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径自弯腰,脱下鞋来拿在手中。

青萝诶了一声,才要阻止,徐良玉已经将自己的鞋递给了柳相宜:“按照这个尺寸去造,要这么高的底,打磨精细点可不能磨脚,先把尺寸记录下来,详细的我再告诉你。”

说着一偏腿坐在了一边,青萝在她身边站着,都不知道偷偷戳她多少下了。

可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做高跟鞋的事情,只是瞥了她一眼。

她一只脚穿着鞋,一只脚穿着袜子,偶尔有过堂风吹过,裙摆微扬,能看见她袜子上面的飘带随风摆动,其实这时期的袜子,多数以丝帛制成,一般这种面料没有什么弹性,所以脚面上面必须用丝带系结固定,而袜带飘垂,走动时候也显得十分飘逸。

很显然,徐良玉光顾着做一双高跟鞋了,偶尔一摆腿,袜带很是吸引目光。

至少是吸引了青萝的眼睛,柳相宜毕竟是男人,像这种私密的东西在他手上,毕竟不妥,不过她转念一想,也就这么一会儿,片刻功夫他再给她鞋送回来,应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不要出什么差错才好。

徐良玉拿着炭笔,在宣纸上勾画了一只鞋的大概模样,也是出来久了有点口渴,忙招呼青萝去倒茶。

青萝转身就走,忙的都忘了,后院还烧着水。

也是她前脚才走,房门一动,又有人进来了,少女单手托腮,正低头看着自己勾画的宽底鞋,也没太注意到门口动静,直到脚步声越发近了,她才像是察觉到,伸出一只手在桌子上面敲了敲:“你就把水放这就行,先给我研点墨,我看看上色。”

徐良玉也未抬头,点在桌面的指尖很是纤细,指甲上一弯月牙莹润可爱。

她手边的砚台,更像是孩子随意涂抹的画布,上面好几个颜色,十指修长,一手扶过了砚台,一手开始研磨,他一身锦衣,腰间还挂着美玉,偶尔随着动作晃到桌边,叮当作响。

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总之听见玉声,徐良玉一下缓过神来,抬起了脸来。

站在桌边的哪里是什么青萝,竟然是李德!

他什么时候来的,也没注意到,此时正面无表情地给她研着磨,她眨眼,还有点懵:“殿殿下怎么到这来了?”

李德扬眉,只淡淡瞥了她一眼。

站在他后面的荣生总算松了口气,侧立一边。

徐良玉左右环顾,这才发现刚才和柳相宜在一起研究成衣时候,到处都摆满了,唯一的椅子就在她屁-股下面,到底是不妥,连忙站了起来:“殿下坐。”

也是才站起来,青萝端着茶水急匆匆回来了:“小娘子喝茶啊小娘子怎么站地上了都没穿鞋!”

下意识嚷嚷完了,才是发现李德主仆都在,惊慌失措之下,茶碗一下从手中掉落。

清脆的细碎声,也惊到了去而复返的柳相宜,茶碗摔在了徐良玉的脚边,她当即后退,一提裙摆,袜带从脚面飘垂下来,也是顾不上和李德打招呼了,柳相宜连忙走了她的面前,扶着她仍旧坐下了。

他蹲下身子,拿起了鞋,才要抬起她的脚,李德已经走了身边来。

柳相宜一抬头,瞥见他冰冷的目光,才是察觉出此时举止有些过分亲密,当即放下了鞋,让开了。

徐良玉还不知道怎么了,低头穿鞋。

只不过,她眼帘一动,发现李德已经站了跟前了,顿时抬眸:“殿下?”

李德也不言语,蹲下身子一手握住了她的脚踝,他似乎不太擅长做这种事情,拿了鞋子往她脚上穿的时候,两三次才穿上,徐良玉扭着脚,还是她自己伸手拽了拽,又低头整理了下袜带。

他始终看着她,脸色不虞:“还要闹别扭到什么时候?”

徐良玉低头看他:“殿下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他微扬着脸,脸上终于多了一丝无奈:“你又在和本王闹别扭。”

她也很认真地样子:“不,我没有。”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一早上他已经刻意认错了,道歉了,虽然他不知道他哪里有错,但是荣生一再跟他说了,说女人多半在意这些,尤其是把谁当做谁的,他并没有把谁当做谁,不过早起时候,听见徐良玉言语当中,丝毫没有克制,一腔怒火都发泄在了找茬的张良娣身上,他甚至没忍住在里面偷笑了。

结果她早早出了门,半晌没有回来。

妄他还刻意留在了雍王府,李德依旧盯着她的眼睛:“你有。”

好吧,徐良玉当然是恼了他的,她回头看了眼青萝,示意她带柳相宜和伙计先出去,只待几个人都走了,才站了起来:“殿下高高在上,我怎敢与殿下生气,长安城的确和我想的不一样,但是来之前我与殿下便是主仆之分,殿下有殿下想要的自由,我有我想要的东西,互相利用而已,虽然我在殿下身边,但是都是假的。我这个人最不愿矫情,要是真能和殿下做场夫妻也算我捡了便宜,但是不能,所以殿下和我还是保持距离,我不是任何人,我只是我自己。当然了,说起来不过是殿下身边一个还债的,有什么资格生气,殿下不必在意。”

她很是认真的,婉转地,说着这些话。

不过很显然,李德抓住了他以为的重点:“你想与本王真做夫妻?”

她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徐良玉眼一跳,当即别过脸去:“不是那个意思。”

他继续抓重点:“进了雍王府,何有真假之分。”

徐良玉还在回味他说这句话什么意思的时候,李德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腕,不知是因为什么,他脸已经沉下来了,给她扯了自己的面前来,她瞪大眼睛又惊又慌的模样看起来像只小兔子。

身上这件新裙,因拢着薄纱,里面的那朵花透着些许朦胧的美。

她还和他闹别扭,他清心寡欲几年,若不是她三番五次抱着他,诱惑他,他怎会把持不住。

不过这女人实在没规矩,李德踢了踢她的鞋,垂眸:“注意你的分寸,本王不想再有下次。”

踢着她的脚了,徐良玉才反应过来,他刚才给她穿鞋的意思,的确,不管她成婚与否,柳相宜来给她穿鞋都不大合适,犹如这个敏感时候,她的身份是雍王府里的人,传出什么闲言碎语更是于她不利,还丢李德的颜面。

她也未多想,一口应下来。

乖巧温顺得很,和雍王府的丫鬟平时待他恭敬模样也无分别。

他立即放开了她,顿觉无味。

荣生还在一边候着,胸腔当中一股无名火无处发泄,李德走了他的面前,负手:“走,去水月楼。”

荣生奇怪地瞥了眼徐良玉,转身跟上了他的脚步。

两个人当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徐良玉在心底琢磨了一番,可怎么也琢磨不透他突然过来找她,到底是干什么,片刻柳相宜和青萝回了前边来,也顺便拿来了模具,鞋底的高度已经超出她的预期,毛刺还很多。

柳相宜拿着磨刀一点点打磨着,地上的茶碗早就收拾走了,青萝又给两个人倒了茶水,抬头看见他手里的鞋,不由瞪眼:“我的天,这能穿吗?小娘子你确定这能穿?一脚踩裙子上就能摔死的感觉呢!”

徐良玉好似没听见一样,她紧紧盯着柳相宜手里的鞋,抿着唇。

柳相宜动作也快,所谓的高跟不过是用斜坡的木块,连带着皮革斜条来回穿梭成的,按道理说前世穿了那么多年细高跟的,踩在上面不会摔到,革上也锁了针,看样子有点奇怪,直叫青萝摇头不已。

她站了旁边,看着柳相宜开始装饰革带,更是伸手比量了一下那根底,夸张地到徐良玉跟前比划了下:“这么高,小娘子真的可以吗?嗯?不会摔倒吗?”

摔倒?

什么摔倒?

徐良玉回过神来,回头招手。

小伙计是长安城后雇的,少年很有眼力见连忙到了她的跟前。

他以为她是有什么事要吩咐,顿时低头。

可她只是对他笑了笑,两指敲在了桌子上面:“那个,水月楼是什么地方?”

第53章五十三

第五十三章

长裙摆尾,厚厚的鞋底踩在脚下,一站起来,顿时高了许多。

整个身体线条,也都变了。

少女特有的娇俏,每走一步都能带动裙摆,她穿的这双鞋完全露不出来,尽管柳相宜和青萝都对她称赞不已,但是她低头提起裙摆,低头不语,总觉得哪里不对。

柳相宜有一双巧手,这也是她看好他的原因。

厚厚的木底,上面革带上还有装饰的小花,是用白丝带卷的,与袜带衬着,雅致别样。

柳相宜见她低头看着鞋出神,也看了一眼:“怎么了?”

徐良玉低头思索片刻放下了裙摆:“裙子太长,穿这双鞋不大合适,实际穿起来和想的不一样,不过不是鞋的问题,是我个头小,撑不起来的关系。”

她一手揉在额边,来来回回地踱着步。

青萝坐在旁边偷着懒,柳相宜跟着徐良玉的脚步,走得也不快:“这样的鞋也可以成批量的做,手工的话,其实也应该没什么问题,一个月之内能赶制出来。”

徐良玉心里有事,也没太仔细听他说什么,才反应过来当即转身。

毫无预警地,两个人撞了一起,也是她脚下不稳,穿着高跟当即摔倒,徐良玉只觉脚踝一痛,柳相宜反应迟了一步,也只来得及抬腿挡了一下,随后伸手扶她。

青萝才打了个瞌睡,一把将柳相宜推开,将徐良玉扶了起来。

脚踝是有点疼,徐良玉突然啊地一声,吓得青萝连忙低头来看:“怎么了?扭到脚了吗?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看看?”

不需要什么大夫,徐良玉笑得很是开心:“啊哈,我突然想到了,他不是不愿意帮我送样衣去东宫吗,不送也可以,我想到办法来声名大噪了,想到办法了哈哈!”

说着提起裙摆,来回翻腾着找到尾线,指着尾线笑道:“这裁掉,还有上面,重新改动一下。”

柳相宜虽不明所以,也忙拿了尺子过来。

水月楼里面的姑娘也分为几等,有一些是自幼被人遗弃或者送来的,在这里长大,从奴役杂事做起,大了自然而然地变成粗使丫鬟,当然了大部分也通客,只为下等。还有一些是中途被骗被拐被卖来的,教以习令,歌艺曲舞,美貌者更容易出头。还有一种是罪女或是官宦之家正路流放的,那些个闺中小姐,自来便有闲情,辅以教导,多是头牌。

李德从前也总是获邀,长安城里的文人雅客也多来这种场合,有的是逢场作戏,有的是借酒消愁,有的是来作乐,有的是来寻欢,总之是个好地方,权贵当中,也多有邀请,只不过他厌恶得很,从未涉足。

一站在水月楼的门前,自然是被盛情请了里面。

荣生暗自头疼,只乖巧地跟着他后面,李德上了三楼,楼上人少,偶尔能听见唱小曲儿的歌调。

李德似乎有点心不在焉,鸨妈妈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偷眼瞥着他。

进了雅间,他也是随便坐了,荣生躬身,还心疼他一早到现在也没吃什么东西:“殿下,让她们备些酒菜?”

李德不快地瞥了他一眼:“你让本王在这吃东西?”

说着对老鸨打了个响指:“叫你们头牌过来,给本王唱个曲儿,解个闷。”

李德在长安城出了名的贤良,平时酒肉不沾,是有名的翻脸无情。

据说上一次他被人拖去过红五月,结果就因为哪个没长眼的有意还无意在路过的时候摔了他的胸前,结果现在长安城已经没有红五月这个地方了,水月楼是之后新兴起的,以姑娘们多才多艺才貌双全出名。

其实所谓的头牌,也以琴棋书画为美。

水月楼顶尖的几个,都叫头牌,鸨妈妈叫人去请了几个姑娘过来,都上了楼。荣生也不知是喜是忧,眼看着一字排开的五六个美人,都以扇遮面,含羞带怯地看着李德。

他家殿下酒水不沾,坐在一边。

听闻是雍王殿下独自一人,几个姑娘当然都各怀心思。

站了好半晌,这位殿下就只光打量着,他目光浅浅,像是在看她们,又像是在看别处,就那么一直站着,能有半个时辰了,其中一个腿软还倒了下去,李德淡淡一瞥,鸨妈妈立即让人将这位腿软的带了下去。

也是她这么一摔,可能也是觉得自己真的坐了好半晌了,李德才伸手指了其中一个个子娇小的。鸨妈妈看准了,当即推了那个上前来,叫做小桃红的,最先走了过来,她坐在了凤尾琴前,放下了遮面的扇子。水月楼里,其实能称得上头牌的姑娘,多有才艺,她们多披薄纱,美好的酮体总在不经意时候随着动作若隐若现,为的自然是吸引客人的目光,小桃红也不例外,她肌肤白皙,脸上画着时下流行的桃花妆,弯弯的柳眉,柔媚的眼。

鸨妈妈小心翼翼地陪侍在旁,小丫鬟过来倒酒。

可惜他坐姿慵懒,也只微扬着脸,淡淡瞥着小桃红。

小桃红开始弹琴,然而,不管什么曲目到了李德的耳朵当中,都是靡靡之音,他从前在大明宫听过太多,而且连带着,会有不好的回忆在里面,他单手抚额,不耐地摆了摆手。

鸨妈妈立即使了个眼色,即使多不甘心,小桃红也只得站了起来。

凤尾琴很快被人抬走,第二个姑娘上前一步,抱起了琵琶来,因为这位殿下说的是解闷,唱小曲,所以被带过来的都是才貌双全的,这个叫做留晚的头牌身形高挑,她抱着琵琶端庄得很,如果不是看见她身上的薄纱,以及可以叠起的双腿坐姿撩人,原本就和大家闺秀无二模样。

她个头很高,倒真的和徐良玉半分相像的地方都没有。

李德弯起手指,低头吹了一口。

在他的面前,这几个人既不敢调·笑,也不敢上前,甚至全身都绷紧了,也是琵琶音调一起,女人总算放松了一点,定定看着李德,开始唱起了词令。

李德再次抚额,顿时皱眉。

昔日大明宫里,取乐时兴这个,他刚要抬眼,忽然楼下一阵嘈杂之声高高扬起。

鸨妈妈也是沉下了脸色,才要掀帘子出去看看怎么回事,一个小厮捂着半张脸踉踉跄跄摔了进来,她当即上前,小厮一松手,五个手指头印记还在脸上,进了屋里就跪下了:“阿娘,有一个…一个…”

雅间里面的琵琶音调突地打了个颤,李德的注意力也被吸引到了门口来。

这小厮话还未说完,门帘一掀,酒香味顿时飘了进来。

啪,一酒坛子当即被摔在了地上,少女倚门而立,一手扶着门框,一手垂落,手臂上的纱帛都飘散开来,徐良玉香肩微露,分明是穿着襦裙,但是下摆奇短,她也不知穿着一双什么奇怪的鞋,显得她高了不少,杨柳细腰不足一握,脚踝处露出一小小小截雪白肌肤,鞋下厚底,鞋上有花,若不是还穿着袜子,只怕露出脚趾更是勾人。

不过这样便也勾人,她肩上薄薄细纱,更衬得少女娇有之,媚有之。

额头一拧绳发带,乌发全在脑后,一双百花千流髻,淡扫蛾眉朱唇红,徐良玉目光略显迷离,看见李德之后,手上一个用力,站直了身体,怪不得刚才只觉薄纱之下她腰细,原来腰间系着的革带宽而紧。

刚才上楼时,已经引得楼下瞩目,进了雅间,先摔了酒壶也是放肆。

可李德瞥着她,只目光探究。

鸨妈妈刚要拦住她,一眼瞧见她腰间挂着的圆玉和李德的很是相像,只拿眼睛先看着她。

徐良玉几步走了他的面前,众目睽睽之下一手搭在了李德的肩上,她微扬着脸,却是看着那几位姑娘的:“琵琶幽怨语,弦冷暗年华。泪润玲珑指,多情满地花,这位姑娘琵琶弹得真不错,不过啊~”

她拉长了音调,更是大胆一手揽住了李德的脖子,嘻笑道:“不过你们也忒是保守了点,水月楼是个什么地方,如果我没打听错的话,这是个寻乐的坊间,我们殿下既到了楼上,叫了你们,你们这般故作矜持地,怕是入不了他的眼,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吗?要这样,这样,这样…”

说着这样这样的时候,更是走了他的背后去,伸出双手到他胸前交叉着握住,然后在他脸上轻啄两下:“看见没有,这比唱小曲好多了!”

她一身的酒气,不知哪里去喝的酒,竟然追着他来了水月楼耍酒疯了。

老鸨不敢置信看着她,还有点没搞清楚这是哪里来的小姑娘,荣生在旁对她打着手势,让她不要插手,那边琵琶还有音调,这边李德已经偏过头来。

徐良玉贴了他的脸边,在他背上勒着他:“殿下出来饮酒作乐,怎不带我?为什么不带我?嗯?”

她眨着眼睛,还对着他耳边吹气,一直问他为什么为什么,真是胡闹。

楼下已经有人上来乱嚷嚷了:“阿娘呢!问问她刚才上来的姑娘哪来的,我怎没见过…”

李德当即沉下了脸,偏偏背后的这个还当真爬上了他的背,拖着两条腿直蹬着地:“殿下背我,背我~”

真是醉了,荣生忙是上前:“徐娘子,徐娘子!”

还叫什么叫,李德当即起身,他环顾一周,更是皱眉,顾不得背后这个还勒着他,伸手解开了外衫,递到了荣生的手里。

荣生先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李德转身捏了下徐良玉的下颌:“闭嘴。”

说着一把将还张着手讨抱的人扛了起来,他这时再拽过荣生手里的外衫,直接将徐良玉兜住,捂了个严严实实,只剩下了个鞋底。

鸨妈妈也是个经事的人,连忙过来打帘,荣生给扔了银钱,也才寒暄了两句,李德已经下楼了。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当然是故意的,男主当然是女主的,所以嗯哼,明天见~

第54章五十四

唐朝民风开放,小露香肩是完全可以的,但是如果走在街上,受人打量时恐怕也不会想太多,这在水月楼就不一样了,李德几乎是黑着脸色把人扛走的。马车就停在街外,侍卫队侧立两边,也难怪她能顺藤找到他来。

上了马车,挣扎不休的徐良玉终于从他的外衫当中露出脸面来,她为了逼真可是喝了不少的酒,此时脸色绯红,醉眼迷离,在他旁坐着强在缠着她臂膀的外衫里伸出手来。

她侧身往他身上一扑,双手掐住了他的脸颊。

李德凤目微眯,磨着牙:“你这是喝了多少酒!”

就是昨天晚上,他喝了酒也不过是借口,现在眼前这个女人竟然如此放肆,一手掐了他一边脸颊,就这么往两边一扯,扯得他脸都变形了,他才要发火,少女的脸带着酒香已经在眼前放大了。

徐良玉瞪着她那双一看就不安分的眼睛,诧异地看着他:“咦,拉成这样了,怎么还这么好看?”

他火气顿时消散了。

其实她说的没错,因为厌恶那些靡靡之音,厌恶那样作乐的人,所以他自成人以来,还对男女之事略有厌恶,但是作为男人,冲动几乎是本能的,满月被他宠得有点无法无天了,可他还是没能护她周全,自此更是不近女色。

近来和徐良玉同床共枕,他总是辗转难眠。

冲动之余,总想亲热,这不是一个好的开始,李德想冷静下,谁想到她竟然追了来,此时四目相对,他的脸还被她按着。又揉又捏,抻长了又是按了回去。

和那天晚上一样,她昏昏沉沉地又哭又笑,抱着他委屈得很。

和那天晚上一样,她醉眼迷离,亲着她,扑了他的身上到处放火。

她还和他闹别扭,恼他。

分明是她先开始的。

徐良玉双手捧着李德的脸,头开始真晕了。

他眸色漆黑,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她:“你醉了。”

她眼前的他,早变成了好多个他了,心底的那点清明也逐渐消散,不得不说她酒量太浅,柔软的薄唇就在面前,她想起早上那个轻吮,简直真想嘲笑他一番。

也是盯住了,徐良玉倾身上前,舔了舔唇:“一看殿下就是个不懂风花之人,我教你啊!”

说着,不等他作何反应,双唇便贴上了他的。

或许是他这张脸太过俊美,赏心悦目得让她一时头脑发热,总之那片柔软沾上了,还带着酒香的舌齿便缠上了他的,一时间也忘了还坐在车上,矮座狭窄得很,再偏身还差点滑落下去,还是李德一把扣住了她的后腰。

徐良玉一把攀住他肩头,呼吸沉沉,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

可此时再想这样退身,简直做梦。

男人的欲念向来来得要快,李德容不得她每次放了火就跑,揽住她腰身,大力将她一抱一放,她就骑坐了他的两腿上,他眼底是熊熊火焰,恨不能此刻就将她就地□□。

马车行得不慢,随着车身的颠簸,徐良玉几乎被他按向了最靠近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