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嬷嬷大惊,一旁刘嬷嬷却一脸阴晴不定了起来。

“娘娘,这奴隶就剩下青奴一个了,也没存在归谁管了。”钱嬷嬷蹙着眉答到,怎么突然过问起这事儿来了?

“那青奴就可以完全算本宫的人了?”紫萱仍是认真。

“这…”钱嬷嬷迟疑了。

“娘娘,青奴本就在栖凤宫里当差了,本就是娘娘的人了。”刘嬷嬷终于开了口,钱嬷嬷立马附和地点头,“是呀是呀,娘娘,青奴是皇上指派给你的,当然算是你的人了!”

紫萱心中大喜,道:“那本宫便可除去她奴隶的身份,摘掉那该死的面具了吧!”

钱嬷嬷大惊,不知如何回答,又看向了刘嬷嬷。

刘嬷嬷只是点了点头,眸子却掠过了一丝冷笑。

“当然,都随娘娘的意思。”钱嬷嬷说罢,心中亦是欢喜,主子看样子是退让了吧!还好青奴未满十八,这张小脸还能治!

“太好了太好了!”紫萱笑了起来,眼儿弯弯,梨涡浮现,像个小姑娘,而非端庄的皇后。

刘嬷嬷在一旁看着,双眸复杂了起来,似乎还是第一回见这丫头如此开心过的,花一样的年纪,怎么就偏偏撞在独孤影那小子手上了呢!

“娘娘,瞧你高兴的,一会青奴知道了定也高兴!”钱嬷嬷又偷偷看刘嬷嬷一眼,笑着说到。

“嗯,小札定也会的高兴!”紫萱乐呵呵地笑着,只觉得压在心上的一块大石头一下子给撤走了,先前同寒羽提过一回,无疾而终,没想到钱嬷嬷这边倒是这么容易。

“钱嬷嬷,还有一事…”

“娘娘请说!”钱嬷嬷连忙道,真怕这皇后有说出个“求”字来,一个“求”字便逼得她不得不先答应了。

紫萱笑了笑,道:“我宫里有个小宫女,名唤喜乐,若是以后她想出宫,还望钱嬷嬷通融通融。”

“哎呀,娘娘,老奴还以为什么事呢,这宫女想走,娘娘差人来传个话便可了,不用过来亲自交待的。”钱嬷嬷隐隐叹息,这主子还真是疼下人。

“本宫先同你打个招呼嘛。”紫萱浅笑着,眸子掠过一丝无奈。

“娘娘,不早了该回去了,一会皇上就过来了。”刘嬷嬷低声提醒,心中尽是不悦,自是知道喜乐同那侍卫乐铭的事,这丫头倒是替下人都想得好好的,自己的事儿也不担心担心,寒王可是连着好几夜都去了落霞宫了,也不见她有什么反应。

“钱嬷嬷这可是要办晚宴?这么冷的天怎么设在院子里?”紫萱走到了门外,院子里已经搭好了几张方桌,摆满了瓜果菜肴,似乎都对着北面。

“这是一会儿祭拜神明呢,晚宴自然是设在屋里的。”钱嬷嬷答到。

紫萱点了点头,也没再多问,钟离的信奉的神明同月国不同,她和亲而来后,便极少过问祭祀的事情了,扫了几桌酒菜一眼,便朝门外而去了。

见皇后和刘嬷嬷远去,钱嬷嬷这才缓缓关上门来,对几位宫女厉声道,“都下去吧,任何人都不许到院子里来!”

“是。”宫女人不敢多问,恭恭敬敬退了下去,几处通道顿时出现了黑衣侍卫把守,皆戴着玄色昆仑奴面具。

大厅内,独孤影缓缓走了出来,沉着眸子,一脸沉重。

钱嬷嬷连忙上前道:“少主,皇后娘娘她刚才…”

独孤影冷冷瞥了她一眼,便步入花园里。

“别再提皇后!”德公公连忙低声提醒,那夜之后,少主似乎不愿意再提起皇后的任何事了。

钱嬷嬷撇了撇嘴,亦跟了下来,点燃三炷香恭敬地递给了独孤影便退到一旁同德公公静静侯着一旁,心下复杂不已,晴明殿里的神祗根本没有换过,不过是戴上了面具罢了,那尊神像里装着的可是狄狨冤死将士的灵位,狄狨祭拜的雪神,并没有真身,无处不在,主子已经好几年没有祭雪神了,年后真的会出兵了吧!

174群臣逼迫

凌华宫。

甚是隐蔽的书房外,一群奴隶静静地侯着,皆脸戴白色昆仑奴面具,从未再宫中见过的。

屋内,独孤影端坐在主位上,一脸阴沉,俊朗的眉宇间难掩的疲惫。一旁侯着的是六部的尚书,真正的身份皆是当年沦落在外狄狨贵族子孙,改名换姓,苟且偷生,只到狄狨最后的王出现了,十多年来,步步为营,混入钟离朝中,将一干文臣渐渐取代,朝政尽在掌握中,这该耗费多少忍耐和心思!

“王,依属下看,公主在钟离伏下精兵一说定是谣言!”工尚书上前。

“王,错过了南疆之战这大好时机,这回边疆驻军大洗牌,再不趁机动手,日后兵权仍旧要掌握在那些武将手中!咱依旧耗了快二十年了!”礼部尚书亦上前、

“王,你还犹豫什么,属下已经把诏书都拟好了,只要你点头,三日后便可到南疆将士手中,南疆一战,调动其他三方疆界的兵力,集钟离这十年的兵力,这一战中月国战和的可能甚大,到时候咱埋伏的大军便可坐收渔翁之利了!”兵部尚书一脸果决。

“确是机不可失,月国想以公主和亲,怀柔政策,彻底收服钟离,这几年定是大意于边境布军,若此次突发奇兵,并与公主为质,或许,不知是战和,直捣焱城亦不是可能!”吏部尚书说罢,仍是若有所思。

“就是,以公主为质!那公主竟一人能杀掉天牢一干侍卫,我看得先下手为强了!”兵部尚书连忙附和。

独孤影缓缓抬起头来,眸子冷光掠过,冷冷道,“她是本王的妻,狄狨的王后!”

“王!我狄狨的王后属下定无条件拥戴,可是,穆紫萱不是,她是月国的公主,钟离的皇后!”兵部尚书毫不畏惧,一干人也都清楚,王上对那公主不一般,否则一向果断如他,布了十多年的局,时机到,如何会一再错过?

骤然一阵风过,众人都还未明白怎么回事,独孤影已经站在兵部尚书身前了,一手狠狠掐住了他的脖颈,眸子闪过狠绝,力道陡然加重,狠狠将他甩了过去。

“王!”剩下五人缓过神来,立马下跪。

而被甩出去的兵部尚书,却早已口吐鲜血,命丧当场。

“本王最后警告你们一回,若谁敢动穆紫萱丝毫,别怪本王手下不留情!”这兵部尚书上回的帐他可还没算呢!这帮臣子平日里劝说自是时常,只是未曾如此私下行动过,能唆使地了的,只有神教中人了。

“是!”五人皆不敢再多提此事。

良久,礼部尚书小心翼翼地开了口,“王,出兵一事该如何…”

已经商议过多次了,这回不能再没有结果了。

“延后再议。”寒王那一贯清冷的眸子里,隐隐透出了一丝烦闷来。

“王上,早晚都要决断的。”礼部尚书仍是小心翼翼劝说,无论何时,这年轻的君王一向狠绝,即便是跟随十多年的属下,说杀便是杀,奈何偏偏过不了情关!

独孤影沉着眸子,没说什么便朝屋外而去。

只是,一出门,门外却站满了一群奴隶,手持白色昆仑奴面具,一个个皆是面容皆毁,狰狞丑陋无一完肤,双眸清清澈澈,齐齐看着他。

本都该是冰雪高原上无忧无虑的孩子,皆是贵族之后,却一出生便沦为奴隶子女,面容被毁,无名无姓,世世代代为奴。

独孤影看着众人,心顿时怔住。

一个妇人一手拿着一个黑色的小面具,一手牵着个五六岁的孩子走上前来,那孩子生得极好,小脸粉嫩,眼眸灵动,朝独孤影乐呵呵地笑着。

独孤影蹙眉扫了她手中面具一眼,正想开口,那妇人却冷不防将那面具朝那孩子脸上覆去。

“住手!”

“娘…呜…”

小孩子撕心裂肺地大哭出声,紧紧抓住妇人的手,凄惨的哭声顿时响彻整个院子。

“你!”独孤影握紧双拳。

“王!你若安于为钟离皇帝,甘心就此为钟离之人,那么我等便世世代代继续为奴!”妇人说罢,下跪了下来,身后众人亦都跟着跪下。

“请王上出兵!”

齐齐的话因一落,顿时一片寂静,唯有那孩子的哭声,越发的凄惨。

独孤影不由得退了一步,视线紧紧地盯着那孩子看,身后五个大臣皆不敢开口。

“娘…好痛…娘…”那孩子拼命地想取下那面具,奈何如何都取不下来,小手上沾了满满的血。

“娘…拿不下来…好疼…呜…”

“呜呜…好疼好疼…”

独孤影别过头去,淡淡道,“本王知道了,都回去吧。”

话音一落,身影一闪,便消失不见了,身后大臣连忙上前来。

“哎呀,你这是何苦呢,这孩子才多大啊!”

“赶紧找大夫去!”

“没用的,这面具戴上去三天内是取不下来的。”

“那也得想办法啊!”吏部尚书怒声,抱起孩子来,冷冷瞪了礼部尚书一眼,道:“不过延迟了些日子,你何况这般逼迫王?”

“我不逼他,他迟早会因那公主而心软!”礼部尚书亦是怒声。

“王早已经心软了,若非大人三番两次逼迫,王指不定改变主意了!”那妇人冷冷说到。

吏部尚书无奈地摇了摇头,抱着孩子便匆匆离开了。

众人急急跟了去,那妇人连忙上前,低声在礼部尚书耳畔道,“大人,小少爷能治好吧!”

“应该会吧。”礼部尚书淡淡说罢,亦是转身离去,兵部尚书死又算什么,他这刚出冰雪高原接过来的小儿子毁容又算什么,早就暗地里多番提醒王当年狄狨王族被逼为奴的悲惨遭遇,这他这小儿子众人不识,王却清楚地了,如此逼迫,王上若还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便真的要永远隐姓埋名,当这钟离的皇了,不用神教中人唆使,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即便是逼迫,他亦在所不惜!

机会错过了,便过了。

175就是故意的

大年三十夜。

栖凤宫正大厅右侧的侧厅中,一室灯火明亮,一桌的酒菜,小札忙出忙进,不知还在张罗着什么,青奴亦是跟出跟进,却隔开了一段距离。

善柔早早的便来了,同紫萱在大厅里闲聊,煮茶的活儿不知从何时开始都又刘嬷嬷来做了。

善柔神秘一笑接过红玉递上的锦盒来,道:“公主,猜猜,我给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发簪?”紫萱温婉一笑,这锦盒不大,能装的也只有发簪了。

“公主真聪明!”善柔打开了锦盒,里头是一根发簪,镶着红色宝石。

“这倒是同我这跟很是相似。”紫萱说着取下了发鬟上的钗子来,正是寒王那日在别庄送给她的那跟。

刘嬷嬷瞥了一眼,心下不悦,善柔这钗子哪里能同这雪玉红钗相比!

“这几天忙活着,都忘了备新年礼物了,这钗子权当份礼吧。”紫萱说罢将手中发簪小心翼翼地替善柔插上。

善柔欢喜不已,这红玉宝石发钗她可老早就发现了,一直没问呢,上头镶的可不是宝石,而是罕见的红玉。

“谢谢公主!”唇畔噙着天真的笑意,亦是小心翼翼地紫萱别上那红色宝石发簪。

“柔妃娘娘,请喝茶。”刘嬷嬷眯眼笑着,端过茶去,却一个不小心,手一抖,滚烫的茶水便往善柔手上倒了下去。

“啊…”善柔条件反射一般扬开手来,刘嬷嬷手中茶盏就这么被挥掉了,摔得粉碎。

“来人啊,快拿冷水来!”紫萱连忙喊到。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刘嬷嬷连忙退了回来。

“来了来了。”喜乐端着冷水,急急而来,谁知刚到善柔面前来呢,脚不知被什么打中一般,脚踝一拐,身子一倾,手中整盆水便朝善柔泼了去。

“啊…”善柔顿时尖叫,那水可是刺骨的冰凉。

所有的人全部都看了过来,小札和青奴亦停了下来,刘嬷嬷慢悠悠地收拾着一旁碎掉的茶盏,看都不看善柔一眼。

“娘娘!奴婢…奴婢真的不是有意的…”喜乐急得话都说不清楚,一下子跪了下来。

“快随我到屋里来换件衣裳!”紫萱紧蹙着眉头,扶起了善柔。

“主子,我回落霞宫取衣裳去!”红玉连忙小跑了出去,主子可是为了这连夜饭准备了好几套衣裳。

善柔一副娇弱模样,颤抖着,整个人都要几乎紫萱身上去了,一身水迹自是都渡了过去,狠狠地瞪了喜乐一眼,这才回过头由紫萱搀着往屋内而去。

婢女们连忙过来收拾残局,喜乐却一直跪着,不敢起来。

“哎呀,你这丫头,还不快起来,地上多凉!”小札走了过来,一把将喜乐扶起。

“我不是故意的,刚才不知怎么的就…”喜乐想解释,可是连自己都不清楚刚才怎么拐脚的。

“不小心地嘛,忙去吧,没事的,善柔要真怪你,我帮你顶着!”小札一点儿也不觉得这是大事,当然,这水若是泼主子身上,估计即便是寒王,他也要怒的。

“走啦走啦,一会到茶厅去,给你们几个准备了一桌的饭菜呢!这边就不用伺候了。”小札催促道。

喜乐这才点了点头,急急退了下去。一旁青奴远远地看着小札,眸子尽是复杂,当初他也曾多次这么安慰过她的。

“没事的,主子怪罪下来,我帮你顶着。”

“给你留着好些饭菜呢,先去吃吧,这边不用伺候了。”

刘嬷嬷亦在一旁气定神闲地看着,不经意瞥了青奴一眼,青奴立马又地下了头。

卧房内,善柔窝在被窝里,迟迟都不肯换衣裳,非要等红玉把她的衣裳送来。

紫萱无奈,任由着她。

“公主,你这床榻真暖和。”这可是皇后专属的凤塌,有朝一日,她定会是这床榻的主人!

“我还觉得凉呢!”紫萱笑了笑,亦在床榻上坐了下来,这床榻越大,越显得冷清,如何会暖?

“公主,皇上今夜会留在栖凤宫吧?”她就是偏偏要如此明显争风吃醋,激惹她,看她能把这份表面的和谐维持到什么时候。

“连夜饭可是要吃到深夜的,都一起留下吧,好让我这宫里热闹热闹。”紫萱仍是浅笑着答到。

善柔连连点头,她如此说,那她自然是不会客气的了。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红玉终于送来了衣裳,动作利索地伺候了起来。

一袭大红的拖地长裙,外加一件短小棉袄,光裸的玉脖上坠着一枚红色宝石,婷婷玉立,美轮美奂。

“公主,怎么样?”善柔转了一圈,得意地问到。

“美极了。”紫萱点了点头,红色,似乎很久很久没穿过红衣裳了。

“皇后娘娘,你裙子都湿了,奴婢也伺候你换身衣裳吧。”红衣蹙眉问到。

紫萱低头瞧了瞧,这才发现裙角不知何时也溅到了水,湿了一小方。

“不碍事,你们先出去吧,皇上也该来了,我一会就出去。”这更衣的事儿,她可不太习惯生人伺候。

“那公主快点,我先出去看看。”善柔可没想久留,这时,皇上是该过来了。

待红玉合上了门,紫萱才又上前,将门栓上,点燃了一旁两个大暖炉。

待一室温暖后,才取了衣裳走到屏风后,唇畔浮起一丝无奈,越来越怕冷了,动作利索地退去了一身长裙,剩下一袭单衣。

突然,心中戒备,猛地转身,便见一个黑衣男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身后了,独孤影!

“来人…”

话语未落,便被狠狠拥入怀中,霸道的吻急急地落下。

“唔…放开…滚…”紫萱距离挣扎起来,小手狠命地捶打着他的胸膛。

独孤影任由她打着,大手捧着她的小脸,吻地仓促而又心急。

险些窒息,终于舍得放开她了。

“下流!”紫萱娇喘着,厉声骂到。

“先把衣裳穿上。”独孤影亦是喘息着,取过外袍来,没有放开她,亲自动手伺候。

“来人…”依旧要喊,他的唇又印,带着尚且不稳的气息,吃在她唇上,带着认真的警告,“你再喊一句试试。”

紫萱紧紧抿住双唇,眸中满是厌恶,盯着他看。

176还了他几鞭子

独孤影亦是直视紫萱那满是厌恶的双眸,没多少情绪,淡淡道:“手抬起来。”

紫萱极不情愿地抬起双臂,任由他替她穿上外袍,亦是不动声色,看他小心翼翼替她一一扣上衣扣。

“你到底是什么人?”独孤影一放手,紫萱便是骤然退开。

“皇上的侍卫统领。”独孤影没了那一贯的戏虐,语气依旧淡淡地。

“仅此而已?”紫萱冷哼,心中却早有些动摇了,不论她说什么,寒羽都依旧信任他,他对寒羽,如小札对她一样,这是寒羽的比喻。

“还有。”独孤影走了过来。

紫萱蹙眉,身影一闪仍旧退得远远地,“还有什么。”

“还有,很喜欢你,似乎这时候的你。”终于浅笑了起来,眸子掠过无奈。

“仅此而已?”紫萱坐了下来,冷冷问到,并没有听出他话里的话。

“仅此而已。”独孤影甚是认真地说到。

“那这个呢?”紫萱取出了贴身藏着的令牌,冷笑地问到。

独孤影蹙眉,果真有这东西!

紫萱骤然起身,身影一掠,瞬间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