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循声看去,正是小季末站在玄关处,两只小手紧紧捂着面孔,一边还稚声稚气地解释:“我没有看见谢叔叔抱了妈妈!我也没有听见谢叔叔让妈妈不要走!我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听见!”

季曾顿时连脖子都红了,狠狠瞪了谢长安一眼,眼神里头嗖嗖地飞出数把冷箭。

谢长安向来就是个厚脸皮的无赖,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将不再有威胁力的旅行包随手一放,转而一把抱起季末,装作恶狠狠的模样拍了几下他的屁股,说道:“好啊,你个臭小子,笑话谢叔叔跟你妈妈是不是?”

又转而去挠他痒痒,“还敢不敢了?嗯?还敢不敢了?”

季末被逗得差点喘不过气,在谢长安的肩上手舞足蹈,连连求饶:“谢叔叔,末末不敢了。哈哈,末末真的不敢了。”

季曾见他们越玩越过火,赶紧上前阻止,“好了,末末快下来,干妈还在下面等着你。”

等谢长安一放手,季末一溜烟地就从他身上爬下来,迈着两条小短腿头也不回地就往楼下跑,像是生怕再被他捉去惩罚。季曾与谢长安不紧不慢地跟在季末身后,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一时间似乎连空气都变得静止。

“曾曾…”谢长安忽然在后面叫了一声,语气带着几分忐忑,“你昨天的话我已经仔细考虑过,我…我也有些话想跟你讲。”

季曾低着头自顾地走着,并没有停下,只淡淡地说:“你说,我听着。”

“我…”谢长安有些苦恼,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意思。季曾的顾虑他已经了解地清清楚楚,但他觉得假如要季曾真正地对他信任并且接受,恐怕几句口头的说辞只会显得空洞无力,无法让她信服。

眼见着关雎与刑风的身影越来越清晰,谢长安只能暂时按捺住不轻举妄动。

刑风自觉地从季曾手中接过旅行包放到后备箱中,关雎牵着季末站在一旁,一大一小都笑得一脸贼兮兮的。季曾被二人看得浑身发毛,不由一个哆嗦,怪异地望着关雎,问:“你这是什么眼神,捡到钱包了?”

“过来过来。”关雎拉过季曾走开了两步,压低声音问她,“刚才听我干儿子说,你跟谢长安两人成了?”

“末末是不是青春期提前了?”季曾有点纳闷。

“哎哎哎,别扯开话题!”关雎猛然间提高声音,见引起了其他两个男人的注意,隧又放低,“我说曾曾,昨天那事吧我觉着是个意外。这人生何处没有意外啊?你要因为这么个意外就放弃他,那你这人生也太无趣了!”

季曾其实心里头已经有了计较,也不多说,只笑了笑道了一句:“知道了,关老太太,你可是越来越啰嗦了。”

关雎蹬了她一眼,“你个不知好歹的小蹄子!”

季曾停了一下,偷偷望了眼与刑风聊天的谢长安,抿唇笑了笑,低低说道:“随缘吧,要真是他,我怎么踹都踹不走的。”

关雎闻言,在心里默默哀悼了一声:小谢啊小谢,你在曾曾的心里,其实就是只怎么踹也不肯走的癞皮狗。

当然谢长安并不知道关雎的想法,还以为临走前她望着自己的眼神是在为自己打气,压根没瞧出来其中饱含了同情。于是等车子一走,谢长安也有了想法,鼓足勇气拦下季曾的脚步,稍稍酝酿了片刻。

“曾曾,你愿意去我工作的地方看一看吗?”

其实谢长安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想让季曾接受自己,那么就先让她完全地了解自己。而这其中不乏有他自己的私心包含在内,假如季曾愿意尝试着去了解他,那么何尝不是从一方面表明,季曾对他也是有好感的。

所以当谢长安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十分忧心忡忡,忐忑不安。尤其是季曾只定定地望着他并不说话,一双澄亮的眼眸简直要望入他的心底。

“那么,你是准备让我走着去吗?”片刻后,季曾冲他浅浅一笑。

谢长安想当然地愣了几秒钟,而后几乎是飞奔着去开车。当他把车在季曾面前停下,看着季曾一只脚迈入车子的时候,他仿佛看见两人已经有一脚迈入了婚姻殿堂,乐声响起,牧师就在不远的前方。

季曾好笑地看着眼神呆滞地谢长安,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笑道:“怎么还不开车?发什么呆呢?”

“没有,我只不过是在考虑,应该放一首什么歌来烘托一下气氛。”谢长安迅速回神,转头望着季曾,眼神深情款款。

季曾被他一双桃花眼击退败北,轻咳一声,掉转头看着前边,故作毫不在意地说:“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不过是想去参观一下谢总工作的地方而已,如果不方便就算了。”她作势开门就要走。

“方便!方便!”谢长安立刻伸手拉住季曾,面上的表情也换做苦笑,“是我自己邀请你的,怎么会不方便?”顿了顿,带着几分试探几分渴求,“那个…曾曾,你能不能别叫我谢总?我听着只觉得凉飕飕的。”

季曾忍着笑,佯装正经:“那叫你什么?谢先生?”

谢长安只能投降,“还不如叫我谢长安呢。”

季曾点点头,“好吧,谢长安。”又对着谢长安紧攥着自己胳膊的地方努努嘴,“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谢长安恋恋不舍地松开手,在驾驶位上坐好。发动车子的时候顺手打开了CD机,便有一个女声轻轻柔柔地吟唱着歌曲。

“想要问问你敢不敢,象你说过那样的爱我。想要问你敢不敢,象我这样为爱痴狂。想要问问你敢不敢,象你说过那样的爱我。象我这样为爱痴狂,到底你会怎么想…”

谢长安与季曾本就各怀心思,俱是一愣,在歌声中互相对视一眼,而后又分别快速地移开了视线。

第十五章

相比于谢长安的司马昭之心,季曾的心思就要显得更深一些。因而谢长安在久久等不到季曾的回应之下,难免会心浮气躁,感觉失落挫败。

然《孙子兵法》中说道:“上将伐谋,其次伐交,再次伐兵,其下攻城。”

谢长安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但在伐谋,伐交收效甚微,伐兵之策又无实施的可能性后,只能硬下心肠,干脆取个下下之策——攻城略地。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能否一举攻破季曾心里头的堡垒,就看今日一搏了。

“这整幢写字楼都是你们公司的?”季曾仰头望着,觉着脖颈略微发酸。

谢长安陪着她抬头望着楼顶,一脸严肃地开着玩笑:“唔,这么大一幢都是我们的。所以曾曾,你不用担心以后的生计问题,要实在混不下去了,把这房子给卖了,还能赚不少钱,足够咱们过日子了。”

季曾斜睨他一眼,面上微微一红,“哪个要跟你一起过日子了?”

谢长安嘴上占了便宜,乐得眉眼弯弯,不管不顾地牵住季曾的手就往里头走。里面值班的前台眼见着从不近女色的谢总领着个姑娘大摇大摆地进来,看得眼睛都直了,直到被谢长安冷冷地瞪了一眼,才赶紧低下了头。

手指飞速地在手机按键上动作着,转眼间这一惊人的消息就被散布开来。

谢长安拎着季曾进了电梯,上了最顶层,往自己办公的地方走。路过茶水间,他停下脚步,问季曾:“渴不渴?想喝点什么?”

季曾想了想,“有没有果汁?”

谢长安笑着走过去推开了门,一边还转过头对季曾油嘴滑舌:“有。要是没有,我也能给你变出来。”

季曾哭笑不得地瞪了他一眼,绕过堵在门口的谢长安兀自走了进去。刚拿了瓶果汁,一转身,却看见桌子底下有个黑影飞快地掠过。她惊了一跳,忍不住尖叫了一声,手里的果汁也啪地掉在了地上。

“怎么了?”谢长安立刻走了过来。

季曾眯着眼使劲望着黑洞洞的桌底,一手伸过去想要将桌布掀起一些,一手指了指下边,对谢长安不怀好意地笑道:“你们这么大个公司怎么连卫生也不搞搞好?我刚才看见好大一只老鼠,从桌底下窜过去了。”

谢长安自然不信,走过去一把掀起桌布,“不可能,你看…”

话还没说完,两人都愣住了。桌子下边的确有个活物,却并不是老鼠,而是个活生生的人。蹲在桌底的年轻男子见行踪败露,不好意思地从桌下出来,整了整皱巴巴的衣服,清秀的脸上表情略显局促。

“我…我本来不想打扰谢总和这位小姐的…”年轻男子试图解释。

谢长安额上青筋暴跳,闭了闭眼,平复了一下情绪,问他:“石小磊,你给我好好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报告谢总!”石小磊啪地一个立正,“楼下的茶水间没有咖啡了,作为加班人士不可缺少的必备品,我只好先到谢总这里来借几包。”斜眼偷偷望了望季曾,继续说道,“可没想到谢总跟这位小姐突然出现,我本着不能坏了谢总姻缘的想法,只好忍辱负重躲到了桌子底下。”

季曾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谢长安又好气又好笑,拍了拍石小磊的肩,意味深长道:“这么说来,我还得给你包个大红包了?”

石小磊嘿嘿一笑,捡起滚到一边的果汁递给季曾,眨巴着眼睛一脸谄媚道:“这位…想必就是老板娘了吧?果真是犹抱琵琶半遮面,千呼万唤始出来。怪不得咱们谢总这么洁身自好,原来已经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了。”

季曾似笑非笑地睨了谢长安一眼,“怎么你的员工都是这么油腔滑调的吗?”

谢长安还来不及回答,石小磊便又抢着说:“老板娘你这就不懂了,咱这叫做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帅哥配美女,老板配老板娘!”

“谢长安你回头真该加他工资了。”季曾无语。

石小磊登时笑得春花灿烂,“多谢老板娘!多谢老板!”

“行了石小磊,你上个工作是不是说书的?”谢长安面对如此员工,也是莫可奈何,“还不赶紧下去工作!”

“yes sir!”石小磊又是啪地一个立正,走过谢长安身边的时候压低声音说道,“不过老板,看见你那么重的黑眼圈,我还是要规劝你一句,来日方长,保重身体要紧!”说完不待谢长安反应过来,赶紧溜之大吉。

“咳!我带你去别处看看吧。”谢长安轻咳一声,借以掩饰其自身尴尬。

季曾虽然耳垂隐隐发烫,可仍是装作没有听见石小磊的话,面上表情不变,点了点头,浑然自得地跟着谢长安走出了茶水间。

“其实在我小的时候,我并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一个商人。”谢长安一边引着季曾往前走,一边说道。

季曾偏了偏,看着他,玩笑道:“我是知道你们男人自小的梦想都是不大平凡的,做个科学家,做个警察已经算是正常的了。只要你不告诉我你小时候想成为超人,蜘蛛侠,或者是奥特曼,我想我大概都可以接受。”

“其实我的理想,在许多小男生的理想里,算是比较少见的。”谢长安沉吟了一下,似乎有些踌躇,有些犹豫。

他这副难以启齿表情偏生让季曾产生了好奇,连连追问:“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快说,快说。你小时候的理想到底是什么?”

谢长安沉默了片刻,“我当时…想成为一个芭蕾舞演员。”

季曾不由默了默,这个想法放在小女孩身上丝毫不觉怪异,可放在小男孩身上却觉得压根就是两条平行线。果然谢长安的大脑构造,不同于平常人。季曾在心里暗暗叹了叹,憋出一句话:“唔,你这理想,倒是挺有个性的。”

“你想笑就笑,反正也是这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谢长安闷闷地瞥了她一眼。

“不不不,我不笑话你。”季曾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可眉眼已经忍不住露出了笑意,“噗…我不笑,哈哈…”

谢长安见季曾笑得前俯后仰,不由恼羞成怒。大力地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将季曾一把扯了进去。季曾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还没在办公桌前站稳,就觉得一股重力压着她往后倒。再定睛一看,谢长安一张俊脸已经离自己鼻尖不过几厘米。

“你做什么?”季曾推了推他的胳膊。

谢长安微微一笑,露出白晃晃的一口白牙,笑容与小说里头的“邪魅一笑”相差无几,故意压低了声音道:“这里就你跟我两个人,你说我要做什么?嗯?”最后一个字尾音拉得老长,简直是九曲八弯。

季曾只觉他温热的鼻息扑面而来,清爽的味道充斥着自己的鼻间,一时间有些恍惚,便只眯着眼睛盯着他猛瞧。

谢长安双臂松松地搂在季曾腰后,两人之间的距离也是恰到好处,并非一丝细缝也无。而随着二人呼吸间身体的微微起伏,衣物不断互相触碰着,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办公室里一片寂静,暧昧丛生。

到底还是季曾面皮薄,支在桌上的两手微微颤着,红着面孔故作镇定,“你把手松开,站得累死了,我要去坐坐。”

谢长安最爱看季曾害羞却故作正经的表情,想再逗逗她,便又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一些。伸出手指在她额上轻缓地划过,顺着她的面颊,滑落在她唇角处打着圈,嘴里却是惊讶道:“咦,曾曾你脸怎么这么烫?”

季曾一巴掌拍掉他的手指,“没什么,你能不能先站直了!”

“不能。”谢长安端着一张无赖嘴脸,笑得春风满面,忽而低下头去,额头顶着季曾的额头,仍旧一本正经的口吻,“不烫啊,没有发烧,怎么脸这么红呢?”

季曾眼见着他的脸一寸寸地在自己眼前放大,而后一处冰凉的肌肤贴到了自己的额上,又听见谢长安嘴里的喃喃自语,羞得更不知如何是好。整个人僵硬在谢长安的怀里,一动不动的,任由谢长安的双唇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又一个吻。

“曾曾,我爱你。”谢长安的嘴唇摩挲着季曾的面颊,双手缓缓将她搂紧,心中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满足。

季曾犹豫了一下,缓缓伸出手,环住了谢长安的腰。

谢长安自喉中溢出一声轻笑,将她放开了一些,从一旁的文件堆中拿出一个文件夹打开,放到季曾面前,轻声道:“曾曾你看。”

文件夹里夹着许多张素描画稿,都是同一个女人,有皱着眉的,微微笑着的,茫然发呆的,惊慌失措的。季曾一张张地仔细翻看着,心里头仿佛是吃了蜜糖一般,她微微歪着脑袋,望着谢长安,轻笑:“你暗恋我。”

谢长安不着痕迹地将文件夹推到一边,又将季曾搂住,附在她耳边,低声道:“我哪有暗恋你?分明就是明恋。倒是你,总是不肯给我答复,害得我每晚都睡不好觉。”

季曾忍俊不禁,“哪有那么夸张。”

谢长安没有再多说,吻已经落了下来,柔软而湿润的唇瓣轻轻含住了季曾的双唇。并不着急,只是温柔地舔舐着,亲吻着,舌尖细细地描绘着她的唇形。季曾脑中晕晕眩眩,却是下意识地微微仰起了头,迎接着他的吻。

这一刻,季曾心中的芥蒂与顾忌完完全全地烟消云散。随着谢长安的吻越发炙热,季曾的心跳不断加速,几乎要蹦出胸腔。脑中已经没了意识,似乎是连呼吸都要停止。

“曾曾,跟我在一起好不好?”不知何时,听见谢长安在她耳边轻轻地问。

“好。”季曾被吻得周身无力,软软地倚着他,低低地答应。

谢长安望着怀中面含浅春的季曾,眸色又加深了几分。微微一笑,复又俯身下去,满怀留恋地,重新衔住那两片温软细腻的唇。

第十六章

关雎约了季曾逛街,谢长安板着脸将她送到商场门口。

季曾解开安全带,回头看见他一脸别扭,不由觉得好笑,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哄道:“关雎今天心情不好,我陪她逛逛街。你别不开心了,下午的时候记得去接末末放学,还有,别给他买零食,清楚没?”

谢长安虽然心里头明白,可眼见着想了一晚的计划泡了汤,自然难免觉得失望。而他与季曾在一起的这些天,他早就将男人的觉悟抛到脑后,能粘着她的时候决不走开,能撒娇的机会一个也不浪费。

脑袋蹭了蹭季曾的掌心,嘟哝道:“好吧。”

季曾见谢长安如同一只小狗般磨蹭着自己的掌心,柔软乌黑的头发触着她的手掌痒痒的,不由多揉了几把,笑道:“你这么大个男人还要撒娇,脸红不脸红?”

谢长安嘿嘿一笑,双臂张开扑过去将她搂住,面孔埋入她的颈窝中,声音低低的含着笑意,“你是我的女朋友,我不冲你撒娇冲谁撒娇?曾曾,我今天这么体谅你,你是不是该好好奖赏我,嗯?”

季曾将他的大脑袋捧起来,望着他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忍俊不禁,“好吧,你倒是说说看,你想要什么奖赏?”

谢长安一挑眼尾,撅了撅嘴唇。

季曾倒也不扭扭捏捏,凑过去在他双唇上啄了一口,复又笑着问他,“这回满意了没有?能不能让我下车了?”

谢长安哪能这么容易就放过她,话音刚落,便一下将季曾的嘴给堵住了。季曾呜呜咽咽地说不出话,两手死命地推着他。谢长安自是不肯松手,在她唇上舔舐细啄,风残云卷地攻城掠地一番方才作罢。

季曾微微喘着气,一双眼睛迷迷蒙蒙,斜倚在他怀里,推开他又想凑过来的脑袋,轻声道:“关雎还在等我呢。”

谢长安低低一笑,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粉嫩的唇瓣,装作不经意地提起,“曾曾,我把我们的事情跟我爸妈说了,我爸妈想请你去家里玩。”顿了顿,补充道,“带上末末一起去,我爸妈也很想见一见末末。”

季曾脑中一凛,微微皱了眉,“是不是太快了?”

谢长安赶紧说服道:“怎么会?我们俩年纪都不小了,既然彼此觉得合适,还是早点定下来好,也让爸妈省心,你说是不是?”

季曾半垂下眼,掩去眼中的一抹黯然,犹豫着开口,“可是谢长安,我觉得自己还没有准备好。而且,你父母真的能够接受末末吗?”

谢长安心里稍显失望,却并未从脸上表露出来。安抚地在季曾面颊上亲了一口,温柔道:“没有关系,我会等你准备好,谢家媳妇的位置我可是一直给你保留着。关于我爸妈能不能接受末末,这点你完全可以放心,他们很喜欢小孩子,末末这么可爱,他们肯定会喜欢末末的。”

季曾勉强笑了笑,却仍旧忧心忡忡。

谢长安见她愁眉不展,伸手亲昵地捏了捏她的鼻尖,说道:“不用担心,你和末末的情况我爸妈完全知道,所以你不用怕我是先斩后奏。”

“你让我好好想一想。”季曾恹恹地打掉他搞怪的手指,沉默了一下,偏过脸望着他道,“谢长安,有些事情你还不了解。我家里…我家的条件并不是很好,而且我妈…我妈的身体也不太好。”

谢长安微微笑了笑,让季曾靠在自己的肩上,低声道:“就是这些原因,让你觉得我的家人不会接受你吗?”

季曾心里一下变得沉重,闷闷地点点头,“像你们这种家庭,不都讲究门当户对吗?”

“哈哈——”蓦地,谢长安忍不住笑开,一手搂着季曾的腰,一手抚着自己的额头,“我说曾曾,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得太多了?你这话可别被我爸妈听见,不然他们可真要生气了,他们最讨厌别人把他们看作老封建老顽固。”

季曾被他笑得脸红,嗫喏道:“真的?你爸妈不会介意?”

“当然。曾曾,你放心,我爸妈对我们俩的事情可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他们恨不得把我打包装好送到你家去。”谢长安开玩笑地说着,伸手抚了抚她的面颊,微微敛了笑,神色变得有些严肃,“所以你别再胡思乱想,只要你愿意跟我在一起,没有什么是可以阻扰我们的…”

包括那个贼心不死的顾西。

季曾紧皱的眉间微微舒缓开,望着谢长安一脸坚定的面容,心里只觉安稳宁静,伸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握了握,似是下定了决心,说道:“谢长安,过两天,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讲。有关末末,也有关于我自己。”

谢长安笑得一脸温柔,反握住她的手,回答道:“好。”

季曾这才全然舒展开了眉宇,心里头一派轻松,拍拍谢长安的脑袋,笑道:“乖,真是个好孩子…”

而放肆的下场,自然是又谢长安被轻薄一番。

“哎哎哎,你能不能别再冲着咖啡杯傻笑了?”关雎一脸嫌弃地看着季曾,伸手捏住她的腮帮子,“最近谢长安把你养得不错嘛,白白胖胖红红润润的,是不是打算把你这只小红帽给吃干抹净了?”

季曾只觉得腮帮子一痛,回过神,一巴掌拍掉关雎的爪子,脑中思及谢长安,却仍是忍不住微微一笑,“别胡说八道…不过关雎,谢长安邀请我跟末末去他家了,他父母也都知道了我的情况。”

“那很好啊——”关雎将脑袋伏在小臂上,有气无力。

“你怎么了?”季曾看出她有些不太对劲,似乎面色也有些许憔悴,“跟你们家大块头吵架了?还是有其他什么事情?”

关雎被一语道中心事,猛地一拍桌子,恶狠狠道:“你要不提他还好,一提我就来气!臭男人,烂男人,死男人,居然给我玩劈腿!”

季曾将视线挪到关雎脚旁的数只购物袋上,了然道:“怪不得今天这么舍得花钱,原来是情场失意了?”又细细想了想,觉得有些不敢置信,“不过我觉得刑风不是这样的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哼,误会?!”关雎自嘲一笑,“都有朋友看见了,他领着个女人在街上走,两人还亲亲热热的,不是劈腿还会是什么?”

“或许是亲戚呢?”季曾绞尽脑汁。

关雎一口否认,“不可能,要如果真是亲戚,他为什么明明没有加班,却还要骗我在加班?摆明了是想暗度陈仓!”

季曾眼见着关雎的眼眶一点点变红,不忍见她这副伤心的模样,偏过脸看向窗外。可这一看,却又愣住了。大大的落地窗外,一男一女正手挽着手经过,男的正是高高壮壮的刑风,女的长得十分妩媚,还有些眼熟。

刑风恰好也望进窗里,见到季曾明显一愣。

季曾还来不及作出反应,两人就已经走出了她的视线。惊愕过后顿时怒火三丈,一把扯起了还在伤心的关雎,咬牙切齿地说道:“别难过了,这种男人不如一脚踹了。走,跟我捉奸去,看他还怎么狡辩!”

将东西寄存在咖啡店里,关雎踉踉跄跄地跟着季曾走了出去。刚好看见刑风与那女人的背影在街角一转,顿时一个抖擞,恨不得手刃了这对奸夫淫妇。

第十七章

季曾与关雎偷偷摸摸地跟在刑风与那女人身后,穿过两条熙熙攘攘的街道,又回到了她们刚刚才血拼过的商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