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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溶夹了一片桂花蜜藕放到黛玉面前的碟子中,黛玉浅笑道谢,轻轻咬了一小口,笑迷迷的弯着眼睛轻道:“好香甜的桂花藕,很有几分江南的味道。”

水溶笑道:“玉儿你原来喜欢吃甜的,可真是巧了!”

黛玉不解水溶之意,奇道:“溶师兄此言何意?”

水沏却觉得汗毛倒竖,一种本能的不安袭上他的心头,果然,水溶笑着说道:“堂兄也很爱吃这道桂花蜜藕,才以我才说巧得很。”

黛玉听了也没多想,便夹起一片桂花蜜藕放到水沏面前的盘子里,浅浅笑道:“想不到沏哥哥也喜欢吃甜品呢。”

水沏看着面前粉红的藕片,还没吃便觉得牙齿全都酸倒了,可是对着黛玉的浅笑盈盈的粉面,水沏却说不出自己不吃甜品的话,他伸出玉箸夹住藕片,以一种毅然决然的大无畏精神,将藕片送到口中,将眼一闭心一横,便咬了下去。皇上皇后看着水沏将藕片送入口中,都傻眼了,皇后急忙叫道:“沏儿!”

水沏也不敢细嚼,忙忙将藕片咽下去,向皇后轻轻摇了摇头,便笑着对黛玉道:“玉儿,这藕片真的很好吃,你多吃些,说完便夹了一片做为还礼,送到了黛玉的碟子里面。这桂花蜜藕是江南的菜肴,黛玉自小就喜欢吃的,便多吃了几片。

水清见水沏竟然吃起了甜甜的桂花蜜藕,惊呼道:“太子哥哥,你不…唔…”水清的话没说完,水沏便将一只乳鸽腿塞进了他的口中,水清还是个小孩子,一只鸽腿便足以塞住他的口,让他说不出话来。皇后与皇上相视一眼,两人对笑一下,皇上又瞪了水溶一眼,水溶却滑头的举起酒杯敬起了酒向皇上敬起了酒。皇后俯身在水清耳边低低说了几句,水清眨着困惑的眼睛看看水沏,再看看黛玉,然后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他到底明白了几分。宴罢,皇上皇后水清黛玉都走了,水沏便一把勾住水溶的颈子恨声道:“水溶,你陷害我!”

第111章秀仪为情思毒计坤宁火起夜惊魂

水溶将水沏的手臂拿了下来,嘻皮笑脸的说道:“堂兄,你这不也没事么,要不我去和玉儿说,就说你压根儿不能吃甜点?”

水沏的胃抽痛着,他自小就不能吃甜食,只吃一小口就会牙酸胃疼,疼得厉害了都会满床打滚儿,看过多少太医都没能去根儿,所以现在他只能不吃甜食,刚才那一片桂花蜜藕片已经是他的极限了。所以他不耐烦的挥手气道:“滚一边儿去,还越说越来劲了,水溶,这样有意思么?”

水溶看到水沏面色发白,知道水沏胃疼了,想想自己的确有些过份,便闷着头不说话,走到旁边倒了一杯清茶放到水沏面前的桌子上,带着歉意闷声道:“先喝点茶,胃会舒服一些。”

水沏瞪了他一眼,端起茶杯将茶水倒入口中,将杯子一顿道:“再倒一杯。”

水溶心知自己理亏,又乖乖的拎着紫玉金砂太极壶倒了一杯,水沏一连喝了四五杯,胃里才稍稍好受了些。他站起来道:“走,去练功场,几日没过招,你小子皮痒了!”

水溶连忙拱手做揖道:“别别别,堂兄,小弟知道错了,以后再不敢了,堂兄你大人有大量,饶了小弟这一回吧。”水沏胃刚刚好一点儿,他可不敢让水沏做剧烈活动。

水沏重重哼了一声道:“说好了公平竞争,你使什么阴招,这回算了,下回再这样,看我不活拆了你的骨头。”

水溶知道自己确实过份了,低头道:“好,我以后再不这样了。”

水沏又道:“不要告诉玉儿这事。”

水溶“啊”了一声后才反应过来,他奇道:“为什么?若是以后…”

水沏黑着脸道:“叫你别说你就别说,那有那么多为什么?”

水溶这会儿可是真不敢惹水沏,只得紧紧闭上嘴。水沏坐了一会儿起身道:“走,到我宫里去,研究研究出使的事情,总不能什么都让玉儿去想。”水沏水溶兄弟二人回宫后对着地图挑灯研究了一夜,等他们研究出个眉目,天都快亮了。简单的盥洗之后,水沏水溶换了朝服便上朝去了。

自从水泠说了那句话后,延庆宫里的沈淑妃便坐立难安,她想不出有什么法子能逼黛玉出宫。黛玉可是皇后娘娘请的,太子和北静王世子亲自护送着入宫的,虽然只是个县主,可是皇上皇后宠着她,连跪拜之礼都免了,满宫的妃子自然也不敢受黛玉的礼,谁来敢越过皇上皇后的份们去。

秀仪端着一杯茶走了过来,她将茶送到沈淑妃面前低声道:“娘娘请用茶。”

沈淑妃抬头看了一眼秀仪,见秀仪面容有些儿憔悴,便叹了口气道:“秀仪,如今泠儿有了正妃,你…”

秀仪扑嗵跪倒在地,哀声道:“奴婢是娘娘的人,一切全凭娘娘做主,娘娘让奴婢去伺候王爷,奴婢一定尽心竭力的伺候,娘娘将奴婢留在宫里,奴婢也会象以前一样伺候娘娘的。”沈淑妃叹了口气道:“秀仪,你起来吧。你打小就跟着本宫,泠儿没开府之前你也伺候过他,我想着你是头一号体贴温柔的,将你给泠儿,我也能放心些,皇上虽然给泠儿指了正妃,不过那安宁郡主素来骄纵,我怕她不能伺候好泠儿,秀仪,我还是会将你给泠儿的,只不过这时机…还得再等等。”

秀仪垂手躬身称是,不敢流露出丝毫的不满。沈淑妃想了想,又说道:“其实,也不是没有法子的,按照宫里的规矩,皇子大婚之前宫里要派侍寝女官去教导皇子的,你比泠儿略大些,在宫里的年头也不短,说起来也符合侍寝女官的条件,只是…我也不瞒你,我虽是泠儿的亲娘,可是皇后才是他的嫡母,选派侍寝女官,是皇后的权利,我虽然有心送你去,却没有这个权利。”

秀仪听到皇后会派别人去教导水冷床第之事,心中不禁又酸又涩,她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一缕情丝便粘在了水泠的身上,眼里心里再也容不下别的人。她咬着嘴唇犹豫再三,跪倒在沈淑妃面前,哀求道:“娘娘,王爷性子冷,对任何人都冷,若是他冷淡了皇后赐下的侍寝女官,岂不是得罪了皇后娘娘,这样岂不是对王爷不利。奴婢先前也伺候过王爷,王爷再怎么对待奴婢,奴婢都心甘情愿没有丝毫怨言的。”

沈淑妃心里自然是明白的,可是她更知道,先前在宫里就没多少自己说话的份儿,如今皇上独宠皇后,自己更没有话语权的。她再有心,也无力。上次想给太子提亲,皇上皇后便来了这么一手顺水推舟,让她有苦说不出,还得陪着笑脸去谢恩。这让沈淑妃心里的气如何能平,她咬牙道:“秀仪,我交给你一件事,你只要是做到这件事,我就一定把你送到泠儿王府去,在泠儿大婚之前。”

秀仪原已经不抱希望了,可是听到沈淑妃这样说,她心里又升起了一丝希望,忙抬头看着沈淑妃道:“娘娘请吩咐,奴婢一定尽力做到。”

沈淑妃低声说道:“两天之内,不论你用什么法子,让皇后宫中的林县主出宫。只要你做到这件事,我会不惜一切让你做泠儿的侍寝女官。”

秀仪一愣,她不知道沈淑妃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这个条件,不过只要有一丝机会,她都要拼命争取,秀仪没有细想便立刻说道:“好,奴婢谨遵娘娘吩咐。”

沈淑妃听了秀仪的话,点头道:“这两天你不用来当差,专心办好这件事就行,你需要什么只管来说,但凡是我能做的,都答应你。”

秀仪躬身道:“是,奴婢告退。”沈淑妃嗯了一声,挥挥手,秀仪便退了出去。沈淑妃看着秀仪,心中没有底,她都无法做到的事情,秀仪一个小宫女就能做到了么?

秀仪回到自己的房中,也没有点灯,只静静的坐在黑暗之中苦思冥想,她是延庆宫的宫女,平日连坤宁宫都进不去的,如何有法子将坤宁宫里皇后的客人赶出宫,这实在是太难了。可是想起水泠,秀仪又充满了斗志。为了和水泠在一起,让她做什么都行。

秀仪苦思冥想了一夜,头都想痛了也没想出办法,见窗外天色渐明,秀仪伸手去拿桌上的灯台,想将油灯吹熄,可能是她想的太专注了,将手指伸到了灯芯上,火苗燎到秀仪的手指,秀仪吃痛手一抖便将灯台推倒,灯盏里残留的灯油流到桌上放着的绣花绷子上,点燃已经绣了一半的帕子,秀仪眼光蓦的一跳,一时忘记去灭火,喃喃道:“放火。”竹子做的绣花绷子也烧着了,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秀仪这才回过神来,慌忙扑灭了桌面上的火,一条毒计也在她的心中形成。

黛玉在宫里的时候很少离开坤宁宫,她除了陪着皇后和还不会说话却总拉着她的衣裳不放的小皇子水湛,便是静静地在房里读书,从来不离开坤宁宫半步。皇后知道黛玉是喜静不喜动的孩子,便由着她自在,那怕是有什么人来看黛玉,皇后也都替黛玉推掉了。太后早就去世了,后宫里皇后最大,有了皇后的庇护,就算是身处皇宫,黛玉一样能象在家里那般自在。

因黛玉在宫里,水沏水溶一日三餐都按时按点的到坤宁宫报到。皇后因有上回的教训,命传膳的太监将所有的甜品都撤下去,黛玉虽然不解,可是她也不会开口问。只是每每用过正餐后,水沏水溶兄弟两个走了,皇后才会让人送上精心煨制的各色甜品让黛玉吃。

用过晚膳,水沏水溶在坤宁宫里陪着皇上皇后还有黛玉说笑了一阵子才离开。看到水沏眼中藏着的恋恋不舍,皇上皇后在心里偷笑,对黛玉越发好了,皇后同黛玉先去看过小皇子水湛,看到水湛睡着了还死死抓着黛玉腰间束着的六合如意青绿闪银丝绦不松手,皇后无奈的笑道:“这孩子真是个怪脾气,玉儿,等他长大了非让他还给你一车的丝绦不可,瞧瞧这才几天,又中咬又是抓的,都坏了你十多条丝绦了。”

黛玉回身从浣霞手中接过小银剪刀,从靠近自己腰这一头剪了下去,轻笑道:“没什么,他喜欢抓便抓吧,总好过他咬自己的手,得亏是还长牙,要不还不得把手啃秃了。”

皇后笑道:“我这三个儿子可都和玉儿有缘,只要你在旁边,清儿湛儿就能睡得特别香,沏儿从来不喜欢和姑娘说话,从小到大都是太监们伺候的,一个宫女都不用,可他唯独对你不一样。玉儿,姨妈少不得要拜托你,平日里对他们三个好些,生在皇家的孩子,看着风光,其实还不如小门小户家的孩子幸福。”

因皇后是将三个儿子一起说的,黛玉也没多想,便笑道:“姨妈,玉儿很喜欢清儿弟弟和湛儿弟弟,沏哥哥对玉儿也极好,也许是没有姐妹的原因吧,他拿玉儿当自己的妹妹一样疼爱。您知道玉儿是独出,也没有兄弟姐妹,因姨妈的疼爱,玉儿才找到有兄弟的感受,玉儿很珍惜这种感受的。”

皇后微觉愕然,不过很快笑道:“看到你们和睦,姨妈就放心了。天不早了,走,姨妈送你去休息。”

黛玉忙辞道:“姨妈,玉儿自己回房就行了,您累了一天,快些休息吧。”

皇后摇头道:“那可不行,姨妈要看着你睡了才能安心睡下的。”皇后不由分说挽起黛玉便走,黛玉没法子,只得跟着皇后走了。皇后果真说到做到,她真的看着黛玉睡着了才轻轻离开黛玉的房间。皇后走后,黛玉睁开眼睛,眼里泛着泪花,皇后的温柔体贴让黛玉感受到被宠爱的幸福,那是一种拥有母爱的幸福。

三更时分,一个小太监打扮的人悄悄溜到坤宁宫的后墙,她确定四处无人之后,顺着坤宁宫后院外的大树爬了上去,越过墙头跳进坤宁宫后院,她将一罐灯油沿着着宫女太监的房子一路洒过去,一直洒到存放银霜炭的库房,小太监用火石火镰打着火,将引着的火纸丢在灯油上。瞬那间,大火腾的蹿起足有三尺多高,小太监早就拔腿跑开,藏到了井房后面。

“当当当…走水啦…”大火惊动了宫门外守夜的侍卫,急促的锣声和喊叫声惊破了宁静的皇宫之夜。

皇上翻身跃起,见大火映红了窗子,他忙扯下凤床旁边衣架上的大披风,不由分说将刚刚惊醒坐起来的皇后包了起来,然后便抱起皇后跃出寝殿,寝殿上夜的人都迎了上来,皇上沉声道:“保护皇后,速速救火。”

几道黑影嗖嗖嗖的从外面掠过宫墙落在皇上皇后面前,皇上喝道:“戒严,严防有人趁火做乱。”

冬日里天干物燥,西北风一起,更助火势,只见肆虐的火舌向乾元殿扑来,皇后惊叫道:“湛儿,玉儿,天哥,快救孩子们。”水湛黛玉的房间都在乾元殿和皇后的寝殿之间,皇上立刻沉声道:“心儿你别急,火还没卷过去,我这就去救人。”

坤宁宫走水,水沏水溶立刻得到消息,他们两个吓得魂飞天外,连外衣都来不及穿便飞奔到坤宁宫,他们只比那些暗影慢一步,水沏水溶一见黛玉未在院中,脑子顿时嗡的一下,水沏想也不想闪身冲入大火之中,水溶紧随其后,也冲了进去。

黛玉觉浅,火一起她就醒了,竹影冲到床前将黛玉连同被子一起抱了出来,黛玉忙道:“竹影放下我,先去救湛儿。”

竹影急的跳脚道:“我的好姑娘,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先想着别人。”

黛玉急道:“竹影快去救湛儿,你轻功最好,身法最快。你不去我就不出去了。”竹影无奈,一踩脚转身冲向水湛的房间。

兰心飞快将一件一斗珠的小祆套在黛玉的身上,又拿过一件大毛披风往黛玉身上一披,此时青梅已经打开里外几道房门,松云抓过盆架上的盆子,将水尽数泼到床上的锦被上,然后将整床锦被兜头罩到黛玉的头上,黛玉未及说话,便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只听松云叫道:“兰心,快带姑娘出去,我去接应竹影。”

黛玉想说话,可是头上那床湿淋淋的锦被让她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黛玉就这么被兰心扛着冲到了房外,兰心刚出房门,只觉肩上忽然一轻,她抬头一看,见是水沏从天而降,将黛玉抱到了自己的怀中,水溶冲进来见黛玉已经安全了,便转身冲向水湛的房间。刚跑到一半,便见竹影抱着个大大的襁褓冲了出来,松云则举着一床湿透了的锦被护住竹影和小皇子。水溶同松云两个扶着竹影,一起跃出火海。

水湛抱着黛玉,竹影抱着小皇子水湛冲出火海,皇上皇后一起迎上前,水沏将黛玉身上湿湿的锦被掀开丢一地上,他抓着黛玉的双肩上下打量,见黛玉毫发无伤才长长出口气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竹影将怀中大大的襁褓剥去一层,露出一个小小的明黄缎大红里子的襁褓,竹影摸摸襁褓外皮,摸着没湿,才笑着将襁褓递给皇后,皇后忙将襁褓接过来紧紧抱在怀中,脸贴着水湛的小脸,低低道:“我的湛儿…”

水湛此时睁开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忽然看到好些奇奇怪怪的黑衣人,便放声大哭起来,皇后又摇又哄的哄了半天,可是水湛还是大哭不止,奶子虽然也被救了出来,可是她受了惊吓,一时没有奶,也无法哄水湛,听着水湛大哭,而皇后和几个奶子嬷嬷都哄不好他,黛玉便推开水沏走了过去,伸出手让小水湛抓着,柔声道:“湛儿弟弟不怕哦,我们都在这里。”

黛玉虽然没有哄孩子的经验,可是水湛却偏偏买帐,听着这柔柔的声音,他瘪着小嘴哼了几声,便不再哭了。只是小手死死抓着黛玉的手指不松开,就象平时抓着黛玉的丝绦一般。黛玉不禁轻声笑道:“这回总不能把玉儿的手指剪下来吧,姨妈,就让玉儿抱着湛儿弟弟好了。”

皇后笑道:“好,玉儿你先抱他一会儿。你力气小,到一旁坐着吧。”

见兰心竹影青梅松云自动护在黛玉四周,将黛玉围在中间,皇后点头笑了,这四个丫头不愧是林家出身,果然够忠义。

侍卫太监宫女从房中跑出来,全都加入了救火的队伍,看着有足够的人救火,水沏水溶跑到皇上的面前,水沏急切的问道:“父皇,坤宁宫怎么会突然起火?”

皇上所关心的人都安全了,他便冷静了下来,一连串的圣旨从他的口中发出,火势很快就被控制住了,整座坤宁宫也被封了起来,只许进不许出。可惜皇上还是晚了一步,在太监们拎着桶打水救火的时候,那放火的小太监便趁乱溜出了坤宁宫。她跑到御河边将身上的太监衣服脱下来丢到河中,便悄悄回了延庆宫。

第112章蛛丝马迹现疑踪请辞归去避嫌忌

坤宁宫燃起大火,满宫镇惊,所有的后宫妃嫔都急忙赶到了坤宁宫,一时间坤宁宫外灯火通明,如白昼一般。众妃嫔宫女太监黑压压的跪了满满一地,齐声给皇上皇后问安。皇上扫了跪着的众人,淡淡道:“都起来回宫吧。”

沈淑妃自认为除了皇后后宫便以她的分位最高,便让宫女扶起身,走到皇上皇后面前福身说道:“皇上,皇后娘娘,如今坤宁宫已然被烧了,不如就请到妾妃宫中暂时歇息,免得误了早朝,小皇子和林县主也歇不好。”

皇上面上的神情不似刚才那般气愤,只是淡淡的扫了沈淑妃一眼,又看向皇后,伸出手将皇后被寒风吹乱的一缕青丝理到她的耳后,温言道:“皇后受惊了,你先带着湛儿和玉儿到乾清宫去,坤宁宫未修好之前,你就跟朕住在乾清宫里,湛儿和玉儿也住在那里。”

皇上此言一出,沈淑妃立时下不来台,下面还跪着好些贵人嫔御之类的小主们,她们听了皇上的话,虽然不敢明着抬头去笑话沈淑妃,可都闷着头窃笑。沈淑妃暗咬银牙,还得强做笑脸的柔声道:“乾清宫是皇上的宫室,从不许后妃留宿,这是祖宗的规矩,皇上许是一时忙忘记了。”

皇上眼光一寒,冷声道:“朕的话就是规矩,沈妃,你好大的胆子,朕的旨意你也敢顶撞!”

沈淑妃吓得忙跪下来请罪,颤声道:“妾妃不敢,妾妃知罪。”

皇上冷哼了一声,淡淡道:“若非简郡王成婚在即,只凭你这一句话,朕便该重重罚你。看在简郡王将要大婚的份上,罢了,回你的延庆宫安分的待着,休得在此多言。”沈淑妃只得拼命磕头谢恩,两个宫女扶着她站了起来,领着延庆宫的一拔人回宫去了。刚刚经过众妃嫔跪着的地方,沈淑妃便清楚的听到一声不屑的嗤笑,沈淑妃猛的回头,却只看见好多脊背,根本找不出那声音来自何人。只得含怨带怒的离开了。

沈淑妃碰了个钉子,其他的妃嫔自然也不敢再去捋虎须,磕过头之后也陆续离开了坤宁宫。皇上命水沏水溶送皇后水湛和黛玉去了乾清宫,皇后安顿好黛玉和水湛,又调来今夜本不当值的冯公公守在外面,然后便换了衣裳重回坤宁宫的火场。

大火扑灭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在这一个时辰里,皇后始终与皇上在一起,看着太监侍卫们救火。此时东方微白,一阵北风吹过,将烧焦木头的味道吹入每个人的鼻子。皇后皱眉问道:“昨晚是谁负责上夜的,这火到底是由何处烧起来?”

映霞忙跪下回道:“回皇后娘娘,昨夜是奴婢负责带队上夜,每个更次都仔细巡查过的,连一点火星都没有发现。”

皇上沉声道:“火是从何处烧起来的?”

“回皇上,火是从炭房烧起来的,尚未发现起火原因。”一个侍卫头领单膝跪地大声说道。

皇上脸色一沉,炭房周围严禁烟火,到炭房取炭从来都是只在白天进行,天黑之后炭房便关门上锁,不许人接近的。而且因为怕走水,炭房离小厨房很远,孤零零的靠在院墙旁边,即使是一时走了水,也不可能在瞬息之间烧到坤宁宫的正殿。如今火势这么大,显然是有人纵火。想到有人能越过重重侍卫偷偷摸进坤宁宫,皇上面沉如铁,冷声道:“速速去查,查不出是何人纵火,不必回来见朕。”众侍卫跪倒听令,然后散开在坤宁宫的火场之中,冒着白森森的蒸气去查找线索。

水沏水溶听说火是从炭房烧起来的,立刻跑到炭房的残址上细细察看。只是因为整个坤宁宫散发着大火烧过的焦炭气息,盖住了地上残留的灯油气味,水沏细细寻察一番,却没有找到蛛丝马迹。他失望的站了起来,一抬头却看到黛玉站在他的旁边,水沏急忙说道:“玉儿,你来这里什么,快回去,这里脏,烟气又薰人,回头再薰着你。”

黛玉摇摇头道:“沏哥哥,我一直睡不着,便将坤宁宫走水的事情细细想了一遍,可是却想不通,这才到火场来看看的。”

水溶听到黛玉水沏的对话,便从旁边走了过来,黛玉一看到水溶,忍不住用帕子掩着口轻笑了起来,水沏看了水溶一眼,也笑道:“溶弟,便是再急,也不能把你自己抹成个铜锤大花脸吧!”

水溶用袖子胡乱擦了一下,反将脸上的黑灰抹开了,弄得整张脸上都是。黛玉知道水沏水溶见到坤宁宫火起就赶来了,连外袍都没穿,更不可能带帕子的,她便将自己手中的帕子递到水溶面前轻笑道:“溶师兄,用我的帕子擦吧。”

水溶心里忽然特别高兴,忙抓过黛玉的帕子在脸上狠狠的擦了几下,然后将帕子掖到自己的袖子里,黛玉忙叫道:“快把帕子还我!”水溶却嘿嘿笑道:“帕子被我弄脏了,等洗干净了再还你。”

看到水溶笑得露出一口白牙,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水沏心里很不痛快,用手在自己脸上一摸,将手上的黑灰抹到本来挺干净的脸上,然后便将手伸到黛玉面前道:“玉儿,我的脸也脏了,我也要帕子。”

黛玉看到水沏脸上那副表情,竟和水清向自己耍赖的时候一模一样,忍不住回头笑道:“竹影,把你的帕子给太子殿下。”

水沏拉长了脸闷声道:“玉儿,我要你的帕子。”

黛玉瞪大眼睛奇道:“可我只有一条帕子,刚才给溶师兄用过了。”

水沏转头瞪着水溶,水溶却得意的挑眉笑道:“是啊是啊,我都用了脏了,还想着洗干净再还给玉儿呢。”

黛玉回身接过竹影递过来的帕子,在水沏不肯收回去的手上擦了擦,用哄小孩子的口气说道:“看,不论是谁的帕子,都能擦干净的。”

水沏闷闷的叹了口气,将黛玉手中的帕子接了过来,使劲在脸上蹭了几下,便没好气的对水溶说道:“水溶,你发现什么没有?”

水溶摇头道:“一场大火把什么都烧没了,除了焦炭,什么都没有了。”

黛玉刚才走过来的时候便闻到一丝奇怪的味道,可是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味道,这也不能怪黛玉,她自出生后就没有用过灯油,一直用的是最上好的蜡烛,所以黛玉根本就不知道灯油是什么味道。

见黛玉敛了笑容,好似在认真的找着什么,水沏水溶都不再说笑,将心思拉回到寻找线索这一方面。黛玉静下心来仔细的分辨着,她从炭房残址向外找,那味道越来越浓,走到一个地方,黛玉蹲下来年拨开地面上的灰土,那味道便更加清晰起来,黛玉拔下头上的银簪在地上挖了起来。水沏忙蹲下道:“玉儿,你发现了什么?”

黛玉指着她挖出来的一小撮土说道:“这土味道不对,刚才在炭房我便闻到一种奇怪的味道,这里的味道最浓,可是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味道,就是觉得不对劲。”

水沏更是不知道灯油的味道,他闻了闻便叫过水溶,让水溶来闻,水溶自然也不会知道的,水沏又招手叫来一个小太监,让他来闻,小太监一闻便惊叫道:“回太子殿下,这是灯油的味道,是谁把灯油倒在这里了?”

水沏水沏黛玉都站了起来,水沏沉声道:“你带几个小太监仔细的闻,但凡有灯油的地方都标出来,本王倒要看看是那里出了古怪。”小太监们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只见十来个小太监象小狗儿似的东闻闻西闻闻,皇帝看着觉得奇怪,便招手让水沏水溶黛玉到他的面前,皇上问道:“沏儿,这些小太监们在做什么?”

水沏忙躬身回道:“回父皇,刚才玉儿发现地上有灯油,儿臣以来这是有人故意纵火,灯油便是引火之物,便让他们将有灯油的地方标出来,这样或许能找出纵火之人是从何处潜到坤宁宫的。”

皇上听了水沏的话,心里很是满意,可是口上却不夸奖,只问道:“你如何认定是外人潜入坤宁宫纵火,而不是坤宁宫内之人所为?”

水沏胸有成竹的说道:“坤宁宫上下,所有房间里都不用灯油,宫里各处的供奉都是有数的,他们并没有机会得到灯油,此其一。”

皇上听了笑问道:“那其二呢?”

水沏不慌不忙的说道:“第二,坤宁宫中都是四个太监或宫女住一间房子,若有人动手脚,不可能不惊动其他三个人,儿臣刚才已经命人查过了,刚才火起之时,没有一间房子里少人的,从时间上来算,纵火之人不可能在这里放了火再火速赶回自己的房间。”

皇上对这个回答很满意,便又问道:“还有第三没有?”

水沏不好意思的一笑,低声道:“暂时没有。”

皇上笑着拍拍水沏的肩膀,欣慰的说道:“沏儿,你进步不小。”

水溶见皇上心情好些了,便也笑道:“可不是么,自从经常和玉儿在一起切磋,连侄臣都觉得自己有长进呢,遇到事情能多想想了。”

黛玉听到水溶这话,只偎着皇后低声道:“姨妈,溶师兄取笑玉儿。”

皇后笑道:“他这回倒是没说假话,玉儿,你爱读书,喜欢思考,沏儿和溶儿两个能受你的影响,姨妈再高兴不过的。玉儿你不知道,你没进宫之前,这两个家伙除了惹事生非打架,就没做过一件正经事情。”

皇上笑道:“玉儿,你皇后姨妈说的对,伯伯还想着让你给他们俩个做师傅呢,就他们那半瓶子晃当的水平,伯伯真怕他们污了你父亲的一世声名。”

这话可说得重,黛玉忙躬身道:“皇上伯伯言重了,沏哥哥和溶师兄都是一时俊杰,先父定然会以他们为荣的。”

水沏水溶倒是不在意被皇上皇后这么说,他们自己是什么样的水平自己心里也清楚,武功上两个人都没得可挑剔,可是在习文这上面,两个的确差的远,也就是见到黛玉之后,两人惊觉自己的不足,便在每天夜里挑灯夜读的充实自己,这才有了些长进。

小太监们找出了洒过灯油的地方,水沏见尽头在坤宁宫后院,院墙外有一棵大树,他便知道纵火之人是如何潜入坤宁宫的。水沏一个旱地拔葱跃到树上,在树和院墙之间来回搜寻,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水沏在树枝上找到两寸多长一指宽的蓝色小布条。

水沏拿着布条跃到树下,跑到皇上的身边,举着布条道:“父皇,儿臣在树上发现了这个,想必是纵火之人借树翻墙,树枝挂住了那人的衣服扯下来的。”

皇后听说是小布条,便说道:“是什么样的布条,沏儿,拿过来给我看看。”

水沏将布条送到皇后面前,皇后细细看过之后说道这是宫里从七品太监的衣服用料。”皇上点头道:“来人,速将所有从七品太监招集起来,一个一个的审。”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飞奔过来,跪下说道:“皇上,御河里发现一套太监的衣服,已经捞上来了。”

水沏立刻喝道:“快拿过来。”

皇后和黛玉将衣服摊开,果然在那件太监外袍的后摆上发现了一处刮破的口子,皇后将手中的布条往一对,严丝合缝的对上了。

皇后起身道:“皇上,就是这套衣服。”

皇上点头道:“沏儿,将衣服交给慎刑司,命他们去查,今日天黑之前,朕要知道谁是纵火之人。”

水沏躬身称是,亲自将衣裳送到了慎刑司,因太子宫中的陈公公是慎刑司的出身,水沏便命他在这里坐等着,一有了结果便立刻来回禀自己。

一切安置好了之后,帝后二人移步乾清宫勤心殿,想到重修坤宁宫是个不小的工程,而国库空虚,还得备战,皇上眉间拢上一层忧虑。到底是夫妻同心,皇后看到皇上眉头不殿,便轻叹道:“整个坤宁宫烧得没剩下什么了,若是重修,又要耗费内帑,皇上,不拘那一处宫殿都能住人,又不是非要住进坤宁宫我才算是皇后,就不要修了罢。”

大战在即,确实也没有多余的钱粮来重修坤宁宫,皇上无奈的点点头道:“也罢,坤宁宫烧成这样,也不是一两个月能修好的,等过了年再说,这阵子你就同朕一起住在乾清宫里,没了坤宁宫,朕还不用每天来回奔波,还能时时都见到你,这也算得上坤宁宫被烧了的唯一好处吧。”

皇后摇头笑了一下道:“只是玉儿的事不好办。我是皇后,就算是住在乾清宫里也没什么,可是玉儿她不一样,她若是长久的住在乾清宫,这非议断断少不了的。”

皇上点点头沉声道:“我也在想这件事情,虽然我们把玉儿当成自己的女儿一般疼爱,可是到底没有血缘关系,让她住在这里,是害了她。”

皇上话刚说完,路公公便进来回禀道:“回禀皇上,林县主求见。”

皇上点头道:“让她进来。”

黛玉盈盈走了进来,带起一缕微风,她身上穿着缂银丝米白色出风毛暗绣青竹的圆领长褙子,底下是浅绿缎面流苏百摺裙,脚上一双如意云头绣鞋钩起裙摆,看到黛玉穿着这身出门的衣服,皇后忙问道:“玉儿,你这是要去哪里?”

黛玉在阶下拜垫上跪下,轻声说道:“黛玉前来辞行,如今年关将近,哥哥也是刚刚回家,黛玉想回去一家团圆。”

皇上心中暗暗称赞:好一个冰雪聪明的姑娘,她绝口不提住在乾清宫的不方便,反说要回去一家团圆,这样的理由凭是谁都无法拒绝,既光明正大又合情合理,任谁都挑不出错儿。好,有这样的心智,日后才能辅助沏儿,成为一代英主。皇上想罢,笑着说道:“早就免了你的跪拜之礼,快起来吧。你想回家伯伯也不能拦着。这样吧,回头陪伯伯用了午膳再送给家去,好不好?”

皇后下来挽起黛玉笑道:“玉儿,委屈你了。”

黛玉浅笑道:“姨妈,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呀,玉儿可听不懂,玉儿还要谢皇上伯伯和姨妈的恩典呢。已经七八年了,玉儿终于又能在自己的家里过年了。”

皇后听了这话不由一阵心酸,她理着黛玉鬓边的一缕秀发低声道:“以前是姨妈和你皇上伯伯疏忽了,没有照顾好你。”

黛玉忙笑道:“姨妈,您可别这么说,当时您若是对玉儿多加照顾,他们岂有不利用玉儿的,只怕玉儿这会子早就去见爹爹娘亲了。现在您多疼玉儿呀,只怕是沏哥哥溶师兄还有清儿弟弟,都要眼红的。”

皇后抚着黛玉的脸笑道:“你这孩子就是会说话,你既要回去,姨妈也拦着,回头好好陪姨妈说说话,唉,过了十五你们就要动身了,姨妈真是舍不得。”

黛玉俏皮的歪头笑道姨妈可别这样,等玉儿去立个大功,才好向皇上伯伯讨封赏呢。”皇上听了大笑道:“好你个鬼丫头,倒先把话放在这里了,好,朕答应你,你北上归来,伯伯就封你做公主。”

黛玉却摇头道:“皇上伯伯,黛玉不要做公主。”

皇上笑道:“那你要做什么?”

黛玉眨了眨眼睛才说道:“黛玉要皇上伯伯答应黛玉一件事,不过这件事玉儿现在还没想起来,等想到了再说与皇上伯伯。”

皇上这会儿是把黛玉疼到心槛里了,黛玉说什么他都是会答应的,因此只爽快的笑道:“好,就许你一件事,什么时候想到了就什么时候来说。”

因坤宁宫大火,皇上便缀朝一日,但凡有品级的诰命夫人小姐,都要进宫请安道恼,皇后知道黛玉最不喜欢应付这些,便留她说了一会儿话,便命冯公公亲自赶着车送黛玉回林府。

虽然有坤宁宫大火的事情烦心,可皇后也没忘记林家被死士夜袭的事情。

水沏水溶一听说黛玉要回林家,都纵马赶来相送,林成也从金殿那边赶过来接黛玉,一行人护送着黛玉回林府。水泠的死士们见黛玉被保护的极为严密,那赶车的公公看着又矮又胖象只矮冬瓜,可是看他挥鞭赶车时手上拿捏的力道,便知道这人是个高手,而且太子北静王世子和新科状元都在,特别是林成,水泠的死士们已经知道自己的兄弟就是折在这看着又黑又瘦的新科状元手中,对他,众死士已经提起十二分的小心。因此这一路上太平的紧,很顺利的便到了林家。

车子进了大门之后黛玉才下车,她先向冯公公点头致谢,柔声道:“几次三番劳烦公公,黛玉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听说公公别无所好,唯独爱酒,黛玉家中有六十年的花雕,请公公品尝。”

冯公公在皇后身边,是个地位很超然的人,平日里他不用当值,只有发生特别事情或是有需要特别保护的人,他才会出手。此次送黛玉回来,因皇后特别吩咐了,冯公公本就要在林府住几日的,听了黛玉这话冯公公喜得一双小眼睛都眯成一条缝,躬身道:“如此老奴就多谢林姑娘赏赐啦。”

“冯师傅,有好酒可不能独享!”水沏听到黛玉有六十年的花雕,酒虫儿便在他的肚子里真闹腾,便囔了起来。说起来冯公公也算水沏半个武功师傅,所以水沏同他说话便随便了许多。

冯公公挺喜欢黛玉的性情,便对黛玉佯着苦笑的说道:“好姑娘,您瞧瞧,您这酒还没赏下来,打劫的倒先冒出来了。”

黛玉被冯公公逗笑了,便配合的笑道:“冯公公放心,回头呀,六十年的给您,三十年的才给他。”

冯公公大笑道:“真是好姑娘,老奴没白接送您。”

水沏知道黛玉是在说笑,便凑趣的笑道:“冯师傅,呆会儿呀,我只抢你杯子里的酒喝!”

冯公公笑着摊手道:“好好好,你还抢,能抢到就算你出师了。”

水溶知道自己不比水沏,没那个异禀,便对黛玉笑道:“玉儿,你别理他们,都是酒鬼,还是咱们师兄妹谈诗做赋来的雅致。”

水沏长臂一伸将水溶勾到身边,哼哼笑道:“你不喝也行,那就在一旁给我们倒酒!”

水溶气得直翻白眼儿,逗笑了一院子的人。

第113章造化奇心血化碧狗咬狗对质公堂

因为还有事,水沏也没敢放开量,只同水溶林成冯公公喝了一小坛那六十年的陈酿,黛玉感念这些日子大家对自己的关照,也举起小小的玉兰花盏敬了大家一杯酒,一杯酒下肚,黛玉的双颊红如三月的桃花,一双如暗夜明星般的眼睛闪着湿润的光芒,就连冯公公这经年的老太监也不例外,都看直了眼睛。林成到底定力比别人都强些,他强令自己扭过头,不去看那如娇花初绽的玉颜,低沉着声音道:“玉儿,你身子不好,不可多吃酒的。”

林成的声音惊醒水沏水溶,他们两个脸上一红,忙不自在的应和道:“林兄说的是,玉儿,你不能多喝酒的。”

冯公公不知黛玉曾经中毒的事情,只笑道:“老奴瞧林姑娘不象是不能喝的样子,林姑娘,老奴粗通医术,让老奴给您看看,看您到底能不能吃酒。”

黛玉轻抚着面颊笑道:“以前我中过毒,一沾酒就醉的,如今已经解了毒,不碍的。”

冯公公听说黛玉中毒,不由分说将手搭到了黛玉的袖子上,袖子下正是黛玉的脉门。冯公公一听边着脉,一边端起面前的酒盅,“滋儿”的一下吸到口中,咽下酒后美美的摇了摇头才说道:“嗯,果然是中过毒,好在被人把毒过了去,林姑娘,你余毒虽清,可是身子却虚寒了,虽然每天都用药膳调理着,到底是慢,老奴有两个法子可以驱寒扶阳,不知林姑娘你想用哪一个?”

水沏紧张的叫道:“冯师傅,是哪两个,你卖什么关子呀,还不快说。”水溶也叫道:“冯师傅你快说呀!”

冯公公向水溶扬了扬手中的空酒杯,水溶忙拎起酒坛将酒杯满上,冯公公摇头晃脑道:“这第一么,就是象老奴这样,每天喝酒,还要多喝,喝烈酒。喝上两三年,这寒气便能散得差不多了。”

黛玉听了瞪大眼睛掩口惊道:“这样我岂不成了酒鬼了么,冯公公,只喝这么一小杯我也能行,若是象您那样,哎呀,不成的不成的!”

看着黛玉吃惊的样子,冯公公呵呵笑道:“这样不成,那还有个法子,林姑娘,把手给老奴。”

黛玉虽然不明白冯公公的意思,可还是顺从的伸出柔若无骨的玉手。冯公公伸出手让黛玉将手搭在自己的手上,黛玉纤细的手指一搭到冯公公的手上,便感觉到一股暖洋洋的热流从手指尖涌入,这股热流经由手臂流遍全身,黛玉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感觉好似是重新回到母亲的腹中,整个身体从内到外都是暖洋洋的,舒服的令黛玉缓缓闭上眼睛,放松一切的去感受这无比舒服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