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家有家规,不得随意为子孙测算命格。”贵姐笑道:“若真个测算了,也只能密告我一人,你们自然不知道的。”

原来贺家老太爷是本朝钦天监监正,掌历法,观天象,择吉日,测命格等。因其身份特殊,除了皇家,却不为他人作测算之事,包括本家子孙等人。贺家诸人,若有欲知自己命格者,当自行修习玄学,贺老太爷会适当指点,却不会明言。贺年虽也善于测算,但也得遵家规,不得为贺家子孙测算。当然,夫妻闺房密语,比如贺年曾为贵姐测得一字,说其怀的是龙凤胎,只要贵姐不说出去,也不算触了家规。贺年若真要为龙凤胎测命格,也只能密告贵姐一人,却不能说出去的。因此上,龙凤胎命格如何,诸人自然是不知道的。

贺圆在贵姐和春莺的闲话声中渐渐入睡。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贺圆渐渐能顺利转头,翻身,闲时听听几个丫头八卦贺府诸事。这天正发呆,冷不妨春莺在旁边道:“姑娘,姑娘,姐儿好像大人一样在发呆呢!”

糟糕,老娘是何等人物,要是被发现有异样,那就不妙了!贺圆马上学小橄榄那样吹着口水玩。好在有一个现成的婴儿模板,要不,还真不知道这个月份的婴儿一般能玩什么。汗哟!贺圆吹完口水,翻个身侧头见小橄榄改吮手指玩了,便又紧跟着也吮起手指。

贵姐闻声过来,却见得龙凤胎并排躺在一起,齐齐吮着手指,动作一模一样,不由笑道:“小橄榄和小圆球不愧是龙凤胎,连玩的动作都一个样。”

小橄榄听得贵姐的声音,以为要来抱他,努力把头朝上抬,头部缓缓离了小床,引的众人喝彩道:“哇,哥儿的头抬起来了!”

贵姐笑着抱起小橄榄安抚,一面却去看贺圆,不解的说:“你们觉不觉得小圆球比小橄榄软乎许多?她的脖子到现在还没抬起来呢!”

“姑娘,两个多月的娃儿脖子都是软软的,得过一些时间才能抬起头来的。哥儿是壮一些,这才抬起来了。”

“不对,不对,小圆球太娇弱了!”贵姐放下小橄榄,低头对贺圆道:“小圆球,咱们也两个多月了,不如来煅炼一下身体如何?”说着小心翼翼把贺圆翻过来趴在小床上,托起她的头,把她两只小拳头移到前边托在两腮下,拿个小摇铃在她头顶上摇动引诱道:“小圆球,抬头看看是什么东西在响?”

老娘,要是不抬头,是不是就不给奶吃了?贺圆无奈,缓缓抬起头,一副乌龟状。

“姐儿抬头了,姐儿抬头了!”春莺和秋燕在旁边直鼓掌,嚷嚷道:“姐儿好厉害啊,才两个多月呢,这就抬起头来了!”

嗨,不用激动,我见过才一个月就抬起头来的。贺圆继续表演抬头。见众人又一阵鼓掌,却把头埋一对小拳头上不肯抬了。老娘,俺这个头好沉重,抬得两下就很酸了,换小哥哥煅炼了行不?果然现代老娘是彪悍的,自己这才两个多月,就要开始训练了。待将来,自己表现出色些,老娘定会以为这是她训练的结果。然后发言道:“早教哟,要从奶娃抓起!”

贵姐在旁边见贺圆不肯再抬头,忙把她翻过来仰面躺着,见小橄榄还在吹口水玩,笑嘻嘻道:“小橄榄,你虽然会抬头了,可也得强化一下哟!”

老娘,你就折腾吧,俺要睡一会!贺圆感觉累的慌,没一会就睡着了。

贺圆再次醒来时,却听春莺在笑道:“姑娘,这个鞋子的样式太奇怪了,真能穿么?”

“嗨,这可是我早前就准备好的减肥鞋子。后面高,前面低,鞋面有按摩粒粒,比平素穿的鞋子短一截。这种鞋子套上脚穿来在房内走走,不定我这个小肚子就早点收回去了。”贵姐手里捏着一对式样古怪的绣花小拖鞋,这会套到脚上,在房内挺胸收腹的走了起来,走的那叫一个风姿绰约。

贵姐经过小床边时,贺圆睁眼看了一下,心里猛鼓掌,老娘真好看!却听门口似有声音,转过头朝门口看去,隐隐约约见得是老爹的身影,正站着看得发呆呢!啊哈,老娘走路这个效果相当于前世美女穿了半截高跟鞋走猫步,不把俺家老爹迷死不算完。嗯,今晚一定有大戏看,俺的小心肝哟!

香艳小胸甲

春莺听得动静,一眼见到贺年站在门口,待要喊姑爷,却见贺年横一根手指在嘴唇“嘘”了一声,只得吞了那声称呼,因知道贺年与贵姐相处时最不喜有丫头婆子在旁边,先行悄悄退了下去。

贵姐一转头不见了春莺,却见贺年站在门口,不由笑道:“怎么不进来?”

贺年脸上早已春暖花开,这会意态撩人道:“我站这儿看娘子走路,刚刚看呆了!”

贵姐抿嘴一笑,还没说话,却听得小橄榄和小圆球醒了,一时忙忙喊人进来抱了去把尿。又有董氏派一个小丫头送东西来,忙着看东西,又交代春莺给小丫头打赏。秋燕正做手套,这会又拿进来在小橄榄和小圆球的手上比了比,笑道:“姑娘,这手套儿这般大就行了罢?我看着可以收口缝上布钮扣了。”

贵姐过去检看一下道:“这般大就行了。你收口时一针一针往里收,收的像我们做面果子时那种小口,恰好能给哥儿姐儿套进手腕,再裁条缝边缝上布钮扣。”

原来龙凤胎晚上睡觉时,有时会不小心抓了自己的脸,抓出一条痕来,因此贵姐思量着给他们各做一对薄薄的手套,晚上睡觉就套在他们的手上。这样一来,他们就算是抓自己的脸,也不会抓伤。

贺年见贵姐好容易忙完,丫头们都不在跟前了,才要上去握着她的手说话,帘外却传来贺太太的声音道:“我听得哥儿一哭闹肚脐又肿了起来,现下可好点?”

春莺已是忙着打起帘让贺太太进来。贵姐听得声音,忙忙迎了上前,待贺太太坐定了,又让人捧茶上来。

贺太太见小橄榄这会正在玩手指,上去揭开小衣裳看了看肚脐,见跟平日一样,这才放下心来,转头跟贵姐道:“大夫虽说没大碍,却也得想个法子。每回一哭肚脐就肿起来,总归是不好。”

“我阿嬷倒是说了一个古老的法子,说道拿一个铜钱去庙里祈一下福,穿了红线压在小橄榄肚脐上,可保无事。老人家这会已是拿铜钱去祈福了,晚间再拿了铜钱过来呢!”贵姐笑道:“我嫂子倒说是大哭时嘴里进了风,这个风没处散去,肚脐才会肿起来的。让我多些给小橄榄抚抚肚子,就用掌腹在他肚脐周围打圈圈,待他放几个屁就没事了。”

贺太太听的点头道:“也罢了!”

因九月份是京里老太爷的生辰,贺太太顺道跟贵姐说:“你这几日得空儿做一套针线出来,过些时候我托人送回京去,让老太爷也知道你的孝心。”

贺家老太爷以下,有五房人口,贺老爷和贺太太是第三房的,因着贺年自小聪慧,带携的第三房最得贺老太爷赏识。贺太太人虽不在京里,这贺老太爷生辰,她这一房的孝心可是一分不能落下。又因着贵姐相较于贺府其它媳妇,出身最低,其父郑明发不过七品县令,又没甚背景。现下贺老太爷和贺老太太还没见过贵姐,这份贺礼其实更要花心思。贺太太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如叫贵姐做一式针线就罢了。一来贺老太爷不喜奢华,二来贵姐做的针线活却颇精致。说不定这普通的针线式样反能讨得贺老太爷的欢心也不一定呢!贺太太一想起贵姐的出身,总是略有不足,好在龙凤胎得人意儿,稍稍的补了这个不足。京里贺老太爷和贺老太太听得贵姐产了龙凤胎,可是喜的忙忙令人送来长命锁等物的。

待送走贺太太,贵姐正要跟贺年说话,又有婆子上来回话,说道贺太太刚才还有一事忘了说,就是她上回往庙里许愿要添油灯,因是为龙凤胎许的愿,她这个祖母辈份高,却不能亲去添油灯,让贵姐明儿起早收拾一下,天一亮就赶着去庙里添一下油灯,再为龙凤胎求一对护身灵符回来。

候着婆子下去了,贺年斜觑一下贵姐,凑上去道:“今天晚上……”话还没说完,帘外又传来那婆子的声音道:“少奶奶,太太吩咐了,说明儿要赶早上庙里去添香油,为表诚心,今晚先得斋戒沐浴。却要请少爷往书房去歇一晚,以免扰了少奶奶。”

待帘外没了声音,贺年扯着贵姐的袖子,可怜巴巴道:“前儿晚上小橄榄哭闹,你顾着哄他没理我。昨儿晚上你忙着算帐,也没顾上我。今儿晚上又……”

贵姐不由捂嘴笑了,悄悄道:“还有明晚后晚呢,你急什么?”

“就怕明晚后晚还有人来打扰!”贺年看看四下无人,一把搂住贵姐就亲,喃喃道:“养着这么多丫头婆子,你还能忙成这样,真不知道养她们作什么?”

“小橄榄和小圆球还醒着呢!”贵姐侧头见小橄榄和小圆球在玩手指,听见动静,都转头看着这边,虽知道小娃儿可能不懂事,终还是微微羞红了脸,跺脚道:“哟,都叫他们看去了!”

“他们又不懂,怕什么?”贺年继续上下其手,小声道:“待会就要过书房了,还得等明晚才能过来,真急熬人!”

喂,喂,老爹,小哥哥就不懂,俺可是懂了!你可得悠着些。贺圆边学小橄榄玩手指边暗笑,老爹闷骚成这样实在难以置信,也只有老娘这样的才没有假正经,反而适应的如鱼得水。

贺年和贵姐正趁着机会悄悄缠绵,不想帘外又有丫头的声音道:“郑老太太来了!”

“是我阿嬷来了!”贵姐忙推开贺年,紧着去揭帘子,让人快快扶了郑婆子进来。

郑婆子举着一个穿了红线的铜钱进来了,笑道:“还得拿这个给哥儿压着肚脐,才压的住他。”

贺年和贵姐忙忙上去扶住道:“阿嬷,你随便叫一个人拿了来就是了,何必自己过来?”

“哟,我也要顺道来看看哥儿姐儿!”郑婆子把铜钱递给贵姐,只笑道:“我筋骨好着呢,走几步路算什么?你们也不用扶我,我还没那么娇惯。”说着过去看龙凤胎,见他们趣致,喜道:“倒是长开了些,看着喜人。”

郑婆子正逗弄龙凤胎,那头贺太太听得她来了,忙亲过来留吃饭,又请出小偏厅喝茶,一时笑道:“平素请亲家老太太过来吃饭,可是请不动,这回来了就得用了饭才走。上回做了枣泥馅的饼儿送了过去给小孩儿吃,听得亲家老太太也爱吃这个饼儿。正好今日也做了这个,待会可得带些过去尝尝。”

见贺太太盛情,郑婆子暗暗点头,她这自然是看重贵姐,对自己才会这般礼节周到。想着他们贺家不要说在这乡下,就是京城里,也是一方人物,如今对自己这个乡下婆子这般笑脸相迎,却是真正尊重贵姐之意。要看贵姐在这家庭里的地位,只看贺太太对自己这些乡下亲戚的态度就不难知道了。如此一来,自己确是可以放心了。就算贵姐将来跟着贺年到了京城,贺年并贺太太自然会得维护着她,倒不怕被贺家其它人看轻了去。

郑婆子因贺家不是寻常人家,就算贵姐嫁进贺家,若不是贺家相请,她却是不来的。若想念贵姐时,只叫家里孙儿过来相请罢了。今日因拿了铜钱到庙里为龙凤胎祈福,一时急着送来,不及回家,倒先拿了来贺家,本寻思着一放下就走的。这会见贺太太如此,倒不好推辞,便笑道:“既是亲家太太相留,怎好就走?自然要扰一餐了。”

贺太太自打同郑家结了亲,见郑婆子等人虽是乡下人,却自有一股风骨,对他们贺家热情而有分寸,半点不贪贺家的便宜,反时不时的送些土特产过来。住的虽近,郑家诸人除非有事儿,也不常登门,只让贵姐得空就过去叙叙话而已。现下郑明发已是上任为官,郑家在村里也算是有头有脸,待人接物却极是有进有退的,叫人生不出闲话来。如今贵姐一进门就产下龙凤胎,该说的话就说,不该说的也没乱说,自己房内几个丫头也管束的叫人看不出毛病儿来。更难得的是,身边两个漂亮丫头见着自家儿子,并没像府里其它丫头那般失态,倒叫人放心的。贺太太因对贵姐尚算满意,连带的对郑婆子等人也更加客气有加。这会儿听得郑婆子肯留下来用饭,忙问郑婆子喜吃何菜,好叫人去吩咐厨娘另做的。

郑婆子听得贺太太相问,笑道:“不怕亲家太太笑话,我们先时也穷过的,什么也吃得,倒没有什么挑的。现下日子好了些,吃的都是好东西,因念着先时那光景,思着也得惜福,有好东西吃就罢了,哪里还挑三拣四的?再说了,亲家太太的东西,自然是好的,倒也不用另做了。”

贺太太听得郑婆子并不避忌先时穷过的事儿,倒来了好奇,问及早前郑家之事。郑婆子简略说了一些,笑道:“不瞒亲家太太说,当初三家媒婆上郑家来求贵姐,你们贺家虽是清贵人家,但是郑家却不希望贵姐嫁进你们贺家呢!毕竟家世太悬殊,不单怕被人说攀附权贵,也怕贵姐到了贺家待人接物不能令亲家太太等人满意。咱们贵姐总是小家小户的人家出来的,不比大家闺秀,自小就学着礼节。因此郑家总担着几分心,就怕贵姐见笑贺家呢!现下亲家太太待贵姐如此,那是没话说了,咱们也放下一百个心了。将来到了京里,有亲家太太这般的婆婆照拂着贵姐,就是我老婆子,也能安心了。”

一席话说的贺太太也有些感慨,想起自己大女儿嫁的却有些不如意,这会笑道:“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命好的,夫君和婆婆也自照拂些,命不好的,只凭着夫家来了。亲家老太太只管放心,贵姐是一个懂礼的,进了贺家门,就是贺家人,现下又产下龙凤胎,与小年又甚是恩爱,凡事有商有量的,贺家却不会薄待她。”

郑婆子得了贺太太这句话,极是心满意足,笑道:“亲家太太是一个厚道人,有亲家太太这句话,贵姐自是福缘无双了。”

两下里相谈甚欢,至晚,郑婆子在贺家用了饭,由贺年亲自送回郑家。

贺家送完郑婆子回郑家,怕贵姐记挂,忙回房要跟她禀报已安全送了郑婆子归家之事,才到房门口,见丫头们全不在,却听房里有笑声道:“姑娘,你先前做的这几件式样古怪的里衣,看着像是人家上战场穿的胸甲,只是这个薄些透些,又用的是衣料,看着忒是古怪。只是姑娘自己做了出来,却从没穿过,趁着现下没人,可要试试?”

“唉呀,这个呀,记得当时我做了好几件的,哄了我娘穿上一次,后来她不肯穿,又哄得我二嫂穿上了。却不知二嫂穿起来怎生样?”贵姐的声音笑着道:“你们关了房门,我来试试这个穿起来如何?”

贺年听得丫头来关房门,神使鬼使的,居然一闪身到了窗下,用手指捅破了窗纸,想看看什么是胸甲。昏黄的烛光下,却见贵姐缓缓宽衣解带,露出香肩,接着除了小衫,背过身子,从春莺手里接过一件短短小小圆筒式的东西穿在身上,又扯了一件薄纱披上,在肩上打个结,这才回过身问两个丫头道:“好看么?”

烛光下,贵姐薄纱下隐隐约约映出里面所穿的胸甲,胸甲极好的兜住胸部,勾勒出两个半球形,粉光脂艳,凹凸有致,有一种说不出的魅惑。

“好古怪!”春莺和秋燕齐齐红了脸说:“姑娘,这个纱太透了,胸甲又露出这么多肌肤,还是别穿了!”

“好销魂!”窗外偷窥的贺年这会儿却差点喷鼻血,第一次领会到偷窥者那种香艳刺激的感觉,只恨今晚还要歇在书房,却不知如何熬到明晚。

一室散幽香

“太难看了!”春莺和秋燕看不得贵姐穿的这个胸甲,忙忙递过她的衣裳道:“姑娘快换了衣裳吧,这东西以后还是别穿了,要是叫姑爷看见了,还以为妖孽临世!”

果然,不同时代的人,审美观天差地别。贵姐微微摇头,换回原来的衣裳,把胸甲丢在床上,却听得窗外“咯”的一响,不由一惊问道:“谁?”春莺和秋燕早开了房门出来探看。却听得贺年的声音道:“是我!”

“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莫不成送我阿嬷回去,大家留你喝酒不成?记得往年这个时候,我家可是开始酿米酒了。”贵姐随手把胸甲藏到一边,见得贺年进房,似是走的急,俊脸暗红,忙□莺和秋燕先过去收拾好书房以备贺年过去安歇,自己去倒了一杯茶来放在贺年手里道:“渴了吧?我阿嬷见离着家不远,她是不肯坐什么轿子马车的,非得要走路,倒叫你陪着走了一个来回。”

“我是很饥渴!”贺年语带双关,见贵姐换回了平素穿的衣裳,脑里却不断回放她刚刚穿了胸甲的那种样子,只觉口干舌燥,端起茶一口喝完,把杯子放在桌子上,见得龙凤胎睡的正香,丫头又不在跟前,顾不得许多,一把扳过贵姐,压在床边就狠亲。

贵姐感觉到贺年身子火烫火烫的,也有些动情,只是想起贺太太的吩咐,这会儿却不能让贺年留在房里,只得狠心推开道:“好相公,待明晚再……”话没说完,嘴唇又被堵上了,只听贺年喃喃道:“再亲一下!”两人一推一拉之间,齐齐滚到地下去,不小心碰到龙凤胎睡的小床床脚,小床猛然晃动了一下。

“哇哇……”龙凤胎睡的正香,冷不妨被摇得一摇,都大哭起来。

“我去书房了!”听得龙凤胎的哭声,贺年只得松开贵姐垂头丧气往书房去了。

第二天晚上,天才黑下去,贺年就腻在房里不肯出去了,还美其名说是帮着贵姐哄龙凤胎睡觉。

老爹,天还早着呢,你急什么呀?贺圆被抱在贺年怀里,只听贺年小小声哄道:“小圆球啊,你快点睡吧!睡的多点,才容易长大啊!”老爹老爹,你这么喊几声我是很难入睡的,好歹让咱老娘喂饱了咱,给个温暖怀抱,轻拍几下,咱才睡的着呀!老爹你哄小孩子真是超没有经验啊!贺圆一边感叹一边不满的“哇哇”哭几声以求抗议。

贵姐令人抱了小橄榄出去把尿,弄的清清爽爽,这才开始喂奶,不一会,小橄榄就睡着了。把小橄榄抱着放到小床上,掖好被子,贵姐才从贺年手里接过贺圆,亲了几下,笑着说:“我的乖乖小圆球,你爹爹光是嘴里说着让你睡觉,又没奶喂你,你当然睡不着了,是不是呀?”说着抱了贺圆出去把尿,又拿毛巾给她再擦洗了一下,这才抱回房喂奶。贺圆毕竟是婴儿体质,虽然想看大戏,但心有余而力不足,吃饱了就沉沉入睡了。

候着龙凤胎都睡熟了,贺年关了房门,搂了贵姐,且不忙亲热,只悄道:“昨晚我进来时,不是见得枕头边有一件没见过的里衣么?你穿了我瞧瞧!”

“春莺和秋燕说那里衣古古怪怪的,她们都看不入眼,你真要瞧?”贵姐有些儿不好意思,脸红红道:“你可不许笑我!”

“唔,你穿吧!我喝一盅茶!”贺年想跟贵姐说昨晚在窗外偷窥到她穿那里衣又披了轻纱的迷人样子,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一时转头去喝茶。

贺年喝了茶回过头时,鼻血差点喷了出来。柔和的烛光下,贵姐露着两只雪白的手臂。透明轻纱缠绕过胸部,在背上随意挽了一个结,隐隐约约的,见着里面所穿的,正是昨晚那件胸甲。见贺年看了过来,贵姐侧身朝床上斜斜躺了,用一只雪白手臂轻托着腮。轻纱覆盖下,只见曲线玲珑,肤如凝脂,眼波流转,明艳不可方物。

贺年哪里忍得住,三两步上前,迅雷不及掩耳的扑上床去,喘着气说:“小妖精,我来了!”

贵姐妖妖娆娆了半天,这会早已情动,待得贺年滚烫的嘴唇凑上来时,犹自半推半就往里缩了一缩,却被贺年狠狠搂住了,耳朵接受到的,全是令人脸红心跳的情话。

贺年扯开贵姐的轻纱时,听得她还在说道:“吹熄了烛火再……”

“不用吹了,我一边看着你一边……”平素好听温润的声音这会儿微微沙哑,带着不可抗拒的性`感味道。

“不,不,吹了再说!”柔婉的女声低低的,带些引诱人的恳求,令人听了热血沸腾。

“好,吹就吹!”贺年死压住贵姐不让她乱动,一手扯下她的胸甲,运足手劲扔向烛火。烛火本来微弱,被胸甲带起的风一扇,马上就熄灭了。窗外有微风轻拂,吹动帐子,却闻得有股香气渐渐散了开来,一室幽香。

有声音道:“这是什么香气?”

“嗯,我穿的里衣先前熏过香,这会被烛火的热气一逼,那香就散了开来。”

“真是销魂蚀骨!”

“是说这香气还是说我?”

“你觉得呢?”

因房里的动静太大,贺圆却被吵醒了,迷迷糊糊间暗诵了好几句阿米豆腐,翻个身警示情热的两人,果然两人声响小了许多,于是,我们小心肝乱跑的贺圆,又默念几句老天啊,又沉沉入睡了。

日子便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了,转眼过了年,暑热又至,龙凤胎却满一周岁了。

抓周时,龙凤胎被抱到台上,看着满满一桌子东西,小橄榄兴奋了,摸摸这个,摸摸那个。贺圆也兴奋的跟着摸各种东西。没办法,身体里不知道什么因素在作怪,对各种事物的反应就是跟真正的小婴儿小橄榄一个样,这会看到桌子上的东西,不光有诗词歌集、官印铜钱这些例行的东西,居然也有颜色鲜艳夺目的胭脂盒和趣致的小锄头等,忍不住手舞足蹈,见一样爱一样。

抓什么好呢?贺圆摸摸近在身边的官印,悄悄把它往小橄榄那个方向推过去一点,正待伸手抓一本书,却瞥见小橄榄看着那个颜色夺目的胭脂盒,不由暗叫不好。小哥哥要是抓了这个,很容易被祖母和爹爹归为宝二爷一类的人物,先存了偏见就不好了。却听春莺和秋燕紧张的说:“哥儿,抓官印啊!姐儿,抓钱啊!”其余众人都含笑鼓劲道:“抓啊,抓啊!”

贺圆听得贵姐也在鼓劲说抓啊抓啊,语气里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想来也是怕小橄榄抓了胭脂盒,忙把小屁股挪过去一点,左手先抓了一本诗集,右手一伸,抢在小橄榄之前按住胭脂盒,一把抓起。却听贵姐松口气笑道:“小圆球真贪心,一抓就抓两样。”

小橄榄见红色的胭脂盒被抓走了,不由气乎乎的,待要抢回来,却见贺圆拧转身子去看其它东西,一时够不着她,只得转而看向小锄头,这个东西做的小巧,看着好玩。

呀呀,小哥哥,你怎么还不抓官印呀?不管将来做不做官,抓周时抓个官印大人总会特别高兴的。你可是快抓呀!贺圆见小橄榄心眼全在小锄头上,表示对官印没兴趣,只得用手里拿着的诗集覆在小锄头上不让小橄榄拿。小橄榄摸摸诗集,跟贺圆抢起来,眼见抢不过,“呀呀”叫了两声,只得松了手,无奈之下顺手捞了旁边的官印捧着玩。

贺圆见小橄榄捧了官印就要啃一口,一时举了诗集去引小橄榄的注意力。小橄榄见原先看中的小锄头被贺圆拨拉到一边去了,这当儿把官印环在手臂里,另一只手却快速探出去,把小锄头抓到手里。贺圆怕小橄榄会丢下官印,便弯了手臂表示想抢官印,小橄榄见贺圆又想抢自己手里的东西,忙用一只手把官印紧紧抱在胸前,另一只手举着小锄头就锄向贺圆手中的胭脂盒子。

众人正说:“哥儿一手官印,一手小锄头。这是……”还没说完,见小橄榄和贺圆闹在一起,不由嚷嚷道:“哟,打架了。姐儿还跟哥儿抢官印,长大也想做官不成?只可惜我朝没有女官的职位。”一边说着都笑了。

贵姐已是忙着上去抱开了小橄榄。把他放在地下。

贺年也忙抱了小圆球下来,放在另一边。笑道:“好啦,好啦,一人抓两样,手里都有得玩的,不用再争了!”

小橄榄一连两样东西都抢不过贺圆,这会小小心里也生了火气,挣开贵姐的手,手臂微张开,一手举着官印,一手举着小锄头,稳稳朝小圆球走去。杀气腾腾。

“哥儿会走了,哥儿会走了!”众人惊叹一声,却又怕小橄榄摔倒,都作一副足球守门员的姿势,准备随时上去捞住小橄榄。

小哥哥,你还想跟我打架呀?来啊,谁怕谁!贺圆也挣开贺年的手,拿紧手里的诗集和胭脂盒。作一副你够胆过来,咱们就大打三百回合的姿势,这下众人都忍不住笑了道:“姐儿表情就是有趣!”

贺太太也忍不住笑了道:“平时抱开一个,另一个找不到人,还要哭呢,这会又打架?”

龙凤胎毕竟是第一次学走路,只走几步就停下来不敢再走了。大人们各自抱了他们,笑着说:“刚满周岁就会走路,算是难得了!一会走路啊,过些时候就会说话了!”

至晚回房,小橄榄还记仇,躺在小床上去捅贺圆,贺圆也瞪大眼睛捅他,两人一直闹着玩。

贵姐在旁边笑道:“时间过得真快,这就一岁了。赶明儿还得叫人再做一张小床,把他们分开睡好了!”

“过些时不能再跟咱们睡一房了。得搬了他们睡前边厢房去。”贺年说着话轻轻走过去,从后边搂住贵姐儿的腰,把头搁在她的肩上,看向床上的龙凤胎道:“你们两个快睡觉,再玩下去天就亮了。”

“咦哟……”小橄榄见贺年把头搁在贵姐肩上,这下不乐意了,一把坐起来,一只手指着贺年,一只手扶着床栏咦咦呀呀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哈哈,小哥哥吃醋了!叫你们老是在我们小孩子面前亲热,不知避讳。贺圆决定助小橄榄一把,这会也爬了起来,扶着床栏边站好,用手去扳贺年搁在贵姐儿肩上的头,也咦咦呀呀的嚷嚷着。

“难道两个小鬼跟我争风吃醋,不准我搂着你!”贺年愕然松开贵姐儿,见龙凤胎张着小嘴,露出小虎牙,作一副你要再敢乱来就咬你的神情,不由哭笑不得。

贵姐见状忍不住笑了,转头同贺年道:“你先睡罢,我哄了他们睡觉再上床。”

贺年闷闷道:“我也睡不着,不见你哄我?”

贵姐闻言,似笑非笑的觑贺年道:“待哄了他们,我再哄你!”

贺年听到贵姐充满暗示的话,早已春情荡漾,满面春风道:“我上床去等你!”

鸡皮掉了一地啊!贺圆暗暗滴汗,阿米豆腐,这一对真痴缠。

哄龙凤胎睡了。贵姐脱了外衣,只着小衣,转身去吹熄烛火,窗外有微微月光洒进来,照在她身上。贺年蓄势已久,这会等不得她慢慢过来,跳下床一把抱了她转个圈,压在床边,捉了双腿举高,忙得不亦乐乎。又凑近贵姐耳边说了好几句羞死人的情话。

睡梦中的贺圆再次翻个身,在梦里连连念道:阿米豆腐阿米豆腐!

眼神儿痴缠

“你听听,小圆球好像在说什么‘腐’。”贵姐听得贺圆睡梦中似是发出声音来,捂住贺年的嘴道:“小橄榄和小圆球会走路了,只是还不会说话。难不成这当儿在梦中学着说话?”

贺年也凝神细听,诧异道:“好像在说什么‘米’,该不会今天你喂他们吃了小米粥和豆腐,这会梦到又吃这个,在梦里就说出名字来了吧?”

至第二天,贵姐便想尽法子逗小橄榄和小圆球说话,先是让他们学着叫“娘”,见他们半天才发出“捏”的音调来,却也喜坏了,抱着直叫心肝宝贝。又跟春莺和秋燕道:“我哥哥家的娃儿未满一周岁就会喊爹和娘了,我听着怪羡慕的,瞅着小橄榄和小圆球还不会说话,可是愁坏了。现下既然发声了,过得几日肯定会叫我了。没事儿就得教他们多多说话。”接下来一段日子,小橄榄和贺圆便在“捏捏”声中度过的,虽还是不会发标准音,偶尔也会嘣一两个单音出来。走路倒是稳稳当当了,有时举着手还能小跑几步了。

因这一天贺宅里做芝麻饼,贺圆见那芝麻饼小巧,摊的扁平状,煎得半金黄,两面洒上芝麻,香气扑鼻。她吃了一块不过瘾,便思再吃一块,无奈不会说话,只得指着桌子上的盘子“呀呀”叫。贺圆自打做了小孩子之后,不单情绪像小孩子,连爱吃的东西也像小孩子,特别爱吃糖啊饼啊之类的。

贺年见贺圆指着盘子,且不忙拿饼给她,却逗她道:“小圆球啊,你叫一声爹爹,爹爹就给你拿饼!”

“捏,捏!”贺圆很想叫爹爹,谁知发出来的还是捏字的音调,也有些无奈,一时拿手指去含在嘴里作可怜状,呜,人家不过想多吃一个芝麻饼,至于这样难为人家吗?

“爹!”旁边忽然传来小橄榄的说话声,大声嚷嚷道:“饼!”

不是吧?小哥哥你这就会说话了,还连蹦两个词?贺圆悲愤了,为嘛自己就发不出音?难道是人品问题?

“哇,小橄榄会说话了!”贺年又惊又喜,一把抱起小橄榄转了一个圈,呵呵笑着拿了一个芝麻饼塞在小橄榄嘴里。小橄榄叨着芝麻饼得意的看向贺圆。

贺圆默默泪了,决定到墙角画圈圈去。

贺年放下小橄榄,正待也拿一个芝麻饼给贺圆时,却见小橄榄把嘴里的芝麻饼拿了下来去塞在贺圆嘴里,比比自己的小嘴作咬的动作,示意贺圆咬一口呢!

小哥哥对我真好!虽然饼边上沾了小橄榄的口水,贺圆还是感动的咬了一小口。小橄榄举过芝麻饼一看,小小一个缺口,又把芝麻饼塞到贺圆嘴里,示意再咬一口。贺圆见小橄榄又塞了饼过来,张大嘴巴示意要把饼一口吞进去,吓的小橄榄一缩手,把饼抽走了,退开好几步,张着小嘴作小口咬饼状。小妹啊,咬一口就行,把饼全吞了可是不厚道。

嗷嗷,我过来吞了!贺圆见小橄榄拍着胸口作惊魂未定状,决定再逗一逗他,张大嘴巴,伸了脖子作一个小狗要扑过去咬骨头的样子朝着小橄榄手里的芝麻饼疾冲过去。小橄榄果然忙忙避到贺年身后不敢出来。

贺年见他们兄妹闹,手里早拿了一个芝麻饼过去递在贺圆手里,笑着说:“虽然你不会说话,爹爹也给你一个饼。”

贺圆接过饼,嘻嘻笑着朝小橄榄走过去,小橄榄见她手里也有饼了,这回抱着贺年的大腿站着不动。贺圆走近了去,把手里的芝麻饼塞在小橄榄嘴里,也示意他咬一口。嘿嘿,刚刚咬了你一口,现在给你咬回一口吧!

“啊呜!”小橄榄也故意张大了嘴巴示意要整个吞下饼。见贺圆笑嘻嘻的看着他,并没有把饼抽走,嘴巴张的虽大,却只咬了一小口。

“哥儿姐儿真有趣!”在旁边看着他们打闹的王妈妈笑眯眯道:“少奶奶再紧着多生几个就好了!”

听到没有?贺圆见贵姐在桌子另一边摆东西,看了过去,以眼示意:王妈妈这话可是代表我娘的意思,你得努力点啊!

这个事情,光是我一人努力不行啊!贵姐见王妈妈没有看过来,与贺年眉来眼去,视线交缠。

哪咱们今晚继续努力?贺年投过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老爹老娘,别把咱们当透明人好不好?贺圆抬头见贺年和贵姐眼神交换的密不透风,深深感慨了,原来找对了人是可以这样恩爱的。

过得几日,贵姐趁着空闲时间做了一式针线出来交与贺太太,贺太太见针线虽是赶着做出来的,倒还精致,点头道:“老太爷虽是疼小年,还得小年再写一副贺联回去方罢!”

因九月份是贺老太爷的生辰,贺太太想来想去,若是不回去终是不妥当,便决定起程。这当儿收起贵姐的针线,见贺年也写了贺联出来了,笑道:“老太爷和老太太可是镇日念叨着哥儿姐儿的,这当儿见不着他们,也得绘个小像回去与他们瞧瞧才是。”

贺年应了,一时笑道:“前些时见得他们拿个线球玩耍,那线球滚出好远,他两个追着出去,最后扑住线球了,小脸蛋儿红扑扑的,看着煞是有趣,我一时兴起,倒是拿笔给他们画了一幅小像。就拿这个回去罢!”说着去找出小像来。

贺太太见画的神似,忙叫紫萝收起来了,一时嘱了贺年和贵姐好多话,不过是说待她回京,各事得小心,早起早睡,凡龙凤胎之事,皆得上心,万不可小意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