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间,商少行清澈如山泉的声音淡淡道:

“红绣,我带了铺里的裁缝师傅来给你量身,裁制秋季的新衣。”

红绣一怔,“我的衣裳并不缺的。”

“太皇太后给了你锦衣华服的特权,若你不穿锦衣多浪费。最近南边来了今年新产的月牙锦,那个料子我已经给你调来两匹,还有许多素色的料子,过两日便会送来,还有这个。”商少行从怀中拿出一个木制的小盒子递给红绣。

“昨日出去,偶然看到它,瞧着就想起了你,所以带了回来。”

红绣掀开盒盖,里面躺着的是一对银累丝的耳坠子,坠为细腻白瓷的月牙。

“三少…”

商少行站起身道:“看到她干干净净的,我就想到你了,总是跟月牙一般无喜无悲,将所有心思包容心中,它不值什么钱,才花了一吊钱。只是一个心意。”商少行说着轻咳了一声,俊脸竟然带了些红晕。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失窃!!

红绣诧异的抬头望着三少爷,本以为商少行这样出身的贵公子,定然瞧不上小摊上的便宜货,怎知他真的会因为耳坠子的“气质”看得上眼就将它送给她。她虽然爱赚钱,可并不代表只有黄白之物才能打动她,若是真的有心,能让她体会到心意,即便是一株野草,也能让她从心底里感激,就如同现在。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像是有一只细小的虫子在血管里爬行,顺着血液来到心脏的部位狠狠挠了她几下子,不疼,但是很痒,虽然只有那么一小会儿,可红绣仍然控制不住的开怀而笑。

“谢谢你,商少行。”

她来到古代,一直恪守古代女人的规则——至少是在表面上恪守。这是她第一次直呼商少行的姓名。于古代的女子,这大概是大逆不道的吧?可此刻的红绣只是她自己,代表的不是诸葛红绣,只是来自现代的一个灵魂,在被感动的时刻,真真切切的说一声谢谢。或许他们明天仍旧要互相算计,可此刻,她觉得他们是交心的。

商少行一双潋滟凤眸直视红绣的杏眼,二人目光交汇,脸上皆露出微笑。

“红绣,戴上让我瞧瞧?”

“好。”

红绣摘下耳垂上的珍珠丁香儿,换上了商少行送的白银累丝陶瓷月牙,坠子并不大,在红绣白玉一般的耳垂上来回晃动,几乎分不清是她的肤色细白,还是陶瓷的月牙细白。

商少行欣赏的笑:“这副坠子何该就是为你打造的。”

红绣摸了摸耳垂,欣然笑道:“多谢你了。”

“无须客气,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

他二人说话的时间,外头苏妈妈一直声音不低的训斥着梅妆等丫头,可他们好似谁都没有听见似的,仍旧如往常一般说话。

不多时,铺子里的裁剪师父来为红绣量身。红绣又画了几个样子递过去。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此时女子流行的衣裳无非是袄裙,襦裙,褙子,比甲,有的腰间系带子罢了,红绣所画的图中,包含了曲裾交领裙,也包含前世唐代才有的齐胸襦裙,还有半臂与披帛等等。

量身的师父瞧了样子,欢喜的眉开眼笑,直给商少行递眼色。

红绣不等商少行开口,便道:“衣裳裁好了我先穿出去溜溜,若是城中有人找起,便开始制作成衣,现下还不知效果如何,总要稳稳当当的才成。”

“是,还是姑娘想的周到。”只要红绣不独霸着好样子就好。

“红绣,我不打扰你绣活,眼瞅着到了中旬,也开始忙起来,兴许不能常来看你,若有事你便遣人去找我。”

“好,我送你。”

红绣在绣房中赶工,每日几乎皆不得闲,转眼间七月到来,夏季炎热的天气让红绣每日在房中都仅穿着自制的吊带睡衣,即便如此,还是每每汗湿了长发贴在脖颈上,好不舒服。

红绣这样,丫头们已经习以为常,苏妈妈仍旧“管教”她的下人,红绣也未得空收拾她。好在苏妈妈还算有自知之明,并不敢来红绣的绣房撒野,若是看到红绣的一身打扮,她恐怕会大叫一声“不守妇道”昏过去了事。

眼瞧着“群芳争艳图”完成了一半,红绣也终于松了口气。

“梅妆,帮我备下衣裳,好些日子没去瞧瞧老太太,我也该去请安了,没的叫人说我不懂礼数。”

“是,小姐。”

梅妆与丹烟服侍红绣换了身浅蓝色的袄裙,为红绣少上了些馨岚居的胭脂。

红绣拉开妆奁下层的抽屉,想拿出太皇太后赏的那套头面选一支钗戴上,谁知道抽屉竟然空了

“诶?梅妆,太皇太后赏给我那套紫金白玉的头面哪儿去了?我记着我就放在这里头。”

梅妆闻言一怔,“小姐,您的妆奁匣子我们都未曾归置过,您放在哪儿那就是在哪儿了。头先您吩咐我们归置东西,我们也只是讲妆奁外头擦干净,里头都没打开来瞧。”

“嗯,我知道了。”红绣将三层的抽屉都打开,找了半晌也没看到那套头面,回身又将屋子里头翻了个便。

本来还有些焦急的心,在翻找的过程中安静了下来,最后回到梳妆台前随意抓了凤鸣钗簪子上,看向面色凝重的三婢女:“你们确实没瞧见?”

梅妆、丹烟和凡巧闻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小姐,奴婢没动。”

“小姐,奴婢指定没瞧见的。”

“好了好了,快些起来,我并非疑你们,只是要确定一下罢了。”红绣扶着三人起身,道:“能确定不是我的人动了,那便行了。”

丹烟平凡的面容呈现疑惑之色,随即恍然,“小姐,您要…”

“嗯。”红绣点点头,道:“丹烟,你去将苏妈妈和花儿朵儿都叫来,咱们院里旁日也没有别的人来了,我且先问问她们。”

“是。”

苏妈妈进了红绣闺房的时候忍不住撇了撇嘴,心道还没入门呢就颇大的架子,将来若是三少爷接了商府,红绣做了主母,还有他们下人的好处?

“给红绣姑娘问安。”

即便心中不满,苏妈妈仍旧笑着行了礼。

花儿与朵儿两个小丫头旁日在外头做粗活的,只有头一日见过红绣一次,此刻紧张的不行,诺诺的行了礼,便低着头不敢再抬起了。

红绣端坐于床榻前,头上凤鸣钗的流苏微微摇晃,声音平静的道:“苏妈妈,花儿,朵儿,今日我只有一事要问你们,太皇太后赏给我的那套白玉紫金的头面,你们可曾瞧见了?若知道在哪儿,直接的知会我一声,此事就此作罢,我也不想闹的鸡飞狗跳,惹的旁人觉着咱们馨苑的人作风不正。”

花儿和朵儿闻言一惊,连连摆手:“姑娘,奴婢没偷。”

“奴婢若是偷了,就叫天打五雷轰了去。”

苏妈妈不悦的皱眉,暗骂红绣没事找事,哼了一声道:“红绣姑娘,容老婆子我说句话儿,您的那套紫金白玉头面,奴婢可是见也没见过的,是不是姑娘贵人事忙,戴到何处去忘了带回来?还是掉在哪儿了?”

“大胆苏妈妈,你说的是什么话”

梅妆气结的怒斥一声,她前一句暗指小姐不守妇道,后一句又在说小姐丢了簪子随意诬陷,简直可恨

“梅妆,退下。”红绣摆摆手。笑着站起身来走到苏妈妈近前,头上凤鸣钗因行动而悠长低鸣。

“苏妈妈此言,便是说您也没瞧见了?”

“是。奴婢虽不才,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嗯。”红绣笑道:“既然如此,花儿,你去外书房请三少爷来一趟吧。”

“奴婢这就去。”

花儿飞奔而去,红绣悠哉的坐在湘妃榻上品着才沏好的明前茶,梅妆、丹烟和凡巧分立她身旁,面前站着的只有苏妈妈和朵儿。

头面丢了,红绣不是不急,毕竟此物乃是太皇太后赏赐,若是被有心人抓住把柄,后果不堪设想。但她觉着现在急也没用,不若好好的调查清楚,事是在商府出的,她一个客人,找主人来解决就是。

不多时商少行便带着商福全等一应下人匆匆赶来,进门见了红绣面前的一番阵仗,问道:“花儿说太皇太后赏赐的头面丢了?”

红绣站起身来至商少行跟前,点头道:“我几日皆忙着绣活,很少打扮,今日打算去给祖母请安,谁料拉开妆奁匣子发现东西不翼而飞,我的人是没动的,三少,事出在你府上,还请你帮着仔细找找。”

红绣句句咬住一个理字,商少行想拒绝都不成,红绣虽然是他未过门的媳妇,可现下毕竟是商府中的客人,人家说东西丢在他府里,他不出马谁出马?

“莫急,此时交予我来办吧。”

商少行应了一声,便吩咐了出去,太皇太后赏赐的头面丢了可不是小事,不只是馨苑,所有的院落皆要仔细搜查。没有旁人来,东西定是府内的人摸去的。

一时间,偌大的商府被闹了个鸡飞狗跳,各院的管事接到商少行的命令,均带着人挨间屋子搜查。

馨苑里当然也不会放过,花儿朵儿的房间,梅妆、丹烟和凡巧的房间,以及苏妈**房间都列在搜查范围之内。

红绣与商少行一左一右端坐于圈椅之上,静等着消息。

不多时,就听后院传来福全儿的声音:“少爷,少爷,东西找到了”

商少行微微一笑,站起身来道:“在哪儿找到的?”

“回少爷,我们在苏妈妈房里找到的,她给缝在包袱里,压箱子底了。”

“刁奴”商少行蹙着好看的眉,苍白的嘴唇紧抿着。

一旁苏妈妈一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宛若杀猪,急切的叫道:

“三少爷,奴婢冤枉啊红绣姑娘的卧房奴婢进都没进过,我冤枉啊”

商少行坐在圈椅上,给福全递了个眼神,商福全立即领会意思,上前一步指着苏妈妈骂道:

“住口我商府是短了你的吃喝还是少给了月钱?主子的东西你敢随意乱动?你还成日教习下人,自个儿首先就不守规矩少爷,这等刁奴犯了家规,就该乱棍打死”

第一百三十四章 阴险的保护

红绣蹙眉,其实她并不认为苏妈妈会偷走她的那套紫金头面,旁日苏妈妈虽然不懂韬光养晦,可还是知道深浅的,就如她自己所说,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偷了主子的东西,还是太皇太后赏赐的贵重物件,她拿了去换钱怕被抓,留着也不敢戴,能有什么用?难道她们家还缺“传家宝”?

正当她沉思之时,商少行疲惫的叹了一声,转向红绣致歉道:“对不住了红绣,好在头面找到了。”

这边已有下人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将木盒递给红绣。

红绣接过打开来查看,里头白玉的抹额,华盛,云髻儿,两只簪子,一只钗,一只镯子和一对儿耳坠子,一个都不缺。

对商少行点点头,笑道:“东西找到就好,三少爷无须介怀。”

“是我商府的下人出错,也怪我管教无方。”看向商福全,道:“福全儿,你看着按着家规处置吧。”

“是,少爷。”

商福全跟着商少行时间最久,最明白主子的心思,主子既然能派了贴身护卫秘密将红绣姑娘的头面偷偷放在苏妈妈柜子里,此刻在来将苏妈妈抓出来,那就一定是不想留着这个人了。

思及此,商福全当下双眼一瞪,骂道:“老刁奴手脚不干净,按着商府家规,重责五十板子”

苏妈妈吓的险些尿了裤子,“奴婢没有偷,真没偷我是冤枉的啊三少爷,我是冤枉的,你们得有证据啊,我没有偷五十板子不是要了我的命吗”

商福全哼了一声,“人赃并获了你还抵赖?”

苏妈妈哭的眼泪鼻涕模糊了一脸,抬起头瞧见面容淡淡的红绣,还有她身旁的三个婢女,扭曲了老脸道:“红绣姑娘,老奴旁日多有得罪,求求您行行好啊,饶了我吧。就饶了我吧我没有偷您的头面,真不是我偷的”

红绣蹙眉瞥了苏妈妈一眼,叹道:“苏妈妈,不是我不帮你,如今人赃并获,你叫我如何信你?更何况红绣只是商府的客人,做不得主的,你还是求求三少爷吧。”别怪她冷漠,此事既然事发,她定然需好好利用。况且被苏妈妈敲敲打打的欺负着,她早就受够了。

“三少爷,饶了我吧”苏妈妈望向商少行,却见商少行已经闭上双眼,一切听商福全处置似的。

看着红绣淡然的样子,苏妈妈心中怒火升腾,委屈的大吼: “我是二夫人的远方表婶,也不是你们府里的下人,你们凭什么用家规处置我诸葛红绣,你好狠毒你有什么事直截了当去做,何苦做这等阴损缺德的事诬陷了我你有什么好处”

“来人,将这老刁奴叉出去,重打五十板子”商福全见三少爷皱了眉头,立即下令。

家丁小厮上前,将乱叫的苏妈妈拉了出去,院子当中摆了条凳,将人按在上头,那头已有两名小厮举起了板子。

“老太太到”

板子还没等落下,外头突然传来下人的声音。

红绣与商少行对视一眼,忙起身相迎。

“孙儿见过祖母。”

“红绣给祖母请安。”

老太太身穿这大红的福字底锦袄,头戴翡翠抹额,银发上只横卧着翡翠的簪子,在商金氏与商少澜一左一右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进来。

“惊动了祖母是孙儿的不是了。”商少行歉然道。

“听说太皇太后赏给红绣的头面失窃了,此事非同小可,我哪能不来瞧瞧。”老太太看了看商少行,又回头瞧瞧被按在条凳上的苏妈妈,疑惑道:“案子已经破了?”

“回祖母,方才在苏妈**屋里搜到了那套头面,已经交给红绣清点过了。”

“这就好,这就好。”老太太松了一口气。

商金氏瞧着条凳上的人,道:“老太太,此事许是一场误会,苏妈妈手脚向来干净,再说府里并不会短了她的吃穿用度,她好不容易才找到这样的好活儿做,怎么回去偷窃太皇太后赏赐的东西自己找死?”

商金氏白了红绣一眼,冷哼道:“定是有人特意为之,要陷害苏妈妈”

“是啊老太太,我是被冤枉的,我没有偷,我冤枉啊”苏妈妈听了商金氏的话连忙顺坡下驴。

老太太瞧瞧面儿上淡淡的红绣,笑了一声道:“红绣,你觉着呢?”

“此事全听祖母的吧,红绣的东西找到已经很满足了,并没有旁的要求。”

“也好,行儿,你方才预备怎么处置?”

商少行蹙眉道:“按着家规,应罚她五十板子。”

苏妈妈大哭道:“我不是这府里的人,你们不能用家规罚我啊冤枉啊冤枉啊”

商金氏听了苏妈**叫声,气的咬了好几下嘴唇,不是府里的人,怎的还做府里的事,吃喝府里的?

偷眼瞧了老太太,发现老太太并无异色,商金氏才放下了悬着的心。

“苏妈妈如此行径是不对,但五十板子在她这个岁数,等于是要了她的命。”老太太端坐中间,说起话来威风十足,俨然拿出了家主的气势,又道:“我商家不是那些不通情理的人家,怪只怪苏妈妈这里人赃并获。好在东西没丢,也免去了府里的祸事。至于苏妈妈,就打她十板子,撵出去吧。”

“老太太”苏妈妈一声哀叫,被商金氏瞪了一眼,再不敢出声,她也知道此际已经是最轻的处罚了。

老太太望着红绣,道:“红绣,我这么断,你觉得如何?”

“红绣全听祖母的。”

“甚好,来人,行刑吧,也给下面这些个奴才长长见识,在咱们商府中犯了家规,就是如此下场”

老太太话音落下,那厢家丁小厮已经抡圆了板子霹雳巴拉的落在苏妈**臀部腿部,伴随着苏妈**哀叫声,让人听了毛骨悚然。十个板子不到一会就打完,苏妈妈人已经陷入了昏迷,咕噜一下从条凳上掉到地上。

商金氏见状,刚想上去扶,老太太便朗声道:

“下头的人都给我听着,咱们商府家大业大,请得起下人,付得起月钱,如今府中许多人没登名在府中管事的册子上,还在院子里‘帮忙’的,三日之内,谁从哪请来的,就送回到哪儿去,若再被我发现府中还有不相干的人,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老太太此话意思明确,分明就是在说不是商府的下人还在吃商府喝商府的统统给她滚蛋商金氏就算是老太太的儿媳妇,那也是在背后亲密,人前,老太太可是一家之主,怒起来照样不给面子。

商金氏脸气的通红,低头不语。

老太太看了看商少行,又道:“行儿,你也是的,红绣是你未过门的媳妇,你就该多帮衬着一些,保护她,照顾她是你的责任。如今馨苑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还叫红绣如何专心绣活儿?”

商少行行礼道:“孙儿知错了,往后定会注意照顾红绣。”若是被祖母知道苏妈妈是他嫁祸的,是保护红绣的一种手段,不知道她会不会暴跳如雷。

老太太办事雷厉风行,红绣一直安静的在一旁看着。

别看她满头银发,平日与一般的大家族祖母无异。可真的出了事,她就是商家的大家长,做起事来铁腕干脆,不愧是在家庭斗争中成长起来的,到底是比她半路出家的“古代人”厉害

那边已经有下人将苏妈妈抬了下去,商金氏眼巴巴翘着,却不敢上前去看看。毕竟将自家亲戚安排进商家来白吃白喝,她的确理亏,再说老太太没有当着众人的面揭她的短处,她已经该庆幸了。

“红绣啊。”老太太处理完正事,又换了一副表情,语气温和起来,脸上也有了笑容。

红绣听到她唤她,忙上前去扶着老太太的胳膊。

“祖母,红绣在。”

老太太微笑着拉着红绣的素手,旁人看来二人亲密的如同嫡嫡亲的祖孙俩一样。红绣却能感觉到老太太手上的力道似乎大了些,带着些怒意。

“你往后缺了什么,不用通过行儿,直接找祖母来就是。需要什么,想要什么,皆来找我,我虽然老了,当商府这个家累了点,可你只要说得出,祖母就能给你办得到,再不必如此麻烦了。”

红绣闻言,俏脸登时气的通红。老太太一语双关的意思太为明显。她刚才的话可以直接翻译成“你要想要什么就直接要,用不着栽赃陷害耍心机那么麻烦”。

红绣恍然,原来老太太从一开始就在怀疑她,觉着是她故意家伙给苏妈妈,是以对苏妈妈才并未予以重罚,只打了十个板子撵出府去了事。

商金氏却不懂老太太的双关含义,只是嫉妒的望着红绣,酸溜溜道:“母亲莫要操这份心了,您瞧,行儿将馨苑布置的多雅致?我看可比咱们住的屋子多费了许多心思呢,人家小夫妻的事儿,咱们还是不管了。”说罢假惺惺的笑起来。

被商金氏一搅合,气氛也登时变了味,没有了刚才的严肃。

老太太笑道:“你二婶儿说的对,你找行儿和找祖母都是一样的,只下一次可莫要自己出头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知心相交理当如此啊

红绣无言以对,此事在老太太面前怕是澄清不了的。她只觉心中添堵,任何人在意识到自己被诬陷的情况下恐怕都不会好受。到底是谁?这种低劣的一石二鸟之策运用的如此自如,说它低劣,却成功的打击了商金氏,也顺带将她在老太太心目中的形象拉低了。

“祖母说的是,红绣往后若有事找您去,您可别嫌红绣烦啊。”所有心思红绣皆未表露出来,拉着老太太的胳膊撒娇道:“红绣的事累着您了,真是过意不去,不如您到我绣房坐会子,我去给您沏壶最爱的明前茶,大热天的也好解解暑,您看如何?”

老太太的确疑心红绣使了手段,即搬走了苏妈妈,又打击了商金氏,可她一辈子从宅子里斗到如今当家主母的位置,心底里对红绣这样有城府懂进退的女孩却是喜欢的紧。当下笑着说:“红绣相邀,祖母哪有不去的理儿?再说你搬到馨苑也有一阵子了,祖母也没来瞧瞧你住的如何,可缺什么东西。”

回身另一手拉着商金氏,道:“璐兰啊,走,咱们到红绣的绣房里瞧瞧去。”

商金氏眉开眼笑的挽着老太太的胳膊,道:“母亲说的事,头些日子我还说想来瞧瞧,只是怕耽搁了红绣的正事,这才一直没来。”

红绣挽着老太太的另一只手,道:“二婶子对我的照顾颇多,我还想找机会好好谢她呢。”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字。”老太太拍拍红绣细嫩的手,打量她一番,道:“哎,你是我商府未来的媳妇儿,也是咱们家的骄傲,前些日听说太皇太后给了你和你兄长的赏赐,我心底里欢喜的很,外头不少人都对你又是羡慕又是妒忌呢。”

“祖母过誉了,红绣只不过是运气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