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抓抓后脑勺不好意思的道:“有日我蹿到二太太抱厦那边玩,碰见二姐姐,二姐姐把我叫到屋里给了我一盘桂花糕吃,二姐姐人很好的,别的兄弟姐妹就从不搭理我。”

“得人恩果千年记,你很好。”贾琏摸摸贾琮的脑袋笑道。

贾琮的脸红了,掀开帘子就装作看外面街景的样子。

“琮儿,交给你一件事儿,你跟着他,看看他的宅子在何处,然后告诉我知道,能不能做好?”

“能!”贾琮忙道。

“好。”

回到国师府,贾琏也没让王熙凤去问迎春是否有红痣的事情,往床上一躺就开始睡觉。

晚膳时贾琮回来了,带来了孙绍祖的住址,随后一家子就开始用饭,饭毕,就赶着贾琮离开。

贾琮虽觉奇怪,心里也替迎春着急,但他谨记贾琏让他多看多学的话,按捺住性子就听话的回自己的院子睡觉去了。

是夜,雨还在下,贾琏没惊动任何人,打着伞就从角门走了出去。

走至孙宅墙外,一手打伞一手拿出一支饱蘸了朱砂的毛笔开始在墙上画符,亦不是符,像一扇门,由密密的蝌蚪状的符文构成,很快在门上形成了一个图案,那是一个虎头、牛身、长着三只眼睛,有一对巨大鹿角的奇兽。

它叫土伯,相传是阴间幽都的看守,每至黑夜都会哞哞的叫,那是它在召唤亡魂。

当最后一个符落成,门上的土伯像是活了过来,张开嘴就发出了哞叫声。

紧接着,门开了,一个七窍流血的散发女人走了出来,在她身后排着队走出了一个个木呆呆的裸\\女,有十人之多。

亡魂执念不消会滞留人间,每多一日,人间的阳气就会消磨掉一丝魂力,直至亡魂完全消散为止,最开始消失的就是亡魂做人时的“活性”,慢慢的他们或她们就会变成它们,完全凭本能行事,为了不消散它们就会害人。

“是你在召唤我们?”散发女人恶狠狠的瞪着贾琏,变幻出自己死前的模样做出恐吓状。

“是我,我想和你们做笔交易,你帮我杀几个人,我帮你完成心愿,如何?”

散发女人顿了一下,直接道:“我想弄死孙绍祖,给我的两个女儿找到好归宿,你能吗?”

“孙绍祖也是我想杀的人之一。”贾琏笑道:“看来咱们的心愿是一样的。”

“我猜得不错的话,你应该是这府里的原配夫人吧,我该如何称呼您?”

“我娘家姓庄。”

“庄夫人,这府里有个王乳母一家,是孙绍祖一年多前买回来的,我要他们一家子的命,事成后我许诺你收你的两个女儿为养女,我是大庆朝国师,两圣新封的不知你知道不知道?”

庄氏点头,“生前不知,这几日听孙绍祖时常提起一个贾国师,莫非就是你吗?”

“是我。”

“我答应你。你来的正是时候,孙绍祖要把我的美娇送给一个死老头子做妾,我恨的淌血却怎么都杀不了他,他身上有古怪,让鬼也害怕。”

“那是恶气,这个孙绍祖是个天生的恶人,他又当壮年,正是阳气最鼎盛的时期,你和你身后那些普通的鬼力量都不够。”

“那要如何?”

“当你们都化成厉鬼时,齐心协力便可杀他。”

“我难道不是厉鬼吗?”庄氏冷笑。

“只你一个是不够的。而她们生前死后始终都在畏惧孙绍祖,所以她们化不成厉鬼,这可不行。”

贾琏看向那些呆滞鬼,“我有厉化符可助你们克服恐惧成为厉鬼,你们可愿意?”

“若愿意就点一下头。”贾琏顿了顿又道。

霎时,她们都整齐划一的点了下头。

“那好。”贾琏执笔,在每一个呆滞鬼的心口位置都画了一个符,这符的作用就是封闭恐惧,放大她们心中对孙绍祖的仇恨,让她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血债血偿!

刹那,呆滞鬼“活”了起来,个个张牙舞爪变幻出了死前的模样,每一个鬼的下处都是破烂的,都在淌血。

贾琏垂眸,撑着伞安静的站着,静等结果。

府内,孙绍祖骑在自己贴身大丫头的身上,狠厉冲刺,而那大丫头被红纱巾裹住了脸,痛苦的五官扭曲,却已没有力气喊疼了。

一阵阴风猛的吹开了卧房的窗户,孙绍祖正在兴头上根本没有听见,他嫌大丫头像死了一样没趣,抓起放在手边的皮鞭就狠狠抽了下去,“哑巴了,你叫啊。”

“孙绍祖,你这个畜生!”

“庄氏?!”孙绍祖大惊失色,急忙四下里寻找,“谁在装神弄鬼,滚出来!”

刹那,灯灭,卧房漆黑如墨,孙绍祖忽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惨叫声忽的又戛然而止。

躺在床上的大丫头似乎听到了咀嚼声,当她睁开眼时灯又重新亮了起来,而原本骑在她身上的男人变成了一堆碎肉。

惊恐至极的尖叫声划破雨夜,大丫头顷刻间就昏厥了过去。

下人房里,王乳母正在做梦,梦里她又梦见自己回到了荣国府,随心所欲的拿了迎春的金钗玉环去卖,迎春屁都不敢放一个。

画面一转迎春嫁给了孙绍祖,她又回到迎春身边,迎春是个没注意又懦弱的,更不知如何服侍男人,于是就越来越倚重她,她说一迎春不敢说二,她要迎春往东迎春不敢往北。

梦太美了,她笑出了声,却不知厉鬼庄氏已经掐住了她的脖子。

王乳母因窒息而惊醒,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眼珠暴突,眼眶撕裂,不一会儿就死了过去。

紧接着便是王乳母的儿子儿媳,一家子人很快被庄氏挨个掐死。

随后庄氏来到了两个女儿居住的房间,从厉鬼模样变回了生前的模样。

雨,淅淅沥沥的。贾琏抬头就看见庄氏一手牵着一个女孩走大门来到了他跟前。

“你答应我的,贾国师。”

“贾琏一诺千金,庄夫人请安息。”

“娘。”孙美娇哭着喊了一声,又因看不见庄氏的原因,目光不能准确的落在庄氏脸上。

“娘,你不要走。”年纪小的孙美娥哭哭啼啼的道。

“你们的娘已经死了,如今她心愿已了,该去地府了。她杀死了一个恶人,无罪有功,所以她很快就会去投胎,这是好事。”

孙美娇似乎明白了什么,一擦眼泪,搂着自己的妹妹就强笑道:“娘,你走吧,我会照顾妹妹的。”

庄氏落泪,犹豫不决。

贾琏叹息,“人鬼殊途,你若留在她们身边会折损她们的寿命,走吧。”

“来,跟我学,娘,你一路走好。”贾琏看向孙美娇和孙美娥柔声说道。

“娘,你一路走好啊。”孙美娇哭道。

孙美娥哭出了声,学着姐姐磕磕绊绊的道:“娘、娘,娘一路走好。”

庄氏握紧的拳头蓦地松开,鬼影像荡开的水波,慢慢的就散开了。

“从此后你们就是我的养女了,我答应了你们的母亲照顾你们,走吧,跟我去国师府。”

贾琏对她们笑笑,撑着伞牵起了孙美娥的小手。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晚安了宝贝们~

第76章 妻阶女梯青云直上

于孙绍祖而言, 妻子女儿都不过是他晋升的阶梯罢了。

好在,如今他已死成一滩血肉。

贾琏万万没想到庄氏会把孙绍祖虐待女子的种种恶行用血写在了孙宅的一面墙上。

并言说, 她已将两个女儿托付给贾国师照看, 孙绍祖的家财都是她女儿的嫁妆, 谁若敢染指她必于夜半找上门去。

一幅血字写的阴森可怖,字字滴血。

孙绍祖膝下只有两个女儿, 原本依照常理他的财产该是同族嫡亲继承,无嫡亲才可由女儿继承, 孙绍祖是有嫡亲的,按照《大庆律》,孙美娇孙美娥是没有继承权的,只能拿走一点嫁妆, 但庄氏的血字一出, 白送给孙氏族人他们也不敢伸手接。

处理这桩厉鬼杀人案的依旧是顺天知府魏文羡,魏文羡驾轻就熟,从孙绍祖贴身大丫头那里录取了口供, 了结此案,收录到了专门记录鬼事案件的册子里,并把孙绍祖的地契金银等财产交给了贾琏。

贾琏转手就把这些东西交给了孙美娇姐妹。

姐妹俩一听是庄氏给她们预备的,就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年纪小的孙美娥淌眼抹泪的直喊娘。

天下父母,有卖女求荣的, 亦有为子女操心百年都不够的。

庄氏,哪怕做了鬼, 那颗慈母心也是细腻的。

前有贾琏在八大胡同降服蛟龙,后有赖鸳鸯、庄氏等厉鬼复仇大血案,满京都都人人自危起来,他们都知道了,妖鬼魔物与人同在。

瞬息,寺庙道观的生意兴隆了起来,平安符、观音土、桃木牌供不应求。

其实,不论在民间还是深宅大院,鬼怪的传说从来都是存在的,只是那时很少有人亲眼见过,现在不过是明朗化罢了。

国师府也热闹了,权贵们听闻贾琏会布置护宅灵阵纷纷抬着金银求上门来。

贾琏正需要钱建大观园呢,笑呵呵的来者不拒。

这日一家子女眷聚在荣庆堂前的大花厅里乘凉,王熙凤就领着孙美娇孙美娥来拜见贾母。

“这丫头长的真好,亭亭玉立水葱似的惹人喜欢。”贾母把着孙美娇的手细细打量,笑呵呵的称赞。

孙美娇羞怯的低着头,微微抿嘴。

“我瞧着又是一个林丫头。”二太太用碧玉叉叉起一颗葡萄,似吃非吃,淡笑着道。

王熙凤扶着凸起的肚子笑道:“哪儿呀,黛玉妹妹有黛玉妹妹的好处,谁个能比,我的女孩自然像我,就是现在不像我,跟着我学几年也是我了。”

贾母就笑道:“咱们家的女孩们要都能像你,我顶顶的支持,嫁出去不吃亏才好呢。”

王熙凤笑道:“我破罐子破摔说句托大的话,像咱们这样人家出去的女孩,无非是从一个深宅大院去往另一个深宅大院,咱们自己要不强一点,还不知被什么阿猫阿狗的活吃了呢。”

尤氏吐出一口瓜子皮笑道:“凤辣子,你这话可是把老祖宗都骂进去了?你自己就不是媳妇了?在咱们家谁还能活吃了你,你不活吃了别人就烧高香了。”

人人脸上带笑,花厅里却突兀的寂静了一下子。

李纨一边剥砂糖橘子一边笑道:“她呀就是斗鸡托生的,现如今咱们都伏着,留她一个在那里伸脖子吧。”

王熙凤笑道:“哎呦呦,大嫂子这话说的,我是斗鸡托生的,你难不成就是乌龟托生的了?只有乌龟才长年累月的趴伏着呢。”

众人大笑。

李纨笑着走至王熙凤跟前就往她嘴里塞了一瓣砂糖桔,“给你吃个橘子甜甜嘴,快饶了我们这些笨嘴拙腮的乌龟吧。”

“行吧,看你这样可怜的份上,我这斗鸡就饶了你这乌龟。”

诸女又是一阵笑。

迎春意兴阑珊,探春歪靠在待书身上笑的金钗乱晃,惜春抱着芃姐儿正捏苒姐儿毛绒绒的耳朵,见众人都笑她也跟着笑起来。

宝钗随薛姨妈坐在一旁,轻轻摇动团扇含笑打量众人。

邢夫人哑巴似的坐在楠木椅子上,瞅着王熙凤撇嘴。

王夫人把葡萄填进嘴里,瞥一眼和王熙凤搅和在一块的李纨微微皱眉。

王熙凤牵着孙美娥的小手来到惜春跟前,笑道:“四妹妹,你们姑侄两个年纪差不多,往后你多领着娥姐儿玩,你看好不好?”

惜春放下芃姐儿站起来,和孙美娥两个相互打量,过了一会儿子惜春就笑道:“琏嫂子,我俩都是小圆脸呢。”

王熙凤喷笑,摸摸惜春搭在肩膀上的小辫子,“圆脸好,用你大哥哥的话说,圆脸是福相。”

“你的鼻子没有驼峰,我有。”孙美娥试探着轻轻刮惜春的鼻子。

惜春笑嘻嘻的也抬手刮了刮孙美娥的鼻子,“真的呀。”

转脸就问王熙凤,“琏嫂子,大哥哥有没有说直鼻子好还是有驼峰的鼻子好?”

王熙凤笑道:“得空你自己问他去。”

安排完了孙美娥,王熙凤又牵着孙美娇的手送到迎春探春宝钗那一桌,王熙凤未曾开口,探春就笑着握住孙美娇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按坐下,“嫂子放心,娇姐儿是我侄女,我做姑姑的会时常带在身边的。”

“那便好。”

“嫂子,坐会儿吧。”迎春低声道。

王熙凤心里一暖,笑着拍了拍迎春的肩。

诸人只知听她说话取笑,只有一个迎春没忘了她怀着身孕,走动辛苦。

谁说迎春是二木头,没人依靠时不过是把自己的喜怒哀乐都藏了起来罢了。

“今儿一早齐国公府送来了赏花宴的请帖,二太太,明儿你带着二丫头去逛逛吧。”老太太一边闲闲的剥瓜子一边道。

“只带一个二丫头合适吗?”二太太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老太太的用意,瞥一眼低下头去的迎春问道。

李纨听罢,招呼着迎春探春等没出阁的姑娘们就走了出去。

“长幼有序,再合适不过。”老太太一锤定音,转眼望向王熙凤道:“凤丫头,今儿琏儿去了谁家?”

王熙凤刚要站起来回话,老太太就道:“坐着坐着,不必起来。”

王熙凤笑道:“是东平郡王府。”

老太太回忆了一下,道:“我仿佛记得他家有个文武双全的哥儿,现如今又怎么样了?”

王熙凤道:“我在玉容堂听那些夫人们闲聊倒知道一点,说咱们四王八公的子孙现如今都不行了,只剩一个东平郡王世子,谁知道这两年又得了病,请医问药始终不见好,有的说快不行了,有的说成了病秧子,究竟怎么样也没个定数。”

老太太沉默了一会儿,道:“真是可惜了。”

“谁说不是呢。”王熙凤道。

不一会儿外头的丫头递进来一张拜帖,老太太戴上眼镜看过之后就交给了王熙凤。

王熙凤现如今已把字都认全了,看过之后就道:“竟是寿山伯夫人。她特特问我们大爷明儿在不在,想来是又遇上邪祟之事了吧。”

老太太笑道:“卫家只剩下一个卫若兰顶门立户,想和咱们家结亲也未可知。”

二太太忙道:“三丫头是郡主,万不可答应这样孤孑的人家。”

老太太似笑非笑的看向二太太,“你倒真心替三丫头着想起来,这狠好,只是心太急了,二丫头还在前头,这桩事儿还未定呢。”

二太太羞愧垂头。

东平郡王府。

贾琏眼前是一个弱冠的男子,剑眉星目,丰神俊朗,只是他和别人不同,一忽儿文质彬彬,虚怀若谷,一忽儿又双眸锋利,如出鞘的宝剑。

别人看不见,他却看得清楚,在这副身体里栖居着两个灵魂。

东平郡王是个“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的老将军,他见贾琏始终盯着自己的儿子看就问道:“国师,如何?”

“一体双魂,还能如何,郡王和世子又想如何?”

东平郡王刹那就变了脸色,急忙握住贾琏的手,目光中饱含希冀:“请国师救命!”

“救命?”贾琏摇头微叹,“一副肉身只能承受得住一个灵魂,世子这副肉身勉强接纳了两个灵魂二十年已至极限了,救命也好救,散去一魂便可,但我想来,郡王找了我来是想鱼和熊掌兼得,可对?”

东平郡王急忙点头,拱手作揖的哀求,“有法子吗?只要有法子哪怕让我倾家荡产也可,不,付出我这条老命也可!”

“父王不可!”从一张嘴里层叠喊出了两声,仿佛山壁间的回声。

“国师,我听闻有一种法术可以把一个灵魂挪到别人的肉身里,我手中有死士甘愿献出肉身,国师可会这种法术?”

贾琏禁不住冷勾了一下唇角,“粗俗的讲,什么锅配什么盖,只有当灵魂和肉身相互匹配时才能长久,胡乱找一具肉壳附身只能维持短暂的几天,肉身得不到灵魂的滋养就会腐烂。我猜的不错的话,两位世子之所以维持了二十年不出问题,应该是同卵双生的双胞胎,只有这样的身体才是完全匹配的。

而现在,二十岁弱冠,世子们该成年了,成年意味着定型,这副肉壳到了选主的时候,要么择其一成全一人,要么就崩溃。

我料想不错,这副肉壳应该早已经发出征兆了。”

东平郡王老泪纵横,哀声道:“您所说一字不错,自两年前他们就卧病在床了,四肢无力,小病不断,有时还便溺带血,我文武双全的儿子啊。”

“恕我直言,您有这样一个文武双全的儿子是作弊得来的,怎能长久。我想问一句,当初双胞胎其中一个夭折之后是谁给你们出的这个两魂栖居一体的法子,还能找到那个人吗,如果找得到我建议您打死他。”

“这、这…是个癞头和尚,那时小儿夭折我心疼的了不得,就听见一声‘阿弥陀佛’穿墙而来传到了我的耳中,病急乱投医,我就让下人把那和尚请了进来,那和尚做法就弄成了此事。”

一听是癞头和尚贾琏就眯了眯眼。

“他是如何蛊惑你的?”

东平郡王似想起什么,面目狰狞,大恨道:“那该死的和尚明明说此法可保长久,不碍寿数,原是个野和尚哄骗于我!”

贾琏冷笑,“我得再告诉郡王一个不幸的消息,即便散去一魂,这副肉壳的寿数也有限了。打个比方,正常的人从出生开始,寿命是一个火头的蜡烛,而世子是两个火头的蜡烛,寿数已燃烧去大半了。”

东平郡王一听顿时瘫坐在了榻上,两眼发怔。

贾琏叹息,“世子二十岁生辰是哪日?”

“半个月后。”东平郡王喃喃。

“尽快做决定吧,散去一魂成全一个还能有几年好活,如若不然,半月之后这副肉壳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