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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大胆狂徒竟敢擅闯王宫,来人,把他拿下!”守宫门的侍卫大声喝斥着,手中的长刀已经出鞘。

乌蛮大叫道:“我是乌蛮,快闪开!我要进宫…”

王宫里是不许骑马的,自然,那些有特权的除外,可是在这名侍卫眼中,乌蛮是没有资格拥有这种特权的,因此他只横刀拦住乌蛮,非要乌蛮下马步行,乌蛮心忧母亲,不肯下马步行,只举起马鞭抽向侍卫,喝道:“快让开!”

那侍卫眼中有藏不住的轻蔑,他站在宫门前喝道:“凭是谁,都不能在宫中骑马,若是惊了宫里的贵人,只怕小王爷你也吃罪不起。”吐罗贵族极重血统,虽说乌里雅继位后只封了乌蛮为小王爷,可是在贵族心中,乌蛮仍然是身份低贱之人,还不如那些有湛蓝双眼,却没有被封王的贵族来得贵重。这侍卫也是如此想,因此对乌蛮不免轻慢起来。

“啪”的一声,只将如灵蛇一般的马鞭裹胁着凌厉的风声,正抽到那侍卫的肩上,紧接着,一声极为威严的怒喝响起:“来人,将这目无君上的东西拉下去斩了!”这声音正是乌里雅的,刚才侍卫的话一字不落的听到他的耳中,乌里雅自然会勃然大怒。

那侍卫一见乌里雅黑沉着脸坐在马上,吓得扑嗵跪倒,连连磕头求饶。乌里雅身后冲出两名亲卫,将那名有眼无珠的侍卫拉了下去。乌里牙对乌蛮说道:“阿蛮,我们走,快去看你母妃。三弟,桑云,你也过来。”

朱漆宫门缓缓拉开,乌蛮双腿一夹马腹,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入宫门。乌里雅水溶澹台桑云紧随其后,也冲入宫中。

在王宫西南角上有座精致的小楼,这座楼就是乌蛮的母亲依云太妃的居所。一接近小楼,便能闻到极浓烈的药气,乌蛮的眼圈立刻红了,他跳下马飞跑进小楼,一边高声叫道:“母妃,阿蛮回来了”

小楼里只有几个伺候的宫女,她们见到阿蛮,都大吃一惊,乌蛮来得太快了,以至于好些准备都没有做好。

乌蛮跑进太妃寝殿,只见帐幔低垂,将太妃遮得严严实实,乌蛮只觉得自己的心简直要跳了出来,他反而不敢往前走了。几声虚弱的咳嗽声从帐幔后传出来,乌蛮这才奔上前,一把撩开帐幔,张开口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乌蛮惊呆了,他不敢相信床上躺着的就是他那风华绝代的母妃。

乌里雅水溶澹台桑云也跟了进来,水溶细细闻了闻空气里散发的味道,不能微微皱起了眉头,一直藏在他怀里的寒玉蟾也不安的在寒玉盒中燥动起来。

“阿蛮…我的孩子,你终于回来了…”一个虽然虚弱却极为温柔的声音从床上传了出来,乌蛮的眼泪夺眶而出,他扑嗵一声跪下,膝行到床前,抓着那只骨瘦如柴的手放声大哭道:“母妃,阿蛮回来了…”

乌里雅正要上前,水溶却拉住他,轻声说道:“大哥,借一步说话。”

乌里雅皱着眉头带着水沏走到旁边的配殿,水溶先检视一番,确定没有人后才低声说道:“大哥,我怀疑有人给太妃下毒。”

乌里雅面色凝重,皱眉道:“三弟,你还没给太妃诊脉,如何就能下这样的判断?”水溶轻声道:“大哥,你有所不知,我身边一样灵物,它能识天下所有的毒物,我们一路北上,小蟾都很安静,唯独进了这里,它便不安起来,那有毒之物散发的气味虽然被药味盖住,可是却瞒不过小蟾。”

乌里雅点点头道:“三弟,若是依云太妃真的中毒,你有把握解毒么?”

水溶点点头道:“若只是中毒,小弟有把握,不过这也要先看过太妃才行,大哥,我不太懂吐罗的规矩,不知能不能见见太妃的金面?”

乌里雅点头道:“你是我和阿蛮的结义兄弟,我们是一家人,自然是能见太妃的,这个三弟不用担心。”

水溶点点头,他现在可还没修习到能悬丝诊脉的地步,总要望闻问切一番,才能对症下药。

乌里雅引着水溶来到太妃床前,低声唤道:“太妃,他是我和阿蛮的结义兄弟,精于医术,他一定能治好你的。”

太妃吃力的点点头,慢慢看向水溶,水溶一看太妃的面色,便确定了自己的判断,太妃不是生病,而是中了巨毒!、

第37章吐罗阴谋

乌蛮听到水溶的话,立刻跳起来抓着水溶的手急切叫道:“三哥,我娘中了什么毒,三哥你能解么?”

依云太妃看到乌蛮对水溶的亲近,眼睛不由一亮,精神似乎也好了一些,她轻轻说道:“阿蛮,不能这样没规矩,快请这位…”乌里雅忙在一旁介绍道:“三弟姓水名溶。”依云太妃喘息了片刻接着说道:“水三爷请坐,阿蛮心急我的病,失礼了。”

水溶笑道:“太妃言重了,阿蛮天真烂漫,又是一片至孝,没什么失礼的。太妃,听大哥和阿蛮说您身体一向健朗,请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感觉身体不适的?”

依云太妃想了想才说道:“大约半个月之前,我就开始觉得精神差了些,原以为是上了年纪,也没当回事,哪知就一天比一天差,我只怕再不能见到阿蛮,才发了加急密信。”阿蛮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乌里雅拍了拍乌蛮的肩,沉声道:“阿蛮,已经知道了太妃的病因,我们就一定能治好她的,别哭了。”

水溶给依云太妃把了脉,又刺破太妃的手指尖取了一滴血,用白瓷小盘托了对着阳光仔细察看,乌里雅和乌蛮都屏住呼吸不敢说话,那颗极为艳红的血珠在阳光之下泛着极淡的浅绿光华,水溶用银针刺了一下,那血珠仍是凝而不散,而且银针上没有一丝变化,并不象平常遇到毒物那般变黑。水溶皱起眉头,快步到窗前桌上的水晶鱼缸前,将血珠拔了进去,只见原本游得正欢的鱼儿立刻肚皮朝天的浮在水面上,整个鱼身胀大了四五倍,几乎要炸开了,乌蛮吓得“啊”了一声,乌里雅抓住乌蛮,摇了摇头,示意乌蛮不要打扰水溶。就在乌里雅使了个眼色的时候,鱼缸里的鱼尸忽然缩起来,鱼皮皱成一团,原本有西瓜大小的鱼尸缩的如同莲子一般,看到这种情形,不止乌蛮,就连乌里雅也暗自惊心。

水溶叹了口气说道:“大哥,太妃中的毒名为刹那芳华,毒性极为霸道,按理说太妃中了此毒,是撑不过三天的,可是从太妃的脉象上,太妃中毒将近一个月,这却让小弟有些想不明白。”

乌蛮抓着水溶的手急切的叫道:“三哥,先别说这些,快给我娘解毒吧。”

乌里雅在一旁若有所思,水溶将寒玉蟾放到依云太妃的掌心,只是一柱香的时间,寒玉蟾便依云太妃身体里的毒吸了出来,依云太妃那灰暗发青的脸色也亮了许多。只是因为中毒时间太长,毒素严重损害了她的身体,因此她的身体还是极为虚弱,依云太妃只觉得眼前发黑,心里发慌,双眼一闭便晕了过去。乌蛮吓得扑上去大叫道:“娘…娘…”

水溶把乌蛮拉开,把了脉之后皱眉说道:“阿蛮,太妃实在太虚弱了,让太妃好好休息吧。大哥,我们出去说话。”

乌里雅知道水溶有话同自己说,便对乌蛮说道:“阿蛮,你在这里照顾太妃。”乌蛮抹着眼泪点点头,乖乖坐在床边看护依云太妃。乌里雅引着水溶走出依云太妃的屋子,到了正堂才问道:“三弟,太妃到底怎么样?”

水溶摇了摇头道:“大哥,我们来得太迟了,若是早来十天,太妃还有救,如今…虽然已经解了毒,可太妃的身体受损太重,纵有灵药吊命,她也撑不过十天了。”

乌里雅长叹一声,沉痛的说道:“我明白了,三弟,辛苦你了。”

水溶摇摇头道:“救了不太妃,是我无能,大哥,中了刹那芳华之人活不过三天,而太妃竟然拖了这么久,我怕这里有什么阴谋,大哥,皇家之事最是险恶,我只怕吐罗朝中有变,请大哥早做准备。”

乌里雅点点头道:“三弟不用担心,吐罗的军权在我一人之手,没有军队,任谁想造反都没那么容易。”

水溶点点头,他能提醒的已经提醒了,既然乌里雅有把握,他也不必多说。刚才忙着救太妃,水溶也没时间在意别的事情,这会儿闲下来,他才发现这里竟然没有一个侍女伺候太妃,水溶不禁问道:“大哥,太妃素喜清静,从来不要人伺候么?”

水溶的话点醒了乌里雅,他大声喝道:“来人…”

一名跟随乌里雅从戎疆归来的侍卫跑进来,躬身道:“臣在。”

乌里雅皱眉道:“传内宫总管来见。”侍卫忙跑了出去,没过多会儿,外面传来尖厉的喊声:“太后娘娘驾到…”

水溶还以为是乌里雅的母亲来了,却见乌里雅面色沉沉,眉间有着强行压抑的厌恶之情。水溶心道:“难道大哥和太后不睦?”

一位肤色雪白,双眼湛蓝,看上去很是高贵的年青妇人缓缓走了进来,水溶见乌里雅挺直了身子,便也挺直身子站于一旁,那中年妇人走到乌里雅面前,眉头微微拧起,眼中带着一丝不情愿,缓缓俯首道:“见过汗王,汗王军务繁忙,如何忽然回来了?”

乌里雅微微抬手虚扶,冷冷道:“免礼,吐罗王庭是本汗的家,难道本汗想回来,还得事先请示太后么?”

水溶大为不解,那华贵的妇人既然是太后,想来至少和乌里雅有母子的名份,可是这样的对话,瞧着实在不象。水溶自然是不知道,这位太后与乌里雅没有一丝的血缘关系,她原是老汗王最宠爱的妃子,在乌里雅的生身母亲,也就是吐罗前王后不明不白的死去后,她立刻被封为王后。若非乌里雅已经长大,坐稳了太子之位,而这位新王后的儿子年纪又小,这吐罗王由谁继任,还真在两可之间,乌里雅一直怀疑是这位拉她王后害死了自己的母亲,可是却没有证据,又因为老吐罗汗王去世前留下遗命,乌里雅才不得不封拉她为太后。而依着吐罗王族的规矩,汗王至高无上,拉她又非汗王生母,所以她见到乌里雅,必须向乌里雅行礼,这点规矩和中原皇室是大不同了。

太后被乌里雅堵的心头发闷,便昂起头淡淡说道:“汗王想回便回,本后自是无权过问,不过汗王尚未立后,这内宫之事由本后负责,汗王一回来就直奔依云这里,倒让本后为难了,依云本是罪妃,汗王宽大,依然奉她为太妃,不过依云年轻,汗王一回来就到云楼,未免落人口实,汗王请自重。”

水溶虽然听不懂这太后说了些什么,可是看太后和乌里雅的神色,水溶也猜得出这不是什么好话。乌里雅怒极反笑,冷声道:“若是本汗没有记错,太后比依云太妃还要年轻许多,本汗一回宫,太后便急急赶来,太后就不怕人落人口实?你是太后,若是给先帝脸上抹黑,本汗绝不容你。”

太后雪白的脸上顿时青一阵红一阵,气得浑身直颤。乌里雅正刺中了太后的要害,老汗王去世之时,拉她王后才二十七岁,正是知道滋味的时候,她怎么可能守得住,乌里雅不在吐罗的时候,太后私下里养了三四个面首,只不过这事做的极隐秘,乌里雅还不知道罢了。乌里雅若是知道内情,铁定立刻废了拉她太后。

乌里雅转身走回云楼正堂,在正中坐下,沉声道:“既然太后说管理内宫是你的职责,本汗王倒是要问一问,依云太妃病重,如何身边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难道太后就是这样照管后宫的?”

依云太妃虽然早就被打入冷宫,可她仍然是吐罗王宫的第一美女,便是入了冷宫之后,老汗王心里也有她的一席之地,只是因为怕依云再生下灰蓝眸子的孩子,老汗王才不得不远着依云。而拉她之所以得宠,也是因为她生得有几分象依云,这也是拉她最不平之处。所以依云才成为拉她阴谋的一颗棋子。

“汗王有所不知,依云生病之后脾气异常古怪,谁伺候她都不满意,将所有的人都撵了,云楼里一个伺候的都不要。”拉她不慌不忙的说道。她以为依云已经病入膏肓,凭她怎么说依云也没有能力去辩驳的。毕竟刹那芳华可不是一般的毒药。

乌里雅挑眉冷声道:“是么?”拉她太后强自说道:“自然是这样。”

乌里雅高声道:“阿蛮,你出来。”

乌蛮满脸泪痕的从内室走出来,带着哭腔说道:“王兄,您要为母妃做主呀,母妃病成这样,想要喝口水都没有人管,他们太欺负母妃了!”

乌里雅扫了拉她太后一眼,沉声道:“太后,你可听见了,就算太妃因病心情不好,也不能连端茶送水的人也不安排,太后如此刻薄父汗的未亡人,是何居心?”

拉她太后瞪着乌蛮喝道:“乌蛮,你在外面野了性子,连礼都不会行了?”

拉她太后是乌蛮最讨厌的人,乌蛮一个忍不住,便冲上前伸手指向拉她太后,水溶虽不知内情,但他知道一个王爷公然顶撞太后,这放在哪里都说不过去,若是太后借此降罪,乌里雅都不好维护乌蛮,水溶上前一步抓住乌蛮的手,低声说道:“阿蛮,小不忍则乱大谋,不要冲动,一切听大哥的。”

乌蛮倒真听水溶的话,他放下手冷着脸草草行了个礼,冷声道:“乌蛮见过太后。”

拉她太后这会儿才注意到水溶,她的眼睛不由一亮,这样俊俏儒雅的男子,由不得她不动心。也顾不得乌蛮对她的不恭敬,只向乌里雅问道:“汗王,这位先生是何人?”

乌里雅淡淡道:“他是本汗的结义兄弟。”

拉她太后眼中闪过一丝遗憾之色,继而又有一丝希望,她故做端庄的向水溶点点头,水溶拱手为礼,知道拉她听不懂汉语,便也不说什么。

说在乌里雅水溶乌蛮和拉她暗自交锋之时,戎疆城外的吐罗大营忽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水沏黛玉和台吉正在帅帐里研究行军路线,台吉的侍卫忽然急匆匆跑进来,飞快的说道:“回禀将军,乌音爵爷来了。”

台吉愕然道“乌音,他来做什么?”水沏看向黛玉,黛玉轻声道:“大哥,有位乌音爵爷来了。”

台吉忙向水沏解释道:“乌音爵爷是汗王的哥哥,他一直在国内,为何突然到此,末将也不清楚。”

黛玉眉头微蹙,轻声道:“他既来了,便请进来吧,台吉将军也不必先介绍我们的身份,只听听这位乌音爵爷的来意再说。”

台吉点头道:“五爷说的是。”然后看向他的侍卫说道:“去请乌音爵爷到帅帐相见。”侍卫迟疑了一下方又说道:“将军,乌音爵爷带了好些侍卫,看着来意不善。”

台吉听了沉声道:“他是爵爷,出行多带些侍卫也是有的,快去请吧。”

侍卫忙跑了出去,黛玉轻声问道:“台吉将军,你可知道这位乌音爵爷的身手如何?”台吉不假思索的说道:“乌音爵爷勇猛尚武,在我们吐罗也算得数一数二的好手。”

黛玉没由来心里一沉,与水沏对视了一眼,水沏点点头,对黛玉笑了笑,黛玉明白水沏了解的自己的意思,也轻轻点点头。

少时帐外传来重重的脚步声,只听这声音,便可知来人的份量不轻。帐门被人撩开,一个又高又壮的男子大步走了进来,台吉迎上前淡笑道:“末将见过王爷,甲胄在身不能全礼,爵爷恕罪。”

乌音哈哈笑道:“台吉,你小子跟着乌里雅去了几回中原,说话的味道都变了,这么酸文假醋的,本爵不喜欢。”

台吉直起身来淡笑道:“汗王提倡向中原学习,身为臣子,自当遵命,爵爷请坐。”乌音大马金刀的走到帅座前坐下,让水沏台吉的脸色都沉了几分,乌音却不觉得,只从怀中拿出一枚令牌大声说道:“台吉,乌里雅命你将大军移交于我。”

乌音一亮令牌,水沏黛玉台吉全都楞了一下,难道这吐罗国的调兵令牌是双生的,乌里雅亲手给了水沏一方,这会儿又给了乌音一枚?

台吉正要出言询问,黛玉却猜出些端倪,忙出声道:“将军,请先验令牌。”

乌音一撂脸子沉声喝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在此说话。”

水沏素来维护黛玉,见乌音凶狠的瞪向黛玉,水沏忙将黛玉拉到自己身边,沉声道:“我们和阁下不同,我们是人,是汗王的结义兄弟,这个身份可够在此说话?”

乌音听不懂水沏之言,黛玉和台吉却被水沏的话惹得直在心中闷笑,这般骂人不带脏字,真让他们开了眼界。

“三弟,将我的话一字不错的告诉他。”水沏放柔了声音对黛玉说道。黛玉忍住笑点点头,照实说了一边,乌音到底是个莽夫,一时没没明白过来,只扭头对台吉说道:“快把兵符交给本爵爷。”

台吉不慌不忙的说道:“请爵爷按规矩先让末将验过你的令牌。”乌音掏出令牌甩给台吉,台吉只看了一眼,乌音便囔道:“验也验过了,快交兵符!”

台吉却不紧不慢的说道:“爵爷恕罪,军者国之大事,末将自然要详细验过才行,请爵爷不要着急。”

乌音面色一沉怒道:“台吉,你大胆!”

台吉只做出仔细察看令牌的样子,乌音果然流露出一丝不安,他的眼神陡然一变,凶狠的大叫道:“人来!”随着这一声大喝,二十多名侍卫一涌而入,而乌音也抬起手臂勒住台吉的脖子,另一手高高扬起,那只手中正握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

眼看那匕首就要扎入台吉的心口,乌音以为自己大事将成的时候,清脆的‘咔咔’的两声响起在所有冲入帅帐之人的耳中,随既大家便听到了乌音痛苦的怪叫声。

等大家睁大眼睛看清楚的时候,只见乌音拿着匕首的那条手臂从中断成两折,而勒住台吉脖子的那只手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外翻着,台吉已经滑到乌音的背后,正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弯刀抵住乌音的脖梗。

大家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发生的,只有水沏黛玉和台吉三人明白,就在那最危险的时候,水沏如疾风一般冲到台吉面前,将乌音的一双手臂折断,救出了台吉。台吉本也是身手不错之人,他一旦脱困,便立刻如鱼一般滑到乌音背后,反制住了乌音,水沏动作实在太快,那些涌入帐中的乌音带来的侍卫只觉得眼前一花,帐里的形势便立刻逆转了,如今他们的头子都落在别人的手中,这些人如何还敢轻举妄动。乌音的胳膊手腕是被水沏生生折断的,疼得他冷汗直流,乌音已是追悔莫及,恨自己没有重视这个看上去文弱的男子。

后悔已是无用,台吉冷声问道“乌音爵爷,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伪造令牌意图谋反!”乌音还死撑着叫道:“台吉你休要污蔑我,我几时伪造令牌?”

黛玉自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一枚令牌,在乌音面前晃了晃,讥诮道:“乌音爵爷,你可看清楚了,真正的令牌在这里。”

第38章阿蛮原是女儿家

乌音惊愕的双眼瞪的如铜铃一般,死死的盯着黛玉手中那枚可以调动吐罗举国之兵的令牌,“这不可能!”乌音忽然大叫了起来。那是他们的阴谋里最重要的一环,所有的吐罗贵族都知道,调兵令牌由汗王亲自掌管,除非遇到关乎国家存亡的大事,汗王才会将令牌交与最可信任的人,就是因为这一点,拉她和乌音还有几个对乌里雅极为不满的皇族子弟才假造出一方令牌,又设计调开乌里雅,想用假令牌骗取军权,乌音死都想不到,这一向不会离开乌里雅的调兵令牌竟然和乌里雅分开了。

“还不放下武器!”台吉手持弯刀大声喝道,乌音的侍卫见自家主子被台吉用弯刀挟持着,也不敢轻举妄动,全都看向乌音,乌音牙关紧咬双眼圆睁,就是不下令让侍卫弃刀。乌音想着自己是老汗王的长子,只因他不是嫡出,才失了汗王之位,可他到底是当今汗王的哥哥,乌里雅继位时间并不长,他就不相信台吉敢杀自己。

台吉还真是不敢立刻一刀杀了乌音,他倒不是害怕乌音,而是怕杀了乌音会给乌里雅惹来大麻烦,他不敢让乌里雅背上一个轼兄的罪名。

台吉的担忧乌音的倚仗水沏黛玉都明白,只是这到底是吐罗的内政,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水沏略想了一下,立刻暴起身形,飞快的点了那些侍卫的穴道,台吉松了一口气,大声喝道:“来人!”台吉的侍卫们涌了进来将乌音连同他的侍卫全都绑了起来。

乌音心知大事难成,便紧咬牙关一言不发,任台吉的侍卫将他绑起来押了下去。台吉拿着那方假的令牌仔细看了一回,摇头叹道:“若非汗王先将令牌交与二爷,我们这数万大军可就落入贼手了。”

水沏黛玉脸色凝重,水沏沉声问道:“台吉将军,我有一事要问你,若是你不便说,也不必勉强。”

台吉感激水沏刚才救了他的性命,忙单膝跪下道:“二爷请说,台吉一定知无不言。”水沏沉声道:“吐罗国内还有多少兵马,这些兵马是否都在大哥掌控之中?”

台吉犹豫一下方才说道:“二爷既问起此事,末将自当以实相告,吐罗国内尚有三十万大军镇守各地。这三十万大军的领兵之将都是汗王的心腹之人,对汗王极为忠诚。”

黛玉急忙问道:“台吉将军,那王城呢,王城有多少守军,领兵将军是否可信?”

台吉想了想说道:“王城的守军只有一万,守王城的将领是王叔乌普,他为人忠正,领王城守军近二十年,汗王与他极为相厚,汗王登位,乌普王爷出力最大。”

黛玉点了点头,既然这乌普对乌里雅有拥立之功,想来应该是不会背叛的。可是这乌音既然敢假造令牌前来夺军,便不可能没有任何安排,若是吐罗王城里真有一个大陷井,乌里雅水溶乌蛮他们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想到这里,黛玉走到水沏面前,低声道:“大哥三哥小五怕是有危险,二哥,我们得紧快分兵去接应他们。”水沏点头道:“三弟你和我想到一处了,我也在想这件事。”

台吉听了水沏黛玉的对话,不由松了一口气,他正担心这两位爷想不到这一点,他的汗王临走之时严令他听从水沏黛玉的命令,若是水沏黛玉不同意,他真就不能带着大军回吐罗解围。

水沏想了一会儿说道:“台吉,从这里赶回吐罗,路上要用几天时间?”

台吉忙说道:“骑兵日夜兼程,三日之内便可到达。”水沏点点头,对台吉说道:“台吉将军,你速去点齐三万精骑兵,同我一起赶赴吐罗。”

台吉点点头,却没有走出去,水沏又说道:“三弟,你先去见澹台将军,请他派出五千精兵去蒙河源,助查仁汗王一臂之力,办好此事之后,你便带着余下的兵马忙赶来。”

台吉听了这样的安排,忙说道:“二爷,你带着骑马去为汗王解围,末将带兵前往蒙河源,我们驻扎于此,本就是为了前往蒙河源的,末将不能违背军令。”

黛玉也说道:“只要兵马足够,蒙河源便打不起来,大军前去只是为了威慑丹顿,只须有将军引军前去就行了,而大哥那边不知是什么情形,只怕是更需要兵马,台吉将军勇猛善战,又了解吐罗的内情,你不应该去蒙河源,更应该回吐罗。”

台吉起初有些为难,毕竟大军开往蒙河源助中原平叛,这是乌里雅早就决定了的,这事可关系到未来的吐罗王后,台吉绝不敢怠慢,可转念又一想,若是汗位被纂,就算是助中原平叛成功,也无法再去求婚了,台吉想明白这些,便跪下道:“汗王临走之时命末将一切听从二爷指挥,请二爷下令吧。”

粮草都已经准备好了,台吉选出三万精骑,随水沏赶往吐罗,又命四万将军前往蒙河源,剩下的三万将军由黛玉统领,居中策应。这样不论是吐罗有变还是蒙河源有事,黛玉都能及时接应。

水沏将黛玉叫到一旁,将小火灵狐递给黛玉,低声说道:“三弟,大哥二哥都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火儿灵性不输金儿,它又灵巧,你只将它随身带着,若有危险它还能及时示警,林升小端阿徽青松兰哥他们五个全留在你身边,若是有事,立刻让他们来找我。”黛玉笑着摇头道:“大哥,吉吉公主已经被擒住了,我这在里很安全的,倒是你要远行,还是把火儿带上吧。”

水沏皱眉道:“三弟,你听我的,原本我和二弟都不应该离开你,可是如今为形势所迫,我们不得不暂时分别,不能在你身边保护你,我已经很不安了,你若是不让火儿留在你身边,我万难心安。”黛玉不知道,水沏在喂养小火儿的时候,同小火儿建立了一种极为奇特的联系,不论离得多远,水沏都能感受到小火儿的情绪,若是黛玉有危险,火儿一定会焦燥不安,那么水沏就算身在吐罗,也能立刻感应到,这才是水沏一定要将火儿留在黛玉身边的真正原因。

黛玉明白水沏的担忧,便轻轻点头道:“大哥,火儿我可以留下,但是你得把金儿带在身边,否则我可不依。”

水沏皱眉说道:“三弟,这绝不行,有金儿在你身边,我才能放心的去吐罗,你乖,听大哥的话。”

黛玉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轻声说道:“大哥,那么就让阿徵小端跟着你,不许你不答应,若连这个都不答应,我就再也不理你了。”黛玉知道在安全问题上,自己永远都拗不过水沏,只得再让一步。

水沏想了想,点头道:“好,我带着阿徽和小端就是,三弟,你自己在这里,可要处处小心。”

黛玉故作轻松的笑道:“大哥,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呀,都说了好几遍了,我答应你,绝不一个人单独处,动步都让青松兰哥陪着,抱着火儿带着金儿,这总行了吧?”

水沏轻叹一声,低声道:“三弟,我会忙回来的。”

黛玉点点头,轻声道:“大哥,刀剑无眼,真若打起仗来,你可得注意安全,我们三个一同出来,也得毫毛无伤的一同回去才行。”

水沏笑道:“三弟你不用担心,凭你大哥二哥的身手本事,还没有谁能伤得着我们。”黛玉轻叹道:“大哥,明松易躲暗剑难防,你不要大意了。”

水沏真想将黛玉拥入怀中,可是现在黛玉扮成了男子,台吉又在不远处,他怕露出破绽,只能压下心中的渴望,深深的看了黛玉一眼,决然转身离开。

黛玉只觉得眼睛发烫,眼泪就要夺眶而去,她忙低下头来掩饰了。这些日子以来的朝夕相对,黛玉不觉已经将水沏当成自己最亲的人,水溶随乌里雅去吐罗的时候,黛玉也担心,可是却没有这种牵肠挂肚的感觉,而水沏不一样,他还没有离开黛玉的视线,黛玉已经觉得开始想念了。

台吉远远站在一旁看着,只觉得有些奇怪,兄弟情深他也见过不少,可是情深到了这两位东方公子份上的,却实在少见,这般的依依惜别,竟象是情人一般。

兰心松云站在黛玉后面,她们两个见黛玉心里难过,忙上前低声劝道:“三爷,大爷二爷很快就会回来的,您别难过。”

黛玉轻轻点头道:“嗯,我知道,就是这些日子大家形影不离的,忽喇喇只剩下我一个,心里怪闪得慌的,唉,我如今的性子也变了,先时我只喜散不喜聚,如今却调了个个儿,只想大家聚在一处,快快乐乐的活着。”

兰心忙说道:“可不是呢,大家在一起说说笑笑,别提多快活了,三爷,您发现没有,自从出了京,你一个多月的笑容倒比先前的十来年的还多些。”

黛玉不觉拂上脸颊,轻声问道:“真的么?我竟没有察觉。”

松云使劲点头道:“当然是真的,三爷,您不觉得您的身子比以前好多了么?”

黛玉想了想,点点头道:“果然如此,记得以前我一夜也睡不上一两个更次,如今倒是夜夜睡得香甜,再没走过困。”松云笑道:“还不止这些呢,三爷,您没觉得自己比出京时长高些了?”

黛玉微蹙着眉头看向兰心问道:“兰哥,有么?”

兰心很肯定的点头道:“当然有,三爷,您大概长高了这么多?”兰心用手比划出不到一寸的长度,笑着告诉黛玉。黛玉摸摸自己的头,有些不相信,那有人一个多月便能长高一寸的,那成个什么了。兰心见黛玉不相信,忙说道:“三爷您不用不相信,等回家您就相信啦。”

自从到了草原上,兰心每日清里都去挤来极新鲜的羊奶,调成香甜的奶羹给黛玉服下,草原上以肉食为主,新鲜菜蔬极少,兰心怕黛玉嫌油腻,每日里精选了极细嫩的精牛羊肉为黛玉做膳食,再加上黛玉每日的运动量比在京城时大了数倍,因此黛玉的胃口好了许多,一顿饭足能吃上满满一碗,这几下里一凑,黛玉的身体便好多了,看上去再不是那种风一吹就能折了腰的娇小姐。不知不觉间,黛玉竟有了一此英气。

拉她太后的计划被乌里雅的提前到达打乱了,她生怕乌里雅察觉她的阴谋,便只在云楼里,想拌住乌里雅。乌里雅见拉她太后一反常态,心中起疑,便对乌蛮说道:“阿蛮,去叫桑云进来。”

乌蛮出门将澹台桑云叫进来,乌里雅故意当着拉她太后大声吩咐道:“桑云,你留在这里照顾守卫依云太妃,若有人不知好歹冒犯太妃和你,本汗许你先斩后奏。”

乌里雅此言一出,拉她太后立刻变了脸色,她尖声叫道:“乌里雅,你什么意思?我是太后尚且没有这种权利,她不过是个来路不名的野丫头,你竟给她如此大的权利,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太后么?”

乌里雅面色一沉,冷声道:“拉她太后,你眼里还有我这吐罗汗王么?”

拉她太后立刻哭道:“王,您在天上都看到了么,您的好儿子就是这样遵循您的旨意,这样照顾我的,王,您叫我们母子可怎么活呀!”拉她太后手中有先王的旨意,旨意上写明了要乌里雅尽心照顾拉她太后母子,不可亏待了。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保障,拉她太后每每想到这个,便心气难平,此时乌里雅对她冷声相待,拉她太后便大哭大闹了起来,她只想闹得乌里雅让步,却不知道乌里雅这回是铁了心,凭她怎么样,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让步。

乌里雅也不理会拉她太后的哭闹,只沉声道:“来人,送太后回宫。太后身子不好,就好生伺候的,不要让太后出来受了风寒。”拉她虽然能做后宫的主,可是乌里雅是整个吐罗的王,那些侍女自然不敢不能乌里雅的话,只得上前扶着拉她,半拉半劝的将她劝回宫去。

乌里雅回头对水溶说道:“三弟,太妃这里就拜托你了,尽量多维持些日子吧,阿蛮这几年跟着我到处跑,也没好好陪陪太妃,你尽力吧,让阿蛮将来少些遗憾。”乌里雅没能见到自己亲生母亲的最后一面,这是他最大的憾事,他不想让乌蛮也有种遗憾。

乌蛮没有说话,眼泪却扑漱漱掉了下来,乌里雅叹息一声,将乌蛮搂入怀中,轻拍着乌蛮的背,一句话也没有话。乌蛮哭了一阵子,抽泣道:“王兄,母妃醒了,她要见你。”

乌里雅点点头道:“阿蛮,去你的王府调些侍女过来伺候太妃。”乌蛮擦了擦眼泪,迈步离开了云楼。

乌里雅对水溶说道:“三弟,你先坐一坐,等见过太妃,我们再详谈。”然后又对澹台桑云说道:“桑云,跟我进去拜见太妃。”澹台桑云跟着乌里雅进了内室,只见一个虽然面容憔悴,却仍然十分美丽的女子正倚着靠枕躺着,她的双眼紧闭,也不知是睡熟了还是在养神。乌里雅上前轻声唤道:“太妃…”依云太妃缓缓张开眼睛,吃力了微笑了一下,轻声说道:“汗王,我有极重要的事情要对你讲。依云太妃说得有些急,不由咳嗽了起来,澹台桑云忙上前轻轻敲着依云太妃的背为她顺气。依云太妃轻声说道:“姑娘,多谢你了,我不妨事。请你先出去一下好么?”

乌里雅示意澹台桑云先出去,澹台桑云轻轻的将依云太妃放到靠枕上,退出门外,仔细的将门关好。看到澹台桑云的举止,依云太妃露出一丝笑容,轻声道:“这是个好姑娘!”乌里雅倒没在意,只是尽量放低声音问道:“太妃有什么事要说?”

依云太妃长叹一声道:“我再叫你一回乌里雅,行么?”

乌里雅声音有些哽咽,只点头道:“好,依云姨妈,您有话只管说,只要乌里雅能办到的,就一定办。”依云是乌里雅生母的远房姨妹,她还没嫁入吐罗王宫之时,乌里雅便称她为依云姨妈。

“乌里雅,姨妈是个罪人,如今还要为难你了。”依云悠长的叹息一声,缓缓说道。乌里雅心中一沉,忙问道:“姨妈,您到底有什么事?”

“我有个秘密,已经守了整整十五年,如今我就要不行了,我不能把这个秘密带到地下去,乌里雅,姨妈求你,求你看在你母亲,看在姨妈的份上,将阿蛮逐出吐罗吧!”依云太妃用尽便身的力气,低泣的说道。

乌里雅一楞,急急追问道:“姨妈,这是为什么?”

依云太妃的泪如雨下,悲泣道:“乌里雅,我十五年前我就欺君之罪,阿蛮她…她是个女孩儿,我怕你父王杀了她,便买通接生婆,让她说是阿蛮是个男孩。”

乌里雅顿时楞住了,摇着头喃喃道:“这怎么可能?当日母后也在的…”

依云太妃说出藏在心底十五年的秘密,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她喘息片刻后轻声说道:“是啊,当时姐姐也在一旁照顾我,她也知道这秘密。”

乌里雅很快冷静下来,压低声音问道:“阿蛮她自己知道么?”

依云太妃摇了摇头道:“阿蛮自己不知道,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男孩子。”

乌里雅皱眉道:“依云姨妈,你怎么能这样做?”

依云流泪道:“乌里雅,让阿蛮当自己是男孩子,也比她一生下来就被杀死强。”

乌里雅顿时无话可说,依云太妃说得对,只有冒充男孩子,乌蛮才能活下来。若是让人知道她是个女孩,早就被杀死了。“姨妈,就因为这个,你要我把阿蛮逐出吐罗?”

依云点了点头,乌里雅立刻说道:“不,阿蛮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将她逐吐罗,对她太不公平了。”

依云哭道:“乌里雅,阿蛮离开吐罗,还能过上正常的生活,将来她还能嫁人生孩子,若是在吐罗,阿蛮这一辈子就彻底毁了,在吐罗,她只能是乌蛮小王爷,她不是男子,不能嫁妻生子,将来只能孤苦终老,乌里雅,你忍心么?她可是你的的亲妹妹呀!”

乌里雅沉默不语,他知道依云太妃说的对,可是心里一时却无法接受。依云太妃见乌里雅神色凝重,不由急得撑起身子从床上下来,跪倒在乌里雅的面前,哭求道:“乌里雅,姨妈求你了!”

乌里雅忙将依云太妃扶起来,将她送到床上,点点头道:“姨妈,我答应你。你别着急,好生将养着身子,让我想个万全之策,既将阿蛮送出吐罗,又不会让她受了委屈。”

依云太妃长出一口气,她知道乌里雅是个言出必行的孩子,有了他的话,自己能安心死去了。至于是什么人下毒加害自己,依云太妃并不在意,她早在生下乌蛮的时候就应该被杀死的,如今却多活了十五年,依云太妃已经很感激上苍了。

乌里雅双眉紧锁的在屋中踱步,思考着如何安置乌蛮,依云太妃不敢打扰乌里雅的思路,压抑着轻咳了几声,这却给乌里雅提了个醒,他快步走到依云太妃床前,俯身问道:“姨妈,你觉得刚才给你解毒的小伙子如何?”

依云太妃点点头道:“看他眼神清沏透亮,守礼知义,是个好孩子。”依云太妃因自己生的貌美,反而更不在乎人的外表,她看人只看眼神,看人品,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乌里雅忙说道:“他是中原的北静王世子,不论从哪一方面来说,和阿蛮都很相配。”依云太妃点点头,轻声说道:“我看得出阿蛮很相信他。只是他贵为世子,将来必定三妻四妾,阿蛮从小当男孩一般养大,女孩子该会的都不会,若是真嫁了过去,岂不是受苦?”

乌里雅想想也是,凭着水溶的人品样貌家世,哪一样都有极出挑的,乌蛮却是个地道的假小子,还真是配不上水溶,不过若是把乌蛮嫁给一个普通人,乌里雅又觉得委曲了自己的妹妹,想到这些,乌里雅不禁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依云太妃顿觉心酸,滚烫的眼泪落了下来。

乌里雅忙说道:“姨妈别难过了,阿蛮的事情我放在心上,总要给阿蛮一个完整的生活才是,你放心吧,天下好男儿多了,也不是只有三弟一个,总能为阿蛮找到一个合适的。”依云太妃擦了泪,轻轻点头道:“我就阿蛮这一粧心事,乌里雅,你一直护着阿蛮,因为跟着你,阿蛮才没有受欺负,姨妈也不知道如何谢你,等姨妈到了地上,一定好好伺候姐姐,我会告诉姐姐,她的儿子是世上最出色的。”

乌里雅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姨妈,你别这么说,阿蛮是我的妹妹,我保护她是理所应当的。阿蛮是姑娘家,这事你告诉阿蛮了么?”

依云太妃摇摇头,乌里雅忙道:“这话必须由你亲自告诉阿蛮,否则…我不好告诉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