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右林夹菜的手停顿了下,好一会儿才放下,道,“爹,您看着办吧,正好…您以后住在这边,还有人可以照应您。”

知子莫若父,汪老太爷似乎看出汪右林的挣扎,叹道,“你这是何苦呢?”

晚上汪右林一个人坐在院子里躺椅上,看着星空闪耀的星辰,如同被打磨过的金刚石(钻石)一般熠熠生辉,十分的漂亮。

他一直一直坐着,等着到了丑时才回了房。

第二天早上,汪右林难得睡了个懒觉,主要还是晚上睡的太晚了,几乎是天亮才合眼,起身漱洗之后去了厅堂,一般这时候李姑姑会送了早膳过来。

结果厅堂里却是没有人,他又找了其他地方还是没有,有些奇怪,出门看到邻居们正急匆匆朝着村口而去,他忍不住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大人,说是县衙里来了两个差役,姜秀娘犯了案子,要压回去审问呢!”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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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22章(补全)

第二十二章

村里人围着看热闹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喧闹的不行,汪右林赶过来的时候根本就没办法近身,还是一旁的侍从金纬轲喊道,“首辅大人来了,还不让道?”

人群里传来一声惊呼声,迅速的分开,有人甚至不知所措的跪了下来。

汪右林摆了摆手,就直接走了进去。

姜家这宅子是村里最好的房舍,地上铺着青石板,中间种着一颗老槐树,绕着老槐树围着竹栅栏,里面种着花种,此时还没到开花的季节,但是长的郁郁葱葱的,汪右林走过去的时候,甚至觉得那里面的空气特别的清新,让他很是愉悦。

要是往常,他总会多看两眼,但是今日实在是没有心思打量花园,径自朝着堂屋而去,直直在人群寻找姜秀娘。

和想象当中的不同,来的衙役并没有拘着姜秀娘反而是客气的站在一旁,而上首坐着奎县的县令张智。

张智正跟姜老太太倒苦水,“姜老太太,不是本官想要拘捕,是那边告到县府上来,证据确凿,本官毕竟是一方父母官,不能放任不管,这不就是等于不作为?”

姜老太太也是明理的,但是依然觉得气愤,道,“收的时候没问,怎么到了如今却说是赃物?凭的什么?”

汪右林看到站在姜老太太后面的姜秀娘,见她乖巧的站在一旁,身影几乎被姜老太太遮住一半,只露出半张脸来,在清晨细碎的阳光下,白净如玉,异常的娟秀。

“他们说当时不知情,这会儿原主来讨要,他们早就另外处置了,哪里还有?”张智想起这件事就觉得郁闷。

昨天忽然有人来上告,说要告姜家去当铺当了赃物,他吓了一跳,想起最近的关于姜家的传闻来,说是汪老太爷想要让姜秀娘当儿媳妇,可是首辅大人不肯,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还有人笑话姜秀娘为了富贵不折手段,一个不能生养的和离女竟然想要攀上当朝首辅?简直就是不要脸了。

张智早就知道姜秀娘这婚事不妥当,就是他娶亲,也要找个身家清白的女子,首辅大人何等尊贵,又是这样的风仪卓越,就算是续弦也不能找个和离女子,京城里大把世家嫡女等着他选不是?更不要说原夫君还是今年的状元郎,同在朝为官,总有相见的时候,那时候该如何称呼?

在则,京城里那些勋贵之家的人该如何嘲笑?

所以这件事根本就没可能,可是他也知道姜秀娘虽然当不了首辅夫人,但她是得了汪老太爷的看顾的,不然当时汪老太爷也不会不顾病体,就直接奔到姜家村为姜秀娘出头。

他和汪老太爷也是想相交过的,知道这个老人多么难亲近,但是一旦得到他的认可,那就是一辈子的交情了,会对你掏心掏肺。

所以想了想,还是决定亲自上门来解释。

“本官也晓得这个道理,但是他们拿着你们画押的条子,一口咬定就是你们家当了赃物,本官没有办法。”又道,“只是过去对峙下,没有别的,姜老太太不用担忧。”

姜老太太道,“我大孙子姜秀枕可以去,但是秀娘不行,她一个女儿家,去了这种地方,以后还如何在奎县生活,你这是必死我们秀娘吗?”

“这…”

就在这时候,忽然听到一直静静听他们说话的汪右林开口道,“都去,本官正好也一同去看看。”

张智只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一抬头就看到汪右林站在门口,神态矜持,但是目光有种暴怒之前的凛然,叫人看着就打心眼里发憷。

“首辅大人!”张智吓的差一点就跌坐在地上。

张智当然知道首辅大人还在姜家村,他还想着如何找借口来拜访,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怕贸然前来又惹的首辅大人不快,那就不好了,没有有想到,再见面是在这样的时候。

他是想过这件事自有汪老太爷做主,他要给姜家面子,最好尽快结案,可是又不能太过包庇,给予首辅大人他不顾律法的印象也不行,这才想到今日这个办法,结果令他意外的是首辅大人竟然亲自插手这件事了!

张智马上就把目光转到姜秀娘身上,见她一直乖巧的站着,很是沉得住气的样子,心里就想着…恐怕这姜秀娘也不是一头热,想要攀上这高枝吧?

这种事只要首辅大人带人捎个信儿就行了,亲自出门,简直就是太过郑重了。

姜老太太也震惊了,忙是起身,道,“大人,您来了?请上座。”说完就让出了自己的位置来。

坐在右边的汪老太爷忍不住心中偷笑,想着幸亏他聪明的没开口说话,反正有人比他着急,昨天夜里熄掉的希望有又重新燃烧了起来。

“不用了,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启程去吧。”

“大人…”张智也不知道这件事自己的做的拖不妥当,很是忐忑。

***

县衙公堂里,一个穿着万字不断杭绸,显得很是富态的矮胖男子,正焦急的等着,他想着自己这次来的目的,就觉得头都大了,虽然做了许多年的当铺掌柜,也是见识过不少人,更是历经不少事情,可是头一次觉得这般棘手。

当东西分活当和死当,但是当时姜秀枕弄得活当,还把那条子还给了沈家,那意思就是我只要你们家的钱,不要你们家的东西,你们以后要是有钱了还能凭着条子赎回来,可是坏就坏在把那东西卖给旁人了。

那时候当铺老板不在家里,正是新到的伙计和娘子在操持,当时有人出了高价要买…,比原来多出整整一百两,他们一年的赚头也不过二三十两,这可是等于四五年的赚头,他娘子明知道是活当,但是挡不住银子的诱惑,而且许多人说是活当,但其实根本就没有财力赎回来,带着侥幸的心里,脑袋一热就卖了。

等着知道这是谁家的东西,吓的出了一身冷汗,如今那沈辅林来找他要东西,他自然是没有,最后无奈,按照沈辅林的话,直接就去状告了姜家,

只要把这件事推给姜家,他就没有一点责任了。

可是即使这般想,也还是觉得不妥当,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谁叫他被人抓住了小辫子,现在想来也是悔不当初。

只不过事已至此,只能一条路走到底了。

现在沈辅林在身后给他撑腰,只要汪家不为姜家出头,这件事他是赢定了…

想到沈辅林说的话来,一个被休弃的女子还想堂堂正正的嫁给首辅当夫人,就是给人当妾侍都不够,这是多大的脸面?就算之前有救命之恩,这会儿恐怕也是被这嘴脸给吓跑了。

你就安心的去状告。

越想越是觉得有道理,一个当朝首辅,难道还会为了一个和离的乡下女子出头?

好一会儿,当铺老板终于稳住心神的时候,忽然间听到外面传来喧闹声,他伸出脖子一看,那个平日里他都要讨好的的县令大人正毕恭毕敬的簇拥着一个男子走了过来。

当铺老板好歹也是见识过的,见那男子不大的年纪,却是风仪卓越,身上自有一股上位者常年积累的威严气势,在人群中简直就是鹤立鸡群,腿一下子就软了…,难道这就是首辅大人?

可是沈辅林不是说首辅大人不会为姜家出头吗?

张智把想让汪右林坐在官座上,但是汪右林摆了摆手,坐在了下首,说道,“本官只是因为家事回来,并非公务,不敢妨碍大人审案。”

张智心想,你既然不妨碍我审案,还来这里做什么?紧张的他手动脚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好了。

张智几乎是同手同脚的坐在了官坐上,一拍桌子,喊道,“升堂!”

“李偲,你有何冤屈要状告姜家。”

“他们来当的东西是赃物!”

姜秀娘和姜秀枕都来了,当时当东西是姜秀枕,自然有着他来说明,起身说道,“大人,当时小的去沈家索要嫁妆,沈家拿不出来,就要用那首饰做了抵偿,也不是只有小的一个人在场,左邻右舍皆是看到的,大人要是不信,可以喊他们过来。”

“在则,这是沈家抵给我们姜家的,大人也可以喊了沈家人来对峙。”

张智看了眼汪右林,见他一直不说话,就知道是同意了,叫人去沈家,不过一会儿沈辅林就风度翩翩的走了进来。

他虽然极力掩饰,但是看着汪右林的时候,面上却是露出明显的不甘来,不过很快消失,恢复了从容,笑着说道,“大人这是喊本官来作甚?”

当铺老板就像是看见救星一般,上前去抱住沈辅林的大腿,哭道,“大人,是您说这是赃物,他们姜家偷来的,让我来状告的,您忘了?”

沈辅林露出莫名的神色来,道,“好你个李偲,你把我们家活当的东西卖给旁人,这会儿要去赎回就说没有,如今正是狗急跳墙准备栽赃了不是?”

当铺老板李偲瞪大了眼睛,直接瘫坐在地上,他知道,这下子完了。

他这是被沈辅林当枪使了,最后被丢掉了。

沈辅林为什么这般做,当然就是为了整治姜家,甚至是要威胁姜秀娘,如果没有汪家给姜家出头,他就一口咬定是赃物,拖着姜家下水,当然这个理由有些不太妥当,仔细推敲也颇多破绽,可是他的目的并非真的要把姜家送入牢狱,而只是要吓唬他们,让她们害怕而已,姜家一个白丁和他这个状元郎斗,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能力抗衡。

但是如果汪家为姜家出头…

沈辅林自然要把自己摘出来,他现在还没不敢和汪右林直接对上,他除了一个状元郎的身份和徐阁老的看中,到底也没有任何的资本。

可是即使是这样,沈辅林心里还是生出满肚子的不甘来。

快要气炸了。

第23章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汪右林看着沈辅林这番作为,心里忍不住冷笑,这一点小聪明,当真是把所有人当傻子戏耍呢。

他爹说的真对,这就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明知道姜秀娘是他爹的救命恩人,明知道他还在姜家村,却还是惹出这样的事情来,不就是在试探他的底线?

他一个当朝首辅,难道还要忍受这种小动作?

这样的人竟然有着当状元郎的才华,当真是惋惜。

只不过状元郎又如何?谁还不是状元郎的出身?他的前程也就是到此了,他会让这个沈辅林明白,什么叫仕途艰辛,聪明反被聪明误。

“等等,本官有一事不明。”汪右林无论遇到什么事都是不急不缓的,心里虽然不屑,但是面上却还是很平和,说话不急不躁,道,“这案子似乎还有些内情,一个小小的奎县当铺老板,日子过的顺顺当当的,又不是穷凶恶极,为何要诬陷一个官身的状元郎?这举动不是颇为奇怪吗?”

李偲还以为自己完了,结果听到了那位首辅大人的话,立时就看到了希望,膝行过去,跪在汪右林的旁边,哭道,“大人,请为小的做主呀,这都是沈大人的主意!是他说的,说姜秀娘不自重,一个不能生养的和离女,不知道天高地厚想要高攀首辅大人,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已经惹怒了首辅大人,就算是我这般诬告也不会有人替姜家出头,只管让我来放心大胆的告!”

这话说的让在场几个人脸色都有些不好了,汪右林第一个反应就是朝着姜秀娘望去,却见她神色坦然…心里竟然就生出几分敬佩来。

沈辅林这会儿也有些坐不住了,冷声道,“李偲,你要知道诬告官身也是死罪!”这话就带着威胁的意味了。

当铺老板立时就害怕了起来,其实说起来他是得罪不起沈辅林,如果刚才说话的不是首辅大人,他恐怕就决定吃这个亏了,认罪了,就算知道是被人利用了,但是又怎么办?最多不过就是牢里呆几年而已,谁叫他卖了沈辅林活当的首饰在前?让人揪住了小把柄。

可是刚才首辅大人发话了,这就说明首辅大人想要为姜家出头了,如果他能说出实情来,是不是免了牢狱之灾?

汪右林和善的说道,“你只管说你的,放心。”

这话可就是给李偲定心丸了,不过两息的功夫,李偲就已经做了决断,其实也不算是难选,一个是权倾朝野的首辅大人,一个是刚刚新晋毫无根基的状元郎,是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大人,事情是这样的,前阵子小的收了姜家当的首饰,当时说好活当,只是小的不在的时候,我娘子遇到一京城里来的客人,很是喜欢那首饰,加了价要买,我娘子一时鬼迷心窍,就卖了,后来沈大人知道了这件事就逼我还东西,小的说加价赔,他不愿意,非要让小的拿出东西来。”

“小的也是没办法了,最后沈大人指使我去诬告姜家,说这样不仅可以讨回当掉的银子,还可以原谅小的私自卖掉首饰的事情,一举二得,您也知道,我们做当铺的,要是没有信用就做不下去了,小的不是要贪图银子,就是想让沈大人放过小的一次而已,不要把这件事情张扬出去。”

“沈大人还说,到时候会站出来替我作证,说这首饰是他们家丢的,就算当时有许多邻居看着,又没看清盒子里是什么首饰,只要他一口咬定是被偷走的,姜家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谁知道到了这会儿他竟然就否认了!”

“小的家里还有老母,年幼的孩子要养,还望大人为小的做主呀!”

“原来是这样。”汪右林轻轻的回了一句,只是很快眉头一皱,目光立时锋锐了起来,让四周的空气也突然凝重了起来,给人无端的压力,众人一时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听见汪右林厉声道,“沈辅林,还不认罪!”

沈辅林正是心虚,吓了一跳,他一直都觉得汪右林和和气气的,虽然是权倾朝野的首辅,但看着更像是一个风仪卓越的儒生,谁知道一旦发作起来,竟然这般的迫人,那种气势压的他一时慌乱了起来。

“大人,下官…”

“古人曰,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身为新科状元郎,金榜题名时却抛弃糟糠之妻,这足以说明给你是个心胸狭隘,见利忘义的之人,如今更是撺掇当铺李偲陷害无辜,愚弄本官,是为小人行径,这等品性如何能胜任官职?”

沈辅林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汪右林一句又一句的,说的沈辅林简直就是无地自容,又害怕又后悔,其实他也知道这件事做的有些莽撞,可也不至于把自己陷入这种艰难的境地里,还是能功成身退的,唯一的意外就是,他是真的没有想过,堂堂一个权倾朝野的首辅,竟然真的为一个下堂的村姑做主。

汪右林就不觉得跌份儿吗?

如果是他,为了得到权势地位,有些东西能丢弃就要丢弃,特别是像姜秀娘这样的一个村姑,能为他带来的利益少之又少,不拖后腿就不错了!为什么不能丢弃?

除非,突然间一个念头涌上心头。

难道说,汪右林真的看上了姜秀娘?

沈辅林抬头,看到站在姜秀枕身后的姜秀娘,这些日子似乎养的更好了,肤白如玉,身材窈窕,特别是身上那种恬静的气质,最是为瞩目… 只不过沈辅林还是不解,女色再好又有什么用?能带来什么?真喜欢姿色出众的女子,去潇湘馆找那花魁就是,又或者买一二个扬州瘦马,也是不难,何必要搭上正妻之位。

沈辅林怎么也没办法理解汪右林的做法。

“竖子,到了这时候,竟然还不悔过?”

沈辅林知道这时候,他只能咬着不不承认,一旦他承认,他这辈子都官途就完了,背上污名的人,谁还敢任用?

只是汪右林的气势太强势了,一般人,如同他这般刚刚踏上官途之人,根本就难以抵挡,他脸上煞白,额头上更是冒出细密的冷汗来。

只咬牙撑着,道,“大人,下官的不日就要启程会京城,迎娶徐阁老的外甥女,徐阁老也是和大人一同在朝为官,多年的交情,您就一点都不顾忌了吗?”

这是抬出徐阁老当挡箭牌了。

张智一句话都不敢说,其实到了这会儿就是看汪右林怎么处理了,横竖都是他一句话的事儿,但是如果是他…肯定还是不会逼的太狠,毕竟这是皇帝钦点的新科状元,又是徐阁老的乘龙快婿,不看僧面看佛面不是。

倒不是说汪右林不能动沈辅林,只是这动静太大,划不来而已。

姜秀娘一直静静的看着,特别是汪右林为她做主的时候,有着异样的情愫充满着胸口,她听了沈辅林的话,怕是这件事闹的太大,会牵连到汪右林,忙是说道,“大人,民女只求沈状元郎写一份保证书,证明那首饰是送给我们姜家归还嫁妆用的,以后不会在为难我们姜家就是了。”

沈辅林只觉得姜秀娘的话就跟救命稻草一样,立时站了起来,忙不失迭的点头道,“我写,这就写!”只要不让他承认罪名,毁了前程,现在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不过片刻就写了保证书出来,那字体酣畅浑厚,很是有几分底子,只可惜却是写了这样一个东西。

汪右林冷笑,沉吟了下,道,“也罢,看在徐阁老的份儿上,本官总是要给你几分薄面,见你是初犯,这件事就此作罢,只不过活罪总是难免。”

“大人,您看…”

“每个人赏三十个板子吧。”

虽然是首辅大人命令的,但是哪个衙役又敢去打状元郎,抬着板子,却不敢拍下来,姜秀枕见了这模样,急道,“你们没力气,就让我来!”

沈辅林可是还记得姜秀枕上次打他的经历,吓的魂飞魄散,道,“不可!”

却是没有人听他的,那衙役顺势把板子交给了姜秀枕,姜秀枕拿着沉甸甸的木板子,朝着沈辅林阴恻恻笑了起来,沈辅林暗叫一声不好,结果很快就发出惨叫声,几乎要疼的晕死过去。

沈辅林走的时候,是被身旁的小厮钱串儿给背回去的,据说屁股都打烂了,根本就没办法行走。

姜家人带着一肚子怨气来,走的时候却是带着轻松的脚步。

太阳西下,将天边晕染出温暖的紫霞色,长长的乡间小路弯弯曲曲,两旁水稻长的郁郁葱葱,那条路就好像是一路延伸到天边的尽头。

姜秀娘坐在马车上,姜秀枕赶着马车,而汪右林和另外几名随从则骑马走在前面…只是渐渐的汪右林的坐骑慢了下来,渐渐和马车平行。

姜秀娘看着汪右林身姿笔挺骑在马背上,迎着落下的夕阳红,如梦境一般,她目光变得越来越柔。

忽然间她看到汪右林靠了过来,用那清越好听的声音,柔声道,“明日就要启程回京了,你可愿意…一同随我去。”

第24章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虽然在前面赶车,但是离的那么近,又加上姜秀枕是习武之人,耳目本就比旁人灵秀,很自然的就听到了汪右林的话,他不觉得心中一震,扭过头去看姜秀娘,却见因为背对着,看不清她的面容。

汪右林说话的瞬间就看到姜秀娘露出春花般甜美的笑容来,一时间竟然看的心口一紧。

只是很快,姜秀娘目光中的光芒散去,低下头拉道,“大人是想让我陪着老太爷一起进京吗?”

汪右林道, “正是,父亲不肯离开,又不要人服伺,以前他身子健朗,倒也由着他了,这次却是难以安心。”

“父亲很是喜欢姜小姐,跟着一同去京城,既不受沈家的纠缠,还能给姜小姐找一份合适的婚事。”

“我会将姜小姐当做亲妹子一般对待,定不会让人欺辱了去。”

姜秀枕这才知道自己刚才是误会了,暗暗想着,如果真能得了汪右林的青眼,让他护着,说不定还真就可以找一份美满的婚事,把日子过的顺顺当当的,妹妹以前过实在太苦了,总是希望她能过的更自在些,只是如果真就走了… 心里又舍不得。

“多谢大人美意,只是秀娘已经下了决定,这辈子不嫁人,要在家里好好孝敬祖母,父母,以报答养育之恩,等着以后了无牵挂,就绞了头发常伴青灯,皈依佛门。”姜秀娘说话声温温柔柔的,语气却是意外的坚定。

“倒是我失礼了。”

那之后,两个人就不说话了,一直沉默到姜家村,姜秀枕虽然是一个男子,反应迟钝,但是总觉这气氛有些低沉。

汪老太爷这一次没有跟过去,反正有他儿子给姜秀娘撑腰,还能办不好这点小事?听了那过程,忍不住抚掌大笑,道,“这等小人,就是该这般好好整治。”说完还觉得不够解气,道,“我儿,虽说朝廷用人看其才华,但是这品性也不能忽略。”

汪老太爷没有明说,但是在一旁听的人却是明白这是叫汪右林绊住沈辅林的仕途。

汪右林道,“爹,你放心,儿子心里都有数。”

汪老太爷笑道,“好,那我这老头子也不唠叨了,你明日就要走了,爹爹和你好好吃一顿饭。”又对着姜秀娘和姜秀枕道,“你们也别走,都留下,一起尝尝我的手艺。”

姜秀娘道,“汪叔,这会儿祖母正是担心,我先回去禀了祖母和娘。”

“正该是这样。”汪老太爷马上点头说道。

因着感激汪右林的帮忙,两个人先是把汪右林等人送到了竹林来,这才准备回去,不过进门的时候已经是让人给家里捎了消息,这会儿姜家人应该是都知道了。

汪老太爷看着两人身影消失,有点摸不准的说道,“秀娘在那边受委屈了?怎么看着没有白天有精气神?”

汪右林停顿了下,道,“应是没有。”扭过头,对着李姑姑说道,“把那金华酒拿来,今日陪着爹爹好好喝一杯。”

李姑姑心中暗惊,她伺候汪右林十几年,鲜少看他饮酒,因着汪右林说过,喝酒会让人失态,他喜欢把一切掌控在手里,不喜欢那种失态的样子,不过也没有多问,这不是她一个下人能无端猜测的。

晚上姜家让姜秀枕去了,带上姜秀娘种的蔬菜,都是汪老太爷爱吃的。

一夜无事,汪右林起了个大早,和汪老太爷拜别就上了马,因着耽误了许久,需要赶紧回去,所以并没有坐马车。

到了村口,看到姜家人都来了,姜老太太,姜老太的几个儿子,还有姜秀枕为首的孙辈们,当然还有姜秀娘,他们特意在这边等着送汪右林。

以往大家都知道竹林里住着的汪老太爷有个做大官的儿子,但是因着汪老太爷性子古怪,不愿意和人相处,所以没有来往,加上姜家人不是那种趋炎附势的性子,所以都只装没有看见,可是这一次却是两家走的极为亲密,又加上汪右林帮了姜家这样一个大忙,大家都很愿意来送,这种感激都是发自肺腑的。

姜秀娘走了出来,拿了一个包袱来,道,“这是家里连夜做的饼子,还有一些腌制的小萝卜和胡瓜等物,还请大人不要嫌弃,路上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