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赶紧用膳吧,小札告退…”小札就盼着她这话了,心急着回去找善柔学做糕点呢。

小札退去后,玉妃才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小腹已经明显隆起了,如今事事比先前还要小心,这腹中的孩子虽不是她玉氏全部保障,却也目前唯一的保障了。

“主子。”桂嬷嬷急急而来,竟是一脸愤恨。

“怎么了?小札年纪还小,你就别…”

“娘娘。”洛太医的走了出来,手中端着正是小札方才送来的汤盅。

“怎么了?”玉妃心中一惊。

“娘娘,这汤中有毒,是夜哭。”洛太医眉头紧锁,身后跟着的玉太傅亦是一脸复杂。

“夜哭?”玉妃手中茶盏瞬间掉落。

“是一种无色无味之毒,日间饮下,夜里发作,腹中不止,彻夜哭声不止。”洛太医解释到。夜哭,很久没见这毒药了,竟还有人能寻得到!

玉妃只觉得自己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结果呢?”

“无药可救,腹痛不止而亡!”洛太医一字一句说了出来。

玉妃脸色全变,皇后,没想到皇后竟要如此致她与死地!是她看错了吗?

“玉儿!你现在明白了吧!”玉太傅厉声。

“老爷、老爷,息怒!”桂嬷嬷连忙朝玉太傅使了个眼色,洛太医可还在一旁呢!

玉妃仍是一话不发,眸子尽是震惊,仿佛还不相信眼前的事实一般。

“洛太医,此事,你看…”玉太傅冷静了下来。

“太傅放心,老臣这就将这罪证呈到宗人府去!”洛太医亦没有想到会出这事,无奈摇了摇头,便急急退了下去。

洛太医走后,桂嬷嬷亦是十分谨慎,连忙差人保守在门外。

“玉儿!后悔了吧,爹爹若真听了你的劝,我玉氏一族可就灭在那皇后手上了。”玉太傅说着,从袖中拿出一份折子来,“啪”地一声重重甩在桌上。

玉妃这才惊醒一般,猛地抬起头来。

桂嬷嬷连忙将那折子取了过来,打开一看,亦是惊了,“主子,你瞧瞧!”

玉妃连忙取来,只是大致浏览了一番,眉头便紧紧锁起了,“这东西哪里来的!?”

这是一份摘录,详细纪录了皇城中和北部边境损失的军饷数目。

“扎公公花了大把银子买的,那军爷昨日亲自登门拜访,那这东西狮子大开口,扎公公给了他十万两,他要我五十万两!”玉太傅冷冷说到。

“人呢!”玉妃连忙问到。

“你说呢!”玉太傅眸子掠过阴鸷。

“玉儿,你说这皇后会是我玉氏一族的靠山吗?即便爹就此辞官还乡,她能放过我们,能放过你肚子里的孩子。”玉太傅冷笑了起来。

玉妃没有说话,手不自觉地覆在小腹上,心中仍是无法完全冷静下来,她真的看错了吗?

“玉儿,她是天朝的公主,皇上自是不会允许她有第一个子息,可是你别忘了她为何主动和亲而来,月国的野心十多年前就昭然若揭,岂能没有任何算计!”玉太傅看着女儿那神情,便知她心中依旧犹豫。

只是,他这话却是完完全全惊醒了玉妃。

“桂嬷嬷,你去宗人府一趟,把事情都替本宫交待清楚了!”

“是,奴婢遵命!”桂嬷嬷心中大喜,这一回,人赃俱在,看谁还能替皇后辩解!

给读者的话:

善柔下场大竞猜!她不会死。

102令牌

已是午后,寒王仍同南宫俊在屋中密谈,紫萱不愿了解那么细枝末节的琐碎过程,独自在庄内游逛着,昨夜一场大雪过,整个的别庄便银装素裹了,这么寒冷的天气,几处梅枝上竟起了花苞,预示着冬季即将过去了。

青奴跟在她身后,低着头,一言不发。

“唉…”紫萱叹了口气,在一丛梅枝旁止步了,“小札没在身边还真不习惯。”

青奴没有回话,却是独自点了点头。

“不过也清净多了,你说是不?”紫萱转过身来,笑着问到。

“是。”青奴答到。

“青奴,如果小札…”紫萱迟疑了,想想还是作罢了,待回宫后,在找机会同寒王讲这事,这几日来,她已经没了多大的戒备,都恨不得掏心掏肺给他了,只是有些事还是硬是给瞒下来了。

青奴那清澈的眸子掠过了一丝复杂,仍是低着头没开口。

“青奴,皇上怎么偏偏挑中你来伺候我了呢?”紫萱又问到。

“青奴不知。”她真的不知道,不知皇上为何派她来,更不知太后为何要她好生伺候这主子。

“知道自己的生辰吗?”紫萱问得随意,从梅花林中走了去。

青奴紧跟而上,道:“正月初一。”

“真的!”紫萱止步,一脸惊喜。

“是。”青奴仍是淡淡的语气,生辰是容嬷嬷说的,每年都是容嬷嬷在正月初一早上偷偷地给她送面线和鸡蛋吃的。

“正月初一,再过半个月到了啊!”紫萱这才缓过神来,只是算着她到钟离来的日子,却没主要到这些节日。

“是。”青奴仍是没有多大的反应。

紫萱早已习惯了,转身迈开步子,心中却暗中有了计划,娇唇畔忍不住浮起了笑意来。

这一片梅花林甚大,虽林中分布了几个温泉小池子,热气腾腾飘荡在林间,但毕竟是室外,四周的空气依旧是冷冰冰的。

“青奴,你可见过谁还有这种玄色面具吗?同你的一模一样的?”紫萱仍是问地随意,心中却突然有种不安,怎么把这事给忘了,一会回去定要问问寒王,独孤影究竟是何人!

“没有。”青奴答到,想起了萧太后那日的话,狄狨的奴隶就剩她一个了吧。

紫萱蹙着眉头,若有所思依旧朝前而去,取出袖中那小锦盒来,正是南宫叔叔帮她寻回的那个。

精致的发钗仍旧静静地躺在锦盒中,发鬟上插的是寒王昨晚送的,镶着名贵的红宝石,做工相当精巧,一看便知出自名家出手,也不知他怎么来得,这荒郊野外的,竟说要送就能送了。

轻轻推开隔层,里头躺着的却是一枚圆形令牌,不甚大,小巧玲珑,玄色,一面正中央刻着一个“萱”字,而另一面则刻着一个“令”字。

这是十岁那年,父王送的生辰礼物,一支精兵,五千人,见此令牌,绝对服从,几年来都是黑影叔叔替他操练着,皇兄亦有一支却是五万,这是并非秘密,天下皆知,只是无人见过罢了。

谁都猜不到,父王会允许她带走这五千精兵,只是,她途中丢失了令牌。

103要是我走?

“皇后娘娘…”身后传来了德公公的声音。

紫萱连忙将锦盒盖好,收入袖中,这才转身,道:“怎么了?”

“皇上和南宫大人出来了。”德公公气喘吁吁来禀。

紫萱心中一僵,不想动了。

“皇后娘娘,皇上和南宫将军都出来了,正大大厅中等着你呢!”德公公催促到。

“哦。”紫萱低低应了一声,很不情愿地迈开步子,事情谈完了,南宫叔叔和皇兄就该走了,他们本就不是来看她的。

“皇后娘娘…”德公公见皇后走了神,连忙唤到。

“嗯,走吧,走吧!”紫萱叹了口气,这才朝大厅方向而去。

青奴仍是低着头跟在后面,德公公反而放慢了脚步,看着皇后远去的身影,无奈的摇了摇头,长长的叹息。

宫中一早就来消息了,小札出事了,可是,他怎么也不相信小札会做出那种事情来的,无奈,他不相信没用,得寒王不相信,得宗人府不相信才有用啊!

紫萱步入大厅中时,寒王同南宫俊详谈甚欢,一见她来,连忙起身,拉过她的手,蹙眉道:“这么冷的天,怎么到处乱跑,也不怕又染了风寒!”

“呵呵,公主自小就在屋内待不住,王上还真得提防着她哪日出了宫就大半月不回来的。”南宫大人打趣地说到,这小主子可是出了名的喜欢到处跑,后来在宫中待了整整七年,人人都猜是惹了什么大祸,被轩皇暗地里禁足了。

寒王握着紫萱的手一紧,连自己都莫名,笑了笑,问到,“你会吗?”

“会的,要是真走了,就不是大半个月了,永远不回来了!”紫萱一副正经认真的模样。

“你敢!”寒王微微逼近,眸子却仍是宠溺的笑意。

“就敢!”紫萱毫不示弱。

“那本王就舍了这江山,去寻你。”寒王先退让了。

“你一定寻不到的!”紫萱嬉笑了起来,拼命压着心中那股酸楚。

“那就永远寻你。”寒王煞是认真。

“才不要,倒时候我岂不成了祸水红颜,人人…”

一阵轻咳声打断了两人的打情骂俏,正是南宫大人身后的侍卫。

“皇上,马车都已经备好了。”德公公连忙出声,打破尴尬气氛,紫萱偷偷白了那侍卫一眼,那侍卫亦是白了她一眼。

“时候不早了,也该启程了。”南宫大人笑了笑。

“真不多留几日?”寒王问到。

“不了,呵呵,不多耽搁王上了,正事要紧、要紧啊!”南宫大人说罢便朝门外而去。

门外,雪花不知何时又翩翩而落了,不知为何今年钟离的冬季比往年冷了好多好多,雪总是接连地下着,已经记不住下了几场了。

南宫大人和那侍卫上了马车后,紫萱终于忍不住,上了车,寒王也没多阻拦,只是在一旁耐心地等着,他一会有的是耐性同她算账!

车内,主座上的不是南宫大人,而是穆子轩。

“哥,这东西给你。”紫萱从袖中取出了一把银白匕首来。

104如此之快

“这么宝贝的东西,你也舍得给我了?”自小就喜欢她这匕首,从来没遇见过送她匕首的那个丑叔叔。

“怎么,不要啊?”紫萱没好气地问到。

“说吧,又有什么事要我帮的了?”自小就随身携带的东西,现在竟能割爱送他?

“你要不要,不要拉倒!”紫萱说着便有收起那匕首来。

“说要送了,拿有收回去的?”穆子轩一把夺了过去,打量了几眼,却分辨不出这已经不是他妹妹最心爱的那一把了。

“好好收着哦,想我了就拿出来看看。”紫萱打趣地说到。

穆子轩白了她一眼,道:“你什么时候回躺月国啊,别真像笑笑说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笑笑阿姨真这么说我的啊?”紫萱蹙眉问到。

“忘了是谁说的啦,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啊?”穆子轩锁眉问到。

一旁南宫大人唇边噙着暖暖的笑意,太子殿下的性情比皇上还要冷淡,唯有对这公主才有这么耐性吧。

“明年吧,等琉璃宫里的紫萱花都开了,我就回去!”紫萱笑着说罢,便起身,“时辰真不早了,还是不耽搁你们了。”

“公主。”南宫大人开了口,“公主,多多保重。”

“你那么容易染上风寒,别老往屋外跑了!”穆子轩连忙交待。

“知道了,保重保重,待我跟父王和母后问安!”紫萱乐呵呵地笑着,说罢才终于狠下心来,下了车。

走到寒王身旁,一手拉着他那温暖的手,另一手不断着挥着,看着缓缓而去,随后背影渐远,随后消失不见。

再见皇兄,再见南宫叔叔!

心中默默念着,眼眶全湿了,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却全然没有发现,一场厄难即将降临,寒王那温暖的大手只是任由她牵着,已不似平日那般,紧紧握着她。

“德公公,准备一下,明日回宫。”寒王冷冷地开了口。

“是。”德公公无奈地看了仍旧毫不知情的皇后一眼,又是摇了摇头便先进屋去了。

手,突然抽开,人,转身,缓缓迈开步子。

紫萱的手僵在半空,瞬间愣住,一脸不解,而身后的人已经进了屋。

他怎么了?

缓过神来,追了进去。

“寒羽!”也不知自己是何时开始便直呼他的名字了。

前面的人止步,回头,冷冷道,“皇后找朕,有事吗?”

“你!”紫萱惊呼,不由得退了两步,为什么会这么快?他眸中是她所熟悉的清冷和淡漠,再熟悉不过了。

“皇后下去准备准备吧,明日一早便启程回宫。”寒王仍是那淡漠的语气,转身便走,俊朗的眉宇间隐隐透出了疲倦来。

青奴这才敢上前,将紫萱扶住,心中亦是万分惊诧,皇上这是怎么了?

“主子,我看这事不太可能是小札做的,他不会笨到直接在汤里下毒啊!”德公公早就在屋等候了,一见寒王进来,连忙上前劝说。

寒王挑眉看了他一眼,冷笑着道:“你到是对那小子挺照顾的?”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奴才只是实话实说,只是这汤是小札自己炖的,也是他亲自送的,若是下毒,他定是第一嫌疑人,这明摆着就是陷害啊,皇上!”德公公纠结着眉头。

寒王没没有说话,凝眸沉思。

105脏

“皇上,退一万步说,即便真是小札,那皇后娘娘也很可能并不知情啊!”这几日见皇上皇后这般恩恩爱爱惯了,若是在恢复到以往那样子,他这心可又要揪着了。

“朕乏了,先下去吧。”寒王眸子掠过冷意,此事他不会插手,只交由宗人府处理,只是,虚情假意的日子终止于今夜,使者走了,军机商讨过了,他可以一心一意逼着她现出原形了,这一回,他倒要看看她还能不能沉得住气,如此往常那般,隐忍大度。

“皇上,晚膳已经准备了,要不先用…”跟在身边伺候那么久,德公公自知此事不能再言。

“备些酒菜送过来就可以了。”寒王淡淡地说到,便起身朝垂帘后那天然的大温泉池而去了,紧绷了快三日的神经,总算可以放松放松了。

紫萱静静地坐在大厅中,只有青奴侯着一旁,厅中再无他人,晚膳的时辰已经过了,依旧没人送来膳食。

“主子,茶。”这是青奴倒的第五杯热茶,紫萱仍旧没有接。

“主子,你等等,我一会就来。”青奴说罢,便朝一旁火房而去。

紫萱仍旧没有抬头,双手紧紧握着,低着头,蹙着眉,眸子尽是空洞,其实不用多问的,只要她肯去思量,一下子便就能明白的。

他在做戏!不是骗她。

而是骗皇兄和南宫叔叔!

寒羽,你怎么可以这样?既然是骗,为何要这么快就扯下那假面具?

虚情假意,假戏一场,可是这几日我当真了啊。

本只是一点点喜欢你,可是这三日来,多了好多好多!

你怎么可以这样!!

紫萱骤然起身,快步朝主屋而去。

只是,还刚进门,便传出了欢声笑语来,夹杂着水声,还有女子的娇嗔。

一步一步朝内而去,缓缓掀开重重的垂帘,只见弥漫着热气的温泉池边,他一身**,欺在一个女子身上,女子紧紧环在他那精炼的腰间,一见她进来,连忙埋首到他怀里去了。

“皇上…臣妾…臣妾冒犯…”恭恭敬敬地开了口,缓缓欠下身子,低头,眼睛瞬间掉落。

“臣妾…这就告退…”转身,依旧低着头,一步一步走开。

“皇后娘娘!”德公公迎面而来,“皇后娘娘,皇上其实…”

不知如何开口,那件事,主子还不想让她知道。

“脏。”紫萱淡淡地说到。

“皇后…”

这时,隐隐一声尖叫传了出来,紫萱小手握紧,快步走了出去,第一次,第一次有切切实实的被羞辱感,比新婚那夜还甚。

寒羽,我本就允许你利用我,但决不允许你这般的利用!

池边,女子衣衫凌乱,脖颈上残留着血色的痕迹,战战兢兢地跪,完全不知这主子是怎么了?前一刻还是宠幸,下一刻却是几乎要了她的命!

“滚!”

冷冷地一个字,声音不大,却让那婢女如释重负一般,连衣裳都顾不上穿,急急退了出去。

眯眼仰靠在池边,耳畔一直萦绕着,那个女人方才的话,臣妾冒犯了,臣妾告退。

她不是来质问他的吗?不是来哭闹的吗?

竟比他转变地还要好,还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