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笑出声,景阳也勾了嘴角,趁机还坐直身体冲夏荷挑挑眉脚。孟琪看一眼雪儿的红脸,捣捣他的胳膊皱了皱鼻子,眼睛骨碌碌的转了转,低头装作无事般开始喝汤。

王氏端着瓷碗舀了勺汤喝了,笑着道:“这汤若是荷儿亲手做的,那侄女说的话也不无道理。”

李梵头点的毫不迟疑,一面还拍马道:“伯伯真是火眼金睛,什么都逃不过您的眼睛。”

王氏笑了笑道:“你大伯伯才是火眼金睛,什么事儿都看的透亮。”

热闹的气氛一时有些搁浅,王氏叹口气笑道:“瞧瞧我,说什么不好专门提这个?喝汤,继续喝汤,呵呵!”

夏荷揽着景阳的手臂紧了紧,转头问李梵:“这次怎么跑出来的?不会又是偷偷摸摸吧?”

李梵扁扁嘴,“我就不能好好出来一趟?我这次有正事找你,哦不,是找姐夫商议!”

景阳从刚才的失神中回过神来,瞪着红红的眼睛问道:“何事?”

李梵见他这般模样,摇摇头道:“回头再说,是好事,算是我补给姐姐姐夫的结婚贺礼。”

景阳倒也不在意,点点头低头吃东西,喝了一口排骨汤就皱眉放下,灌了一杯茶水才另取了一块儿点心慢慢的嚼。

夏荷想让他多喝些汤,景阳皱着眉推开,“我不喜这味儿,怪怪的。”

夏荷抬手尝了一口,品了会儿才小声问道:“是不是不喜欢枸杞?有些甜,阿阳先喝些,晚上再换个口味。”

景阳碍着众人都在不好发脾气,又推开道:“不想喝,你自己喝吧,我喝茶!”

夏荷见他皱着眉甚是不喜,放下碗道:“那点心也少吃些,咱们早些回去吃些热乎的。”

景阳心里有些燥,轻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众人随意吃了些,又散开去河边各玩各的。李梵自然独霸着雪儿去一边玩,可怜了孟琪就剩下一个人,王氏轻轻拍了拍孟琪的头道:“孟琪也大了,今年过了年定会有人说亲呢。”

孟琪有些羞又有些不快,他不愿嫁给一个陌生人,就像父亲当初那般,不过是听说过母亲的好就嫁到了吴家。他之前或许不会说什么,可是雪儿都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他为什么就不能?老师也说过,人的一生不过是几十年光景,不能好好的活着,也就没了意义。他知道他口中“好好”的含义,就像雪儿那般,才是好好的,而他之前,躲在深闺,习字秀帕,或许也是好好的,却没了自己的灵魂。

孟琪垂下眼帘道:“孟琪还小呢!”

王氏只是笑了笑,叹口气道:“爹从不要求孟琪孩儿能嫁入豪门大户,爹也不会自作主张替宝贝孩儿定了姻缘,孟琪其实有主见的对吗?她的孩子弱又能弱到哪里?爹信你的眼光,也信孟琪能像她一般,找到自己想要的,只是,到时候得让家人帮着把关,你哥哥当初…孟琪要看清楚。”

孟琪抬眼看向不远处的雪儿和李梵,抱住王氏的胳膊勾着嘴角道:“谢谢爹,爹爹是孟琪的好爹爹!”

王氏抬手顺着他的黑发,笑道:“孟琪之前似乎没这般与爹爹亲近过。”

“孟琪哪里有,孟琪一直都喜欢爹爹。”

王氏慈爱的顺着他的发,想着之前或许真的不了解这孩子,一直觉得他内向,丢在闺阁里便没有过多的关心。他每日里浇花抄经文,即使去看孟琪也是惯例似的说说男红,孟琪兴趣缺缺话就更少,他也就更以为他内向,如此下来,像这般亲近的说话也就没有可能了。王氏看着靠在自己肩上撒娇的孟琪,再看向不远处的几人,不自知的就勾了嘴角。

景阳依旧窝在夏荷怀里,日光暖洋洋的,景阳之前哭过一场,眼睛被大日头一晒就开始发涩,眨来眨去的也没舒服多少,干脆面朝着夏荷趴在她怀里。

夏荷见沪河里几只野鸭在水里钻来钻去煞是可爱,推了推景阳道:“阿阳,看看那几只小芦花,真是可爱的紧。”

景阳眯着眼睛瞟了一眼,随即又困顿的闭上,低喃道:“看不清,眼睛疼。”

夏荷捧着景阳的脸看了看,倒吸口气道:“眼睛怎的这般肿?还有哪里不舒服?咱们回去找大夫看看!”

“哎呀!”景阳烦躁的拍掉她的手,“我困呀,大太阳晒的人犯懒。”

夏荷伸手遮住他的眼睛,看看不远处玩的正在兴头的李梵与雪儿,低头轻声道:“要不我们先回去?”

景阳有些迷糊,嗯了一声再没声音。

夏荷有些担心,招手唤来李梵交代了几句,又半抱着景阳与王氏道了别。

王氏也有些担心,拉着景阳的手时才发现他手心有些热,张口问道:“怎么了?回去赶紧找大夫看看!”

景阳忍着困顿笑笑道:“就是昨夜没睡好,被太阳一晒就犯困。”

自张氏无故去世,王氏就对几个亲人的身体格外的上心。见景阳说话也没什么不妥,遂略微松了口气,笑着道:“年纪轻轻的倒犯了春困,以后生意上荷儿多担着些,男儿身体毕竟柔弱。行了,先回去好好歇歇吧。”

“爹爹再赏会儿景,待会儿与李梵她们一起回,荷儿交代过了。”

王氏嗔怪道:“知道了,你们赶紧回吧,我这么大个人还怕丢了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兰香的命运......

A、嫁入唐府后投井

B、知道唐瑞的真实面目,留在吴家,后遇见一平常人过日子

C、嫁入唐府遭冷落

D、呃,还没想好

49

49、孕事 ...

夏荷拉着景阳上了马车,景阳一上马车就迷迷糊糊的扒着夏荷要睡觉。夏荷解了自己的披风盖在他身上,搂在怀里轻声问道:“阿阳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告诉我!”

景阳微微皱了眉头没说话。

夏荷有些担心,紧了紧手臂又道:“阿阳?可是不舒服?”

景阳眼睛酸涩的睁不开,嘴里还酸酸的难受,心底也冒火般的烦躁,听见夏荷还一遍一遍的问就开始不耐烦,推一把夏荷叱道:“你烦不烦,我困死了,你就不能让我安静会儿?”说着竟又嘤嘤的哭起来。

夏荷愈发心慌,抱紧他轻吻着道:“是我不好,阿阳别哭,乖,别哭!”

“呜,我眼睛疼!”

夏荷心疼,想用手去揉又怕擦疼他本来就红肿的眼皮,思索下只能低头用唇轻轻的蹭着。

景阳推搡着夏荷一拳头接一拳头的打,不过那力道不过是小孩子挠痒痒般。

“乖呀,阿阳哪里不舒服?告诉我呀?”

“呜,我嘴里苦,我难受,我要睡觉,你老烦我,你还烦我,你,你…...”景阳哭的有些缓不过气。

夏荷揉着他胸口,眼中也带了湿意,柔声道:“阿阳乖,睡吧睡吧,我不烦你,好好睡吧!”

夏荷搂着闭着眼睛直哭的景阳轻轻抬了抬手臂,帮他挪了个舒适的姿势轻轻吻着怀里一下一下轻轻抽噎的人,景阳抽噎的声音渐渐小了,夏荷也没敢再出声。低头见景阳微张着嘴已经睡着,偶尔还委屈的扁扁嘴发出一声哽咽,夏荷小心翼翼的就这么搂着他一路回了家,到家时见他还没有醒,只得轻手轻脚的抱着他一路进了卧房。

兰锦一路跟着,也有些担心的皱了眉头。等到夏荷把景阳安置在床上才轻声问道:“要不要请个大夫看看?”

夏荷皱着盯着床上的人,点点头道:“先请来吧,安置在院子里,等公子醒了再诊脉。让人备温水,再去煮两个鸡蛋拿来,要热得。”

兰锦答应着出去,随后就有人送来了温水。夏荷摆湿布巾,轻轻的擦了景阳脸上的泪痕,现在那眼睛更是肿的厉害,本来眼睛就不大,这会儿子怕是睁开也看不到眼睛了。夏荷细细的帮他擦了脸,待要擦脖颈时景阳梦中又哭了一声,吓的夏荷赶紧缩了手,只另外给他擦了手就罢了。

夏荷脱鞋爬上床,横坐在床头,小心的把景阳的头从枕头上搬到自己大腿上,取了剥了皮的鸡蛋在他眼上轻轻的揉着。想着他最近情绪变得有些不稳,喜欢哭喜欢发脾气,还喜欢黏人,可一但太过黏着他他又会生气。夏荷叹口气暗道,看来还是没能从张氏去世的悲伤里走出来,那一段时间也是这般,动不动就哭,每日里除了去茶行布行还是正常的样子,回到家就会变成另一幅模样,哭哭闹闹的每次都要想尽各种办法才能哄着。

景阳这一睡到了戌时也没醒,夏荷担心他空了一天肚子,摇了两下也没见他反映,想起张氏那时的情形顿时慌了手脚,一面吩咐着兰锦请大夫一面一遍一遍的喊着景阳的名字。

景阳本来睡的好好的,半道被她摇醒,眼睛都没睁就又嘤嘤噎噎的哭了起来,夏荷松了口气,抱着景阳半坐在床头。

景阳有些迷糊,又有些气,夏荷拉着他的手臂给大夫看时他愣是抻着不往外送。

“阿阳,乖,让大夫看看。”

景阳抽着鼻子不动。

“阿阳?让大夫看看,瞧瞧最近几日都不舒服了不是?”

夏荷见他还是不动,又是担心又是气恼,硬是搬着他的胳膊送到床幔外面去,景阳哭着往回挣,被夏荷反手摁住。

老大夫听着床幔后的动静脸色有些不好看,手指把脉片刻就冷声道:“刚怀着孩子还是动静小些,哼,也不能把夫郎欺负的直哭不是,听闻夏小姐也是怜香惜玉之人,如今看来,哼哼~~~~”

景阳还在嘤嘤的哭着,没听见老大夫的话,夏荷却一时呆在了床头。低头狠狠的亲了景阳一口翻身下床,笑着道:“大夫可看准了?”

“哼!”老大夫气的双下巴抖了抖,冷声道:“不信的话你就只管可劲儿折腾。”

夏荷嘿嘿笑了两声,一旁的兰锦早就小跑着出去让人去王氏的院子里报喜去了。

“大夫,夫郎他近日老是哭泣,不知是何缘故?”

“这个,哭你就哄着吧。”

“会不会心有郁结?要不要吃副药调理调理?”

老大夫眯了眼睛,冷笑道:“正夫大人刚走你就起了歪心思,巴不得大公子心有郁结不是?还,还吃几副药,哼,怎么不干脆开副堕胎药,也省的大公子腹中胎儿着了药气妄受病痛。”

夏荷一时有些发愣,消化了半天才意识到大意是孕夫不可乱吃药,遂耐心的问道:“那平日里饮食要注意些什么?”

“哼,正常的就行!”

王氏扶着兰芷快步进来,听了老大夫的话笑道:“莫大夫就别让荷儿紧张了,她的心可全系在阳儿身上呢。”

“哟,二爷,您这么快就过来了!”莫大夫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指指夏荷道:“果真是个呆子,老爷子当初说这话我还不信呢。”

王氏笑着摇摇头,“也就遇见阳儿的事会呆些,平日里还是极聪慧的。”王氏走到床边掀开床幔一角看了看,轻声笑道:“这么快又睡着了。”

回头冲莫大夫道:“咱们去隔壁说话,就不扰他清净了。”

“也好,正好给二爷您把把脉。”

“我这身子骨倒是硬朗着呢,倒是阳儿,莫大夫一会儿啊还是得好好给看看,近段儿脾气不好,想是心里烦躁,今日里眼睛肿的厉害,不知道是不是有湿气。”

俩人说着话出了房间,夏荷原地怔了一会儿往外追了两步,被兰锦拦下笑着道:“小姐有什么话明日里再问也不迟,今晚莫大夫定会住在院子里的。”

夏荷摸摸鼻尖尴尬的笑了笑,转身又爬上了床,兰锦见她高兴的都忘了避讳下人,微红着脸领着兰香兰翠出去了。

景阳还真是又睡着了,刚才的话显然是没听到,此刻正扁着嘴一副委屈的模样皱眉睡着。夏荷低头看着良久,脱了外衣趟进去,忽又觉得他穿着衣服睡觉必定不舒服,又爬起来轻手轻脚的托着他的身体脱了外衣,只剩下亵衣裤方才停了手,这才搂着他复又躺下。

夏荷的惊喜自不必说,就从现下的状态就能看出来,她想摇醒他和他一起分享这件喜事,又心疼他困成这般,想必就是因为孕事才会这般。

夏荷抬头摸了摸他的脸颊,笑了笑又将手小心的覆在他小腹处,见景阳微蹙着眉头,一个没忍住就吻上他的唇轻轻摩挲,直到他紧紧扁着的唇慢慢松开才停了吻。夏荷盯着怀里的人不知多久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翌日不待天彻底的变亮夏荷就起身让人准备汤羹,想着昨日景阳一直没吃多少东西,必定会肚子饿,又想着昨日他不喜排骨汤的味道,就只是早早的煮了莲子红枣粥慢慢的熬着,另外又让人蒸了蛋羹备着,吩咐完才巴巴的跑到莫大夫那里讨教。莫大夫倒是起的也早,夏荷在门口等了片刻就见她从里屋出来。

莫大夫抬头看见夏荷有些意外,不过对她的脸色明显比昨日好的多,夏荷也不绕圈子,张口就道:“莫大夫早,不知孕夫有哪些要注意的?若最近老是忧郁会不会对身体不好?他还嗜睡,似乎胃口也不好,吃点什么东西好?”

莫大夫眯着眼睛打量夏荷,摇摇头道:“倒是和主母大人有几分像,不过,呵呵,论机敏可差多了。”

夏荷一时不知道如何答话,杵在那里没动。莫大夫扬扬手道:“大公子身体好着呢,你平日里多上心些就行,就是有个恶心犯呕也是正常,让他吃些酸枣之类的可以压压恶心。他要是生气你就得哄着,要不然要你这个妻主做什么?最近少让他往外跑,累着毕竟不好。嗯哼,累着不好,你该明白我的意思。得了,你忙你的去吧,我中午再去给大公子把把脉。”

夏荷自然知道莫大夫咬着牙说的“累着”是什么意思,红着脸行了礼,待莫大夫悠闲的走出几步又急匆匆的回了景阁。

景阳倒是真的醒了,睁着有些涩的眼睛盯着帐顶发愣,这一觉倒是睡的安好,景阳觉得心里也舒快很多。

夏荷掀开床幔见景阳已经醒了,笑着腻过去好好的亲了一番,景阳皱着眉推开夏荷,轻叱道:“大早上发什么疯!”

夏荷轻声问道:“阿阳饿不饿?要不要先吃些东西?还困不困?”

景阳眉头蹙的更紧了,盯着夏荷亮闪闪的白牙忽然间胃里就有些不舒服,刚起的好心情彻底的被击飞。景阳微恼的拍开夏荷捧着自己脸颊的手,坐起身开始穿衣服,夏荷坐在一旁伸手接过,边帮着穿衣边轻声道:“以后外面的事我接手些吧,你该好好在家里养胎才是,有什么大事就让各掌柜的到府里来回报。”

景阳懒懒的由着她穿好衣服,等夏荷拿着湿帕过来给他擦脸时才幽幽的问了一句:“谁有孕了?”

夏荷眨眨眼,见景阳困惑的盯着自己一时有些想笑,揉着他的脸颊道:“真是睡迷糊了。”夏荷抬手给他擦了脸,又在他嘴角亲了一下才接着道:“自然是我的宝贝阿阳,阿阳真厉害。”

景阳怔怔的看着夏荷,良久才眨下眼低头小心的摸摸肚子,再抬头就带了笑意,不过那笑还没有晕开就“哇”的一声哭起来。

夏荷吓了一跳,赶紧凑过去抱着他轻轻的拍着,轻哄道:“阿阳怎么了?阿阳别哭,不然眼睛又要疼了。阿阳乖哦,不哭不哭!”

景阳一拳打过去,叱道:“你少恶心,把我当孩子呀!”

夏荷见他哭一会就勾勾嘴角笑一笑,叹口气道:“阿阳这是专门吓唬我呀,你不知道你一哭我就怕,怕阿阳身上不舒坦,怕阿阳哭疼了眼睛,乖阿阳,以后别哭了,看看这眼睛又变成桃子了。”

景阳推开夏荷凶道:“你敢嫌弃我!”

“没嫌弃,呵呵。”夏荷重又抱住景阳,轻抚着他的背道:“就是心疼,阿阳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景阳脸上挂着泪笑了笑,忽又带着哭腔道:“我要女儿,我不要儿子,不然又得像我一般没一天舒心日子。”

“这个,哪是我们能决定的,阿阳不知道自己有多好,雪儿也当你是榜样呢。”

“呜,可我没他幸福,他可以想什么就做什么,我没有,一直都没有。”

“阿阳会有的,真的,会有的!”

50

50、风雨 ...

夏荷好不容易哄着景阳止了哭吃了早饭,用凉水浸过的布帕敷了眼才带着他出来,李梵早就坐在客厅里等的头顶冒烟了,看见二人甜甜蜜蜜的出来瞬间耷拉了肩膀。

“妹妹怎的一大早起来就这般沮丧?”夏荷满脸笑意的问道。

李梵看看外面的大日头,扫了她一眼抱拳冲景阳贺喜,“恭喜姐夫,呵呵,不想又碰到姐姐姐夫大喜,好像每次我来吴家都有喜事。”

夏荷瞪李梵一眼食指点了点自己的面皮,手指还没收回就被景阳瞪了一眼,李梵心底暗笑,夏荷被瞪也不甚在意,拉着景阳在一侧坐下。

景阳笑笑道:“那我也随夏荷称呼你妹妹了,不知…”

李梵摇摇手道:“可以可以,姐夫咱们先说正事,我一会儿,呃,得出去转转。”

兰锦上来换了新茶,交给门口的小侍就立在一旁,因着景阳有孕的喜事,脸上也多了些笑意。李贾站在另一侧细细的打量兰锦,以她的眼光来看,兰锦是几个贴身小侍里最得主子真传的,就那一股子淡定劲儿,其他几个都比不上,长相虽不算顶好,但就她来看,比大公子要美上几分,眉脚上挑深入云鬓,透着一股子精灵劲儿。

兰锦抬眼对上李贾的打量的目光,李贾本想着装作不经意的转开视线,心想这般刻意倒不若坦坦荡荡的好,看了就是看了,站在那儿就是让人看的,随即也就冲兰锦点点头。兰锦眉头微不可见的蹙了蹙,也有礼的曲了下膝便转开视线。

“妹妹要商议什么,还专门从京里大老远的跑来一趟?”

李梵看一眼景阳一开口就自动闭嘴的夏荷,抿着嘴直想笑,她们倒真是有些阴阳颠倒,能平静的接受这种状态的女人她倒是第一次见到。李梵掩唇咳了声道:“不知姐夫有意为凤宫提供茶品吗?价钱肯定要比市面上的高,宫里用茶量也大,最主要的是要一个“凤”字招牌。”

景阳与夏荷对视一眼道:“凤宫的茶不都是进贡的吗?”

“呵呵,姐夫有所不知,这日常花销却也是与通常人家一般无二的,若是有个进贡的东西,几个宫一分,再赏与臣子些也就没了。”

“妹妹觉得如何?”夏荷忍不住开口问。

“依妹妹来看,还是好处多些,有了这招牌也能给吴家竖竖威风。”

夏荷有些为难,她不愿与所谓的凤宫有什么关系,伴君如伴虎这话传下来就必定有它的道理,指不定上头那人哪天就会拿她们这些个商贩开刀呢。

夏荷并不打算避讳李梵,转头冲景阳道:“我还是觉得现在这般就好,阿阳说呢?”

景阳端着茶杯摩挲了良久才问道:“若是将来想退出来可有两全的法子?”

“每年都有宫里的人下来走访好茶,你们的茶比不上别家自然就会没机会,就是这次也是得先通过茶司那关才行。当然,有利就有弊,京都里几代独揽京都生意的黄家,帝开国初就处置了,虽说是什么通敌,但是大家都知道真正原因不过是…但只要妹妹在,定会保吴家无虞,再说,咱们这生意那人还看不入眼。”

“那好,姐夫这里就以茶代酒谢过妹妹引荐了!”

李梵冲夏荷挑挑眉,端着茶喝了才道:“姐姐姐夫慢慢商议,要是想做就找好茶去试试,姐姐也尽快随我进一趟京,哦,那个,妹妹得出去一趟,就不陪姐姐姐夫了。”

夏荷看着她带着李贾快步走出院子,思量片刻转头冲景阳道:“其实,扩大吴家生意的方法有很多种,我实在不喜与上面扯上什么关系。”

景阳倒也没嗤笑她胆子小,只是斟酌着说道:“我觉得利处还是多些,不然也不会那么多人为了能给宫中供给花银子跑关系。”

“是呀,”夏荷叹口气道:“名与利,若这次做成了倒真是名利双收。”

景阳皱着眉道:“既然要做,还是让陆掌柜传信去武夷,看那里的茶农能不能寻到什么更好的茶。”

“那个先不急,慢慢来吧。上次阿阳不是得了白毫银针,先用那个吧。晋茶入宫,多是对后宫男眷,多些花茶也是不错,毕竟花茶看着美观,花样儿也多些。”

景阳托腮想了片刻,“花茶也好,需好好请教莫大夫各花的功效,不敢错用一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