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过后,米珠米玉端着两盘西京炸糕到了小院子中,放在周青青面前的石桌上,然后行了礼退下。

周青青看了看那炸糕,色泽金黄,看着很有胃口。

她拿起一块放入口中,但还未开始咀嚼,碧禾忽然风风火火闯进来,也不顾主仆身份,直接将她手中的点心打落,压低声音道:“别吃,我刚刚不小心听到那两个丫鬟说,故意在这炸糕里加了脏东西。”

周青青赶紧将口中的点心吐出来,愣了下又笑了:“当真?”

碧禾点头,义愤填膺道:“这两个奴才真是胆大包天,小姐可是王妃,她们竟然敢这么做!等王爷回来了,我定要告诉他。”说罢,忽然又放软了声音,“还是小姐自己告诉王爷,奴婢怕当着王爷吓得什么都说不出来。”

周青青噗嗤一笑,思忖片刻道:“你把米珠米玉叫来。”

碧禾奇怪:“小姐,你要作何?”

“你叫来就是。”

碧禾颠颠跑去叫人,不出片刻,那两个丫鬟就跟着她来了小院。周青青将炸糕扔了几个,剩下大半还在盘中,见两个丫鬟进来,巧笑嫣然道:“米珠米玉好手艺,这炸糕味道当真不错,不过我午膳吃得多了些,炸糕吃了几个就吃不下,剩下这些就赏给你们。”

米珠米玉面面相觑,还是大一点的米珠上前一步,恭恭敬敬接过那盘子道:“多谢夫人。”

见两人欲拿着盘子离开,周青青又笑着道:“听说这炸糕凉了味道不好,你们两个就坐在这里吃吧。”

米珠米玉面色微变,却不敢说什么,只得从善如流坐在石凳上,咬咬唇开始吃起那剩下的炸糕。

周青青就站在旁边,她们大约也意识到了什么,虽然不甘不愿,还是将半盘点心吃完。

告退的时候,米珠到底忍不住:“夫人知道了么?”

周青青装睁大眼睛一派无邪地反问:“知道什么?”

米玉咬咬唇直接问:“夫人是故意让我和姐姐吃这糕点的么?”

周青青愈加无辜地眨眨眼:“你们两个不喜欢么?我本以为这是西京特色糕点,你们西秦人都会爱吃,没想到你们姐妹俩竟然不喜欢。既然不喜欢为何不早些说?不然还以为是我强迫你们吃呢!”

她正装模作样说着,消失两日的秦祯忽然出现在院子里,也不知是不是太过忙碌,脸上俱似疲色。

见到自家王爷回来,米珠立刻拉着妹妹扑通一声跪下,抽抽泣泣哭出来:“王爷请替奴婢做主!”

秦祯胡子愈发茂盛,只剩两只黑沉沉的眼睛露在外头,他浓眉微蹙:“你们这是怎么了?”

两个丫鬟倒也聪明,也不说话,就是掩面低泣,看得人天见尤怜,比照着站在旁边的周青青,显然是在哭诉在新王妃那里受了欺负。

周青青抱着手臂靠在石桌边,歪头遥遥看着秦祯,笑得一派坦然。

秦祯看她这模样,大约也猜到是何事,这丫头倒不是个惹事的主,但肯定不会无缘无故为难人。

他勾唇朝她笑了笑,然后沉下声音:“你们两个是不是忘了自己身份?”

“奴婢不敢!”

秦祯笑了一声:“之前我可能没说清楚,现在我认认真真同你们说一遍,以后本王不在王府,一切都由王妃做主,若是谁敢对王妃不敬,或是忤逆王妃,家法伺候。”

米珠米玉虽然心里愤愤不甘,却不敢再说什么,跟周青青磕了两个头,才跌跌撞撞离开。

碧禾朝周青青眨眨眼睛,也一溜烟跑了,只留下两人在小院内。

秦祯朝周青青走过去,挑眉看她:“满意吗?”

周青青笑着点点头,然后又从身后摸出一块炸糕,塞到他口中:“这个奖赏给你。”等他眉眼含笑,心满意足吞下,她又才笑着道,“这是米珠米玉特意为我做的你们炸糕,是不是觉得味道很特别?”

秦祯皱了皱眉,似乎这才发觉不对,呸呸吐了两口:“这两个死丫头,到底在里面放了什么?”

罢了他忽然把她打横抱起来,直直往房间里走。

周青青吓得抱紧他的脖颈:“你做甚?”

秦祯朗声笑道:“东境那边遭北赵偷袭,我明日一早就要启程去那边。前日答应你的话我收回,今日我就要把洞房花烛补上。”

周青青揪着他的胡须大叫:“秦祯,你耍赖!”

第二十四章

秦祯笑得肆意张扬,到了门口一脚将门踢开,然后又反身将门抵上,就是不让周青青下地。直到走到床榻边,才将周青青丢上去。

见着他脱衣服,露出精壮而布满疤痕的身子,周青青脸刷得就红了大半,手忙脚乱爬起来,抵在床内的壁上,支支吾吾道:“秦祯,你说话不算数。”

秦祯笑着往床上爬:“我这一去至少两月,哪里有新婚两个月不同房的道理,今日咱们好好圆房,我明日也好轻轻松松出征。”

不知是西秦人皆是这般直爽,还是这人恬不知耻,这些话就如此坦坦荡荡说出来。周青青红着脸义正言辞道:“白日宣淫像什么话!”

秦祯爬上床,将她拉倒,笑着覆在她上方:“咱西秦没这种说法。”

见他手要伸向自己衣襟,周青青忙捂住,红着脸道:“我那个来了……”

秦祯皱眉,没听明白:“什么?”

周青青用蚊蝇般的声音道:“葵水。”

秦祯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大喇喇伸手往她下方一摸,然后骂了句西秦的脏话,翻身倒在她旁边,一副生无可恋的语气道:“以前国师算我有红鸾劫,我还不信,现在我总算是信了。”

周青青听得咯咯笑起来,侧身趴在他旁边,看着闭着眼睛碎碎念,忽然又觉得这人有趣得紧,随口问:“北赵探子抓得怎么样?”

秦祯睁开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微微笑道:“还要多谢夫人,那几个家妓确实都是探子,我按着夫人的方法,又抓了一些,虽然算不得一网打尽,但肯定也大动了他们元气。可惜那芍药被人救走,想来是重要人物。”说罢,他忽然正了正色,“既然有人能从聂劲手中劫走人,想必这西京城里,还埋伏着不少北赵高手。我去东境这段时日,你外出小心些,一定要让聂劲时刻跟着。”

周青青点点头:“这是自然,我这人惜命的很,遭人刺杀了两次,肯定不会掉以轻心。”

秦祯轻笑一声,将她拉下来揽在臂弯里:“不能圆房不打紧,陪我睡一会儿就好。”

周青青犹豫了片刻,倒是没拒绝,任他抱着自己。这人的胸膛和手臂,又热又硬,像是被太阳烤过的石头,周青青有点不自在地嘀咕:“怎么这么硬?”

秦祯闷声笑了笑,翻了个身,将她抱得更紧,在他耳边道哑声道:“还有更硬的地方。”

周青青脸上一红,用力掐了他一把,啐道:“登徒子!”

但她这力道,对秦祯来说不过是挠痒痒,却又搅得他心痒难耐,只得将那作乱的柔荑抓住,声音愈发暗哑道:“别闹,陪我好好一脚,明儿早要出征,等我回来,至少又是两个月。”

周青青心道别两个月,两年最好不过。不过想到这人毕竟是自己丈夫,便稍稍正色道:“那你好好睡,我不扰你。”

她话音刚落,秦祯沉沉地呼吸已经在她耳边响起。她有些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想要挣开他起身,可那双大手,却像是铁钳子一般紧紧箍着自己,她只得老老实实躺着。

她侧头看他,这人一脸虬须,倒是符合传闻中战神武王鬼见愁的模样。但她知道,这人醒着时,是有着一双似乎能看到人心底的深邃漆黑的眼睛。

此刻他温热地气息浅浅淡淡地扑在她脸侧,不知为何竟然有些让她莫名悸动。

兴许是真的困倦至极,这一觉秦祯一直睡到了暮□□临才转醒。

两人难得一起用了晚膳。饭毕,他拉着周青青到正厅,两人坐在中央,招来了府中上下全部下人。

“明日本王要启程去东境,府中事宜皆有夫人说了算,如有谁忤逆夫人,待我回来,家法伺候。”

众人唯唯诺诺应声。

周青青悄悄斜眼看他,是她未在他身上见过的一派严肃,竟然有些不怒而威的凌厉。也许这就是西秦万人敬仰的战神秦祯。

等下人散尽,两人回房,秦祯却又恢复了那个玩世不恭,略带无赖的模样:“夫人这样应该满意了吧?待我不在,如果府里有谁让你不满,你可劲儿惩罚就是。若是谁胆敢不受罚,你让聂劲出手。”

周青青嗤笑了一声:“你也不怕我引起群愤,还怎么在你这王府待下去?”

秦祯挑挑眉:“那就把他们都赶出去,我重新换一批人进来。”

周青青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当真?”

秦祯笑:“有何不可?”

虽然才见几日,但周青青对这人却多少有些了解,满口胡言,半真半假,她若是信了他的鬼话,那就是个傻子。

见她轻笑了一声不说话,秦祯道:“怎的?不信?”

周青青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当然信,王爷可是一言九鼎的武王。”

秦祯柔柔地看着她褪了衣服爬上床,笑着跟上来:“明日我去东境,可别太想我。”

周青青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他一眼:“我想不想你不知道,不过你想太多倒是真的。”

秦祯哈哈大笑,搂着她道:“这还没走,本王就有些舍不得夫人了,夫人说如何是好?”

周青青呵呵笑了一声,闭上眼睛不再理他。

秦祯俯身看了看她,她肤若凝脂,眉目如画,醒着时却又爽朗灵动,说是单纯,又很是狡黠。良久,秦祯低笑了一声,慢慢凑上去,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周青青嫌弃地歪了歪头:“好扎!”

秦祯闷声笑了笑,没再说话,只在她身旁躺下。

次日,周青青睁眼,天色将明,然而身边已经没了人,她睡眼惺忪地起身,见秦祯正站房内,背对着她穿衣,此时他整套上一件银色铠甲。

“这么早就要走么?”周青青好奇问。

秦祯系好铠甲,嗯了一声,转身过来对上她。

周青青本来惺忪神思,顿时清醒,下意识问道:“你是谁?”

这人剑眉星目,一双深邃的眼睛,波光流转,几分张扬,几分邪气,棱角分明的脸,竟是俊美异常。加之他身长玉立,配上一身银色铠甲,愈发气质卓绝,器宇轩昂。

秦祯轻笑一声:“怎么?夫人连夫君都不认得了?”

周青青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她本已经习惯秦祯虬须模样,未曾想过他去须之后,竟如此俊美。她讪讪笑了笑,强壮从容:“王爷今日换了装扮,我一时没认出来。”

秦祯走过来,微微躬身对着她:“那夫人可好好记住本王的样子,别两月后本王回来,不认得了!”

周青青脸上有些止不住发红,支支吾吾:“怎么会?”

秦祯勾唇笑道:“想来也是,本王自小生得比常人俊美,但怕上阵打仗不够威慑,所以几年以前就开始蓄须。我们西秦盛行蓄须,你们南周却非如此。昨晚夫人嫌弃本王这胡子扎人,本王想了想便忍痛剃掉,夫人可还满意?”

周青青讪笑,果然有没有胡子,都还是那个秦祯。自小生得比别人俊美的话都说的出来,脸皮倒也是厚得厉害。

她笑着道:“蓄须与否,王爷自己喜欢就好,不用考虑我。”

秦祯摸着自己光洁下巴,凑到她面前:“夫人难道不觉得本王这样更赏心悦目么?我有点担忧夫人舍不得我出门呢!”

除了刚刚猝不及防第一眼的惊艳,此时的周青青唯一的想法,就是打爆这张欠揍的俊脸。长得再英俊,也抵消不掉这人的恶劣。

她卸了他一眼:“秦祯,我们金陵多得是英俊男子,你真的不过尔尔……”

秦祯却是低低笑了一声,忽然凑上前,贴上她微微翕张的嘴唇,将她后面的话堵住。

虽然已经同床共枕,但却未曾有过这样的亲密。周青青未经世事,那唇齿间的交缠,让她忘了呼吸,也忘了将嘴唇阖上。

秦祯含住她的唇吮了吮,便趁着这空档,将舌头探进去,勾出她柔软的小舌,纠缠在一处。他起初吻得很轻柔,带着些小心翼翼的试探,但食髓知味之后,便变得凶狠贪婪,含住她唇又是吸允又是啃噬,舌头更是兴风作浪得厉害。

等到一吻完毕,周青青已经软软地倒在他的臂弯,两颊绯红,眼神迷离,朱唇微启,小口喘着气,竟是像失了魂魄一般。

秦祯在他光洁的额头吻了吻,低声道:“还扎人么?”

周青青终于回神,到底是未经世事的少女,不由得为自己刚刚的反应而恼羞成怒,涨红脸从他臂弯坐起来,嗔道:“登徒子!”

秦祯哈哈大笑,没皮没脸地又拉过她亲了一口:“为夫冤枉,夫妻亲热怎的成了登徒子?”

周青青不知如何反诘,只红着脸梗着脖子道:“反正你是登徒子!”

到底是气不过,等他从床边离开,他眼珠一转,抬脚从他身后去踢他。然而秦祯是谁?是无往不胜的战神,身手自然了得。

那脚还未落在他身上,已经被他反手抓住,然后转过身,单手握着他光裸的小脚,笑着看向床上愤怒,却挣脱不开的人,低头在那脚背上亲了一下:“快些起床去门口恭送我!”

周青青偷鸡不成蚀把米,待他放手时,红着脸收回自己的脚,嘴里低声愤愤又骂了句:“登徒子!

第二十五章

草草用过早膳,秦祯便提剑出门。

王府上下列队在府门恭送,府门外是等待他的一队将士。他一身铠甲,意气风发,晨光越过那琉璃瓦面,落在他身上,为了平添了一分英气。

有那么一刹那,周青青有些恍然,仿佛回到多年前的定西王府,父亲出征时,也是这番光景。

一别经年,物是人非。

兴许是这突如其来的怅然,让她心中蓦地柔软了几分。此前在房内对他一点恶毒的腹诽,现下也烟消云散,生出了些当年送父亲离别时的伤感。

待秦祯牵起马匹缰绳,周青青从他后面跟上,柔声道:“王爷保重。”

秦祯转头看她,似是有些意外,挑眉笑了一笑,凑在她面前,小声道:“放心,我的洞房花烛还未过,舍不得死在外头。”

周青青呸呸了两声:“说什么晦气话!”

秦祯笑,握了握她的手:“我会平安回来,在家乖乖等我。西京俊美男子也不少,别趁我不在红杏出墙。”

周青青就知道自己不该浪费自己那点情绪在这人身上,她似嗔似娇瞪了他一眼,退回到大门口。

秦祯朗声笑着翻身上马,手执辔绳,扬鞭一挥,口中高吟西秦出征歌谣,周围随从同他唱起来,不过是几十人,但绝尘而去时,却气势如虹,如同千军万马。

周青青心道,难怪秦祯任主帅之后,南周会节节败退。

待众人回府,一直在周青青旁边屏声静气的碧禾,等到周遭没人,喘了口恶气,道:“小姐,刚刚那真是王爷么?”

周青青笑:“难道还有别人?”

碧禾抓抓脑袋:“没想到王爷剃了须,竟然长成那样子!”

周青青斜睨她一眼,故意道:“哪样子?”

碧禾红着脸支支吾吾:“就是……就是好英俊。”

周青青噗嗤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碧禾又笑嘻嘻道:“先前我觉得小姐嫁给王爷,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现在看来,王爷小姐郎才女貌,就是一对璧人。”

周青青戏谑:“以貌取人。”

碧禾梗着脖子反诘:“才不是,王爷天纵英才,纵然灰容土貌,那也肯定不同凡响,何况他还长得这么英俊。”

周青青拍了她一把,笑道:“你怎么想我还不知道?”

碧禾也嘿嘿笑。

秦祯离开,周青青便是武王府中实实在在的主人。因为秦祯有交代,所以一众下人对她比先前更加恭敬,甚至还带了些战战兢兢的畏惧,尤其是先前的米珠米玉。

于是整个王府里,便有些死气沉沉地压抑。周青青难免怀念起金陵城的定西王府,纵然没落多时,人丁凋零,但府中上下气氛却是极好。

周青青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极少多愁善感,就算是从金陵到西京那漫长的一路,她也没想过几次家。

但这些时日,在沉闷的武王府,她却有些莫名想家,尤其是到了月圆之夜,更是泛起阵阵忧思。

她对自己这不合时宜的小女儿心绪,颇有点不以为然,想着大概是在王府里憋久了的缘故。

用过晚膳,她坐在院中看了看那半空的圆月,长长叹了口气,忽然站起来朝碧禾道:“去把阿劲叫来。”

聂劲很快出现在她面前:“小姐,有事?”

“实在无趣得厉害,你陪我出去喝点酒。”

她负手往外走,聂劲跟在身后,路过的王府下人,也不敢多问,只眼睁睁看着两人在暮色里出门。

到了门外,周青青笑道:“阿劲,你看到没有,这王府里的人多怕我?”

聂劲道:“王爷有交代,大家当然不敢怠慢你,小姐不满意么?”

周青青笑了一声:“你还记得我们定西王府的日子么?”

聂劲面瘫脸,难得微微笑了笑:“昨夜星辰昨夜风,大家如同家人一般过着小日子,怎会忘记!”

周青青:“阿劲什么时候也开始附庸风雅了?”

两人说笑间,已经走进了西京繁华的御街。周青青见着远处一座酒肆,眸子闪了闪,伸手一指,朝聂劲道:“那里看起来不错。”

聂劲见她像个看到新奇事物的孩童,目光柔柔,笑着嗯了一声。

这酒肆十分雅致,并不喧哗,入眼的客人,都着锦衣华服,显然是间上等的酒肆。

周青青和聂劲要了间二楼靠窗的雅房,临街景致尽收眼底。

此时夜色渐浓,街上的人却不见少,周青青看着来往行人,笑道:“阿劲你看,这些人跟我们南周的百姓,其实没什么不同,不过都是求个世道安稳,生活富庶罢了。”

聂劲点头:“江山社稷是帝王业,百姓要的只是安居乐业。”

周青青举起酒杯抿了一口酒,砸了下舌,感叹道:“不知道香香珣儿他们过得如何?”

聂劲道:“小姐远嫁西秦和亲,是南周的巾帼英雄,世子他们定不会过得太差。”

“巾帼英雄?”周青青噗嗤笑了一声,又叹道:“但愿如此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