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子里,依旧品了一回茶,林安走进来请示黛玉:“姑娘,桌席安在那座院子里?”黛玉只吩咐安在前面的客厅里,又复问了句:“大公子回来了吗?”林安回道:“大公子早上留话,今儿个庄园里有事,至晚上才回,让姑娘安心着,”黛玉点头表示知道了,宝钗和惜春不由得微微失望,本想过来就近拉拉感情,却谁知面也见不到,探春倒还知道外男还是少见为妙,到时惹出闲话来,不不定期心内总归有一丝愁怅,黛玉开口让林安去准备:“去吧,呆会儿我和姑娘们过去,把家里沉年的花雕酒热一些送到桌上,”林安点了一下头走出去。

等众人喝了一回茶,黛玉便把众人领到前厅,桌席已奋好,黛玉领着姑娘们依序坐下,黛玉吩咐春纤:“让林安另姑娘们的大丫头备一桌,你和雪雁去陪着些,这里只留下侍候的小丫头,”春纤福了一下身子领命走出去,宝钗眼里露出羡慕的眼光,她一直梦想着当一个家的主人,每个人都恭敬服贴的听着自已的命令,现下里这姓林的丫头倒过起了这种生活,看整个林府里的人哪一样哪一幢不请示着她来,倒真显出了女主人的位置。

黛玉对边上侍候着小丫头吩咐,给每位姑娘都倒些热酒,尝尝有名的浏阳花雕酒,可是极名贵的,惜春从没吃过酒,家里的老太太嫌她年纪小,不让吃,这会子倒可以尝尝什么味儿,黛玉执杯敬了姐妹们一回,众人皆浅浅的啜了一点,满口的轻香,这花雕酒果然名不虚传,宝钗在心里叹息,这酒可是极名贵的,再看桌上的菜肴,都是些不曾见的,黛玉招呼了众人吃一些,虽说贾府里出来的姑娘什么东西没吃过,可到底是江南的吃肴,都偏向甜味,姑娘们大多数喜欢吃甜食,这些姑娘们自然也不例外,每个人一尝,都说极好吃的,一顿午膳在欢快的气氛中结束。

下午,姑娘们都呆在桃院里,湘云因为中午的花雕喝得有点多了,斜靠在软榻上睡觉,宝钗和探春在桃院的里里外外转悠着,惜春缠着黛玉下棋,迎春在边上观摩,一时间院子里寂静无声,春纤陪完了丫头们,依旧回桃院来伺候姑娘。

至晚上,姑娘们方回去,黛玉让林安送姑娘们出去,另每人送了一盆花儿赏玩着,等众人走了,黛玉也有些累了,仰靠在软榻上休息,春纤走进来,脸色黑沉沉的,黛玉奇怪的问:“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春纤不满的说:“你看这些姑娘们越发的不像话了,来这里吃着玩着,还顺手拿东西,说得难听一点就是偷了,”黛玉挑高眉奇怪的问:“少了什么?”春纤说:“前儿个四王妃送的点珠五凤簪少了两支,”黛玉难以置信的盯着春纤:“你见着谁进这屋子里的?”春纤冷哼:“不就是那宝丫头和三姑娘吗?”黛玉想了一下:“三丫头虽说和我不太和,倒也不至于偷什么东西,难道是那薛姑娘,可是薛家不应该在乎这么些小东西啊?”

春纤不满的叫着:“姑娘,那怎么能算小东西呢?那五凤簪可是极名贵的,整个京里就那么两支,少说也要值个三千两银子,”雪雁站在一边也是一脸愤恨:“这薛姑娘真是太不自耻了,而且她凭的来我们家干什么?和我们又没亲没故的,”黛玉只吩咐了:“这事就算了,下次当心点,不要随便说出去,”门外珠帘响起,琰玉走进来开口问:“什么事不准说出去。”

春纤哪里还管黛玉的话,只生气的说:“大公子,今儿个那贾府的姑娘们过来玩儿,不想那薛家丫头也过来了,竟把姑娘的一对五凤簪给顺带了走,”琰玉一听,脸色极难看,冷声:“你们这些做奴婢的真该着欠揍了,这些没品的东西家来了,怎么不多叫几个丫头防着点,等姑娘的东西没了才叫唤,你当别人会还给你吗?以后这些人再来着,立刻派小丫头跟着,不准让她单独在院子里逛,这府里的东西多了去值钱的东西,别今儿个少一亲明儿个少一样,“春纤和雪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点头应了。

黛玉见哥哥劳累了一整天,本就够累了,还操心这种事,忙笑着望向哥哥:“好了,哥哥也不要生气了,早点去息着吧,”琰玉脸色柔和下来,宠爱的望着黛玉:“陪她们一天累了吧,你也早点息着,可不许糟蹋了身体,”黛玉笑得越发的甜:“玉儿知道了,”琰玉再吩咐一句:“早点息着,”走了出去,春纤和雪雁伺候着黛玉盥洗睡觉。

正文052宝钗心惊

宝钗自从昨日在黛玉的府上回来,心里郁闷至极,想那丫头过着舒服安逸的日子,自个儿倒过着寄人篱下生活,心里越发的不平衡,一整夜辗转反复难安,至天亮时早早的起身坐在窗下发了一会呆,莺儿奇怪的望着自家的姑娘,那脸上看起来就阴晴不定的,薛姨妈走进来,心疼女儿眼上的黑眼圈,忙关切的问:“宝丫头怎么了?一大早坐在这里发着呆?”

宝钗抬头望着妈妈发愣,自从父亲大人去世后,孤儿寡母的可怜极了,尤其是摊上了个不成气的哥哥,整日里打架赌博生事,很快把薛家的家底败光了,现下里就剩了那么个积蓄,总会有用完的一天,所以她一定要早早的找个安身处,好为薛家以后打算,想哥哥为了香菱打死了人,虽说现下里被压下去了,可要是被翻出来,哥哥就没命了,还谈什么薛家,心下更多了几分焦虑。

“妈妈,哥哥这一阵在忙些什么呢?”薛姨妈听女儿问起儿子,忙笑着说:“你哥哥最近学好了,都到贾府的学里去学习了,你千万不要着急上火的,蟠儿会学好的,”薛姨妈安慰女儿,宝钗叹息了一会,自个的妈妈就是太宠爱哥哥了,才会让他为所欲为:“妈妈,哥哥千万不能再惹事了,要不然上次打死人的事再扯出来,只怕就无回天之术了。”薛宝钗咛嘱妈妈,可惜薛姨妈根本不放在心上,贾家官里有的是路子,自已的娘家还有哥哥呢,都是京里的官儿,哪就像丫头说的那样了,纯属多心罢了,薛姨妈想起女儿昨天去林府的事,忙问女儿:“昨天去林府怎么样?”

宝钗听妈妈提起昨天去林府的事,不由得想起自已顺手拿了一对点珠五凤簪,那首饰倒是漂亮,而且价值不菲,只能暗着欣赏罢了,也不能戴出去,不过日后若是卖了还能值些银子度日用,或者送人倒是个大人情,挑高眉望着妈妈:“林丫头家可是真有钱的,就那房间里的摆设都值个七八万两银子,我看着的可都是名贵的古董,看不见的还不知有多少好东西呢,但说那花园里的花,每一盆都是价值三四千两银子呢,”薛姨妈听了惊奇不已:“林丫头家既如此有钱,为什么老太太去借钱却推三阻四的,而且还让老太太打了那么一张欠条,想那林丫头也是个刻薄之人。”

薛宝钗摇了一下头:“妈妈哪里知道,除了房子是林丫头的,其余的东西恐怕都是那个林小子的,他可是很有钱的,明里是百花山庄的大管家,暗里不知吃下多少银子呢,就那府里摆着的花卉少说要值几十万两银子,你说他一个大总管凭什么把那山庄里的花都搬到家去,明摆着是贪的,你想那百花山庄出产的花,每一个品种不超过十盆,他那府里可就多了去的,有些花儿耐看的,倒有十数盆,你想这其中的道理,还不明白吗?”薛姨妈听了宝钗的话,心下倒是有几分心动,可惜女儿是要进宫选秀的,要不然就那林小子怕是不错的,听说人长得出色,又是极有钱的,配女儿倒是合适。

宝钗看妈妈的眼神,也知道她想的和自个儿一样,便小声的说:“那林小子看着倒是叫人舒服,如果选秀失利的话,到时候就该好好的划算,要不然咱们家即不是坐吃山空吗?哥哥又不能事儿,”薛姨妈一听女儿说的有理,都是为了这个家,伸出手搂过宝钗的身子:“我的儿啊,都是你哥哥拖累你了,妈妈心里知道。”

莺儿掀帘走进来,薛姨妈放开宝钗的身子,莺儿忙问:“姑娘该用早膳了,”薛姨妈起身拉着宝钗,两个人一起走出去,用完早膳,宝钗和薛姨妈说了一声,去给姨娘请给,顺便和她说些事,薛姨妈只说和女儿一块去,因为自个也有些日子没看到姐姐了,找她聊些家常话,联络联络感情,莫让感情生疏了,母女二人出了西角小门往院子里走来,身后跟着莺儿。

荣国府里正在建省亲别墅,很是忙绿,宝钗便绕了些路,走到王夫人的主屋里,王夫人正在房里诵经,丫头金钏儿站在屋子外面候着,见薛宝钗母女两过来,知道太太素日里喜爱着这薛姑娘,忙笑着打起帘子:“姨太太来了,宝姑娘来了。”

王夫人在屋子里静坐诵经,不过是做做样子图个心静罢了,现听说妹妹和宝丫头来了,便放下手里的佛珠,坐到软榻上,看到薛姨妈和宝钗走进去,笑眯眯的招手示意二人坐下来,屋子里小丫头上了茶水,王夫人让屋子里的丫头都退下去,自已合着薛姨妈宝丫头说着话儿,宝钗等屋子里没人,走上前两步,靠在王夫人的身边坐了,小声的说:“林家那丫头不吃我们配的药丸了,”王夫人早想到这一点了,倒也没什么惊奇的,那丫头离开了贾家,自然不可能长期服贾府的药丸,总有服完的一天,只可恼当初加的燕窝太少了,要是多加一点,恐怕她早病发了,那能把那么一大家子的财产白白便宜了姓林的小子,王夫人每想到这一层,心里便怪自已当初的心软。

薛宝钗看姨娘并不吃惊,忙跟着说一句:“听林丫头说,她那个哥哥看她的身体总是不好,本来还想把人参养荣丸拿去给大夫检验一下成份,幸好被林丫头给阻止了,”王夫人听到宝钗说出这一层倒是心惊,脸色白了一下,后来听到林丫头没让去检,总算松了一口气,还算那丫头有点良心,住在这贾府里一年多,虽说给了两万两银子,可是老太太疼她可比疼自个的亲孙女还厉害,那良心还算向着贾家吧,早晚有一天非要把那房产给她弄过来,王夫人下了狠心的盘算着。

薛姨妈听着宝丫头和太太说的话,心里倒有三分担忧,那林丫头听说和雍亲王府有关系,千万不要扯出什么不利的事来,害到自个儿子,宝钗又说起林丫头家的情况:“姨娘,你不知道那个林小子可有钱了,单林丫头住处摆着的那些宝贝怕是要值十万两,那整个府子里可算是漂亮的了,全是仿江南风味而建成的,那些草坪花草听说都是从苏州运过来的,但那运费可就是一笔不小的花费,更别提那捞什子桃林,莲塘了,”王夫人听到这些,心里越发猫抓样难受,这些东西可不都归姓林的了,应该去找老太太吹吹风,想那林小子如此有钱,老太太找他借些银两,竟然百般刁难,老太太说的话,林丫头多少还是听些的,好过自已张嘴,王夫人正在心里暗做打算。

门外听到宝玉和着三丫头的说话声,还有史湘云的声音,宝钗和王夫人对视了一眼,忙住了口,宝玉领着三春姐妹和史湘云走进来,宝玉一看到宝钗倒是万分的高兴,走过去拉住宝钗的手叫着:“宝姐姐怎么在这呢?好几天不曾见着你了,”宝钗知宝玉素来怕姨父,便浅浅的笑道:“今儿个不用去学里,”宝玉高兴的笑着:“今儿个那学里的先生不舒服说放一日,老太太让我来告诉太太一声,”王夫人一见自已的命根子宝玉,高兴的笑骂着:“不去学里高兴成什么德性了,你就犯着你老子管教你,”宝玉一听王夫人提到老爷,心里就不大乐意,嘟起嘴,宝钗见此光景忙拉着姨娘的衣袖笑道:“姨娘也是的,宝玉难得一日里清闲,就让他自在的玩些吧,”

王夫人点头,吩咐宝玉:“你自去玩吧,”宝玉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拉起宝钗:“宝姐姐,我们自去玩吧,和太太说什么呢?”宝钗抬头望了王夫人一眼,王夫人摆摆手示意她们出去吧,让她和妹妹说会子话,清静些,都吵些了,惜春冷眼旁观着,看宝钗母女呆在太太的屋子里,偏又让丫头们出去,不知又算计是什么,不会林姐姐家的事吧,心内气愤,望着宝钗的背影,越发的冷淡

正文053明日入V

史湘云早奔过去,合着宝钗宝玉一起说笑着,只惜春和迎春在后面慢悠悠的闲逛着,前面宝玉边走边指着前面已建好的省亲别墅,兴高采烈的说着:“省亲别墅建好了,我们把林妹妹带回来好好的玩儿几天,那省亲别墅建得可真豪华,前两日我偷偷进去瞧了一眼,真正是个好地方呢,”宝钗听着宝玉什么东西都想着林丫头的,心里气愤,脸色冷了下来,宝玉不知自已的话惹到了宝钗,见宝钗的脸色阴沉沉的,关心的问:“宝姐姐,你怎么了?”宝钗只在心里冷笑,真正是个纨挎子弟,如若有办法,她可不想吊在这棵树上。

史湘云的性子大大咧咧的,说什么话不知掩饰,望着宝玉咧嘴笑:“爱哥哥,你总提林姐姐,宝姐姐当然生气了,你和谁玩儿就说谁,和这个玩儿说那个,换着谁都会不高兴的,”宝玉才明白原来宝钗是为了这个生气的,忙不迭的作揖赔礼:“宝姐姐,你别生气了,以后和你玩儿,我不提林妹妹便是了,”宝钗见史湘云直截了当的说出来,脸色越发的难看,冷哼一声甩开宝玉的手:“我做什么生那个野丫头的气,你胡说些什么?”惜春正走到边上听见了,不悦的打断宝钗的话:“你说什么呢,林姐姐怎的就成野丫头了?”探春因想着王夫人让她和黛玉好好相处来着,也帮衬着惜春说话:“是啊,宝姐姐这句话说得可不大好听,若是传到林姐姐耳朵里,让她怎么想呢?”

宝钗见众人皆不说她话,而且在贾府里生存,少不得和这些姑娘们相处着,忙把气愤的心情收起来,换上笑脸赔不是:“妹妹们不要生气,我是被宝玉给气着了,你说提林妹妹就提林妹妹吧,偏就说我生气了,你们说冤不冤?”宝玉倒搞得一头雾水,怎么就成了我的错了,也不作声,那惜春见宝钗赔了笑脸,也就作罢,几个人走到宝玉居住的碧纱厨来。

宝钗因刚才的事,和几个姑娘之间有些不大自在,一到碧纱厨里就找袭人玩儿,也不去理宝玉,宝玉便扯上史湘云问昨日去林府的情况,史湘云便把林妹妹家怎样漂亮,怎样有钱,怎样招待她们的,大概的说了一遍,只是夸张了很多,宝玉听得双眼发直,心内颇不是滋味,想不到林妹妹现在住的好,吃得好,又有个疼她的哥哥,看来她再也不跟自个玩儿了,因此宝玉便闷闷不乐起来。

惜春在屋子里和晴雯等小丫头说着话,都是些小丫头们的笑话,探春听着笑得直不起腰来,迎春也含笑未语,袭人见外屋人太吵了,便把宝钗引进里间坐了,自个给宝钗奉上茶水,宝钗见袭人很会做事,伸出手拉着她坐下:“平日里侍候着宝玉很幸苦吧,”袭人摇头:“幸苦倒谈不上,这屋子里丫头多的是,你也知道宝玉那个人就图个鲜艳,但凡有个姿色好的必是亲热的,”袭人说完无奈的把目光射向外屋笑得可人的晴雯身上,宝钗看着晴雯,眼里倒有三分厌恶,这丫头和那林丫头长得有几分像,都是些媚惑男子的祸害,宝钗安慰袭人:“你原是个踏实的,太太心里都明白,也别惹得身子骨儿不好,有的没的整坏了身子,宝玉该着你的一份少不了。”

袭人听了宝钗的话,倒羞好了脸,心里越发的希望宝钗能嫁给宝玉,自已的姨娘地位是稳的了,就怕是旁人,尤其是那个林丫头,最要不得,如果是她嫁了宝玉,只怕宝玉房里的这些丫头都该回去了,袭人望着宝钗,笑得诚恳:“宝姑娘若是就着本家的,何苦去那宫里选秀来着,这贾府也是好的,虽没有那一等一的权贵,可也是极富贵的人家,”袭人的话听到宝钗耳里,心里冷笑,这丫头果然想着宝玉姨娘的地位,见我的话里有软音,便盼着我能嫁给宝玉,却不知我既嫁了宝玉,哪里就希望有个人和我争宠来着,只不过说个讨巧的话罢了,这丫头倒一门心思的当真了,不过这样也好,若是选秀失利,也好用着她呢。

屋子里袭人直顾着奉承宝钗,宝钗也就时不时的夸赞一两句什么娴慧之类的,自此袭人越发的对宝钗如自已人,屋子外面宝玉倒像傻子似的呆坐着,史湘云看他久未出声,就知道又不知是谁让他触动了神经,发了呆病,忙上前推了宝玉一下:“爱哥哥发什么呆呢?”宝玉一个激灵,脱口而出:“林妹妹再不来和我玩儿了?”三春姐妹听宝玉所言,又见他双目呆愣,恐他发起旧病,探春忙撒谎骗他:“多早玩的事情,昨日里林姐姐还说过两日来玩呢?”宝玉听到探春如此说,心下里顿时高兴得跟什么似的,一把拉住迎春的手:“二姐姐,林妹妹真的说过两日来玩儿吗?”迎春望向探春,见三妹妹冲着她眨眼,只好点了点头,宝玉一下子回过神来:“林妹妹要来了,太好了,林妹妹要来了,我去告诉老太太,”探春本想阻止他来着,可是宝玉早跑远了。

宝钗斜依在门菲上,冷眼看着这一切,唇角挑起冷笑,这个呆子倒是真心实意的喜欢着那个林丫头来着,可惜那林丫头的心怕不在你身上,若在你身上,怎么会不来看你呢?

碧纱厨内正热热闹闹的戏耍着,外面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香菱急急的声音传来:“宝姑娘可在这里?”碧纱厨外面候着的小丫头忙回话:“在呢?”打起帘子,香菱气吁喘喘的奔进来,脸上汗珠儿顺着发丝往下滚,宝钗不急不燥的走出来,问香菱:“怎么了?就不能稳稳当当的吗?”香菱哪里还管得了别的,早哇一声哭出声了,宝钗一看,知出什么事了?冷喝一声:“出什么事了?”

香菱知姑娘厉害,忙抽泣着止住哭声:“公子出事了?”宝钗一听哥哥出事了,屋子时的人都睁着眼望着呢,拉了香菱的手便往外走,直奔太太的房里,一路上问香菱:“哥哥出什么事了?妈妈知道吗?”香菱紧跟着宝钗的身后回话:“我是先回了太太,太太叫我来找姑娘的,”宝钗领着香菱和莺儿一起来到王夫人的上房,那薛姨妈正在房里伤心痛哭,王夫人正在劝着呢,一见宝钗走进去,薛姨妈搂过宝钗的身子又是一番痛哭流涕,宝钗只见妈妈哭得伤心,不知出了什么事?

正文054薛蟠入狱(二更)

宝钗走进王夫人的正室,薛姨妈见了女儿,一把搂过宝钗的身子,痛哭流涕,宝钗一脸的莫名其妙,忙拉了薛姨妈的身子,问了声:“妈妈,怎么了?哥哥出什么事了?”薛姨妈抽抽噎噎的的说:“香菱,告诉姑娘,”香菱上前一步,两眼红红的开口:“跟着大公子的小厮回来说,大公子在酒楼里吃酒打死了人,”宝钗一听,身影晃了一晃,哥哥真是太糊涂了,这里可不比家里,天子脚下的京城,可有多少眼睛盯着呢,现下里还得靠姨妈周旋了。

宝钗泪眼婆娑的望向王夫人:“姨妈,现如今哥哥的事还请姨妈多费心了,”王夫人因上次薛蟠打死了人,周旋了过来,也就没放在心上,点了点头,安慰宝丫头:“你们也别着急,先打听看看是被哪帮人带走的?”宝钗收起眼泪,扑进王夫人的怀里:“一切全凭姨妈做主了,”王夫人心疼的拍拍宝丫头的背,开口叫了声金钏儿:“去把涟二爷叫过来?”金钏儿走出去,室内一时间惨云愁雾的,不一会儿功夫,贾涟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这两日省亲别墅快完了,不知太太叫他有什么事?

走进室内,却发现薛姨妈等都在,每个人的眼里都红红的,不知出了什么事?这两日他搁家里也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贾涟给太太请了安,王夫人便把薛蟠的情况讲了一遍,贾涟一阵唏吁,这薛呆子多早晚都会出事,只怪姨娘没教育好,偏就生了一副呆心,王夫人吩咐贾涟把手里的事交给贾蔷他们,出去给薛姨妈打听一番,贾涟虽不情愿,也不好违抗王夫人的命,走了出去。

宝钗和薛姨妈合着香菱又哭了一会,几个人回了梨香院,王夫人说,等贾涟一回来就有消息了,让他们此放宽心,一会儿去回她们,薛姨妈和宝钗哪里放得下心,一回到梨香院,都倒在了榻上,也无心茶饭,至晚上,贾涟才过来梨香院,薛姨妈和宝钗忙起来,听听薛蟠到底是什么情况。

薛姨妈哭了一整日,神色苍白,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只问了句:“涟儿,你兄弟的事是怎么回事?”下面的就说不下去,贾涟便把打听的结果告诉薛姨妈:“听说薛蟠兄弟在酒楼子里喝酒,遇到一个家里有两钱的主子,两个人一言不和呛起来了,最后薛蟠姨弟用酒瓶子掷了那个人的脑袋,先还没有事,挣扎了一番断气了,兄弟现在被关押了,”

薛姨妈一听真打死人了,一口气接不上来,昏了过去,香菱和宝钗又是掐人中又是呼叫,才弄醒薛姨妈,只见她醒转过来,两眼发愣,大哭起来:“我也不要命了,赶到哪里见了一面,合着他死了算了,这个孽子,从不让人省心。”

宝钗忙阻止住薛姨妈:“妈妈,快别胡说,还是按排人到府衙里周旋才是正事,还有是立刻许了钱给被打死的那户人家,”薛姨妈听着宝钗有头至尾的安排着,只哭着拿不定主意,掉头望着贾涟:“还望涟儿多周旋着,如果用银钱的地方只管告诉姨妈,”薛姨妈说完撑着身子骨,晃进内室拿了三千两银票给贾涟,贾涟点头自去打听,兄弟是被哪家衙役给抓了,好上下打点打点,这边薛姨妈又吩咐莺儿去叫二门外的小厮给舅老爷送去口信,让舅老爷各处多活动活动,莺儿走了出去,母女俩又抱头痛哭了一回,宝钗对薛姨妈说:“此事还要姨妈多周旋才行,看能不能仰仗着贾家的关系,把哥哥的事化小了处理。”

薛家母女一夜无眠,第二日早起,那双眸肿得跟桃子差不多,盥洗完毕,早膳也未用,便直奔着往王夫人的房里,王夫人刚起来,正合着贾政说话呢,听到小丫头们说到:“姨太太来了,”便住了嘴,薛姨妈走进来,见到贾政,行了礼,坐到一边去,贾政不知薛蟠之事,看着宝钗母女二人双眸红肿,出声询问:“姨太太这是怎么了?”

王夫人忙接了口,把薛蟠的事说了一遍,那贾政听了,不置可否,只因为他本是个正直严明的人,对这种事不屑,可当着姨太太的面不便说话,只说了句:“姨太太莫伤心了,当心身子骨,”贾政说完,便出门去给老太太请安了,室内只有王夫人和宝钗母女,薛姨妈又伤心的哭了起来,王夫人忙劝慰了一番,又嘱咐了就在这里用点早膳,等小丫头们摆好桌椅,那薛姨妈哪里吃得下去,只勉强吃了一点,宝钗也无食欲,陪着王夫人做做样子罢了,可怜一朵娇花,经过一夜的摧残,憔悴不堪,宝钗每想起这不争气的哥哥,心内便恨得不想理他了,人家的哥哥给妹妹金山银山,自已的哥哥不给妹妹替麻烦就不错了。

宝钗楚楚可怜的望着王夫人:“姨娘,我家的事还望姨娘成全着,要不然妈妈的日子也不好过,”王夫人倒心疼宝钗,点了头:“等你涟表哥打探好消息,姨娘会给你想办法的,现在也不要着急,先回梨香院息着吧,看你们母女二人急成什么样子了?这种事急也没用,一步一步的走,”宝钗知王夫人说得是正理,便合着妈妈走回梨香院,那薛姨妈见王夫人不疼不痒的说几句,心里气恼,越发伤心的厉害,说于宝钗听:“你姨娘真是个冷血的人,看她那神色好像事不关已似的,好歹我们是她的亲戚呢?”

宝钗不怪王夫人,倒觉自个的妈妈越发的可笑:“妈妈说这话有什么意思,哥哥又不是姨娘的孩子,人家凭什么伤心,又不是宝玉出了事,我们是想让姨娘帮忙来着,又不是为了看她伤心,还有一个,平日里一再的让妈妈咛嘱好哥哥,只知道宠着爱着,现下里出了事,怪别人有用吗?”

薛姨妈被女儿一番抢白,一言不发,心里阻得闷闷的,只管垂着头走回梨香院,依旧倒在榻上,不吃不喝的,宝钗听了王夫人刚才的话,倒收起了伤心,这种事急也没用,最好想办法活动活动。

王夫人等薛姨妈走了,便往老太太屋子里给贾母请安,那贾母也听到了薛蟠的事,心下有了一番算计,这种人命官事最好少理,正想派了鸳鸯去叫王夫人,却见王夫人从外面进来了,便开口让她坐了。

贾母意味深长的开口:“太太想什么事呢?倒是入神得很?”王夫人慌忙摇头,这种事让老太太知道必不让她插手,还是不要告诉她为好,贾母沉下脸,这种事竟敢瞒着她,幸好早起晨省时政儿把这件事告诉她了,这女人越来越过份了,先是对玉儿不好,这会子又和薛家的人命官司扯到一块去了,看来不给她下猛药,她不知道厉害。

贾母冷冷的望着王夫人:“你妹妹家的那一点事,你还遮着掩着的,这整个贾府里的人怕都知道了,你还瞒着我老太太,另一个这种人命官司你最好少理点,难不成你想让宫里的娘娘丢脸不成,让人家知道娘娘的家里出了人命官司,”老太太的话倒是惊醒了王夫人,娘娘在宫里虽然得宠,可是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如果让皇上知道娘娘家里出了这等事,只怕连娘娘的日子都不好过了,更不要提什么圣宠了,将来的贾家可都靠谁,王夫人领悟到这一层,心下明白过来,忙对贾母开口:“媳妇知道该怎么做了,老太太放心吧,”贾母松了口气,点头。

王夫人从贾母房里出来,一路走一路想着该怎么拒绝妹妹,回到屋子里,也无心说话,歪在榻上想计谋,不想贾涟打听了消息进来报她,王夫人便问了什么情况,贾涟脸色难看:“这会子怕是棘手了,听说这案子已被刑部给提了,既到了刑部,就不可能用银子打通了的,而且听说衙门里连探监的人都不准见,只等审了判了才准家人见,谁去都没用”

王夫人听贾涟的话,奇怪的问:“这种事怎么就惊动了刑部,那刑部可不会理这种小案子,向来都是府衙自行处理的,”贾涟走前一步,小声的说:“我花了银两找府衙里的好伙计打听了清楚,听说是上面的人直接提过去的,把宗卷全部调了过去,还有上次打死冯家的事,也提到了案卷中,这次必死无疑,”贾涟的声音落,王夫人心内没来由的一慌,上面的人是谁?为什么要对薛家下手?

王夫人心里既惊又恐,这感觉那么强烈,只摆手让贾涟去回薛姨妈,这件事她本来就不打算插手,只叮咛贾涟说话注意点方式,贾涟点头走了出去,直接去梨香院

055宝钗下跪

薛姨妈和宝钗一听贾涟来了,母女俩都怀着极大的期望,贾涟倒有些不忍心开口了,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便开口说出薛蟠的事:“姨妈,这位兄弟怕是难出来了,那案子竟然被刑部调了去,这是人命案子一旦被刑部调了去,基本上都是没办法周旋的,除非有强势的权力介入,否则只能听候结果了,”贾涟话音一落,薛姨妈叫了一声娘,一口气抽了过去,吓得宝钗和香菱大哭,贾涟忙抱着薛姨妈放到榻上去,又回身吩咐了丫头去请大夫。

一会儿大夫来把了脉,只说是受激所致,吩咐不再让病人心情过份激动,宝钗听了越发哭得厉害,现在这种情况,妈妈怎么可能不伤心,如果哥哥有事,只怕妈妈也没法活了,贾涟看薛姨妈一时没醒过来,忙问怎么回事,大夫只说过会就醒过来了,抓剂方子给病人服下吧,安定心神的,宝钗忙吩咐了香菱跟着大夫去拿方子,再吩咐了小丫头去抓药。

薛姨妈一时没醒过来,宝钗守在榻前,一时想起问贾涟:“姨娘知道这件事吗?”贾涟忙说:“太太知道了,是先回了太太才回这边的,”宝钗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贾涟看宝钗哭得梨花带雨的倒有几分怜惜,又想到自个儿身为外男还是少呆为妙,以免给人家姑娘惹来闲言碎语的,贾涟便辞了宝钗出了梨香院。

一时间薛姨妈悠悠醒转过来,再哭,宝钗忍住泪水劝解妈妈:“妈妈也该收着些伤心,现在还是想着点门道吧,光知道在这里哭着有什么用呢?”拖延了时间对哥哥越发不利了,”薛姨妈听了,知道是个理,搂过宝钗的身子:“我的儿,你哥哥的事,你还要想个法子,”宝钗想了一下:“刚才涟表哥说,除非有权势的人介入这件案子里才会有转机,那么我们仍去求姨娘吧,大姐姐不是宫里的娘娘吗?谁又有大姐姐的脸面大呢?”薛姨妈一听,挣扎着欲起身,宝钗忙按着她的身子:“妈妈息着吧,这件事我去找姨娘吧,”

香菱煎好了药端进来,宝钗吩咐香菱照顾妈妈,自个儿往王夫人的屋子走来,一路上看见几个小丫头指指点点的,宝钗只觉心里恨起来,摊派了这么个哥哥,死了倒是省心的事,日后还不知有多少这样的事情等着自个儿呢?偏又妈妈哭得跟泪人似的,依着自已的意思,由着他去吧,各人生死有命。

王夫人正在屋子里烦心这件事,好歹要对薛家母女有个交代才是,正想着那外面的丫头招呼着:“宝姑娘来了?”王夫人望向门口,一脸憔悴的宝钗走进来,王夫人招手让宝钗依着她的身边坐着:“我的儿真是受苦了,偏摊派着那么个不争气的东西,这也是你妈妈素日教养不好的缘故,若是以往少宠些,这会子哪有这种事,”宝钗听着王夫人的话,不由得哭倒在她的怀里,自从知道哥哥出事,妈妈只知道让她想主意,哪里管女儿也是伤心的呢,只心疼着儿子,哪一点疼着女儿了。

王夫人看宝钗伤心,只柔声安慰:“好了,我的儿不要太伤心了,还有姨妈疼着你呢?你哥哥的事只怕是难办了,也不是姨妈不想尽心,只是这案子到了刑部里,是很难调派的,我儿不知道那刑部里的老爷们可都是铁面无私的,偏你哥哥的命不好,不知得罪了谁,怎么就把宗卷抽到刑部去了呢?”宝钗听着王夫人的话,好像不愿意再理这件事了,心下一冷,忙柔声的开口:“姨娘不能让大姐姐给刑部里说句话吗?”王夫人忙拉开宝钗的身子,脸色不大耐看:“我的儿啊,你这不是害你大姐姐吗?你们光想着大姐姐是宫里的娘娘,却不知道那娘娘是不能干预外政的,你大姐姐有几条命敢这么做。”

宝钗一听,这条路被阻死了,脸色绝望,王夫人倒想起点什么,提醒宝钗:“我的儿,姨娘倒可以指点一个人,你去求她,说不定有用呢?”宝钗一听,顿时精神了几分,盯着王夫人。

王夫人叹息一声开口:“至于她帮不帮你,我可不知道,你不知道林丫头和雍亲王府可是关系紧密着呢,雍亲王可是整个朝堂上最有势力的人,若是他开口说句话,只怕你哥哥就有救了,”宝钗听到是去求黛玉,心里知道没什么希望,自已家和林家本就没有多大的干系,再加上素日和黛玉并不和睦,只怕那丫头不但见死不救,搞不好还会落井下石,但是眼下除了这条路,再也没什么路子可走了,宝钗决定去林府试一试。

王夫人看宝钗的表情,知她必上林家去试一试,心下也不好说什么,不过仍不忘关心的提醒一句:“宝丫头,不管求了林丫头有没有用,你也别太伤心了,你哥哥那种混球,活着也就是给你找麻烦,出了今儿个又有明儿个,自已还是做些打算才是真的,你的一生可不在你哥哥身上,”宝钗被王夫人的话一震,心内倒有三分活跃,哥哥若是不在了,家里的财产什么的也就是自个的,今儿个再为他跑一趟,也算是尽了妹妹的情分了,以后哥哥再有什么事也不是自已能够管到的,想通了便朝王夫人点了头,王夫人再嘱咐一句:“回头别告诉你母亲,只说让人在暗中调派着,她也不知,等过些日子再说吧。”

宝钗心里倒底还是心疼着哥哥些,从王夫人的住处回梨香院,妈妈正在屋子里守着她的话,宝钗软言软语的设了个套儿,只说姨娘答应周旋着,薛姨妈才放下心里,脸色好看了许多,宝钗便让妈妈休息着,薛姨妈经过这么一折腾,身子本就经受不住了,现下听说太太愿意从中周旋,心里才好受一点,便安心许多,躺在软榻上休息,宝钗使了个眼色给香菱,自个儿走出来,香菱随后也走出来。

宝钗把哥哥的事告诉香菱,让她心里有个数,另嘱咐她小心照顾好妈妈,自已带着莺儿去林府一趟,香菱平日里虽然讨厌薛蟠,可那好歹是她的男人,现下听说生存无望,心里那个难过的,眼泪叭达叭达往下落,当日这呆霸王强行把自已抢了来,不曾想害自已遭受这种罪,又恼了一回,倒有种听天由命的感觉,听了宝钗的吩咐,只点了点头。

宝钗带莺儿坐在辇车里往林府而来,想起当日哥哥曾调戏于那林丫头,这件事怕是不能成,可自已身为妹妹,总要为哥哥尽一份心,也算对得起他了。

黛玉正在书房里整理帐目,雪雁坐在一边做着针线活儿,春纤给姑娘的茶杯续满水,站在黛玉身边看姑娘整理帐目,不由得敬佩姑娘的才气,这些让人看起来头疼的东西,姑娘做得有条有理的,只见那小小的脸上布着认真仔细,倒是别有一番韵味,让人移不开视线。

书房门外响起说话声,是林管家的声音,春纤走过去掀起帘子,让林管家走进来。

黛玉抬起头,揉了一下眼睛,微酸,轻声问:“林叔有事吗?”

林安恭敬的回话:“有个姓薛的姑娘说想见姑娘,”

黛玉笼烟眉一皱,俏皮又可爱,只神色冷了三分:“她来做什么?”林安摇头:“不知道,她只说要见姑娘,问她又不肯说什么事?”

春纤恼怒的开口:“姑娘是她说见就见的吗?太不知好歹了,你去回她,只说姑娘没空,在休息呢,”雪雁也在一边点头:“林叔,你就这么回她,这薛家的人凭的太没脸了,我们林家和她们家什么关系,姑娘即能随便见她,我雪雁也不同意。”

黛玉好笑的看着自个的小丫头,知她们是为了自已好,再说她也不想见她:“林叔,你就照春纤和雪雁说的做吧,要不然这两个丫头可饶不了我,”林安听了慈爱的笑了一下,走出去,春纤不依的开口:“姑娘,奴婢可是为姑娘好,要不然大公子回来又得说奴婢不尽心了,”黛玉调笑着:“我们家春纤什么时候都忘不了大公子的话,”春纤一时气恼转身走到别处去了,雪雁在一边抿嘴儿偷笑,小声的嘀咕:“春纤姐姐是难为情了,”谁知那春纤是个练武的,早听见雪雁的话了,隔着莲子喊了一声:“雪雁,你是皮在痒是不是?”

黛玉又接上去一句:“原来我们春纤在竖着耳朵听呢?”气得春纤又从外屋奔过来,不依的对着黛玉挠来,不依的对着黛玉挠痒痒,黛玉本就怕痒,笑着讨饶:“好春纤,姑娘我再不说了,”春纤才放了黛玉,三个姑娘在屋子里笑声不断。

黛玉坐了半日整理帐目,也有些累了,春纤便让她息一会,黛玉点头离开书房,只说到外面去逛逛,雪雁也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儿,陪着姑娘出去走走,莲塘里莲花盛开,满池的粉,随风摇摆,好似美人在翩翩起舞,黛玉只觉自已也变成了满池荷花中的一朵,意欲随风飘去。

黛玉领着小丫头边走边逛,不觉间到了前院,只听到门房处传来吵嚷声,黛玉不禁皱眉,素日里她一再提醒家下人要注意态度,和人说话要细心着点儿,怎么和人吵起来了,忙掉头吩咐了春纤去把管家林叔叫过来。

一会儿功夫林叔走过来,黛玉不悦的问:“前院门房里怎么吵起来了,不是素日让他们说话仔细着点吗?”林安马上回禀黛玉:“是那薛姑娘带来的丫头偏在那里大吵大闹的要见姑娘,门房的人不理她,是她自个儿在哪里吵着呢?”

雪雁冷哼一声:“待我去和她理论一番,到林府里她还那么嚣张,有她说话的份吗?”雪雁说完就欲往前院去,黛玉忙叫住她:“你这么去,在林府门前吵个不停,知道的说那丫头没教养,不知道的还当我们也没教养呢,林安去把她们主仆二人带到前院的花厅里吧,我去看看她们找我有什么事?”

林安领了命往门房走去,黛玉领着两丫头走进花厅,在主位上坐好,一会儿林安领着薛宝钗和她的丫头莺儿走进来,黛玉笑着招呼:“原来是宝姐姐来了,刚才妹妹在后面休息来着,也不知道姐姐来,怠慢了,快坐下来,雪雁快去上茶来,”宝钗也不知黛玉说这话究竟是真是假,可眼下也顾不上这些了,只依言坐于一边,待雪雁上了茶,宝钗双目流泪,黛玉好心的问:“宝姐姐这是怎么了?”

宝钗用罗帕揩干眼泪,伤心的开口:“妹妹,都是你那不争气的大哥哥,他出事了?”黛玉一听,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会子哥哥妹妹姐姐的都出来了,而且你哥哥出事找我做什么,仍旧笑着问:“出什么事了?”宝钗接着说:“听说在酒楼子里打死了一个人,现在在刑部受理呢?”

黛玉不悦染于眼梢,宝钗只当没见,黛玉忍住气问:“那宝姐姐找妹妹干什么?打死了人命可不是开玩笑的,那刑部必然要认真审理的,”宝钗厚颜无耻的开口:“姐姐听说妹妹和雍亲王府的关系很好,能不能劳烦妹妹去和雍亲王爷打声招呼,好歹救你那苦命的哥哥一命,姐姐日后一定会记住妹妹的好。”

黛玉总算知道这薛家丫头打的什么主意,这薛家的人太过份了,现在一条人命加上以前的一条人命,这是明面上的,暗地里还不知有多少条人命呢,她们家的儿子是儿子,人家的孩子都是泥捏的不成,都是爹生娘养的,哪一个不是爹娘疼着爱着养大的,黛玉脸色冷下来:“宝姐姐是听谁嚼的舌根子,说妹妹和雍亲王府关系好的,不管好不好,这是人命官司,妹妹怎么好说话,再说了,你们薛家的人打死人了,难道那死了的便白白妄死不成,姐姐不怕那冤魂上门,妹妹还怕着呢,妹妹可不敢做这种缺德子的事,”宝钗一听黛玉的话,心里给恨的呀,可现在只能厚着脸皮再求这丫头了。

“妹妹就当心疼你姨妈一回吧,如果哥哥死了,妈妈也不能活了,姐姐今儿给你跪下了,”薛宝钗说完当真跪了下来,黛玉一转身让了开去:“宝姐姐,你跑到我林家来闹什么?如果说姨妈不能活了,平时就该多管着点,不能让别人家总吃亏才是真的,现在出了事到处找人有什么用?”黛玉回身吩咐春纤:“把宝姑娘扶起来,”春纤上前一把提起薛宝钗,哪里容得下这等人反抗,薛宝钗见黛玉如此对待她,而且也不帮忙,脸色绿了又红,咬着牙问:“难道妹妹就不能帮姐姐一回吗?”

056不去贾府

黛玉的秀眉蹙起,目光森冷的盯着宝钗,使得薛宝钗心虚的低下头,黛玉方开口:“宝姐姐,我叫你这声姐姐是对你客气,你应该知道我林黛玉不是傻子,你们做的那些丑事难道要我一一说出来不成,现在竟然求我帮你,如果说是一件小事,我黛玉或许能帮你,现如今这是活生生的人命,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堂堂大清皇朝会容这等草结人命的人活得逍遥快活吗?”

黛玉一双清冷的双眸深黑如潭,一眼望不见底,薛宝钗听了林黛玉的话,心里慌得要命,本以为自已做的事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这林丫头什么都知道,搞得自已现在很狼狈,薛宝钗低垂着头,知道再开口也没有用,索性什么都不说,眼里是充满怒火的光芒,黛玉叫了春纤一声:“送薛姑娘出去,薛姑娘以后还是多做点积德子的事情,要不然会有报应的,以后也不要算计我姑苏林黛玉,如果再算到我头上,却对不轻饶,你应该庆幸我林黛玉不是一介小人,如果我要落井下石,还有你薛家皇商之铺吗?”

宝钗只觉背上冷汗直流,心里恨得咬紧牙根,转身走出去,身后跟着她的丫头莺儿,莺儿看小姐在林家吃了闷亏,气愤的瞪了黛玉一眼,春纤拉了她一下,冷声:“走吧,你也不要不服了,等你搞清楚你家姑娘做的事,再来怪我们家的姑娘吧?”莺儿一听这话里有话,可惜春纤再不理她,把她们主仆二人给撵了出去。

薛宝钗想到自已所受的耻辱,心里真是莫大的屈辱,不由得哭了起来,莺儿忙安慰自个儿的姑娘,宝钗一想到自已的兄长,都是这个呆霸王害得自已受了这么大的气,心里默念,哥哥,我已经给你尽了力,也受了姓林的那个丫头的污辱,以后你是生是死叫做妹妹的也没有办法,想到这一层,宝钗擦干眼泪,心情倒是轻松了很多,家里还剩下十几万两银子,还有几间商铺,足够自已和妈妈过一份好日子了,以后要是能入宫选秀更好,要是不能入宫选秀,就找个有钱的人家嫁了或者嫁给宝玉也不错。

莺儿看着自家的姑娘一时哭一时笑的,真怕姑娘中了邪,一句话也不敢说,远远的坐在辇车的一角,想起春纤的话,自家的姑娘曾对那林姑娘做了什么事?让林姑娘那么狠她,只垂着头想心事,也不敢和宝钗说话。

一时间回了贾府,宝钗回到梨香院,薛姨妈早醒了,精神比早起时好多了,因为心里有了希望吧,看到宝钗忙抓住女儿的手:“宝丫头,你是不是去你姨娘那里了?你姨娘说需要多少银子打点,妈妈去拿,不管多少钱也要把你哥哥救出来,咱们家可都指着他呢?”宝钗听了妈妈的话,心里哪个气啊,以前自已想拿三万两银子孝敬姨娘好弄个秀女的名额,妈妈心疼得跟什么似的,现在哥哥要用钱,宁愿花光了家里的积蓄,真个偏心的妈妈。

“妈妈,放心吧,姨娘放在心上了,这才打听着,等到要用钱时,姨娘会过来拿的,到时候再给她吧,”薛姨妈也不言语,身子懒懒的又斜靠到榻上,宝钗自去用晚膳,她想通了一层也就不太伤心了,哥哥怎么样是他的事,自已的日子还是要过的,还是想想怎么弄个秀女名额才是真的。

用过膳后,宝钗想到在林府受到的气,心里闷得慌,和妈妈谈也不合适,还是去姨娘那里说说吧,宝钗领着莺儿往王夫人房里行来,那王夫人也正想了解宝钗下午去林府的情况,正要派个丫头去叫宝钗过来问问,不想宝钗自个儿倒来了,忙唤了到榻边一处坐了,宝钗挨着王夫人身边坐着,脸色也好多了,并不十分伤心,王夫人以为林丫头帮了忙,忙开口问:“怎么样?那林丫头会帮忙吗?”

宝钗冷笑一下:“姨娘,别提了,只不过自取其辱罢了,”莺儿站在一边点头儿,王夫人吩咐金钏儿招呼莺儿下去说会子话,莺儿暗想着,那春纤说的话是真的吗?咱们姑娘确实做了对不起林姑娘的事了,看这情景倒有三分像,姑娘每次来,都和王夫人两人在屋子里嘀嘀咕咕的说着话。

屋子里王夫人问:“她怎么说来着?”宝钗脑门一皱,生气的出声:“不但不帮忙,还说人家可怜来着,说我哥哥该着的,”王夫人一听,倒有三分赞同:“你别说,她说的也没有错,总归是你哥哥做的不对,那她没说别的来着,”王夫人又问,宝钗想着自已受的奇辱,不由得添油加醋的变了味儿:“那林丫头还警告我,别以为你和舅母做的那些事,我不知道,你们给我等着,早晚有一天,我会叫你们尝尝我的厉害,”王夫人一听早气炸了,脸色碧绿,咬牙切齿的恨声:“好你个林丫头,这么小说话这么毒,看她敢把我怎么样,不就是和雍亲王府的人比较熟吗?她又不是人家的什么人,竟然这么嚣张,我们家好歹有个娘娘,她们林家有什么?那个林琰玉也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总管罢了,虽有两个钱,却是最下等的商人,”宝钗一听,心里不屑,下等的商人怎么了,不比贾家好,整个一空壳儿,装装样子罢了。

宝钗虚假的劝着王夫人:“姨娘也不要生气,为那种野蛮的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宝钗是有一件事想求着姨娘了,”王夫人想起薛蟠的事没能帮上忙,只别的事肯定帮衬着点,便让宝钗开口:“姨娘,哥哥现在在牢里了,我们薛家可就指着我了,所以想请大姐姐能为妹妹争得一个秀女的名额,到时候我不会忘了姨娘的恩德的,”王夫人想到女儿现在贵为贤德妃了,这件事应该好帮忙的,便点了头:“姨娘会和你大姐姐说的,”

宝钗总算心满意足的离开了,这里宝钗刚离开,鸳鸯走进来,让王夫人去老太太屋子里,老太太有事找她呢?王夫人不知老太太找她什么事儿,起身匆匆忙忙走进老太太的屋子里,屋子里早站了很多人,刑王二位夫人,贾涟凤姐都在,三春姐妹,史湘云,李纨、宝玉都在,王夫人给老太太请了安,贾母让她坐到一边。

凤姐见大伙儿的情绪都很紧张,忙笑着调和气氛:“老太太,你看你有什么事赶快开口吧,这么一大家子等着你老的指示呢?”贾母被凤姐逗笑了,啐骂了一口:“你个泼皮猴子,到那都离不开你的话,你可真是大伙的开心果儿,”贾母说完,那王夫人和刑夫人忙应和着,贾母的脸扫过屋子里的人,开口:“省亲别墅建好了,我听涟儿说还有些诗啊,取名什么的要做,所以想着,平日里咱们家里都是才女,张口闭口诗啊歌啊的,赶明儿你们姐妹们也都进了院子好好的做两首,还有那薛家丫头这两日也不省心,把她叫了来玩一两日,乐呵乐呵,只一桩,林丫头不在这里,我的意思是把林丫头接了过来住两日,正好那林丫头有些才华儿,这会儿正好有用处,你们看可行?”老太太的目光对着王夫人,王夫人见老太太望着她,哪里就不愿意了,就是不愿意也不会露在脸上,笑眯眯的点头:“老太太说话了,自然是可行的,就让涟儿去接妹妹吧,”

贾母见王夫人做得还得体,脸色转而好看多了,凤姐立刻上前笑着开口:“老太太这一笑真是云开雾散啊,阳光明媚啊,”三春姐妹和着史湘云听说黛玉要来,自然是高兴的,尤其是宝玉,更是喜不自禁眉开眼笑,一时间屋子里兴奋的说着话,都是明儿个那省亲别墅上题诗的事,尤其是宝玉更是自认为才华横溢,明儿个就是自已大展身手之时,越发的开心,想到林妹妹要来,那嘴就合不拢了。

王夫人看自个儿子的样子,那心里气得就差骂宝玉一顿了,不就是一个狐猸子吗?倒赶上见你娘还欢喜,贾母把事情吩咐了,只让小孩家门都回去,这里太吵了,三春姐妹便各自回去了,史湘云住在宝玉的碧纱厨里,两个人也拉着手走了,屋子里只剩下刑王二位夫人和凤姐两口子,贾母让刑王二位夫人回去,只合着贾涟说会话,王夫人知老太太必是叫贾涟对林丫头说些软话儿,让她过府来,贾母吩咐贾涟:“明儿个去你妹妹的府上,一定要见到你的妹妹,就怕那姓林的搞什么花样,不让妹妹知道,好歹,不让妹妹知道,好歹我是妹妹的外祖母,她总会念着的,把她接过来住两日,一来和这边的感情不松散了,二来妹妹多少还是有些家底的,别平白便宜了那姓林的小子,”贾涟才明白,原来精明的贾母是藏着心思的,还以为她多疼爱妹妹来着,只是那个妹妹可不比一般人,精明得很,明天只怕接不来,但既然贾母这么说了,贾涟点点头,和凤姐一起出了老太太的屋子,路上凤姐忍不住嘀咕起来:“这老太太也太可怕了,自个的亲外孙女也算计着,原来还以为她多喜欢林妹妹呢?”贾涟忙吩咐凤姐小声点,不要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惹出什么事情来,两口子一路小声的议论着走回院子。

过了两日,整个省亲别墅都收拾干净了,该买的,该办的都妥当了,但等着人把那些诗啊,名字的写上去,贾涟便带着辇车去林府接黛玉,那黛玉在林府里住得可谓风生水响的,舒服得不得了,整个宅子里的人,谁不把这天仙似的又善良的姑娘当成心肝命疙瘩,就是府里的大公子那更是一声大嗓门的话都不朝姑娘叫唤,说出那话都是连哄带劝的,每日吃饭必是讲着笑话儿逗着她多吃些,自此,黛玉倒将养得旧疾也差不多好了。

这日早上,春纤正在屋子里胶尽脑汁想故事呢,这是大公子交代的任务,每顿饭务必要姑娘吃半碗,讲些笑话儿给姑娘解闷儿,想想自个儿可怜的脑子,哪里就有那么多笑话儿,除了大公子,大公子的脑子里那笑话儿才多呢?姑娘每次在他面前必自动自发的吃半碗饭,等着大公子讲笑话儿,谁知今日大公子出去办事了,这苦差事就交到自个儿的手里了,春纤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歪嘴,一会儿指天,一会儿望地的,那黛玉早被她逗笑了,讲个笑话儿有这么难吗?瞧这丫头那叫一个痛苦,黛玉用着早膳,看着春纤的又眨眼睛又歪脖子的,不知觉间竟吃了半碗饭,春纤一看笑开了:“姑娘,今儿个我总算躲过去了,明日这差事我再不要领了,我倒愿意去做些苦差事,这清闲的还是让那些有本事的人来做吧,我可是个没本事的,”黛玉越发笑得厉害,春纤的表情真的太好笑了,像花架下的苦瓜。

春纤和黛玉一主一仆正在逗乐子,雪雁走进来,看了春纤一眼怪模样,开口:“姑娘,管家说贾家来了个涟少爷想接姑娘去贾府小住两日呢?”黛玉一听到贾家的人便反感,头也不抬:“去回了他,就说我身子骨儿不舒服,不想去,”春纤在一边点头,加了一句:“我们姑娘和贾府没关系了,别动不动过两天就来两个人,烦都烦死了,还让不让人过日子了,明儿个再来人不用回了,只管打出去,”

雪雁不理春纤走了出去,屋子里春纤叫了两个小丫头把桌椅撤下去,黛玉起身拿了本书,春纤一把夺了下来:“才吃过的不能总坐着,还是来个饭后活动吧,”黛玉笑着放下书,点了春纤的脑门一下:“依你了,我的管家婆,”赶明儿个给你找个制得住你的姐夫,看你还这么凶不?”春纤红着脸反对:“奴婢只求一辈子跟着姑娘,”黛玉笑笑:“那哪行,这世上不是又有个痴情的男子娶不到美娇娘了吗?”

春纤不依的红着脸,只伸出手来扶着黛玉的身子,刚推开门,那雪雁又从外面走进来,风风火火的,黛玉一见雪雁脸色不太好看,奇怪的问:“又是谁得罪你了?脸色这么难看?”雪雁指了指前院,喘口气:“都是被那个表少爷给气的,奴婢跟他说姑娘身子骨不好,贾府不去了,他竟然不相信,还说奴婢和大少爷是一路货,是瞒着姑娘来着的,你看看这说的叫什么话,能听吗?”黛玉听雪雁一说,也觉贾涟可恶,看来自个儿真要出去了,平白的叫哥哥担着恶名,说不定那贾府的人一直想着是哥哥不让她见他们呢,真是可笑至极,她在这里不知有多自由呢,哪像在贾府里每天都要看人脸色,这里只有人家看自已的脸色,就是哥哥,对自已更是一百个的好。

黛玉起身往外走,春纤亦气愤的跟着姑娘的身后,想不到这贾府的人越来越不要脸子了,怎么能中伤大公子呢,大公子对姑娘是他们哪一个都比不上的,现在竟然说起人家的不好来了,真是再没有比贾家不要脸的人家了。

黛玉领着春纤雪雁走进前面的厅堂里,只见贾涟大摇大摆的端坐在上首的椅子上喝着茶,管家林叔在一边陪着,贾涟一见到黛玉,高兴的起身迎了过来,黛玉绕过他的身子走到刚才贾涟坐过的地方,春纤知黛玉的意思,立刻掏出罗帕来掩盖在上面,黛玉方坐下,这位置本是主人家的位置,不知贾涟坐在这里安的是什么心,贾家果然都是些狼子野心之徒,贾涟看黛玉并不愿意多理他,就是这动作也是嫌厌他的腌极,心里那个气恼,脸色倒是冷了下来,自个儿真是热脸贴着冷屁股了,自已明明感觉这林妹妹不愿意与贾府有关系,偏就老太太不相信,还说姓林的小子管着妹妹了,哪里管着她了,看这架势好像她才是那个耀武扬威的人吧,这林府哪一个不是恭恭敬敬对她。

黛玉坐定,雪雁上了茶水,管家便退了出去,黛玉喝了一口才才开口:“不知涟表哥非要见表妹干什么?本来表妹一个女孩子家是不好见外男的,听说表哥一直要见妹妹,这倒是表哥失了分寸,哪里有这样要求见着妹妹的,这可事关妹妹的名声,”贾涟看黛玉也不叫自已坐下,只顾着谈名声名声的,心里早失去了耐心,挑眉望着黛玉:“是老太太让我来接妹妹去贾府小住两日,这省亲别墅已经建好了,那些门啊出口处要题些诗词,老太太想着妹妹是有才气的人,便派了我来接妹妹过府住两日,好和姐妹们一处玩着,”黛玉笑了笑:“表哥还是坐下来说话吧,好像林家连坐的地方都没有似的,”贾涟那个气啊不打一处来,明明是你没叫坐,这会子还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见这林丫头是个精明的主,就老太太那些主意,只怕根本用不到她身上,贾涟转身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黛玉笑着吩咐春纤:“还不给你家表少爷上茶,”春纤灵巧的上了茶水,贾涟接过来喝了一口:“妹妹去不去,给表哥一句话?表哥还有事呢?”黛玉轻声说:“外祖母的心意,玉儿心领了,只是玉儿身子骨不是太后,以后玉儿身子好了,再去贾府住吧,”贾涟上下的打量着黛玉,红光满面,哪里看出身子不好了,倒比以前更好了,整个人养得水灵灵的动人,眉眼间尽显天姿国色风彩,这一番话不过是个推托之词罢了。

贾涟便站起身:“那妹妹将养着吧,表哥告辞了,”黛玉清冷的叫了一声:“等一下,”贾涟以为黛玉改变了主意,忙收住步子,只见黛玉从椅子上走站起来,柔声说:“我哥哥对我是极好的,可不是贾府里哪一个人可比的,就是那外祖母的情份也没法比的,如果外祖母的情份真的有那么高的话,玉儿如何差点在贾府送了命呢,所以不要总是认为玉儿被哥哥挡着压着的,只是玉儿不想见贾府的人罢了,每回一想到那嫡嫡亲亲的外甥女儿都能害,我就不愿意见贾家的人,”贾涟被黛玉的话吓了一跳,谁竟然想害姑娘,待要细问,黛玉已摆了手,示意雪雁送贾涟出去,贾涟也来不及细问,带着一肚子疑问回了贾府。

贾涟本想着先去回王夫人,后又一想是贾母让去接妹妹的,便直接走到老太太的上房来了,贾母眼巴巴的看着贾涟的身后,却没看到黛玉的影子,立刻失望的望向贾涟:“你妹妹呢?”贾涟接口:“没接来,”贾母那个气啊,脸可就不耐看了:“是不是那林小子不让接来着?”贾涟摇头:“见着玉妹妹了,玉妹妹不愿意住到贾府里,还说不想见贾府的人,后来说的话我也不大明白,”贾母满是皱纹的脸上锁着怒气:“你只学一遍来给我听听?”

贾涟便说了黛玉的话:“说什么在贾府差点连命都没有了,如果外祖母真的情份高的话,怎么就差点让玉儿失去性命了呢?你说她这番话说得怪不怪?”贾母听着,玉儿这话显着谁要害她的,这府里能和玉儿有意见的只有太太了,难道是太太在玉是太太在玉儿的药里下了东西,老太太的头上气得快冒火了:“涟小子,去给我把太太叫过来,你什么也不说?待我问她来着,贾涟听老太太的话,倒是吓了一大跳,太太整日里的吃斋念佛,怎么可能想着害人呢?不过老太太此刻的脸色青得骇人,贾涟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只掉头去叫太太。

王夫人听贾涟叫着她,也不知老太太又有什么事情,也不往药上想,只问贾涟可接了姑娘来,贾涟回道:“姑娘说不来了,”王夫人喔了一声,也没放在心上,只往贾母的上房走来,一掀帘子进来,贾母那个脸可黑得可怕,王夫人腿一软,扶着门菲站好,软声问了句:“谁惹老太太不高兴了,”贾母冷哼一声:“这大宅园子里,谁最不把老太太当一回事难道心里就没一点数。”

王夫人一听,老太太这火是要冲着自已发了,怒瞪了贾涟一眼,也不提醒自已一点,贾母摆了手让贾涟出去,独留下王夫人一个人,贾涟退出去,老太太缓和了口气,但仍很严厉:“你是不是在玉儿的药里加了什么不该加的东西?”王夫人唬了一跳,摇头不承认:“老太太是听那个乱嚼舌根子的说我下了药?”贾母冷冷望着王夫人:“你就给我装吧,要不要我去找玉儿,好和你对证,”王夫人一听,便不开口了,她以为是黛玉告诉贾母了,心里更恨黛玉,好你个狐猸子,先是迷住我的宝玉,现在又来迷老太太,但只叫我活着一天,我就不准你夺了我的宝玉。

贾母等着王夫人回话,王夫人知躲不过去,也就承认了,看这老婆子能怎么着,难不成还能把自个儿的媳妇给送官办了,那样做她脸面上也没光,再说那林丫头也没事儿,王夫人想通这一点,便点头:“我是在她药里下了点东西,也只是燕窝罢了,当时太生气了,也不是想害她命来着,只想让她的身子骨儿不好,”贾母气得直喘粗气:“你说你是人家的舅母,怎么做出这种事来,我敏儿总共也就剩下两孩子,一个还不知怎么着呢,你怎么就下得了这狠手,你说我若是把这件事告诉老爷,但这一件是不是可以休了你?”

王夫人一听老太太的话倒真被吓住了,这么大的年纪了,若是被老爷休了,只怕也就死路一条了,忙恐慌的跪了下来:“老太太,你饶过媳妇这一回吧,以后我一定会对外甥女好好的,再不耍什么心眼子了,”贾母冷哼,“玉儿都不来贾府了,还谈什么好好的,再一个那省亲别墅上可还有林家的十万两银子,若是玉儿和我们生分了,你是打算还银子还是准备还别墅,”这句话点着王夫人的要害了,顿时无主张了,贾母冷冷的挥挥手:“你自个儿回去想个法子,好教外甥女儿回心转意吧,别说我没提醒你,以后做事给宝玉积点德,那孩子心智本就不十分全,我们家里面宠着爱着,只求多积点德,好给宝玉添点寿,谁知你多做这些有的没收的让人憎恨。”

王夫人从贾母处回来,脸色不好,屋子里的丫头也不敢言语,老爷今天住庙里不回来,她一个人闷在屋子里也不掌灯,想着老太太的话,多还是向着贾家的,而且说的也是个理儿,看来这件事林家那个狐猸子已经知道了,要想个什么周全的方法呢?王夫人机关算尽再来一招,不知她又想出什么事来。

057舅母下跪

第二日,整个府里便知道贾家去接黛玉,黛玉未来,三春姐妹倒没说什么,林妹妹不愿意来,也没什么,谁规定她非要到贾府来的,只史湘云藏不住半点话儿,走到哪里都嚷着,一大早跑到探春的房里,生气的说着黛玉的不是:“你看这个林姐姐太过份了,老太太让人去接她,竟然不来,老太太真是白疼她了,就林家又是什么样的高门坎儿,竟然敢如此拿乔,我真想备个轿子过去好好的骂她一顿。”

探春忙拦了湘云的话:“好了,你也不要太生气了,林姐姐的个性一向孤僻,她心里怎么想的,我们也不知道,就不要让人家笑话了,”湘云在探春的屋子里踱来踱去的:“原来我还当她是个真心人,这会子才觉得也不过是不知规矩的丫头罢了,哪有亲外祖母去接了不来的,这算个什么事情?”史湘云正说得激动处,那惜春听闻小丫头说三姐姐的院子里有吵闹声,当出了什么事,过来看看,原来是史湘云在这里大发威风,那史湘云见是一向维护黛玉的惜春来了,顿时来了精神,冲着惜春叫嚷:“这就是你素日喜欢的林姐姐,看吧,亲祖母接了也不来,算个什么事,你还当她是个宝呢?”

惜春被史湘云叫出一肚子火来,冷冷的嘲讽她:“这好像是贾府的事吧,你姓贾吗?一大早在这院子里叫喊个不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哪个野丫头在叫唤呢?”史湘云听惜春说她是野丫头越发的来劲,冲上去拉住惜春的身子,探春屋子里的丫头侍书和惜春的丫头入画分别上前拉着,再加上史湘云的丫头,一时间整个屋子里乱成一团,探春气得大喝一声:“给我住手,都回你们各自的院子里打去,没事跑到我这里来抽风,”史湘云和惜春住了手,再一看两个人,披头散发的乱了套,史湘云见没人说她话儿,哇一声哭着往贾母房里跑去,这边惜春也气哭了,跑回自个的院子。

史湘云跑到贾母的房里,连哭带比划,贾母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只得让鸳鸯叫了惜春和探春过去,惜春的眼睛也红红的,贾母便让探春说了经过,探春学了一遍,贾母笑着说:“原是两个小丫头斗气呢,只是这做为主子的,不成样子,以后如何让跟着的丫头信服呢,”贾母说完,把史湘云和惜春都批评了一顿,又掉过头来对史湘云说:“以后不许说你林姐姐的坏话,林姐姐不来是有原因的,你小孩子家的懂什么?”

史湘云蹙起嘴,只以为贾母维护黛玉,越发的不服了,只不作声,这时宝玉从碧纱厨过来,冲到贾母的面前:“老太太,她们说林妹妹再也不来贾府了,这是真的吗?林妹妹不来和我玩儿了,”宝玉的声音里有着哽咽,贾母心疼的搂过来:“我的儿,你妹妹是身子骨不好,过两日便来了,你不要担心。”宝玉听了老太太的话,又高兴起来,偎在老太太的怀里撒娇:“老太太过两日再去接妹妹吧,妹妹一定会过来的,”史湘云听宝玉这么说,脸色冷冷的嘟嚷:“别有的没的找气受了,”宝玉也不去理史湘云,只顾粘在老太太的怀里。

早上王夫人也听了事儿,赶到老太太的屋子里,见史湘云气鼓鼓的站在哪里,王夫人拉过史湘云的手:“好了,小孩子家的气性这么大,赶明儿个林丫头再去接来就是了,”说着往贾母望去,贾母只当没瞧见,合着宝玉说话儿,一时间屋子外面走进琥珀来:“老爷早上回来了,吩咐宝玉和几位姑娘今日一起到省亲别墅里逛逛,”宝玉一听老爷回来了,便浑身不自在,他素日里最怕的就是这个亲老子,亲老子一向对他没什么好脸色,总说他是个没出息的东西。

王夫人听说老爷让宝玉进省亲别墅里逛逛,便知是有意要试宝玉最近的功课,不免瞪了宝玉一眼,看见老子吓成这副德性,老子一走就无法无天了:“还不快去换衣服,收拾一番到前面前,难不成要让你老子收拾不成,”宝玉慌忙奔出去,王夫人看着湘云和惜春的身上也不成个样子,便吩咐了姑娘们都下去收拾吧,呆会儿一起到前面去逛逛,贾母又吩咐了跟前的小丫头去唤了宝钗进园子。

等屋子里没人了,王夫人方才开口,无比虔诚的对老太太说:“过两日等娘娘省亲时我亲自去接外甥女回来吧,老太太放宽心吧,”贾母听王夫人亲自去接黛玉,知黛玉必不好回绝,才满意的点了头。

省亲别墅前,贾涟带着贾蔷贾蓉等守在园子外面,今日都是府里的姑娘,不让那些小子们随便见了,一时间园子里笑声不断,只有宝玉一脸苦样,因为贾政走在最前面呢,他哪里敢放肆,只慢慢的随着贾政在园子里逛着。

省亲别墅造得极是豪华,只见正门五间,上面筒瓦泥鳅脊,门栏窗菲都是细雕成的新花样,水磨墙,白石台阶,左右两边却是粉白墙,下面虎皮石彻成纹理,富丽堂皇。

开了门进去,只见一座仿如翠幛的屏幕挡住整座园子,几个姑娘们不由得赞叹,转过屏障,只见白石层叠,纵横交错,苔藓斑驳,藤萝掩映,其中微露着羊肠小径。一行人顺着小径往里走去。

众人越过小径,前面看到一座假山,山上空着白玉一块,贾政停下步子问宝玉,此处可题何名?几个姑娘都知道老爷是想试宝玉呢,都不出声,等着宝玉来答,那宝玉一来紧张,二来看众人都盯着他,越发的不自在,想前思后的总算搬出古人的一句:“就叫曲径通幽吧,”几个姑娘都说宝玉用的好,贾政心内也有三分欢喜,只脸上布着不耐:“投机取巧罢了。”

出了假山口进了一处石洞,只见佳木葱绿,奇花散漫,一股清流从花木深处泻于石隙之下,再走几步,只见两边飞缕插空,雕甍绣槛,皆隐于山坳杪之间,俯视下,只见清溪泻玉,石磴穿云,白石为栏,桥上有亭,亭上空了一处,贾政便又问宝玉:“此处可题何词?”宝玉正细想着。那姑娘中有一人出来答言,却是宝钗,这些姑娘里面,尤以宝钗和探春文才较好,加上宝钗今日有意卖弄,不等贾政询问,脱口而出:“当日欧阳前辈的《醉翁亭记》有云,有亭翼然,就名为翼然吧。”

贾政听得宝钗所言,倒是一愣,这丫头小小年纪已熟读很多书籍了,就是这爱出风头的毛病,却是大忌,到底是个皇商出身的,与官家出身的有点差别,若是那林姑父的女儿,端不会如此不知礼数,因此贾政只点了一下头,心内却是不喜的,掉头望向探春,这个自已素日里不大理会的女儿,听说才气也是有的,探春见平日对自已不大理会的老爷望着自已,也就开口:“欧阳前辈曾曰泻于两峰之间,就用他个泻字吧,就叫泻玉吧,”宝玉因方才自已的回答老爷没有过多的责怪,心下便有几分胆气,这会子抢上来开口:“用泻玉粗陋不雅,不如就叫沁芳二字,”几位姑娘见贾政点头,也都赞宝玉的才情越发高了,只宝钗心里暗闷,她素来自持才情兼备,今儿个倒没得一句话,便想起姨父不喜出风头之人,方知自已犯了大忌,再不言语。

出亭过池,山石之间,花木掩疏,一派清新雅致,忽然众人眼前出现一幽处,数楹修舍,有千杆翠竹掩映,姑娘看了皆喜欢得了不得,一行人进去,石径小路,三间小小的房舍,前院有大株的梨花,芭蕉,后院却是泉水流过,灌入墙内,绕阶缘而下,真是好处所,贾政此次仍旧望向宝玉,宝玉因前两句,贾政面有喜色,此次便大胆的脱口而出:“莫不如叫有凤来仪更好,”贾政点了一下头,没开口,径自走出了这处所。

姑娘们尾随着后面只看得眼花缭乱,也顾不得去看宝玉作的对子或题的名字好不好,每个人兴奋的各自掉头欣赏四周的风光,再移步向前,前面一堵墙,墙上用稻茎掩映,几百枝杏花,形面一片围屏,别样的雅致,里面是几间茅屋,外面是各种树,众人看一回赞了一回。

贾政领着宝玉和姑娘们在园子里逛了半日,该题诗的题诗,该命名的命名,却多是宝玉的佳作,只因贾政想起那元春自小和宝玉感情深厚,既回来省亲,必是和宝玉是最亲的,也就让她知道这兄的,也就让她知道这兄弟还有所长进,直至傍晚众人才出了院子,姑娘们也都累了,便回了院子里休息,宝钗因今日吃了瘪,心里烦闷,回到院子里也不用膳,倒头睡在榻上,不言不语,偏那薛姨妈还在等着王夫人的消息,又闹了起来,香菱过来叫宝钗:“太太又闹起来了,直说大公子在牢里被人家用刑来着,叫姑娘呢?”香菱的眼眶也红起来,那可是她的男人,再不好也还是心疼的。

宝钗心里恼的跟虫子钻似的,一跃身从榻上翻起来,气呼呼的走到妈妈住的北屋里,薛姨妈正坐在榻上伤心的哭呢,一看见宝钗过来,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抱着宝钗的身子哭起来:“宝丫头,我们娘俩可怎么办,昨天晚上我梦到你哥哥被人家用刑,一直喊着叫我去救他,你哥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叫我们娘俩怎么办?”

宝钗冷眼看着妈妈,也不流泪也不伤心,从妈妈的怀里挣扎出来:“妈妈,哥哥会受些罪,那原是应该的,难道人家被他打死就是应该的,偏他受些罪妈妈就这样心疼,难道人家就不是爹生妈养的,莫不是哥哥真有个三长两短,妈妈自就不活了,也没有女儿了,还是我们孤儿寡母的都随了他去,”薛姨妈被女儿的一番话阻得目瞪口呆,就是那香菱和莺儿也没想到姑娘会说出这番话,难道她不伤心哥哥被抓吗?薛姨妈被女儿的一番话怔住了,像不认识自个的女儿,虽说那混小子素日来不算个东西,可是对这个妹妹却是疼到骨子里的,从小到大但凡她要的,都尽着她的,现下里她却说出这番大义凛然的话里,可是却置自已的亲哥哥于何处?

薛姨妈从榻上下来一把推倒宝钗:“死丫头,你没安好心,你是不是存心咒你哥哥呢?”宝钗没想到妈妈会动手推她,一下子摔坐在地上,委屈的哭了起来,边哭边流泪数落着:“我原是尽了心的,现在倒算在我头上了,难不成要我也舍了命去赔他的命不成,好了,就舍了我吧,明日里我去大牢陪着他一起,他生我生,他死我死,”薛姨妈看女儿伤心成这样,倒醒了几分,忙上前抱着姑娘,母女两再哭了一番,香菱和莺儿陪着哭了一回,莺儿知道姑娘去求林姑娘时受到了林家的不欢迎,不知道姑娘对林姑娘曾做过什么事,才会让人家那么的恨她,莺儿心里暗想着。

薛姨妈等情绪稳定一点,便要去王夫人处求王夫人救救薛蟠,宝钗哪里让她去,明知道姨娘不会伸手,去了也是白去,可是不去妈妈只怕会一直闹下去,宝钗便拭干眼泪,只央着妈妈,还是让自个儿去吧,妈妈小心的将养着身子骨吧,薛姨妈点头同意了,那薛宝钗便领着莺儿往姨娘的上房走来,远远听见史湘云大嗓门的说话声音,本想回头,可又怕回去,妈妈问个不休,还是走进王夫人的上房,莺儿顺手为姑娘掀起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