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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迟怒哼一声,见没人应和,他就直接点人,抬手直接点了最前排第一个:“你,把手上的事情放下,过来先算糯米和芦杆!”

被点中小文书吓得面无人色:“殿下,殿下,……小的正算坝体啊,这个,这个梁大人下了死命令,务必明日日落前算好的,我,我……”

他竟直接吓晕了过去,“哐当”一声连人带凳砸翻,几声急呼,同事们慌忙奔上来扶起。

“殿下,殿下您这是……唉!赶紧,赶紧去找太医!”吕侍郎气急的声音。

瞬间乱了,一屋子的文书小吏一拥而上,抬的抬扶的扶,呼啦啦趁机全走了个干净。

空荡荡的大值房,就剩萧迟粗重的呼吸声,他真被气得手都抖了。

王鉴赶紧吩咐小太监追出去。

“没空就没空,殿下不过问问你,也不是非得要你过去,你怕什么。还吓晕了。不知还以为殿下怎么了你呢?……”

边说边硬按那人人中,生生把人按醒,“好了好了,没事了,抬去歇歇吧。”

“我们真没空,手上的事很多,不是故意违逆殿下之意的!”又是先头那个高亢声音。

小太监一噎,立即接话:“事多就事多,都说殿下不是非得要你们过去了,……”

这是小文子,平日也是贴身伺候的一个机灵人。

和宫里不同,六部是连在一起的,第一日就让人横着抬出来叫太医,他家主子的名声不用要的。万万不行的。他死活掐醒那个小文书,硬将事情圆给回来。

外面的声音很清晰,那个高亢的嗓门还在一句接着一句嚷着,萧迟捏拳指关节咯咯作响。王鉴扑上来,赶紧往他手心塞了一张纸。

这纸,是裴月明先前写给王鉴以防万一的,上面就四个字。

“来之不易”。

萧迟将小纸条捏成一团,掐在掌心死死扣着。

头一回,他生生把盈胸怒火忍下了。

……

这口恶气萧迟忍得辛苦,他长得这么大,除了皇帝,还真是第一次有人敢给他这种瘪吃。哪怕是皇后,也不敢明面为难他!

但他还是硬生生忍住了,他甚至没有摔门就走,最后回了自己的值房,一直等到下值时间到了才离开。

一阵风般冲出户部大院,直接打马而出,他没有回重华宫,而是去了城东小院。

裴月明正等着他。

他怒火冲冲奔进来,一脚踹翻了门,怒声大骂萧遇陈尚书吕侍郎一干人等。

“不知所谓!枉为人臣!就如同那阴沟里面的老鼠,一天到晚只懂得耍些鬼祟伎俩……!!”

足足骂了小半个时辰,户部上上下下连带皇后太子梁国公都被喷了个狗血淋头。

裴月明就在一边听着,没带身份人名就好。

她悄声问了王鉴,得知萧迟下午死活忍住了,那行,总得让他泄泄火气。

很好,其实算有进步了。

今儿她一整天在担心萧迟那狗脾气按不住。

萧迟想往上走,这脾气必须学着收敛,吃个瘪其实挺好的,社会经历容易促使人成长。

萧迟气得狠了,骂了一通还不够,见裴月明剥花生喝茶在一边看他,像看猴戏似的,他恼道:“你这是在看戏呢?”

这家伙!算了,裴月明也知他不是真冲自己,懒得计较,她没好气:“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还记得不?”

“太.祖还征战一十七年,才从平乡辗转到京城呢。”

裴月明白了他一眼,即便是皇帝,还得斡旋平衡朝堂呢,一个皇子算什么?

“想蹦得越高,那身体久必须弯得更低。”见过直挺挺跳高的吗?没有吧。

她顺便激他一句:“还是你想回宫去,像从前那样?”

“不!”

萧迟立即反驳了,他绝不!

驳出这一句,那口恶气就泄了,虽面色仍有些不渝,但心绪平静了许多,他深呼吸两下,在炕几另一侧坐了下来。

裴月明就笑:“那不得了。”

“我们学啊,慢慢学,”她笑道:“我也是第一次。”

无奈被拉下水,她上辈子也没碰过政。

“好!”

其实萧迟心里也明白,他也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否则王鉴递什么纸条也没用。

得到裴月明赞同,他心里舒服了很多,更觉得自己没做错,不过嘴上不服输,见裴月明赞笑,他从鼻子哼了一声:“还用你个小丫头教么?”

他都懂。

裴月明翻了个白眼,“是是,你什么都懂。”

行了吧?满意了没?

真服了他了。

裴月明随手倒了杯茶推过去,萧迟一口闷了,骂得口干舌燥喝,他自己又斟一杯。

裴月明索性把茶壶推过去,等他喝够了:“那咱们得想想该怎么办了?”

务必尽快讨论出解决方法,萧迟入朝第一个差事,头炮得漂漂亮亮给打响了。

否则皇帝铺路到这份上,你还拿不下?一个无能的标签妥妥贴上以后就很难摘下去了。绊子又如何?满朝文武一路走来谁没遇上过几个绊子?

这次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裴月明皱了皱眉:“时间不多了。”

就六天,还得至少剩三四天出来算数,那么他们三天内必须解决这个问题,今天过了一天,还剩两天。

今儿她都在琢磨这事,要说萧遇这个绊子吧,很难它算不上。毕竟皇帝盯着,他不敢搞大动作也不敢明目张胆的。

但落在萧迟头上,还是难。

因为他没人没根基,乍入朝两眼一抹黑。

说到这里,裴月明不免想起萧迟的母家永城伯府。

永城伯府一直在朝的。

她含蓄问:“下晌有人寻你没有?”

萧迟脸黑了黑:“没有。”

裴月明不敢再问,怕里头还有什么故事揭他伤疤,“哦”一声忙闭上嘴巴。

一看就知这小丫头想什么,萧迟斜了她一眼,“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顿了顿,他算解释一句:“我未曾私下见过永城伯府的人。”

长得这么大,他见母家人寥寥。他养于深宫,而段贵妃长居洛山,永城伯府没有递牌子进宫请见的缘由,这些年也就在宫廷大宴上远远望过几眼。

裴月明秒懂,据她所知永城伯府一直很低调的,而萧迟身份高脾气又傲,母家人不主动联系,他就算长大能出宫了,也不可能找上门认亲。

现在萧迟入朝,段家还没来联系,可能是在观望。

这是裴月明自己猜的,不过看萧迟这会脸色,他心里肯定是不渝的。

好吧,外援指望不上了,现在只能靠自己。

“我想,咱们还得从文书小吏里头找人吧?”

萧迟点了点头,他和裴月明想法一样。

其实这局说易不易,说难不难,找准一个突破口就可以了。

就是那群真正干活的文书小吏们。

萧遇再是皇太子,他也不可能将半个户部握在手里的,不然皇帝第一个就容不下了。

那群文书小吏绝大部分不是萧遇的人,但他们和陈尚书一样,避而唯恐不及,没人会肯冒头。

所以才有今日下午一出。

当时萧迟怒归怒,这突破口还是找得非常精准的,可惜的是,被那个吓晕的文书给破坏了。

“这样啊。”

听完王鉴转述,裴月明皱起了眉头,有那个高嗓门迫着小太监一说一和,萧迟已不能再采取今日这种强硬的要人手段。

想好的路被堵上了。

萧迟裴月明对视一眼,两人脸色都不大好看。

斜阳从大开的槛窗照入,半边屋子橙黄半边发暗,裴月明盯着夕阳一阵:“……要不,咱们查一查掌固文书们的家境吧?”

不能强硬,那就迂回。

这群人不想得罪太子,同样也不会想得罪三皇子。

关键是第一个人。

只要能成功撬动第一个,后面的就会像多米诺骨牌那样整片动起来。

问题也是这第一个。

到现在都还不能确定吓晕那个是不是萧遇的人,反正,他们接下来找的这个人绝对不能再出问题,时间不多,必须一举中的。

所以裴月明提议去了解文书们的家庭背景。

因为他们手上刚好有一份户部大小官员基本情况,包括姓名职位家庭住址,本是用来打个底,现在恰好派上其他用途了。

“可。”

萧迟一听就明白了,这是要找没有背景的,先锁定目标,再准点打击。

反复推敲了一遍,这个策略是可行的。两人精神一振,接着低声商议查探的具体方法。

商量好,萧迟立即起身:“好,我马上回去就安排人。”

“快去吧。”

时间不宽裕,这事越早开始越好。

……

萧迟一行匆匆离去,嘚嘚马蹄声很快消失在巷口方向,桃红掩上门,回来捧了盏茶进屋。

“这下好了,”桃红紧张一天也松了口气,将茶盏递给裴月明,她问:“主子,那咱们明天回府吗?”

这趟出来“斋戒”,都足足七天了,怎么也该回去了。

裴月明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再等两天吧,就说寺里有个法会。”

这边事还在关键,回府想立马再出来就不能了。再留两日,万一有个什么也能多点机动性。

桃红一想也是:“主子说的是,那回到寺里我就打发人回去说。”

“嗯。”

……

裴月明这么做,其实只是为了稳妥起见,求个安心。

只主仆二人没想到的是,萧迟那边还真出了纰漏。

萧迟发现有人盯梢他。

作者有话要说:中午好鸭宝宝们!阿秀来了!!

第27章

萧迟换下那辆独驾青帷小车, 更衣上马,佯作在城内跑一圈,然后直奔回宫。

王鉴赶紧爬上马跟着。

谁知刚冲出街口没多久, 前头萧迟蓦地勒停马, 他险些一头撞上去, 王鉴手忙脚乱停下,忙问:“殿下,怎么了?”

萧迟倏侧头看向左侧。

这是西市最繁华的大街,络绎不绝的行人车马, 或停或站说话谈笑夹杂小贩吆喝不绝, 两边旗帜招展, 一间接着一间的商行茶楼酒肆。

王鉴顺着往过去,发现萧迟盯着不远处的一座三层茶楼,微眯眼来来回回睃视。

“怎么了殿下?您找什么?”

萧迟没吭声。

他刚才感觉有一道视线在盯着他。

他立即追遁望去,却并未发现异样, 那三层的酒楼熙熙攘攘, 喝酒吃菜谈笑风生, 看着没半点不妥, 仿佛刚才不过错觉。

但萧迟不认为是错觉, 他天生第六感敏锐,裴家小丫头那么会装相的一个人,当初她仿佛平平无奇的一张短信,他硬是能看出幸灾乐祸出来。

事实证明他没错,那小丫头就不是个老实的。

萧迟敛目, 片刻扬鞭,小绕半圈,直奔皇宫。

王鉴不明所以,赶紧跟上。

在凌霄门前下马,跟着主子匆匆穿过宫巷往御花园而去,才踏入木槿园,前头的萧迟倏地停下,骤一转往左边,几个大步冲过去。

一拨开花树,眼前几丛木槿花树枝叶摇晃,一片蓝色衣料一闪不见。

是个小太监。

确实有人在盯梢他。

萧迟沉下脸,一回到重华宫,他立即吩咐王鉴:“西市那边立即断了,不能再去。”

每次他去城东小宅,都是在西市换装转过去的。

谁盯他,不言自喻。

裴月明的存在绝不能暴露在萧遇眼下。

王鉴一愣:“那查家境的事怎么办?”

西市可不单单是个换衣站,萧迟在宫外有些人手,联络的地点也是这里。

平时无所谓,等缓些时候另行通知再置一个联络点就是了,可现在还有事急着做啊!第一道命令才刚开始,后续按情况转移筛选才是最重要的。

王鉴说:“那奴婢打发人去通知冯慎?”

冯慎是外面领头的,现在只能单独通知了冯慎,先由冯慎安排好一个临时聚集点,再和宫里接上线。

只王鉴说是这么说,脚下却没动,一脸迟疑。

萧迟也没有吭声。

重华宫这会也肯定被人盯着。

把消息递出重华宫倒不难,难的是出宫门。

皇宫不同别的地方,门禁森严,不管怎么浑身解数,能过消息的就那两个门。

盯着那两个门,保管没错。

现在也不同平时,太子肯定防着萧迟往外设法的,只要多多安排人手,一个不漏跟上,谁也不敢保证冯慎不会暴露。

偏他们计划得隐蔽,得出其不意,不能让萧遇提前察觉,否则对方肯定要出新点子。

没那么多时间和他耗!

萧迟烦躁,两枚黄玉麒麟“噼啪”一声掷在炕几上,弹起落地滴溜溜一阵乱转。

他怒:“萧遇!!”

可再咬牙切齿,现在也不适宜冒险让人联系冯慎,这就卡住了,怎么办?王鉴忙道:“……要不,要不裴姑娘!”

还有裴月明,裴月明手上也有一份单子,她手上也有些人手。

萧迟拉着脸来回踱步,最后站停:“先看看她今夜来不来?”

......

最后,还是裴月明把这摊子接了过来。

屋里还黑黢黢的,裴月明一睁眼立即翻身坐起,“桃红,桃红,什么时辰了?”

“寅末了。”

睡在外间小榻的桃红刚起身,闻声忙匆匆推门进来,“快卯初,主子怎么了?”

裴月明已趿了绣鞋下地,一把推开窗扇。

夏日天亮得早,天际已泛起一抹鱼肚白,朦胧的天光下,寺里的僧人已经起身了,隐隐约约担水挑柴的声音。

裴月明时常“斋戒”的寺院叫宝莲寺,就在城里。后墙外就是坊市,现在已经听到驴叫车轮辘辘,很热闹。

裴月明立即道:“套车,我们马上出去。”

和守门的僧人打了招呼,悄悄套车出去,汇入喧闹的早市,立即往她另一处私宅赶去。

“把忠叔他们都叫过来,越快越好!”

裴月明进京,是带了几个忠仆的,不多,不连桃红也就六个人。一半在陈国公府外院方便替她传话办事,另外一半帮她打理外面的私产。

现在勉强能说得上够用。

实话说,裴月明并不想真身掺和,可事到如今左右权衡,她最后还是应了下来。

裴忠等人先后赶到,裴月明长话短说,将自己刚才摘抄的单子几张单子拿出来。

“打听这些人家,看他们是否是京城人,房子买的租的?来了多久?在京里还有什么亲戚?平时来往都是些什么人?家里人多不多,……”

裴月明人手太少,只能圈起几个居住密集的区域,抄录下来,让裴忠他们去打听,尽可能地多跑几家。

“是!”

裴忠接过单子匆匆看过,立即领人出门往第一个目的地永平坊赶去。

裴月明也一同跟上了,她没有去打听,外形不合适,她就在附近的一个茶楼包间里等着。

能跟她上京都是筛了又筛确定忠心的,只忠心归忠心,他们却不明白她想要什么,也不适合将来龙去脉详细告诉他们。

裴月明只能跟着,京城太大了,目标地点又远且分散,一趟趟往宅子来回跑的话,真心没那么多时间耗。

裴忠旧时是裴家的外院大管事,办事能力一等一,稍稍一听就心里就大致有数,很快分配下去,略略伪装紧赶慢赶,一个上午就把永平坊圈出的十一户人家都走遍了。

“主子,这陈城家里是直隶人,在京城听闻有两门亲戚,……”京城有亲戚的不要。

“这廖青就是京城人,世居京城,……”世居更不要。

“陈汾是亳州人,今年春闱的进士,才搬来半年,宅子也是中进士后购置的。”

裴月明略略沉吟,还是把陈汾的名字划掉,新搬来不知根底的不要。

裴忠道:“主子,这个梁远、张时还有蒋弘,都是早些年中的进士,家乡远,在京无根无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