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其实也才十五,咱们才差不到三岁。等你十四绾发,我才十七八。”

夏雪诧异的看向李林凡,心道:她平日里挺聪明的,怎么突然连数都不会算了?明明是差了四岁多嘛,等他绾发,她都快二十了。

夏雪见她眼睛开始闪闪发光,嘟着嘴警惕的看着她,“那又怎样?”

“雪儿喜不喜欢我?”

“我不喜欢女人。”

李林凡一口气梗在喉间,憋了半天才缓缓吐出来。

“那,雪儿和我呆在一起开不开心?”

雪儿托着下巴想了片刻,点点头又摇摇头,李林凡的心跟着他点头雀跃,摇头失落。夏雪眼珠子一转笑道:“还好啦,你能带我玩,平日里姐姐不让我出门的。”

“嗯嗯!”李林凡赶紧点头,忽而又皱眉严肃的嘱咐道:“以后雪儿不能单独出门,必须让你姐姐陪着才行。”

夏雪翻翻白眼,继续托着下巴想今天的战果。

李林凡晃晃他的胳膊,轻声哄道:“我回京每月都给你来信,你要回信知道不?”

“凭什么?”夏雪“嗖”的坐直身体,“我才不要给女人写信。”

“不管!”李林凡气呼呼的撇开头,“反正我每月都写,你要是不回,我就再跑回来呆在雪园不走。”

“嘁,你想来就来啊,我有护院的。”夏雪晃晃小拳头示威,被李林凡一把握住捧在手心里,夏雪挣了两挣没挣开,抬眼见她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脸上忍不住升起一层红晕来。

“好雪儿,我知你是男儿。我回京就告诉父君,不纳侍不娶夫,就等着雪儿长大可好?雪儿也等我,我回去一定好好读书,等有了本事就来迎你回京。”

夏雪红着脸偷偷瞄她一眼,见她肿着紫眼泡还一副正经的表情,一个没忍住哈哈笑出声。

李林凡脸都绿了,她这么真心的表白被他嘎嘎两声破坏殆尽。见他笑的前俯后仰,一咬牙把他抱起来圈在怀里,狠狠的亲了一口道:“让你笑。哼,敢嘲笑未来妻主的肿眼泡,看我怎么治你!”

夏雪捂着脸“咯咯”直笑,反倒顾不上自己被人偷亲,等笑够了被李林凡一张臭脸一横,一时又忘了算账。反正也挣不出来,她也不会对他怎样,干脆当她是个人肉垫子好了。

李林凡看一眼安静下来就窝在自己怀里踢着一双小脚的夏雪,心里乐翻了天。

正文 情窦初开

玉露茶行门口的人闹的越来越厉害,杨掌柜的愣是梗着脖子不愿给货,更不愿以正常的价格补偿。

女人想是唱累了,捋着衣袖坐在门槛上,不知是谁从人群里挤过去递了一碗茶。

“唉,还是乡亲们厚道,待我乔二有如亲母。我乔二若讨回这批茶,将来发了家定会报答各位相亲。”女人接过茶几口喝了,抱拳冲人群道谢。

人群里开始有人嘻嘻的笑,不过已没有了刚才的热乎劲儿。女人啐了一口,一拍屁股站起来进了茶行。一把揪住杨掌柜往外拖,拖到门口用胳膊把她抵在门板上冲人群道:“乡亲们,我卖了祖宅,现下这姓杨的不让提茶,宅子又赎不回来,乡亲们,我要是一怒之下失了手,乡亲们可要到官府给乔二作个证,那是姓杨的逼我这么做的。”

杨掌柜本也就是个吃软怕硬的,早前她还趴在柜台上喝着热茶听乔二唱喏,真被提溜出来反而有些腿软。一旁的伙计想上去帮忙,被几个壮女人堵在一边。

唐瑞随着人群晃过来,众人见她过来主动让开一条路,唐瑞咳了一声背着手问道:“这是怎么了?闹成这样也没人管管?有人报官了吗?”

乔二一拍大腿高声道:“这位小姐说的对,赶紧报官,封了这欺人坑商的玉露茶行。”

唐瑞这话说也白说,朝中还没出茶规,这种恶意的竞价其实是该取缔的,但是京里没有出茶规前,衙门也懒得插手这种事,毕竟能搞这么大动静非富即官,哪个没有家底儿后台的,惹了哪一边都不合算。只不过是想用官府的名头吓吓乔二,不料乔二不吃这套,反而嚷嚷着要见官。

“唉,开始咱们还觉得这玉露茶行是正正经经做生意的,哪成想这般讹商户的钱呐,小姐可是咱们城里数得着的人物,好歹也给评评理。”李贾打量唐瑞一番,见众人主动让路,忙一副同情的表情凑过去说道。

“就是,做生意不带这么欺客的,吴记茶行百年也没出过这等丑事,唐小姐也管管。”一旁的女人附和。

“可不是,我看还是老茶行好,人家不会这么不守信不是。”

唐瑞脸色有些难看,走到乔二跟前,杨掌柜咧着嘴看见唐四忙要求助,被唐瑞狠厉的眼神挡了回去。杨掌柜眼珠子一转,知道这前面站着的才是正经主子。

“杨掌柜在沪州城新开茶行,要以守信为首要,怎能这般亏待商客?”

“嘿嘿,唐小姐说的是,赶紧的,给乔二提茶。”杨掌柜笑呵呵的转脸看向唐瑞问道:“茶不够怎么办?”

唐瑞的脸瞬间阴沉,哼了一声道:“杨掌柜这般问让唐某如何作答?杨掌柜的茶行不该是杨掌柜自己解决?”

“那,按正常价赔钱?”

唐瑞气的牙齿咬的咯吱响,狠声道:“杨掌柜看着办就是。”

杨掌柜嘿嘿一笑,扒开乔二的手冲伙计道:“把茶都给取了。”转头问乔二,“要是不够能换成其它的不?”

乔二摸着下巴思量片刻,抬眼见她恶心巴拉的笑着,嫌弃的呸了一声道:“不能。”

杨掌柜摸摸鼻子冲里面的人道:“剩下的按全价兑钱。”

伙计瞪大眼睛看过去,这五十斤玉露原价就是一百两黄金,这一笔钱陪出去掌柜的眼都不眨一下?

乔二一巴掌拍在柜台上,呲牙道:“赶紧的,别磨蹭,耽误老娘做工。”

唐瑞青着脸出了茶行,走到无人处回身一脚踹向唐四,“你个狗奴才,在哪儿找的没用东西做掌柜?亏了老娘这么多银子,要了你狗命也赔不起。”

“那,那不都是小姐在后面指挥的吗。小的也是怕人认出来,才特意寻了个乡下的过来顶着。小姐不是说不能暴露了身份吗?”唐四偷瞄一眼唐瑞,唐瑞咬牙一扬巴掌,她赶紧缩着脖子却不敢躲,佝背立着。

唐瑞一巴掌扇的唐四不倒翁般晃了晃,又不解恨的踹了一脚扭头往前走。

唐四咬牙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肚子跟上。

乔二带着几人挑着一百来斤茶,环抱着银票碎银出了茶行,李贾偷偷的跟上,待走到背人处几步追了上去,看着乔二不乐意的脸,抓抓腮帮子笑道:“我可不打算要回银子,大姐活儿做的利索,就留给大姐慢慢花,不过这茶?”

乔二闻言缓了脸色,爽快的拍拍李贾的肩膀道:“妹子真会做事儿,妹子放心,咱们护着妹子安全出了沪州城,绝不让人寻妹子麻烦。”

李贾讪讪的笑笑,眼珠子一转,捻捻手指道:“大姐能不能给妹子一点儿花销?嘿嘿,一点就成。”

乔二虎着脸盯向李贾,李贾森森直冒冷汗,正要改口不料乔二 “哈哈”笑道:“妹子也不容易,想必也是替人做事,大姐也不是不讲理。”说着抽出两张银票递过去,“五十两,怎样?大姐厚道吧!”

厚道个屁!李贾狠狠的想,那百两黄金是多少啊,五十两白银算了屁呀!

“嗯,妹子嫌少?”

李贾偷瞄一眼乔二的脸色,小声道:“大姐再多给点儿,以后有生意妹子还找大姐,肯定不让大姐亏着。”

乔二不耐道:“那你说多少?”

李贾适可而止,伸出两根儿手指道:“再加这个数,妹子可是得回去交差的,这样回去不好说不是!”

乔二想了想又抽出两张递过去,“妹子以后有生意就去城外那小茶馆儿招呼一声,那里的伙计会找到我。”

“嗯嗯,记下了。”

李贾招呼人挑着茶到那处早准备好的马车。车先买,车妇另雇,省的落下什么话柄。

“二百五十两啊!嘿嘿,私藏!”李贾得意的一扬马鞭,哼着曲子赶着马车回了客栈。

夏雪托人往吴府捎信,说是有要事,让她赶紧去一趟,来送信的人也说不出到底有什么急事,信后虽连写两句“莫担心”,夏荷还是担心雪园出事,心里七上八下。茶行虽忙乱,她一时也帮不上什么忙,干脆第二日去了雪园。

“姐姐怎的半个月都没出府?”

夏荷诧异的看着李林凡从雪园里冒出来,一时倒有些反映不过来。

“你,你怎的跑这里来了?”

“妹妹在这里住着呀?”李林凡满脸笑的拉着夏荷进了院子,嘴里抱怨道:“姐姐真不够意思,雪儿弟弟那般人物姐姐竟瞒着妹妹,好在妹妹自个儿看出来了,不然岂不是要白白错过了。”

夏荷顿住脚步,扒下挂在自己袖子上的手,“他往前才十一岁,你那主意趁早拍飞咯。”

“就知道姐姐会这么说,正好妹妹也没成人礼呢,慢慢等呗!”李林凡忽而一脸正色的道:“姐姐,妹妹是真的喜欢雪儿。姐姐别随意把雪儿许人,等雪儿绾发妹妹一定来娶!”

夏荷震惊的看向李林凡,怎么也料不到一个孩子,不,一个女人会喜欢上一个孩子,里面的可信性值得探究。

“姐姐,”李林凡请求道:“妹妹不求别的,姐姐答应妹妹别把雪儿随意许人就行,雪儿绾了发妹妹一定来迎娶。”

夏荷不可思议的摇摇头,“再说吧,还早呢!”

“不早了不早了!”李林凡一把拽住要往里走的夏荷急切的问道:“姐姐要答应妹妹。”

“我不会将雪儿随意许人,需是他自己喜欢的才好。”

“那就成!”李林凡拉着夏荷快步往里走,嘴里急道:“快些吧,我把雪儿支开了,一会儿他该生气了。”

夏荷跟着疾走了两步才反映过来,“不是,你怎么住进雪园了?”

“雪儿邀请我住的啊,未来的妻主住在自家夫郎家里有什么不妥?”李林凡自豪的抬抬下巴,“雪儿还给我做饭吃了呢!”

好吧,如果他突发兴趣,炒了一锅黑糊锅贴也算的话。

夏雪气哼哼的杀将过来,看见夏荷一下子泄了气扑了上去。

“怎么不扑我?”李林凡小声嘟囔。

“出什么事了这么急?”夏荷蹲下身亲亲雪儿的额头问道。

“没有,”夏雪拉着夏荷的手往里走,“咱们进去,外面多冷!”

“那你说有要事,吓唬姐姐不成?”夏荷声音有些严厉。

夏雪定住身形,低头不语。

“说话呀?怎么能拿这种事开玩笑?”心里几日来无处安放的压抑与烦躁一时涌了出来,让夏荷控制不住的想发火。

“你凶他做什么?”李林凡一把从夏荷手里拖过夏雪搂在怀里,“是我让你过来的,有什么冲我来,哪里来的火气发在雪儿身上?”

李林凡拍拍夏雪的背轻哄道:“别哭,以后我来疼雪儿。”

夏荷有些伤感的闭下眼,这是怎么了?怎么能这么随意发脾气?歉意的蹲下身抱起夏雪,起身往屋里走,叹气道:“姐不好,姐心里急躁,不该凶雪儿,雪儿罚姐姐吧。”

夏荷见他埋头在她怀里不吭声,继续道:“罚姐姐抄诗经好了,抄上一天。”

“呜,姐骂雪儿!雪儿写了不让你担心,雪儿很久没见姐姐了,雪儿想看看姐姐。”

“是,姐不好。”

“姐不能抄诗经,雪还想姐陪着说说话呢!”夏雪哽咽着道。

“好,不抄。”

“可是还得罚,罚姐姐给雪儿做饭吃。”

“行,做好多好吃的。”

“姐想不想雪儿?”

“想!”

“怎么不来看我?”

“唉,忙的。前几日你景阳哥哥病了。”

“你是因为景阳哥哥生病不开心是吗?”

夏荷不点头也不摇头,良久才勾起嘴角笑着道:“是吧!”

夏雪雾蒙蒙的大眼睛盯着夏荷看了良久,用脸颊蹭了蹭她的脸,轻声道:“姐别不开心,雪儿以后就长大了,会帮姐姐和景阳哥哥,不让人欺负你们。”

夏荷呵呵笑出声,“姐没不开心,看见雪儿就开心的不得了。”

李林凡瘪着嘴坐在一旁,咳了一声道:“就会哄雪儿,凶完就算啦?欺负雪儿好哄不是?”

“关你什么事?”夏雪“噌”的扭头瞪过去。

唉,世上唯男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我欺!李林凡心底叹气。不过含着泪这般瞪过来的雪儿真是美艳不可方物,李林凡啧啧嘴想着。

“我明日早上就回京了,请你过来告下别。”李林凡回神说道。

夏荷想了想道:“也该走了,再过些日子就要小年,你出来时间也不短了。”

李林凡伤心的扁嘴,“怎么不多留几日,最起码也说声舍不得吧!没劲!”

“你就带个小厮出门这么久,家里人不担心?还是赶紧回去吧!银子可够?”

李林凡无趣的摆摆手,“早备妥了。唉,还真是没人留恋呐!”

“今日我亲自下厨,给妹妹送行。”

“能吃吗?”

“你爱吃不吃。哼,才不要你吃姐姐做的菜。”夏雪哼声道。

李林凡眼珠子一转笑着道:“姐姐给弟媳做的菜,弟媳一定一口不剩的全吃了。”

夏雪红着脸,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煞是可爱。李林凡痴痴的看着,夏雪羞恼的趴回夏荷肩头。

夏荷目光在俩人间流转,心想且不管李林凡到底是什么身份,若愿意等他三年倒也算是段好姻缘。

夏荷吃过午饭陪着雪儿玩了会儿,检查了他的课业。李林凡执意不让夏荷去送,雪儿因着瞒着她茶行闹事的事,也说不用去送。夏荷耐不住俩人的磨叽,点头应下,提前送了李林凡一块儿随身戴着的玉佩做礼物,先行回去了。

李林凡解下脖子上的玉佩递给雪儿,雪儿不接,李林凡亲自放在他手里握上,嘱咐道:“这是母亲给的玉佩,李家儿女一人一块,今日我把它给雪儿,雪儿要好好放着。”

雪儿看看手里的羊脂玉,一时不知道是收着还是还回去。

李林凡重新拿出来亲手给他戴上,正色道:“有这块玉佩就是李家女儿的正夫,雪儿莫乱丢,就是不喜欢也先存着,若是,若是雪儿这几年有了自己喜欢的人,雪儿得亲手还给我才算数。”

雪儿见她说到他有喜欢的人时酸酸的模样,皱皱鼻子笑道:“那我先帮你存着好了。”

李林凡泄气的坐在一旁,嘟囔道:“我会经常跑出来的,才不要你喜欢上其她人。”

正文 往事如烟

雨露茶行前杨掌柜对唐瑞的态度,凡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里面的蹊跷,景阳也听陆掌柜的说了。

跳出那个自己编织的华丽的谎言,一切都变得那么显而易见。

景阳觉得自己的感情已经变成了一块浮在水里的腐木,经水一泡又膨胀几分,黑漆漆黏糊糊的还爬满了水蛭。

对某件事的执着往往都有一个怪圈,越是没有得到就越觉得珍贵,越是初次的感情就越是唯美。唐瑞是他没有得到的,是他情窦初开的情感所寄,他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唐瑞造作的地方避而不见。

她若真的喜欢他怎么会没有定亲就大摇大摆的带他赏菊,还有意无意的把他往她的圈子里带;她若真的喜欢他怎么会不惜婚前做出那种事?她难道不知男儿最重要的就是清白?

景阳端详着手里的青花瓷,茉香茶的叶片半卷着散开,袅袅的水气绕在绿叶青瓷间,煞是好看。

很多时候想要得到一个人并不是因为喜欢,只不过是那人能带给她的好处实在是无法让人推却。

景阳吃吃的笑,笑自己一个从小跟着母亲商场浮沉的人,也会差点沉溺在她虚假的柔情蜜意里。笑自己身为吴家大公子,竟然也会穷困到看见一丝感情就要倾尽所有。

“我后悔了,后悔没把自己给了她!”

这是他说过的话,他是该后悔,为什么不呢?景阳甚至恶毒的想,当初怎么不真的从了她,好让自己万劫不复!

“公子?”兰香疑惑的看着捂着茶杯吃吃笑的景阳,那笑让他摸不到抓不着,还有些瘆人。

景阳从茶杯上移开眼,勾着嘴角看向兰香,眸中的笑只一点点,还有点寒。

“兰香,你觉得,唐二小姐如何?”

兰香的脸瞬间涨的通红,偷偷的瞥一眼景阳,压下自己的羞涩与恋慕,小声道:“很,很好呀!”

景阳指尖轻轻的敲着瓷杯,怔了良久轻轻点了点头起身出了书房。兰香弯着头看着景阳的背影,直到景阳走出一段儿才小跑着跟上。

景阳坐在马车上,想着唐瑞此举的利弊。抛开那些算不上感情的感情,她还真的不是个经商的好料,这次怕是亏上近万两吧,虽然吴家或许亏的还要多些,但对于家底殷实的吴家,这不过是动了九牛之一毛。

唉!景阳叹口气想,原来她连自己的对手都算不上啊。

十一月底的天,已经很冷了。景阳揣着手炉下了马车,仰头看天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阴了过来,怕是要下雪了吧。

“景阳!”唐瑞柔柔的笑着看着走下马车的人,不可否认,他的美连月桂的小半都不及,但身上那种时而悠远时而孤高的气质是月桂学不来的,难怪人都说男儿百味,他的样子确实会让她产生死死攥在手心的欲|望。

“呵,唐小姐?没想到唐小姐也来了。”景阳勾唇浅笑。

“景阳有请,我…”

“唐小姐,“景阳”可不能乱叫,本公子也是有妻主的人,还请唐小姐称呼吴公子。”景阳的声音冷冷清清,带着与季节相称的寒意。

唐瑞脸上的柔情蜜意一时僵在脸上,顿了一刻才急忙道:“景阳不可听外人…”

“哟,李老板!”景阳转身笑着冲过来的人打招呼。

“吴公子请我们大家过来想必是有要事。”

“要事说不上,”景阳再不看满眼“柔情”的唐瑞,转身陪着来人上了三楼,“眼看就要进腊月,往前估计有的忙,这不,正好与各位相与就吃饭的机会好好叙叙旧。”

“呵,今年这年,怕是没得好过咯。”

景阳但笑不语。

很快,三楼就聚满了与吴家茶生意有来往的大小掌柜,还有城南茶行流失掉的那些商家。

景阳一身天青云锦,头发工整的盘着,仅插一白玉簪,端着酒立在众人中间,目光含笑的扫过在座的每一位,待众人安静下来,景阳举杯道:“今日请各位新老相与过来,主要是叙叙旧,二来,吴记茶行进了一批新茶,比玉露要名贵些,特意请各位来品品新茶。这杯酒,景阳是为之前茶市的不稳致歉的,让各位相与或多或少亏了银子。”景阳仰头干了手了的酒,露齿一笑继续道:“吴家做生意向来薄利,各位老相与大都也知道茶市行情,与吴家这么多年生意往来,哪里是说断都能断的?前一段儿,城南吴家茶行走了不少商客啊!要是是找到了好商家,这顿宴席就是给您的送行宴,若是还觉得吴家可信,这酒席就是为您几经辗转接风洗尘,咱们还是老相与。”

景阳放下酒杯拍拍手,一行衣着统一的小厮托着茶盘鱼贯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