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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顺王冷冷一笑:“有什么不妥,难道我们的晟儿还配不上她么?”

忠顺王妃忙道:“可是太子…”

忠顺王声音愈冷:“过了明春,咱们的晟儿便是太子。”

忠顺王妃急道:“那何苦要这会儿去提亲,岂不是自找麻烦?”

忠顺王得意道:“有道是一家有女百家求,我就是要让太子心里不安生,再者你也说那林丫头是个好的,既然她是好的,便要给我们晟儿。对了,你安排晟儿见一见那林丫头,若是晟儿也动了心,便是再好不过的。如今晟儿也大了,竟连个陪房丫头都不肯收,我周家的血脉还要靠他来延续呢。”

忠顺王妃想想丈夫的话也有些道理,便说道:“王爷,您看这样可行,我先想法子让晟儿见这林郡主一面,若是晟儿看中了,咱们便去提亲,若是没看中,便算了吧,如今大事要紧,最好不节外生枝。”

忠顺王点了点头道:“也好,这事你看着快些办了吧。”

夫妻两人刚商议完,便听丫环来报,说是东平王妃到访。忠顺王讥诮一笑道:“她这是坐不住了,王妃,她上次回了亲事,你也不用太理她们,还真当自己高人一等了。你招呼她,我去看晨儿。”

忠顺王妃忙应了,对镜照了照,见妆容完好衣裳鲜亮,这才迎了出去。东平王妃一见忠顺王妃便笑道:“好几日没来看望妹妹,妹妹可还好?”

忠顺王妃淡笑道:“姐姐新和皇上做了亲家,自然是极忙的,妹妹也没好意思上门去打扰姐姐,倒要姐姐贵足踏贱地,真真是我们的不是了。”

东平王妃顿觉得心中尴尬,忙说道:“妹妹可别这么说,那是皇上下的旨意,我们便是不情愿也得接着,早知道有这圣旨,当日还不如答应了妹妹的求亲,到底晟儿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心里也亲近。”

这话暗暗将周晟抬得比三皇子水泠还高,忠顺王妃听着心里舒坦,面上的笑容也亲热了几分,只挽着忠顺王妃的手道:“唉,是我们晟儿没有福气。姐姐,到屋里用茶吧。”

东平王妃笑道:“正要讨妹妹的好茶吃。”两个人走进屋子,丫环们上了茶便下去了,东平王妃笑问道:“妹妹可听说了,今儿新封了一位郡主。”

忠顺王妃笑道:“刚才听我们王爷说了,说起来这林姑娘果然是个好的,还那么小,便有胆有识临危不乱的,从大火里救出七皇子,竟是皇家的大恩人了。莫说是封郡主,便是封公主也是该的。”

东平王妃没想到忠顺王妃竟然如此推崇林黛玉,打好的腹稿倒不好说了,只得笑道:“可不是呢,可惜我没生个儿子,若生了儿子,真该将这林郡主聘到我们王府来。”

忠顺王妃虚虚笑道:“林郡主如今还小呢,还没及笄,身上又有孝,如何就能谈婚论嫁了。”

东平王妃点头道:“妹妹说的也是,只是看着她可人疼,倒把这一层给忘记了。”听着忠顺王妃极为推崇那林黛玉,东平王妃倒不好说什么了,只闲谈了几句便告辞而去。忠顺王妃看着东平王妃的背影,冷冷一笑。

东平王妃到底不甘心,便又去了南安王府。南安太妃尚在,东平王妃便先去拜见,说起来南安太妃还是东平王妃的远房姨妈,还算有点子香火情,南安太妃笑着说道:“玉凤呀,你好久没来看我了,听说馨儿这丫头许了三皇子,给你道喜啦。”

东平王妃忙笑道:“姨妈,不就是忙着这事,才没来给您老人家请安的,馨儿如今有了人家,也不好再带她出来,等她出了门子以后再来给您请安吧。”

南安太妃呵呵笑道:“好,可真快呀,当年你成亲的样子还在我眼前,如今你的女儿也要嫁人了。”

东平王妃抹了抹眼睛说道:“是呀,真快,到现在我还不敢相信馨儿要离开我嫁人了。”南安太妃拍着东平王妃的手道:“都有这么一遭儿,玉凤呀,我老了,总也不爱出门,难得你来看我,便同我说说外面有什么新鲜事儿吧!”

东平王妃扶着南安太妃坐下来笑道:“可不是有件新鲜事儿么,今儿皇上新封了一位郡主。”

南安太妃笑道:“哦,是哪家王府又添了小闺女,我竟不曾听说呢。”

东平王妃轻哼了一声道:“哪里是王府里添了小闺女,不过是一个没落官员家的丫头,用狐媚子手段迷住太子,皇上皇后还不是什么都由着太子的,便封了她做郡主,还是正二品。”南安太妃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沉声道:“越发没有规矩了,既不是王府里的女孩儿,如何能封郡主的。”

东平王妃忙道:“正是呢,这个丫头我也见过的,可没规矩了,她还没有封郡主的时候见到我,竟然连拜也不拜的,这都是仗着太子迷恋她。皇后为了她,竟然当众给命妇们难看。”南安太妃将手中的寿星楠木拐在地上重重一顿生气的大声说道:“真真是无法无天了,等过年的时候我一定要给那丫头一些颜色,让她知道什么是长幼尊卑。”

“这是那个不懂事的惹太妃生气?还是媳妇儿来迟了让太妃不高兴?”随着一个爽利的声音,一个身披绛紫闪缎蓝狐皮披风,头戴嵌红宝石貂皮风帽的中年妇人快步走了进来,她一面解着身上的披风一面囔了起来。这妇人正是南安王妃,她是将门之外,自有一翻飒爽的风姿,与时下一般的贵妇不同。婢女接住南安王妃解下来的绛紫闪缎蓝狐皮披风,露出里面一身烟霞红提花出风毛长褙子,下面系一条杏色五彩缂丝马面裙,南安太妃看了笑道:“你嫂子的病可好些了?”原来南安王妃之嫂生病,她才探病回来。

南安王妃行了礼笑道:“多谢太妃记挂着,嫂子已经好多了,还说等她好了便过来给太妃磕头。”

南安太妃笑道:“好了便好。我正闷着,可巧你姨姐过来了,正陪我说话解闷儿。”

南安王妃笑着与东平王妃见礼,爽快的问道:“姨姐今儿怎么得闲了,素馨的婚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东平王妃忍着心里的苦涩说道:“一切都由太常寺和礼部操办,我也不用忙什么。”南安王妃笑道:“姨姐来得正好,我原说要给素馨添妆的,回头姨姐一并带回去,倒让我讨了便宜。”

东平王妃笑着谢了一回,南安太妃便说道:“媳妇呀,我听说新封了个郡主,这丫头很不象话,你可知道?”

南安王妃抬眼看了东平王妃一下,便笑道:“太妃整日坐在家里,哪里就知道了,若说这孩子好与不好,得您看了才知道,凭谁说什么,也不能替了您的眼晴。媳妇说了也不做数的。”

南安太妃点头道嗯,你说的也有道理。”南安太妃是风雨里闯过来的,可是老人精儿,听了南安王妃的话,她便知道这里面定然有什么,便也不再说这事了。

东平王妃心里暗急,她这一趟游走各家王府,可是带着使命的,北静王府她是没本事的说动的,自然也不会去找那个没趣,忠顺王府已经绝了她的念想,若是再不说动南安王府,她的如意算盘可真的要落空的。东平王妃忙笑道:“姨弟妹可是不知道,那林丫头狂傲极了,当日还没封为郡主,便不把我们四王府放在眼里了,如今封了正二品的郡主,还不知要狂成什么了。”

南安王妃淡淡笑道:“姨姐这话可是左了,绛仙郡主可是当年林探花和第一才女贾敏的女儿,有那样的父母,这女孩儿能差得了么,两回在宫里见到她,都是极知礼的,没有一丝儿骄傲之气,对谁都和和气气,便是对个小宫女,都很有礼貌,这样的姑娘谁不喜欢呢。她还舍命救了七皇子,可怜她才那样小小年纪,便处变不惊,真真是难得呢,若是换了我在大火中,也未必能象她那栏镇静自若。其实以她父亲对朝庭的功劳,早就能封她为郡主了。”南安太妃听到是南安太妃说那女孩儿是林海和贾敏的女儿,神色已经变了,她一叠声的说道:“原来是敏丫头的孩子,媳妇啊,你快亲自去请她,我要见见这个孩子。”

东平王妃见南安王妃几句话便扭转了南安太妃对林黛玉的看法,心中不由生气,脸上也微微挂了相,南安王妃看着东平王妃,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可是她没有说什么,只是笑道:“今儿林郡主刚受封,定然是要入宫谢恩的,等明儿她闲了媳妇再去请她过来陪太妃您说话儿。”

南安太妃点头道:“是这个理儿,媳妇呀,你先打点一份厚厚的贺礼送过去,明儿再去请她。”

南安王妃笑着应了,东平王妃心里的郁闷无法言表,只得闷声道:“姨妈,我出来的时候也不短了,该回去了。”

南安太妃点点头道:“玉凤,你也是一府王妃,可要把心胸放开些才是。”

东平王妃只得应着,告辞了出来,南安王妃将她送到府门口,看似无意的淡淡说道:“姨姐,素馨这就要嫁给三皇子,不要太惯着她。”

东平王妃只得胡乱应下,上了马车便走了。原本还要去西宁王府的,可是东平王妃想着只西宁东平两家,也不能掀起什么风浪,再者又受暗气,便没了心思,只令车夫赶着车回东平王府了。

马车路过简郡王府,看着那比太子府矮得多的院墙,东平王妃心中更恨,她将司马素馨做不成太子妃的一腔恨意全都算到了黛玉的身上,若是意念能伤人,只怕黛玉这会儿早就遍体鳞伤了。

东平王妃坐在车中越想越气,便喝道:“去林府。”

车夫一楞,讷讷道:“请王妃示下,是那个林府?”

东平王妃气道:“去新封的郡主那个林府。”

车夫忙答应一声,前些日子奉司马素馨之命,他来过林府,认得路,便忙调转马头向林府赶去。东平王妃坐在车上,越想心中越气,十指僵僵的勾了起来,只恨不得林黛玉就在她的面前,她好立刻抓花那张将太子迷得神魂颠倒的容颜,看她林黛玉还能凭勾引太子殿下。

马车刚拐入林家门前的巷子,车夫便低声道:“王妃,前面有好多马车,我们的马车进不去。”

东平王妃气恼的一掀车帘,见马车停了满满一巷子,还真是无法进去,待看清那些马车上的标记,东平王妃又恨又惊,却也知道今天不能到林府闹事,只能恨声喝道:“回府!”

第118章贺客至湘云忿不平线索断顺藤难摸瓜

“烦请公公通传,妾妃沈氏求见皇后娘娘。”穿着一袭对襟粉紫提花满绣宫缎长褙子,面容装点的极为精致的沈淑妃站在乾清宫外,对守门的太监笑着说道,乾清宫不比坤宁宫,是皇帝的居所,便是一个看门的小太监,后宫妃嫔也得敬着。

刚巧今天看门的是路公公认下的干孙子名叫小豆子,人精儿一般,他知道如今宫里除了皇后娘娘,再没那个妃子得宠的,何况沈淑妃刚才又没给最要紧的门包,便躬着腰假笑道:“才听里面的姐姐们说皇后娘娘刚歇着了,沈娘娘还看是回宫候着,等皇后娘娘醒了奴才替您回禀如何?”

沈淑妃一滞,她身边的宫女秀琳忙上前笑道:“豆公公,刚才皇后娘娘歇着,只怕这会儿已经醒了,烦豆公公辛苦,再去看看,若是娘娘醒了便回禀一声可好?”秀琳边说边将一个金锞子塞到了小豆子的手中。

小豆子拿着金锞子笑道:“那奴才去看看?”可是说归说,他却纹丝不动,秀琳只得又塞了一只金锞子过去,小豆子这才慢悠悠的转身说道:“你们好好看着,我去里面瞧瞧。”门上的规矩是不论谁得了门包都要拿出来由这一班人平分的,大家便笑嘻嘻道豆公公放心。”沈淑妃气得险些儿吐血,可是面上还不能露出一丝儿表情,只能在门边上候着。足足站了有三刻钟,小豆子才出来说道:“皇后娘娘让淑妃娘娘进去。”

沈淑妃听了小豆子的话,心中又加了一层气,想想自己的份位只在皇后之下,却连个“请”字都捞不着,对皇后的意见便更大了。若非还有求于皇后,她这会铁定转身便走。

乾清宫一向不许妃子进的,沈淑妃入宫近二十年,这也是头一回进去。两个太监引着沈淑妃顺着条石甬道走到一乾清宫西侧的配殿,沈淑妃心里虽然不高兴,可是也不敢挑剔,进了西配殿等了一会儿,穿着一袭明黄百凤袍日月江山裙的皇后才扶着浣霞映霞的手走了进来。沈淑妃忙起身迎出来见礼,皇后淡笑道:“沈妃起来吧,有何事求见本宫?”

沈淑妃忙躬身说道:“三皇子还有二十多天就成亲了,照例要派侍寝女官的,妾身知道皇后娘娘事务繁忙,也不敢为三皇子的事情让娘娘费心,妾妃宫里有个女官名叫秀仪,曾经伺候过三皇子的,她也了解三皇子的性情,妾妃今日特意来向娘娘推荐她的。”

皇后微微点了点头道:“嗯,上次你提过要让这个秀仪先去伺候着三皇子,就把她送来让本宫看看吧,到底是三皇子的侍寝女官,也不能随便了。”

沈淑妃忙答应下来,她还想说什么,可是皇后心里有事,也没心思同她绕着圈子寒暄,便直接说道:“沈妃还有别的事么?若是无事,便跪安吧。”

沈淑妃只得跪下道:“是,妾妃告退。”

皇后淡淡道:“淡霞,代本宫送沈妃。”

淡霞出来行了礼,双膝半弯的对沈淑妃笑道:“沈娘娘请。”

沈淑妃到乾清宫求见皇后,原是打好了如意算盘,想着能见上皇上一面,她今天是特意打扮了自己,穿着当日皇上曾经夸过好看的那套衣裳,戴了皇上赏赐的五翅点翠衔珠金凤钗,擦了玉簪粉,点了朱红胭脂,而且挑了半下午的时候来,就是想让皇后留她陪着用膳,到时皇上看到自己,定然会想起往日恩爱。可是她没想到皇后竟然一丝面子也不给,只问完了事情便撵自己回宫。沈淑妃恨得紧攥双拳,尖尖的指甲扎破了她的手掌。

仍是从沿着乾清宫院墙的甬道溜边儿往外走,沈淑妃忽然看到不远处的宫门旁有一抹明黄的身影,她忙快走几步,上前娇声道:“妾身沈氏拜见皇上。”

那明黄身影的确是皇上,他看到沈淑妃,眉头微皱的沉声道:“你如何到这里来了?”

沈淑妃忙道:“妾身来拜见皇后娘娘,请皇后娘娘示下的。不成想竟遇到了皇上,真真是难得,妾身已经好久没见到皇上了。”

皇上淡淡道:“三皇子进宫谢恩,朕记得你也到坤宁宫的。不过两三日,如何是好久不见的。”

沈淑妃心一横,便抬起头,扬起那张她精心妆点的脸娇声道:“皇上,臣妾备了皇上最爱喝的梨花白,皇上,您已经好久没到臣妾的延庆宫了。”

皇上听了这话心中极烦,冷声喝道:“大胆,朕去何处是你小小妃子能过问的?小路子,送沈妃回宫思过,未经传诏不许擅出。”

沈淑妃大惊,伏地哭道:“皇上,泠儿就要成亲,总要给他留些面子呀!”

皇上本来已经腿要走,听到这话便停下来转身冷冷道:“你安安份份的,便是给泠儿面子。”说完转身便走,沈淑妃无力的哭倒在地上,她不恨皇上,却将皇后恨透了。秀琳扶起沈淑妃,低声劝道:“娘娘,回宫吧。”沈淑妃无力的点点头,用帕子擦干眼泪,挺直了脊背走出乾清宫。

见到皇上面带怒色的从外面走进来,皇后迎上前温柔的问道:“皇上,您这是在生谁的气?”

皇上不回答,却问道:“朕在宫门看到沈妃,她来做什么?”

皇后笑道:“沈妃为三皇子选了侍寝女官,就是为说这事来的。”

皇上沉声道:“不许,派什么人岂能由她说了算。”

皇后笑道:“我也没就答应下来,只说是见见她推荐的人再说,不过我这里还真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三皇子虽然有皇子的身份,可他性子太过阴沉,真没有谁愿意去伺候他的。”皇上皱眉道:“是这样?”

皇后笑道:“水泠是三皇子,他虽非我所出,可是我也想他府上的日子过得太平,安宁的性子我知道,她定然不会好好安份的做简郡王妃,若是沈妃推荐的人性情和顺又有能力,何不顺手推舟成全了。”

皇上点点头道:“既然你这么说了,便见见沈妃推荐的人吧,若果是个好的,便派她去简郡王府。”

皇后微笑着上前替皇上换了家常衣服,笑问道:“玉儿家如今定然是极热闹的,明儿她该来谢恩了吧,这才两日没见玉儿,我这心里便想极了,没有玉儿陪着,连吃饭都不香呢,清儿都闹了好几回要见他玉儿姐姐,湛儿虽然不会说话,可是每天都用眼睛找呀找的,找不到就闹,便是拿了玉儿先时绞下来的丝绦给他,都没有用的,几个奶子只能轮着喂他,小肚皮都撑胀了。”

皇上笑道:“沏儿这孩子可真是命苦,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姑娘,却是娘亲弟弟一起抢,唉,有这孩子的苦头吃了。”

皇后眨眨眼睛笑道:“看皇上这话儿说的,玉儿身上就有让人喜欢的力量,说起来皇上有四个皇儿,可有三个都喜欢玉儿呢,幸亏清儿和湛儿年纪小,要不然便是让皇上头疼呢。”皇上一楞,哈哈笑道:“心儿说的是,溶儿也是水家的孩子,有他和沏儿争,我这里也不能安生呢。”

皇后听了笑道:“果然玉儿是水家男儿的克星。我可得看好了玉儿,不能让人将她抢了去。皇上,如今我跟着你住在乾清宫里,玉儿来了住着也不方便,我想着既然封了她为郡主,便应该在宫里给她指一座宫殿,这样玉儿来宫里也方便些。”

皇上笑道:“也好,心儿你挑一处合适的,收拾好了便叫玉儿进宫来住。”

皇后笑道:“好,我这就带着人收拾,等年初一玉儿进宫朝贺,便能留她住下了。”皇后这里一厢情愿,却不想黛玉过了年就要告假回乡祭祖,却是不可能留在皇宫中的。

黛玉得封正二品郡主,在京城的百官都命管家送上重礼道贺,只等黛玉谢过恩,下了贴子,那些夫人小姐才好登门。只有史家,他们觉得同黛玉有些血缘关系,便没派管家,而是让史侯夫人携了湘云,带了厚厚的礼物亲自登门道贺。

黛玉念着史家到底是亲外祖母的娘家,便让人将史侯夫人和湘云迎到内堂相见。史侯夫人自然是极为高兴的,可是湘云却不开心,她还在为黛玉不肯对宝玉施以援手而生气。史侯夫人见到黛玉,忙拜下道:“妾身拜见郡主。”

黛玉上前扶起史侯夫人,浅笑道:“一表舅母请起,都是亲戚,何必行如此大礼。”湘云直挺挺的站着,听到黛玉的话只用鼻子哼了一声,一脸的忿忿不平。史侯夫人忙笑道:“湘云,还不快拜见你郡主姐姐。”

湘云将头一挑,扫了黛玉一眼,草草的蹲了一下便飞快站起来道:“见过郡主。”

黛玉并不知道湘云为何如此,当日在贾家的时候,湘云同自己还是很亲热的,不过她并不在意湘云的不敬,只拉着湘云的手笑道:“云妹妹,好久没见你了。”湘云却将手一摔道:“湘云不敢当。”

史侯夫人怒道:“湘云,你越大越没规矩了,还不跪下给你郡主姐姐赔礼。”

湘云见史侯夫人动了真怒,心不甘情不愿的跪下恨声道:“湘云没有那么大的福份,我只有迎春姐姐探春姐姐,没有什冷心冷性的郡主姐姐。”

黛玉听到湘云这样无理的话,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便冷下脸来淡淡道:“二表舅母请坐,湘云姑娘既然没有我这个姐姐,我也不敢叫湘云姑娘妹妹,来,请史家姑娘偏厅用茶。”两个衣着素淡的小丫头上前道:“史大姑娘请。”史湘云回头剜了黛玉一眼,黛玉神色平静冷淡,理也不理湘云,湘云被两个小丫环明请实押的送了出去。

史侯夫人如何敢坐,忙跪下道:“请郡主息怒,湘云不懂事,郡主别理她,没的气坏了身子。”

黛玉淡淡道:“二表舅母言重了,我犯不上和一个外人生气的,二表舅母请起来吧,黛玉平日深居简出,也没去拜望二表舅,是黛玉不是了。”

史侯夫人听黛玉说的亲切客气,一颗悬起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她拉着黛玉的手道:“郡主,大哥大嫂早就过世了,我也不能深管着湘云,都是我没有教导好她。”

黛玉淡笑道:“二表舅母放心,我不会同湘云一般见识的,也不会为难她,回头二表舅母尽可以带她回去的,不用担心的。”

偏厅是招待各府前来送礼的内管事们的地方,由慧云亲自陪着。那些嬷嬷们大多是相熟的,彼此说话倒也热闹,忽然见两个小丫环将一个穿红戴翠的小姐送了过来,不由停下说话,齐齐望了过来。一个小丫环上前福身行礼笑道:“二夫人,诸位嬷嬷,这位是忠鼎侯家的堂小姐史大姑娘,她看不上我们郡主在内堂亲自招待,我们不敢慢待客人,只好将史大姑娘送来与各位嬷嬷们做伴,总好过”

一个穿着青色缎子衣裳的嬷嬷迎上前笑道:“哎哟,各位老姐妹,瞧瞧这丫头可真是伶俐,真不比那些个大家姑娘差什么,果然是跟着绛仙郡主的人,也沾了些仙气儿。”这个嬷嬷正是北静王妃派来的,她一直跟着北静王妃,自然知道北静王妃的心事,因此也更加的维护黛玉。所以她有意不看湘云,只拉着那小丫头夸奖。

湘云面上红一阵青一阵,她再没见识也知道眼前这些嬷嬷们的厉害,若是她们回府一传,自己的名声便彻底完了。湘云急得哭道:“不是这样的!”

慧云走上前淡淡问道:“史大姑娘,是哪样的?”

湘云并不认识慧云,只抽噎道:“郡主丝毫不念亲情,告了自己的外祖家不说,还眼睁睁看着昔日姐妹兄弟受苦受难却无动于衷,我不过是不想与这种翻脸不认人的人相交,她便这样对我。”

慧云气道:“如今太子殿下已经将案子审清了,史大姑娘的亲姑祖母被当日的陪嫁丫头翠柳害死,她谋夺我们姑娘的家产,在我们姑娘的饮食里下毒,我们姑娘还能就由着他们谋害不成?史大姑娘,记得当日在我们姑娘暂居贾府的时候,对史大姑娘可是不薄,不仅时时送姑娘衣物首饰,还常送姑娘银钱财物,我记得姑娘回扬州奔丧,都没忘记给史大姑娘备了四时十六套时新衣裳。便是姑娘家常要做的绣活儿,我们姑娘也命人多多做了送给姑娘,就是要让姑娘过的好些,怎么史大姑娘却不念我们姑娘的好,反而如此中伤我们姑娘。”

史湘云被慧云说得无地自容,一张脸红得要滴血,只强说道:“好歹也有好几年的姐妹兄弟情份,如何她便不伸手救一救。”

慧云凛然道:“国法大于天,贾府之人但凡有罪的,便按律处置,若是那些原本无罪的,也因受祖母、父母的牵连而被官卖,这里有我们姑娘什么事?史大姑娘若是真有心,当日便可去将人买回府,何必只在这里攀着我们姑娘。”

史湘云踩脚道:“你当我不想买,分明是…”话到嘴边,湘云硬是收了回来,慧云挑眉道:“分明是什么?当日受牵连获罪的夫人小姐都已经官卖了,难道是没有姑娘要买的人不成?”

湘云忙摇头道:“不是不是…”

“二太太,她不过是个小姑娘,您就别生气了,想来这会儿史大姑娘已经知道自己错了,您消消气,今儿可是郡主受封的好日子,我们还等着去给郡主行礼呢。”说话的人是南安王府的管事嬷嬷,湘云以前常在南安王府里走动,南安太妃还是蛮喜欢她的,因此这管事嬷嬷才出来息事宁人。

慧云回身笑道:“陈嬷嬷说的是,我最听不得别人说我们姑娘不好,才一时急了,有失礼之处请史大姑娘不要见怪,过府总是客,是我失礼了。”

湘云只尴尬笑道:“二太太言重了。”

见湘云到底不肯认错,南安王府的嬷嬷只能暗自叹息一声,不好再说什么了。

少时兰心来到偏厅脆声笑道:“郡主请众位嬷嬷过去。”此时兰心已经换了女官的服饰,一身雨过天青暗绣兰草滚边的宫缎女官官服将兰心衬托的越发神彩飞扬,湘云也是认识兰心的,见她都成了正六品的女官,而自己只不过是个无品无级的贵族小姐,论理,她见到兰心都应该行礼的。湘云心里不气不平,只当没看见兰心,低下头躲到各府嬷嬷们的后面。幸亏来的是兰心不是竹影,否则依着竹影那爆炭脾气,铁定要当场给湘云难看的。

兰心引着众家管事嬷嬷进了正厅,黛玉端坐在正中,已经换了一身郡主服,因黛玉在孝中,皇后特意选了嫩粉白的云丝雪缎为黛玉做郡主服,就连一应佩饰也是以珍珠为主,头上戴的是用银丝攒的七翅珠凤,凤口里衔了五串流苏粉色米珠,一条浅粉南珠串成的云肩映得黛玉粉面生辉,晃若神仙妃子,知道宫里规矩的人心里都明白了,那七翅珠凤分明是太子妃才能用的,看来皇上皇后已经内定了这林郡主为太子妃。想到太子迟迟不立妃,大家全都心里有数了。便上前行大礼参拜,便是原本陪在一旁的史夫人也跪了下来,史湘云无奈,也只好跪下来胡乱磕了几个头。

黛玉浅浅笑着虚扶道:“众位嬷嬷快快请起,黛玉年纪小,若有招呼不周的地方,还请各位嬷嬷海涵,嬷嬷们辛苦了。来人,看赏。”

一行托着托盘的小丫头鱼贯而入,在各位嬷嬷面前屈身举起手中托盘,托盘中放的都是十两的上等赏封儿。众嬷嬷们都没想到郡主如此大方,忙接过封赏儿,再度跪下道谢。黛玉浅笑道:“皇上圣旨来得突然,也没什么准备,只备了些酒菜,请各位嬷嬷们用了再回去,等我入宫谢了恩,定然备好酒宴宴请各府夫人小姐,请嬷嬷们为我先向尊府夫人小姐道谢。”众嬷嬷见黛玉说话和气,虽不摆郡主的架子却自有一番高贵气象,十个里倒有九个很是喜欢,大家下去领了宴,尽欢而散。此后,只在一日之间,黛玉的声名便在内闱传开,各府内院里,人人都知道出了个绛仙郡主,不止人生得美,性情又温和,没有一丝娇骄之气,实在是好生难得。

总算应付完来送贺礼的人,黛玉回到自己的屋子垮下双肩苦着小脸叫道:“皇上伯伯害我!”

慧云笑着上前为黛玉取下头上的珠凤,打趣道:“刚才还是一副郡主的端正模样儿,怎么一回来就变了。”

兰心竹影青梅松云雪雁春纤拥上前笑闹道:“郡主受了那么多礼,却没受我们几个的,请郡主上座,容奴婢们给郡主见礼。”

黛玉撅着小嘴拉着几个淘气的丫头叫道:“你们还来闹我!如今你们六个可是堂堂正正的朝庭官员,可不能奴婢奴婢的。”

竹影囔道:“映霞姐姐还是四品女官了,她在皇后娘娘面前还不是自称奴婢,好郡主,您快坐下,受了我们的礼,我们也好安心。”

黛玉拉着竹影道:“竹影,你快别这么说,其实救小皇子全是你的功劳,要我说,这郡主应该封你才是。”

竹影将黛玉送到椅上坐好,只笑道:“姑娘,今儿给您说句实话,当实如果不是您说了那句不救小皇子您就不走,竹影是不会去救小皇子,我们几个的使命就是保护姑娘,我们六个都在老爷夫人的灵前发过誓的,要保姑娘一生一世的平安。”兰心接口说道:“竹影说的没错,所以小皇子的命是姑娘救的,是您下了命令,竹影才不得不去救的。姑娘被封为郡主,是实至名归。”

黛玉站了起来,走到兰心竹影青梅松云春纤雪雁中间,一个一个的认真看过去,微红着眼睛说道:“黛玉何德何能,能得六位姐姐如此厚爱。”

青梅轻声道:“姑娘,若非夫人和您,我们早不知沦落何处了,当日若不是老爷为我们做主,您和夫人收留,我娘和婶婶只怕早就病死了,我们的父亲叔叔已经收了鸨儿的定银,眼看着就要被抓走的,我们到现在也忘不了当日才三岁的您说的那句话,您说:‘娘,留下两个小姐姐吧!’就是您这一句话,便让我们摆脱沦落青梅的命运,从那时,我们两个便决定要一辈子照顾保护小姐。”

兰心竹影也上前道:“我们姐妹两个遇到灾荒,一家子病得病死的死,若不是夫人收留救助,只怕早就成了泉下之鬼,哪里还能学得一身本事,还能当上六品女官,姑娘,这救命之恩,凭我们怎么报答都报答不完的。夫人一身所重的唯有老爷和姑娘,如今老爷已经去世了,我们只有好好保护姑娘,才对得起夫人。”

雪雁俏声笑道:“姑娘,我可是您捡回来的,自然是一生一世跟着姑娘啦。”春纤憨厚的一笑道:“好听的都被她们五个说完了,姑娘,老爷为我爹爹洗雪沉冤,爹爹去世时族里欺我是孤女,要侵吞家产,又是老爷夫人施以援手,当日春纤虽小,却也明白的,春纤情愿为奴为婢伺候姑娘,为老爷夫人分忧。如今老爷夫人去了,春纤更加要替她们照顾好姑娘。”黛玉的泪珠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慧云忙搂住黛玉道:“好玉儿,快别难过了,老爷夫人在天上看着呢,她们几个这样尽心,老爷夫人也能放心了。”

兰心竹影青梅松云雪雁春纤忙拥住黛玉,又是哄又是递帕子擦泪,将黛玉的心烘得暖融融的。

林家笑语盈盈,而京城西北角的民宅中,却是愁云惨淡。“老高,主子又催了,阿大他们到底什么时候下手,有准信没有?再不能把人送到南城庄子,你我都没好果子吃。”那又黑又矮又胖的男子阴着脸催问。

“谁想到那小姑娘身边高手林立,那个护送她回府的公公如今竟住在林家,只阿大阿四阿九他们三个人根本不够,依我看,得想法子将那小姑娘身手的高手都调开才行,只要那小姑娘落了单,还不是由着我们摆布。”

“唉,我也知道这个法子,可是用什么法子调开?你倒是想好了没有?”矮胖男子焦燥的叫道。

拿着烟袋锅子的老高皱眉道:“还有一个法子了,那就是先命我们的人混进林府,在半夜里迷翻林家所有的人,这样我们便能兵不血刃的将那林郡主偷出来。”

矮胖男子叹气道:“你当我没有想过这法子么,实话告诉你,我已经试过了,那林府竟如铜墙铁壁一般,想不惊动任何人混进去,根本就不可能。”

老高敲着烟袋锅子慢慢道:“先时不可能,如今便可能了。她新被封为郡主,自然是要摆酒庆贺的,到时只要派人扮成贺客的随从,不就能进去了么,我想这会子阿九应该已经混入林府了,只等着天黑了他便会动手的。”

矮胖男子面露喜色道:“老高,你说的可是真的,一定会手到擒来?”

老高不急不忙的说道:“这是自然,我老高出马,什么时候失手过。”

矮胖男子喜道:“那我现在就给主子报喜,我绝不贪你的功劳,一定为你请功。”

老高捏捏空了一半的烟荷包说道:“功不功的我不在乎,只要主子不断了我的烟,我便谢他了。”

矮胖男子忙笑道:“断不了断不了,老高,我这里还有些好烟叶子,你拿去尝尝。”

老高眼睛一亮,兴奋的拱手道:“那便多谢张管事大人了。”老高原是个武林高手,一次和仇家相斗受了重伤,被当时的三皇子所救,为了止疼,三皇子便给他抽上了烟袋,这一抽,老高便上了瘾,一日不抽便浑身无力难受的要死。只因烟叶在中原是禁止种植的,一但有人种植,查到就是全家杀头的大罪,也不许经由通商口岸进口,偏老高又上了瘾,他只能依附着三皇子水泠,好保证断不了这口烟。只是当时水泠只以一个江湖人的身份出现,连老高都不知道他就是当今的三皇子。

矮胖男子回房拿出巴掌大小的一荷包烟叶,老高急忙抢了过去打开细闻,一闻之下喜道:“竟然是金丝,多谢张管事,老高过瘾去了。”说完老高便奔回自己的屋子吞云吐雾去了。那张管事冷冷一笑,暗自说道:“抽吧,起劲的抽,越抽越上瘾,你这辈子都别想脱离主子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扮成贺客随从潜入林府的阿九悄悄从他藏身的柴房里出来,偷了一件晒在竹竿上的林府家丁的衣服穿上,阿九便向林府内院摸去。

阿九压根儿不知道林府的规矩,内外院家丁的服色是不一样的,外院家丁从来不进内院,有什么事只是在二门上回一声,让二门以里的内院家丁往里回禀,内院外院都各有厨房,阿九偷的那件衣服是外院的,可是他却想往内院走去。看到一个半掩着的角门,阿九便摸了过去,他整整身上的林府家丁衣裳,便大摇大摆的往里闯,心想林家人口众多,下人们定然也不能相互认全了的。总能钻个空子。

刚推动半掩着的门,便有一个穿着浅灰色衣服的家丁把着门喝道:“什么人?”

阿九只笑道:“是我,早起奉了老爷的吩咐出去办事,已经办好了,正要去回老爷。”看角门的家丁看看阿九身上的老蓝色衣裳,便笑道:“既是要见老爷,你怎么走这个门?”阿九仍笑道:“我从那边过来,这个门不近么。”

看角门的家丁点头笑道:“你说的也是,这个角门的确是很近,兄弟,你等一下,我这就开门。”

阿九自以为马上就能骗开林府内院的门,却不知那身着浅灰色衣服的家丁回身低语了两句,便有四五个家丁藏到了角门两旁,只等着阿九进门。

角门吱吖一声响了,阿九迈步进门,哪知他刚跨过门植,便有几个人从两旁扑上来,生将他压在最底下。阿九慌忙运气顶开林府家丁,他强自镇定的叫道:“你们做什么,老爷还等着我的消息,不要闹了!”

此时越来越多的内院家丁奔了过来,阿九见他们都是身着浅灰色的家丁服,再想想刚才在外院看到大家都穿着自己身上这种老蓝色的衣裳,便明白了几分。他立刻闪身便往外冲,可是却被一股极大的力量弹了回来,惊愕的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笑咪咪白胖胖矮墩墩的老太监站在角门外,那圆胖的身子几乎将角门全都堵上了。

阿九大骇,他知道这人正是那赶车的太监,昨天他的大哥阿大还说了,这太监功力极深,遇到他一定要立刻逃跑才是上策。阿九胆寒,也没了斗志,只想逃走。只见他跃起便往内院冲,引得一众家丁跟着跑,阿九只跑了两三步,便嗖的掉头跃过围墙,想逃出生天。就在他落地的时候,便觉得后脖梗儿一寒,整个人便被什么拎了起来,阿九扭头一看,吓的怪叫道:“你…你…你…”他只看见那张无须的白胖大脸在眼前忽然放大了数倍,看着着实吓人。

“你什么你,在你冯爷爷我的手下,还就没人能逃出去。”冯公公一手拎着阿九,另一只手在阿九身上飞速拍打,快得让人看不清楚,只看到一带残影。阿九则是惨叫连连。

等冯公公住了手,将阿九往地上一丢,阿九便再也站不起来了,冯公公已经废了阿九的一身武功,还制住了他周身一百零八处要穴,阿九此时连个手指头都动不了了。阿九心一横眼一闭,暗道:“死便死了!”就在阿九要咬破牙中暗藏的毒囊的时候,冯公公出手如飞,只在阿九下巴上轻轻一捏,便将他的下巴卸了下来,然后翘起小指在阿九后槽牙上一挑,一颗绿豆大小的毒囊便落到了冯公公的掌中。他将毒囊入到一个小瓷瓶中,然后拍着阿九的面颊笑道:“小伙子,欢迎你到慎刑司来做客,公公我一定好好招待你。”

慎刑司就是人间活地狱,凭谁听了慎刑司三个字,都会冷不丁打个哆嗦,特别是小伙子,更是怕,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慎刑司在民间有了那样一个名声,但凡是进了慎刑司的男子,先得行宫刑,慎司寺里的人还美其名曰杀威风。宫刑,在慎刑司里还只是最轻最轻的一种刑罚。阿九心中怕极了,冯公公却还拍着他的脸道:“小伙子,我瞧你挺壮实的,看来能熬一阵子,前儿他们还抱怨着,说最近送过去的都不禁玩,一套刑具还没玩完便嗝屁着凉了,实在没劲透了,你可得给公公我争气着点儿!”

阿九平日也是杀人如麻,此时却被冯公公淡淡的向句话吓得尿了裤子,一阵子骚气伴着滴答的水声传了出来。

冯公公满意的笑道:“不过你若是乖乖儿听话,公公就不把你送到慎刑司去,小伙子,你说你是听话呀还是不听话呢?”

阿九浑身都动不了,只能拼命的眨眼睛,冯公公用手一托,将阿九的下巴合上,阿九惨叫道:“公公饶命,小人什么都招。”

冯公公淡淡道:“那便招吧。”

阿九忙将京城西北的那所民宅招了出来,还说就是那里的主事命自己到林府来掳林郡主的,至于其他的,他便什么都不知道了。冯公公知道事不宜迟,他也来不急向谁回禀,只身命人将阿九押去见林成,便一人去了阿九招供的那处民宅。

林成得到消息,一面传信给水沏水溶,一面调集了林府外院精锐去追冯公公。冯公公轻功极佳,很快便到了阿九所说的那处民宅,他直接跃上屋顶,却听屋中一个苍老的声音沉声喝道:“朋友,既然来了便下来喝杯茶吧。”

冯公公如苍鹰一般掠下,房中的老高也冲了出来,他拿着那杆烟袋,手腕一抖烟袋杆便如灵蛇出洞,一瞬间直取冯公公上中下三路三十六处大穴,冯公公将拂尘一甩便缠向烟袋杆儿,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两个便对了十余招。冯公公心中暗惊,京城何时来了这般高手,为何自己一点风声都没有得到。而老高也是惊骇的紧,冯公公内力深厚,如绵绵潮水一般涌来,自己只怕不是他的对手。

老高一人缠住冯公公,一时半会儿分不出胜负,而陈管事的也听到动静出来了,他只看了几眼,便知道老高要坏事,便尖啸一声,一时数条黑影从两厢杀出,全都攻向冯公公。

冯公公要分心应付那些黑影,老高这边的压力便轻了许多,他嘶声大叫道:“风紧,扯乎!”这是句黑话,意思是对手太厉害,赶紧撤。陈管事忙尖啸数声,那些黑影不约而同的扔下一颗弹子,那弹子触地便腾起黄色浓烟,冯公公怕这烟有毒,忙屏气凝息,这一来他的动作便慢了下来,只能眼睁睁放那些黑影还有老高陈管事离开了。

等林成水沏水溶带人赶到的时候,黄烟尚未全部散尽,冯公公跪地内疚的说道:“殿下,都是老奴轻敌,让贼人跑了。”

水沏心中虽恨,却也知道这不能怪冯公公,便伸手扶起冯公公说道:“冯师傅辛苦了,只要同他们照了面,便好查了,冯师傅立了大功,回头我一定为你请功。”

水沏越这么,冯公公便越恼,他恨声道:“好个烟袋锅子,我冯保不抓住你誓不为人。”林成带人搜查了所有的房间,竟然没有找到一丝能证明屋主身份的东西,林成双眉紧锁沉声道:“对手好厉害!”的确,水泠一向小心,他一直都极小心的隐藏着自己,就连那矮胖的主事,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只知道他是一位贵人。每次联系只用信鸽,而那些信鸽是水泠特训的,从来不在这所民宅多做停留。饶是如此,水泠每次发密令,还都是用左手书写,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第119章偿心愿秀仪入王府论案情边关传凶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