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蒋华安正护送了十位绣女到针工局,恰好尚婕派去的婆子找到他,把尚婕交代的话说了。蒋华安点点头,叫蒋华宽守在针工局等着其它府里的人来接走各位姑娘,自己先行和贺守护送贺圆她们回贺府。

府里炸了锅

听得周匡正和唐至礼到贺府门口,尚婕急,周匡正可是北成国的国舅,唐至礼又是三皇子,这两个人亲自上贺府来求亲,份量何其重,贺老太太等人如何能一口拒绝?虽说他们现下还没进宫,也没领着圣旨来压人,但是以他们的身份,纵使是自己,也不好得罪的。她这里想着,见贺老太太要领人出府门口迎接唐至礼和周匡正,忙拦贺老太太道:“这唐至礼定是求亲来的,却不知道老太太准备如何拒绝?”

贺老太太这会见得贺太太等人先迎出去,倒停下脚步道:“他们已到府门口,只能先迎进来再说,总不能避而不见。”

“老太太,你先松一松口,就把圆姐儿许给我们华安好。只要把圆姐儿先一步许人,任他唐至礼也好,周匡正也好,自然没话说。”尚婕急急道:“再如何,总不能让圆姐儿远嫁北成国。”

“老太太,把圆姐儿许我们阳哥儿罢!”安平侯夫人听得尚婕的话,一时暗恨被她抢先,也上去拦说话。

贺老太太心里也急,只是她们抢着要贺圆,那贺敏怎么办?贺敏是大房大奶奶李缮嫡出女儿,现下还没许人,却把底下的贺意和贺圆都许出去,乱长幼顺序不说,还会让贺敏于以后说亲上低人一头。因想着不能落下贺敏不许人,却把贺圆许出去,贺老太太定定神道:“今天自然不会让你们落空的,敏姐儿和圆姐儿就各许你们其中一家好!”她还待再说,贺太太等人却已是迎唐至礼和周匡正进来。

贵姐见得情况混乱,心里也大急,唐至礼和周匡正虽然没有领旨意就来贺府,但是他们的身份摆在那儿,若是开口提亲,确是难以一口拒绝的。她急中生智,悄悄招手叫过曾跟着自己到过长公主府的婆子,耳语道:“你快到长公主府里报信去,就说圆姐儿她们今儿回国。现下唐至礼和周匡正到贺府中,料着要提亲,只怕贺府众人却不下这个脸面的,长公主身为圆姐儿的干娘,这个亲事也得她点头方行,还请她速来。”见着婆子点头去,贵姐又忙忙嘱人去报与贺年知道,让他下朝速回府。

贺府一团乱,蒋华安也得消息,说道周匡正和唐至礼没有随南昌国官员上驿馆,却是直接上贺府提亲去,一时忙忙安排贺意和贺圆上马车。

上马车坐定,贺圆扶贺意靠在自己身上,摸摸她的额角问道:“意姐姐,你好点没有?还晕吗?”

“下船之后,好多。”这几天船开的快,贺意晕船厉害,连着几天吃的少,样子略略憔悴,这会靠在贺圆肩膀上,吁一口气道:“终于回来,这趟真折腾坏。”

因天热,贺意脸色又不好,贺圆只得掀开一角车帘透气,才一掀开却道:“咦,那边过来的轿子倒像是咱们贺府的。”

“我瞧瞧!”贺意一听是贺府的轿子,来精神,忙凑过去瞧,一边道:“没准是我娘和你娘她们坐轿子来接咱们呢!”话才说完,那头的轿子真停下,认真一瞧,轿里出来的正是宁若雪,不由嚷道:“是我娘,是我娘!”

宁若雪半路上碰到蒋华安这一行人,已是忙忙下桥,跟蒋华安等人道一声辛苦,见得车帘掀开,贺意露出小脸儿来喊娘,不由过去掀车帘,爬上马车,搂贺意道:“三月二十六走的,今儿是七月初三,可走三个多月时间哪!我瞧瞧,怎么瘦成这样?”说着又拉贺圆看,点头道:“圆姐儿虽也瘦些,倒算精神。算着日子,说是这几日也该回来,府里老太太和太太每日念叨着。总算是回来!”

“你们空着轿走,让少奶奶和姐儿她们一起坐马车回去。”蒋华安见得宁若雪上马车,料着她跟贺意分开几个月,这会一见面就有许多话要说的,便指挥轿夫空轿子走,他骑马跟贺守贺词随在马车后面。

贺意自有许多话要跟宁若雪说,嘀咕比赛那天的情况,又嘀咕路上的情形,北成国的风光等等。又说道这几日晕船亏得贺圆照顾着。贺圆又问些别后府里众人情形,三个人一路说着,马车到贺府。

宁若雪马车的帘子才一掀,听得外头贺府管事娘子的声音道:“少奶奶和姐儿可回来,府里炸锅,老太太着我们出来张望几回,可得快些进去。”说着上来扶她们下来,又请安。

贺意和贺圆见得府门口停安平侯府的轿子和将军府的轿子等,都笑道:“今天府里倒是热闹,尚书夫人和安平侯夫人并将军夫人都上贺府。莫不成知道我们今天要回来,这会来凑热闹的?”

“可不是!”宁若雪含糊应,因见管事娘子一脸的焦急,先拉过一边悄声问道:“不是说待我接姐儿回来再论婚事么?莫不成又有别家上府来?”

管事娘子要避忌贺意和贺圆听到,压低声音道:“少奶奶一走,那头府里就迎进北成国周大人和三皇子来,现下在厅里奉茶呢。那周大人嘴巴得,只要说下圆姑娘给他们的三皇子,句句真诚的样子,老太太一时反驳不得,只说待圆姑娘回来再论。”

她们这里说着,贵姐听得消息,已是忙忙出来,拉贺圆细看,也是嘀咕一声倒瘦等话,又见贺词和蒋华安等人从马上下来,过来相见。她又拉贺词细看,杂乱的说几句话。匆匆道:“厅里这会全是人,圆姐儿和意姐儿倒不必马上进去见老太太和太太的,且梳洗再进去。”因叫婆子上来扶贺意和贺圆回房去梳洗,见她们走远,这才跟宁若雪说贺老太太已把贺意许尚书夫人的孙子陶灵杰等话。

宁若雪一听得贺意许陶灵杰,松下一口气来,拉贵姐问道:“听得北成国三皇子来,这会厅里的人都是得罪不起的。只不知道圆姐儿会许给谁?”

“我正急呢!”贵姐见蒋华安跟在身后进厅,回头道:“这趟亏得你护着圆姐儿她们,老太太说道要多谢你呢!”

这会贺府厅堂内极是热闹,周匡正跟贺老太太道:“南北结盟以后,互有通商,又办绣品大会,民众日渐和睦。我们皇上皇后思及南北两国友好,倒不妨结成儿女亲家,也促进两国关系。因这回瞧见圆姑娘落落大方,手巧聪慧,又与我们三殿下有旧,正是一对良缘,便动心思。只是还怕别人来求亲不显心诚,倒让我陪着三殿下亲自来提亲,望老太太成全!”

周匡正把求亲这件事上升到两国友好关系的高度上去,贺老太太一时倒不好拒绝的。她这里还没说话,尚婕抢着道:“周大人却是说迟一步呢,刚刚老太太已是把圆姐儿许我们华安,这里许多人都能见证。”

安平侯夫人见尚婕抢先,却不甘认输,忙忙道:“我怎么听得老太太是把圆姐儿许我们阳哥儿呢!”

“既是两家都这般含糊着,圆姑娘自然是还没正式许下人家的。”周匡正极奸滑,这会笑道:“三殿下跟圆姑娘本是认识的,两个才貌相当,要是结亲也是两国佳话。这里也望两位夫人一起成全!”说着站起来朝安平侯夫人和尚婕行一个礼。

“不敢当不敢当!”安平侯夫人和尚婕不得已,只得站起来回礼。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会心里嘀咕,却也不能搁狠话。却听得人报道:“圆姑娘和意姑娘她们回来,待梳洗后就来见老太太和太太的。”

“回来就好!”贺老太太松一口气,却见贵姐和宁若雪迎蒋华安进来,不由笑道:“意姐儿圆姐儿这回亏得蒋少将一路护送。”

蒋华安自是谦和几句,又一一的见过厅里众人,这才坐到尚婕身边。却扬脸对周匡正和唐至礼道:“周大人和三殿下既然来我们南昌国,为何不递牌子进宫见皇上呢?这么贸贸然直接上贺府,若是被有心人参一本,说道贺府私自交结北成国,这个罪名,可叫人担当不起。”

周匡正见蒋华安来,已知道提亲这件事不好着手,这会听得他的话,心中“咯”的一响,先前急着上贺府,倒忘避嫌。论起来,自己和唐至礼作为使臣,纵使要上贺府,也得让有关官员陪着上门,甚至要先递帖子才是道理,这回急急上门,确是少虑。好在南北两国关系日进,只要明儿进宫,在南昌国皇帝跟前说清楚,料着不会落下什么把柄的。一边想着,一边笑道:“已是先令随行的人递牌子报进宫,料着明儿才传见我们呢。”说着顿一顿,看看蒋华安道:“因三殿下对贺圆姑娘念念不忘,我便陪着他亲登门来提亲,此事若成,南北两国关系自然进一步。料着蒋少将也乐见此喜事的,倒要请蒋少将助着说两句话。”

好你个周匡正,我们也是登门求亲的,你却要我们玉成你的好事,岂有此理!尚婕在心里破口大骂,只是脸上却不好带出怒意来,只抿抿嘴。却听管事娘子又喘乎乎进来道:“长公主来!”

南北两国论兄弟,长公主是南昌国皇帝的妹妹,论起来,却比唐至礼还高着一辈的,她来,连唐至礼也不好怠慢的。尚婕暗暗松一口气,忙跟着贺老太太等人迎出去,只思着候个机会跟长公主先递个话。

众人迎进长公主来,周匡正和唐至礼也不得不站起来见过的,一时重落座,丫头们各各又奉上茶来,茶过一轮,长公主才笑道:“因圆姐儿是我干女儿,疼她这么些年,听着今儿有人上贺府提亲,我这个作干娘的,自然要来看看把她许谁家。虽不是我亲生的,若是许的人家不妥,我却是不让的。”

“贺府是诗礼人家,自然会为姑娘寻一头妥当婚事的。”安平侯夫人接嘴笑道:“现下有长公主坐镇着,自然更妥当。”

贺老太太也笑道:“论起来,府里这些姐儿,哪个不是百般疼着?自然要把她们许妥当人家的。现下却是妥当人家太多,不好选呢!”说着大家都笑。

贵姐见得长公主来,料着贺圆的婚事自己也就能说上话,悄悄松一口气。忙令婆子去瞧瞧贺圆贺词和贺意梳洗完没有,梳洗完的话让她们进厅堂来见过众人。

却说贺意才刚沐浴完,她的丫头灵芝一边给她梳头一边道:“姑娘出去这趟,看着像是高些,就是瘦好些,这都定亲,得好生养着才是。”

“啊,把我许谁?”贺意一听大惊失色,手里把玩的梳子都掉到地下去,反手抓住灵芝道:“快给我好生说说。”

“我刚刚从厅角里听到消息,姑娘是许尚书府的杰少爷。这可是一门好亲事。”灵芝笑嘻嘻道:“姑娘这回到北成国参加绣品大会,可是扬足脸。人还没回来呢,求亲的就上门。”

贺意一听自己被许陶灵杰,却没什么好挑剔的,一时也分辨不出悲喜,只怔怔又问道:“圆姐儿却是许谁?”

“我听得敏姑娘许将军府的安少爷,圆姑娘许安平侯府的阳少爷。”灵芝俯身拾起地下的梳子道:“敏姑娘今年十四岁,过年就可以过门。圆姑娘还小,自然还得过几年的。”

贺意一听顾不得疲惫,忙去找贺圆,刚好贺圆也梳洗完,一时拉道:“圆姐儿,大事不好,我们都被许人。你被许给宋少阳!”

“啊,不会吧?”贺圆本来笃定着蒋华安有法子定下自己的,这会听得贺意的话,大惊失色道:“这是打哪儿听来的消息?”

“灵芝刚刚听到的消息。”贺意嘟嘴道:“我才十二岁,就许人,真讨厌!”

“我问问去!”贺圆这会跺着脚道:“不可能许少阳的。”她说着,却见婆子来请她们进厅,忙拉贺意随婆子进厅,还没进去,就听得贺老太太的声音道:“现下也没法子,只能让圆姐儿自己选一个。”

一锤定婚事

贺老太太嘴里虽说让贺圆自己选一个,贵姐知道这不过贺老太太托辞说一句而已,必不会真让贺圆自己选的,这会忙忙站起来道:“圆姐儿还小,懂什么?府里老太太和太太这么多人在,哪里轮到她自己选?此事还得老太太和太太作主才是。”

蒋华安听得让贺圆自己选,眉头一动,手指无意识的碰碰佩在腰上的香包。因听得贵姐的话,却不动声色的看着门外,恰好见贺圆踏进门槛来,遂淡淡的转开头,她香包都绣给我了,不选我却选谁去?

贺圆进了厅里,自然先拜见贺老太太并长公主,又一一的见过其它人,见过尚婕时,尚婕一把搂过去道:“啧啧,几个月没见,倒是高了不少,像个大姑娘了。”说着眼角瞄瞄蒋华安,嗯,将来跟我们华安站一处,一定是一对壁人的。

贺圆听得自己被许了宋少阳,本来心慌意乱,一进厅里才知道只是误传,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会悄悄瞥见蒋华安样子极笃定,无来由的便平静了下来。

几个递茶端水的丫头站在侧门,这会见贺圆和贺意进厅见过众人,厅里众人乱纷纷说话,她们趁机悄悄议了几句。

“你猜一猜,圆姑娘会选谁?”

“阳少爷和圆姑娘年岁差不多,才貌相当,我猜啊,自然是选阳少爷。”

“要是我选,我就选蒋少将。你们看啊,蒋少将身份地位不说,那股子折杀人的男儿味道,啧啧,……”

“啐,你还真陶醉上了。”

却说安平侯夫人见贺圆和贺意这会正和众人叙些别后之事,她趁着这个空档便出了侧门往更衣间去净手。贺老太太虽和贺圆贺意说话,眼角却觑见安平侯夫人出去了,一时抬头对上尚书夫人,只使了一个眼色。尚书夫人会意,马上尾随安平侯夫人出去了。

原来尚书夫人今儿所愿定下贺意,已是令人报回尚书府去了,现下在贺府不过是看热闹。贺圆贺意未进厅时,贺老太太趁乱悄悄拉了她一下,耳语得一句道:“任着安平侯夫人和将军夫人争下去,就怕圆姐儿就得许了唐至礼,这却如何是好?你现下是旁观者,还得助着我劝一下她们不要争。若能劝的一家府里定下敏姐儿,然后我再把圆姐儿许了其中一家,此事就圆满了。”尚书夫人见乱纷纷的,也知道一个不好,贺圆确是得定给唐至礼。人家一个皇子亲上门来提亲,这样天大的面子,贺老太太已是不好拒绝了,再让将军府和安平侯府争下去,此事就更加不好收拾了。她倒有心帮贺老太太一把,这会随了安平侯夫人一起出去,待安平侯夫人净手出来,她假装也才净了手,却笑着道:“贺府今儿真够热闹的,连北成国皇子都上门了,这事说出去真个要轰动的。”

“可不是!”安平侯夫人刚刚瞧着尚婕有蒋华安赶来助阵,唐至礼又有周匡正撑着腰,安平侯府偏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有点势弱,这会见得尚书夫人搭话,便想让她帮自己一把,不由笑道:“别的且不说,只是不能眼睁睁看着圆姐儿远嫁北成国的。你现已是贺府的亲家了,更加不会坐视贺家老太太为难才是。”

尚书夫人沉吟一下道:“若是唐至礼已是着人进宫禀了此事,皇上一听他来提亲,提的又不是公主,不过贺府一个姑娘,这是两国修好之事,只怕就要下旨了。现下长公主虽来了,但别忘记她也是皇室中人,再如何疼圆姐儿也好,却不能明着反对唐至礼。她若是反对唐至礼,就是南昌国反对北成国提亲,有不愿两国修好的意味在内。至于将军夫人,一向不是好对付的。我料着你今儿怕是要落空了。”

安平侯夫人一时细想尚书夫人的话,觉得极有道理,不由叹了一口气道:“今儿这么大阵仗的亲上贺府来提亲,料着已是传出去了,要是争到最后,却落了一个空,颜面何在?”

尚书夫人笑一笑,俯耳过去道:“因为我已为杰哥儿定下意姐儿了,倒算是旁观者清。要我说,你不若定下敏姐儿,不要跟他们争圆姐儿了。你想一想,那唐至礼是皇子,你要争就有点吃力。那蒋华安和将军夫人更不是吃素的,你要争,也怕争不过。论起来,敏姐儿是大房嫡长女,才貌也是出色的,若不是李缮挑三拣四,也早许出去了。你们少阳是小儿子,若能娶个大房的嫡长女回去,也镇的住场面。况且敏姐儿十四岁,你们少阳十三岁,所谓女大一,抱金砖,正是良配哩!现下这形势看着,不若你转个口风定下敏姐儿,让将军府和唐至礼去斗好了。”

安平侯夫人这会且不忙回厅堂,站下细细想了一遍,各府里见过的姐儿中虽说也有几个好的,但贺敏颇为稳重,也是一个难得的。今儿若是落个空回去,以后在夫人们中也要成为笑柄了,倒不如真个定下贺敏好了。

待回到厅里,安平侯夫人口气稍稍松动,不再死咬着要定下贺圆。贺老太太一见她如此,心知是尚书夫人的劝说生效了,也转了口风笑对唐至礼和周匡正道:“适才未迎进三殿下和周大人时,老婆子其实已把敏姐儿和圆姐儿许给将军府和安平侯府的。只是她们还没听清楚,三殿下和周大人便进来了,这会又没论明白,却叫三殿下和周大人见笑了。”

尚书夫人知机,马上接话道:“我作个见证,刚才是听老太太说的明白,说道把圆姐儿许给将军府,把敏姐儿许给安平侯府的。”

安平侯夫人这会心思已是变了,自然没反驳,却笑道:“却是我糊涂了,听错了把圆姐儿许给我们安平侯府,把敏姐儿许给将军府。既是尚书夫人作证,我也没异议了。”说着吩咐一个婆子把宋少阳的庚帖递上来,又笑道:“这是阳哥儿的庚帖,还得拿着跟敏姐儿的庚帖合一合方好。”

待李缮接了安平侯夫人递过来的庚帖,贺老太太才道:“敏姐儿的时辰八字倒不错的,性子又温和,跟阳哥儿自然合的上。只是圆姐儿的时辰八字却颇大,先前听得年哥说道她将来要配一个大七岁以上的夫婿,这才压的住她。若是配个只大着两三岁的,却怕压不住反生事的。”

周匡正见安平侯夫人刚才还争着要定下贺圆,出去一下进来,就转了口风定下贺敏。现下贺老太太又说什么贺圆要配一个大七岁以上的夫婿这话,分明是属意蒋华安,不把自己这方看在眼内,一时怒火腾腾的往上升。好你个贺府,实在太自高了。我们是给你面子这才亲上府来提亲的,若不然,只管进宫求见你们皇帝,圣旨一下,凭你们是谁,还能抗旨不成?分明是听得我们来了,不舍得让姑娘远嫁,这就找了安平侯府和将军府的夫人也来提亲。这会安平侯府的夫人怕弄假成真,忙忙转口风去定下可能原来就定好的敏姑娘。现下只剩下一个蒋华安了,又说出什么要嫁个大七岁的才压的住,这话骗鬼去?蒋华安都二十一岁了,怎么可能为他定下一个十一岁的姑娘?你们贺府要糊弄人,也不能糊弄的如此明显!他这里想着,沉了脸站起来道:“我们今儿本是诚心上府来提亲的,没料着贺府各位倒耍弄起我们来了。若说不愿意让贺圆姑娘远嫁,那便直说,何必请了几家府里的夫人一起来糊弄我们?既是这样,我们也不必多说。这会就进宫去请旨。除非蒋少将这会就娶了贺圆姑娘过门,否则,贺圆姑娘就等着做北成国的三皇子妃吧!”说着和唐至礼一起拂袖而去。

众人一时愕然。

贵姐这会真急了,若是唐至礼进宫求旨意,只怕贺圆就真得远嫁北成国了。若是赶在唐至礼未入府提亲时把贺圆许了人,也不会惹怒了唐至礼和周匡正。这当下纵使把贺圆许了人,只要未过门,旨意一下,也是违抗不得的。

蒋华安早见到贺府众人的神色,这会站起来道:“我娘亲上府来求亲,这会既然只剩我们一家,老太太自当把圆姐儿许给我。我年已二十一岁,也该娶亲了。现下也不必先定亲再娶亲等烦琐事,直接下聘礼娶亲罢!圆姐儿还小,她过了门,自然还让她每个月过来贺府住一半时间。各位也能放心的。”

尚婕本来还担心蒋华安不肯马上迎娶贺圆,这会听得他的话,暗松一口气。媳妇儿虽小,先过了门再慢慢养大好了。难得儿子开窍,真是天公保佑。若是像他爹爹一样硬要等到三十岁才娶亲,那会圆姐儿都二十岁,早嫁了别人了,这会先迎进门最是妥当。她这里想着,也忙忙站起来道:“唐至礼这会大怒进宫,只怕是志在必得了。既然这样,我们将军府马上准备下聘礼迎圆姐儿过府。”

呜呜,我才十一岁呀才十一岁,这就要嫁人了?贺圆百陈杂陈。一时红了脸不敢抬头。

贺老太太没料到事态急转直下,这会瞧瞧红着脸的贺圆,再瞧瞧一脸着急的贵姐,吁了一口气道:“华安自然是一个好的,现下只要圆姐儿的娘和长公主没意见,这个事儿就定了。”

长公主和贵姐本来就属意蒋华安,自然极表赞成。贺老太太见大家都没有意见,一锤定音道:“既这样,马上换庚帖择日子过门。”

吉时拜堂了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过门吧!华安的喜服聘礼等物事我早早就备下了,现下只要找一套喜服给圆姐儿穿上就行了。”尚婕急性子,忙忙道:“唐至礼他们这回进宫,若是马上求了圣旨出来,圆姐儿又还没过门,可是不妙。”

唐至礼和周匡正他们拂袖而出时,长公主已是忙忙吩咐人去通知驸马,只叫驸巴马上进宫探听消息,这会探听消息的人还没回来,但她也知道皇上这几年极力想加强南北两国的关系,这当下两国通婚确是一个好法子。若是唐至礼和周匡正一进宫,皇上听见求的不过贺府一个姑娘,自然下旨的。还得赶在下旨前嫁了贺圆,单纯定亲的话,只怕也没法抗旨。她这里细思一下,也赞成马上成亲的。

蒋华安却沉吟道:“唐至礼是北成国皇子,本是为着两国修好才来求亲的。这回求亲不成,恼羞成怒而去,若是进了宫请旨下来,圆姐儿又嫁进将军府,只怕大怒之下两国关系有变。也怕皇上会迁怒贺府和将军府,再有人趁机上折子,只说将军府和贺府有意破坏两国邦交,到那会,就百口莫辞了。还得赶着将圆姐儿迎过将军府,再趁皇上未正式下旨之前,赶着让人飞报回宫,说道圆姐儿已嫁。料着皇上听得我迎了圆姐儿过府,再如何,这个圣旨就不会颁下来了。”说着顿一顿,“因北成国最喜欢手巧会刺绣的姑娘,听得那周皇后本意也是在十位绣女中挑一位做三皇子妃,因圆姐儿之前跟唐至礼见过,周皇后这才动了心思的。这会只要有人上奏,请皇上在手巧的绣女中挑一位通婚,再软和态度劝说唐至礼和周匡正,使他们不致空手而归,也就全了他们的脸面。再则,只要唐至礼选了一位绣女作皇子妃,自然视贺府和将军府为私人仇怨,而不会上升为两国仇怨,南北两国的关系自然无损。”

没料到蒋华安武功了得,善于行军布阵之时,还有这等政治觉悟,这却是难得了。长公主和贵姐等人对蒋华安的观感又不同了一些,像蒋华安这等人,自是能屈能伸的,贺圆嫁与他,自然千妥万妥。一时长公主道:“这进宫劝说之事,就交与我了。你们现下快些准备迎亲等事,再时不时令人飞报消息给我知道,一矣华安迎了圆姐儿过门,我那头就劝说皇上另选绣女通婚。定要办的天衣无缝。本待给圆姐儿送嫁的,这会也顾不上了。待我从宫里出来,再到将军府喝喜酒好了。”说着让贺老太太等人不必相送,只管赶着办贺圆的婚事,她这里自行匆匆出府往皇宫而去。

待贺年赶回贺府时,发现贺圆不单许了人,还准备于今日嫁人,待问明白了事情,也知道事情不能耽搁,一时拿出黄历翻了翻道:“恰好今日吉日,与他们两个相合,倒也办得婚事。”

尚婕听得贺年也同意了,早令人回府去抬聘礼,又让人取蒋华安的喜服过来并通知亲友。厅堂里一片忙乱时,贺圆早避回房里去了,这会只觉得心跳的厉害,没料到这么快就要嫁人了,实在措手不及。

“圆姐儿,恭喜恭喜,这是我收着的钗子,送给你添妆。”贺敏等人听得贺圆今日就要嫁人了,各各捂嘴笑着说道真是快呀,又各各拿了私已东西来送,一时房里挤满了人。

因贺敏和贺意今天刚许了人,众人又要恭喜贺圆,转个头又要恭喜她们,热热闹闹说话中,倒冲淡了贺圆的惶惑。

待贵姐到贺圆房里,见得她们姐妹一边说话一边赶着一件嫁衣,不由笑道:“这当下哪里赶得及?还是把这件改小些穿上看看好了。因今年初看着这红色红的正,料子又好,随手给圆姐裁了做喜报,想着过几年自然能用的上,谁知今儿就要用了。”

贺敏和贺意等接了贵姐手中的喜服展开来看,果然好料子,绣工又好,只是略大些,都笑道:“改小些倒不用费太多时间,齐齐动手,料着半个时辰也够了。我们拿回那边房里改,让圆姐儿休息一会好了。”

送走贺敏和贺意等人,贵姐一把搂了贺圆在怀里,叹道:“这不过十一岁,就要嫁人了,真真料不到。”

贺圆搂着贵姐的腰,把头埋在她肚子上,闷闷道:“娘,我不舍得你们!”

贵姐摸摸贺圆的头,一时又抚抚她的背,半晌道:“我们何尝舍得你?况且你还小,许多的事儿娘还来不及细细告诉你的。现下华安倒是应承待你过门后,一月里让你过来贺府住上一半时间,到时娘再慢慢告诉你一些为人媳妇要注意的事好了。好在蒋老夫人和将军夫人为人直爽,将军府又不计较那些俗礼,她们又疼你,倒不会太难过。只是华安……”说着沉吟一下,“华安大着你十岁,他已是成年男子,虽说也会疼着你,但是……”

因贺圆还小,嫁过去也是不能圆房的,贵姐刚刚跟尚婕说道嫁过去得分房,待及笄后再择日子圆房。尚婕说道这个自然的,只是初嫁过去三天晚上,这却一定要一起安歇在新房里的。贵姐这会斟酌言词,想跟贺圆说道若是跟蒋华安躺在一起,不要害怕等话,只是一时又难以说出口。斟酌一会之后,才低声在贺圆耳边说了好些话,听的贺圆脸红,轻轻应道:“我知道了!”

一时婆子提进水来,贵姐亲洒了香草,让贺圆进去泡着。一边在桶边说些贴心话。因贺圆还小,有些事儿贵姐便忍着不说,想着过几年再告诉她,只拣些紧要的嘱了。待泡好澡,穿了衣裳,贺意和贺敏倒改好喜服拿进来了。贺太太也着人端了一个大盒子进来了,先嘱了好些话,又道:“喜服有了,头面首饰等物事也备下了,只是那戴在头上的晶冠看着有些大,这会先试试罢!”说着揭开大盒子,拿了一顶晶冠出来套在贺圆头上,因贺圆头小,这一套上去,倒遮去了半边小脸。一时犹豫道:“若不戴这个,又显着不正式,戴着又显的脸小,一团孩子气。”

“太太,奶奶,花轿来了,少将军穿了喜服骑在马上,现下候在府门口。抬花轿的轿夫共八人,是将军府五位少爷,还有尚书府的杰少爷,安平侯府的阳少爷,还有我们自己府的词少爷。”管事娘子喘着气进房来道:“怕是公主出嫁也不能够请的这么些少爷来抬轿的,真是够面子。宾客也来了,全是听得风声来道喜的,挤的厅堂坐不下。外头老太太并将军夫人催着新娘子快些出去,别误了吉时。”一边又悄道:“长公主派来的人在外头说,这会宫里正在争辨让哪位绣女通婚之事,府里宜作速让少将军迎了新娘子过门,以免夜长梦多。”

贺太太听得长公主派来传信的人如此说,也顾不得许多了,催了贵姐道:“快快,让圆姐儿穿了喜服,着了喜鞋,快些上花轿,别再耽误了。反正过了将军府,每月里还接来住一半时间的,有话到时再慢慢说。”

贺太太这里说着,贺老太太又着人进来催道:“各事已齐备,还请新娘子快些出去。”

贵姐这会也顾不得许多,忙忙帮着贺圆换了喜服,又稍稍涂了胭脂,打扮的喜气洋洋,蒙了盖头,这才和临时请来的喜娘一起扶了出去。

直到上了花轿,贺圆还有点如在梦中的感觉,今天早上才从去北成国的船上下来,一进府就有人议亲,还没回过神来,就要出嫁。听得轿子外头喜乐响起,有鞭炮声阵阵,又杂着各种人声,贺圆这会捏捏自己的手,捏的生痛,还是感觉有点摸不着北。正茫然,却听得抬着轿子的人在吼道:“究竟不是正经轿夫,抬个轿子愣是没架势。我说你们稳些稳些,别颠着我们大嫂。”

啊,这是宽哥哥的声音,他今儿也是抬花轿的轿夫之一。贺圆一听他正在吼其它人步子要一致,才不会颠着自己,不由抿嘴笑了。却听贺词的声音也嚷道:“大家按着宽哥哥的步子齐齐跨步,才不会颠着我妹妹。”

“噗!”贺圆这会不由笑出声来,这八位业余轿夫平时只有坐轿子的,哪里抬过轿子?这当下确是难为他们了。

轿子热热闹闹到了将军府门口时,蒋华安下了马来踏轿门,却不让喜娘扶贺圆下来,自己手一伸抱了她下来,喝八位业余轿夫道:“前面清道!”

今日将军府上贺府提亲,又火速成亲这件事,这会早传了出去,将军府门口挤满了看热闹和喝彩的人,这会听得蒋华安一喝,蒋华宽等人忙在前头挤出一条路,让蒋华安抱了贺圆进大门。

“将军夫人这会该笑了,少将军终于肯娶亲了,娶的还是贺府千金。”

“咳,虽是如此,只是少将军二十一了,这新娘子才十一,这如何洞房?还得等几年哟,我代少将军心急哟!”

“啐,心急回家找你娘子去,在这急没用。”

“哈哈哈……”

听得众人一阵又一阵的打趣声,贺圆把脸埋在蒋华安怀里一动不敢动,老天,好像全京城的人都跑来看热闹似的!却听蒋华安低头温声道:“不要怕,很快就进府了!”

“嗯!”贺圆还是不敢动,感觉蒋华安跨进大门的门槛,抱着她一起跃过火盆,只一会,就到了厅堂,听得喜娘的声音在道:“吉时到,拜堂了!”

双喜临门哦

蒋华宽看着蒋华安抱了贺圆进府,才要随着进去,却见长公主府的管事匆匆跑来道:“将军府和贺府今日联婚办喜事,已是禀了上去,长公主极力周旋后,现已议定在这次到北成国参加绣品大会的其它八位绣女中选一位与北成国通婚。料着很快就会确定人选了。长公主吩咐了下来,说道凡事有她,将军府只管放心办喜事。”

“在其它八位绣女中选一位通婚?”蒋华宽一听脸色大变,拦住管事道:“你且别忙着走,过会儿还有一事要拜托你的。”说着匆匆进去找尚婕道:“娘,今儿恐怕还得再办一桩喜事。”

尚婕这会看着蒋华安抱了贺圆进来,已是喜的合不拢嘴,一听蒋华宽说还要再办一桩喜事,抚掌道:“难道你也要娶亲?”

“差不多。”蒋华宽搔搔头,嘿嘿笑着俯耳过去道:“宫里有消息出来,要在其它八位绣女中选一位通婚。这八位绣女中,我中意陈府的珠姐儿,就怕她会被选中通婚,还得赶紧让人上陈府去提亲,先定下她来。”

尚婕听的张大了嘴,实在大喜过望,之前儿子们一个两个不肯成亲,一提亲事就全黑了脸。这会一个两个争着要成亲,这真是天公开眼,月老大把扔红线呀!

“这喜娘和媒婆全在,先叫一个媒婆随你上陈府去提亲,我等你大哥正式拜完堂,喝了媳妇茶,马上领人再上陈府去。”尚婕今儿忙的脚不沾地,精神劲头却十足,这会喜上眉梢道:“长公主府派来的管事呢?让他费个神儿通报给长公主知道,就说陈珠也是我们家媳妇了,这人选还得再减一位。料着唐至礼对珠姐儿,却没有那个志在必得的心思。只是你单单跟珠姐儿定亲,却怕唐至礼一听又是定给将军府的,有意要捣乱,就硬要陈珠,那可是不妙。咱们一不做二不休,也把珠姐儿迎过门好了。索性就接在你大哥后面拜堂。你看看这些物事和宾客,全是现成的,凑着一起办了,还不用再忙活一次。就这样定了!”哈哈,今儿已是趁着时机快速的让华安娶了亲,免得他异日反悔。这会再趁机让华宽也快速娶了亲,了我多年心愿。只要媳妇儿娶过门,别的事再慢慢料理就是。若是个个都像他们老爹那样三十岁才娶亲,我的头发都得愁白。

尚婕说着,见蒋华宽没有反对,忙忙去告知蒋镇和蒋老夫人。蒋镇还罢了,蒋老夫人也喜的不知如何是好,老脸笑成一朵菊花,一个劲的念佛道:“天公开眼了么?这一个两个都开窍了,可叫人放下心了。”

“圆姐儿才十一岁,珠姐儿才十二岁,纵使华安和华宽想娶亲,也得再等几年。”尚婕笑眯眯,“这回亏得北成国那个三皇子,若不然,还没这么快的。”

“这倒是,见到那个北成国三皇子,还得谢谢他才是!”蒋老夫人也大笑,抚掌道:“今儿双喜临门了!”

“可不是!”尚婕一边说着,一边过去吩咐其中一个媒婆随蒋华宽赶紧上陈府。她这里吩咐完,见蒋华安和贺圆正在媒婆的摆弄下待要拜堂,又忙忙去端坐在长辈的位子上。

蒋华安成亲,来将军府道贺的除了平时结交的人外,一些在近处的武将也飞马来了。这些武将们平日口无遮拦的,这会见新郎和新娘站在一起,威武的显得更威武,娇小的显得更娇小,再想起这一对新人相差十岁,新娘子不过十一岁,不由大声哄闹,故意鼓噪道:“拜堂拜堂,拜了快点送入新房,不要误了洞房好辰光。”

一片鼓嗓声中,蒋华安见贺圆似乎有点害怕,轻扶了她一把,低声道:“他们就爱嚷嚷,不用怕。”

不害怕才有鬼?贺圆只觉双腿发软,手掌有点颤抖。这会虽然盖着红头巾,还是感觉到满厅的人都看了过来,一张小脸火烫火烫的,却又听到旁边一个人在道:“哟,新娘子实在太小了些,还没到蒋少将胸口高,这就要成亲了,可实在……”

我才十一岁,当然不够他胸口高了,要是再过几年,自然就到他肩膀高了。贺圆本来就为自己才十一岁就要成亲这件事嘀咕着,一听有人讨论,更是恨不得跺脚,各位各位,我也不想这么早成亲呀!这不是被逼的么?

媒婆早过来扶住贺圆,小声道:“姑娘不要怕,我待会怎么说你就怎么做,没相干的。拜堂这个事儿听着复杂,其实就是跪一跪拜一拜,挺容易的。……”

贺圆差点被媒婆逗笑了,倒放松了不少,不再僵着身子。却又听到有人议论道:“小新娘看着挺紧张呀,现在拜堂而已,晚上要是洞房,那不该紧张得晕倒?哈哈……”

呜,人家第一次拜堂没经验,所以紧张嘛!这厅堂里太多坏银了,说就说,居然还笑的那么猥琐,等着,以后慢慢收拾你们!贺圆微微恼怒,倒缓解了紧张。

媒婆按按贺圆的手,见她手掌不再颤抖,扶着她跪到一块大红色垫子上,待蒋华安也跪下了,这才唱诺道:“一拜天地!”

贺圆在媒婆的示意下磕头,膝盖却犹自有点发抖,这会在盖头下悄悄瞥过去,见蒋华安跪在旁边一起磕头,一时分辨不出心里的滋味。虽然说蒋华安是一个优秀的,可是这会马上要成为夫妻,总是感觉怪怪的。

媒婆待贺圆磕完头,把她扶起来,又让她和蒋华安并排跪在蒋镇和尚婕及蒋老夫人的跟前,唱诺道:“二拜高堂!”

还差一个夫妻对拜的程序,貌似这个拜堂仪式就要完成了。贺圆一时在脑中YY:这个时候该不会有圣旨颁下来,然后有人吼一嗓子,“等等!”阻止了最后这道拜堂的程序吧?正想着,却被媒婆扶起来,扶着转个半圈,唱诺道:“夫妻交拜!”

贺圆在媒婆的示意下蹲了一个半福,从盖头下看到蒋华安拱手回了一个礼,大红色靴子牛哄哄的压人眼线,正发愣,却被媒婆扶正了身子,听见媒婆道:“礼成!”

媒婆后面一句话还没说出来,一众宾客哄闹着代她嚷起来道:“礼成,送入洞房,送入洞房!”

一群人看着很热闹很喜庆很有爱的拜堂成亲仪式,身为局中人的贺圆却差点软了脚跟。呜,刚刚在花轿上就被颠的全身骨头痛,虽说由将军府五位小将和自己小哥哥他们抬着轿很威风,可是他们有高有矮,几个高的把轿子一抬,几个矮的肩膀抬不着,就改用双手撑着,搞得晃来晃去的。况且他们又不是专业抬轿的,步子不一致,轿子时快时慢,时高时低,亏的自己紧紧抓着身下的轿板才没有掉出轿子外。这会又跪又叩头的,差点站不起来。只觉膝盖又麻又痹,竟是挪不动步子。

“少将军,新娘子看样子是累坏了,这会挪不动了,还是抱进新房吧,哈哈哈……”

“抱新娘抱新娘……”

“把姑娘抱进去呀!”

喜娘见武将们又在鼓噪,笑道:“各位该改口了,要叫新奶奶,不能再叫姑娘了。”

“新奶奶好!”

“少将夫人好!”

武将们又是一片嘻闹声。一时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媒婆忙忙扶了贺圆进新房,一面笑嘻嘻道:“新奶奶大喜,恭喜新奶奶!”

奶奶的,今儿这婚事真像过家家,贺圆心里直嘀咕,扶着媒婆的手进了新房。新房门口候着的婆子和媳妇子全围上来恭喜道:“给大奶奶道喜!”

呜,又是奶奶,好难听。平时听见喊别人还没觉得什么,现在自己被人这样喊,听着真是好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