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瑾乐得直咧嘴,对着他直施礼。

皇帝叹息着摇摇头,“你不要安慰朕,瑾儿是朕的儿子,朕心里面有数。唉、如果他有你和炎儿一半的好,朕睡着也会笑醒。”

“只怕太子象我,皇上你更要满腹愁虑了。”贺文轩淡淡地自嘲。

皇帝一怔,“那病真的没法子治吗?丞相每次见到朕,都长吁短叹,很怕贺家无后。你说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病症也古古怪怪。”

“顺其自然吧!”贺文轩耸耸肩,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

“如果父皇能替皇儿娶一个象炎儿媳妇那样的才女,皇儿也不会输给炎儿呃。”宋瑾有点愤愤不平地插嘴道。

“你以为你与炎儿差的只是一个媳妇吗?炎儿年纪轻轻,就恩那个震慑群臣,你可以吗?”

“那是因为父王宠他,他手中握有百官的生死大权,他们才惧怕他、忌惮他的,那算本事吗?”

“你。。。。。你这个…混帐东西,不如别人,还在这儿胡说八道…”皇帝突然动怒,抓起桌上的茶碗,对准宋瑾就扔过去。

宋瑾一闪,拔脚就除了宫门。

“混帐东西,你给朕回来。”纵是皇帝,对自己的独子也是一样无力。吼声如雷,也没到半点宋瑾的影子。

“皇上息怒,你对太子不要太急,他只是玩性重了点,其他方面都还好。”贺文轩劝慰道。

“要不是怕辈分乱了,有事,我真想立炎儿为皇太子。”皇帝气得脸都发了青。

贺文轩讶异地看着皇帝,“皇上,君无戏言,这话怕不能如此说吧!”

“唉,朕在文轩面前,没有那些个穷讲究。不过,炎儿真是表现得越来越好了,大臣们对他也越来越敬重。有时朕下道旨意,还不及炎儿一句话呢。”

贺文轩抿了抿唇,忽然泛起一丝寒意。

“以前,朕想着若文轩愿意入朝为官,从而与炎儿各执一方,成为瑾儿的左臂右膀,朕也就能安心把江山扔下了。可现在朕还不能享那个清福呀!文轩,瑾儿多多拜托你了,朕的江山也多多拜托你了。”

贺文轩皱起眉头:“文轩会尽力的。”

他一直把皇帝送出宫门,心里还爱琢磨皇上最后讲的几句话。似乎皇上一直在夸奖冷炎,可是话中深意却不像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呢?

他讨厌做官,就是烦猜测君意。优秀不好,无能也不好,太世故圆滑,自己又会瞧不起自己,还不如像他心在这样,做个无冕之王,让人不设防,也不必设防人。

“文轩。。。。”宋瑾躲在一颗大树后,对着宫里偷看了几眼,“父皇走了吗?”

贺文轩当没听见,自顾往书房走去。

“文轩,”宋瑾大着胆子跑进来,突然抓住他的手,“走,小王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

“不要问,保管你吓一跳。小王说,为什么会觉得蓝小姐似曾相识呢?”宋瑾神秘兮兮地眨眨眼。

贺文轩嘴角一勾,顺了他。

两人出了东宫,稍微转了下,就来到皇宫藏书楼。两人直奔里面的画阁,“刚刚小王就躲在这里,一抬头,忽然忆起来一件事。你看,这幅画…”宋瑾指着一幅画像说道。

贺文轩两眼突地直了。画像中的女子年纪不过二十左右,珠冠锦裙,是皇妃的装扮,秀美的眉、微撅的樱唇,大大的清瞳露出聪慧的俏皮,面容清丽,发丝如墨般柔顺…除了年纪不相符,这容颜简直与蓝梦珊一模一样。

他询问地看向宋瑾。

“这是先皇的淑仪萧妃娘娘,听宫里的人说二十出头就死了,生前很受先皇的宠爱,真是红颜薄命呀!如果活到现在,该有七十了,哇,死了五十年。文轩,你说蓝小姐会不会是她转世投胎的,不然咋那么像呢?”宋瑾喃喃嘀咕。

“太子,你说她姓萧…死了五十年?”贺文轩颤抖地指着画像问。

“对呀!”宋瑾点点头。

贺文轩脸子突然成了一锅沸腾的粥,什么都在往上泛。

“文轩,五十年前,先皇的妃嫔与一位官窑的工匠私奔,带走先皇的几件瓷器,那瓷器上有一个天大的秘密…”冷炎的语气非常严肃、焦急。

“你说姓萧,是萧不是肖,对不对?”冷炎不敢置信地看着萧云。

蓝家恰是做瓷器的。

蓝梦珊和萧妃长得一模一样。

会有那样的巧合吗?

千丝万缕,织成了一张网,他仿佛理出了一个头绪,却又找不到出口。贺文轩拍着额头,在画阁中急得团团直转。

不敢往下想,却又不能不往下想。

“文轩,你被美色惊晕了头吗?”宋瑾挪谕地笑道。

“太子,走,陪我去下冷王府。如冷炎在,你想办法把他支开,我要悄悄见下蓝小姐。”

“你…要对小王的外甥媳妇干吗?君子纳美取之有道,朋友妻,不可欺。”

贺文轩瞪了他一眼,“闭上你的臭嘴,不是谁都和你一样的,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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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相思已是不曾闲(三)(VIP)

天色一直阴沉沉的,虽没下雨,早晨下得还没干透,地上湿漉漉的,连带着吹过来的风也湿湿的,猛吸一口,不禁打个冷颤。

此时,蓝梦姗的脸上却是大雨滂沱。咬着唇,双肩直抽动,一点声儿没有,只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腮往下滑个不停。

红袖的两眼也是红红的,一条丝帕递给蓝梦姗,不一会,就没一块干处了。

“梦姗…”冷炎坐在蓝梦姗对面,拖长了语调,好气又好笑。

”嗯?“她抬起头,意识还算清明。

“再哭,眼睛就要象兔子了。”他逗她。

她扁扁嘴,泪仍不能止。

“这是乍的了?炎儿,你欺负蓝小姐了?”宋瑾与贺文轩一进来,瞧着眼前这情景,一愣。

蓝梦姗侧过身,把脸别向一旁。

冷炎站起身招呼,“你们来得正好,我都快无力了。唉,真是个孩子,去看了场大戏,从戏院一路哭了回来,然后哭到现在,怎么劝也劝不住!”

宋瑾直眨眼,“什么好戏如此催人泪下?”

“是《寒窑记》。”红袖回道。

“哦哦,江家班的新戏,讲那个丞相之女王宝圳下嫁穷小子薛平贵,被逐出家门,两人住在寒窑中。后来薛平贵出去打仗,做了将军,又娶了邻国的公主。八年后回到寒窑,发现王宝圳还守在寒窑之中,他心怀不忍,重新迎娶她。可惜成婚八天后,她一觉没有睡醒,死在睡梦之中。嗯,这是个哭戏。”宋瑾一双邪目转了转,真是演戏的是疯子,看戏的是傻子。戏总归是戏,哭成这样,也太…过了吧?

不过,梨花带露的蓝梦姗,却是另一股子美哦!

“对,对,看到王宝圳死了,戏园子里大伙儿哭成一团。”红袖忙不迭地点头。冷炎在一边拧拧眉,状似有点无力。

贺文轩冷漠地扫了蓝梦姗一眼,没有出声。很奇怪,他感到蓝梦姗不应该是一个入戏很深的人,但她却又是哭得那么悲切,这是为何呢?

他咽下好奇,朝宋瑾递了个眼色。

宋瑾会意,玩弄着手中的折扇,“红袖,你去给蓝小姐倒杯茶,让她润润喉,别哭坏了嗓子。”他又转过头,搭上冷炎的肩,“炎儿,小王听说你最近不太做正事哦。”

冷炎寒眸一聚,“太子这话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