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也俊看着王仁在灯光下显得更加细腻精致的脸,只觉得小腹里面燃起了一把火,他拥着王仁,声音有些发哑:“子静,咱们,咱们已经有好几个月没那个了吧!”

王仁被这句没有半点铺垫的话弄得楞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陈也俊已经迫不及待地扯开了王仁腰间系着的丝绦,一只手已经伸进了衣服里面,在王仁光滑的皮肤上游走着,刺激着王仁身上几处敏感的地带,王仁的下面很快也开始抬头,他有些无力地轻喘着:“别,别在这里,去里间!”

陈也俊迫不及待地半扶半抱地带着王仁进去了,很快,里间响起了忘情的喘息声与呻吟声。

第78章 王家有子

江南盐政的事情闹得很大,毕竟,国家一年也就差不多三千万两左右的税收,江南那边一下子轻飘飘烧掉了两百多万,别说皇帝了,就是佛陀,也要怒了。

甄应嘉作为首犯自然是逃不掉的,甄家那边也心狠,直接就舍弃了甄应嘉,还没开始审问,甄应嘉就一头撞死在天牢内,另外还留下了一份用血写的认罪书,将罪名全揽在了自己身上。而甄家的族长甄惟存进京请罪,当着太上皇皇上的面,在那里痛哭流涕,果不其然,太上皇心软了,只追究了甄应嘉这一房的责任,当然,其余牵扯到其中的官员可没这么好的运气,摊上一个做过太上皇奶娘的老太君,做过太上皇伴读的族长,虽然没有连累到九族,但是全族遭到牵连,抄家流放都是等闲,长安死牢里面也关了一大批死囚,这些人就等着明年入了秋就处斩,剩下的日子也就是数着过罢了。

尽管义忠郡王这次损失惨重,皇帝同样暴跳如雷。

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那两百多万两的缺口压根没补齐,查抄了那么多家,连同那些人家自己的财产,也不过追回了一半左右,原本藏在甄家的那一批赃银,莫名其妙就失踪了,南边的通政司也没有能够搞清楚,那些钱究竟是怎么失踪的。

甄家又在那里死命哭穷,还装模作样地处理掉了不少产业,凑出了不到二十万两银子,交到了太上皇那里,明摆着就是说,自家已经倾家荡产,之后就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了!有太上皇的庇护,皇帝自然要不了他们的命,只能将怒火往自个肚子里面咽。连续半个多月,朝臣们都没见着皇帝一个笑脸。

那失踪了的一百多万两银子,成了很多人心里的刺,不知道多少人在琢磨着这笔钱的去向,义忠郡王也很郁闷,他这次损失惨重,偏偏没到手多少银子,问起甄家,甄家一推二五六,只说这事是甄应嘉负责的,死之前只留下了一些线索,甄家自己也在调查。

义忠郡王怎么肯相信这个,心里只觉得甄家是起了异心了,心中直发狠,心里琢磨着,若是甄家落在他手上,非让他们好好见识一下自己的手段不可!

甄家也很恼火,甄应嘉是甄家那一代最出彩的人物,甄惟存认定的族长接班人,结果居然就这么栽了,甄家从中压根没有得到半点好处,因而,甄家人觉得,那笔钱是甄家应得的补偿,总不能到最后,甄家要人财两失吧!而且,甄家人对义忠郡王也有些失望,甄家当年跟着他爹,如今跟着他,至今什么好处还没见着,刚开始,不过是搭进去一些钱财,那也就算了,甄家在江南就是土皇帝,钱什么的,缺了直接在国库接呗,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

可是呢,如今搭进去的可不仅仅是钱财,是甄应嘉这一房的人,虽说只死了一个甄应嘉,可是,剩下的人,哪怕有甄家照应着,这辈子男的也出不了头,女孩子更是受到牵连,别说嫁个好人家了,能脱出贱籍都要费一番功夫。

对义忠郡王失望了的甄家看看如今已经老迈的太上皇,心里也有了盘算,不管怎么样,如今看起来,占了优势的是皇上,甄家不能将希望寄托在一个心胸狭隘的主子身上,于是,甄惟存不得不向皇帝表示了投诚,当然,不论是朝堂还是匪窝,投诚这种事情,总是需要投名状的。

甄家人跟着义忠郡王父子两个好几十年,自然知道义忠郡王不少事情,因此,甄惟存很是干脆利落地将义忠郡王给卖了。皇帝也投桃报李,原本不过担着一个闲职的甄惟存立马被提拔进了内阁做大学士,一下子变成一品大员了。

甄家为此那叫一个欢欣鼓舞,却也不想想,当今皇上是何等人物,在他看来,皇上登基的时候,甄家就该识时务,趁早投诚,如今撞到南墙了,方才肯转身,皇帝又岂是这般好糊弄的,关键问题,还在那消失不见的一百多万两上面,皇帝心里琢磨着,甄家当年几次接驾,欠下了国库近一百万两银子的亏空不还也就不说了,毕竟,那也是为了皇家办事,一时半会儿还不起也是常理。可是呢,那一百多万两可是正经的盐税,那也是甄家该得的?甄家人未免想得也太好了一些。

这个时候厚待甄家,小半是因为太上皇的关系,大半却是做给群臣看的,只要跟着皇帝走,皇帝总会有所回报,如此一来,又有一些义忠郡王一党的人开始动摇了。

义忠郡王的忍耐力快到了极限,底下的小动作更是不断,皇帝忍了这么多年,差不多已经修炼成了忍者神龟,因此,他依旧在忍,没办法,即想要权力又想要名声的皇帝就是这么麻烦,他并不想在史书上留下一个擅杀亲族的名声,尤其上头有个还握着一些权力的太上皇,他也不能跟李世民一样,直接来一句,我兄弟都死光了,你也乖乖养老去吧!他还得孝顺,毕竟,这是治国的根本,不可动摇。

朝野上下暗潮汹涌的时候,王子腾依旧保持着一副忠臣的面孔,在皇帝的暗示下,他也开始整顿兵部,事到如今,义忠郡王想要成事,除了逼宫,别无他法,皇帝自然不希望一个不注意,被那个侄子给干掉了,因此,暗中也在做准备,王子腾作为兵部尚书自然不能置身事外。

时间过得飞快,一晃已经入了冬,快要过年了,造省亲别墅的人家差不多都已经完工,那些工匠还有相关的商户,赚得盆满钵余,可以过一个非常滋润的新年。而那些几乎倾家荡产建造省亲别墅的人家也是期盼雀跃不已,不管在哪个年代,所有人都得承认,枕头风的威力是不可小觑的,而且,皇帝对于后宫,素来一碗水端得很平,并不专宠水,一般有品级的嫔妃也很少受到冷落,因而,绝大部分人都想着,如今花掉的钱虽然多,但是只要娘娘在宫中得宠,自然能够照拂娘家,到时候,多少钱赚不回来呢!

贾家自然也是这么多人家中的一个,虽说林黛玉不好谈论家财的事情,但是,李夫人上门了几次,明里暗里敲打了一番,就差没有明着告诉贾家人,林家家产的清单在他们手上了,他们如今只能算是挪用,将来还得还回来。而在听说一直到现在,贾宝玉还和贾家的女孩子住在一块之后,如今林黛玉算起来也是他家的女孩子了,女孩子的名声如何经得起这般糟蹋,即便是未婚夫妇,婚前还要避嫌呢,何况看贾家的架势,正拿着这贾宝玉的婚事,吊着好几个人呢!一个林黛玉、一个史湘云、另外居然还有个薛宝钗!

李夫人对林黛玉本就有几分怜惜之意,因而直接跟史太君提起来,既然林如海将女儿托付给了他们家,他们家自然有着教养林黛玉的权力,史太君你年纪大了,没那么多精力,不过我家里面却没这么麻烦,因而,在征求了林黛玉的意见之后,直接将林黛玉接回了林府。

贾家人尽管对此极为不满,史太君为此教训了贾王氏好几次,最终还是不得不默认了这一点,尽管贾宝玉为此差点哭闹不休,但是事情已经成了定局,按照李夫人的意思,在林黛玉除服之前,最好是不要再出门了。

贾家忙于准备娘娘省亲的事情,也不好歪缠,史太君在知道林黛玉默认之后,不免也生出几分觉得这个外孙女不识抬举的想法,最终也只能作罢,只是为了已经花销掉的林家的家财,史太君笃定要外孙女嫁给孙子倒是不会多想,但是,贾王氏却是为此头疼不已,心里暗恨林黛玉那个病秧子怎么不趁早死了算了。

在长安众多家中出了妃嫔的人家纷纷准备妥当,等待着娘娘回家省亲的时候,王仁的长子出生了。

王子腾这个做祖父的比王仁这个初为人父的还要激动,差点没有将自己保养得极好的胡子给揪掉一缕,孙夫人也是激动不已,恨不能抱着小家伙不撒手了,对于生下孙子的大功臣林婉更是极尽体贴之事。

作为父亲的王仁直接被剥夺了取名的权力,王子腾抱着《说文解字》之类的书,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寻找合适的名字。

王家到了这一辈,是“日”字辈,王伦虽说成婚早,但是无论是正妻还是那满屋子的侍妾,愣是什么也没生出来,之前曾经有个通房怀了孩子,才确诊没两天,就在院子里面跌了一跤,直接就流产了,自个也因为流产后没有得到好好的修养,没几个月就去了。

因而,王仁这个儿子,是王家正儿八经的嫡长孙。王子腾足足琢磨了五六天,才选中了一个“曦”字,另外,又怕孩子小,受不住这个字,又取了小名,叫“福生”。

因为是在过年前后,大家都很忙,因而,不管是洗三还是满月,都没有大半,只是自家人在一起庆祝了一下,等到百日的时候再补上。

福生生得很不错,脸型与林婉一般,不过眉眼更像王仁一些。王仁对此很是欢喜,本来很想搁自己屋子里面养着,不过很快就打消了主意。那小子嗓门极大,稍不如意就嚎哭出声,王仁压根哄不好,最终,这事还是推给了奶娘,每每也就是从衙门回来的时候逗弄两下罢了。

第79章 平叛

省亲之后,长安城进入了短暂的平和期,一切阴谋都被掩饰在了歌舞升平中,恍若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也不会发生。不过,不少有心人还是嗅出了其中一点紧张的味道。

陈也俊这些日子以来忙得很,王仁很少见得到他,偶尔见到几次,他看着也是一副疲惫的模样,来去也是匆匆得很,这些日子以来,通政司简直就是连轴转,没办法,之前事情办得不圆满,这回自然要戴罪立功了。

而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缘故,在王仁的顶头上司已经近乎明确地表达了想要让王仁留在翰林院心思的时候,一个馅饼从天而降,差点没将王仁砸得头昏眼花。王仁被擢升为户部湖广清吏司郎中,那可是正五品的官职,已经跟翰林院学士一个品级了,而且,湖广那块,在这年头,不要太富庶,在这个清吏司当差,油水自然是足得很。

王子腾对儿子这般出息,自然是高兴得很,即便是内阁的几个同僚说了几句酸话也没有能够影响到他的好心情。那叫一个满面春风,当然,心里对越级提拔自家儿子的皇帝更是忠心起来,行事愈加卖力了。

到了户部,王仁才知道国库的大概情况,虽说这些年皇帝也算励精图治,不过,因为每年各地总有些灾情,按照一贯的规矩,受灾的地方,总是要减税乃至免税的,另一方面,朝廷还得出钱赈济,以免引发民乱,因而,国库的存银并不算丰厚,而且,听王子腾说,北边和南疆那边,朝廷跟罗刹国和瀚海国一直有些摩擦,皇帝很早就想要动兵给他们一些教训,只是碍于国库不丰,因而至今也就是小打小闹,被动防守罢了。不过等到皇帝腾出手来,跟两国势必会有一战。在战争开始之前,户部最起码要将钱什么的都准备好了。

一晃已经是入了秋,王仁在户部忙得昏天暗地的时候,忽然听说,皇帝准备带领大臣前往铁网山围场狩猎。

秋狝这种事情古来有之,不过,皇帝登基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有这个意思,如今提起来,不免要让人多想,很多人也隐约明白了一些,不免忧心忡忡起来。

这次秋狝太上皇因为年事已高,自然不会参与,不过,绝大部分宗室包括现在的义忠郡王都要随行,这让更多的人心中有了猜测,难不成皇上要在围场动手?很多人为此心情惴惴,一些胆小的人已经在打算是不是走一下门路,还是不要随行伴驾好了,刀剑无眼,要是有个万一就不好了。

王子腾和王仁父子两个都没有选择,皇帝直接将他们两人放进了随行的名单中,另外,伴驾的宫妃中,贤德妃是其中位份最高的,皇后却留在宫中,代替皇帝在太上皇、太上皇后身边尽孝。

孙夫人是内宅妇人,并不明白其中的道理。王子腾和王仁显然也没有告诉她的打算,在孙夫人还有林婉眼里,能够伴驾是一件幸事,说明圣眷正浓,因而一边命针线上人准备下场狩猎要穿的衣服,还有各种随身携带的药物,甚至怕至今没有离开过长安的王仁水土不服,还挖了一块土一定要王仁带上。

王仁为此哭笑不得,不过感念孙夫人的一片慈心,最终还是没有拒绝。

陈也俊或者说通政司除了顶头上司吴琳,其余的人并没有获得伴驾的殊荣,不得不留在各自的岗位上,与各种各样的阴谋阳谋情报作斗争,遗憾与起码一个月见不到王仁,陈也俊在王仁临走前给他送来了一副弓箭,另外还送了一块和田玉配,亲自给王仁系在了脖子上,非要王仁贴身放着,肉麻兮兮地说什么见玉如见人之类的话。

王仁自然没有辜负陈也俊的这片心意,同样将自己随身戴着的一块玉佩当做回礼送给了陈也俊,两人再次滚了一晚上床单,最终各自该干嘛干嘛去。

对于王仁来说,秋狝的乐趣还没有享受到,已经被这漫长的行程给打败了。

虽说入了秋,但是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些燥热,因为车队规模比较大,往往一天只能走个二三十里,徒步都要比这个快,队伍里面又不能乱跑,骑马骑了两天,那匹马都被那慢到家的速度郁闷得蔫蔫的,最终无聊的王仁不得不跟一干文臣开始坐马车。

路上足足折腾了快半个月,才到了地方,晚上皇帝设宴的时候,义忠郡王的位置上却是空的,郡王府的长史过来告假,说义忠郡王在路上偶感风寒,身体有些不适,因而就不出席了。

皇帝温言抚慰了几句,还叫太医过去给义忠郡王诊脉,又赐下了各种药材,不过王仁私心里面想着,估计义忠郡王宁可啃草根,也不敢吃皇帝送过来的药。

太医回来之后,自然说义忠郡王确实感染了风寒,这会儿正卧床休息,不过,皇帝到底信了几分,还是个问题。

跟着皇帝出来围猎其实多半是政治任务,王仁毕竟属于文臣,而且年纪比较小,也不好太出风头,骑着马出去,稍微打了一些兔子黄羊什么的,也便罢了手。

第三天的时候,王仁正琢磨着是不是弄只烤全羊尝尝看的时候,一直跟在王子腾身边的一个长随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找王仁:“大爷,可算找着您了,老爷正在帐子里面等您呢!”

“可知道是什么事?”王仁一愣,赶紧问道。

那个长随苦了脸:“老爷没说,只说让大爷赶紧过去!”

王仁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那个长随赶紧领着王仁往回走去,但是走了一会儿,王仁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皱着眉头,四处看着,虽说每天都会经过这片帐篷,但是,今儿个这里安静得近乎有些诡异,他不由缓了缓脚步。

那个长随见王仁差不多停了下来,赶紧催促道:“大爷怎么不走了,老爷还在帐子里面等着呢!”

王仁见长随脸上神情有些游移不定,他顿时停了下来,右手却已经悄悄按在了后腰上,他不动声色道:“老爷一早不是伴驾去了吗?怎么会在帐子里面!”

那个长随低着头,掩饰住了滴溜溜直转的眼珠子,嘴里说道:“老爷年纪毕竟不小了,后来累了,便告了罪先回去了!”

王仁眼神一缩,直接拔出了隐藏在腰带中的一柄短匕,抢上一步,将匕首横在了那个长随的脖子上。很少有人知道,王家的家传武功很是不错,王子腾才刚过了知天命的年纪,别说只是陪着皇帝做做样子,就算是骑马急行军,也不会真的受不了。

那个长随看着紧贴着自己脖子的刀锋,脸色惨白:“大爷莫要跟小的玩笑,小的害怕!”

“你害怕?”王仁手上用了点力气,冷笑道,“你要是害怕,又怎么干欺瞒谋害主家?”

那个长随看到殷红的血迹顺着匕首往下滴,白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王仁根本没想到这家伙胆子居然这么小,还以为他心里素质有多高呢,他抿了抿嘴唇,收回了匕首,心中有些忧虑,正考虑这到底是去找自己老爹还是去找侍卫的时候,忽然七八个人从隐蔽处走了出来,为首的一个身材高大壮硕的汉子冷笑一声:“小王大人果然肖似乃父,谨慎得很,不过,小王大人,跟咱们走一趟吧!”

王仁心思急转,看样子,这伙人大概是想要抓了自己,威胁父亲王子腾,他可不想真的落入这些人手里,他用力抿了抿唇,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忽然脚下一个用力,向一个方向冲了出去。

很少有人知道,王仁的武功其实很不错,只是一直没有用到的时候,这会儿出其不意,提气冲出去,愣是让那群人一时半会儿没能反应过来。

“该死的,怎么没人跟老子说过,那小子不是个书呆子吗?怎么还是个练家子?”零头的汉子骂骂咧咧起来,“快追,若是放跑了他,王爷那边,咱们可交代不过去!”

王仁在帐篷之间左拐右拐地跑着,当时只是选择了一个人数比较少的方向突围,这会儿才发现,这方向有些不对劲,不过也顾不了那许多了,追的人也都是好手,看他们的行事风格竟像是出自军中,几个无意中看到这边的情况,惊叫起来的人直接被那些人给杀了,王仁之前也没遇到过这种事情,不免紧张起来,差点没被绊了一个跟头,又听见后面一个人说道:“老大,这么追着不是办法,动静太大了,要不,咱们干脆……”

王仁没听见后面说的是什么,却听到一阵令人心惊的声音,他抽空往后一看,差点没吓得心脏都跳出来了,那群混蛋,他们居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了折叠弩出来,这会儿正在上弦呢!

王仁不觉得自己有乔峰的本事,能在箭雨中安然无恙,虽说有帐篷可以遮蔽,但是明显会被拖延速度,而若是钻进帐篷中躲避,更是直接把自己送上门了。

王仁正紧张不已的时候,远远地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也顾不上别的了,连忙叫道:“冯紫英,冯大哥,快救命啊!”

冯紫英这回是和冯唐一块来的,不过还是被归在了侍卫那一堆里面,一直就在外围晃悠,要不是王仁之前听说冯紫英也要随驾,都以为他压根没来了。这些天也是一样,王仁就没怎么见过他,这会儿看见冯紫英,王仁顿时觉得自己确实是命不该绝了。

冯紫英听到王仁的声音,转头一看,立马叫了起来:“兄弟们,快抄家伙,我兄弟被欺负啦!”才一出声,附近几个帐篷里面便冲出了足有二三十个人,一个个都拿着兵器,往这边小跑着过来了。

王仁心里一松,看样子自己是误打误撞找对了方向了,这里是随驾的兵马司还有侍卫们驻扎的地方,冯紫英应该也是正好轮休。

冯紫英带着人拎着兵器冲过来的时候,那些人都是一愣,领头的人咬了咬牙,不甘地下令道:“撤!”

冯紫英在那里大呼小叫道:“光天化日,皇上行营所在,居然有人追杀朝廷命官,简直就是无法无天,还拿着弩弓,那可是军械!”

几句话一说,跟着他的那些人都是一凛,这些人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出现这种事情意味着什么——义忠郡王要跟皇上正式翻脸了。

冯紫英阴沉着脸,下令道:“分两队,一队前去捉拿那些凶徒,另一队,随我来,一起前往皇上那边禀报!”

王仁喘着气停了下来,嘴里说道:“紫英说的是,他们之前是想要活捉我,只怕是想要威胁我父亲,这会儿,也不知道皇上那里究竟怎么样了!”

冯紫英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与紧张,这种情况固然危险,不过,其中自然也蕴含着机遇,他这些年一直在五城兵马司晃荡,想要升职,总不如边疆那边那般容易,若是有了护驾之功,被皇上记住,那就不一样了,心里嘀咕着这次就拼了,转头对王仁道:“子静说的是,咱们这就去找皇上!”

王仁和冯紫英一路上招呼着轮休的侍卫等人一起去寻找圣驾所在,没多久,也聚集了好几百个人,打听了一番之后,他们选中了方向,隐约已经听见了喊杀声,王仁心里一紧:“紫英,应该就在那边,皇上不会被困住了吧!”

冯紫英咬了咬牙:“过去看看再说!”

他们到的正是时候,皇帝身边的龙禁卫正在跟一群同样穿着正规军装备的叛军打成一团,冯紫英他们赶紧冲入了战场中,原本就占据了微弱优势的龙禁卫得此臂助,很快占据了上风,不远处的仪仗下面,皇帝不知道说了什么,很快就有人高声叫道:“皇上有命,只诛首恶,余者不究!跪地者生,站立者死!”

“跪地者生,站立者死!”

……

如此喊了一阵子,慢慢的,就有人犹豫着放下了手里的兵器,跪到了一边,很快,还在负隅顽抗的叛军便被砍杀得差不多了,一个看不清楚面目的穿着鱼鳞锁子甲的叛军将领狂笑了两声:“王爷已经到长安了,皇上,您终究晚了一步!”一边笑着,一边横剑自刎。

冯紫英这会儿已经是满脸血污,胳膊上甚至被划开了一条足有四五寸的大口子,他收起了手里的长刀,上前几步,跪地朗声道:“臣护驾来迟,还请皇上赎罪!”

皇帝温言道:“冯家果然是世代忠良,冯校尉也颇有乃父之风,何罪之有!来人,拟旨,冯紫英晋升副将,如龙禁卫!”

冯紫英大喜,叩首道:“谢陛下,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皇帝自然不会一直待在战场上,这边的局面自然有人收拾,皇帝只需要做最后的决定就好,很快,皇帝便在众多龙禁卫的簇拥下回到了行营,刚进大帐,就有人如丧考妣地禀报,说道:义忠郡王其实在三天前就离开了行营,不知去向,营中躺在床上的,其实是个替身!

皇帝对这个消息似乎一点意外之心也没有,他很是淡定地处置了几个失职的人,连同那个之前确诊义忠郡王感染风寒的御医,都被直接处理掉了。

王仁惊讶地发现,王子腾居然也不在大营里面,他心里顿时不安起来。

那边冯紫英已经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说,皇帝自然知道,是王仁先发现了不对,冯紫英这才得到了消息,得以及时救驾,对王仁的态度更是温和了不少,王仁本想开口问王子腾现在在那里,皇帝却先开口了:“王尚书已经紧急进京平叛了,子静无需担忧!”

王仁怎么可能不担心,不过嘴上却说道:“臣不敢,为陛下分忧,是臣子的本份!”

“你们先退下吧!”皇帝摆了摆手,接下来的事情还很多呢,叛军能够绑架王仁威胁王子腾,就能够绑架别的大臣家的子弟,这会儿自然得尽快将人救出来,免得让那些跟着自己的大臣心生顾忌。另外,大营里面铁定还有漏网之鱼,自己身边也有内奸,要不然,那些叛军怎么会那么准地找到了自己的所在,根据王仁所说,他被骗进营地的时候,有一大片地方压根一个人也没有,这种事情自然也是有心人所为。

王仁和冯紫英退下了,王仁带着冯紫英去找随行的太医包扎伤口,心中都有些劫后余生的庆幸之意,王仁差点没被那些人射成刺猬,冯紫英要不是被王仁拉了一把,伤的就不是胳膊,而是脖子。

两人多少年的交情,自然不会对对方客气,不过互相救了一命,这会儿自然更加亲近起来。

接下来的行营,简直是一片腥风血雨,一些大臣因为勾结叛党被下狱,估摸着回头也是抄家灭族的下场,随行的军队遭到了清洗,那些跟随着反叛的人虽说按照皇帝的承诺,这会儿摆出一副不予追究的态度,但是听内部消息说,这些人会被送到南疆或者是北边,估摸着最后的下场也就是死在对异族的战场上,不过好歹要体面一点,也不会连累到家人。

等到行营那边表面上恢复了正常的时候,从长安传来急报:义忠郡王叛乱,联合宫内的内应,攻入皇宫,逼迫太上皇拟旨废帝,交出传国玉玺,太上皇愤而怒斥,最终与太上皇后一起撞柱身亡,皇后娘娘携带传国玉玺逃出皇宫,已经被安置在终南山上的行宫中。

皇帝听到消息,痛哭流涕,连叫几声:“父皇!母后!”最终急怒攻心,吐了一大口血晕了过去,第二天才醒过来,下旨举国戴孝,返回长安。

第80章 国孝

去围场的时候可以说是优哉游哉,回京城的时候因为京城的变故,几乎是日夜兼程了,当然,皇帝的那个简直跟移动小房子一样的御辇想快也快不起来就是了。

时隔半个月,王仁见到了中途就离开平叛的王子腾,王子腾看起来瘦了一些,不过精神还好,王仁问起具体经过的时候,王子腾只是叹道:“天家无情啊!”

短短一句话,王仁很快有了猜测,看起来,即使是太上皇还有太上皇后的死也被皇上算计进去了,太上皇偏心且眷恋权位也就算了,太上皇后可是皇上的生母啊!

见王仁眼中闪过震惊之色,王子腾严厉地看了儿子一眼,便不再多说什么。

皇帝第一次展现了自己的獠牙,雷厉风行地将叛乱的义忠郡王一脉全部销了宗籍,被王子腾俘虏的义忠郡王被赐死,好歹因为他身上的皇室血脉留了全尸。直接参与到此事的家族被抄家灭族,间接支持了义忠郡王的,丢官去职还是轻的,男丁多半被流放充军,女眷也遭到了牵连,遇上不厚道的亲家,别说拉一把了,很多人家忙不迭地休妻,订了亲的也飞快地退了亲,这种事情,谁都怕被牵连到。

朝中大小官员栽了的近三成,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不过,皇帝显然早有准备,没过多久,就将那些位置安插上了自己人,这下子,所有人都知道,皇帝是有备而来,本来就是打算一劳永逸了。

跟王家有关的人家并没有牵扯到这件事情里面,甚至还有好些人立了些功劳,这会儿自然心情都不会差,不过听王子腾说,宁国府似乎跟那些人有些首尾,当然没有牵扯到实际事务里面,谁都知道,宁国府贾珍贾蓉父子两个除了玩女人之外,不比废物强多少。只是贾珍贾蓉识人不清,成天跟那些人玩什么骑射的,却不知道,那些人是拿这个当幌子密谋呢!好在皇帝也不知知道是不是看宁国府那边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追究的意思,宁国府算是逃了一劫。就算有问题王家也管不了,跟荣国府还算是姻亲,跟宁国府,算起来不知道拐了几道弯了。

等到皇帝将跟自己不对付的人收拾了一圈之后,已经是一个多月之后了。当然,其中也有人皇帝很想收拾,但是一时半会儿收拾不掉的,比如说,几个异姓王还有一些皇亲国戚,又比如说,一些及早将自己洗清了的勋贵。这些人不比那些大臣,他们祖上是开国功臣,在朝中关系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因此皇帝只能暂时罢手。

等到长安的血腥味消失了之后,也差不多又到了过年的时候了,只是因为还在国孝期间,过年也不能大肆庆祝,这个年过得未免寡淡了一些。

陈也俊如今果然不在通政司了,他被平调进了工部做郎中,跟贾政变成了同事,当然,跟贾政比起来,他无论是才能手段还是人缘,都不知道强到了几里地去,在那里混得那叫一个如鱼得水。

冯紫英因为之前的救驾之功,如今也是青云直上,除了被送进了龙禁卫里面镀金,另外在兵部也挂了职,日后无论是外放还是留在长安,前程总不会太坏。

不过,卫若兰却没这样的好运气,不管是出于什么缘故,卫若兰并没有及时投诚,尽管叛乱的时候,他老爹还躺在床上,但是有人告密说,卫家跟叛军有些不清不楚的联系,叛乱平定之后,卫若兰的父亲名义上说是旧伤复发,不治而亡,实际上是直接自尽了。好歹卫家也有着皇室血脉,大长公主也因为独子的死一病不起,眼看着没几日好活,皇帝也不好追究,只得轻轻放过,而卫若兰也回到家中一边守孝,一边侍奉病重的祖母。

为此,王仁他们几个跟卫若兰关系比较好的人都比较忧虑,皇帝不是什么真的心胸宽广的人,要不然,这世上也就没有伴君如伴虎的说法了,卫家之前站队错误,被皇帝警告之后还心存怨愤,没有及时投诚,在皇帝眼里,这就是千错万错,如今碍于脸面不好追究,日后要是想起来,卫若兰没了大长公主的庇护,那就只能是任人鱼肉了。

卫若兰并不是什么软弱的人,他出身高贵,这些年却是变故连连,整个卫家的将来都压在了他的肩上,王仁想要劝他趁早服个软,卫若兰却是冷笑不已,王仁也是无可奈何。

至于石光珠,这些年一直在平安州任职,这次的风波并没有影响到他,缮国公家的人素来谨慎得很,老缮国公虽说年纪大了,不过眼光还有,虽然没有来得及在这场叛乱中立下什么功劳,但是也没有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甚至在王子腾带人平定叛乱之前,还带着家中的家丁,将跑到国公府附近的叛军杀伤了不少,也算是表明了立场,因而,石家的人的位置依旧做得很稳,除夕的时候,老缮国公甚至额外得了宫里赏赐的福菜,很是体面。

石光珠在过年之前回京述职之后,便急匆匆回了平安州,与王仁他们这些旧时的友人也就是见了一面。平安州在西北那边,石光珠看起来不再像以前长安那个肆意风流的翩翩公子,脸上已经染上了风沙之色,举止粗豪了一些,神情也有些疲惫,毕竟,平安州那里是西宁郡王的地盘,石光珠一个小辈想要在那里立足,光凭着祖上的交情,是绝对不够的,这些年想来过得也艰难。

柳湘莲依旧如以前一般,跟三教九流的人混在一起,他喜好眠花宿柳,因他生的俊美风流,多的是青楼女子乃至戏班的名角愿意投怀送抱,日子过得极为写意。自从他母亲因病去世,也没人催着他成亲,因而他也就能继续这么浪荡下去。反正理国公府的人只需要他能给国公府提供一些消息,跟那些泼皮破落户处好关系,至于是不是成了家,哪里是快要一表三千里的国公府能管得了的呢!

不过,随着几乎所有人身份上的改变,原本并无什么利益纠葛的关系如今也慢慢变了,哪怕冯紫英跟卫若兰几乎是从光屁股的时候就一起长大的交情,如今,冯紫英和王仁他们也只得与卫若兰拉开距离了,即使是王仁跟陈也俊,哪怕保持着比较亲密的情人关系,也不能真正坦诚以对。

经历了这么些事情,王仁年纪轻轻就生出了一些物是人非之感,不过后来想想也就是觉得自己矫情,自己如今算得上是春风得意,哪有那么多伤春悲秋的想法。

一年的国孝期转瞬即过,别说死的是一个很久没有出现在人前的太上皇,就算是死的是自家的爹娘,很多人也没那么多心思伤感了。长安城很快恢复了从前的热闹,甚至犹有过之。

已经被接到林正和府上的林黛玉如今也已经出了孝,十三岁的她也该议亲了。为此,林正和和自己的夫人都很头疼,他们毕竟不是林黛玉的亲娘,而且,似乎林黛玉跟贾宝玉之间也有些朦胧的感情在,虽说因为他们将林黛玉接到了自家府上,这段感情也没能完全掐灭,据说为了这事,那个贾宝玉三天两头地在家里闹,要将林黛玉接回去,还有几次找上门来了,李夫人被这不按常理出牌的一家人气得胸闷不已。

这个时候,虽说谁都知道贾家出于没落的时期,但是,在绝大部分人看起来,瘦死的骆驼比马壮,林黛玉毕竟是父母双亡,生得虽然好,但是这身子骨,的确是不那么结实,哪怕李夫人挺喜欢这个娴静聪慧的侄女的,但是不得不说,门第相当的人家,估摸着没几个愿意娶林黛玉这样常年吃药的媳妇的。李夫人左思右想,再想想林如海临终前的交代,觉得林黛玉跟贾宝玉结亲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毕竟,在她看来,嫁给贾宝玉这个二房的次子,虽说是亲戚,林黛玉也是低嫁了,贾家当初又挪用了林家的家产,怎么也不好意思苛待林黛玉,正好也如了林黛玉的心思,省得将来被埋怨。

因而,李夫人跟林正和商议了一番之后,便准备了四色表礼,再次登了贾家的门,打算跟史太君商议一下结亲的事情。

去的时候李夫人是笑意吟吟,回来的时候,却是怒气冲冲。

林正和见李夫人神情郁郁,吃了一惊,连忙问道:“夫人,莫不是被谁冲撞了,怎地脸色不好?”

李夫人轻哼了一声:“还不是那个贾家,今儿个我去跟贾家那个老太太提起玉儿的婚事,老太太嘴上说得好听,就是不给一句实话!玉儿那般容貌人品,若是父母尚在,便是入宫做娘娘也是使得的,如今嫁给一个五品小官的儿子,还要被挑剔!简直是一群没有良心的混帐,之前因着他家老太太一直想要玉儿做孙媳妇,又是玉儿的外祖家,咱们也不好咄咄逼人,非要他们归还林家的家产,免得被人说咱们收养玉儿心地不纯!结果呢,当初让玉儿跟那个什么贾宝玉一块住着,要不是事情没传出去,玉儿的名声都坏掉了,如今用了林家的钱,还要嫌弃玉儿,真当咱们林家无人不成!”

李夫人越说越气,想到林黛玉,眼睛一红:“可怜的玉儿,咱们摊上那么个人家,我该怎么跟她说啊!”

林正和咬了咬牙,叹了口气,说道:“夫人别着急,咱们家自然不会怕一个贾家,只是,荣国府那边,毕竟是咱们亲家的亲戚,回头我问一下亲家那边怎么想的,实在不行,为夫豁出去这副老脸,直接去找皇上做主,毕竟,如海兄可是功臣呢,皇上怎么能不顾功臣遗孤!”

第81章 断

再次提起自己那个大事上尽犯糊涂,偏偏在钱财问题上比谁都精明的妹妹,王子腾的脸色实在不好看,他咬了咬牙,对林正和说道:“亲家,这事是咱们王家没教好女儿,这事,我去跟贾家说!至于林家侄女的婚事,我那外甥不是什么良配,还请亲家多多费心才行!”

林正和见王子腾眼中露出疲倦之色,心里也是叹气,若是有办法,他也不至于找到王子腾,他同样苦笑了一声:“子腾兄,这事闹的,若不是那孩子到了结亲的时候,我与拙荆也不至于这般着急,实在是为难子腾兄了!”

王子腾摆摆手,说道:“有什么为难不为难的,这事总要解决的!当年我与如海兄也算有点交情,谁知道如今如海兄过世,仅存的爱女却被我妹妹家欺负了,我这张老脸,算是丢尽了!”

林正和也知道是自己让人为难了,又说了几句话,便起身告辞了。

王子腾亲自送林正和出去,回来之后,在书房干坐了半天,才叫来下人,命他给贾王氏送信,叫贾王氏回头过来一次,好将事情给解决了。

王子腾和贾王氏的对话没几个人知道,王家的人只知道贾王氏出来的时候两眼通红,整个人精气神都少了许多,而书房里面,一地的碎瓷片也显示了王子腾的心情也不是那么好。

贾家咬着牙抠出了一部分钱还给了林黛玉,这里面,贾王氏出了大部分,恨得咬牙切齿,史太君也知道贾家的情况,又心疼小儿子一家,心中对林黛玉更是少了几分慈爱之意,她固然疼林黛玉,但是跟贾宝玉比起来,还是孙子更加重要。想了想,史太君还是找上了林黛玉,跟林黛玉显示了一下自己的慈爱,与贾家的困难,又跟林黛玉承诺跟贾宝玉的婚事,林黛玉听得很是心冷,她其实不在乎什么银钱,而且,李夫人为了防止林黛玉生出芥蒂之心来,之前就跟林黛玉将事情好好说了一通,她也不说林黛玉跟贾宝玉之间是否有什么私情,只说这婚姻之事,总归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贾家那边一直推诿,若是自家这边一直巴着,难免叫人看轻。

林黛玉如今住在林家,李夫人将她当做自己女儿一般教养,并不会让她如同在贾家的时候一般天真不知世事,目下无尘,林黛玉如今已经知道,父亲将林家的家财变成了自己的嫁妆,她已经没有了为自己撑腰的父母,如果再没有丰厚的嫁妆,也就只能嫁到小门小户。做媳妇不比做女儿,嫁妆不丰,便要被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