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为首的那老者一举起右手,众人便皆安静了,他是尊者,大祭司不在位,神教中一切便由他主宰。

“王只是暂时被迷惑了,一定会有办法的,神预言独孤王族不灭,我狄狨国运不衰,将复兴,请相信神意!”

低沉的声音,却是字字如有力,话一出,众人便皆拜访,皆是虔诚。

然而,老者身旁一人,却上前来,低声问到,“长老,神意究竟是何意?”

“大祭司迟迟不肯归位,老朽也是猜测罢了,只是,这一回若能借助对月国动兵的时机收了钟离的兵权,那大事便成了!”老者说出了实话,占卜一事唯有大祭司才办得到。

“那可怎么办,已经逼过那么多回了,王一直不动手,我看他已经是狠不下心了!”那人担忧地问到。

老者眸中掠过一丝冷笑,亦是低声,“物极必反,老朽自有办法的!朝中的几位大臣都被我劝服了,王逆神教,只要臣子们遵从,那未尝不能成事!”

那人却依旧不放心,担忧地道:“只是,王方才…”

“怕什么?独孤王族就剩他一人,手下心腹,朝中文臣皆是我狄狨族人,神权尊与王权,他若再逆神意,只会失去族人拥戴之心!”

那人心中一怔,不由得微微感慨,“没想到这复兴大事,王竟会沦落到我等如此逼迫算计!”

“当初主动和亲,岂会料到今日这段孽缘。”尊者亦是感慨。

“尊者,你就料定大祭司不会归位吗?我看她对皇后简直是视如己出。”那人又问到,本一直期盼着大祭司归位,只是,如今亦是成了担忧,一切都不一样了。

“晚了,即便归位也晚了,今日起,神教不插足此事,该是朝臣们施压的时候了。”尊重说罢,隐隐叹息便转身离去了。

尊者走后,众弟子纷纷退了去,这时神殿上那年轻的小祭祀才偷偷探出头来,寒王和那柔妃还在行祭拜之礼,她却忍不住好奇偷偷溜了过来。

方才自是看得清楚,王在保护那位皇后。

“瑄儿!”这时一位长老急急唤了他一声。

“嘘!”百里瑄一脸慌张,“别叫,一会让爷爷听到了我就惨了!”

“你也知道后果啊,还不快回大殿去,身为祭司岂能随便离开神殿!”那长老走了过来,不满地教训。

“我就是代大祭司罢了,再说了,那大殿也不是真正的神殿!”百里瑄撅嘴,一脸不情愿。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爷爷那脾气,赶紧回去,寒王和那妃子还在吧。”长老狠不下心来,笑了笑。

“还在呢!王没事吧,刚才是谁动的手啊?”百里瑄正好奇这事儿呢。

“没事,小丫头知道那么多作甚?赶紧回去,要不一会真告诉你爷爷去!”长老眸子掠过一丝宠爱,不愿这单纯的小丫头知道太多。

“长老,皇后的名字也有个瑄字吧?”百里瑄问到。

“她是萱草的萱,不是你那个瑄字。”长老解释到,瑄为祭天的玉璧,正因她为神教圣女,尊者才赐了这瑄字。

“长老,王很爱皇后吧?”百里瑄突然问到。

长老却是大惊,蹙眉,声音里带着一丝慌张,急急道,“瑄儿,谁教你这个字的?”

“我偷听来的。”百里瑄吐了吐舌,爱,应该就是对一个人很好很好吧,王方才那么保护皇后,定是对她很好很好吧。

“瑄儿你千万记住,你是神教的圣女,万万不许再提这个字的,要不你爷爷饶不了你的。”那长老说得认真慎重。

百里瑄见了他那神情,顿时一惊,想问为什么却不敢问了,急急道,“我要回去了!”话音未落,人儿早已不见。

而那长老却是一动不动,一脸复杂。

圣女情动,神教灭。

不得不防啊!

…分割线…

夜深深,秀宫的灯一直亮着。

两道黑影掠过,朝钱嬷嬷房里而去。

钱嬷嬷早就支开了所有下人,开着房门等人了,主子上回和皇后来过一次后,便没再过来了,上回神殿那件事,她终于要问了。

独孤明月一身夜行衣,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冷敛地双眸,大步踏了进去,德公公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亲自把门重重给关上了。

独孤明月轻轻揉了揉两边的太阳穴,懒懒地坐了下来,本已经睡下的了,却辗转反侧睡不着,神殿的事一直惦记的,本不想多过问的,却还是忍不住了。

“主子,来了。”容嬷嬷笑着替她倒上了一杯热茶来。

“嗯。”独孤明月沉沉应了一声,端着那茶来便闷闷地喝了。

“主子,要不,回去吧,夜深了,早些睡下,免得明儿一早又别小札唤不起了。”容嬷嬷仍是和声和气说到,其实,很不希望主子再关心神殿的事情的。

“嗯。”独孤明月依旧是应了一声,亲自又满了一杯茶,继续喝着。

“主子,其实他们也没怎么逼迫少主,少主应付得来的。”容嬷嬷还是开了口,神殿的祭祀少主向来不去的,那日竟然出现了。主子好奇追了过去,她和德公公亦是小心陪伴着,就怕她出事。

主子本是这冰雪神教的大祭司,主掌祭祀神明、预测灾祸,只是,那么多年了,主子却一直不轻易入神殿,甚至畏惧神殿,当年血染神殿那一幕一幕她都不曾忘记过。

心中有仇恨,更有因自己失职的歉疚。

那么多年不归神教,甚至打算放弃大祭司的身份,皆是因为心中那份自责,有时候稍稍提起,失心疯的老毛病便会犯了,就如那日在冷宫见玉妃小产一般。

“没有逼迫他?洛德可不是这么说的!”独孤明月瞥了一旁的德公公一眼。

容嬷嬷顿时瞪了德公公一眼,明明交待了不许说漏嘴的!

“他们是何时开始逼迫影儿的,为何你不曾提起过一句?”独孤明月骤然厉声,没想到这帮人竟敢如此放肆。

172太后病发&无奈

德公公偷偷看了容嬷嬷一眼,如实答到:“少主不曾提起过丝毫,属下也是这回去了神殿撞见了才知道的。”

一直知道当年尚存的几个教徒一直在找少主,后来在宫中发展了神教的势力,少主这些年来寻回的王族之后皆是留在这晴明殿中了,狄狨王权向来是借助神权来维护的,只是,没想到今日,少主会对月国犹豫而受这股势力为难。

“他们又是什么时候打萱丫头的主意的?”独孤明月蹙眉、厉声问到。

“属下真不知道,少主真真是一句都没有提起过的。”德公公仍是如实回答。

“那这么匆忙准备出兵也是他们逼迫的了?”独孤明月手中茶杯里的水早已开始震荡了起来,凤眸渐沉。

“夫人,不算匆忙了,其实萧氏叛乱之时就是个机会了,也不算逼迫,少主其实本就也…”德公公话未说完,见独孤明月那骤然冷了下来神色,不由得住嘴了。

“萱丫头来了就不一样了,他早就改变主意了,对不对?”独孤明月淡淡问到,语气很冷很冷。

“这个…”德公公却是迟疑了,他也猜不透少主的心思,只知道他老早就犹豫了。

独孤明月却是冷哼,道:“神教里如今是哪个长老为尊?”

“是百里长老,那个小祭司是他孙女。”容嬷嬷连忙答到,主子从来不问,她却多多少少留意过教中当权的人是谁。

“原来是百里氏,神权向来由我独孤王族掌管,即便如今他为尊亦轮不到他来做主!”独孤明月着便起身要走。

狄狨虽是王权依靠神权维护,但是神权一向都是王族之人把握,何曾落入他人之手过!

“主子,你别急啊,少主自有他的分寸,他可是杀鸡儆猴,杀了一个神教弟子了。”容嬷嬷连忙拉住,一脸担忧,主子若是真去了,那便是要一辈子跪在神殿内忏悔恕罪了。

当年的占卜狄狨来年兴荣,谁知竟是一场灭族灾难,这是大祭司的最大失职之处,若是重归神教,一切便需敬神意,尊教规,丝毫都含糊不了的,主子自幼就主掌神教里的一切,如何会对自己有丝毫的宽容?

“放开!”独孤明月的声音没有一丝丝温度,一脸的阴鸷。

“夫人,少主这么瞒着,定也是不希望你回神教,这会儿,你别给少主添烦恼了!”德公公亦是上前劝说。

“我怎么给他添烦恼了?呵呵,我不就是错了一回,独孤氏有继承人之前,大祭司一职只能是我的!”独孤明月说罢猛地甩来了容嬷嬷。

“主子,你想清楚了啊!一旦复位,你就真出不了神殿了!”容嬷嬷再次死死拉住了她。

德公公亦是上前,劝道:“是啊,夫人,你可想清楚了,这么多年你一直不回神教不就是一直怕…”

“是什么,怕什么?”独孤明月却是勃然大怒,“我怕什么了?一大把年纪了本就是将死之人了,我还怕在那神殿里困个几年?”

容嬷嬷狠狠瞪了德公公一眼,连忙开了口,道:“主子,奴婢知道,奴婢知道你舍不得少主。”

“你说影儿他容易吗?小小年纪便同我东躲西藏的,大雪天里都要苦练武功,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冰雪高原,不过十一岁却独自一人到这宫里头来!他额娘把他托付给我,我能放心得下吗?”独孤明月索性坐了下来,没了方才的盛气凌人,却是潸然泪下。

德公公早已静默,比起容嬷嬷来,他并不多了解这夫人的脾气,平日里见到的时候都是那倚老卖老的神气模样,从未见过这般的。

然后容嬷嬷却是一身警觉了起来,还未开口,独孤明月却又是骤然拍案而起,怒声,“百里氏欺我独孤王族孤儿寡母是不?本司这就回去,告诉他谁才是主子!”

话语一落,人早已经破门而出了。

“坏了!”容嬷嬷大叫一身,连忙追了出去。

“夫人回神教,未尝不是好事,至少少主能真正放开手去做想做的事。”德公公微微叹息,亦是追了出去。

门外,容嬷嬷却是死死的抓住了独孤明月的衣角,“主子,你先冷静冷静咱先好好商量!”

“商量什么,等本司解决了百里那老头和那个小祭司,再去告诉萱丫头,她是影儿的人,是我独孤王族的王后,管它什么钟离什么月国!”独孤明月双眸里尽是愤懑,冲动无比。

德公公这才大惊,夫人的失心疯怕是又要犯了,急急帮着容嬷嬷拉住了她,哄骗到:“夫人,咱冷静冷静,先回房,咱把少主找来一起商量成不?”

“商量什么,独孤影那臭小子就是顾忌太多,待本司血洗了冰雪神教,再杀尽钟离武将,看这天下不是我独孤氏的!”独孤明月冷哼一声,猛地运气便是一下子将二人震开了。

放转身要走,却冷不防止步,德公公和容嬷嬷二人扶着墙壁站了起来,皆是一脸复杂,只见少主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前方了。

“你这个臭小子,翅膀硬了是不是,竟敢瞒着我,你给我交待清楚,那帮教徒到底什么时候…”独孤明月话音未落,却是双眸一翻白整个人便直直朝独孤影身上倾倒而去。

“终有一日,本王会废了冰雪神教,师父你回去做什么呢?”独孤影冷冷说罢,收起了手中银针来,身影一闪便是凭空消失,而独孤明月却是重重地倾倒在地。

“主子!”容嬷嬷一慌,连忙上前搀扶,而此时的独孤明月早已失去了意识。

“是少主手上银针的迷药,不碍事的,就昏睡一会就醒了!”德公公连忙上前帮忙。

容嬷嬷却是叹息,“等主子醒了,你可别再说什么了,今晚的事她不怎么记得住的。”

“这老毛病那么多年了还没好啊?”德公公亦是无奈叹息。

将独孤明月安顿好了,德公公便匆匆离开,这神教的事情,少主现在应该肯说了吧,也不知道事情竟发展到了什么地步。

想都没想便朝凌华宫而去了,不再皇后宫里,向来就只留在凌华宫的。

只是,入了宫,找了甚久,却都不见人影。

凌华宫伺候的下人并不多,皆是狄狨族人,德公公正要出门,却是一白衣婢女缓缓而来。

“王可有来过?”蹙眉问到,这么晚了,少主还会去什么地方呢?

“少主好几晚没回来过了,婢女也不知晓。”白衣奴婢如实答到。

德公公不由得蹙起眉头来,这几晚也都不见少主往栖凤宫去呀,这偌大的后宫他还能去哪里?

看了那白衣婢女一眼也没多说什么,便又朝栖凤宫方向寻了过去。

栖凤宫,一宫的寂静,只剩下去院子里稀疏的灯光,连下人们也都睡了去。

德公公转绕了几圈,终于是在皇后卧房前停了下来,屋里的灯亦是早已灭了,四周一片静悄悄的。

“你做什么。”突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德公公连忙转身,循声看去,却见少主抱着那小白狐独自一人坐在前方院落里的石凳上。

“少主。”连忙走了过去,恭敬俯身行礼。

“我师父不碍事吧?”独孤影淡淡问到,怀里的小白狐早已懒懒地睡着了。

“容嬷嬷伺候着,不碍事。”德公公如实答到,迟疑了须臾,还是问出了口,“少主,神教的势力难不成真控制不住?”

独孤影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起身便缓缓朝园中深处而去。

“少主…”德公公连忙追了上去。

只是,独孤影回头一个凌厉的眼神便让他止步,不敢多问了。

已经是早春时节了,花园中隐隐有了绿意,只是此时一旁黑暗和寂静,依旧只有荒凉。

冰雪神教在狄狨族人心中有着不可取代的地位,甚至胜过王族的声望,这个节骨眼上对他们动手实属下策。

为了一个女人,罔顾这么多族人这么多年的卧薪尝胆。

这句话一直盘旋在脑海中,那一贯噙着闲适笑意的唇畔缓缓地浮起了一丝无奈的笑意来。

有些时候,他也不知道怎么办,突然就想抛弃这一切,抛弃寒王的身份,就只是独孤影而已,把萱儿掳走,回冰雪高原去,那一片地天,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没有那么多仇恨。

自小,就只知道自己背负着深仇大恨,就只知道要复兴狄狨,要寻回苟且流亡在外的族人们,他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似乎从来没有机会去思考过。

突然止步,前面的花藤架子静静地吊着一座秋千,当日探病而来,在这园中偶遇的场景不由得浮现在脑海里。

没有一贯的端庄和矜持,嘻嘻而笑,就在这秋千上,犹如当年那个精灵一般的小宫女。

穆紫萱啊穆紫萱,当年我怎么就只是那么点喜欢,那么点好奇,怎么就没有年少无知地放下一切带你走呢?

如今,牵绊越来越多,如何还不负如何责任,年少无知呢?

173紫萱的交待

很快,大年三十便到。

没了喜好热闹的萧太后,后宫依旧是一片冷冷清清。

一大早,紫萱仍同往日一样,煮着青茶。

“娘娘,这大过年的,这顿连夜饭可得由你来主持!”刘嬷嬷熟练地倒了杯茶,轻抿了一口,皇后知道她也爱茶,便每日让她陪饮了。

“那是当然。”紫萱笑了笑,今夜的菜色可都是小札亲自到御书房选的。

“怎么都不见动静?”刘嬷嬷环视了大厅一眼,蹙眉问到。

紫萱淡淡答到,“又不宴请朝臣,家宴罢了,就不大张罗了。”

“家宴也不能那么寒碜,娘娘不会就让小札加几个小菜吧?”刘嬷嬷急急问到。

“差小札都御厨房去了,就只要皇上和善柔过来,晚上在别厅用膳,也不在这大厅里。”别厅里暖和,也温馨些,往年的大年三十也都是只有父王母后,皇兄和她四人而已的,一样过得很开心,母后总会准备些小游戏,总能把皇兄整得向父王求救。

刘嬷嬷愣了愣,连忙又道,“不是还有很多昭仪吗?皇后娘娘,昭仪再不得宠,这大过年的冷落了,可会留人话柄的!”

“前些日子,皇上全都废了,嬷嬷不是在秀宫里当初怎么不知这事?”紫萱蹙起了眉头来,一干昭仪皆早同宫女没两样了,废昭仪也没在后宫里掀起多大的动静来,只是,秀宫的嬷嬷定是会知道的!

“哎呀,瞧老奴这记性,这一激动就把这事给忘了!”刘嬷嬷连忙解释,心中却是不悦,萧太后当不成了,彤史都看不到,这后宫好些事还真是不知道了。

“嬷嬷可是皇上怎么只选宫女为昭仪,秀宫里每年的秀女都不为妃的吗?”紫萱想起了这事来,选秀押后到年后,这事还是得由她来主持。

“皇上的癖好,老奴可不敢妄自猜测。”刘嬷嬷低声答到,这后宫本就只有四妃,多纳些宫女,做做样子,也不用牵扯到朝中势力,这样一举两得,独孤影那小子定是这样算计的吧。

紫萱点了点头,也没在多问,便起身朝门外而去了,刘嬷嬷看了一旁的青奴一眼,连忙跟上,青奴却不敢动了。

“娘娘,皇上又好几日没过来了吧?”刘嬷嬷试探地问到,这些日子来,寒王到落霞宫的次数显然超过了到栖凤宫来,每回来都是很晚很晚,下人们都很少能遇到,对娘娘究竟如何也没人知晓了,她只能确定是来的是独孤影,那小子可是一句话都不跟她说。

“他政务繁忙,萧氏兵权收回需要些时日,年后四方布军都会有大变动了吧,定要好好准备的。”紫萱也不知为何竟和刘嬷嬷说起这事了,虽然心痛着,却早已舍得他多宠善柔一些了,这样的话,等她走了,他就不会那么痛了吧。不由得笑了笑,又道,“嬷嬷同我去趟秀宫吧,青奴你不用过去了。”说罢便起身走了出去。

“皇后娘娘,这大过年的去秀宫做什么?”刘嬷嬷不解地问到。

紫萱浅笑不语,加快了脚步,出了栖凤宫,一路上便更是冷清了,除了御花园中的红梅,不见任何喜庆色彩。

“主子,你可是去找钱嬷嬷?”刘嬷嬷再次问到,心中忐忑着,这丫头其实聪明地紧,心眼儿又细腻,不起疑便罢了,若是起了疑心,那还真得担心着被她出什么破绽来了。

“嗯。”紫萱点了点头,前方不远处,秀宫的大门敞开,里头倒是有些喜庆。

院子里,钱嬷嬷忙着吆喝着宫女们摆放东西,看这光景似乎晚上有场大的宴会了。

紫萱没让刘嬷嬷声张,刚要走了进去,却突然有人回过头来见了她,连忙下跪,紧接着便是齐齐的声音传来了。

“皇后娘娘吉祥!”

钱嬷嬷一愣,连忙快步走了过来,欠了欠身,道:“皇后娘娘吉祥。”

“都平身吧。”紫萱挥了挥手,亲自上前扶起了钱嬷嬷。

见一院子的人都站着不敢动,不由得浅浅笑了起来,“都别愣着呀,忙去吧。”

只是,众人皆是不动,一个稍稍年长的宫女走上前来,又跪了下去,身后众宫女齐齐下跪,齐声,道:“皇后娘娘,我们都愿意都栖凤宫伺候,不管做什么,求娘娘收下我们吧。”

紫萱一愣,不知如何是好,连忙道,“都快起来,快起来再说。”

钱嬷嬷无奈长叹一声,看了刘嬷嬷一眼,才上前来,道:“皇后娘娘可是来选婢女的吧,这小丫头们刚入宫不久,都知道您是好主子,盼着到您宫里伺候呢!”

紫萱心骤然一紧,小札的事过后,宫里的下人们便都这么认定她了。

看了跪了一院子里小宫女们一眼,淡淡地开了口,“都忙去吧,本宫今日不是来挑婢女的。”

说罢便朝一旁大厅走了进去,好主子?她怎么会是?

“都起来吧,赶紧把东西都收拾了,晚上咱好好过个大年!”钱嬷嬷说罢,亦连忙跟了进去,亲自奉茶而上。

看了一旁刘嬷嬷一眼,笑着问到,“皇后娘娘,不是来选宫女的,怎么有闲到秀宫来呀?”

紫萱轻抿了一口茶,道:“有件事来求你帮个忙。”

“哎呦,奴婢岂敢!有什么事娘娘尽管开口,奴婢定尽力而为。”钱嬷嬷心下一慌,又看了刘嬷嬷一眼,刘嬷嬷却紧蹙着眉头。

紫萱甚是认真道,“就是奴隶一事,本宫查过,狄狨奴隶最早是由奴宫管的,后来奴宫被太后娘娘废了,奴隶都由太后娘娘亲自掌管,现在太后仙逝了,不知这奴隶一事现在谁说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