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池急忙把自己的手伸了回去,不行,她不能自乱了阵脚,这赡养费,还有一次性的赔偿费,她还得理论出来。

“改在心里骂我了。”宋荣轩见她不吭声忍不住,又往她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迟池有些不耐烦,但想着一会要和他谈判,不能太僵,便忍了忍。

宋荣轩扶她到窗下的榻下坐了,把手放在她的肚子里,低声道:“想骂些什么?”

迟池把他的手甩开。“没骂呢!”

差点忘了他是皇帝,骂一句都得连累别人。

“是吗?”宋荣轩与她依偎片刻后轻轻叹了口气,这口叹气让迟池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不由问道。“其中有什么缘由?”

宋荣轩难得笑道。“你的脑袋总算清醒了一些。”

迟池有些发窘,带了几分讨好的笑后指了指肚子。“都赖里头这位。”人家都说孕妇情绪不稳定。

刚说完,肚子里头的那位却是毫不留情的踢了她一脚。

得得得,大的不能得罪,小的也不能栽赃。

所以命苦不能怨社会。

迟池顿时忙小心的赔笑,连声称自己不对。倒令宋荣轩气不得,伸手捏了一把她的脸,便说了一丝缘由出来。迟池听得目光闪烁,面色沉沉。不免“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叹起来。“倒是害了棠嫔。可怜她正当芳华时,却是充了我的罪。”喃喃说完后,若有所思地看着宋荣轩,忽然叹了口气。

宋荣轩却哈哈大笑了起来。“你在这里要充侠义为她讨回公道吗?”

瞧他笑得出来,忽然想起他的身份,原是后宫三千的主,这些历朝历代的主子们莫说一个从前的宠妃,便是其它的女子,只要宠过一天,便抛到脑后的不知凡几,所以这等事在常人看来不得了,在他看来却是极为平常的事。

也不敢硬着口,只看了他一眼后,只不做一声。

宋荣轩一把把她拉进怀里,笑道。“你又发疯了,还不给我坐下,你又不是她,岂知她傻到哪一处,真真好笑。”迟池当他是玩笑,垂着头不言语。

宋荣轩心中便知她的内情,不是自己那一流的人物,况再难想得多些。便说道。“你可见过真疯的人。举止无措,一刻不得安宁。便有真痴不动者,莫不眼露呆光,一昧发空话。”迟池听了心中纳闷,便知其中必有内情,是自己不详原委。

心里便抛开这话,只打量起他来,可是比先前大瘦了些,呆住,一时陷入沉思。

宋荣轩见她心中开悟,不免撒痴弄娇,要吃山珍之物。迟池道。“今日不是给你吃了酱炙鱼,还祸害鹿干吗?”于是便许了他,明日做一个赛螃蟹给他解馋,又有许了各式各样的炖汤。“可不许多吃,虽说你从小练了武,但是心思重,身子不算太健壮,别什么都入口。”

一边说一边给他解了衣裳,才上了床,便和他枕边闲话。“我时常想着,你们这类人物,含着金锁匙出生,不愁吃喝,又顶顶聪明,怎么老爱生病,后来想着,你们越是这样,做事就越想得多,常人想不出来的,你们都做的出来,常人做不到的,你们想着法都要做到。”

又感慨。“物以类聚,你是拨尖的人物,身边也是那样的人物,走一步错的都不行,所以想不操心也难。”

这一次相见,她明显得感觉到宋荣轩瘦了,更重要的是,他原本亲切的性子也在慢慢淡去,终究还是露出了一丝与常人不同地方------身上好像罩了层冰,让人远远的都能感到寒意。

不过对自己却还是好的,他一边抚弄她的肚子,一边笑道。“横竖不用你操心便是了。”

迟池看着他的眼神也很柔和,摸着他的脸道。“我什么都知道,就是因为托了你的福,我才能那样清净自在。”

宋荣轩只是微笑,渐渐的迟池的眼神迷离起来,便岔开话题,聊些轻松写意的事来,一会后两人渐渐睡了。

皇宫里头,许皇后不得己送走了服伺自己多年的贴身侍女,满面泪痕,看着她们的身影作悲。

忽觉夜来轻寒,张媛媛便拿了披风给她披着。“臣妾虽然是中看不中吃的,但也能分忧一二。”许皇后听这话不觉又喜又悲,拉着她道。“她们跟了本宫这些年,原该风风光光的出去,再许配个好人家,谁知这般落魄的出走。”

张媛媛恭敬的说道。“都怪那个傻子挡了娘娘的路,如果早死了,娘娘身边的几位姐姐还在宫里好好的服伺娘娘呢。”说这话,她也有私心,因那秋海棠不像原来的秋海棠,倒似从前的杨真真,心中越想越惊,便想个借刀杀人的计来。

许皇后果然恨得咬牙切齿,张媛媛自以为得计,便想进一步。“晚膳有了,可送不送?娘娘虽为几位姐姐伤心,但是也得吃饱了才好慢慢计议。”

许皇后净了净面道。“方才伤心着,也没留心这晚膳。”却见张媛媛说话之间己将食具打点现成。

一时宫人捧着食盒进来站住。

张媛媛仍如往常一般揭开食盒,将晚膳一样一样的拿出来放在许皇后跟前。

许皇后便笑话她道。“你已经是贵人了,怎好将宫人的事儿给做了。”

张媛媛一听这话入巷,便打进一步来,笑道。“臣妾本是娘娘手下出来的,再怎么好,也挡不住娘娘给的恩典。”

许皇后见说,便想着让她去做出头的人,故意说道。“你是个知恩的人,便知道本宫心里堵着的事。”实际她想着秋海棠傻了,顶多只能在宫里养老,可是既然张媛媛表了忠心,自然得看看她用不用得过。

张媛媛一听,事儿又推到自己的头上,心里已经把许皇后骂了好几遍。嘴里却笑道。“臣妾尽力,只是臣妾生来蠢笨,如果做得不好,万望娘娘拉扯一把。”

许皇后冷笑道。“罢了罢了,看在你是在本宫这里出身的,真到了要紧关头,自然帮扶一把。”

张媛媛得了话喜不自禁,殷勤地服伺着她用膳不提。

到了夜晚,小邓子扶着她自回宫所去,张媛媛白玉般的手伸出来,搭在他的手背上,小邓子笑道。“也不知奴才什么时候修来的福气,先前竟与贵人先相处了些时日,这会子又沾了好运,能再服伺主子,这是再想不到的好事。”

张媛媛嘴角浮现一丝笑意。“你的嘴还是这么巧。”说罢命人拿了两只金锭放进他的袖子里。小邓子忙道谢,“早知道娘娘是不凡的,果然出手真是不凡。可见越到后头福气就越好。”

张媛媛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日后还有你的好处呢!”

听得小邓子欢喜异常,越发奉承起她来。

过了几日,归宫的宋荣轩回了宫,因是积累了事,案头的奏折不少,便批至月上中天,子房从角落中走出,小声提醒道,“陛下就寝的时候到了。”

宋荣轩看了一眼黑漆漆的窗外“居然那么晚了。”说罢搁下朱批笔,喝了口茶,便道。“朕前几天出宫前,是封了一位张贵人吧!”

“那好,现在就叫她过来吧!”

啊!子房楞了。但是回过神来,立时道。“奴才遵命!”

还以为皇帝心里放不下那个傻子呢,原来,男人还是喜新厌旧的货!

但是这道旨意一传,深夜的后宫顿时沸腾起来,那时张媛媛正在窗下拿着闲扇扇风,外头却有内侍的脚步声传来。“陛下旨意,赐张贵人侍寝。”

不等张媛媛从狂喜中醒来,内侍提醒道。“时候不早,请张贵人快些收拾,轿子已经在门外等了。”

夜色无边,张媛媛的心却如此时天际的一勾清月般明耀光亮。

在妃嫔传用的池中沐浴过后,张媛媛坐在重重软帷后看着静香细细。帷外的宫女内临无一不低首,不敢张望里面那位陛下新晋的贵人。

“皇上驾到!”

听得宫人出声,软帷勾起,张媛媛跪伏于地。“臣妾参见皇上!”

宋荣轩抬手示意她起身,张媛媛起来后,额头便沁出密密的汗珠,宋荣轩抬起她下巴的,看着她的眼睛,似是沉溺,又似无奈。

张媛媛忆起秋海棠的眼睛虽有时倔强,大多时却是温驯,便学她从前一般的神色。

宋荣轩牵着她一步一步向龙床走去,张媛媛随着他的影子一步一步向前,步子轻飘而得意。

立时有宫人悄无声息上前,替宋荣轩更衣。

张媛媛盯着床榻前的红烛,脸似火烧,可是正当此时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有宫人在外头大声道。“陛下!秋娘娘发烧了。”

“什么?”刚褪下外袍的宋荣轩一听,心中一惊,立时重新披上外袍,随着宫人走了出去,只余身后的红烛空烧,佳人无佳期。

张媛媛的指尖掐进了手心。

秋海棠贱妇,你等着,我必让你不得好死。

作者有话要说:现代文己发(如果痴情可待),喜欢看古文,等这篇完结后继续在这里看。

宫35

张媛媛心里恶狠狠的想罢,抬起头来却是一脸的温驯,完全无视在场宫人眼中的可怜或其它的目光。

在后宫之中比的根本不是心计,而是忍耐,有时候光有忍耐不够,也还要有态度,让人摸不透的态度。

张媛媛冷静的坐着,四周空荡荡的冷寂,半点声息全无。因为直到天明,宋荣轩都不曾回来过。

接近天明时,宫人来来往往收拾并请她回去,接着她走的步辇经过宫道时,各人的眼光不约而同都落在她的身上,这等被人注目的处境,比打了她一耳光还要让人难受些。

等她回到自己的宫所,身子浸在热水中时,屈辱的眼泪便狂泻而出,滴落在水面上。

许皇后听到张媛媛侍寝的当夜,居然被一个傻子破坏了,那个傻子真的傻了,还是有人借着她的傻子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她叫来如今身边侍候的宫女。“秋贵妃真的病了吗?”

新分来的宫女正是青涩之年,闻言自然是忐忑不安地回道。“奴婢也不知道,要去问问太医。”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但是问个太医谈何容易,除非是许皇后自己病了,但如果是她病了,传来的不一定是那夜就帮秋海棠诊脉的太医,可是扯破了脸一定要叫那位替她诊脉的太医,就凭着宫中上上下下那么多对眼睛,许皇后又敢直接问秋海棠的事吗?

所以一听完宫女的回答后,许皇后的面色就难看了起来,烦躁地瞪了她一眼。“没用的东西。”

说完后就走进宫所里,宫女的脚步顿了顿就想跟进去服侍,可是想起许皇后身边伶俐的贴身侍女都被赶了出去,留下来的都是蠢笨的,心中一颤后,脚步就不曾挪过。

没一会后,嘴唇颤抖着的许皇后正了正钗环吩咐人进来。“本宫要去秋贵妃处。”

宫女一听自去吩咐人不提。

宫道上,张媛媛坐在步辇上,面色沉得吓人。

正向前行,听到背后皇后仪仗,连忙下了步辇退后。

步辇上的许皇后看到她后,笑着问道。“张贵人这是去哪啊?”

张媛媛温柔地回道。“听闻昨晚秋贵妃娘娘生病了,自然该去请安。”

“你可真贤良。”许皇后没把她昨晚守空房白高兴的难堪话说出来,只是不咸不淡的夸了她两句,脸色通红的张媛媛一听越发的恭谨,弃了步辇,跟在许皇后步辇的旁边,还如当日做宫女一样谦卑。

宫人见她如此,心中各自一惊,但许皇后都不曾说什么,她们自然不敢多话,只领着众人去了秋海棠处,宫道一直下去,忽而曲折,忽而平坦,张媛媛不知秋海棠后来搬去的地方离原来的住所如此之远,渐渐就有些脚乏起来。

许皇后见她有些疲累却又不敢说的模样,命人给她抬了步辇,张媛媛躬身谢恩,跟在许皇后的身后再次跟去。

越到底处,不见荒惊,反而佳木笼葱,奇花烂漫,白玉为栏,环抱湖沼,桥上有亭,出亭过湖,便到一处曲折游廊停下,中间着羊肠一条石子温的甬路,两旁的翠竹绿得能滴出水来,只见路尽头是一所小小房舍,见她们一行人来了,早己打起湘帘,传道。“皇后娘娘到,张贵人到!”

宋荣轩听到她们来后,皱起了眉头。“她们怎么来了?”

旁边的一干人等皆不敢答话。

张媛媛进去后,发现皇帝正坐在秋海棠的床边,因是担忧,满身的威仪尽去。

“臣妾等参见陛下!”

秋海棠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宋荣轩替她捻了一下被角后,在张媛媛战战兢兢时,才开口道:“都起来吧。”

张媛媛掀了掀眼皮,见宋荣轩的全幅身心依旧在秋海棠身上,脑袋不由埋得低了几分。

“什么时候退烧?”宋荣轩平静地看着太医。

太医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其中一个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只要娘娘肯吃药,很快就能退烧。”

许皇后见皇帝拿了一个药碗喂入秋海棠口中,药液却顺着嘴角漏了下来。便松了口气。

风吹过林梢,竹叶竹枝沙沙作响,秋海棠猛咳起来,宋荣轩扶她靠背坐着,一边替她拍背,一边命人。“把帘子放下别进了风。”

宋荣轩重新拿起药碗喂她。

秋海棠仿似听闻不见周遭一切,紧紧的闭着嘴。

“听话,喝下药,就能快得好。”

秋海棠不愿意,也不乐意。甚至伸出手来想要拍掉宋荣轩手中的碗,因为病中,力气弱了些,那碗只轻轻的斜了一下,不少药汁反而溅到她的手腕上。

“拿干净的巾帕来,”宋荣轩伸手,张媛媛见状忙递了一条洁白的布巾到他手中,宋荣轩替秋海棠擦掉手上的药渍极是耐心的劝她,“喝了药才会好。”

秋海棠受惊一般退缩。

“陛下!兴许姐姐不喜欢那么多人围着她。”张媛媛噗通跪下道。“不如让她们都出去,臣妾保证一定会让娘娘喝下药的。”

宋荣轩不说应,也不说不应,任由张媛媛跪在地上。

“如果姐姐退不了烧,臣妾任凭陛下处罚。”

宋荣轩的手顿了顿,把手中的药碗放在床边的小几上,淡淡开口道,“让你一试!”

张媛媛应了一声,眼帘垂下,遮住了双目中的精光。

等人全数退下后,张媛媛坐在床边,伸手摸向秋海棠的脸,尔后到了脖子后死死的陷住。

秋海棠想不到突生此变,嘴巴微张,双手用力去掰开她的手。

冷不防张媛媛拿了药碗全数倒进她的嘴边。“疯子,你敢吐出来,我就掐死你。”

说罢,手转为掐住她的嘴巴,看她全数咽下后才理了理衣裙,秋海棠看着她,咝了咝吸气后,打了个寒颤。

张媛媛斜着眼睛看她------对一个傻子用得着怜惜吗?

仿佛知道她的不好惹,秋海棠用被子盖住身子后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等出去后,张媛媛己经掩尽脸上不屑神情,小心翼翼的跪在皇帝跟前。“陛下,为了娘娘早日康复,还是给她一个清净的地。”

“她喝了药没有?”宋荣轩平静的询问。

他的这句话让所有视线都都落在了张媛媛身上。

张媛媛不疾不除地应道。“喝完了,这会子正安睡着呢。”或者还是惊慌中。“所以还是不要打扰姐姐了。”

宋荣轩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只是掀开帘子后看了一眼,里面的秋海棠紧紧的闭着眼睛,但是药碗却是空了。

作者有话要说:收尾不好收。再问问,要看穿越还是不穿越的?穿越的搞笑,不穿的女主娇情,男主还好,不过职业又是皇帝。

宫(完结)

只是躺在床上的秋海棠,听到声音身子便不由自主的发抖,观之见怜。

张媛媛低着头道。“姐姐身子弱,有些儿风吹草动便能吓着她。不如让她一个人清清净净的养病。”

冷不防宋荣轩看了她一眼,想要看一下她的话到底是真还是假?

谁知张媛媛脸上依旧不喜不怒,她像在平淡地陈述一件事,虽然语气不曾高,但也因为这样的淡语,让人觉着再平常不过。“以后大家再过来看姐姐的话,尽量挑晚上,那时她也睡熟了。”

宋荣轩的神色起了变化,他一下子道。“只有晚上吗?”

张媛媛摇了摇头,含了一缕忧色“陛下是天子,自然随时随地都可以,只是棠嫔去后,臣妾心中一直疼痛,所以还是希望贵妃姐姐能够平安一生。”

一听到她心中还牵挂着去了后的杨真真,宋荣轩倒是不多话。

许皇后小心翼翼去看宋荣轩的脸色,见约摸有七八同意,心里不屑的一笑,行了礼道。“秋贵妃在安睡呢,大家也别扰了她。”

宋荣轩一时间有些失落,“她睡了!”没滋没味的自言自语后,他好像对什么都失去了兴趣了,坐了肩辇回去自己的地方。

失意的天子原来也和普通的男人一样!

许皇后回过味来,不由笑道。“幸好有你规劝陛下!”

张媛媛微微一笑,扶着许皇后恭敬地上了肩辇后站在原地,眯着眼舒服地吹着凉风,路旁的一丛花衬着阳光,华丽而鲜艳。

许皇后居高临下地对她道。“那花开的正好,折了给本宫插瓶吧!”

天空上的闷雷令人敬畏的响起。

张媛媛忙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后应了。

许皇后心满意足的坐着肩辇走人。

这一日竹林里头的人走后,下了几滴雨,躺在床上被人以为的秋海常赤着下了床,她偷偷地掀开窗帘的一角扯开,只见张媛媛正蹲下去折花,“啪!”一声,她的手指节忍不住动了一下,仿佛那花颈如同张媛媛的脖子一样,极易断。

不久张媛媛折好花后,有人接着她上了肩辇。因她如今十分得力,所以她进了皇后住的宫所后,新来的人对她格外的客气。

她进去时,许皇后正叫人擦洗着一只瓶子。

张媛媛见了她后,又是恭恭敬敬地行礼。

许皇后含笑道。“难为你有心了。”她扬了扬脸,眼睛却往张媛媛手中的一放。“想当年本宫刚进宫时,也有这般娇艳过。”她惋惜道:“可惜不得陛下的欢心。”

张媛媛恭谨道:“娘娘如今依旧貌美。”

许皇后微微一怔,旋即叹息道。“这样的话听得太多了。女人一生最好的时光有多少,那时陛下眼中只有她。”她坐在凤座上,张媛媛不敢坐,接了宫女送过来的茶递到皇后跟前道。“如今她福气薄,半痴半傻,娘娘的好日子就快要来了。”

许皇后淡淡一笑:“是吗?”随后郁然叹了口气,望着刚插进瓶子里的花摇摇头,双眉微蹙道,“可惜本宫的好时光已经过了。何况她看似疯了傻了,但是只要有她在,陛下的心照旧在她哪里。所以只要有她在,这宫里的女人都没有出头的日子。”

张媛媛低下头,漆黑的发髻上凤钗滴下的珍珠越发映得她脸白。

许皇后叹了一口气道。“只要她哼两声,哪怕陛下有天大的事,也先紧着去看她。”

张媛媛眼圈一红,低声道:“何尝不是。”

许皇后笑道。“不过她的样子也不像有太久的时光,夏天,天气热,人心浮燥,自然想多多走动,等到秋天来的时候,人心定了,也淡了,有些东西该处理的还是先处理掉,省得挡了自己的路。”

张媛媛略略不解。“夏天,秋天?”

许皇后喝了口茶,道。“让她多活一个夏天,己经是慈悲了。”

张媛媛会意,称是。“不过在哪之前,她也不能好。”

许皇后端笑一笑。

自那以后,住在竹林里的秋贵妃高烧虽好了,可是人越发的糊涂,且极是厌恶有人过去接近她。

张媛媛却是不畏辛劳送药,被她扔东西也好,被她打也罢,却是不曾停过。

宋荣轩对秋海棠的关心之情也不曾减过,虽不能近近的接触她,却也爱远远的望她。

彼时张媛媛也会跟在他的跟后,可见对秋海棠的关心之间不减于他。“娘娘还是那么不爱吃药,身上的肉都快瘦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