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仅委屈地伸脖子朝着她这边看了一眼:“我真的会背的。”

唐棠揉了揉他脑袋,唐仅迅速就蹭了回来,扑进她怀里,顺便把眼泪鼻涕全蹭在她袖子上。

任非桐洗完碗刚从屋里出来呢,就见小舅子跟只浣熊似的窝在唐棠怀里。从他那角度看过去,唐仅的一条小胖腿端端正正地压住了唐棠的小腹。

他又不敢惹这小霸王,只好悄悄祈祷,宝宝你可千万别给他压傻了。

唐仅重新得到姐姐的喜爱,到哪儿都想黏着她,唐棠要去检查身体,他当然也想要跟着。高兰一把拉住他:“医院有什么好的,咱们去少年宫吧,今天有轮滑比赛。”

唐仅坚定地把手抽了回来:“我——不——要——去。”

唐棠瞄了任非桐一眼:“你要赢了,晚上跟我睡。”

唐仅眼睛亮了起来,迅速接受了高兰的邀请。任非桐皱着眉没说话,一直等上了车,才终于说:“他睡相不好的话,踢到孩子怎么办?”

唐棠眨巴两下眼睛:“你睡相也不好。”

任非桐迅速扭头去看司机,司机在后视镜里冲他笑了一下,他的脸刷的红了:“昨晚…踢到你了?”

唐棠无奈,那孩子估计还只是个胎囊,哪儿来那么明显感觉,但任非桐那个紧张兮兮的样子又实在好玩,于是说:“没有踢到,但是你胳膊有勒到我。”

任非桐一脸“我真是个禽(和谐)兽”的表情,唐棠终于憋不住大笑出声,司机师傅也没抗住,跟着“哈哈哈哈哈哈”笑了一路。

任非桐这才知道自己被耍了,板着脸扭头去看窗外,外面阳光明媚,西面的地平线附近大片大片的稀薄云层像鳞片一样在苍穹中次第排列开来。

天空高远,明日高升,还有女朋友和“孩子”在边上陪着自己——任非桐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生气了,”唐棠却看不出前一秒的面瘫和后一秒有什么区别,主动蹭过来,“我开玩笑的。”

车子正好到了高架桥的最高点,苍鹰离得极近,都音乐能看到翅膀下粼粼的羽毛。任非桐摇头,看向大桥下面:“我刚回国时候,总觉得这儿的高架桥像游乐场的滑梯。”

司机给他说得一哆嗦,唐棠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笑道:“哪儿的滑梯有这么高呀,我看着它一点一点建一起来的,我妈妈还说它跟小仅同龄,要找个日子在桥附近给他过个生日…”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很快又自己转移了话题:“你今天又请假了?”

想到维扬的工作,任非桐有些头疼,这段时间确实有不少猎头公司同他联系,还听说于家给于雅淑安排了不少人相亲…

“你的事情比较重要。”他简洁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车子到了医院,正赶上几名重症患者转院,前门附近被堵得严严实实的。司机把他们下在站台附近,一溜烟走了。

任非桐拉着唐棠从小门进去,找了自助终端机正准备挂号呢,一只手先他们一步摁了下去。唐棠诧异地抬起头,正对上葛芊芊漂亮的眼睛。

“…好巧。”

葛芊芊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来检查,几个月了?”

唐棠笑笑:“你呢?”

葛芊芊十分刻意地往走廊那边看了一眼:“来打狂犬疫苗。”

唐棠“啊”了一声,下意识就往她身后看去,崔明舒果然在不远处站着,见她看过来,淡淡地笑了下。

唐棠心里蓦然就是一阵钝痛,这表情她熟悉得很,以前他不高兴了,遇到什么不爱搭理的人了,但又不得不交际,就那么远远地笑一笑。

任非桐取了单子,拉着她要走,唐棠犹豫了下,还是上前探问:“手上的伤没事了吧?”

崔明舒今天穿了见薄得纸片一样的风衣,手一直就藏在兜里,听她这么问,就把手拿了出来,露出有着明显咬痕的手背,“不要紧,没伤到筋脉和骨头——你们来做检查?”

唐棠下意识摸了下肚子,怔忪着点了点头。

这一次,是真的什么未来都没有了。

她蓦然意识到,哪怕已经分手这么多年了,哪怕从来不曾回过头,自己竟然一直还存着复合希望的。

崔明舒又把手□□了衣兜里,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任非桐:“快过去吧,免得又让他误会了。”

唐棠“嗯”了一声,转身的瞬间,眼睛酸涩的几乎要落下泪来。六年了,那时候都没有掉眼泪,现在要是哭出来,也实在太丢人了。

但她知道这次已经不一样了,那一次,他们都还太年轻,太勇敢,哪怕家庭遭逢突变,都还乐观地觉得未来还有太多太多的可能和希望。

他心高气傲,她何尝又不是呢?

离开了的人到底还是会回来,松开的手总还有可能再次握紧。

可这一次…唐棠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葛芊芊和任非桐,直觉每多走一步就多远离一分。

终于,他们也和这世界上那么多不完满的初恋一样,对坐成参商,各走人生路。

她想得太过入神,以至于看完诊抽完血,拿到了检验报告,还有些茫然无措。

任非桐买了饮料过来,见她傻坐着,也闷头坐一边自己喝自己的。等唐棠回过神,他已经一连喝空了三只易拉罐了。

“你很渴呀?”

任非桐点头,又开了罐绿茶甜柚。

唐棠打量边上垃圾桶里的乌龙茶、保健红茶、茉莉花茶…她忍不住再一次提醒:“茶喝多了晚上要失眠的。”

任非桐看了她一眼,把剩下的扔进了垃圾桶里。

他的车子已经修好了,两人去4s店提了车,抄小道去了少年宫。

毕竟还在暑假,少年宫里人头攒动,到处都是替孙子女儿拎着小书包的老头老太太。唐仅参加的轮滑赛已经结束了,到了家长和孩子组队游戏的“团体赛”环节。

高兰哪里会滑,正带着唐仅坐那看别的孩子比赛。唐仅抱着作为冠军奖品的那只大娃娃,瞪着眼睛看着场地里拉着家长的手滑得不大流畅的小孩,脸上的喜悦挂得摇摇欲坠的。

要是他姐姐在,他们俩一起去上场,肯定又是第一名。

可惜姐姐跟那个野男人去了医院,唐仅哀叹着捏了下大娃娃的胳膊。

高兰当然看出他在想什么了,表面上装傻,心里想的却是:轮滑比赛,就是你姐姐愿意参加,你姐夫也不肯吧?

她正想得出神,唐仅突然就站了起来,把大娃娃往她怀里一塞,喊了声“姐姐”,气球一样“哧溜”一声朝着门口刚进来的两人滑了过来。

他的鞋都还没换呢!

高兰拍了下额头,抱着娃娃追了过去。

另一边,任非桐也赶紧把唐棠往边上拉,唐仅本来还控制着速度,见姐姐被他拉开了,干脆放开速度冲刺过来。

任非桐扶着栏杆才勉强扶住他,“你小心一点,你姐姐肚子里有小宝宝。”

唐仅翻了个白眼:“你肚子里又没有小宝宝!”

唐棠抬手就要打他,任非桐连忙拉住。唐仅一边往后缩,一边就又想哭了:“你干什么呀,他又没有摔倒。”

高兰也终于赶过来了,把快一人高的大娃娃举了举:“看,小仅赢的,第一名呢。”

任非桐打量唐仅又肥又圆的身材,看着胖,人倒是挺灵活的嘛。

唐仅嘟嘴:“团队赛赢了还有马戏团演出的门票。”高兰想要转移话题已经来不及了,唐棠好奇地问:“什么团队赛?”

“喏,”唐仅指指场内,“就是跟家长一起手拉手运气球,运得越多分数就越高。”

唐棠顺着他的手指往里面看去,一个年轻爸爸拉着个粉红裙子的女孩跑在最前面,其余人则大部分是一个滑的好一个勉勉强强,你一跤我一跤的摔得欢。

唐棠看得有点心痒痒,正想说“咱们也去”,回头就见任非桐黑着脸盯着她。

唐棠想起那张检验单,多少有点心虚,犹豫着说:“不然,你陪他去?”任非桐僵硬地看了一眼唐仅:“我不会滑。”

唐仅露出明显嫌弃的表情,又撺掇唐棠:“姐姐,我想再赢一次——”

场地里,又有小朋友因为妈妈滑得太快而摔倒了。

唐棠摸了摸肚子,干咳一声:“算了,咱们买票去看。”唐仅失落地摇头:“不去了。”高兰于是安慰:“那…兰兰姐姐陪你去吧?”

唐仅撇嘴:“摔跤很疼的。”

“走吧走吧,”唐棠轻推了任非桐一把,拉住唐仅的手,“你不是说想去学下围棋,姐姐带你去看看。”

“我又不喜欢下…”唐仅话说到一半,见姐姐突然转头跟他挤了挤眼睛,瞬间就通透了,高兴地把剩下的话吞了回去,改口道,“好!”

然后就听唐棠跟任非桐商量:“你要去公司,先回吧,我陪他再去看看培训班。”

任非桐看了眼唐仅,迟疑地点了点头:“那我晚点来接你们。”

“不用不用,我们自己回去。”唐棠推着他往外走,到了拐角处,不知是出于心虚还是感激,回头不见唐仅他们跟来,飞快地踮脚在他总是闷闷不乐的脸上“啪”的亲了一口。

“路上小心!”

任非桐愣愣地抬手摸了下脸颊,一路恍惚着进了电梯,一直下到地下车库,才发现自己把车钥匙落在她包里了。

因着那离别一吻的甜蜜,任非桐在门口吹了半天风,做了好一会儿心理建设才往回走去。

围棋馆,围棋馆…他转悠了半天没找到地方,一边拨号一边脚步不停,不由自主就往刚才分别的地方走去。

“嘟——嘟——嘟——”

“哎呀我的小宝贝…”

忙音和熟悉的手机铃声几乎同时响起,然后就是高兰的声音:“任先生…”任非桐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一边加快脚步一边问:“你们在哪儿,唐棠呢,怎么是你接电话?”

高兰吭哧吭哧答不上来,下一秒,就看到表情愤怒的任非桐从拐角处转了出来。

她颓然地放下电话,就说要穿帮,就说不能去的啊。

看,被发现了吧。

“我雇你来,是让你照顾她,不是让你帮着她,一起把我骗得团团转!”

高兰一脸沮丧:“老板,她那个弟弟的脾气你也知道,我实在拦不住啊。”

“那就通知我,”任非桐咬牙挤出话来,“别帮着撒谎!”

不远处的轮滑练习场里,又一局比赛开始了。高兰忐忑地看着任非桐挤到了前面,自己也赶紧跟了进去。

冲在最前面的赫然就是唐棠和小唐仅,两人抓着同一只气球,动作潇洒地滑过弯道,利索地把气球放进写着22号编码球筐,再手拉手转身往回滑去。

旁边的一个妈妈差点摔倒,她还伸手扶了人家一把——那矫健的模样,任谁也看不出来居然已经怀孕了。

任非桐盯着两人慢慢远去的背影,还没捂热的喜悦一点一点冷却,就连脸上刚被亲过的地方,也灼伤一般刺痛了起来。

第四十六章 帘外桃花

唐棠确信任非桐是生气了,从少年宫出来,他就没主动跟自己说过一句话。

唐仅得意地跟高兰炫耀刚拿到的奖品,叽叽喳喳像只欢叫的麻雀。唐棠敷衍着应着,等高兰带着他下车了,才问任非桐道:“不上去坐坐?”

任非桐摇头——他车都没熄火,摆明了不久留。

唐棠想要和解,故计重施地凑过来要亲他,任非桐有点不耐烦地偏头躲开。

唐棠一怔,尴尬地笑了笑:“那你路上小心。”说完,伸手就要拉车门,任非桐却在这时突然发动了车子。

唐棠吓了一跳,“哎,我还没下车呢。”

任非桐恍若未闻,车速还往上飙升了一点儿。

唐棠无奈地看看他,又看看窗外。车子沿着马路直行,拐过路口之后就上了高架桥,刚刚还看过的风景就跟倒带似的在眼前重现。

唐棠真检讨道:“我下次一定不参加这种活动了。”

任非桐总算看了她一眼,唐棠再接再厉,摸摸肚子说:“回去吧,肚子好饿啊,家里正好有萝卜,我给你做三鲜麦虾面好不好?”

任非桐没搭腔,只是默默换了车道,在下一个高架出口那转了弯。唐棠以为他要掉头,车子却径直往前驶去,一直进了商业区才慢慢停下来。

“我们…”唐棠犹豫着看着他解了安全带,拉开车门,“去哪儿?”

“你不是要吃饭?”任非桐没好气地摔车门下车。

唐棠撇撇嘴,跟了下去。任非桐显然经常来这边,熟门熟路地要了包厢,也不用人带路,头也不回地就快步往楼上走。

唐棠第一次见他这样生气,心虚之余也有些委屈,慢了几步,就不见了他踪影,靠了服务生帮忙才找到地方。

拉开门,任非桐已经靠窗坐下了,唐棠心里也郁闷,一言不发地在他对面坐下来。

服务生看着气氛不对,给他们沏上茶,放下菜单就赶紧出去了。

碧绿的茶叶在滚烫的热水中逐渐舒展开来,唐棠咬了咬牙,主动开口道:“在一起也不开心,那不如分开…”

任非桐端起茶杯,一口就把滚烫的茶水灌了下去。

唐棠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下半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任非桐自顾自端起茶壶,又倒了满满一杯,连茶叶带热水一并喝了下去。

唐棠伸手要去抢杯子,手肘撞到茶壶,“哗啦”一声摔了一地。

任非桐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手里剩下的那半杯热茶灌了下去。

“你这人怎么不讲理的,”唐棠急得跺脚,绕过桌子坐到他边上,伸手就来捏他脸颊,“嘴巴张开我看看,是不是烫伤了?”

任非桐回握住她手掌,“你要拒绝,就拒绝得干脆一点——不要今天留我过夜和,明天又若无其事地跟前男友依依不舍。你要是舍不得他,就不应该答应我把孩子留下来。你这样子,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刚才看你滑得那么开心,我都怀疑你…怀疑你是不是希望出点什么意外,然后就心安理得地不要这个孩子,摆脱我了。”

唐棠的手停滞在半空,僵硬了半天才说:“我没有这样想过,我只是…只是…”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终于消失殆尽。

她只是习惯了一个人带两个弟弟的生活,忘了考虑这些行为对他的影响。

任非桐等了半天也没等来期待的答案,苦笑着松开了手:“我不介意小孩子胡闹,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因为我而起,你不开心,不心甘情愿,我都理解。可…可我到现在都不确定自己算是你的什么人。排除掉孩子的因素,我们有可能吗?”

唐棠呆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眼睛、眉毛、嘴巴,无一不是苦涩的。她是认认真真爱过的,当然知道这表情意味着什么,她甚至不知这情愫是什么时候萌生的。被这样认真的目光注视着,背脊像过电一般又酥又麻,喜悦里又带着点点后怕。

被人喜欢总是值得高兴的,哪怕这人自己并不曾动心,哪怕仅仅出于怜悯和感动。

可是,她要怎么回报呢?

任非桐迟迟得不到回应,有些狼狈地站起来:“算了,都是我自找的,现在反倒来怪你…见笑了。”

说完,转身就要走,手才碰到门把,腰就被人从后面揽住了。

“再给我一点时间,就一点点,要是真的不行,我一定告诉你,一定不耽误你,好不好?”

木质的门扉上挂着刻意做旧的湘竹帘,一痕一痕,随着室内空调的微风轻轻晃动,晃得走廊里的雕花窗棂也生动鲜活了起来。

任非桐没敢低头,摸索着回握住她发烫的手臂,嘴唇蠕动了半天,才说了一声“好”。

窗棂边悬着幅裱了框的素色小楷扇面,字如飞凤,只隐约看辨认得出“帘外…帘内人”几个字。任非桐舍不得打搅这难得的甜蜜时光,身体一动也不移动,只反复地去看窗棂和扇面。

一直到唐棠松开了手臂,转身的刹那,才突然顿悟——中间那两个潦草至极的字,恐怕是“桃花”几个字。

破了这一桩谜案,下一句也就很好辨认了。

帘外桃花帘内人,人与桃花隔不远。

他手足无措地看着唐棠的头顶,不知该像恋人一样伸手抱住亲一亲,还是仍旧礼貌地多等一等。

她说再给她时间,可她刚刚又主动抱住了自己。

唐棠摆低了姿态,除了一个“好”字外,连个拥抱都没换回来,心里也忐忑异常,咬咬牙,踮脚揽过他脖子,主动仰头吻他。

任非桐本来站得就恍惚,这么一拉一拽,直接踉跄着往她身上扑去,靠着最后的那点神智才抓紧了沙发扶手,没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上去。

他惊疑不定地打量她身上:“没事吧,有没有摔到?”

唐棠手还揽在他脖子上,笑声却怎么都抑制不住了:“不要这么可爱呀哈哈哈哈哈。”

如果换了崔明舒,可不管摔到不摔到——当年两人闹别扭吵架,他眼睛也不闭一下地把她的书包和午饭直接从7楼扔下去。

至于小女朋友肚子饿了怎么办,那就不是他会考虑的事情了。

都吵架了,都闹脾气了,重要的是那个气势,那个决绝不顾后果的魄力!

任非桐舍不得起身,又怕压到孩子,苦笑着虚伏在她身上,手指蹭着她黑亮的发丝:“好了,笑够了没有?”

唐棠连连点头,点完头又笑了起来。任非桐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蹭了两下,慢慢地沿着鼻梁往下,终于还是封住了她因为快乐而终于红润起来的唇瓣。

话说不出口,情绪却仍旧是存在,嘴唇与嘴唇厮磨在一起之后,刻意压抑着的热情和不满到底还是倾泻而出。

这样柔软的嘴唇,当初是不是也一样主动地接纳了另一个人?

任非桐被自己臆想中的情景狠狠刺中了心房,撬开牙关探入舌尖的时候,他蓦然咬住她的下嘴唇,用力得咬出了血丝。

满口的咸腥味让他清醒了一点,安慰般一下一下轻舔着伤口。

唐棠早见识过他这样不同于平时温和模样的凶狠亲吻,只觉得压在身上的身体越来越重,正要出声提醒,整个人被托着后背和后脑勺抱了起来。

下一秒,两人就上下换了个位置,任非桐抱孩子一样将她抱到了自己膝盖上,嘴唇紧贴着她脸颊:“…不是说要等一等,再给你点时间?”

他的呼吸灼热地喷在脸上,让人不由自主就想起了一些残存在记忆里的画面。唐棠讪笑,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之后,连身体都微微僵硬了起来,一边缩手一边无奈地解释:“你刚刚一直不说话,我怕你还生气呀。”

任非桐把脸埋进她颈窝里,艰难地呼吸:“为什么要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