樵夫戒备地看着他。

“哦,我是问你,这水池很深吗,你刚才整个人都潜在水里,莫非里面还别有乾坤?”

樵夫愕然地瞪大眼,“你怎么知道的?”这位公子好厉害,他本来还想保守这个秘密的。

贺文轩站起身,笑笑,“一般人潜在水中只能一刻,水面上还会泛出丝丝涟漪。我们一行人刚刚可是在水池边站了好不停地,水面上除了水泡,没有任何异常。要么是里面另有一处供你歇息,要么是你有异于常人的本事,是不是?”

樵夫眨了好一会眼,脸上表情风云变幻,先是沮丧,再是不甘心,直到无奈,“罢了,我也不瞒了,里面确实有个乾坤。”

“什么样的乾坤?”宋瑾抢先问道。

“是一个非常大非常长的山洞,华贵得象皇宫一样。”

“文轩…”宋瑾地抱住贺文轩转了几圈,惊喜万分地叫道,“咱们真的找到了。”

贺文轩俊眸中不禁泛出了泪光,“是,太子,找到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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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一江春水向东流(六)(VIP)

真是神奇,温泉如一道帘子,当泉水淹没头顶,眼前突然别有洞天。

一个宽敞如殿门般的洞口出现在众人眼前,是泉水依然自故在洞口外翻腾着,一点也沾不到洞里。

洞,非常明亮,非常湿润,连火把都不需要。

“里面没有人的,”樵夫见众人警觉地竖起双目,说道,“我刚刚把几个大洞都转了一下,好怪,之前好象有人烟的,有床有被,还有食物,松明子也没燃尽,哦,那边还有个礼堂。”

他急急地抢到前面,左转右拐的,领养众人往里走着。

贺文轩双目炯炯,他走着,突然捂着了心口,脸色有点发白,江子樵发现了他的异样,上前扶住他,感到他浑身的肌肉紧绷到不行,身子还微微颤栗着。

“就是这里。”樵夫显摆地叫嚷着。

宋瑾与几个捕快走在前列,朝里看了一眼,宋瑾身子剧烈地晃了一下,随即他回过头,挡在贺文轩面前,“没啥好看的,这个樵夫故弄玄虚,走,太傅,我们去别处再看看。”语气怆惶、急促,仿佛想遮掩什么。

“太子,让开。”贺文轩平静地命令道,口气不容拒绝。

宋瑾闭了闭眼,没有动弹,“文轩,听小王这一次,不要看。”

“我叫你让开。”贺文轩怒吼道。

“太子,让文轩看看吧,至少他有权知道事情的真相。”江子樵瞟了瞟贺文轩铁青灰白的俊容,对宋瑾摇了摇头。

宋瑾无奈地叹息,走上前去,拍拍贺文轩的肩,“文轩…”他眼睛一红,什么也说不出来,身子侧向一边。

捕快们纷纷闪到两旁。

贺文轩走近洞口,推开江子樵的手臂,他一步又一步走进洞中。

洞中花烛闪烁,彩灯高挂,檀香袅袅,大红的喜字贴在正中,一条长长的喜绫放在香案之上,香案上另有果品,喜点。

任何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这里不久前刚举行了一声婚礼。

但显然这不是一声喜庆的婚礼,香案上,一滩鲜红的血迹触目惊心,血喷得很远,烛台上,红绫上都沾上了点点滴滴。

贺文轩如被石块了一般,一动不动,直勾勾瞪着那滩血迹。

“姗儿她…还是情系于你,文轩,你应该感到幸福。”宋瑾结结巴巴地说道,很想安慰贺文轩几句,只恨自己嘴笨。

“文轩,也许我们找错了地方,三妹没有来过这里。”江子樵欲拉贺文轩的手臂。

“大人,这里发出一几件女人的衣衫。”捕快们四下巡视,在一间如同卧室的床边找到几件同样也是血迹斑斑的衣衫,其中一件是白色的狐衾。

贺文轩象个木头人般,慢慢地掉过头,瞳孔突然放大,他冲上前,一把抢过狐衾、罗裙,紧紧地护在心口。

“这…这是姗姗的…”他的心口一窒,疼痛欲裂。

那件白色的狐衾,在他进宫的早晨,他亲自替梦姗系好的丝结,如今上面,又是鲜血,又是泥污,早已不堪入目,他想如获至宝,无比珍惜地抱着。

江子樵喉头一耸,低下头,不忍看贺文轩悲痛欲绝的面容。

“你们…你们都傻站着干吗,还不快去寻找公主。”宋瑾急得真跳脚,对着捕快们喝斥道,眼中溢满了泪水。

不要猜,不要想,可怜的姗儿一定不肯从了冷炎,被冷炎给打死了。她还是冷炎的十七姨呢,冷炎太丧尽天良,他没恨过别人,即使冷炎要谋反,他都想过把皇位让给冷炎算了。可这一刻,他真的恨死了冷炎。

姗儿,年方十六,冰雪聪明,俏皮可爱,明靓清丽,象花朵一般,就这样被生生掐死了。

还有文轩,天之骄子,生平第一次心动,也许是世上唯一一个配得上他,也是他可以接触的女子,这般惨烈地离他而去,以后,他该怎么活下去呀?

“太子殿下,这溶洞绵延数十里,直通城外观去亭,属下们出了洞口,风雪茫茫,官道上没一辆马车,码头边没一艘船。”追寻回头的捕快气喘吁吁地禀报道。

“文轩,你看…啊,文轩…”宋瑾正要询问下面该干吗,只见贺文轩突然两眼眨了眨,“咚”地一声,栽倒在地,他和江子樵没来得及扶住。

“文轩,文轩…”

“大人…”

“公子…”

所有的人全簇拥了过来,贺文轩双目紧闭,郁积攻心,晕厥过去。

捕快们骑上快马,沿着官道又追了上百里,也没发现冷炎的踪迹。

一声轰轰烈烈的搜寻行动,无果而终,贺文轩没寻到心爱之人,皇帝没寻到宝。

“不可能啊,冷炎的身子能远行吗?”宋瑾絮絮叨叨地向皇帝哭诉,皇帝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

宋瑾顾着伤心,没有听清皇帝说了什么。

除夕夜,西京城里锣鼓喧天,爆竹声声,家家张贴对联,挂灯笼,贴窗花,把酒送盏,忙着辞旧迎新。

书阁里是一团寂静,贺文轩躺在书楼里,一会儿发热,一会儿发寒。

贺丞相与夫人坐在床边,相对掉泪。

新春到了,雪后放晴,风也住了,高悬的暖阳突地就显出了一团春意。

皇帝身着簇新的龙袍,率领众妃嫔与太子、公主,站在城楼上,接受文武大臣与百姓们的朝拜,山呼海应地恭贺声如巨涛声一般。

街上奔跑的孩子,笑声穿过院墙飘进了书阁,贺文轩发过一通大汗后,睁开了双眼。

“文轩,你一定要撑住啊!”大年初一,不能掉泪。贺夫人握着儿子的手,死命咬着唇瓣,把满眼的泪水硬生生地往肚里咽。

贺文轩嘴唇发白,脸色蜡黄,他回给娘亲一缕轻笑,“嗯!”他点头。

三天后,大病一场的贺文轩勉强能坐起身,虽然面容憔悴,但神情平静。好似这一病,他已把心底最深的痛都发出来了。

五天后,贺文轩下床,在园中沐浴着春阳,慢慢地移步,没有蓝梦姗陪在一侧,他的身影看着有几丝孤单。

江子樵和宋瑾天天过来看他,他会陪坐着,但不发一语。

习惯早晨起床先握卷诗书,用过早膳后,磨墨练字,然后再阅读。贺文轩一点一点地让自己恢复如初,他平静淡定的俊容,没有任何人看得出他曾经历过什么。

正月十五,家家户户吃元宵,西京城里有灯会,听说晚上的彩灯会挂满几条主街道。

钦差大臣贺文轩选择这天上朝,皇帝心疼地看了他一眼,吩咐太监给他搬了把椅子,说他身子初愈,不宜太劳累。

贺文轩微笑拒绝,抬手上前禀道:“皇上,我大南朝百业兴旺,国富民安。在新春伊始,皇上应为大南朝、天下苍生向上天祈祷,号召食俸禄的官员都一同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