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自袖中取出一块晶莹剔透白玉,缓缓递到她掌中,“如果你愿意,就收下吧。”

拂瑶垂眸望向掌中的玉佩,上面刻着一个“渊”字,字体苍劲有力中又略带着超然脱俗的飘逸。

拂瑶怔怔地望了玉佩半晌后,终是把玉佩收紧,握入掌中。

她并不是矫情之人,既然他是认真的,那便确是一桩好事。毕竟能得夜渊上仙指点,是许多人都求不来的,如今却如此轻易便答应收她为徒,想她已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还有什么好扭捏的呢?

随即走到桌旁倒了一杯清水,走到夜渊面前轻轻跪下,抬眸冲夜渊粲然一笑道,“师父,请喝茶。”

夜渊淡笑着接过水杯,微微酌了一小口。

拂瑶跪下磕了个头后,夜渊便立即扶她起来,“不用了,不过繁文缛节罢了。”

他顿了顿,又温和一笑,“不过灵霄宫倒是应先知会一声,稍后我会亲自告琉鸢。”

拂瑶点头,想到自己终于有师父了,心中既有几分新鲜,又有几分欢喜。

之前在灵霄宫时,为了使弟子们的修为能尽可能均衡,所以长老们和大护法都会轮流为他们教授课业,但无需以师徒相称,除非象妙谷一样只修炼一种法术,才只拜一位为师,且以师徒相称。所以如此算起来,夜渊上仙才算是她真正的师父。

“那从今以后,我唤你瑶儿可好?”

拂瑶直觉地点点头,这个名字倒很是好听,“随师父喜欢。”

夜渊但笑不语,连带着眼眸都盛满了点点光辉,美得令人屏气。

拂瑶觉得师父这次脸上的笑容,才好像是真正在笑。以前见到他,委实是九重天上的仙姿玉骨,渺然飘逸得不似真人,眼波之中全然是寂静无波,沉似寒潭,偶尔露出些笑意,也觉得如此渺远哀伤,有时甚至觉得他如一缕轻烟,如何都抓不住。

其实如师父这般好看,若是平素都能如此笑,想必天下会皆无颜色吧。

拂瑶这一觉睡得是难得的香甜,几乎是一觉无梦。

待她醒来之时,幕色已然渐渐沉下来了。

她坐起身,目光顺着窗外望出去,夕阳的余晖洒在白白的云朵上,晕开一团淡绯色,窗前的樱花树在淡柔的霞光中显得愈加芳菲动人。

拂瑶托着下巴,手搁在曲起的膝盖上,望着眼前的景色发怔。突然觉得这样的的景色象是瞧了几千几万年似的,心里莫名觉得安生了许多。

她穿起鞋走到窗前,伸了伸腰板,顿时觉得元气亦恢复了不少。看来师父说此地的仙气鼎盛实实是有些道理的。

刚想着,就瞥见窗外不远处有个素白的身影在露天空地的小木桌上摆着饭菜,片刻后,两盘素菜便整齐摆放在桌上。

转身回厨房,不消片刻,他白玉如葱般修长的手指便轻扣着两碗冒着腾腾热气的米饭走出来,刚放下碗,他又好似想起了什么,步态飘逸地穿回厨房,端出一盘肉来。

拂瑶脸上微微一红,看来师父倒是记住了她喜肉的嗜好。

她从房间走出来,夜渊正好抬眸望见她,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睡醒了么?”

“嗯,”拂瑶笑了笑,“师父的厨艺真好,我是被这香味给熏来的。”

夜渊轻轻举筷,夹了些肉盛在她碗里,笑道,“你多吃些。”

“嗯。”拂瑶此刻并不如上顿那么饥饿,便慢条斯理地品尝起来。

细细一尝才觉得这味道与上顿那烤鸡的味道很有些不同,肉质亦更加细腻润滑,连带那两道素菜亦是清淡可口。

“师父做得委实是好吃,可是为何平素都只喝百花仙露?”

夜渊优雅地放下筷子,用丝帕轻轻拭了一下嘴唇,温和说:“百花仙露是采花草纯粹之气而成,对增进修为助力很大,再加上…”他顿了顿,继续说,“我一人惯了,倒就难得花心思在上面。”

拂瑶望着他异常平静的眸子,心中突然生出许多怜悯来,他应该很寂寞吧?

灵霄宫素来热闹,她平时不是在和玄夙一起为非作歹,便是和紫薇妙谷这些师姐妹们一起说说笑笑,即便是修炼法术亦是和师兄师姐们一起,对于寂寞的体会着实不多。

而他却独自一人度过了数以万计个日日夜夜,一直都如此静寂,一直都是一个人,连唯一的徒弟都离他而去,难怪他如此飘逸脱俗地不似真人。

拂瑶想了半晌也不知道怎么宽慰他,最后只说了一句,“那日后我下厨为师父做饭吃可好?不过我的厨艺自是比不过师父的。”

虽是极其寻常的一句话,夜渊握住竹筷的手却明显的一顿,望向她漆黑淡眸带着笑意。“嗯,好

。”

拂瑶见他笑了,唇边也不自觉地跟着扬起一抹弧度,继续低头吃着饭,片刻后又想到既然拜了师,自然是要学艺的,便问,“那师父何时教我法术?”

夜渊微微凝神思索了下说:“你如今仙气虚弱,我先教你一些心法,调理好身体后再传你法术。”

“好。”其实拂瑶倒不觉得自己身子真有什么不适,除了偶尔有的心绞痛之外。

“另外,你每日辰时到上次遇见我的温泉池中调息,那里仙气乃是灵观山最盛之地,有助于你尽快恢复。”

拂瑶应了一声,“那口温泉与天宫的御心泉有一样的神效么?”

“嗯。”

“哦。”原来如此,没想到这灵观山亦处处是宝。

晚膳完毕,夜渊打开玄天镜,与大护法、长老们商议部署六界防守之事,拂瑶便先回自己房里。

她之前是睡足了觉的,如今是再也困不着了。闲来无事,她便坐在梳妆台前凝神地望着窗外出神。

百无聊赖之际,便点开了玄天镜,但是依然看不到玄夙影子。

琉鸢不是说他已经回灵霄宫了?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拂瑶又重新点开玄天镜,眼前蓦地出现了紫薇的影像。“师妹,灵霄宫近来可好?”

“拂瑶师姐,”紫薇面色是难掩的惊喜,“总算是瞧见你了,你还好么?大护法说你和夜渊上仙在一起,是么?”

“嗯,我没什么大碍,不必担心。”拂瑶忽地一顿,“对了,玄夙可好?为何我用玄天镜还是联络不到他?大护法不是说他已回天宫了么?”

“嗯,他已回天宫,不过近日正在休养。”

“休养?”拂瑶皱眉,莫非苍陌…“他受伤了么?”

紫薇摇摇头,“玄夙师哥原本回来之时倒没有大碍,不过日前来了一位法力高强的妖魔,所以…”

“谁?”拂瑶微微眯眼,莫非是魔帝紫魄?心下一忖后,又觉得应该不会如此快,他才刚刚苏醒,就算要兴风作浪也要等到他的法力完全恢复之时吧…

紫薇言辞有些吞吐,半晌才讪讪道:“是鬼王魇月,他说…他说是来寻他夫人的。”

“他?”拂瑶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嗯。”

第49章闲谈

紫薇娓娓道来了事情的缘由。

近日以来,灵霄宫近百名新进弟子忽然接连失踪,弄得灵霄宫人心惶惶,夜不安枕,琉鸢和长老们虽知乃妖魔所为,但一时之间也查不出是谁。

忽有一日,一位容貌冠绝的男子捆绑着那百名弟子倏地出现在灵霄宫内,非要他们交出他夫人,并扬言要是不交出来,就每隔一柱香杀十个,要是杀完了还不交出来,便要血洗灵霄宫。

彼时大护法和长老们恰好在天宫与众仙们商议对付魔帝紫魄之策,灵霄宫仅得五色阁主其他四位和妙谷、紫薇以及一干弟子们。

他当时说得煞是血腥暴戾,但几人面面相觑后,依然一头雾水。

妙谷说,“壮士,是否走错地方了?”

紫薇也极其好心地指了指大堂上的牌匾,“阁下不妨仔细瞧瞧牌匾,这里是灵霄宫。”

灵霄宫的弟子到一定修为后,其实也是可以自行决定是否成亲,只是这一代的十二星将、六圣使、五色阁主都太过于热衷于斩妖除魔、匡扶正道之事,是以至今尚还无一人嫁娶。是以若说灵霄宫乃仙界的和尚庙、尼姑庵都不为过,哪里有什么夫人?

北麟往椅子上大大咧咧地一坐,也极其粗犷地抱怨道,“他娘的,如今到底是什么世道?妖魔要出来兴风作浪也就罢了,偏偏连找夫人的都跑上门来,那下次是不是找娘的,找闺女的,找孙女的也要一窝蜂涌上来,我们他娘的还管得过来么?”

南放也极其痛心地仰天长叹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为寻妻女,纷涌上门,世道不苍,天地不公,痛哉痛哉!”

天旋极其头疼得横了南放一眼,这也能和世道、天地扯到一起,师兄这文绉绉得也太风马牛不相及了吧?

玄夙倒是极其镇定,坐在座上悠闲地呷了一口茶后,才抬眸道:“阁下可否告知,令夫人尊姓大名?我们灵霄宫虽无你要找的女子,不过顺便为兄台四处奔走一下也是无妨的,你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呢?”

魇月冷冷地望了他们一眼,吐出两个字:“拂瑶。”

此语一出,六人皆面露震惊之色,纷纷瞪大眼睛。

片刻后,北麟突然扯着嗓子吼了一声,“他娘的,那小丫头是何时成亲的,怎么没人告诉我?”莫非是趁他之前昏迷养伤时偷偷摸摸办的?他在心里嘀咕,不会啊,完全没听说那丫头有什么心上人啊。

随即又扫向妙谷和紫薇,她们也甚是茫然地摇了摇头,师姐不过去了一趟荒野之穹罢了,这是从何说起?

“我怎么不知道我师妹何时成的亲?你到底是何人?”玄夙低头看着手中热气腾腾的茶,不以为意地说。

魇月面无表情地报上名讳,“魇月。”

“魇月?”妙谷低声重复着,忽地大惊抬眸道,“你是鬼王?”鬼王魇月不是数万年不出荒野之宆了么,为何今日一出来就要找师姐?师姐又是何时与这个法力深不可测,行事但凭喜好的妖魔扯上关系了?

妙谷与众人脸上都是无比惊诧的表情,顿时不复之前的戏谑心态,都暗自运足内力,毕竟鬼王魇月非一般难缠的角色,众人心中都有几分忌惮。

魇月妖媚绝伦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之色,阴沉地盯着他们,笑得极冷,“本王今日是心情不错,且夫人也不喜我杀戮生灵,这才在这里和你们废话。”

随即目光一一扫过众人,“不过本王耐心有限,快点交出我夫人。”

妙谷心下略略思量,且不论师姐为何会和他有所牵扯,如今长老和大护法皆不在…要是打起来就…想了想,妙谷率先打破一室寂静,“我师姐日前在苍野之穹受了些伤,此刻并不在灵霄宫。”

“喔?”他双眸闪过杀气,沉声问,“那她在何处?”

“夜渊上仙正在她疗伤,至于他们在何处,我们便委实不知了。”

“夜渊?”他微眯起眼,随即抬眸睨向妙谷,“你没骗我?”

“信不信随你,不过你就算翻遍灵霄宫也找不到师姐,你大可试试看。”

魇月面色依然阴郁,他身着木兰花暗纹滚金边深紫长衫,一头柔顺如墨的长发仅仅以黑丝缎带随意地系上,狭长的眼梢扬起,却越发妖魅慑人,指腹或轻或重地敲在盘踞着九条青龙雕饰的剑柄上。

虽没有说话,但仅是他抚剑的动作已经看得妙谷的手心冷汗直冒。那柄长剑虽非上古四大神器,但也是自上古便存在的神兵利器,名唤青绯,无人知道它最初的主人是何许人,但传言此剑封噬过九条青龙神兽的元神,非见血不肯收。据说后来魇月得了它后,却极少人看到他佩饰此剑,更不要说剑身出鞘。

“好,我就暂且相信你们,若是被我发现你们骗我…”他脸上瞬间布满暴戾之气,一字一顿地冷声说,“我要你们灵霄宫永无宁日。另外,你们谁是玄夙?”他的目光一一掠过众人。

“你有何贵干?”

“就是你?”魇月眼梢添了几许阴冷,似在思索了什么,突然猛然向玄夙击出一掌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只留下一声低沉的音在灵霄宫大殿里回荡。“我不杀你,但这一掌却是你该受的!”

灵观山中。

拂瑶紧蹙着眉,垂头沉思,此番他出荒野之穹若只是为寻她而来,那…这个玩笑着实是开大了些。

紫薇见拂瑶一脸凝重,连忙说,“师姐切莫放在心上,这段时日他定不会再老找灵霄宫麻烦,倒是师姐你要藏好,不过…你若是跟着夜渊上仙,那也无碍。”

“玄夙伤重么?”拂瑶问。

“无碍,想必他有手下留情,不过大护法想让他尽快复原,是以让他闭关修养,且还可以顺道精进修为。”

拂瑶点头,但心中终还是有些烦乱。

以魇月的性子,若是她不出现,他定是不会善罢干休的,可是该说的已经与他说清楚了,她还能如何?最怕的就是他一个不高兴,也趁乱来搅一局。如今光是一个魔帝已经令六界闻之色变了,要是他再…唉,如今着实是头疼得紧啊。

“师妹,那你最近定要好好修炼,切不可再偷懒了知道么?”

紫薇点头,“如今魔帝苏醒,这场正邪之斗实实是迫在眉睫,师姐不必担心我,我即刻便去好生修炼,我们等你早日回来。”

“嗯。”拂瑶手一拂,玄天镜骤然消失。

她手托着下巴杵在梳妆台上,眉心微微皱起,待魔帝元气恢复之时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想必这才是整个仙界最忧心之事吧?

不过…素儿是谁?和她真有什么关系么?他一直自称爹爹?莫非…之前她问过师父此事时,师父仅仅说谪仙录与仙界天书对此并无记载,是以许多事都不得而知。师父还解释说,紫魄虽在沉睡,但是意念仍是存在的,他们之前在梦结界中曾有过几次交手,是以她之前在荒野之宆才会觉得他们好像相熟一般。

拂瑶越想头越昏沉得厉害,刚想站起身静静心神,却不小心将桌上的一个小木盒碰落在地,里面的东西滚了出来。

一个面人!她弯腰捡起,拿着面人儿左瞧右看,不禁慨叹道,实实是精致啊,连小人儿的衣服,脸蛋都还如此鲜活。

原本她还以为里面装的是胭脂水粉一类的,没想到竟是这么个有趣的小玩意儿。摆弄了片刻后,她颇有兴致地打开桌上其它大大小小木盒,才发现里面装的全是这类人界的小玩意儿,有小琉璃珠,面具,纸人,草蚱蜢,小灯笼…多不胜数。

拂瑶委实觉得有些叹为观止,同时不免生出些心心相惜之情!

小时候她在灵霄宫时,便经常和玄夙偷溜到人界去玩,每次也总是满载而归。面前这些小玩意儿她几乎都有,不过后来长大,为免得师弟师妹们看着笑话,便全部收起来放到了床下的箱子里。

拂瑶继续打开盒子寻着宝,忽地瞥见桌子最靠里的隐蔽角落里放着一个画轴,她取出来放在面前缓缓展开,画中之人便随之栩栩如生地呈现在眼前。

拂瑶微微一怔,是师父。

她从未画过画,但也瞧得出这幅画与紫薇的一时兴起之作有云泥之分,天壤之别。

如果说这出尘脱俗的仙姿玉骨尚还能靠高超的画技临摹出来,那将师父身上浑然天成的清淡高洁之气也刻画得如此惟妙惟肖、传神无比,就不是那么容易之事了。许是真应了那日三公子所说,需看作画之人当时的心境,亦要看对这被临摹之人用情的深浅。

拂瑶望着此画微微出神,忽地抬眸,瞥见素白玉人立于眼前,有些心虚道,“师父你来啦,这个是我刚才凑巧看到的,我马上放好。”她立即把画卷卷起。

“不碍事,”夜渊淡声阻止她,“既然你住在这里,这里的东西自然是可以碰的。”

拂瑶顿时放下心来,诚心夸赞道,“师父,这画画得诚然是好,和师父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是师姐画的么?”

夜渊微微点头,目色有些飘渺,仿佛想起了许多往事。

“嗯,”拂瑶微微一笑,“那就是了,难怪画得如此传神。”

夜渊听得一愣,随即望着她轻轻地笑了,清淡的眼眸也染上了些许暖意,“她画过很多幅,最后却独独只要我留下这幅,她说这幅最象。”

拂瑶立即颔首,“虽没见过其他,不过我也觉得这幅和师父的神韵几乎如出一辙,想必确实是里面最好的”随即话语一转,望向那堆小饰物道,“还有这些小玩意儿,也是极有趣的。”

“嗯,她自小喜欢这些,每每我去人界,总是让我带一些回来。”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和缓许多。

“是么?我以前也是极喜欢的。”

拂瑶好久没与人如此放松地闲话家常,越发地觉得师父并不如外表般清冷,只是他的气质本就出尘脱俗且千百年来一人惯了,便叫人望而却步,不敢亵渎。

嗯,既然收了她做徒弟,那她诚然该多多开导开导师父。“师父平素都做什么?”

“清修,打坐,或是创立一些镇妖之法。”

拂瑶试探地问,“那师父平素喜好做何事?”

夜渊缓缓道:“并没什么特别的喜好。”

拂瑶当下了然地点头,笑眯眯地望着夜渊说:“那待我的伤好些,我们到人界去逛逛好么?”随即又道,“如今六界紊乱,妖魔横行,人界百姓受苦最深,我们可先行探访,好让灵霄宫提前部署防御,师父觉得可好?”

夜渊瞧她说得义正言辞,不禁淡淡一笑,辗转三世,她,终还是她。

如今他真的什么都不再想,只愿她平安就好,只是连…平安亦是奢求么?他的眸光渐渐淡了下来。

拂瑶见状,连忙说:“若是师父不喜欢,亦不必听我胡言,我…”

夜渊抬眸道,“你好好养伤,待你伤愈些,我们便去人界,也是时候该修补一下护界法印了。”

“真的么?”

夜渊点头,算是应许,又道:“我此刻先为你输入些真气,你且过来坐。”

拂瑶亦走到卧榻之上坐下,夜渊把手掌轻轻定在她的背上。

她立即感到一股气流在她周身游走,最后汇聚在她的丹田,片刻后直通五脏六腑。

约摸半个时辰后,夜渊缓缓收回手掌。

拂瑶睁开眼,恰好瞧见他额上沁出一层的薄汗,脸色亦有些苍白,拂瑶心下微微一颤,连忙问:“师父,你没事吧?”

“我无大碍,因你之前在荒野之穹吸了些许魔气,正好与我体内的仙气相冲,是以第一次为你疗伤才会如此,下次便无碍了。”他耐心解释道。

“喔。”拂瑶顿时明白,不过心下不免有些担忧,“那是否会损伤师父的元神?”

他微微一笑,“不会,你且放心。”

拂瑶见他的脸色比之前已恢复一些,心头总算是略微放下心来。

“我先教你一些心法,明日辰时你去温泉池要配合修炼。”

不消片刻,拂瑶就已背熟心法,对他笑说:“我已然铭记在心,师父也先歇息吧。”

第50章此去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