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哎?杨向子炯炯有神的盯着这位老表姐看,什么时候的事儿?那位表姑在哪啊?

“呵呵,弟弟看我作甚?”苏氏又娇笑了。

“哈哈,老弟,你老嫂子是个利落人,没那么多弯弯肠子,以后你有空就家里来坐,说+起来都不是外人。来,这第二杯,我代替家里的小辈儿谢谢你。我父亲是个倔人,一辈子从没求过人,也不会那套俗世里的花俏,眼见着别人家都有了着落,丹门的祸事是一桩桩的出,我们到没什么,可是你侄儿,侄女总不能被抓了去做下奴。哎,幸亏洪太山仁德高义,收留了我们一家,来,我敬你!”

有这么严重吗?李国平那厮没说啊?杨向子糊里糊涂的喝了第二杯,看看那边的蜡烛之后问袁平波:“那个,大哥…你家怎么不点灯呢?”

“哈?”

杨向子指指头顶的最少价值几万块一盏的现代水晶吊灯:“怎么不点灯呢?”

袁平波与苏氏相互看看,一脸迷茫。屋子其他人里也不知道杨向子在说什么。这些人大前天就被悄悄的运上了闷罐车,急急的从内核那边被运了出来,这一路,也不吃,也不喝的全家打坐着来到这山上,至于电灯什么的,完全不懂。

袁家不同于别的家门,这家老祖是个相当有控制欲的人,他把外面叫龌龊俗地,不许家里的晚辈出去来往。外加自古丹门便不怎么与外面交往,一来为丹方保密,二来,丹门在战技上向来是落了弱势的,所以,避世是基本的基本。

杨向子现在相信了,像袁平波这样的古修世家,在内核,绝对不在少数。

杨向子站起来,四下看着,李国平这厮倒是真的舍得出血,这家里全部给安装了全自动化控制,唯一可惜的就是这家人不会用,只把吊灯当装饰。

“在这里了。”杨向子很高兴的弯腰,从屋子一进门边上的五抽柜第二层找到了万能遥控器,对着屋子里的吊灯轻轻一按。

顿时,这屋子里犹如白昼一般亮了起来,杨向子心里嘀咕:“啊,欢迎来到地球。”

一顿别扭的鸡同鸭讲的晚饭,这一刻倒是多了乐趣,杨向子带着袁平波全家一路的开灯,介绍电视,冰箱,空调等电器的用法,后来他才知道,并不是这家没人懂这些东西的用法,只是那些新来的门人以为上面不喜欢,便都不敢讲。

杨向子离开后,袁平波提着那篮子水果去了后院,自己父亲清修的那屋。

如今丹门大祸事,袁二老爷乐成真人也不敢练功,只能秉承古法,雨源出了接地气,云源出了接天气,自我调理清阳浊阴,滋润下五脏四肢六腑而已。

“父亲。”袁平波放下水果,看着盘膝坐在窗户边的父亲,腹内酸楚。父亲一辈子耿直不会转弯,这一次,丹门大祸,大家各奔前途,他们这一支,自我封闭几百年未出山,如今竟然连个避难处都找不到。袁平波知道父亲心里不痛快,坐下之后,便只讲了一些邻居到来之后有趣的事儿。

“那些人野惯了,行为粗俗,如今竟是礼仪都不讲了,刚才袁丙代人奉茶,他把漱口的茶都喝了。”他见父亲依旧不吭气,便站起来,到门口找到五抽柜,取出万能遥控,把屋子里的灯点亮:“父亲快来看这个,倒是很有趣的,这个机关随便点点。不用法术,指那里,亮那里,那窗户也是可以关闭的…”

他正说的热闹,他父亲睁开眼:“闭嘴。”

袁平波赶忙闭嘴,手讪讪的垂下来。

乐成真人看着自己的儿子微微叹息道:“花花世界,诱惑颇多,你去吩咐一下,叫他们呆在家里那也不要去,免得被诱惑了,以后满脑子枝枝蔓蔓,再剪去就难了。你只有一儿一女,千万看好,莫要…长歪了。”

袁平波拿遥控关了灯,微微点头:“是!父亲。”

“那邻居虽是小门派,可是危难之时,却敢于伸出援手,你这样笑话人家,读的书,学的礼,都到狗肚子里去了?”

“是孩儿错了。”

“…明日,你去捡一些旧方子过去,若是人家有了,便不要提,要是没有,就送与他们,切记,千万不要带出你一贯的性子来,觉得施舍了什么,人家豁得出全家的性命来收留咱们,便是都给了,也不过分。”

袁平波不愿意:“父亲,只是个小丹门,随意给一些就是,全都给了,就有些过了吧?”

“哼!你现在拿着你的丹方,去四处拜拜,看谁敢要,谁敢收留你全家”乐成真人讥讽了一句,慢慢合起眼来,便再也不肯多说一个字。

第24章

新邻居的到来给薛润全家的生活带来很多乐趣,自然,麻烦也不少。

那位叫袁丙的管家,头次拿着真金白银来家里换现世用的现金等等之类趣事,出了很多,杨向子脾气好,并不取笑人家,自己家师傅当初不也是拿钢笔画个人像在床单上叫他拜师吗?

杨向子送了五十万现金过去叫对方零用,那边感激,送了二十几瓶子好丹药过来。一眨眼的功夫没看住,被施洋跟妹妹当零嘴吃了。

前几日,袁平波亲自登门送了几个丹方,杨向子拒绝。师傅什么不会,要这些没用。他这番做派无形中倒是叫对方高看了家里许多分,眼睛里的那些骄傲也没了,毕竟如今是他们求上门的。

阴历四月底,一直围绕在苍山秘境周围的细雨终于停了下来,薛润再次闭关,找全了材料制作第四盆浮屠。薛润这第四盆浮屠名叫“四万相”,制成之后,这里会成为小无限天,自动收集八方灵气,汇集在浮屠内的小世界进行润养积蓄,不断的压缩之后储存,再由施法者吸纳,以此循环可达四万树的效果。

就如名称所提示,第一盆浮屠有一万树的效果,直至8浮屠之后再次翻倍,俗世如今找几千树容易,但是找一棵健康挺拔茁壮的百龄以上的大树何其难哉。

十月初一,薛润出关,第四盆浮屠终于制成,制成那日,因其水属性膨胀,一股地水龙被接引着自地下一万米左右的泉眼爆出。

薛润辨识泉水,发现这股泉水竟然没有经过任何灵物的润养,自开天辟地便在地下自由穿行活跃无比,年头久了,开始有了自己的意识,自动收集地灵气,每当有人引流掘井,便逃开,因此未被发现。现如今四万相灵力爆突,受到吸引,引得它穿行万米,跃于浮土,一时间苍山秘境内灵力四射,草木茂盛生机勃勃。

薛润大喜,忙唤了徒弟一起进秘境现在地面开凿井口,蓄水饮用,在生活中慢慢洗髓,那泉水积存不知道多少年代,吸收了多少灵气,自然妙用无穷。

薛润看着这眼泉水叹息:“如今也算是富户了,这股泉水有地龙之气,比起一般的洗髓丹效果也是不差。”

施洋笑笑:“那是,不能总叫咱穷着吧,我看北面那户人家,吃用都有特别的药田、良亩,人家那是老户,跟咱不同。以后这眼泉拿出去也能换钱。”

杨向子没有聊天,浑然忘记家中发了外财这样的事情,只是眼帘低垂木呆呆地瞧着那盆新浮屠,但见那颗浮屠木棉竟展现出玄妙的世界,曲直自然,疏密合理,呼应相宜,刚柔并济,巧拙均匀,粗细随意,轻重恰好,增减合适,聚散自在,形式中第,反复岂会,争让妙畅,穿插现境,掩映生辉,理合相承,变形天成。这一刹,杨向子入了玄境,心境大步提升,总算可以不用再跟施洋抢第一浮屠,能呼吸两万树的灵气了。

“恭喜师兄。”施洋赶忙恭贺。

杨向子平静低点点头:“如今才知道,以往看的世界,只是表层。世界当中的世界,一环环的竟然是生生不息,无边无际。”

施洋挠下后脑勺:“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与师兄一样。”

薛润撇嘴:“早呢,你憨里憨气的。”

施洋叫屈:“师傅这话说的,咱家就我一个读书的,没事干的时候,那些戒指里的典籍我真的读了不少,难不成白读了吗?”

薛润撇嘴:“各家的命运不同,机缘不一,收获的经验也不一样,读多了,你自然就乱了心思。那些玩意儿,云山雾罩的,能读懂才怪,通篇几代人著写,讲得山路十八弯的绕绕,读到最后,一辈子时间浪费进去了,也就是一句话的意思,那个什么什么是为道也,于是一本书论证千处就是为了证明老祖宗说的一句意思,什么什么是为道也,狗屁不通。你一个不到甲子的学童,焉能明白这些绕绕,只怕眨眼你一辈子过去了,那些书还是不读的好。”

施洋站在那里想了一会,很是愤怒地扭脸看杨向子:“师兄怎么没入那些绕绕?”

杨向子袖手看天,特无奈地叹息:“我是理科生,读不懂古文,你不知道吗?”

施洋郁闷地扯着师傅的袖子发癫,薛润轻笑摇头。

师徒嬉闹一阵,杨向子想再次感受一下那些玄妙,薛润今日十分疲惫,也便坐在一边陪着静养。

施洋看了一会,抱起妹妹离开了秘境。他刚出去,便感觉到家门口有人。

听到门响,顾太太一扭脸,看到施洋,忙站起来,随手捡起垫在屁股下的布包袋,拍拍屁股下的浮土:“哎呀,有人啊,我们一直按门铃。”

施洋笑笑:“走的太深,没听到,您有事?”一边说一边打量那边那三人。

他们好像是从远道来的,身边放着行李,两男一女,两个男人都三十出头,衣着打扮还算将就,女的怀里抱着一个小孩,大概睡着了,被包在襁褓里。

施洋对顾太太态度挺好,师兄说过她,这位太太是个热心肠。

“杨先生不在吗?这几位说是他老家的亲戚,都来了两天了,每天天不亮就在那边等,我家老头子叫我送他们过来。哎呦,你看,他们也不说话,就坐在小区门口,我都不知道是找你们的。我每天遛狗,都能碰到,你说说,这事闹的。”顾太太笑眯眯地问。

施洋呆了一下,赶忙道谢,他放下怀里的妹妹,走过去帮着接行李。

“顾太太,老给您添麻烦。”施洋客气地寒暄。

“不麻烦啊,杨先生跟薛先生是好人,哎,都是那群人嘴巴吃大便了,乱喷粪啊。哎呦,你说说,人家说外国人不兴干涉私生活,他们就爱干涉私生活。”顾太太每次都一脸气愤。

“我哥呢?”抱着孩子的这位上下打量施洋,眼神很是不好。

施洋多敏感,于是态度也冷下来,随手还把行李丢到一边:“在呢,你们有事?”

这女人后面的那个男人,扯扯他袖子瞪了她一眼,忙上来自我介绍。

他们是杨向子的弟弟,妹妹跟妹夫,这次从外省来专门找杨向子的。施洋看了下秘境那边,师兄师傅都没出来,于是他对顾太太再次表示感谢,看顾太太一个劲儿的看花房,想起上次他们老两口过来,老爷子很稀罕绿色的盆景,师兄还给了两盆来着。

“阿姨,您进去瞅瞅,看着好了,我给您送家去。”施洋很客气,顾太太这人不坏,特别热情,去年年底,说是还给师傅打了个毛背心,师傅不要,顾太太还很生气地说,都是要做一辈子邻居的,叫这边别太客气。

“可不要!我也是顺便了,那啥,我这就溜达的下山,我回去了。”顾太太打着哈哈,又看了一眼植物园扭脸走了。施洋跟着送到坡下,想着过几日挑选几盆好的,给顾太太送回家。

送了顾太太离开,施洋带着这三大一小进了家,这三人一进屋便开始打听。

抱孩子这个女人,带着一脸硬扯出的笑容问:“你跟我小哥,住一起?”

施洋倒好水:“恩。”

这女人将孩子往怀里裹了又问下:“那我哥呢?”

“出去了,过会就回来。”

“我们可不是外人,都跟你说了。我是他亲妹妹,向珍。那是我二哥杨向池,这是我爱人,愈东,刘愈东,我哥没跟你说过我们?”

“没有。”

大家干巴巴的再次相互介绍完,杨向珍四下打量了一番,看着这屋里,古香古色的,一看便很富贵,就叹息道:“也就是咱哥,头前跟陆乾那会,陆乾就有本事,后来吧…呵,你看这家当,现在还这么好。”她说完,打量下施洋,嘴巴里啧啧了两声。

施洋这幅长相,放到哪里都引人瞩目。他对别人怎么打量他无所谓,只是陪着坐在一起干巴巴的嗯嗯啊啊。手里抱着妹妹,慢慢的抚摸着,一直摸到杨向子跟薛润一起进了小院,薛润自玄关楼梯上了二楼,他向来不愿意见到外客。

“小二?向珍?”杨向子一进屋,看到来人着实惊讶。这么些年了,无论是坐牢,还是给家里寄钱,他们都没任何反应的。

杨向池跟杨向珍抬头,先是仔细打量,相互用惊讶的眼神看看,又仔细辨认了半天,才迟疑地喊了句:“哥?”

杨向子语气很平淡地问:“你们怎么来了。”

他跟家里那边,十多年前就断了,自己这对弟妹,怕自己丢人,对外都说他这个哥哥死了。

杨向池本来堆满笑容的脸阴沉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他:“咱爸的信。”

杨向子接过信,并不打开只是问:“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那不是,前年你寄了个按摩器,咱爸叫给你寄回来,我就把地址抄了一下。”杨向珍带着一点得意的说。

本该是最亲厚的一家人,如今极为陌生的坐在客厅,双方都很尴尬。

杨向子把那封信看了一遍,看完,一脸毫不遮掩的厌恶,他对自己的弟弟开口:“男女就这么重要?这是你的亲骨肉。”

“我哪里舍得。”杨向池一脸憋屈:“你不能要孩子,咱爸说,老杨家就看我,我是国家干部,老大是丫头,老二也是丫头,我爱人也是个机关干部,那你教我怎么做!老杨家又不是我一个儿子,凭什么都找我要儿子!”

“哥!”杨向珍大声喊了一句,使了个眼色,杨向池不吭气了。

杨向子站起来,来到杨向珍跟前,打开襁褓往里瞅了一眼,一个白胖的婴儿,合着眼睛酣睡。这小丫头名儿还没有呢,才生下来不到百天。

“哥,你是孩子的亲大伯,孩子跟了你也不能歪过了,咱爸说,你必须留下她。其实…那你也需要个后啊,老了躺在床上了,也得有个伺候的不是。”杨向珍劝着。

施洋站起来,上了二楼,杨向子端着杯子一声不吭,屋子里盘旋着杨向珍抱怨生活艰难的唠叨声,抱怨杨向子身为长子,害的家里没脸见人的埋怨声。如今杨向子跟以前早已不同,对于妹妹的抱怨,完全不放在心上。

没过一会,施洋自二楼下来,站在门口对杨向子点点头。杨向子弯腰抱起这孩子,扭脸对自己弟妹说:“孩子留下,你们走吧。”

杨向珍呆了一下,两只手臂空落落的,带着一分不相信跟迟疑:“就这?”

“要不,你抱回去?”杨向子没抬头看她。

“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就这样叫我们走?咱这都十多年没见了…哥。”杨向珍觉得自己哥哥有点太绝情。

“是呀,十多年了,向珍,这些年,劳烦你们照顾咱爸咱妈,我寄钱、寄物咱爸都给退回来,他害怕我影响你们,我打电话回去,咱爸…咱爸说,只要我不回去,不影响你们,对他来说,就是孝顺。我这个孝道跟别人不一样,只要我‘死’了,不在你们面前出现,对你们都好。这丫头我养了,你们安心,肯定不会歪活了她,回去吧…施洋,送客。”

施洋挺高兴,提着他们的行李就出了门,杨向池本来想暴怒的说点什么,可是被自己大哥眼神一扫,又无了胆子。他自己都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胆怯。

杨向珍毕竟是女人,难免有些哭哭啼啼的,倒是杨向池,一脸愤然。看到自己哥哥过得好,又是失望,又是愤怒,又有些安慰。

这种微妙的感觉,搞得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如今二丫头怕是不能活得差了,他也好回去跟老婆交代。他在门口嘟囔了一会,见屋里始终没人出来,这才失望地带着妹妹、妹夫离开了这里。如今杨向池脱了大包袱,对那个小丫头,半点说不上留恋,看自己哥哥抱着孩子那个小心翼翼的样子,想来小二会比大丫头有福气的多了。

弟弟妹妹走了,杨向子这个当大哥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是,家的印象对他来说,那是越来越模糊。对于家,他也说不清是谁的对错,老父亲这辈子都不会再原谅他,杨向子也早就失去与父亲那双苍老的眼睛对视的勇气。他做过很多事情补偿,随着一次次的失望,亲情早就拒绝了他。

现在,日子刚好过了,他跟俗世的人不同了,十年后他还是这么年轻,现在,便是再回去,时间久了,家里那边会把他当成怪物吧。杨向子抱着怀里这一团温热,心里矛盾酸楚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杨向子的弟弟妹妹刚走,薛润便从里屋出来,一伸手抱起小丫头,解开襁褓看了一会,抬脸冲杨向子笑:“是个漂亮的小姑娘。”他又将手探到襁褓里摸索了一会:“根骨也还成。”

杨向子凑过去,也是怀着矛盾的心情看着,看了一会心里却亲了起来:“多好看,还是双眼皮。”

许是感觉不在熟人身边,小丫头哇的一声突然就哭了起来,屋子里的三个人顿时手忙脚乱。都是没养过孩子的,又不能点孩子的睡穴,这么小的小娃娃,碰不得,硬不得的,熬了稀的喂她,她也不吃,就只是哭,一直哭到半夜。杨向子实在没办法,只好抱着孩子,去了邻居家求见苏氏。

“虽然天气凉,也不能这么裹,你看给孩子里三层外三层的包着,哎呀,这还拿绳子扎起来!瞧瞧,这都起痱子了,绿芜,去柜里取药膏来。”

大半夜的被打搅,苏氏没露出半点不耐烦,抱起小丫头很利落地帮着把她身上的被子、毯子卷给去了,叫人取了膏药给抹了。毕竟是千年丹门的灵药,小丫头身上的小痱子片刻便消了,喝了一小碗稀饭,便呼呼大睡。

杨向子松了一口气,坐在那里发愣,这才是第一天,以后可怎么好。

“什么不是学,谁天生会做父母?阿弟莫急,先把她放在我这里,我帮你看几日,待大一点了,你再抱回去。”苏氏坐在床沿,眼睛里冒着小星星的看着小丫头。她刚才摸了,小丫头根骨不错。

杨向子站起来,诚心诚意地道谢,又舍不得地看了一眼,才离开袁家。

第二天一大早,薛润早早的把徒弟们挨个叫着,施洋开了车子,师徒三个奔着山下的婴儿用品专卖店。三个准爸爸,一进商店见什么便买什么,玩具、穿的、用的、抚养孩子的专业书籍、卫生书籍、教育书籍,七零八碎的买了一堆。回家路上,又跑到奶厂买了一只活的荷兰奶牛回家,这只牛有福气了,一回家,就被牵到秘境,直接拴在菜地里,它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

三人抓紧时间,把资料看完,确定自己没问题后,又指派杨向子去接小丫头。

杨向子过去,苏氏却有些舍不得,修真者有个孩子特别不容易,苏氏的两个孩子都五十多岁了,一点都不好玩。她眼泪巴拉地抱着孩子亲了一会,又把白天裁剪好的成堆的小尿布收罗了一堆帮丫头带上。

“丫头啊,你跟你爸爸先回去,明儿啊,伯娘看你去。”

“给嫂子添麻烦了。”杨向子感激。

“不麻烦,她很乖,吃了就自己躺着,比我家那两个…哎,这么些年了,我都忘了他们那时候啥样了。你们几个大男人,也不会养,不如我帮你们看大,我有空!”苏氏星星眼的看小丫头。

“就…不麻烦嫂子了,我赶明儿抱她来串门,您别嫌烦就成。”

“怎么会,不烦的。”

杨向子此刻对这边倒是真的有了一丝感情,一边道谢,一边扭脸对在那边也是一脸舍不得的,在那边假装看书的袁平波说:“大哥要是闲了,就到我们那边走走,这山上就两家人,互相走动下。”

袁平波放下书笑笑摇头:“会给你们带来麻烦的,算了。”

杨向子颠颠小丫头,毫不在意:“没事,我师父说了,没多大事儿。大哥嫂子只管过去溜达。”

袁平波与苏氏惊讶地对视一眼:“尊师还在世上?”

杨向子笑道:“在呀,跟家里每天欢蹦乱跳的打网游呢。”

那对夫妻自然不懂何为网游,对于徒弟形容师傅欢蹦乱跳也是无法理解。看杨向子抱了丫头回去,赶紧回后院禀乐成真人不提。

“我们回来了呀!”杨向子抱着小丫头进屋,薛润赶忙过去接了小丫头:“真是可怜的,落在我们这些粗手笨脚的傻老爷们手里,委屈了吧,仙仙。”

“仙仙?”杨向子扭脸看施洋:“仙仙?”

施洋一摊手:“别看我,我不知道。”说完,他把手里的尺子放下,又去看了一眼育儿书,确定奶瓶上的厘米无误,又将奶瓶倒过来,在手背实验。奈何那奶瓶没扎开口,他怎么都倒不出奶汁来,只好在那里抡圆了胳膊用力甩。

薛润抱着小丫头可劲颠,一口一个仙仙,杨向子不乐意,小心翼翼地左右跟着:“师傅,仙仙这名字不好听。”

“为什么啊,小仙女,多好听。”

“那不是,我姓杨吗,杨仙仙,您念念。”

“杨仙仙,怎么了?”

“快着点念,不停地念。”

“杨仙仙…”

念了片刻,的确有些咬口,薛润问徒弟:“那你说叫什么好?”

其实什么名字念快了都别扭。

“春天!我想叫她杨春天…”杨向子得意洋洋地宣布。

施洋终于找到为什么不出奶的原因,直接化气为针在奶嘴上扎了一下,大概听到了春天的大名有些震撼,手劲没用好,直接将崭新的奶壶掐得扁兮兮的。一股子热乎乎的奶汁喷了个满头满脸,这温度倒是正好,可以喝了。

他吧嗒了一下嘴,有点甜了。

薛润伸出手抚摸下婴儿的面颊,那种婴孩特有的绵软让他的心都要融了一般。春天?大概这是向子对生活的期盼吧,希望这个孩子一辈子可以生活在春天的气息当中,平安喜乐,温暖如春。

“好啊,就叫_春天。”薛润点点头。

这一晚,虽然手忙脚乱,可是看了书,看了碟片,家里对孩子的照顾从生涩,慢慢的也都照顾出经验来了。加上他们不怎么睡觉,轮着班的看着,倒是没出大差错。

第二天一大早,袁平波与苏氏还有一位老道来家里拜访,杨向子跟施洋迎了出去,那老道笑眯眯地对他们说:“说是家里的尊师还在世,我这孽畜,竟然连这个都没问出来,实在是失礼了。”

“老人家快别这么说,我师父请您进去,这个跟世兄没关系的,实在是…哎,您还是进来再说吧。”杨向子忙让着这一家三口进去,他们一入客厅,便看到一位年轻人,二十刚冒头,样子长得十分漂亮,就像那书本里形容的那般,温和君子,清润如玉那般人品。他的脚下卧了一只黑猫,手里提着一个篮子晃悠着,那篮子里小春天在那里依依呀呀的呵溜溜的说话。

苏氏想了一夜,见公公不看她,便很是雀跃地在一边趟过去,假装特别自然的抱起孩子:“小福啊,想伯娘没?”

这个名儿,啥时候起的?

“这位就是家师,也没老人家您这样响亮的法号,家师姓薛,名润。”杨向子帮着介绍。

薛润拱手:“我自己的徒弟都比我大好几岁,可不要怨袁先生了,老先生请坐。”

袁家人一脸惊讶,慢慢坐下,乐成道人一肚子的话,已然不知道该从那里谈起。薛润倒是一脸兴趣地看着乐成道人那一脸褶子,这老头脸上的褶子一沓子一沓子的重重叠叠,看着这面相实在悲苦,修真人岁数长久,也许真的是经历了很多事情,或者说,这段时间,他活的压力颇大,已经顾不得修饰自己了。

双方尴尬的并无什么话,乐成真人摸了一会胡须,喝了半盏茶,无意一眼透过小客厅的窗户看到植物园边上隔着的几排盆景,越看越觉得有玄机,看了一会他竟站起来,直接推了角门出去,径直走到盆景前面仔细打量。

这几排盆景,原本是施洋这几年练手的,施洋走的修真道路有些跟着正统,所以在养盆景这天份上是不如杨向子的。他的东西,薛润向来看不过眼,就不许那些玩意儿去秘境,统统丢在了外面随意摆着。

“春三月,夏三月,秋三月,冬三月,发沉,藩秀,荣平,闭藏。天八风,经五风,岁星,荧惑,镇星,太白…”他嘟囔着,又转身惊讶的继续道:“只是小小一盆盆景,方寸间…先生竟然放入了阴阳本源,以往…却是我们托大了,还望不要见怪…”

他站起来,施了一礼,薛润忙还了一礼:“您这样讲话,我也是不会的,我们那会都没您这样,也不知道后来是怎么变得…你这样了。”

薛润的意思是,我们那个年代,也不像你们这样说话,我也搞不懂为什么这个世界奇了怪了,好好的讲话不成吗?怎么就变成你们这股子弯弯绕儿的样子了?

可怜的乐成道人一脸迷茫,却要陪着打哈哈,苏氏抱着小春天,低着头抿嘴笑。

薛润见乐成道人不懂,便笑着解释:“各家有各家的玩意儿,你家的东西,我们就未必会。这些手艺传承千年,几十辈子的经验,叠加起来自然有它的道理。先生不必惊讶,您会的,我们未必知道。我家这两个不成器的,您若有空,便帮着提点提点,我就感激不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