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四月,好手段,那个孩子被你吃的死死的,你,真是死性不改。”他狠狠的掐住我的脖子。

我闭上了眼睛,呼吸变得困难了起来。不会反抗的,林四月对于利连城没有反抗的资格,我永远都记得在磅礴的雨天里,少年把他的伞一个劲的往我身上倾,感冒的时候,他说,那不关你的事,我是故意让自己感冒来换取父母的关心,那时,他是这样对我说的。

手松开了。

“为什么不反抗。”他狠狠的说。

“我也不知道。”我不敢去看他。

在楼道的尽头,传来了蓝桢烈叫我的声音,利连城把我压在墙上,在我的耳边说:“林四月,你得配合我,因为,这是你欠我的。”

我静静的站着,任凭他摆出一个在别人看起来都觉得暧昧的姿势。

“你们在干什么?”蓝桢烈站在那里,喃喃的说。

“干什么,小朋友,你猜猜?”利连城放开了我,然后,在我的耳边轻轻的说:“林四月,刚才只是利息。”

把我拉到酒吧的后门,蓝桢烈满脸的恼火:“刚刚你们都干了些什么?”

“我们没干什么。刚才只是他的恶作剧。”

“你把我当成三岁小孩吗?林四月,我受够你了,你的情史真多,一会是死去的恋人,一会是同居的朋友,一会律师先生,现在冒出了个青梅竹马。你告诉我还有吗?如果有的话,就一次性告诉我,不要把我当成是傻瓜。”

“蓝桢烈,你不相信我么?”我直直的看着他。

“你们一定有过什么,连城,这个名字我并不陌生,在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在模糊中除了叫出乔的这个名字还有另一个名字,你是这样叫着,连城,连城。”

“桢烈,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那么,现在告诉我,你们是不是有过些什么?”蓝桢烈拉着我的手。语气恳切。

那天,我说出了一句令我事后后悔了很久的话,我说,蓝桢烈,如果,你非要知道一些什么的话,那么,那天的那句我会想想的话当我没说。

那晚,我害怕了,害怕让他知道我不干净的灵魂,害怕他看不起有着一段不堪往事的我,还害怕,被抛弃。毕竟,传统道德一直以来都是人类世界的永恒主题。

在说出了那句话后,我和蓝桢烈连续了两天的冷战,我缩在自己的壳里,对周遭的一切假装视而不见。

出了医院。阴沉的天空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沉沉的天际和这无处不在的高楼让我平添了一丝的厌烦。

在医院门口我揽了计程车,让计程车司机把我带到了小虎住的那个小区。可不巧的很,小虎家的大门紧闭,等了一会还不见他们回来。

出了小区,磅礴大雨倾盆而下带着电闪雷鸣。

我躲进了小区的公园的凉亭里,天色正逐渐暗去。

小的时候我极害怕打雷,因为那些孩子们说雷神专门会找那些坏心眼的人,我自认不是好孩子,所以对打雷心存恐惧,怕有一天它会找上我,怕有一天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是一个坏心眼的孩子。随着一点一点的成长,也逐渐明白了一些事情并不是他们所讲的那样,可对于打雷的阴影还在。

在这空无一人的公园里,闪电带着劈开山河之势,巨大的雷声里,我大喊:“蓝桢烈。”

“我在呢?”我目瞪口呆瞪着这突然而至的人。

“桢烈,你怎么会在这里。”蓝桢烈站在我的面前,浑身湿透。

“你还不知道吧,我在你的身上装了电子追踪器。”

“在哪?装在哪里,我怎么不知道。”我把自己浑身找了个遍。

“林四月,你还真单纯,其实,在你下班后就跟在你后面了,刚刚就躲在那里。”他指着凉亭的一侧,这个傻瓜,怪不得浑身湿漉漉的。

我拭去他脸上的雨水,细细的看着他,我的桢烈,长得可真英俊。

雨一直下个不停,整个世界沉浸在一片风声雨声之中,宛如世界末日。

“桢烈,如果,现在是世界末日,你最想做些什么?”

“如果,现在是世界末日,我最想做的事是抱你,吻你,然后和你一起化为灰烬,和你一起沉入海底。”

“傻瓜,我有什么好的,自私,骄傲,薄情,自以为是。。。。。”

“是啊,林四月,你有什么好的,可偏偏,在这个住着六十多亿人的星球里我只对你有感觉。”

在下一道闪电划过天际时,我吻住蓝桢烈,倾尽所有的热情,缠着他,紧紧的贴着他。

吻,越来越迫切了,也,好像不够了。蓝桢烈把我的身体抵在凉亭的圆柱上,吻一点一点的落下,我身上的第一颗纽扣被他挑开了,在他想挑开第二次纽扣时,我挡住了他。

“桢烈,不,不要再这里。”我气喘吁吁。

“那,那到车上去。。。”他同样气喘吁吁。

“离这里不远,有酒店。。。”我脸红耳燥小声的说。

一关上酒店的房门,蓝桢烈就把我压到房门上,吻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身上湿漉漉的衣服一件件的离我而去。。。。。。。

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清晨里的第一缕阳光透过密集的窗帘射了进来,金灿灿的,今天应该是个艳阳天。

身后伸出了一双手,圈住了我。

“后悔了吗?”是那种不确定的声音,很小心。

“我昨晚又没有喝酒,你忘了,是我主动的。”我转过身去,面对着他,手轻触他的眉目。

“你刚刚把我吓得半死。”蓝桢烈一翻身,压住了我,目光灼灼,身上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我挣扎着。

“想去哪里?”蓝桢烈按住我。

“洗澡,然后上班。”我小声的说,把眼睛放在别处,不敢看他的样子,现在的蓝桢烈一副要吃人的摸样。

“今天,我们不上班,今天我们只休息。”嘴上说的好听,手已经不安分了起来。

休息?见鬼。。。。。。。。

好时光(一)

忘了在哪里听过这样的话,好时光不在于你穿着华丽的衣服,想着在银行里属于自己的巨额财产品着世上最为昂贵名酒,听着高雅的音乐。好时光取决于当天和你在一起的那个人,那个人让你让你心情愉悦,那个人让周遭的一切因为他(她)的存在而闪闪发亮。蓝桢烈这个男子让林四月在有生之年获得了第二段好时光,尽管我不知道它能延续多久,但我心怀感激,那天,我对蓝桢烈说,桢烈,假如有一天你不爱我了,你一定要告诉我,不要让我自己去发现,也不要假装还爱着我。爱情是世界上最直白的东西,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

那天,蓝桢烈说林四月又在说傻话了。

二十二岁的年纪里,也许还不明白,这个世界上最善变的是人心。

我永远记得台湾女孩琼留给这个世界最后的那个背影,绝决而凄然,那年的春天,她相恋五年的男友变心爱上了一个韩国女孩。那年春天,她穿着一件黑色的衣服悲伤的对着他的男友说,山,我要用我年轻的生命去换取那个套在你身上永生的枷锁。就那样,带着凄凉的笑跃入了车潮中。第二年春天。我在仁川机场遇见了那个叫做山的男孩,拥着他的韩国女友言笑晏晏。

而我,只想记住这刻的好时光。

“林四月,我想和你一起住。”

“我们现在不是已经一起住吗?”

“我是想每天一睁开眼就能看见你。”

“怎么,每晚赖在我床上不走的人又是谁?”

“你真是个迟钝的女人,我说的一起住是指想和你共用一个衣橱,共用一个浴室,牙刷插着一起,可以昭告天下的那种。”

于是,我小小的行李箱被搬到了蓝桢烈的房间里,蓝桢烈的房间里有了女性梳妆台,有了书柜。那里放的全是林四月爱看的书,一向讨厌别人进他房间的蓝桢烈那天破天荒的叫他的朋友们去参观他的房间,当我下班时站在门外,听到他对他的朋友们说,你们看着就好,四月她不喜欢别人乱碰他的东西。蓝桢烈,真幼稚,我在心里偷偷的想,可我那时的笑却是极甜。

“林四月,你想不想像别的女孩一样和她的男友穿同一款的衣服逛街。”

“想,当然想,可是我不知道从哪里可以买到那种衣服。”(其实。我心里有点抗拒。)

“我已经买了。”

于是我们戴着同一款的帽子,穿着同一款印有披头士头像的T恤招摇过市,那里热闹就往哪里挤,在茫茫人海里,看着身边的这个人,心里极欢喜,因为,在茫茫的人海里,我们。遇见了,相爱了。

“林四月,记住了,你不是我姐姐,你是我的女朋友,所以以后排队这种事情留给我这个男朋友去做。”

“知道了,我亲爱的男友。”

于是,我倾国倾城的男友顶着半张芙蓉脸接收了各路女性同胞们送来的秋天的菠菜,排完队嘴里念念有词,他自己解释是他最近学的饶舌,饶舌?怎么我听的全是一些全是骂人的法语。

“林四月,你知道我最近最喜欢的是什么?”

“什么?”(其实,我并不好奇)

“我们家的那张大床。”

“。。。。。。。。。”

于是,鉴于他对大床狂热的爱,夜猫子的蓝桢烈天一黑就喊困。是的,他应该是极喜欢他的大床吧,因为,他在那里可以做他喜欢做的事。

这天晚上。我在沙发上看书。蓝桢烈头靠在我的腿上看电视,电视真正现场直播一级方程式。

当我放下书时,看到蓝桢烈正在怔怔的看着我。

“怎么啦?”盖上了书,我问他。

“小虎是谁?”拉门桢烈闷闷的说:“为什么你手机上存的一号是他?”

“小虎啊!嗯!”我拉长着声音:“小虎嘛,是我的宝贝,可以说我是因为他才选择留在这个城市的。”

“而且,”看着蓝桢烈,我再说:“而且他是个美男。一个七岁的美男。”

“幼稚。”蓝桢烈把头埋在我的脖子上,又开始啃咬了起来。

“喂。。喂。。。蓝桢烈,你是小狗吗?一级方程式还没有播完呢!”

“是的,我是小狗,而且是一只饿极了的小狗,主人。你就给我吧?”

“蓝桢烈,明天,我们带小虎出去玩好吗?”我突然想起了我已有些天没有看到小虎了。

“喂,你这个女人,就不能专心一点吗?”

我以为小虎和蓝桢烈一定会很合拍,而事实相反,两个人一见面就像宿敌似的。

“四月,他是谁?今天方浩没有空吗?怎么来了一个长得像替补的。”小的说。

“有没有搞错,他真的只有七岁吗?”大的说。

“四月,你怎么好久都没有来找我了,是不是那个人不让你来?”

“这个孩子怎么没大没小的,四月,我不喜欢他那样叫你,感觉就想在叫自己的情人似的。”

“没大没小?你才没大没小的。你们全家才没大没小,开名车了不起啊?有司机了不起啊?

“小朋友,我来告诉你,他们不是我的司机,他们是我的保镖,保镖应该懂吧?”

“砌,保镖?钱太多了吧?雇来耍威风的吧?”

。。。。。。。。。。。

那天的情景很喜剧,我坐在车上,左边坐着小虎,右边坐在蓝桢烈,感觉自己有点像幼稚园的老师,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学生在相互谩骂。最后,我说,蓝桢烈,你可以再幼稚一点,这位平常总是很酷的少爷才觉得着了小虎的道了,我又一次领教了小虎异于常人的思维。

来到水族馆的门前,蓝桢烈拉住了我,从车子的后车厢里拿出了帽子给我戴上,蓝桢烈有个习惯就是在公众场所出现时,一定少不了帽子和挡住大半个脸的黑框眼镜,至于为什么这样做,他没说我也没问。

一走进隧道,小虎就乐呆了,把脸贴到玻璃上,用手隔着玻璃触摸着那些海洋生物,还不住的朝我招手。

当蓝桢烈拿着冰淇淋出现时,我正抱着小虎,那个孩子一看到蓝桢烈就把我抱得更紧了,还拿脸不住的往我耳朵蹭。

“叫小虎的小朋友,请问一下你到底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蓝桢烈一把他接过来,然后,插着腰,无奈的问。

“没有,我对你没有什么不满意的,但我要告诉你,四月是方浩的,现在他不在,我有权保护她。”小虎同样插着腰。

“很好,很好。”蓝桢烈有点气急败坏,方浩一向是他的大忌:“那么,今天你就睁大眼睛看清楚,到底林四月是属于谁的。”

说完以后,就一把抱住我,吻,狠狠的落了下来。

“孩子,看到了吧。我可以对他做这种事,可你的那位方浩不行,明白吗?看清楚了吗?如果在唧唧歪歪,我就把你丢进去喂鲨鱼。”

小虎一下子哇的哭了起来。

那天。蓝桢烈也很狼狈,跟在我们后面垂头丧气的,因为,谁也没有理他。

好时光(二)

在小虎家的小区门口时,小虎拉着我的手问我:“四月,你喜欢他吗?”

“是的,我喜欢他。”大凡孩子都有一种先入为主的情感,因为先看到方浩了,所以理所当然的就认定方浩了。

“比方浩还要喜欢吗?”

“不,不是的,我对他们的喜欢是两种不一样的喜欢。等小虎长大了,也就会明白了。”

“那好,四月,如果那个人欺负你,就来告诉我,我会为你出头的。”

“好好,我记得了。”真是个可爱的小孩,拍了拍他的脸,看着他奔奔跳跳的跑向了他的外婆,那个孩子把从餐厅留下来的糕点递给了他的外婆,那情景让我眼睛微润,依稀忆起了儿时的自己。

回到了车里。蓝桢烈已经是一副老大不耐烦的样子。

“蓝桢烈。”指着停靠在不远处的公车:“我们去坐公车好。”

蓝桢烈朝小光示意了一下,我们坐上公车,而小光和刘的车就跟在后面,看着那辆黑色的沃尔沃,我的心里突然感到了烦躁,把头靠在玻璃,不再说话。

“还在不高兴,对不起,那个孩子一提到方浩就让我心里堵得很,那个人,比我早和你认识,甚至于我不得不承认他比我还要熟知你,你们一定一起经历了许多,一想到这些我心里很不舒服,现在,连那个孩子也只认得他。”他低眉垂目。

蓝桢烈从来都是不可一世,我看着女孩们为他疯狂的摸样,以前如此,现在亦如此。

把头靠在他的肩上,这个怀抱虽然没有薄荷香水味道,但同样令我流连不已。这个人,虽然没有细腻的心思,偶尔会表现很孩子气的一面,偶尔还有点莽撞。但会很耐心的陪我逛书店,在超市时会因为服务员无意中的一句你们姐弟的感情很好而闷闷不乐老半天,以为我喜欢歌剧而假装自己也喜欢歌剧,会因为我不喜欢出去而整晚陪我窝在家里听音乐看电视。所以,我想,我应该知足了。

夕阳的余光里,周遭被度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整个车厢中只有我们两个人,如上帝的刻意安排。

“我最亲爱的,就算我闭上眼睛,蒙住耳朵,我也会在亿万人中找到你,因为我爱你。”我轻轻的念,这是我在地中海看到的一段墓志铭,初次见到它时,我的心里满满的装满悲伤与感动。那天,年事已高的老者给我们讲述了那个墓志铭后的故事。

在这静寂的车厢里,我给蓝桢烈讲述了从老者那里听来的故事,一个与诺言有关的故事,男孩和女孩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当他们一起变成男人和女人时,他们结成了伴侣,宣誓着一起白头偕老。可天有不测风云,男人在一次意外中葬身大海,尸体一直没有找到,女人在男人离去的岸上立下了墓志铭,写着:我亲爱的,就算我闭上眼睛,蒙住耳朵,我也会在亿万人中找到你,因为我爱你。那时的女人依然年轻,依然貌美。可她终身未嫁,死去的那天有人听到她喃喃自语着,亲爱的,我找你来了。

说完这个故事后,我和蓝桢烈默默无语。

“那个墓志铭还在吗?”许久,蓝桢烈问。

“它一直都在,它甚至成了那里的一个标志物。”我望着遥远的天际,在这个时代里,人们需要这样的故事来温暖自己,来坚定自己。

“以后,你带我一起去。”蓝桢烈的眼里闪动着光芒,一种属于向往的光芒。

“以后,我们一起去。”以后?是的,以后。我是真心的想和这个人去到那个地方,那个叫做西西里的美丽地方,那里阳光总是金灿灿的,海潮永不停歇。有古老的石板路,有和蔼的老人,有缓慢得近乎静止的生活节奏。站在那里,我曾经想,当我老去的那一天,我就带着我的退休金在那里买一间小小的房子,度过余生。

九月中旬,月满西楼。

斜靠在的贵妃椅上,轻柔的音乐流淌着,平常,蓝桢烈很喜欢和我挤在这张贵妃椅上,那时,我偶尔会因为他的毛手毛脚而气恼,因为空间拥挤而气恼,可现在他不再这里,反而,觉得这里很是空荡,习惯,真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不,不仅仅是习惯,还有想念。

在这里,蓝桢烈说过让我感动而又甜蜜又傻气的话。

他说,你知道吗那天。看着你穿那件黑色礼服时,我恨不得把你藏起来。不想让别人看到你那般妩媚的样子。

他说,你身上的药水味和医院的药水味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