了声,“没想到你喜欢颠倒黑白之外还喜欢装无辜,整天一副惺惺作态的虚伪模样,让人看了倒胃口!时尚制造节目怎么包装你的,让我想一想”,夸张地拉长音调,“哦——,记起来了,说你品学兼优、诚实、努力,不仅有漂亮的脸蛋还有高学历和令人羡慕嫉妒恨的才华,堪称新一代的知性女神。但容我提醒你一句,卖与性格不符的人设,很容易崩盘的,比如像现在,做出和你的优雅形象完全相反的粗暴行为,假如被那些喊你高雅女神的粉丝看到,他们会怎么想呢?好形象说崩就崩,你可要小心了!”。

简素怡的脸色变得铁青,“你得意什么,不就爬上有钱人的床吗?看来扬帆远的能力也不怎么样,合约老婆的工作不照样没保住?”。

舟遥遥丝毫没被激怒,摊摊手,“简设计师,我是主动辞职,你可不要过度想象哦,再说了,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够我一天的开销,这种工作丢掉有什么好可惜的,我就不用你费心了,你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的前途吧,听说上星卫视同类节目都不会跟你合作了,怎么办呢,正要大红大紫的时候,传出坏消息,你一定很伤脑筋吧?”。

“靠男人你还骄傲上了,最近的小姑娘都像你一样没皮没脸吗?”,简素怡侧头打量舟遥遥,“也对,笑贫不笑娼,这个社会一向如此,与钱相比,自尊心算什么?对你这种花瓶我好心送你一句忠告,以色侍人,色衰而爱弛,你不会真以为搭上扬帆远就万无一失了吧?对于他那种有钱人来说,女人只会多不会少,等他玩腻了,抛弃你的时候,你还可以利用孩子祈求些微的施舍,也算不幸中之大幸了!”。

舟遥遥扑哧笑了,“真替扬帆远感到寒心啊,谈了九年的女朋友就是这么看他的,难怪你要把他当备胎了,先不提他会不会抛弃我,倒是你就不要乌鸦笑猪黑了,说得你好像没靠男人一般,那位意大利的顶级秀导不遗余力地提携你,你一句不提,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呀?”。

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啊,陷害别人前先把自己屁股擦干净,千万不要认为在国外做的事,国内就不知道,这可是网络时代,翻个墙,什么料都能扒到。

“你!”,看着舟遥遥的笑脸,简素怡想狠狠地撕碎,而她确实也这么做了,伸手去抓舟遥遥的头发。

舟遥遥动作敏捷地抓住简素怡的手腕,两个人较劲地僵持不下。

简素怡又伸出左手去扇舟遥遥耳光。

舟遥遥脸一偏,抬起闲的那只手,迅雷不及掩耳地抽了简素怡一巴掌,又用力搡开她,报以嗤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我这种没脑子的花瓶通常四肢发达,跟我打,你讨不到便宜的!”。

简素怡的高跟鞋崴了一下,身体失去平衡,跌倒在地,望着施施然转身离开的舟遥遥,双眼喷出火来,“不要得意太早,戏还没唱完呢,你以为我会任人欺负吗?”。

成为无业游民后,舟遥遥每天睡到自然醒,因为不用为生计发愁,她也不急着找工作,尽量多陪孩子们一段时间。

上午送皮皮去棋社学围棋,道场设在一座公园内。

母子两人手牵手走过一条鹅卵石小路,舟遥遥低头看儿子,“累吗?妈妈可以抱皮皮的”。

皮皮摇摇头,沉默了会儿,忽然说:“以后请叫我大名吧,棋社师父要求的”。

“喔,好啊,扬,扬锦澜棋手”,舟遥遥自己说着笑起来,喊熟了小名,乍一换成大名,还有点不习惯呢,而且儿子小小年纪一本正经的模样太有趣了。

到底像谁呢?

皮皮严肃地更正,“妈妈,我还不是棋手,师父说入段后才是职业棋手”。

舟遥遥对儿子并没有抱着太高的期望,他能把围棋当成兴趣,学得开心就好,围棋入段多难呐。

“皮,呃,扬锦澜,你还不满三岁呢,围棋入段不急,你慢慢学,等到九岁再参加全国围棋段位赛定段组比赛也不迟呀”

皮皮是个很有主见的孩子,他无意和母亲争辩,巧妙地转移话题,“昨天我学了一首诗,唐朝诗人刘禹锡写的《观棋歌》,我背给你听”。

“好啊,好啊”,舟遥遥欢呼雀跃,相当捧场。

“初疑磊落曙天星,次间搏击三秋兵。雁行布阵众未晓,虎穴得子人皆惊”,清脆的童音抑扬顿挫地朗诵着唐诗。

舟遥遥拍手,“我们扬锦澜好棒,最后一句我听懂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对不对?”。

为了不打击母亲,皮皮违心地说:“差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