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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过程说起来慢,其实也只是一杯酒的时间,黛玉正在感受着,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胸口猛的一顶,黛玉不由自主的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紫色的血块,冯公公眼疾手快,他抄起酒杯一晃,便将那黑紫色的血块装入杯中。

水沏水溶林成三人大惊,齐齐站起来抢步到黛玉身边,将黛玉身边几个丫头都挤到一旁,水沏揽住黛玉叫道:“玉儿,你怎么了!”

林成一拍桌子抓住冯公公的衣领叫道:“你对玉儿做了什么?”

冯公公却笑着将林成的手弹开,将酒杯送到了他的面前,林成眼光往下一扫,只见杯中的残酒已经冻成冻块,正冒着丝丝的白汽。

“哥哥,不要对冯公公无礼。”黛玉急忙叫道。

林成回头见黛玉面色红润,眉宇间原来有的一丝暗青消失无踪,印堂透着微微红意,林成大喜道:“玉儿,你身子彻底好了!”说完他也顾不上冯公公,回手把住黛玉的脉门,一试之下林成大喜,他扑嗵一声跪倒在冯公公面前,充满了歉意和喜悦的叫道:“多谢公公为舍妹驱散寒毒。”

冯公公没想到林成一个堂堂状元公会为了黛玉跪自己这个太监,忙起身避过,伸出双手扶起林成笑道:“状元公言重了,只是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水沏水溶这会儿明白了过来,水沏向冯公公点点头,扯下腰间的如意云头玉牌放到冯公公的手上,冯公公起初微惊,然后点点头笑道:“多谢太子殿下赏赐。”这枚玉牌是皇上亲手所赐,可免死三次,相当于丹书铁券,就连几家因功封王的功臣家里都没有的。这份重赏,的确是相当的厚重。

水溶看向桌上的酒杯,忽然觉得腰间的袋子动了起来,他将那袋子打开,冯公公看到那寸许长的天山寒玉盒,不由笑道:“世子竟有如此宝物,真是难得。看来老奴今儿这事真是做对了。世子,您若不把这沉碧带回去,这小东西定然不是依的,想不到他倒是有造化,林姑娘这一口沉碧竟成全了他。”

林成惊道:“沉碧?您是说玉儿吐的这黑紫血块就是沉碧。”

冯公公点点头,对青梅说道:“丫头,去拿盆开水过来。”

青梅忙去端来一盆滚滚的开水,冯公公将整只酒杯放到盆中,大家原以为杯里的冰会化开,却不料盆里滚开的水竟立时结成了冰,冰面上还缭绕着淡淡的白雾。见此情景,水沏水溶黛玉林成以及兰心竹影青梅松云,都惊呆了。

冯公公,以指刀切开冰块,将酒杯取了出来,淡淡叹道:“林姑娘本是纯阴之体,又中了寒毒,整整七年,以致寒入心经,心头一点热血凝结成块,若无圣手相救,林姑娘活不过双十年华,万幸林姑娘福缘深厚,服下解毒灵药,可是寒毒太深,药力不能将这血块化去,只能维持林姑娘的生命。虽然有高人将林姑娘身上的寒毒过走,可是这寒凝血块太大,却无法从经脉过去,嗯,姑娘身上定然有异宝,才能压制沉碧对姑娘的伤害。”

黛玉轻轻点头道:“冯公公法眼如炬,我身上带着一颗千年菩提子,想来就是这菩提子才护着我的身子。”

冯公公点头道:“这便是了,早知道姑娘有菩提子,老奴也不必现丑了,有千年菩提子温养着姑娘的身子,大概有个十几二十年,沉碧就会化了的。”

水沏急忙道这怎么行,那劳什子沉碧总会伤了玉儿的身体的。还是早些弄出来才是。”冯公公笑道:“太子殿下说的极是,沉碧一但离体,就是一味极为珍贵的灵药,先时只是在医书里瞧过,沉碧形成的条件极为苛刻,若非林姑娘奇遇连连,再不能形成沉碧的。沉碧内蕴极寒却毫不外放,是用来治疗至热火毒的无上良药,世子爷的寒玉蟾若是服下沉碧,便能完成最后的进化,可解世上一切无解之毒。”

黛玉听了忙说道:“溶师兄,你快把沉碧给寒玉蟾,它早些进化了也好多救些人。”冯公公听了这话笑道:“林姑娘果然是慈悲为怀,定有福报的,日后姑娘出阁,再不必担心子嗣问题的。老奴担管姑娘会儿女成群。”

黛玉听了冯公公的话,羞得满面通红,脚儿一踩腰身一拧不依的叫道:“冯公公,好好儿说这些没正经的,再不和你们说话了。”说着黛玉便扭身跑走了。

兰心竹影青梅松云忙追了上去,水沏和水溶却眉开眼笑的说道:“冯师傅,若果如你所言,你定然也有大福报。”

冯公公嘿嘿一笑,他若是不知道黛玉将来不是太子妃便是世子妃,而且黛玉很得他的喜欢,否则冯公公才不会随便耗损自己的内力,刚才看着极快的那一瞬间,便已足足耗损了冯公公二十年的内力。冯公公如今已经将近六十岁,再想练回来,已经相当困难了。冯公公幼时净身,净身之后因缘际会才学了这一身功夫,他的一身内力非阴非阳非刚非柔,也只有他这种中性的内力才能既不被黛玉体内的沉碧排斥,又不会被沉碧吸附,能顺利的将沉碧逼出黛玉的体外。当今世上,有如此内力的,只有冯公公一人。

黛玉原本跑不几步便会觉得累,可是这一回她竟然一直跑回自己的院子,都没有觉得辛苦,进了屋子黛玉用手捂着脸,还觉得脸上火烫火烫的。春纤雪雁两个见黛玉忽然跑进来,都吓了一大跳,忙迎上前道:“姑娘,您怎么了?”

黛玉将手放下来,春纤惊呼道:“呀,姑娘,您怎么象变了个人似的?”

黛玉惊奇的摸上自己的脸,不解的问道:“我哪里变了?”

雪雁也走上前瞪大眼睛看着黛玉,忙忙说道:“姑娘看上去好温暖。”

黛玉看向春纤,春纤也点头道:“对对对,就是温暖,姑娘,先时您的身上总是透着一丝丝寒意,可是现在那寒意彻底没有了。”

黛玉笑道:“真的么,我也觉得身上暖融融的很舒服,精神也好多了。”

雪雁将黛玉扶到妆台前坐下,开心的笑道:“姑娘您看看镜中的自己,伺候了您这么多年,雪雁还是头一回看到您有这么好的气色。”

黛玉看向镜中,只见一个眉目如画的绝美姑娘正含笑看着自己,黛玉轻轻抚上自己的脸,疑惑道:“这真的是我么?”镜中那个绝美的姑娘也轻轻抚上粉面,唇儿轻启,黛玉不禁笑道:“真的是我呢!”

春纤歪着头出神的看着黛玉,黛玉转头笑道:“春纤,你在看什么?”

春纤笑道:“姑娘真美,春纤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能形容姑娘的美了!”雪雁也跟着囔道:“就是就是,就算是天仙也没有我们姑娘美!”

黛玉羞道:“瞧你们把我说成什么了,我哪有那样美!”

竹影冲了进来,忙叫道:“有有有,别说是天仙了,便是…便是…兰心,那是叫什么来着,反正我们姑娘是天上人间最美的姑娘。”

兰心笑道比天仙还美的就是九天玄女啦,便是九天玄女见到姑娘,也要自愧不如的。”黛玉起身娇嗔道:“哎呀,你们还说,都疯魔了不成,快出去清醒清醒吧!”说着便将兰心竹影雪纤雪雁向外推。几个丫头知道黛玉害羞,也就由着她将自己推了出去。

水沏水溶林成心里都极欢喜,他们轮番的敬冯公公,直喝得冯公公脸泛红光,脑门儿油光瓦亮,看着极是喜庆。水沏下午还要审案子,不能在林家耽误太久,喝了几杯便拉着水溶告辞而去。冯公公因有皇后之令,便安心的在林府住了下来,他一面喝着小酒一面护卫着黛玉,倒是公私两不耽误,林成感念冯公公救了黛玉,便硬是挤出时间陪冯公公喝酒,冯公公一高兴,便和林成切磋起功夫来,让林成受益不浅。

回到宗正寺,水沏命人将贾王氏提到堂上,王夫人还想着元春一定能平安生下孩子,因此很有底气,虽然是跪在堂下,可是一颗乱蓬蓬的脑袋却高高昂着。水沏也不在意这个,只淡淡道:“贾王氏,在审你之前,孤王要告诉你一个消息,一个关于你大女儿贾元春的消息。”王夫人心里一惊,忙伸长脖子问道:“娘娘怎么了?”

水沏淡淡道:“贾元春擅服补药,使小皇子尚未出世便已夭亡。”说到这里水沏顿了一下,看着堂下的贾王氏。

贾王氏震惊,她猛的站了起来冲上前,冯紫英伸臂一挡,便将贾王氏震飞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堂下,贾王氏被摔的眼冒金星,双耳嗡嗡做响,一颗脑袋不由自主的直摇晃。她定了定神,放声大哭道:“娘娘呀,你怎么这样命苦…”

水沏冷冷的说道:“贾王氏,你叫错了,贾元春未能保住皇嗣,已经被夺去封号,废为庶人。”

贾王氏如遭重击,她再也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哀叫道:“不可能,这不可能,皇上最宠爱娘娘的,他不会的,不会的…”贾王氏的声音越来越小,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说的这话。

水沏又淡淡说道:“孤王方才一定还没有说过,你的女儿贾元春已经血崩而死,其尸不入皇陵,弃尸乱葬岗。”

贾王氏听到这个消息,却没有象听到元春失宠时那样难过,她喃喃道:“死了,元春竟然死了…哼,没用的东西,连个孩子都保不住,白费了我一番心血!”

水沏却没有想到贾王氏会是这种反应,他心念一动,一拍惊堂木冷声喝道:“贾王氏,还不将你的罪行从实招来。”

贾王氏忽然往地上一坐,大哭道:“我有什么罪?我上事公婆下育子女,还要养着亲戚家的孤女,我只有功没有罪!”

水沏冷喝道:“你私藏禁物,霸占他人财产,下毒谋害当朝县主,这一粧粧一件件,难道不是你的罪过?”

王夫人好似疯了一般,她一挺脖子叫道:“那些都是老太太指使的,她是婆婆,我岂有不听的。”

水沏冷声道:“带丹珠上堂对质。”

冯紫英亲自将贾母押到公堂之上,贾王氏一看到贾母,便大叫道:“老太太,媳妇可是听了您的吩咐才会做出那些事情,您可要和太子殿下说清楚,别让媳妇替您背黑锅呀!”贾母兜头啐了贾王氏一口,骂道:“你这黑心烂肝的蠢妇,若不是你贪占林家的家产,我们贾家岂能落到这步田地,老天爷呀,这是造了什么孽,我怎么给政儿娶了你这么个东西!”贾王氏死死盯着贾母,低声道:“老太太,您还是认了吧,若是撕破了,谁都没个好!”“我呸,你爱说就说,我丹珠会怕你这个混帐王八东西,你指着这个暗地里拿捏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都撕扯开,我看你还能怎么样!”贾母冲到贾王氏面前,抓着她的衣服大声叫着,惊得贾王氏双眼暴出,一时说不出话来。

水沏淡淡道:“贾王氏,还不从实招来。”

贾王氏眼珠子忽然一转,大叫道:“太子殿下,犯妇冤枉呀,一切事情都是这个女人指使的,她不是真正的国公夫人,她是狄族的公主,她里通外国,您可不能饶了她。”

水沏冷声道:“孤王知道,现在说你自己的罪行。”

贾王氏惊愕的看着水沏,喃喃道:“你知道,你连这个也知道。”

水沏懒得和贾王氏多说,冷声道:“用刑。”

两班衙役上前用板子按倒贾王氏,不由分说便是一通打,打得贾王氏鬼哭狼嚎的叫道:“别再打了,我招…”

众衙役停下来,贾王氏喘息着哭喊道:“我招,我什么都招!”

贾王氏果然供认不讳,私匿钦犯江南甄家的财物,贪占林家的银钱器物,在黛玉所服的人参养荣丸里下毒,这一粧粧一件件,贾王氏全都说了出来。

水沏沉着脸冷声道:“贾王氏,你聚敛如此多的钱财,想做什么?林县主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下毒害她?”

贾王氏听了水沏的问话,忽然颠狂的大叫道:“狐媚子,我要杀了那个狐媚子…”

第114章王夫人恨诉旧事宝二爷自作自受

“掌嘴!”随着水沏一声怒喝,一个五大三粗的衙役拎起贾王氏,劈手便是数记响亮的耳光,直抽得贾王氏口眼歪斜,鼻涕眼泪和着鲜血抹得满脸都上,要多狼狈便有多狼狈。贾母只在一旁看着,眼中闪过一丝快意。贾王氏头脑再不清醒,被打了这么多记耳光也清醒了,她口齿不清的哭喊着要招供。

水沏将手往一下压,沉声道:“让她招供。”

那衙役这才将贾王氏丢到冰冷的地面上,仍回班执杖站好。贾王氏趴在地上一行哭一行招供道:“犯妇初嫁入贾家之时,也想做个好媳妇,可是我看到贾敏,便心中不平。凭什么我要服低做小的站在一旁伺候着,她却大模大样的坐在那里安享我的伺候,我在家里时也是金尊玉贵的大家子小姐,哪一点比她差了。贾敏从来都没将我看在眼中,她仗着自己是公公的亲生女儿,处处弹压于我,我嫁的相公,非但不为我说一句话,还处处护着那个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妹妹,他偷偷看着那个狐媚子,打量我不知道,哼,我什么都知道!原想把她打发嫁人,也省得我看着碍眼,谁知道她竟不肯听我的安排,放着王妃皇妃不做,非要嫁给他,哼,凭谁她都能嫁,就是不能嫁给他,他那神一样的风姿,她算什么阿物儿,她不配!”

王夫人一连串的“他,她”,说得水沏有些糊涂,可是贾母却听明白了。当年林如海高中探花之时,贾王氏还没有嫁入贾府,仍是王家的大小姐。当日林海夸官三日,满京城谁人不夸探花郎风神俊郎,真如谪仙下凡,当时所有家中有待嫁女儿的,无不想招林海为婿,林家的门槛几乎被媒人踏破了。只是因为林海性子拗,定要寻一个与自己心意相通的女子为妻,才推掉了无数贵族女子的求亲。想来当日这王家大小姐也是想嫁林海的小姐中的一个。只不过林海没看上她,而是看中了贾敏,所以便将一腔怨气撒在了贾敏的身上。想到这里,贾母不禁“呸”了一声,骂道:“就凭你这贱人的蠢样子,也敢妄想嫁入林家,真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贾敏虽非贾母所出,可是她到底养了贾敏十多年,说一点儿感情也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听到贾王氏骂贾敏,贾母自然也样骂回去。

听了贾母的话水沏便明白了,他沉声怒道:“贾王氏,若再敢语出不敬,本王立刻活剐了你。”

贾王氏刚才是陷入回忆之中,一时有些发癫,被贾母一骂水沏一喝,倒清醒了许多,忙连连磕头认罪。水沏冷冷道:“贾王氏,你刚才说的与你聚敛财物加害林县主有何关系?”贾王氏伏在地上哀声道:“丈夫不怜惜,婆婆疼爱,还塞了个野种硬逼我养着,我除了钱财,还有什么盼头。好不容易有了元春,她刚及笄就被那个狠心的老太婆送进宫,若没有银钱打点,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出头之地,我不甘心,我要她高高在上,给我带来无上的荣光,宫里有几人不是势利眼,元春出手但凡少一点,他们就给脸子…这都是你们逼的!”贾王氏越说声音越大,也不再地上伏着了,竟挺直了身子直勾勾的瞪着水沏。

水沏重重一拍惊堂木,将贾王氏惊得清醒过来,忙又跪伏在地上。水沏冷冷道:“是么,原来你都是为了贾元春,本王倒是不清楚了,你这些年给贾元春的,也不过一百万两银子,可是你那佛堂密室里私藏的,竟有四五百万,贾王氏,你当本王好欺瞒么,来人,带贾宝玉!”王夫人大惊,飞快的扑上前大叫道:“不关宝玉的事,太子殿下,犯妇求您,别动宝玉!”贾母面上也满是担忧,可是她比贾王氏冷静,知道自己却是哀求,便会让人知道自己有多在意宝玉,因此她只是强忍着。

少时贾宝玉被带上堂来,王夫人飞快的爬向贾宝玉,贾宝玉看到一个面目恐怖的疯婆子向自己扑过来,吓得大叫道:“救命呀…”

贾王氏忙叫道:“宝玉,我是你娘啊!”说着便扑到贾宝玉身边,硬将他的头掰向自己,贾宝玉只是吓得死死闭着眼睛大叫救命。水沏最看不上象贾宝玉这样的人,便一拍惊堂木,两班衙役忙喝道:“威…武…”

贾王氏和贾宝玉吓得一激灵,都不敢在叫了,宝玉只是捂着头哭道:“你这疯婆子走开…”

贾王氏放声大哭道:“宝玉,我是你太太,我真的是你太太,宝玉,你看看我,你看看呀…”

宝玉只是拼命摇头道:“这是哪里来的疯婆子,竟如此胡说八道,太太是何等尊贵的人,怎么会象你这样又脏又臭!”

贾王氏听了贾宝玉的话,忙用手指将自己的乱成野草一般的头发耙了耙,又用果真又脏又臭的袖子使劲擦了擦脸,然后对贾宝玉道:“宝玉,你仔细看看我,我真是你亲娘。”

贾宝玉胡乱看了一眼,便闭上眼睛使劲摇头道:“你不是太太,太子殿下,这个恶妇冒认官眷,你快快打她!”别人没有注意,只是水沏注意到了,贾宝玉的眼睛一张一合之间,流露出一种极度憎恨的光。

贾王氏大叫一声:“宝玉…”便昏死过去,宝玉不认她,对她的打击是致命的。

衙役拎了一桶冰水泼到贾王氏身上,生生把她冻醒,贾王氏醒来后便放声大哭,一声声叫着宝玉,可是贾宝玉却象是没有听见一般。水沏沏冷冷道:“贾王氏,这就是你心心念念为他攒下富贵家业的贾宝玉,你果然生了个好儿子!”

贾王氏只是大哭,水沏不耐烦的一拍惊堂木道:“快说,你为何要加害林县主?”

贾王氏尚未说话,贾宝玉却猛地扑到王夫人跟前,面目狰狞的抓着王夫人叫道:“你加害林妹妹,你竟然加害林妹妹,我要杀了你…”

贾宝玉忽然来了这么一出,堂上的人都楞住了,贾母哀声哭道:“宝玉,你别再想了…”贾王氏反手抓住贾宝玉叫道:“宝玉,你认得我了!”

贾宝玉将贾王氏往地上一摔,冷森森的说道:“我当然认识你,你是我的娘,是毁了我和林妹妹的娘!”

贾王氏大惊,急忙叫道:“宝玉,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贾宝玉冷冷的瞪着贾王氏道:“当日老太太接林妹妹到咱们家来,就是要让林妹妹嫁给我,你难道不知道么?可是你处处看着林妹妹不顺眼,苛扣她的用度,给她小鞋穿,还指使婆子们传闲话,我但凡去看看林妹妹,你便要生事,闹得林妹妹没有一天舒心日子可过,还把你那个外甥女弄到我们家,弄个破锁头见天挂着,逢人便说什么金玉良缘,哼,你若真是疼我,就应该依着我的心愿,让我娶林妹妹,可是你做了些什么?你竟然去害林妹妹,还将她逼走了,我才没有你这样的亲娘!”

贾宝玉说得唾沫直飞,听呆了贾王氏和贾母,贾宝玉说完,偷眼看了看水沏,正是这偷瞟过来的一眼,让水沏明白了宝玉的心思,不禁冷冷一笑,原以为这贾宝玉就是个草包,现在看来也不尽然,也是有心机的。

贾王氏大叫道:“宝玉,我都是为了你,那林丫头不是个有寿数的,你看她那狐媚子霸道的娘就知道了,而且那林丫头她还…”说到这里,贾王氏忽然停住了,不再往下说。

水沏脸如寒冷,冷冽的问道:“林县主还怎么样?”

贾王氏忽然叫道:“她到了贾家不久,老太太便给她下了药,她活不过二十岁的,若真给你娶了她,嫡妻死了再续弦,你还能娶什么好的?”

贾母大惊道:“你这贱人休要胡说。”

贾王氏绝望的冷声道:“事已至此,犯妇便将什么都招了,反正宝玉不肯认我这个娘亲,我活着也没有意思。太子殿下,当日贾敏出嫁之时,老太太亲手喂她喝了一碗血燕合和羹,贾敏只当是老太太疼她,却不知那羹里已经下了绝子散。从那时起,老太太便算计着林家的家业了。林海是独出,林家五代封侯,家里人丁又少,家业自然是极为丰厚的,而且林家有一条家规,男子四十无子方可纳妾,老太太就是要让林家绝后,然后才能仗势收了林家的家业。到现在我也没想明白,贾敏喝下绝子散,如何还能生下女儿,也许,只是瞒天过海罢了。非但如此,老太太还在贾敏的陪嫁丫头里安排了人,命她过几年再给林海和贾敏下毒,好早日接手林家的家产,后来不知为什么,那个丫头不明不白的就死了,老太太自然是不甘心的,便派人去加害林海和贾敏,贾敏先死了,林海命大,竟然没有死,老太太便命人将林黛玉接入府中,然后给她下了慢性毒药,然后老太太仍旧派人到江南去刺杀林海,林海到底没逃过去,被毒死了。那林黛玉奔丧回来,老太太见贾琏只是借了一百万两银子回来,心里便不自在了,面上虽没说什么,却暗自将紫鹃叫到她房中,细细的盘问了几遍。”

贾母惊得双目圆瞪,不由自主的说道:“你怎么知道?”

贾王低冷冷一笑,那紫涨青肿的脸如鬼魅一般,看着极为骇人,“媳妇自然是知道的,从我头一回发现你有秘密开始,我便处处留心,你屋里便是一个字条儿,媳妇也不敢大意的。若非如此,媳妇还真不知道婆婆竟然是狄族的公主,手下有一股极大的实力…”

贾宝玉冲到贾母面前,摇着她大叫道:“老太太,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只要林妹妹嫁给我,不什么事都没有了么?为什么,你到底是为什么?”

贾母爱怜的抚摸着宝玉,低声道:“宝玉,从林丫头一进府,我就知道她和她娘是一个性子,她不会喜欢你的,我们对她再好都没有用。话又说回来,宝玉呀,她若是肯安安份份的嫁给你,额帕难道会没有法子给她解毒么?”额帕是狄族语里祖母的意思,贾母虽然在中原多年,可是却从来没有忘记本族语言。贾宝玉却不管这些,只哭着叫道:“你就是下了毒,她还是没有嫁给我,你赔我林妹妹!”

贾母叫的“林丫头”贾王氏叫的“狐媚子,林黛玉”贾宝玉叫的“林妹妹”以及她们所说的那些话,都让水沏的怒气累积到不能不发的境地,他怒吼一声道:“来人,将这三个目无尊上的东西拉下去重重的打!”冯紫英最了解水沏的心意,亲自带人将贾母贾王氏和贾宝玉押下去一顿暴打,打得她们哭声震天,到了后来,哭声渐渐小了,水沏才冷声道:“将人犯押回来再审。”

冯紫英带人将贾母贾王氏贾宝玉拖回来,此时她们三个的下半身已经血肉模糊了,贾母年纪大,熬不得刑,被拖到堂上便昏死了过去。水沏知道贾母身上的干系极大,便命人将贾母抬下去治伤,只要死不了就行。贾王氏和贾宝玉都觉得身上钻心的疼,可就是昏不过去,刚刚装昏,将被一桶冰水兜头拔下来,再也装不下去的。

“贾宝玉,你可知罪?”水沏沉声冷冷问着,吓得宝玉心里一激灵,他忙摇头道:“宝玉不知。”

水沏冷冷道:“来人,教贾宝玉规矩。”立刻有人过来打了宝玉一记耳光,喝道:“贱奴,在太子殿下面前胆自称宝玉,你可知罪!”

贾王氏一见宝玉挨打,便尖叫道:“你不能打他!他是…”贾王氏正想说他是贵妃娘娘的弟弟,却又想起元春已经不是贵妃,而且也死了,便收住话头没的再说下去。

水沏冷声道:“他是什么?”

贾王氏伏在地上不敢抬头,低声道:“他到底是功臣之后。”

水沏如同听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放声大笑道:“贾王氏,事到如今你还有脸说出这种话来!”

贾王氏伏在地上无言以对,贾宝玉却叫道:“贱奴知罪,太子殿下饶命呀!”

水沏冷冷道:“贾宝玉,你以为讨好本王,就能免罪么?你的亲祖母犯下谋逆大罪,当株九族,你是她的嫡亲孙子,能逃得了么?”

贾宝玉忽然媚声道:“太子殿下,只要您饶贱奴一命,贱奴情愿做小倌儿服侍您,贱奴一定伺候的太子殿下舒舒坦坦。”贾宝玉此言一出,贾王氏面如死灰,水沏震怒,冯紫英既震惊又不耻于宝玉的寡廉鲜耻,冷冷哼了一声,对贾宝玉再也没有一丝的同情。贾宝玉自那日被陈公公玩弄了之后,竟然觉得很是快活,心中只盼着那东公公何时能再来上这么一回,可是那陈公公开拓了宝玉一回后再也没来,宝玉心里竟空得紧,他听说水沏不紧女色,只当他好男风,才会这么提出来。

“找死!”水沏恨恨的说了一声,便又喝道:“将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寡廉鲜耻的东西游街示众!”

贾宝玉听了这话,眼中竟然流露出一丝庆幸,水沏看了冷冷说道:“游街示众七日后再与贾家人等一同论罪。”贾宝玉此时彻底瘫软在地,哀嚎道:“林妹妹,救命呀…”

水沏听得心烦,便喝道:“再敢冒犯林县主,本王便命人将你的舌头割了,你这一辈子都别再想说一句话。”贾宝玉吓得果然紧紧闭起嘴巴,不敢再说一个字。

贾王氏看着贾宝玉,摇头道:“你不是宝玉,宝玉不会这样的。”

冯紫英命人将宝玉架出去,戴枷上锁打入囚车,找来纸笔将宝玉甘做小倌儿的话写在大牌子上挂在囚车前,便押着他游街示众去了。

时近年关,街上办年货的人熙熙攮攮,大家听到锣声,都看了过去。待那识文断字的将囚车上的牌子读了出来,人人不耻,什么烂菜叶臭鸡蛋小石头之类的,反正是手边有的,拿起来便向囚车砸去,只砸得整辆囚车看不出本来面目,囚车里的贾宝玉自然更不必说,几乎被烂菜叶子埋了起来。冯紫英见了便命人将东西都清下去,继续押着贾宝玉游街。

游到虎贲营附近,冯紫英忽然看到赵环穿着一身崭新的虎贲军军服,腰间还佩了一把弯刀,冯紫英不由点头笑了,心道:“这小子果然有毅力,还真让他考上了。”

赵环也看到冯紫英,忙跑了过来开心的叫道:“冯大哥,我正要去找你报喜,赵环不辱使命,终于考上虎贲军了。”

冯紫英从马上跳下来,拍着赵环的肩头道:“环兄弟,你是好样的,冯大哥为你自豪,好好干,也许将来咱们兄弟还能一起当差!”

赵环兴奋的点头道:“嗯,冯大哥,我一定好好干。”

昏昏沉沉的贾宝玉听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使劲睁开眼睛,他一看到赵环,先是一楞不敢认,然后便大叫道:“环儿,救我!”

第115章贾家案结各投林探春自误入青楼

赵环起初并没在意囚车里的人是谁,他只顾着向冯紫英报喜了,的到贾宝玉的叫声,赵环才将注意力转到囚车上,贾宝玉见他看向自己,越发大叫道:“环儿,我是你宝二哥,你快救我呀!”

赵环看清楚是贾宝玉,脸的笑容立刻隐了去,他冷着脸道:“先母只生了赵环一个儿子,我没有什么兄弟,你这人犯,休要胡乱攀亲。”

贾宝玉带着木枷的手拼命摇着叫道:“环儿,我们可是亲兄弟呀,你快救救我!”

赵环理也不理贾宝玉,闪身避过凌空飞来的一坨烂菜叶,仍那坨烂菜叶不偏不斜的打到贾宝玉的口中,噎得贾宝玉只伸脖子,再也说不出一句话。赵环只拉着冯紫英的马辔仰头道:“冯大哥,小弟就要回营了,不敢耽误大哥的差事,请大哥帮小弟给主子带句话,小弟一定会拼命上进的。”

冯紫英笑道:“好,环兄弟你有志气,主子一定很高兴。你去吧,我给你的书你若都读完了,便再到府上来,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不论我在不在家,你都能直接去书房的。等把我书房里的书读完了,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她那里的简直是书山文海,有你学的。”

赵环喜得眼睛一亮,他知道冯紫英所说之人必然是那仙子一般的林姐姐。赵环忙躬身道:“多谢冯大哥,小弟送冯大哥!”

冯紫英呵呵笑道:“好,我先办差去了,闲了再找你,环兄弟,要用心上进。”冯紫英先时瞧着赵环可怜,一时动了恻隐之心才会出手帮他,可是后来见赵环竟有种坚忍不拔的性情,便有些欣赏,继而生出造就赵环的心思,赵环果然争气,就凭他那单薄瘦弱的小身板儿,竟然考中了虎贲军,这不得不说是个奇迹。冯紫英看到赵环身着威武的虎贲军军服,虽然仍是单薄,整个人的气势却如刚刚淬火的宝剑,虎贲军凌厉的军威已然在他身上初初显示出来。

看着囚车走远了,赵环便往虎贲营跑去,若是误了回营的时辰,他会被开革的。冯紫英回头看到赵环飞奔而去,不由笑了。贾宝玉低下头将嘴凑到自己带枷的手上,费了好大力气才将那坨烂菜叶挖了出来。刚才冯紫英对赵环的亲近宝玉可都看在眼中,他忙哀声求道:“冯大哥,看在我们早先的交情上,看在你和我环兄弟的交情上,高抬贵手吧!我实在是熬不下去了。”

冯紫英皱眉沉声道:“贾宝玉,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不能帮,你所说所做都犯了太子殿下的大忌,没有人能帮得了你。你若想少受些罪,只有彻底悔悟重新做人,才有一线机会。你也不要拿我和环兄弟的交情来说话,若非与环兄弟结识,我还不知道外表光鲜的宝二爷内里竟是那般不堪,你如今才多大,便满府的偷丫头,自己的亲兄弟在你眼里还不如一个长相过得去的丫头,小丫头都敢当着你的面欺负他,你却不为他说一句话,就你这样,还好意思自称是环兄弟的哥哥,听了这话,是个人都羞死了!”

贾宝玉被冯紫英斥责的无言以对,只能沉默不语。囚车行到了西街,这西街不是一条街,而是一个区域,在这个区域里,集中了京城里大大小小的秦楼楚馆,是纨绔子弟最得意的去处。西街上花楼林立,囚车从官道中间行过,两旁的花楼窗子全都打开了,一个个花枝招展的脑袋伸了出来,其中有一个满头珠翠面庞圆润杏眼弯眉的姑娘看到冯紫英,吓了好大一跳,急忙将头缩了回来,一手扪在胸前,面上立时变了色。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花名为白牡丹的薛宝钗。冯紫英在贾府上见过她的,若是发现她还没死,岂不是要坏了事。

“牡丹小姐,您怎么了?”宝钗身边一个清秀的小姑娘忙问道,如今白牡丹可是万花楼最红的清倌人,她若是不伺候好了,可不只是挨顿打那么简单。

宝钗摇摇头,强自镇定的说道:“没什么,只是刚才控了头,有些儿晕,歇一阵子便好了。”

此时一阵衙役的大喝声从楼下街道传上来,宝钗静心一听,不禁勾起唇角逸出一丝冷笑,贾宝玉,那个贾府里的凤凰蛋儿,如今连想做小倌儿都不能够了,和他比起来,自己如今锦衣玉食,动步便有人伺候,不知比他好上多少!刹那间,宝钗忽然觉得做红牌姑娘也没什么不好的。

公堂之上,贾王氏面色枯槁,水沏知道贾宝玉的事情彻底摧毁了她的心理防线,果然,再审下去,她竟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再不无一丝隐瞒,将一切都招了。

原来黛玉一入贾府,贾母暗用语言试探了黛玉几回,见黛玉和贾敏的性子一模一样,便知道用寻常手段拿捏不住黛玉,便暗地在黛玉的饮食里下了慢性毒药,这事,起初贾王氏是不知道的。贾王氏见宝玉极为迷恋黛玉,又见老太太有将她们两个做亲的意思,便忙忙接来自己的亲妹妹,想让薛宝钗做自己的媳妇,薛家经营着好几家药铺,什么样的毒药没有,贾王氏便让薛王氏提供了毒药,悄悄下在了黛玉日常服用的人参养荣丸中。原以为黛玉很快会死,却不料薛家的毒和贾母下的毒正好对冲了,合成了一味极阴险的慢性毒药,这也是三清道长一时不能为黛玉彻底解毒的原因,因为这新合成的毒药谁也说不清是什么。听到这里,水沏出了一身的冷汗,想到那娇小的玉人儿竟然差一点就魂归离恨天,水沏便恨得不能自制,他额上青筋暴起的怒喝道:“拉下去打,重重的打!”

贾王氏吓得魂飞天外,苍惶大叫道:“太子殿下饶命呀,犯妇句句属实,并无一句谎言。”水沏心中更怒,伸手便去签筒里拿签子,旁边的太子府属官见太子震怒,忙上前压低声道:“殿下,人犯再熬不得刑了,若是现在就打死了,后面的案子可没有办法审了。”

水沏冷冷瞪了那属官一眼,手却慢慢的收了回来,属官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是回了原位,水沏声如寒冰,冷冷道:“来人,将贾王氏收监,提薛王氏过堂。”

贾王氏被拖了下去,在堂外与薛王氏打了个照面,薛王氏见姐姐被打得惨不忍睹,心里先怕了几分,原先想好的说辞不由忘了大半。到了堂上,听水沏一拍惊堂木,薛王氏便整个人趴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水沏问什么薛王氏便回什么,只是有一条,她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贾王氏的身上,只说自己是被姐姐胁迫,不得不做下那些事情。

水沏冷声道:“设计林县吃下用酒煨过的菜肴,这也是贾王氏的指使么?”

薛王氏身子一颤,忙伏在地上道:“是,是姐姐的主意。”

水沏冷声道:“带薛蟠。”

薛王氏立刻扭身向外看,只见一身罪衣罪裙的薛蟠被衙役押了进来,他一看到薛王氏便叫道:“妈,儿子都招了,你也从实招了吧。”

薛王氏大惊叫道:“蟠儿,糊涂东西,你都招了些什么?”

薛蟠往堂上一跪,便说道:“太子殿下,我姨妈说林县主沾酒便醉,只要让我碰了她,她就得嫁到薛家做媳妇,我妈和妹妹便设计让她醉酒,命小妾香菱将林县主扶到我房里去,也不知那里出了错,林县主竟然在歇在我妹妹的屋子里,我还没有妹妹的房门便被人暗算了。后来姨妈带来一位道长救了我,那个道长说要杀了暗算我的人,后来姨妈便带着那道长走了。再往下的事情我便不知道了。再后来,太子殿下去查抄贾家,我们央了那灭石道长,他将我们一家偷了出来。我们去投靠舅舅,后来还是被您抓了进来。”

水沏见薛蟠如此痛快的招供了,水沏沉声道:“薛王氏,你可听清楚了?”

薛王氏扑到薛蟠身上大哭道你这逆子呀…你妹妹已经没了,你还说这些做什么?”薛蟠听了这个消息也哭了起来,他抱着薛王氏道:“妈,当初若是不来,也不会有这等祸事。”

薛王氏哭道:“是,都是你姨妈害了我们家,害死了你妹妹。”

薛蟠哭道:“妈,妹妹死了倒干净,日后若是被卖了,零刀碎剐的活罪更难受。妈,儿子受不了,儿子现在就想快点死…”

薛王氏大哭道:“儿啊,我们薛家只有你这一条根苗,你不能死呀!”说完薛王氏扑到堂前拼命磕头道:“太子殿下,犯妇什么都招,求您饶了蟠儿的性命吧。”

水沏冷声道:“薛蟠已经招供,他在上京途中打死冯渊,按律当斩。”

薛王氏眼一翻便昏死过去,薛蟠却不觉得意外,向水沏磕头道:“我认罪。”

水沏见薛蟠这会儿倒是表现的有些刚骨,便点头道:“来人,将薛蟠收监,等候秋决,监禁期间不许为难他。”

薛蟠又给水沏磕了个头说道:“多谢太子殿下,若是太子殿下日后见到林县主,请帮罪民向她说一声,我们薛家对不起她,请她原谅。”

水沏点了点头,薛蟠便站起来,让人押着下堂去了。薛王氏见儿子已经定了秋决,也没了活下去的意思,便将一切都招供了,水沏也命人将她带下去关押起来,只等到秋决之时,与贾王氏,薛蟠一同处死。

看看天色尚早,水沏便道将贾家男丁带上来,索性今日都审结了,也省得再拖下去。”一时间贾赦打头,贾珍贾琏贾蓉贾蔷等贾府直系和近枝男丁都被押到堂来,水沏拿出一叠状子沉声道:“贾赦,你可知罪?”

贾赦只是装糊涂,水沏将喝令书吏将状纸拿下去给贾赦看,贾赦看一份心虚一层,看一份心惊肉跳一回,等全都看完了,贾赦再不敢装糊涂,忙都招了,只伏在地上哀声求饶。水沏沉声道:“贾赦勾结外臣谋财害命强抢民女,即令削爵罢官,打入大牢,秋后处决。”

贾赦如同被抽去了全身的骨头一般,伏地号淘大哭,衙役们上前将他拖了下去,关回牢房了。贾琏是荣国府外管事的,私放印子钱这一条罪名是免不了的,其他的倒没什么,只判了流配两千里,发往军中效力。贾琏千恩万谢,给水沏连连磕头。至于其他的贾氏子弟,都没什么大恶,只是抄没了家产便被放了出去。

贾珍是一心求死的,他将所有的罪名都认下了,水沏也知道他的心意,便从了他的心愿,按他犯下的罪行判了斩监候,贾珍神色淡定的磕了头,便跪到一旁。看到跪在下面哆嗦的贾蓉,水沏不由摇了摇头,贾蓉实在没一丝宁国公的遗风,他虽无大过,却也没有什么出息,贾珍一死,宁国府是一定会在他的手里彻底败落的。想到这里,水沏一拍惊堂木喝道:“贾蓉,你设局聚众赌搏,可知罪么?”

贾蓉从小儿也没经过事,早就吓得白了脸,水沏说他有罪,他便拼命磕头承认有罪,水沏便说道:“着罢去贾蓉龙禁卫之衔,流放一千里,发入西海沿子效力。”

贾蓉跪在地上哭,贾琏心中暗觉奇怪,贾蓉判得也太重了,按他的罪名,其实打一顿板子申斥一番也就行了。不过贾琏也只是想一想,并不敢说话。

发落完了贾家男丁,接下来便是女眷了。先给李纨母子正名,无罪释放。刑夫人迎春探春听到贾母并不是真的荣国公夫人,全都楞住了,刑夫人脸上浮起不屑的冷意,迎春只靠着刑夫人跪着,并没有什么反应,探春却惊叫道:“不可能的,老太太怎么可能不是荣国公夫人!”

水沏也不理探春,只说道:“刑氏,贾迎春,贾探春,胡氏,没籍为奴,即日官卖。”探春大叫道:“怎么没有琏二嫂子巧姐还有惜春,若要官卖,她们也当被官卖。我是有婆家的,和贾家没有关系,为什么卖我?”迎春听了探春这话,不由轻声道:“三妹妹,你这是何苦,非要将她们拉下水做什么?贾探春整个脸都扭曲了,她恨恨的尖叫道:“不官卖她们,不公平!”自从入了狱,贾探春的心理便彻底扭曲了,此刻的她心里充满了恨意,贾探春不知道自己恨什么,可就是觉得一腔恨意难平。

水沏懒得理她,只冷声道:“刘家早就将退婚文书送到官府备案了,贾三小姐,便是一个傻子也不要你。”说罢,水沏大喝道:“贾探春咆哮公堂,罚戴枷示众十日,十日后单独官卖。”

两个衙役拿来四十斤的大枷,不由分说将贾探春枷了起来,便赶着她走出了大堂,直押到宗正寺外的大街上,在最热闹的街口示众。贾探春此时已经麻木了,她木着脸站着,心里的恨意翻江倒海,将所有的一切都恨上了。在狱神庙受罚了好些日子,贾探春头发极为凌乱,将一张脸遮得看不出本来面目,旁边有看热闹的人便囔道:“衙役大哥,瞧着这个是女的,让我们看看她长得什么样子呀!”

衙役嘿嘿笑道好,就让你们瞧瞧这贾家三小姐的样子。”说着便端着一碗水泼向探春,冰凉的水激得探春打了个哆嗦,衙役上前粗鲁的将探春的头发拨开,用袖子在探春脸上一抹,便现出了探春的本来面目。旁边看热闹的人立刻叫了起来呀,还真是个美人儿,可惜了!”探春面如寒冰,冷得一丝神情都没有,那看热闹的闲人更有兴趣了,围着探春评头论足。街头的骚动引来一个涂脂抹粉骚首弄姿的老鸨儿,她扒开人群围着探春绕了几圈,不住点头道:“好,好,真好!”

有认识这老鸨儿的人便叫道:“陈鸨儿,你又看上这姑娘啦,赶紧买回去好好调教调教,到时爷一定去捧场。”

陈鸨儿一扬帕子,一股呛人的香风扬起,她扭身摆臀道:“哎哟我的爷呀,你就放心吧,少不了您的!”

陈鸨儿此言一出,周围的人都叫起好来,便有人开始对探春动手动脚。旁边的衙役看这些人越来越过份,便走过来喝道:“都走开,等陈鸨儿买了她,你们只去恰红楼闹去,这会先忍着。”

贾探春心中充满了仇恨,正是这仇恨让她不肯去死,她一定要活下来,将今日所受的苦难全部还给她所恨的人。因此贾探春只死死的撑着,撑到了官卖的那一日。陈鸨儿事先打听过了,因此一大早便到了人市上,花了二十两银子便将探春买到了她的恰红楼。将探春仔细的洗干净,陈鸨儿心中暗喜,这回她可是捡了个大便宜,这贾探春倒比上一年的花魁,也就是恰红楼的香如姑娘还要美上几分,可惜她脸上有淡淡的伤痕,不过只要用些儿上好的药膏子抹一抹,有个十天半月的,便也能消了。想来这一次的花魁大会,她的恰红楼又要夺魁了!探春一心报仇,竟然对陈鸨儿曲意逢迎,这更让陈鸨儿喜出望外,对探春的照顾更是精心,还给探春起了个花名儿叫红牡丹。此时的陈鸨儿还不知道老对手王大娘的万花楼里如今有了位白牡丹。只等到正月十五,便要看红白牡丹大对决了!

第116章死同穴贾珍偿心愿细筹划林成费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