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上部完结

兵荒马乱,硝烟四起。

即便是皇城亦是一片混乱,无论是皇亲贵族还是婢女太监,皆是抢夺着触手能及的财物,准备出逃。

御书房屋顶。

一男一女懒懒地坐着,看着这皇宫内,四处起火,人来人往混乱不堪,却皆是一脸闲适而懒散。

“东方,你说咱也就关了几天,怎么这世界是变天了?”篼儿蹙眉问到,靠在东方旭背上。

“朝廷政事,风云变幻,岂能预料,又岂能说的清道得明白?”东方旭懒懒答到。

“看样子,这一战比预料中轻松,根本不用动到百纳的兵,先前还高估了寒王,我看弃军而逃的,钟离史上他会是最后一个了。”篼儿冷笑地说到。

“也不知道你那小主子到哪里了,这万一被战乱所阻,那一个不小心可就…”

东方旭话音未落,篼儿却是急急落地,朝宫外方向而去了。

“喂,你不找那个女人算账了?”东方旭喊着问到。

只是,篼儿早已远去,心急着百纳那太子爷,什么事皆可抛脑海了。

“呵呵,恨透了慕容汐月,却是那么疼她儿子,女人啊女人!”东方旭感慨一声亦是纵身跃下,急急追了出去,也不知道再来钟离之时,会是何人为王。

另一边,骤然传来一声长长的马儿嘶鸣,只见一道黑衣急速朝栖凤宫而去。

栖凤宫。

仿佛被掠夺过一般,到处一片混乱,就连紫萱最喜欢的那间小茶室皆是一片狼藉,名贵的茶叶散落了一地,那套琉璃茶盏支离破碎。

独孤影疯了一般穿梭在回廊里,直直朝卧房而去,随手揪住了一个婢女,怒声,“皇后呢?皇后在哪里!?”

婢女被吓得魂不守舍,颤抖地开不了口,这个人不是独孤大人吗?

怎么会这样?

一脸胡渣,面容憔悴,仿佛瞬间苍老了一般。

独孤影狠狠将婢女甩了出去,仍是快步朝前,一路上几个婢女太监皆是远远地就避开了,各自逃命,什么都顾不上。

前方,本是紫萱的卧房了。

独孤影却是骤然止步,扶在门上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如何努力皆使不上劲,推不开。

这时,一直小白狐窜了出去,长长的尖嘴旁噙着血迹,原本长长的尾巴早已不见,是剩下一小节短尾。

呜呜呜地朝独孤影低鸣,双眸尽是哀伤,似乎想诉说什么似乎的。

见独孤影不理睬,便是狠狠朝门上撞了过去,不过几下,门便被撞开了。

小白狐急急闯了进去,独孤却站在门外,一动不动,整个人仿佛别抽去了灵魂一般,完全僵住了。

一室安安静静、空空荡荡,四方暖炉依旧袅袅升起单薄的白烟,所有的摆设皆未曾被触碰过,小白狐一直固执地守护着,咬伤了不止一人。

她晚起懒倚的暖塌,她挥鞭打落的珠帘,她彻夜静坐的书案,她着妆画眉的镜台,还有曾经一夜云雨的床榻,一切摆设都仍是几天前的样子,不过几天,她人呢?

“穆紫萱!”独孤影大喊一声,急急跨进屋去,疯了一般四下寻找,帘内帘外,屏前屏后,皆没有任何人影。

独独是榻上塌下,一地一床的血迹。

“穆紫萱,你出来,你不许走,我追不上你的,我还追不上你的!”独孤影骤然转身,朝门外而去,喊着紫萱的名字,整座栖凤宫,整座皇宫,逢人便拦,逢人便问。

只是,所有人都说,皇后娘娘去了,连尸体都被贼人所夺,没有寻到。

“皇后呢?穆紫萱呢?”独孤影又揪住了一个婢女,却是喜乐。

“独孤大人!”喜乐大惊。

“皇后呢!说呀,皇后去哪里了!她回月国去了对不对?她没有生病对不对?”独孤影根本就不是再问她,只是紧紧地抓着她的胳膊,自己喃喃自语。

“放开她!”一旁乐铭急急将他推开。

而独孤影竟是那么轻易地被推开了,看着四周不断逃窜的人群,一脸无措,双眸尽是空洞。

“独孤大人,皇后娘娘薨了。”喜乐连忙将他扶起,眼泪又是一下子落了下来,那夜出了皇后卧房,正大喊着找太医,却被打晕了,醒来只有乐铭在身边,所有人都说皇后薨了,连尸首都不见了。

独孤影骤然抬起,原本空洞的双眸里一丝杀意掠过,一旁乐铭一惊,连忙将喜乐拉过去,也顾不上多说,急急就跑。

他不知道这个男人怎么了,只知道,他现在,很危险很危险!

独孤影缓缓转过身,双眸冷沉,仿佛着了魔一般,正要出手,小白狐却一下子窜到他肩上,嘴中叼着一块圆形令牌,正面一个“萱”字异常惹人眼目。

独孤影一怔,随即大笑了起,双眸戾色这才缓缓淡去,本就是要这狐狸去寻这块令牌的,只是没想到会是现在,会是现在才寻到!

独孤影接过那令牌来,却是狠狠抛出,瞬间,嘭地一声整块令牌裂地粉碎。

不需要了,再他想都没想就弃军而走之时,真正想要什么,已经无需多去考虑了,抱着小白狐,纵身一跃便朝清明神殿而去。

晴明神殿。

整座神殿依旧烈火熊熊,一个青衣女子就远远地跪在殿前,一身青衣,三千青丝只有一根青玉簪子挽起,脸上玄色昆仑奴面具早已不见,听得身后动静,缓缓转过身来,面容姣好,清秀无比,一双眸子却不再清澈,尽是哀伤。

一见独孤影青奴却是大惊,惊叫出声,“少主!”

只见独孤影一步一步走了上石阶,一袭黑衣,宽大的披风迎风猎猎作响,而一头三千白发亦是随风扬起。

瞬间白了头,只因一室人走茶凉,只为那一句,皇后娘娘薨了。

“萱儿呢?”独孤影淡淡问到,却亦是在神殿重重跪了下来。

“皇后娘娘薨了,尸体被夺,似乎是影阁的人。”青奴如实答到,眼角的泪静静滑落。

“我师父呢?”独孤影继续问到,双眸尽是空洞。

“大祭司擅用禁术,引来天谴,冰雪神教灭了。”青奴缓缓转过身子来,字字清晰,惜字如金,仿佛又回到了最初,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只有服从,只有淡漠。

前方的火静静地燃烧着,后面,大湖的另一侧,嘈杂声仍在继续。

主仆二人不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跪着,整日整夜。

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几日,直到整座后宫皆空,直到清明神殿化作灰烬,直到远方传来了攻城的号角声…

宫中逃窜而的婢女太监们一说起这独孤大人皆是心生畏惧,有人就这么亲眼目睹了他瞬间白了头,有人目睹他纵身清明神殿的火海,有人目睹他进了皇后卧房便再也没出来过了,更有人亲眼目睹了他手握一把银白匕首自杀,众说纷纭,独孤影对皇后默默的痴情亦是流传开了,只是,谁也不知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只是,从那以后,谁都没有再见过这主仆二人了…

不久以后,穆子轩便入主了钟离,即日令人修葺后宫,保持原来的一砖一瓦,尤其是紫萱住过的栖凤宫,用过的任何东西,甚至的伺候的婢女和太监,全部同先前的一模一样。

他没有再回月国,任由轩皇一而再差人来,他都不肯回去,就这么守着栖凤宫的一切。

等着他最疼爱的皇妹,一朝一日可以不再耍小脾气,可以不再喜欢在宫外到处闯祸,可以乖乖地回来,想以前一样,不依不饶地缠着他,要他偷偷教她武功。

整座宫殿,唯一没有被破坏过,没有被重新修葺过的便是冷宫了。

冷宫,一切亦是如原本那样,残垣败墙,杂草丛生,徐公公刚刚把剩菜残羹放置在大殿上那石桌上时,四面八方的罪妃便是一哄而上,不一会儿便是抢了个精光。

不过须臾的热闹,一切很快又恢复了冷清。

这时,紧闭的大殿之门缓缓开启,一个白衣女子,面容清秀,身姿娇小,缓缓走了出来,看了空荡荡的石桌一眼,骤然蹙眉,踮起脚朝宫外清明神殿的方向望去,那神殿还在重现建造中。

“姐姐!”突然,身后传来了一个天真无比的声音,不是别人正是疯了的宁妃。

“怎么了?”女子缓缓转过身,笑着问到。

宁妃却是不答,一脸傻里傻气,走了过来,从门后探出头来,却是乐呵呵笑了起来。

“瑄姐姐?我偷偷告诉你,皇后也有个萱字,你犯了忌讳了,皇上会杀了你的!”宁妃一脸谨慎了起来,低声说到。

“是吗?”百里瑄却是淡淡笑着。

“皇上他杀了好多人,他连自己的孩子都杀了。皇上!是假的!”宁妃骤然大声,又开始嚷嚷了起来。

百里瑄蹙眉,正要走,玉妃却是一下子安静了,喃喃道:“明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明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哈哈哈…伤心总是难免的!”

百里瑄骤然止步,急急转身,厉声问道:“谁告诉你这句歌词的?”

“皇上,那个小木屋的皇上!”宁妃显然被吓到了,朝右侧院子里指了过去,仿佛推卸责任一般。

百里瑄唇畔泛起一丝冷笑,道:“这句歌词,还有下半句,叫做,奈何一往情深。”说罢便是朝宁妃指的方向缓缓而去,唇畔尽是冷意。

“奈何一往情深?”宁妃喃喃自语,不知思索着什么,蹙着眉想了好久,却骤然又大喊大叫了起来:“明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奈何一往情深…”

明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奈何一往情深…

【《和亲皇后》上部完】

219不愿意

【下部:一往情深】

一阵阵晕眩感传来,仿佛有一股力道要将自己的灵魂抽出一般。

无尽的黑暗,眼皮很重很重,拼命地想睁开眼睛,却是动都动不了。

像是一场强硬的逼迫,逼迫她离开这具躯体。

只是,她不愿意,再多的苦都承受过来了,这点点痛又算得了什么?

无尽的抗争,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整颗心都筋疲力尽了,仍旧是不敢有一丝丝倦怠。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死,就是这样的感觉吗?

一颗心拼命地警觉着,至少,心还没死,不愿死。

牵挂着父皇和母后,惦记着皇兄,还有那么多那么多宠爱她的长辈们,还有,小札,她还没有找到他呢!

她不愿意相信呢!

还有青奴,她的脸不知道好了没有。

还有喜乐,她和乐铭不知道能不能出宫。

还有寒羽,她的匕首还没有要回来呢!

还有,还有,独孤影!

围着她身旁的那么些人倒是是什么人,一身的雪白袍服,到底是藏在宫里的什么势力?!

太多的放心不下,怎么可以就这么自私地走了?!

心不死,命不绝,魂不灭!

一个熟悉的声音一直萦绕在耳畔,告诉她要离开,要离开这幅药石罔效的身躯,一直一直在耳畔教唆一般无休无止…

这是西南大山,深山中,四周是一片郁郁葱葱的萱草花,独特的淡淡清香弥漫在空中,再过一阵子,萱草花便会漫山遍野了盛开了。

紫萱静静地躺着花丛中,双眸紧闭,姣好的容颜上仍是苍白无比,仿佛睡着了一般安安静静,看不出此时的万般挣扎。

一旁一个白衣女子懒懒坐着,丝白的裙下绣着一朵妖红似火的彼岸花,仿佛是真的一般,开得妖艳,只是,花心处却是残了一角,似乎被扯碎的一般,不是别人,正是经常睡在昊天怀中的那只小白猫,琉璃。

琉璃倾身而且,似乎有些虚弱,脸色比紫萱还要苍白,轻轻拭去紫萱额上渗出来的汗,唇畔噙着一丝丝宠溺的笑意,淡淡到:“臭丫头,还记得我吗?”

这裙角残缺的那一角正是她五岁那年给扯的。

“丫头啊,五岁的时候不就明白了打不过就逃的道理了吗?怎么长大了就变笨了,被欺负得那么惨,怎么就不逃了呢?”琉璃说着,小心翼翼地锊起紫萱额上的发丝来,突然,手一僵,顿时警觉。

然而,已经晚了,还未来得及开口,整个人便朝后倾去,化作一道白影消失不见。

花丛中,脚步声渐近,走出来的是一个白衣男子,怀中那小白猫已经安安静静地睡着了。

男子冷冷看了紫萱一眼,正要动手,紫萱却是骤然睁开了双眸,见了来者,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昊天叔叔!”

一下子扑了过去,抱着昊天,像个迷路孩子找到了熟人一般,哇哇哇地大哭了起来。

昊天蹙眉,扬起的掌却是缓缓落下,淡淡道:“萱儿,为什么不听话呢?你会受很多苦的。”

她本该舍去这幅躯体的,本该得到重生的。

“我穆紫萱即便下辈子也是轩皇鸢后的女儿,宁死也不愿借用他人之躯!”紫萱的哭腔很浓,却是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

给读者的话:

推荐好友舞非《阴险帝王八卦妃》,阴险帝王调戏八卦妃子,谁先揭穿谁的伪装?

220守&生死、下落不明

战争终是完完全全结束了。

月国太子穆子轩入主钟离称王,月国正式吞并了钟离。

后宫中,除了凌华宫便改建为王上寝宫外,其余的皆不曾改变过丝毫。

穆子轩终于忙于朝政,闲暇时候便只会到栖凤宫,固执守着妹妹的一切,等着有朝一日,那个臭丫头会回来,亦是等着,有朝一日,寒羽会出现。

寒羽弃军而逃,父皇只说死要见尸,然而,至今下落不明,生死不明。

于公于私,他是后患是仇人,必是杀无赦!

御书房。

穆子轩终于处理完手上的急务,钟离朝中,降者颇多,然而要做到真真正正得人心,并不简单,要化解灭国之仇,更是难上加难,他没有父皇的胸襟和耐心,却自是有他的铁腕。

出了御书房,正想往栖凤宫而去,转念一想,却拐了放向,往冷宫而去。

整座后宫他皆巡视过一遍了,就是冷宫给漏了,这个里的冷宫会是怎样一番模样?

在月国的时候,那臭丫头可是一闹脾气就喜欢往冷宫去。

冷宫。

名副其实,穆子轩亦是第一回见到这真真正正的冷宫。

开门的依旧是徐公公,一把年纪了,谁是主子,他便敬谁,只为保住老命安度余生罢了。

“这宫里还有多少罪妃?”穆子轩冷冷问到,从来都是一个人,一个婢女或是太监都不带的。

“禀殿下,没统计过,就经常见宁妃疯疯癫癫地跑出来过。”徐公公如实回答,这冷宫关着的不止一朝妃子,他哪里记得那么清楚呀?

穆子轩没有说什么便大步踏了进去,不知道宁妃是何人,亦是没有兴趣,似乎除了母后和皇妹,对其他女人都是从来不会正眼看一眼的。

一进门,心中还是惊了,冷宫,名副其实,冷冷清清,慌乱无比,前方大殿褪了颜色的大门紧闭,两边院落里皆是荒草丛生。

“带路。”穆子轩淡淡道。

徐公公没明白过来,心下纳闷,蹙眉恭敬问到:“殿下,您是要找什么人吗?”

“转一圈,每一处都不许落下。”穆子轩挑眉说到。

“殿下,这做宫殿面具颇大,好些个地方都十几年没人走过了。”徐公公连忙劝说,心下慌了起来,即便是看守那么多年了,自己亦是不曾真真正正入过深宫处。

“传令下去,明日起改建冷宫,依这母后那座来建,本太子要一模一样的。”穆子轩冷冷下令。

“是!”骤然一个黑影落地,恭敬行礼,只是,还不待徐公公看清楚,那黑影便又消失不见了。

然后,很快,又是一个黑影落地,这会儿,徐公公看得清楚了,是个蒙面黑衣人。

“殿下,有人在西南大山那带见过寒羽。”黑衣人恭敬禀告。

“谁见过的?”穆子轩转过身,一脸认错。

“路人,说是同画上的一模一样,身边还带着一个婢女。”黑衣人如实答到。

“查下去,本太子要明确的行踪!”穆子轩说罢便朝右侧院落而去,身后黑衣人身影一闪,随即消失不见。

徐公公却是目瞪口呆,还以为这太子不待任何侍从的,没想到带的皆是影卫!这会不会连婢女都是这般深藏不露的?

急急跟了上去,对这天朝太子满腹的好奇,带着些敬畏,这会是怎样一个主子呢?这么清冷凌厉的一个人竟会如此疼爱妹妹。

静静地朝前而去,徐公公迟疑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走上前去,替穆子轩开路,挡去拦路的杂草树枝,也不知道冷宫翻建后会是怎么个模样,他这守卫应该能过得好一点吧?

杂草越来越高了,前方隐隐可见一座甚高的木屋,远远望去依稀可见门是敞开着的。

“那是何人住的?”穆子轩止步问到,瞥见了另一旁的那片墓地,这木屋显得突兀,并不属于这冷宫里的一部分,似乎是后来建造的。

“奴才也不晓得,可能是以前寒王令人建造的吧。”徐公公亦是纳闷,却也不知道,这片院子他就已经是没到过的了。

穆子轩纵身跃起,轻轻落在了屋前,犀眸微沉,显然,这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徐公公气喘吁吁地追了过来,一脸恐惧,这里似乎比任何地方都要阴冷,太过于冷清了,正对着小木屋的那座孤坟更是凭添了凄凉。

穆子轩缓缓走了下来,在墓前蹲下,修长漂亮的手指轻轻抚过墓碑上的字迹,眸中掠过一丝阴鸷,什么都没说,站起转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