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已到了御花园暖房内。长公主领了贺圆过去拜见皇上和皇后。贺圆借着小孩子不懂事的机会,倒是看了一下皇上和皇后,见皇上不过三十岁出头,样子不怒而威,倒不敢再细瞧。皇后却是一个看不出岁数的丽人,打扮的光彩夺目。

“这就是长公主新认的干女儿呀,倒好个小模样儿,来,过来坐本宫身边。”皇后声调柔柔的,招手叫过贺圆,待她坐在侧边,又吩咐内侍道:“赏她两方白玉。前些时进贡的一套玲珑乐器,也赏了给她玩儿。”

“喂,小姑娘,你可会玩这个?”贺圆才谢了皇后的赏,冷不妨旁边一个小男孩倨骄的递过一个木框架。贺圆细看木框架里面,却是一块块不同颜色的木片拼凑成的图案,其中空出一块的空隙。只听小男孩解释道:“不能把木块拿出来,只能在木框架里面移动这一块空隙的地方,一刻钟内拼凑出一个图案的,就算她厉害!”

不就拼个图吗?姑奶奶前世不知道陪侄子拼过多少比这个更难的,你小子这就敢挑战我?贺圆瞅一眼小男孩,知道他就是内侍口中令人厌憎的北成国小神童唐至礼,这会见他果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不由暗暗笑了,小子,你栽跟头的时刻到了!

“怎么,你们这边的人全不会玩这个?”唐至礼斜睨一眼周围的人,见陪着自己同来的国使周大人并不阻止自己的无礼,更加得意了,并不看贺圆,而是状做寂寞的叹一口气,“唉,我早就知道你们南昌国没什么人才了!”

贺圆悄悄瞥见皇上皇后的脸都黑了。唐至礼说这话,只怕是大人早就教导过的也未可知。北成国和南昌国打了几十年仗,几年前新皇登基,国势未稳,异已未铲,却怕北成国挥军南下,当时就命令大将军蒋镇退守边境,却派了国使与北成国议和,许以若干的议和金。适逢北成国当时蝗灾,也思议和,双方自是一拍即合。谁知这几年北成国国势又渐盛,又想压南昌国一头,这一回借着小皇子唐至礼的童言童语,其实是向南昌国示威。

“原来会玩这个就是人才呀?”贺圆见唐至礼还在嚣张,伸过胖胖小手拨了拨木框里面的木块,看得出其中两块绘的是羊角,知道这拼图是一个羊头,不由笑嘻嘻道:“我来拼一拼!”

“要是一刻钟拼不出来,你只要跪下向我叩一个响头,我就教你拼!”唐至礼看一眼国使周大人,见周大人不动声色,便叉腰道:“当然,如果认了我为哥哥,也就不用叩响头了。”

现在是国宴期间,贺圆年虽小,若是接了唐至礼的木框图,也就是代表南昌国接受挑战。唐至礼这么说,意思就是如果贺圆不会拼,就要代表南昌国叫他哥哥,认北成国为老大,向北成国低头。因他是小孩子,大人无论插嘴说什么,都有以大欺小的嫌疑,若是任由他小小孩子如此,又实在大损国威。大皇子和二皇子忍不住正想说话时,却听贺圆奶声奶声道:“我要是拼了出来,你是不是就叫我姐姐?”

“好,你拼出来我就叫你姐姐!”唐至礼冲口而出,斜睨贺圆一眼,不信她一个小女娃会拼这个图,哼一声道:“拼出来再说吧!”

“哦,真会叫我姐姐呀?”贺圆笑嘻嘻接过木框架,脆声道:“我最喜欢人家叫我姐姐了,可是人家嫌我小,都不肯叫。”

长公主见贺圆已是伸手去接唐至礼手中的木框架,虽知她聪明,毕竟这回事关国体,若是拼不出来,却是……一时待要阻止,却见北成国的国使周大人似笑非笑的看了过来,只得咬下牙忍住了。哼,姐儿不过三岁多,就是拼不出来也没相干。真要说什么,就说你们小皇子以大欺小,以男欺女。

贺圆把木框架放在面前的矮桌上,当着众人的面,拨动木块,三两下已是把绘了羊头的木块拨到最上边,右手又快速拨了几下木块,一会儿,木框架里面就拼出一个羊头来。却站了起来,憋着小脸把木框架一把塞在贺至礼手上说:“太简单了,一点不好玩。”

唐至礼不敢置信的看着手中木框架拼好的羊头,一张小脸憋的通红,却听贺圆道:“我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

“开始什么?”唐至礼捏着木框架,瞪着眼睛,有点不知所措。

“开始叫我姐姐呀!”贺圆早瞥见帝后脸上透出笑意来,长公主更是一脸喜色,差点就要鼓掌了,却回椅子上坐的端端正正,严肃着小脸问长公主道:“干娘,认弟弟是不是要给赏礼?”

“对,对!”长公主忍了笑,待要说话,却听见皇后已是吩咐人去取赏礼来给贺圆,不由与皇后对视一眼,一时大为畅快。

刚刚把话说得太满了,这会儿都没法转弯了。众目睽睽之下唐至礼待要反悔不叫,也做不出来,只得嚅着嗓子,含糊叫了一声姐姐。

“弟弟乖!”贺圆接过宫女手里的赏礼,走下座位去塞在唐至礼的手里道:“姐姐赏给你的!”顺便还踮高脚尖去拍拍唐至礼的头。

啊哈哈,欺负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原来这么爽啊!还顺便扬了国威呢!贺圆一时笑的眉眼弯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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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呵呵,还是把名字改为“唐至礼”吧!

这章终于补完了。

明天会很忙,不一定有更新,先跟大家说一声。

丑丑小荷包

“老太太,尚书夫人和镇南夫人来了!”管事娘子忙忙进来禀报,带笑道:“今儿客人可真多。”

“快请!”贺老太太忙起身迎出去,一边对扶着自己的贺太太道:“圆姐儿在皇宫扬了一次脸,这风头可是比年哥小时候还要厉害,不过半天功夫,这都来了几拨人了?”

贺太太含笑道:“圆姐儿昨儿回府,是宫里的常公公亲送了来的,又赏赐了好多物事,更兼皇后亲口托了一句话,说道贺府教女有方。不过为着皇后轻易不赞人,这回却甚是嘉许,夫人们自然要上府来道贺道贺的。”说着与贺老太太对视一眼,都明白这些夫人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是她们府里的姑娘过得一两年便及笄了,大皇子和二皇子过了年也差不多要纳妃,贺圆既是长公主义女,现下又得皇后嘉奖,指不定将来能在皇后跟前走动一二,再指不定……

待迎了两位夫人进来,镇南夫人少不得又说起贺圆昨儿在皇宫扬脸的事,“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女啊!年少爷四岁的时候帮沈夫人看了一回相,脱口说出眉间有吉痣,必生贵子的话,一时名扬京师。姐儿过了年才四岁吧,就在宫里露脸了,各府都在讨论呢!可笑那个北成国小皇子,年已六岁了,却不得不当着众人的面喊了姐儿一声姐姐,姐儿就这样白白得了一个便宜‘弟弟’,可是笑死人了!”

“我家大人回家时,可是尽跟我们说了昨天的事,说道姐儿聪慧着呢,先是不动声色的任由那北成国小皇子挥洒,待接了木框架过手,这才说道若拼得出来,是不是就叫她一声姐姐?那北成国小皇子度着姐儿小,又没见过那什么拼图,以为姐儿一定拼不出,脱口就说拼出来自然喊一声姐姐,这便自己进了圈套了。姐儿可淡定,小手三两下拨动,只一会就拼好一个羊头出来,当时众人都惊呆了。待得那北成国小皇子喊得姐儿一声姐姐,大家那个解气啊!……”镇南夫人口沫横飞,似乎她当时也在场一样。

正在各位夫人热热闹闹说话时,贺老太爷却在书房跟贺年道:“圆姐儿太过早慧,恐不是好事。以后只令她好生上学堂,再有各位夫人想见她的,只推了就是。”

贺年应了,又道:“也怕她小孩子不经夸,被夫人们夸得几句,却自高起来,再仗了长公主的势,会生出事来。”

此时,贵姐正在房内抱了贺圆细问昨儿的事,捏着她的小手放在嘴边亲了亲道:“小圆球,咱们这回虽长了脸,只怕麻烦事不断呢,还得小心着。”

正说着,春莺提了食盒,揭了帘子进来,笑道:“老太太那边正摆茶果子,度着哥儿姐儿爱吃,又着人送了三丁粢毛团、双酿团、百果蜜糕,麻饼过我们这边,只是怕这些东西不好消化,又嘱着别多吃。待会还要过老太太那边用饭,已令厨房做了哥儿姐儿爱吃的菜。却不知道少奶奶今儿想吃什么?”

“老太太吃什么,自然跟着吃什么!”贵姐因有了身子,只思吃家乡的东西,厨娘做了几次,终是没做出那种味道来,贺老太太却也体恤她,只说想吃什么了,只管叫厨娘另做。只是贵姐却不想因自己想吃个什么东西就闹的人不安。

正说着,却听帘外小丫头脆声道:“秋棠姐姐回来了!”

“怎么不多住几日,这就回了?”贵姐抬头见秋棠揭了帘子进来,笑道:“你娘可好些?”

秋棠把手里提着的篮子放下了,先请了安,这才道:“每年秋冬,我娘必要犯上一阵时疾,咳上半个月一个月的方罢。白天还好些,夜里却常常咳的睡不着,因着这个,这几年瘦了好些。今年天又比往年还要冷些,我娘入了秋就咳到现在,寻了多少方子也还是不见效。这回真是多亏少奶奶的法子,我娘却是好多了。我爹听得说每日午后烧了热水泡脚,又喝的热热红糖姜水,便能缓解时疾,先还不信。我也不理他,只照了少奶奶说的让我娘泡脚,午后泡一次,至晚上睡前又泡一次,泡的脚板子暖洋洋,擦干了钻进被子去睡,倒睡的安稳些。这不过几天功夫,我娘真个咳的少了些,脸上也比先几天有了一些血色儿。因哥哥新娶了嫂子,家里人多,地方又小,我再住着倒不便,这就回来了。”

秋棠和秋苹本来服侍着贺老太太,不要说这些少奶奶们,就是几位太太,见了她们也客客气气的,不想贵姐和贺年一回京,就把她们拨了给贵姐用,虽见贵姐和气,却只冷眼瞧着她行事而已。贵姐何尝不知道她们的心思,也不介意,明面上只拿她们跟春莺和秋燕一样看待。因前些日子偶然听得秋棠跟秋燕说道她的娘犯了时疾,花了不少银子也治不好。因想起前世有一位长辈,每到冬天必要咳嗽,咳的又不算厉害,就是夜里睡不安稳,吃了许多药也不见效。后来拿热水泡脚,却治好了咳嗽。一时度着秋棠的娘也是秋冬时才咳,应该是寒气入体,因此便说了热水泡脚这个法子。这种法子就算治不好咳嗽,老年人寒冬时泡一泡脚却也行气活血。秋棠听贵姐说的这个法子,又得了几天假,忙忙回家。如今见法子管用,自是喜不自禁。

秋棠说着话,又从篮子里抱出两个罐子来,笑道:“听得少奶奶想吃腌制的酸咸菜,正好我娘会做,这便腌了两罐子着我拿过来,只是腌制的时日短,这会恐还没入味,待过几日,料着也能吃了。”

“你娘有心了!”贵姐笑道:“我正没胃口,快揭了罐子先让我闻闻味儿。”

话间刚落,秋水却来了,进门笑道:“安平侯夫人听得少奶奶有了身子,这阵子胃口不好,倒着人送了两瓶子‘碧音膏’过来,说这个是用阿胶、黑芝麻、核桃仁、红枣等捣成糊糊,和了冰糖制成的,有身子时吃最好的。老太太接着了东西,忙忙叫我送过来。”说完放下东西,待要回去,又回头道:“安平侯夫人又说了,这个东西小孩子吃也极好的。早晚也给哥儿姐儿吃半匙,最是补血和胃。若没了,还只管告诉去,再制多几瓶子令人送来就是。”

秋棠见秋水忙忙又要走,却上去一把拉住道:“每次来都这般匆忙,怕我们少奶奶吃了你不成?给我乖乖坐下喝杯茶再走。”

贵姐见秋棠如此,知道她是要帮着自己拉拢贺老太太跟前的丫头,这会倒笑道:“正要跟你打听一下前头的事呢,今日收了几位夫人的东西,异日也得回了东西过去。你帮着问问老太太,却是回什么东西方好?”

秋水被秋棠接坐在椅子上,挣扎不过,因在贵姐跟前,只得打偏着身子坐了,笑道:“老太太倒是说了,少奶奶只管安心养胎,这些回礼的事,让太太帮着回就是了。”

贵姐点点头,又问了几句话,正说着,却见贺圆和小橄榄围在案几前看秋水送来的“碧音膏”,因宽口瓶子外面绘了一个欲飞上月亮的绝色美人,两个指指点点道:“她是不是吃了这个膏要成仙了?所以就飞起来了?”

见贵姐转过头,小橄榄指着“碧音膏”道:“娘,我要吃避孕膏!”

贵姐一愣,接着忍不住笑了起来,众人听清了小橄榄的话,也不由掩嘴笑了。贺圆憋红了小脸,闪到贵姐背后,把头趴在椅子背上闷声大笑,一边揉着肚子说:“娘,我也要吃避孕膏!”

一阵哄笑声中,小丫头拿了勺子进来,自去挖了两半勺“碧音膏”给贺圆和小橄榄吃。

闻见一阵芝麻香飘来,贵姐不由笑道:“这个叫芝麻膏倒合适,不知为何取了‘碧音膏’这样的名字?”

“这个却是安平侯夫人姐姐沈夫人一位贴身丫头制的,那丫头名叫碧音,颇懂医术。因见沈夫人体弱,脸白如纸,后来想尽法子制了这个膏子给沈夫人吃着。沈夫人吃了这个膏子不上一年,脸色倒渐渐好了起来。候着沈夫人身子好了,那丫头却得了急病,留下这个膏子的配方和制作方法,倒一病去世了。沈夫人为了纪念她,给这个膏子取名‘碧音膏’。”秋水在贺老太太跟前服侍着,常听得这些夫人们的旧事,这会笑道:“一个丫头,死后能留名,也是造化了,还有什么可求的呢?那宽口瓶子外面绘的美人,据说就是照了碧音的样子绘的,看着真个美的不同寻常,所以说红颜薄命。”

因怕前头有人找,秋水说完也不敢再耽搁,一时忙忙告辞出去。

贵姐见秋水去了,一时若有所思。过几日只令人悄悄打听着外院可有未成亲的年轻管事,待要把春莺和秋燕配出去。度着她们两个年岁渐大,若再不配出去,贺年又不会纳了她们,将来只怕就是像碧音一样死路一条。至于秋棠和秋苹,因是贺老太太拨过来的,其意自是要贺年纳了她们,就是自己也不能自行把她们配出去的,只待以后想法子了。

因年下各位小辈们要向长辈“献帛”表孝心,贵姐做了四对鞋子,准备敬了贺老太爷贺老太太并贺老爷贺太太,因见小橄榄字贴临的好,便叫他写了吉祥语的字贴,以待献与长辈们。见贺圆跟着学针线,这会正闹着要绣个荷包,一时先帮贺圆描了要绣在荷包上的图案,又锁了边,却笑道:“荷包却难绣,你若能绣的出这个图案,正与献与你爹爹。”

王妈妈恰好来了,听见让小橄榄和贺圆备了东西“献帛”,不由笑道:“年下这个“献帛‘礼不过是让小辈们表表孝心,逗逗老人家开心。哥儿姐儿还小,到时上去叩两个响头就尽了孝心了,倒不用献东西。”说着见贺圆学绣荷包,一时惊奇的说:“姐儿上回打的络子倒过的去,这会又学绣荷包,越法上进了。只是这荷包却难绣,小孩子绣这个费劲,再要伤了眼睛,可是不好。”

“王妈妈,他两个轻易坐不住,这会乖乖坐着,一个临字贴,一个学绣荷包,度着他们不过略坐一会就又开始闹了,哪会伤着眼睛?”贵姐笑道:“哥儿自能在年前临好字贴,姐儿要在年前绣好一个荷包就难了。只怕到时就是叩个头了事呢!”

年二十九夜时,各房里献帛完毕,回到房里,贵姐收到贺圆绣的一方手帕子及小橄榄临的一张字贴,不由笑眯眯夸奖了几句,又封了红包赏他们。

贺年却收到贺圆绣的一只荷包,荷包绣着一只蝴蝶,针线时紧时松,结果那只蝴蝶皱巴巴一团,焉头焉脑的。

“爹爹,好看么?”虽说这荷包绣的不那么好看,可自己年小嘛,能这样挺不错了嘛!贺圆对自己的作品还是万分怜惜的,这会仰起头对贺年道:“如果不喜欢,就还给我!”额,没人要的话,自己留着做纪念也不错,人生第一个荷包嘛!

“是小圆球送的,自然喜欢!”贺年笑吟吟说:“这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一个荷包了!”

小橄榄正等着贺年赞他写的字贴,这会凑过来看贺圆的丑荷包,摇头说:“爹爹,你晚上眼睛是不是不大好?这么丑的荷包,你还说漂亮!”

呜,小哥哥,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贺圆嘴巴嘟了起来,正想说话,却听贺年笑道:“只要是小圆球绣的,在爹爹眼里就是最漂亮的!来,我们看看小橄榄临的字贴,嗯,也挺不错!”

贵姐也凑过来观看龙凤胎的作品,一边笑跟贺年道:“小圆球费劲打了一条络子送往长公主府中‘献帛’,可把长公主喜的不知如何是好,已是回了赏礼,着实夸了好几句,说道过了年来接她去住几日。”

正说着话,却听前边一片吵嚷声,恍惚是李绻房里贴身丫头的声音,不由怔一怔道:“大节下的,这是怎么啦?”说着打发春莺出去瞧瞧。

想渔翁得利

“大奶奶那边的宜姐儿献完帛回来,一个转头就不见了。还以为是跟着奶娘先回房了,这会遍找不着,大家全急起来,有几个丫头往这边找来了!”春莺去了一会,进来道:“小丫头悄悄过来跟我说,宜姐儿费了劲做的护耳套献上去,老太太没赞一句,却赞咱们圆姐儿打的络子好看,她当场就嘀咕了几句,只怕是为这个不快,特意躲起来让大人着急呢!”

“天这么冷,要是着了凉可不是玩的。”贵姐忙让房里丫头出去帮着找,回头见贺年问是怎么回事,忙把事情说了,叹口气道:“自打小圆球在宫里扬了脸,老太太没口齿夸着,其它几位姐儿本来不以为然,晚上献帛不过表个意思,小圆球儿打的络子还是奶娘帮着才打成的,结实还说得上,好看就论不上了。饶是这样,老太太还要赞几句,其它几位姐儿越法不痛快了。听得宜姐儿先前最得老太太的宠爱,往年献帛上去,不论东西是好是坏,老太太总是夸几句的。今年用心做的护耳套献了上去,老太太只顾赞小圆球,护耳套只略扫一眼就收起来了。宜姐儿还提示了几句,偏老太太再没顾上瞧的。这回来就赌气躲起来叫人找不着了。几个丫头往这边找来,要往园子里的阁楼去瞧瞧有没有躲在那儿的。我已叫秋棠和秋苹她们过去帮着找找。”

正说着,有小丫头来说已找到贺宜了,是在房里大床底下找着的。贵姐不由松一口气道:“找着就好!”因打发人再过去问了一个平安,李绻回说安抚了一通,已睡下了,她这才安顿贺圆和小橄榄睡觉。

第二日大年初一,府里自是一番忙乱。待过了元宵,安平侯府里却传来喜讯,说是安平侯夫人有了身子。贵姐有身子不便去恭喜,只托李绻代着恭喜。李绻从安平侯府里回来时,特意跑来跟贵姐道:“安平侯夫人气色儿极好,笑道这胎若是得个女儿,就定是上回抱了圆姐儿往子母庙里求凤灯求来的。大家打趣说看看夫人这气色儿,喜气外溢,只怕还是儿子呢!结果你度着安平侯夫人怎么说?”李绻掩了嘴笑道:“安平侯夫人说了,若是生的儿子,自然没奈何,但是圆姐儿得给他们家做媳妇,以补这个损失。他家几个儿子,任圆姐儿挑一个,肚子这个生出来若是一个好的,也任挑。”

贵姐听的不由笑了,“安平侯夫人就是一个爱开玩笑的。”正说着,因有长公主府里的马车来接贺圆过去略住几日,李绻见贵姐忙乱,便先行回房了。

转眼开春,贵姐的肚子一日一日显了出来。又因春莺和秋燕配了前头的管事,只日间过来侍候,夜间就只能安排其它丫头轮着守夜。内中却有一个二等丫头喊做银翘的,度着贵姐忙乱,却借机到贺年跟前递茶递水的。贺年不动声色,只往贺老太爷处跑了一趟,说得几句话,过得几日,身子便略有不适,请了大夫来瞧,却瞧不出什么病来。后来有传言出来,只说是让人冲撞了。贺太太一下想起先头在乡下时,曾老道说过贺年命格有异常人,身边不宜围绕太多女人等话,一时把银翘换去打扫院子,又跟贵姐商议了,只让几个老实的在跟前侍候。

贵姐见贺年的计策得逞,暗暗松了一口气。又因贺圆学针线,安平侯夫人举荐了一位绣娘上门来教导贺圆,贵姐见绣娘手艺极好,这才放下心来。

听得贵姐请了绣娘教贺圆针线活,二房的大媳妇史仪也另请了绣娘到府教导自己两个女儿贺瑛和贺琪针线。待得无人时,却冷笑着跟自己的心腹丫头若锦道:“不过一个乡下丫头,倒有心计,整治的相公不敢纳妾。圆姐儿不过四岁,又上赶着学针线。说她没心眼,还真个不相信了。瑛姐儿已是十一岁了,倒不信不如她的圆姐儿。想进宫当公主的司绣女官,也得先学几年刺绣再说。”

“圆姐儿才四岁,这不可能吧?”若锦是史仪的陪嫁丫头,自小儿服侍的,在史仪跟前一向说得上话,这会悄悄道:“再说了,宫里也不会选一个四岁的小丫头呀!”

“怎么不可能?小公主这会才五岁,选一个四岁的陪着上学堂做针线,不是正好?再说了,圆姐儿先前在皇上皇后跟前露过脸,人人都道她聪慧乖巧,若是再绣上一幅好绣品,不选她选谁?”

原来才过了年,宫里就传出消息来,要为小公主选一个司绣女官。这司绣女官是有品级的,还有俸禄,年满十五就放出宫来。这当下听得要为公主选司绣女官,各个府里的夫人心思全活动了。大皇子十四岁了,今年必要选妃,若是府里姑娘能进宫当公主的司绣女官,自有机会见到大皇子,若被大皇子看上,……再设若说,就算大皇子看不上了,这在公主身边待过的司绣女官,陪着公主一起长大的,那情份自是非同小可。相当于公主的闺密了,谁个敢看轻?况且司绣女官有品级,无论将来嫁的何人,夫家都得敬重几分。

若锦见史仪沉思,却又道:“只是圆姐儿是长公主的义女,又何必再去趟司绣女官这个事儿?”

“若是做了司绣女官,每日里随了公主到皇后跟前请安,便每日里能见着大皇子二皇子。长公主的义女却哪里能够日日见到大皇子二皇子?”史仪低低道:“当今皇后当初做了长公主的司绣女官三年,就被太子看上。皇贵妃也是当的二公主的司绣女官,不过两年,也被纳入宫中。……”

“原来如此!”若锦恍然大悟,过一会道:“之前听得选司绣女官,不单要聪慧貌美,还是手巧,绣的东西儿好看,还取笑道比皇上选妃还严格,如今看来,这可不是变相的选妃么?”

史仪点点她的头道:“你可算明白了!这选的司绣女官,都是从各府里选上去的,先在公主身边侍候着,日日到皇后娘娘跟前去,皇后娘娘等人审视个几年,看着是一个事事安妥的,这才让皇子选上。若是有甚不安妥,到了十五岁就放出宫来。现下定了秋至过后就选司绣女官,如今只盼瑛姐儿能选上了。若是瑛姐儿得选,我也好扬眉吐气一回。”

史仪这头忙着,李绻也悄跟大房的大少奶奶李缮商议道:“如今各府里都请了绣娘教导姑娘们,圆姐儿年虽小,这也学上了。我们先头请的绣娘水平有限,还得再请一个来府才罢。”

“早已使人去请绣娘了,还待你说呢!”李缮见丫头们不在跟前,点头笑道:“请了绣娘来,自然让敏姐儿和宜姐儿一起学,两个互相比较,进益的也快些。说起来,咱们李家先头也出过主子娘娘,到了这一代,才没落下去了。这回选司绣女官,不论是敏姐儿还是宜姐儿选上,都是喜事一件。若是选不上了,这刺绣学的用心,又请的好绣娘,也是有益的。”

她们暗暗用心,贵姐却不甚理会,待听得传言说道她请绣娘教导贺圆,是要使贺圆参选司绣女官时,不由失笑:“小圆球还小呢,怎么会让她去参选这个?”

待到初秋,贵姐却产下一个男婴,取名为贺诺。没多久,安平侯夫人却产下一个女婴。一时两府都喜气洋洋。

这个时候,各府里要参选司绣女官的人选,早已报了上去。贺圆不知道的是,她的名字也在贺府报上去的名单中。

“什么,参选司绣女官的名单中,也有圆姐儿的名字?我怎么不知道,是谁填上去的?”贵姐听得贺太太的话,一时急了,站起来道:“圆姐儿不过四岁,这选不上还罢了,若是选上,可怎么是好?”

贺太太也黑了脸道:“我已问过了,本来填的是大房二少奶奶的女儿贺意,不知为何填成贺圆。这当下也追不回名单了。到时让圆姐儿绣东西呈上去,只装病不绣就是。”

贺圆听得名单本是填的贺意,后来被二太太拿到房里,出来后贺意的名字却被删改成自己的名字,一下便知道是谁搞的鬼了。除了史悦,还有谁?史悦定以为这样贺意便会恨上自己,然后自己年小又不可能选上,这样她便一箭双雕,同时解决了两个眼中钉。待到这天上学堂时,贺意果然拉过她道:“圆姐儿,参选司绣女官的名单上,我的名字为什么会变成你的名字?你若也想参加,只管叫你娘帮你报一个名字就是,为何要叫人删改我的名字?”

贺圆瞪一眼坐在一边假装一无所知的史悦,拉了贺意到墙角,悄悄说:“我还小呢,今年才开始学刺绣,就算想参选这个司绣女官了,也一定通不过。你的名字变成我的名字这件事,自然是有人陷害,想让我们两个窝里斗,她好渔翁得利的。”

“渔翁得利这个词咱们昨天才学过,你今儿就会用了!”贺意先是愕然,一会想起讨论的是另一件事,不由咬着唇道:“我也料着选不上的,只是听见名字换了你的名字,自然要问一问。”说着转头去瞧史悦,已是明白了,点点头道:“她欺负咱们小,斗不过她,咱们说不得却要斗一斗了!”

“就是,咱们好生合计了再说!”贺圆点头道:“要让她知道谁才是贺府的正经主子。”

待到秋至这一天,宫里果然让各位参选司绣女官的姑娘们先呈上绣品。贺圆自然及时病了,什么也没呈上,第一轮就被删了下来。

这一天,史悦却在课堂上尖叫着跑了出去。原来她揭开带到学里的食盒一看,点心全不见了,满满一盒全是毛毛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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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咳一声,大家放心,小圆球不会进宫的。

洗个澡回来,还是打着瞌睡把这一章最后一点儿补完上来算了。

真是投缘啊

宫里为小公主选的司绣女官最终有了结果,却是选了镇南夫人的大女儿和安平侯夫人姐姐沈夫人的独生女儿。合府正在讨论此事,将军夫人尚婕却跑了来,同贵姐道:“我可是从安平侯府里过来的,她那个小女儿看着实在可爱。因想起安平侯夫人上回是借了圆姐儿到子母庙里请凤灯,后来才生下的小女儿。我这回可是借圆姐儿来了,也要随了我到子母庙里请了凤灯回府方罢!可不许推托我!”说完话,不待贵姐回答,抱了贺圆就走,还抛下话道:“三日后保证一根头发也不少的送回来。”

“这将军府的人怎么像强盗?话才搁下抱了姐儿就走,也不管人愿不愿意。”春莺秋燕几个丫头见尚婕抱了贺圆出了房门,追到门外一看,早已跑的没了踪影,不由回来跟贵姐道:“上回是安平侯夫人来借姐儿,这回是将军夫人,下回还不知道是谁呢?”

“你们放心,这各府里没女儿的,也就安平侯夫人和将军夫人而已。其它府里的,就算正室没生出女儿来,自有妾侍生育几个。况且自来只有愁闷没有儿子的,愁闷没有女儿的也少。安平侯夫人和将军夫人不过闲的发慌,儿子又稍大了些,这才思着要一个女儿。”李绻正好来窜门,见贺圆被尚婕一把抱走,贵姐抱着贺诺也阻截不住,这会不由笑道:“将军大人醉心武学,将军夫人先头为他生了五个儿子,自是熄了纳妾的心思。只是将军大人自有兄弟五个,也没姐妹,府里蒋老夫人正在嘀咕说道莫不成这一代也生不出女儿不成。将军夫人一听这话,还怕老太太塞个人到将军大人房里生女儿,只得自己忙忙到子母庙里祈求想要生一个女儿,谁知第二年倒又生下一个儿子来,就是上回在安平侯府里见到的小哥儿蒋华盖,看着可俊,就是不大爱笑。度着这次还是府里老太太说了什么话了,将军夫人这才忙忙来借姐儿,定要生出一个女儿来方罢了!”说着捂嘴直笑。

且说贺圆被尚婕强抱了上马车,一路到了将军府,早有婆子丫头出来迎了进去。蒋老太太听得尚婕抱了贺圆来府,以备明早寅时到子母庙求凤灯,忙出来瞧了瞧,见得贺圆粉嫩嫩的可爱,一时忙忙叫人备点心出来给她吃,又笑道:“倒难得的乖巧,怪道上回安平侯夫人那姑姑来了,一提起没口齿赞呢!”

“哇,小妹妹真个可爱!”将军夫人六个儿子全跑出来了,“啧啧”赞叹道:“娘从哪儿抱来的小女娃,是不是以后就住我们家了?”

“这个妹妹,是去年我在长公主府里见过的。”蒋华盖也杂在哥哥们当中,凑过去道:“长大了许多呢!”

去年三岁,今年四岁,不长大许多才怪呢!贺圆被几位小帅哥围着,落落大方任由他们观看,却暗翻白眼,这是第二次被借了,还要被围观。

“来,我抱一抱!”蒋华盖的大哥蒋华安今年十四岁了,长身玉立,俊眉修眼,府里正待为他议亲,只是他跟父亲蒋镇一样,醉心武学,对议亲一说毫无兴趣。这会见得贺圆粉团团坐在椅子上,姿态像极了小时候养的一只小白兔,语气不由温柔起来,伸出手去抱过贺圆坐在自己膝盖上,顺手又剥了一颗糖放进她嘴里,一边揉揉她的小手说:“小女娃的手原来软的像没有骨头一样!”

我才四岁,我才四岁!贺圆坐在一个年轻男子的膝盖上,气息相闻,这会再被他揉了揉小手,小心肝不由乱蹦了几下,把嘴里的糖转移到左腮上,深呼吸了一下,考虑要不要马上跳下地。可是慢着,另一边还有五只小狼虎视眈眈,要是跳下去,没准就到了另一只小狼的膝盖上,那几只还不如这一只好看和温柔。嗯,还是先待着吧!

“哟,安哥儿见着女孩子就扭头,这回见了姐儿,倒是投缘。”蒋老太太上回叫了外侄孙女来府,本来想玉成蒋华安的好事,谁知蒋华安听大人一提婚事,马上把眉皱成一团,哼一声说:“待我像父亲一样立了战功再说吧!”说完饭也不吃了,取了剑就跑练武厅练功去了,倒让蒋老太太和尚婕没了言语。这会见蒋华安搂了贺圆细语温存,不由扼腕,唉呀呀,这姐儿小了点呀,要不,还真是一对呀!

尚婕倒与蒋老太太对视一眼,难得安哥儿对女孩子表现出兴趣来,只是,姐儿确实小了点。

待得吃饭时,贺圆发现将军府倒是开明,大大小小全围在一张大桌子上吃,丫头只给几位大人盛饭,小狼们却要自己起身去盛饭的。原来将军大人把儿子们当兵士了,兵士自然要自己盛饭,闲时还要帮着搬搬抬抬的。

尚婕给贺圆拿了碗,几个小狼们却帮着舀汤挟菜的,贺圆喝了小半碗汤,见小狼们全是自己去盛饭的,也跳下地,拿了碗要自己去盛饭,却被尚婕一把抱起放回椅子上,乐不可支说:“到了咱们府里,姐儿倒也一派行军作风了,这就要自己盛饭去了!还真个像我们将军府里的人。只是姐儿还小呢,这要烫着可不是玩的。”说着接了碗让婆子去盛饭,婆子一时也笑道:“姐儿真个得人意儿!”

蒋华安一时先吃饱了,且不忙着走,却用筷子挑了鱼刺儿,挟了鱼肉放在贺圆碗里道:“这个鱼倒嫩滑,妹妹吃些!”

尚婕再次与蒋老太太对视一眼,再次扼腕,要是年龄不是差了这么十岁,还真是……

不怪蒋老太太和尚婕担心呀,将军大人蒋镇可是将近三十岁才娶亲的,少年时也是醉心武学,一直说道要立了战功才成家。现下轮到蒋华安了,居然也是这套话。可是现时天下太平,与北成国又缔结了盟约,却去哪儿立战功去?现下除了盼望蒋华安突然开窍,还能怎样呢?

待得三日后,贺圆被送回贺府时,马车上一气儿跳下大大小小六个男孩来,倒把守门的吓了一大跳。

贺老太太在里面听得将军夫人并六个儿子送了贺圆回来,忙迎了出去,笑道:“在家常听说将门虎子,说道将军家几位哥儿着实出色,今儿可算见着了。”

二太太史夫人却暗暗品度将军家几位哥儿,想着贺瑛过了年就十二了,正要找婆家,现下这将军家的大儿子看着倒不错,若能借机攀上,可是一门好亲事。却听尚婕笑道:“那天起个大早,就抱了圆姐儿到子母庙去,她虽打着瞌睡,却强睁了眼帮着求了凤灯提回来。这回若是不能如安平侯夫人一样生下一个女儿,我也止了这份心思了。只是圆姐儿在府里住了三日,老太太着实喜欢,要不是听得已被长公主认了义女,就要逼着我认下干女儿呢!今儿要送圆姐儿回来,老太太把祖传的玉镯塞了一对着我送过来,定要让圆姐儿她娘先代收着,择了好日子就要正式来求亲的。”

果然她家像强盗一样!贵姐这会抱了贺圆细问她这几日的事,一听尚婕的话,不由吓一跳,这问都没问自己家愿不愿意,就要让自己收玉镯子作定亲礼。先头听得将军大人长年在外征战,不喜虚礼,府里都是直爽作风,连带的夫人儿子也是如此,本还不信的,如今一瞧,传言竟是真的。

“来,来,圆姐儿喜欢哪一位哥哥,过来说说!”尚婕不理贺府里各人脸上的错愕,向贺圆招手道:“咱们当着你祖母和娘亲的面,先选定一位喜欢的哥哥,以后就等着你长大过门了!”

将军夫人,你还要不要更彪悍一点?贺圆满头黑线,却听贵姐笑道:“圆姐儿还小,这会懂什么?就算夫人喜欢她,这会说这个也为时尚早,待她长大再论,方是妥当。”

“待长大再论,只怕就被人抢走了。”尚婕笑嘻嘻道:“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小却这么乖巧的小女娃呢!不求了来作儿媳妇,难不成眼巴巴等着别人来求走?我可是顺道在子母庙里叫庙祝为姐儿和我家几位哥儿合了八字了,都合的上。要不信,再叫贺老太爷合一次罢!”说着打量了贺府诸人一眼,暗暗弹算:况且圆姐儿还是长公主的义女,不说我,只怕安平侯夫人镇南夫人已起意了,若不先行抢下,哪还有我们的份?

因上子母庙里求凤灯,还要求灯的人报上时辰八字,贵姐先时却把贺圆的时辰八字报给安平侯夫人,尚婕强抱了贺圆回府,自是从安平侯夫人嘴里得知贺圆的时辰八字的。再说了,子母庙里的庙祝,原是贺老太爷的堂弟,在玄学上极有造诣。只因当年一段伤心事,后来便出家当了庙祝,现下是他合的八字,贺老太爷也不会反驳的。尚婕搁下这些话,却不是开玩笑了。贺府众人一时都沉默了一会。

小圆球才四岁呢,这算怎么回事?贵姐一时又怕贺老太太和贺太太说出什么话来,不由抬眼看蒋华安和蒋华盖他们,急速思索要说些什么话拒绝才好。

“呜呜……”贺圆却突然揉着肚子哭着说:“娘,我肚子痛!”不痛不行啊,不痛可能就会被草草许配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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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圆球呜呜哭,我才四岁啊,不要把我许人啊!

当众吃豆腐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痛了?”贵姐忙去揉贺圆的肚子,一时又问早上是吃了什么东西。贺老太太又忙着令人去请大夫。

一片忙乱中,蒋华安站起来道:“大夫只怕还得待会儿才到,我跟爹爹学过行军急救,待我先瞧瞧!”

不要啊!贺圆缩进贵姐的怀里。不料尚婕大步过来,从贵姐怀里一把抱过贺圆塞在蒋华安怀里,笑眯眯说:“小孩子家家的,没那么多避讳,你只管揭衣裳给姐儿瞧瞧!”一边却在心里补充,迟早是自家人,先瞧瞧怎么着?安哥儿一直不开窍,难得对圆姐儿这么上心,要是当众瞧了圆姐儿,我再扇扇风点点火,这个媳妇儿就跑不了啦!至多等圆姐儿十年,那时安哥儿才二十四岁,也不算迟,可比他爹爹近三十岁才娶我进门还早了六年哪!也比他小叔至今二十八岁不肯娶亲强哪!

贺圆一听尚婕的话,却在蒋华安怀里挣扎着想下地,肚子痛而已,揭什么衣裳?谁知一挣扎却被蒋华安搂紧了,隔着衣裳一手按上她鼓得圆溜溜的小肚子。

啊啊,当众被吃豆腐啊!长大了还怎么嫁人?贺圆暗暗悲鸣,却没人来搭救自己,只听到众人问蒋华安道:“怎么样?”

“你怎么样,还痛不痛?”蒋华安不答众人的话,一边用指腹不轻不重的按贺圆的小肚子,一边温声问道:“上边痛,还是下边痛?我按着的这处痛不痛?”

“好像不痛了!”贺圆憋着一张小脸,啊啊,如果还装肚子痛,估计这个人会接着往下按,往下按,直按到小腹下……

“哦,不痛了!”蒋华安似是松了一口气,抬头跟众人道:“姐儿脸色正常,没大碍的。我按着她肚子,她并没有痛得缩起脚来,脸上神情也不像痛的。还有,肚子若是痛的厉害,膝关节通常会曲起来,双腿一伸直肚子会更痛的。她腿儿这会伸展着,可见没什么事。”说着低下头小声问怀里的贺圆,“姐儿是不是内急了,叫人抱了你上茅房可好?”

你才内急,你全家都内急!贺圆一张小脸继续憋的通红,才要说话,婆子已是过来抱了道:“原来是憋急了,小娃儿不懂,以为是肚子痛呢!我先抱了去上茅房!”

众人看贺圆小脸红红的,腮帮子鼓得圆圆的,都吁口气道:“原来是憋急了,可快些抱了去把尿罢!”

婆子自抱了贺圆去把尿,一会儿出来时,大夫也到了,大家仍不放心,只让大夫再为她把一下脉。大夫把完脉捻须道:“姐儿可能是吃的东西杂了些,引的肠胃不适而已,并没大碍的。服点消食散就行了。若不服消食散的话,用手在她肚子上轻揉几圈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