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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沐笑道:“鱼兄,可否让我的手下也上来?”

乌鱼驯服的点点头,水沐便对四周惊得不知所措的下人卫士们喊道:“你们都上来。”

王爷有令,那些卫士们自然一人带着一个林府下人跳上鱼背,见了这样巨型的乌鱼,有那胆小的已经被吓晕了过去。

王嬷嬷雪雁春纤等几个贴身服侍黛玉的人一上来,便拥到水沐身边,原想着黛玉必然被吓得不轻,要好生安抚于她,却没想到黛玉睡梦犹酣,根本就没有醒过。王嬷嬷松一口气,拍着胸口低声道:“这是个什么怪物,好生吓人。”

水沐听了淡淡道:“不过是一条生得大些的乌鱼,嬷嬷有什么可怕的。”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遇上传说中的乌鱼精了。

那乌鱼游得极快,不一会儿便遇上先前那只快船。船上的人见对面有什么东西飞速行来,便高声喊道:“对面的可是水王爷?”

水沐命卫士上前答话,那乌鱼极是通灵,自然而然的停了下来,等着快船靠近。水沐的一个卫士跳上船,与船上着长袍的人说了几句,那人便跟着卫士跳到乌鱼背上,直走到水沐面前,躬身问道:“小人是林家外执事林风,敢问王爷,我家小姐可在这里?”

水沐已听如海说了会派林风接应,便点点头。王嬷嬷与林风是旧识,便上前行礼道:“见过林管事。”

林风见了王嬷嬷等人都无事,一颗提起的心才落回肚中。自得了黛玉要入京的消息,林风便加派人手盯着忠顺王府,且又日日算着行程,算着日子差不多了,便亲自带了船在运河上巡行,随时准备接应黛玉一行。方才发出信号的便是他派去监视忠顺王府的人。红色响箭代表的是情况紧急,忠顺王府要对黛玉一行下黑手。是以原本缓慢巡行在运河上的林风一行全力加速,如箭一般的赶了过来。

众人都上了林风的船,水沐将黛玉送到舱中,细心的给她盖好被子,坐在一旁看着黛玉睡。许是水沐的怀抱让黛玉安心,这一晚上如此大的动静都没有让黛玉醒过来。

坐了一会儿,水沐总觉得象是有什么事情没有做,便转身出舱,见那乌鱼精正慢慢的跟着快船游动,一双绿莹莹的眼睛正恋恋不舍的看着自己。水沐走了过去,看着那对绿莹莹的眼睛,乌鱼的眼睛突然亮起极灿烂的光芒,迎着这光芒,水沐的眼睛慢慢泛起一片暗金,他伸出手按向乌鱼两眼之间,乌鱼的身子一阵巨颤,一个暗金游龙纹便烙在乌鱼额上。水沐松了一口气,拿开手,见乌鱼眼中泛着惊喜的光,身子仍不停的抽搐着…

水沐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做,只是冥冥中仿佛有一种感觉在促使他这样做,他也不知道,为何这一伸手便能打出一个龙纹。

过了一柱香的工夫,那乌鱼才停止抽搐,它的身体陡然缩小了数倍,变得小巧灵活,并且通体笼上了一层暗金色,它欢喜的对着水沐连连点头,一甩鱼尾,柔和的波层层推出,将水沐座下的快船向前送去。

船行的远了,水沐脑中却忽然响起一个声音:“上神救命之恩小乌尚未报答,今日又蒙上神渡化成龙,小乌愿拜上神为主,主人回归之时,小乌必来效命。”

水沐甩甩头,甩去这奇怪的声音,前世的记忆尚未恢复,是以他并不知道小乌是谁,它说的又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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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闻玉至帝喜后怒贾府惊(上)

“风叔,回头我会派四个丫环十名禁卫过来,你安排一下。”水沐早就想好了,黛玉进了京之后要安排什么人照顾保护她,便直截了当的对林风说了出来。

林风迟疑一下方说道:“王爷,这宅子里服侍的人都是风堂的下属,因是照顾小姐,所以特特选的全是女人家。丫环王爷自管送来,只是禁卫…左边的宅子已由风堂出面买下来了,里面安置着风堂身手最好的六名高手,他们会日夜轮换着监视这栋宅子,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会在最短的时间里过去保护小姐。只右边的宅子刚刚被别人买下了,我们情愿加价买下来,只那买主怎么都不肯卖。”

水沐听了点头道:“原是我思虑不周,那十名禁卫便不打发来林府了,右边的房子是我打发人买下的,玉儿此次进京,必然会面对许多危险,我不能让玉儿一个人面对,她会害怕,我必须陪着她。”

林风听了极为动容,素来听说北静王爷清冷无情,如今看来,他不是无情,而是太深情,他为小姐安排的一切都周到的不能再周到,便是小姐不曾说出来的心底的担忧,他都能想到。有这样的人,难怪老爷会放心的把小姐一个人送到京城来。莫看这北静王爷只十来岁,竟比那二三十岁的大人都强上百倍。

“风叔,在这两处宅子之间的墙上做一道门,也好方便玉儿行走。”行至两所宅子相夹的山墙处,水沐转身对林风说道。

林风本得了如海的指示,让他一切都听水沐的吩咐,当下便点头答应了,令身边的长随立刻召集风堂属下的工匠前来造门。

水沐的话刚说完,便听墙对面传过一个惊喜的声音:“王爷,果真是您回来了么?”

水沐听到这声音,眉微微一皱,只淡淡嗯了一声,便听嗖的一声,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便跳过墙来,落到水沐身前,跪倒纳头便拜:“奴才冯紫英,请王爷金安。”

水沐好似变了一个人,冷冷应了一声道:“起。”

冯紫英利落的站起身来,笑嘻嘻的说道:“怪道今儿一早起来府里的喜鹊就喳喳叫个不停,原来是应在王爷您回来了,太妃她老人家可是想您想的紧,每日都不停的问您何时到京呢,这此日子您不在京里…”

水沐皱皱眉头,对于冯紫英的多话,他很是不喜欢。不过冯紫英除却碎嘴以外,其他的什么都好,水沐也曾嫌过他话多,冯紫英也有意去憋着不说,结果只是一天不怎么说话,冯紫英便憋出病来,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天,所以水沐极为无奈之下,只好由他去了,最多在冯紫英说话时,自动过滤掉废话也就是了。

冯紫英叨叨了半天,终于在水沐面色发青几欲暴走之前,说出了他翻墙过来的目的,“太妃说了兹您一进京,便要立刻带着林姑娘到府里去,否则太妃就要回娘家去。”

水沐挠挠头,闷声道:“知道了,不许告诉母妃本王今天回来,玉儿累了,明天再回府。”

冯紫英笑嘻嘻的应了,凑到水沐身边小声道:“王爷您放心,便是奴才今儿也不回去了,只说在这里给您看房子。太妃见不着奴才,自然也不处可问去,王爷您放心,那边奴才都布置好了,一应照着您的心意来…”冯紫英絮絮叨叨个没完,水沐也不理他,只是同林风便走便低声说着些什么。等冯紫英说了一车的话,停下来喘口气时,才发现他家主子早把他闪在一旁,走出好远了。

林风在京中多年,自是知道冯紫英的,他淡笑道:“不成想成日家威风凛凛的冯少将军竟是这样的健谈。”水沐微微一笑,并不多说什么。

“王爷…王爷…”见水沐走得远了,冯紫英忙快跑几步追了上去,水沐也不回头,只是说道:“一会有人要凿山墙开门,你过去照应着。”

冯紫英答应一声,又嗖的一下翻过墙去,看得林风皱眉道:“王爷,这样到底不好。”

水沐听了淡淡道:“不会有下一次。”

林风点点头,既是小姐千里迢迢来到京城,他便要尽一切力量保护小姐,虽然北静王位高权重,可到底年轻,他还不太明白名节对于一个姑娘家来说,比生命都重要。若是由着这些人跳来跳去的,于小姐的名声可不好。“王爷,这门自是要修的,只修好之后,只请王爷一个人用,其他的人最好不要过来。”

一时又说了些其他的事情,林风才将水沐送了出去。水沐转身便进隔壁的宅子,沉着脸对迎上来的冯紫英道:“以后再不许翻墙。”

冯紫英摸摸鼻子答应下来,心中却对那久闻大名却不曾谋面的林家小姐产生了极大的好奇,那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能让他家王爷这么的上心?

水沐经过这一路的奔波,也是累得狠了,冯紫英引他到了卧房,水沐往床上一倒,不过一柱香的工夫,便打起了呼噜。冯紫英见水沐睡得这样沉,便轻手轻脚的放下幔子,关好门,自去外面守着了。

足足歇了一整日,第二天水沐才带着缓过劲儿的黛玉上了马车,向北静王府行去。一路上,黛玉趴在窗前,看那与江南不一样的街市,听着硬硬的北地之音,很是觉得新奇。水沐也不去管她,由着她高兴。林家旧宅离北静王府不算很远,在黛玉还没对街上的景象感到厌烦之前,马车便停了下来。水沐笑道:“玉儿,到沐哥哥家了。”

黛玉眨着晶亮的眼睛遗憾的说道:“这么快呀,玉儿还没看够呢。”

水沐一笑,抱起小黛玉道:“等过几日你适应了京城的气候,沐哥哥带你好好逛逛。”北地干燥,黛玉这生在江南水乡的娇贵人儿那能一到京城就适应的,总是过上几日才行。

早有人报给北静太妃,说是小王爷回府了。喜得北静太妃一阵风似的冲了出来,一路高声叫着:“沐儿,玉儿,你们可算来了,快让母妃看看,瘦了没有…”

水沐刚把黛玉放到地上,黛玉便被一阵旋风裹了去,一股和娘亲极象的温暖立刻包围了黛玉,黛玉贪婪的感受着这种温暖,情不自禁的轻声叫道:“娘亲…”北静太妃几乎是用抢的,把黛玉抱到怀中,听了那一声娇娇柔柔的“娘亲”,北静太妃又悲又喜,不禁又是哭又是笑的说道:“好玉儿,以后就让娘亲来疼你。”

黛玉这才反应过来,不由的红了眼圈,从北静太妃怀中滑了下来,双膝跪倒在地,柔声说道:“林氏黛玉拜见太妃娘娘。”

北静太妃又是一阵风似的将黛玉刮到怀中,揉着她的小膝盖心疼的说道:“瞧你这孩子,还跪什么,地上又硬又凉,没得冰着了。这里不比江南,生生冻死个人哦…”太妃眼睛一转,见身后的小太监六子正要往外走,忙喝止道:“小六子,你今天敢去回皇上,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六子忙苦着脸跪倒在地,求道:“求太妃可怜,皇上特意打发奴才送您回府,可不就是要第一时间知道林姑娘来没来,如今奴才不去回禀,皇上便要要了奴才的脑袋,奴才求太妃的恩典,就饶了奴才这颗狗头吧。”

北静太妃扑哧一笑,骂道:“你这小猴崽子,去吧,只是告诉他,下午方许他过来,还有,不许接玉儿入宫。”

六子欢喜的应了一声,屁颠屁颠儿的跑去回禀皇上去了。

黛玉一时被北静太妃弄得糊里糊涂,一双眼睛直看向水沐,水沐见了便上前笑道:“母亲可是见了妹妹就不要儿子了。”

北静太妃佯怒的轻打了水沐一下,自己撑不住又笑了,一张手臂便将水沐和黛玉一起搂入怀中,笑道:“你这孩子,果然是有了玉儿人也开朗起来,往日里也不见你和娘开个玩笑的。”

水沐抱着黛玉在北静王府门前下了马车,便被忠顺王派来监视北静王府的人看见了,他飞快的回去禀报,忠顺王一听黛玉和水沐都没死,当时便气得摔了他最喜欢的成窑五彩小盖盅。暴跳如雷的大叫:“来人,找管家来。”

管家还在运河边上傻等混江龙的消息,那里是一时便找的回来的。过了两柱香的时间,忠顺王爷冷静下来,他坐下凝神思考,不一会儿,便站起身喊道:“来人,更衣,本王要入宫见娘娘。”忠顺王话音未落,便见儿子阴沉着脸从门外走了进来。左常一向拿这唯一的儿子没辙,见他脸色阴沉,忠顺王也不多问其他的,只说道:“昊儿,你可算回家了。”

左昊哼了一声,因黛玉的事情,左昊心情很糟糕,他谁也不想答理,只是一个人借酒浇愁喝个一醉方休,也许醉了,心里会好受一些…

水靖刚下朝,便见六子跑了过来,他的眼睛一亮,招手让小六子上前回话,六子低声说了几句,水靖立刻眉开眼笑道:“好,太好了,走,回去拿东西,这就去北静王府。”

六子愁眉苦脸的说道:“太妃说了,皇上您就算是要去,也得下午才行,还有,太妃说不许您接林姑娘入宫。”

水靖耸耸肩,太妃会这么说太正常了,只不过他是皇帝,可用不着听太妃的。五年没见过那个小娃娃了,也不知她出落成什么样儿。想到这里,水靖不管三七二十一,命人喊来齐胜,要他带上早就准备好的礼物,换下龙袍,只穿了一身寻常的暗蓝蜀锦素面长袍,躲到齐胜的马车里,便偷偷溜出宫门。宫卫守卫见是皇上身边最红的都太监总管的马车,也不敢深查,只装模做样的简单看一看,便放行了。

齐胜的马车出宫不久,忠顺王左常便坐着轿子到了宫门前,递了牌子进去,不多时,内庭便有一个太监出来将忠顺王接了进去。

“什么,失手了?”皇后的声音陡然拔高几度,一对眼睛瞪着忠顺王爷,面上满是怒气。“怎么这么没用,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不就是一个毛丫头么,父亲,你素日里的手段都哪里去了?”

忠顺王心中极怒,这个女儿其实并不得他的心意,她骄横跋扈,不如大女儿那样温顺好操纵,只是当初不得不将她送进宫来,圆了皇家和忠顺府两处的面子。这些年来非但一无所出,还时不时的打发人到忠顺府里要这要那,从江南弄回的银子,到有三四分不得不给了她。可不管怎么样,皇后出自忠顺府,左常便得维护着她,何况原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却不成想失手了,左常自己都气得要死,皇后生气也是理所当然。

“娘娘息怒,只是那林黛玉已然进了京,再暗杀起来就不方便了,臣想着,不妨明面上去笼络于她,娘娘母仪天下,很应该抚恤一下这林黛玉,或是送她些东西,或是召进宫,到时找人随便捏她个错处,怎么都能除了她去。”

“胡说,那林黛玉必是生得天姿国色,本宫岂能让这样的人进宫来碍了本宫的眼,这宫里不知有多少眼睛盯着本宫,随时要捏本宫的错处,本宫岂能轻易行事。那林黛玉万万不能在宫里出事。”皇后想到林黛玉必是生得花容月貌,心里便如被蚂蚁噬咬一般难受。推开窗子,凉凉的风吹来,皇后盛怒的脑子冷静了些,又看到远处御花园中,一抹娉婷的淡粉身影正摇摇向坤宁宫走来,皇后轻哼一声,倒是想出了主意。

“那贾府不是托了父亲的路子才将元答应送进宫的么,这人情他们岂可不还,只把这林黛玉进京的消息透给贾府,命那府里之人除了她不是更好。”皇后一想起妖妖娆娆的贾元春,便银牙暗咬,心里直恨父亲怎么把这样的人送入宫来,这怎么不让她心里添堵。

忠顺王府听了这话,不由笑道:“还是娘娘有计谋,老臣这就去办。那王氏也是有心狠手辣的,让她办这事再合适不过了。不如这样,找人把林黛玉入京的消息透给元答应,只说皇上看上林黛玉,要宣她入宫封个主位,然后娘娘开个恩,允那贾王氏入宫觐见,元答应必会说出此事,那贾王氏原就和贾敏有隙,如今怎么肯让贾敏的女儿夺了她女儿的宠,到时咱们什么都不用做,便只看着他们除了林黛玉就行。日后便是林黛玉死了,便是查将起来,也与娘娘和咱们府里无关。老臣知道那元答应自进宫很很是媚惑皇上,若是能借这个事一举连她也除掉,也能让娘娘心里好过些。”

皇后冷哼一声:“不过是个奴才秧子,算个什么阿物儿。”左常听了这话,知道皇后心里已极恨元答应,忙辩解道:“原想着她是个懂事的,能为娘娘分忧,不成想进了宫便就那样狐媚,娘娘放心,老臣不会便宜了她。”

皇后点点头道:“既是如此,父亲便用起在宫里的眼线吧,只找个不相干的人把话透给元答应。等除了那林黛玉,再把元答应与贾王氏密议之事告知皇上,到时咱们只等着看热闹就好。”

下集预告:闻玉至帝喜后怒贾府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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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闻玉至帝喜后怒贾府惊(下)

“老太太,儿子今儿得了一个消息。”贾赦一路急匆匆走进史太君的房间,一路嚷嚷道。

史老太君正合着眼歪在榻上,鸳鸯拿着个美人拳,侧着身子微垂了头,正轻轻捶着。贾赦一见鸳鸯那雪白的颈子,身子不由酥了半边…

史老太君微抬起眼皮,嗯了一声,问道:“什么事?”

贾赦忙收回心神,上前一步道:“儿子今儿听说敏妹的女儿到京里了。”

“什么?”史老太君双眼陡然争大,立刻坐直的身子,一手指着贾赦道:“你再说一遍,是谁到京城了?”

贾赦哈着腰笑道:“是敏妹的女儿黛玉进京了。”他哈出的热气含着酒味喷到鸳鸯颈上面上,害得鸳鸯身上一激灵,忙垂头站起身来,指着一事忙离这房间,出门之后,鸳鸯使劲搓着自己的脖子,恨恨的在心里暗骂:“老不死的色鬼。”

“真的,是玉儿进京了?”贾母顾不上想其他的,欢喜的问道。

贾赦忙道:“千真万确,儿子今天去赴宴,听忠顺府里的长史说的,他说的真真的,说外甥女儿已到的京城,是跟着北静王爷一起来的。老太太也知道,皇上是派王爷去江南祭奠敏妹的,想来妹夫是为了圆老太太思念之情,特意让外甥女儿搭了王爷的便船进京。外甥女儿谢了过王爷很应该来咱们府上的。”

贾母忙道:“怎么好让玉儿自己来,快快快,打发人去北王府去接玉儿,要备上等的礼物,便是打赏下人,也要最上等的封儿。”又一叠声说道:“琏儿媳妇在那里?”

贾赦在一旁扶着贾母坐好身子,又道:“老太太,你可是没见那玉儿,简直和敏妹生得一模一样,那风流婉转,儿子看还胜敏妹几分…”

“呸,这也是你当舅舅应说的话,你给我滚出去。”贾母一听贾赦这话说得不象样子,立刻大怒的指着他骂道。

贾赦心知自己说漏了嘴,忙灰溜溜打起帘子出门去,离了贾母的房子,贾赦也不忘伸手摸了一把挑帘子的小丫头,那小丫头不过八九岁,被贾赦这么一摸,吓得眼泪都滚了下来,忙偷偷的擦了,不敢让人看见。

“老祖宗,孙子媳妇来啦…”一声清脆利落的声音老远的传了来,贾母听了这声音便眉头一展,很是高兴的呵呵笑了起来。

三四个媳妇子簇拥着一个头戴五凤挂珠钗,胸挂金灿灿八宝项圈,身着大红云锦缠枝牡丹长褙子,系着石榴红撒花满地锦八幅宫裙,身量苗条的年轻媳妇。但见她足下生风,飞快的走到贾母面前,蹲下身子行了礼,便起身问道:“老祖宗,只这一小会子没见孙子媳妇,您便想得不行啦,非得火急火燎的把人拘了来…”来的不是别人,正贾赦之媳,二夫人王氏的内侄女,如今荣国府里的管家,贾琏的媳妇王熙凤。

贾母笑骂道:“你这个猴儿,今我给你个巧宗儿,也让你去长长见识,你不说来谢我,还要派我的不是,罢了,这巧宗儿便派给别人吧。”

王熙凤拉着贾母的衣袖,撒娇卖痴的叫道:“好老祖宗,亲老祖宗,孙媳妇知道您最疼我啦,是什么巧宗儿,您可快点告诉着。”

贾母笑道:“你公公听人说你林姑姑家的玉儿到了京城,现在北王府里,想来是你林姑夫想给我一个惊喜,可咱们不能等着北王府里送玉儿过来,那就太失礼了,所以我想着让你去接了你妹妹过来。你原是管家媳妇,又是嫂子,去接再合适不过的。”

五熙凤道:“早就听到姑姑风华绝代,可怜我福薄,竟是不曾见上一面,”说着用帕子擦擦眼,忙又换了一笑脸道:“我真是该打,竟惹老祖宗伤心,如今妹妹既是到了京里,很应该接了家来,没得让妹妹在外人家里。”

贾母红着眼睛点头道:“你说的很是,今儿就去接吧,记住要备上厚厚的礼,这一路北来,玉儿必是受了人家不少照顾。”

正说着,便听有人来回:“二太太来了。”

王熙凤忙迎上前去,亲热的扶起二太太王氏的手,笑道:“姑妈身子可好些了?”

二太太看上去很是慈眉善目,她捻一串佛珠道:“好多了。”走到老太太跟前请了安,贾母念她正病着,便赐了座。王夫人坐定之后,开口便道:“老太太,听说姑奶奶家的大姑娘到了京城?”

贾母叹道:“你也听说了?我正要打发琏儿媳妇去接她来家里住,可怜玉儿小小年纪没了亲娘,不知要怎生伤心。”

王夫人一听这话极是刺耳,原因无他,只因老太太也时不时的管她生的宝玉叫玉儿,如今这么一说,不是咒着她死么,又想着老太太总是把宝玉留在自己身边,她这个做娘的便是想亲近儿子,都不能够,当下心里更恨了。何况当年为了贾敏的婚事,她几乎是和贾敏撕破了脸,只差把贾敏绑起来送到那个皇子的床上去,如今眼中钉的女儿要来,她心里如何乐意。

“老太太,大姑娘进京姑老爷也不曾通知我们,可见是不想大姑娘蹬咱们家的门,何必又巴巴的去请。”王夫人心中极恨,声音里便多了几分掩不住的怨恨。

“胡说!”贾母重重拍一下榻边的扶手,气得颤微微的指着王夫人道:“你当我不知道你的心思,玉儿是我嫡亲的外孙女儿,这里就是她的家,她如何不能来,你当舅母的不说怜惜外甥女,反指着这些事说话,好一个贤淑的二太太,罢了,我用不动你们,我自己去接我的玉儿回家。”说着便扶着鸳鸯要站起身来,唬得二太太,王熙凤并丫环下人跪了一地,求道:“老太太息怒,老太太息怒。”

王熙凤忙打圆场道:“二太太只是想着姑老爷没有通知咱们,怕是另有安排,咱们贸然去北王府里接人,只怕不太妥当。不过说到底,妹妹是老太太的亲外孙女儿,任谁也不挡了这血脉亲情去。老太太惦着妹妹是情,二太太说的也有理,老祖宗,您说呢?”

贾母已在一屋子的媳妇丫环面前不给王夫人面子,见她跪在那里,脸也涨的通红,倒也不好再多怪她,便道:“是了,原是我老了,想的不周全,你起来吧,既是你来当家,这事自是交由你办,只一条,我的玉儿是一定要接回来的。”

王夫人含愧合羞的应了,心里却更恨上那一面都没见过的林黛玉几分。

离了贾母的上房,王熙凤跟着王夫人来到她的房间,屏退了下人,王夫人恨恨的说道:“人还没来就这样给我没脸,若是来了,还不定生出什么事端,当日那个贾敏就是狐媚的,她女儿能好的了?凤儿,你管着家,我不好让你为难,只是这个林黛玉姑妈实在不想见她,你看可有法子既应了老太太的话又不让她进府?”

王熙凤想了一下方说道:“若说是拖上几日,那倒不难,只是迟早要接了来,若是不接,老太太必是不依的。”

王夫人恨得咬牙道:“这我也知道,不过是不想见那狐媚子罢了,算了,能拖上几日便拖几日吧。”

王熙凤答应着,又回了些其他的事,方辞了王夫人回自己房里去了。她一路走着一路在想:这贾敏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听琏儿说的好象神仙天人一般,可怎么姑妈就这么恨她?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子,王熙凤便起身去了老太太的正房,她笑嘻嘻的回道:“老祖宗,才我下去想了想,竟是晚几日再去接妹妹比较好。”

老太太听了这话脸一沉,不悦道:“怎么,你也嫌弃我的玉儿?”

王熙凤忙道:“看老祖宗说道,孙子媳妇虽说不识字,可也是知道礼的,妹妹是小姑子,侍奉还来不及,那里能嫌弃了。只是孙子媳妇想着,还没备下妹妹住的房子,用的物品,就接了妹妹来,岂不是要委屈了妹妹,所以想着把这些都备齐了再去接妹妹,方不负老太太的心意。”

老太太听了这话,转怒为喜道:“你是个醒事的,原说我老了,总想的不周全,你能这样想很好。玉儿还小,她来了只跟着我住在暖阁里就行,就在暖阁里给你妹妹收拾床铺。鸳鸯,你林姑娘正在孝中,只把那顶藕荷南珠七宝帐给她,捡那上用玉色缎子并甄家今年才送来的蚕丝被套拿给二奶奶,让她看着给玉儿做几床被子,蚕丝要絮的厚一些,你林姑娘久住江南,必是受不了咱们北方的寒气,别冻着她。还有那上用的浅色缎子也拿几个下来,好准备着给玉儿做衣裳。让睛雯这几日停了手上其他的活计,只专心给玉儿做衣裳被褥…”

听老太太这么说,王熙凤假意抹着眼睛说道:“果然是有了外孙女儿就不要孙子媳妇了,可怜见我天天仔细伺候着,也不见老太太给我这些好东西用,就知道使唤我出力气。唉,真是没地儿说理哦…”

这话逗笑了一屋子的人,有那积年的老嬷嬷笑道:“真真是二奶奶,最是诙谐的。”

老太太指着她笑骂道:“什么诙谐,不过就是个泼皮破落户儿,整日家就知道惦记我这点东西。”一时说说笑,老太太也不逼着凤姐立刻去接黛玉了。只让她好生用心收拾了,赶早接了回来就是。

左昊正在房里喝闷酒,忽听外面有仆人小声嘀咕。“这几日可小心些,宫里来人找王爷了,王爷脸色很不好,可千万别去触王爷的霉头,我听王爷身边的小安公公说这几日万万不可提江南,北静王还有什么玉之类的话,要不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左昊原本无意,可一听到个“玉”字,眯着的双眼顿时睁了开来,忽的站起身子,推开窗子喝道:“狗奴才,给爷滚进来。”

那几个仆人离左昊的房间足有数十步远,他们原以为安全的很,不会被主子听到,如今见左昊一声大喝,顿时吓的两股战战,溜着边来到左昊窗根下,齐刷刷的跪了一排。因忠顺王府规矩大,这几个人也不敢求饶,只是不停的磕着头,将头皮都磕破了。

左昊冷冷的看着他们道:“你们只把刚才的话细细说了,我便不罚你们。”

刚才说话那人忙说道:“回小王爷,奴才也只是听小安公公说的,他只说是王爷于什么事上失了手,所以很生气,他怕我们不小心惹王爷生气,才告诫我们什么不能说。若说是为什么,奴才们也不知道,求小王爷明鉴。”

左昊听了这话,沉思起来,能有什么事不能提江南,玉?难道是林姑娘?左昊心里一惊,身子便从窗户掠出,直向忠顺王的书房奔去。那知书房里并没有人,左昊折回身子,不妨和刚刚赶回来的管家撞到一处。

左昊心中愤闷,看也不看便一脚踢出,听到一个凄厉的“哎哟”,管家的身子便飞了出去,重重的落到花园中的草地上。那管家看清了是小王爷,也不管生气,忙爬起身来不顾疼痛,上前请安道:“奴才请小王爷金安。”

左昊哼了一声,问道:“你这奴才有何事,要忽匆匆往里撞?”

管家一楞,他不知道这事能不能告诉小王爷。左昊原只是随口一问,可见他迟疑,便心生疑窦,上前揪了管家的衣领道:“快说,到底是何事?”

管家被勒得喘不上气,一张脸变了青紫,他忙划着着左昊的衣服,艰难道:“奴…才…说…”

左昊这才松了手,管家跪到一旁,将忠顺王命他花钱请人在运河上刺杀北静王之事全说了出来。左昊一听要在运河上生事,那黛玉正和北静王在一起,岂不是要受连累,忙一脚踢飞管家,拔身便往府外奔去,正奔到一半,却和从宫中回来的左常撞到一处。

左常原本和女儿商议好了,心情大好,如今儿子又这么撞上来,他不禁又有些不悦,沉声道:“昊儿,你也不小了,怎还如此毛燥?”

左昊一见是左常,也没心思请安问好,把着父亲的手臂质问道:“你派人去刺杀林姑娘?”

左常知道儿子对那林黛玉极为上心,自然不会承认,只说道:“为父并刺派人杀那林姑娘,她如今已好好的进了北静王府。”

听了这话,左昊阴沉着的脸顿时笑开了,他笑道:“没刺杀就好,没刺杀就好,林姑娘来了,我要去见她…”说着便往府外跑去。

下集预告:第十五章思外孙贾府一接林黛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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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思外孙贾府一接林黛玉

北静王府大门里的照壁前,水靖见水沐象个黑脸门神似的瞪着自己,便笑道:“沐儿,好歹朕是皇帝,你总不能让朕站在院子里吧。”

水沐立刻抓住水靖的话柄,忙道:“自古君不入臣府,臣惶恐,不敢迎驾。”

水靖垮了脸,因只带了齐胜一个人,他也不在乎面子不面子的,上前一把搂住水沐的肩头,言道:“沐儿,你这一趟去江南可辛苦了,恩师可还好?可惜我去不了江南,也不能给师母上柱香。”

水沐答道:“恩师很不好,师母去了,好似把他的魂也带走了一般。”一边说着话,水沐一时不察,竟然被水靖带着,自然而然的走进堂屋里去。等他醒过神来,水靖正挑着眉毛看着他,好似在说,“总算让我扳回一局。”

进了大堂,水靖便高声喊道:“王婶,玉儿妹妹,你们在哪里?”

听着这大声小吆喝,北静太妃忙从后面快步走了进来,笑道:“就知道小六子拦不住你,你必是一下了朝就来的。玉儿正用早点,你可别吵了她。”

水靖忙问道:“王婶,玉儿妹妹还好么?可怜她还这么小就没有亲娘,我和玉儿真是同命相怜,王婶,玉儿在哪里,我等不及要见见她,可怜的小妹子,我们都好命苦。”

水靖嗓门不小,黛玉就在一旁的厢房中,自然是听到水靖的这一番话,的到水靖说与她同命相怜,黛玉再也吃不下东西了,只将略用了两口的建莲红枣粥推开,漱了口便轻轻走了进来。

水靖正说着话,忽然见一个灵气逼人的小姑娘一身素白,如片云儿一般飘了进来,一双含泪的眼睛正定定看着自己。水靖一下子失了声,傻呆呆的看着,半天,才问道:“你是玉儿妹妹?”

黛玉见眼前这人与水沐长得有几分相似,他虽穿了一身暗蓝的素色袍子,可袍子底下却微露出一点明黄色绣龙纹软缎中衣,黛玉盈盈跪下软软的说道:“林氏黛玉拜见皇上。”

水靖一时没反应过来,还在直楞楞的盯着黛玉看。水沐不乐意了,赶紧上前抱着黛玉,心疼的揉着她的膝盖道:“怎么又跪,仔细膝盖冰着了。又不是在宫里,跪他做什么。”说着便剜了水靖一眼,气他不及时免了黛玉的跪拜。

北静王妃重重的咳了一声,水靖方回过神来,叹道:“你真是玉儿妹妹,怎么竟象个仙子一般。”

齐胜因在林府见过黛玉几面,便不象水靖那般惊奇,上前提醒道:“皇上,您特意给林姑娘准备的礼物,这会子还不送给她?”

水靖“啊”了一声,上前便想拉黛玉的手,那知水沐早就防着他,抱起黛玉一个闪身便让到一旁,却让水靖扑了个空。

北静太妃见儿子护黛玉护成了这样,不由喜的眉开眼笑,这下子儿媳妇跑不掉喽,想着过个几年黛玉水沐长大了,给他们成了亲,再过上一年半载,就能抱上孙子,北静太妃越想越美,不由得笑出声来。

水靖没的拉到黛玉的手,不由闷闷的说道:“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师妹,如何我就不能拉她的手?”

水沐看一眼水靖,冷冷道:“要拉手你回宫去,这里没人给你拉。”

水靖手一摆,皱眉道:“好好的提那些扫兴的做什么。”

齐胜忙上前打开一只小箱子,捧着给黛玉看道:“这是皇上特特从私库里挑出来给姑娘玩的。”

黛玉一看,见里面是些白玉九连环之类玩具,做得极细致精美,一看便知价值不斐,便从水沐怀中滑下来,走到水靖面前道:“黛玉知道皇上怜惜黛玉失母,只是这些东西黛玉不能要,一则国库并不充实,二则黛玉无功受赏,对群臣不公。”

水靖听黛玉这样一说,心中暗暗称奇,看着眼前上小小的身子,水靖心中一热,冲口而出道:“玉儿,你进宫来陪朕可好?”

这话一出口,水沐的脸刷的黑了下来,他蹿上前一把将黛玉抱在怀中,冷冷的瞪着水靖,怒道:“皇上国事繁忙,臣不敢耽误皇上的时间,请皇上回宫。”

水靖话一出口才惊觉说错了,只是天子金口玉言,一时也不好改,大堂之上立刻静了下来,大家一时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正在这时,黛玉却娇娇柔柔的开口了:“皇上,黛玉年纪还小,也不曾习得宫中礼仪,况家母新丧,黛玉有孝在身,奉父命守孝读书,故而不敢进宫,恐冲撞了宫里的贵人。”

齐胜听了心中暗叹,莫看这小姑娘年纪小,说话却是又在情又在理,不愧是太傅的女儿,果然是世代诗书的清贵之家才能出这样聪慧明事理的孩子。

水靖得了个台阶下,脸色自然好多了,忙道:“原是我疏忽了,玉儿,你也不必一口一个皇上,有道是一日为师终生为师,况且当日师母与我情同母子,你叫我一声师兄或是哥哥都行。”

黛玉听了眨眨眼睛,又滑下水沐的身子,走到水靖面前,双手握拳叠放在腰间,缓缓蹲低身子行了个万福礼,称道:“黛玉见过师兄。”

水靖心里一喜一叹,喜的黛玉认了他这个师兄,叹得是黛玉终不肯叫他一声哥哥。

水靖随意的坐了,先是与黛玉说些闲话儿,无非是江南的风土人情之类,慢慢的,竟将话题引到朝政上来。如海自小把黛玉当男孩养,便是在书房里与清客幕友们谈论时政,也总将黛玉带在身边。是以黛玉从小便听多了时政,自是有一番见解。

一番谈论下来,越发觉得黛玉聪颍异常,看她说得平平淡淡,却总能一针见血切中要害。水靖心中对黛玉的那份欣赏更浓了。

水沐见黛玉虽然侃侃而谈,可眉间一抹疲倦却怎么也掩不住。便阴着脸道:“皇上,玉儿刚进京城,很是水土不服,您让她说这些话,岂不是要累着她。”

水靖自来也没有人可以倾心谈天,如今与黛玉说得投机不由把黛玉身子弱这一点给忽略了。抬眼见黛玉眼底淡淡的青色,水靖不舍的说道:“是师兄的不是,玉儿妹妹你且好好歇着,师兄过几日再来看你。”

黛玉与水靖谈了一会儿,也熟悉起来,便起身淡淡笑道:“多谢师兄关心。”

水靖又嘱咐黛玉几句,才不舍的与齐胜回宫里去了。

黛玉起身向太妃辞行,说是要回自己家去。唬的太妃以为黛玉要回江南,忙搂着她一番好言安慰,只说不让她想家,安心在北王府里住下。

黛玉浅浅笑道:“玉儿不是要回江南,爹爹已给玉儿安排下宅子,让玉儿好生守制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