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妆看着小姐慢条斯理的喝粥,笑着退了下去。将这静谧时刻留给红绣独享。

而红绣的心情,也由最开始的幸福,逐渐变味了苦涩。说是不怕死,可宛月的话,对她多少还是有影响的。若是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她两眼一闭,两退一登就可以什么都不用管了,留下来的才是最可怜的。

“怎么?喝到我煮的粥,便感动的热泪盈眶了?”

突然,头顶上传来商少行带着些戏谑的清澈声音。红绣仰起头,正瞧见她穿着玄色长衫,从承尘一跃而下。

“三,三少?都这个时辰了,你怎么来了?”

“学了这么些年的功夫,若是翻个墙都不成,那我不是白学了?如何,粥好吃吗?”

“很美味。”红绣笑着将剩下的几口吃光。

商少行在她身畔坐下,柔声道:“我知道我的厨艺不怎么样,不过为了将你养胖些,我已经在学,将来定会让你吃上我亲手做的美味珍馐。”

“好。我等着。”红绣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待会子你就回去吧,你那轻功,照比洛寻还是要差的,若是被家丁护院发现三少爷竟然半夜翻墙,传出去还不闹出笑话来。”

商少行惊喜与她的主动靠近,大手一下下顺着她青缎般的长发,笑道:“无碍的,若是被瞧见了,我赶明儿个就娶了你便是。”

红绣白了他一眼:“你巴不得的是不是?若是真那样,我须得先上吊自尽以示清白才是正经的。”古代的女子不都是如此的吗?当然,金艺岚除外。

商少行亲了她的鬓角一下,道:“好了,我不逗你,你今儿个累了,好生休息。我在这儿看着你。”

“嗯。”

商少行扶着红绣躺下,帮她改好了纱被,又放下了床帐子。

红绣半撑起身子,“三少爷这是做什么?”

商少行躺在她身畔,头枕着自己的手臂,道:“看着你啊。”

“可,可你在我的床榻上,做什么?”

商少行这厢已经闭上眼,不去看红绣纠结的表情,淡淡道:“睡吧,我不会对你怎样的,我只是歇一会,等你睡下了我便走了。在帐子里也不容易被发现不是?”

好吧,算他有理由。

红绣翻了个白眼,重新躺好拉好被子。也许是他在身旁她很安心,在也许是今儿个真的是太累了。不多时,她便沉沉的睡了。

商少行侧躺着,一直痴痴的望着红绣,心里的煎熬又哪能与外人说?他与姬寻洛都已经竭尽所能去寻找“见死不救”,如今他只能祈祷她的病不要发,如常人那般坚持到神医赶来为止。他再也不想她承受任何痛苦了啊。

“…炮管用钢铸造,大的一千余斤,小的一百五十斤。每炮均有一管,大小炮管皆以铁铸造,炮弹内用铁外用铅,”红绣一面说着,一面用鹅毛笔沾着墨汁在纸上画图,又道:“若是将炮台设计好,将炮筒口设计为这样可以上下调节的样式,最远估计可以摧毁约百丈之外的树木房屋等物。”

说罢,红绣将鹅毛笔放下,抬起头看着双眼放光的李彧,道:“三殿下,若是此物研造成功,在咱们南楚国边关建造上炮台,那么不论北冀国还是南疆那边,所有敌军来犯便都无法越雷池一步了。”

李彧杏眼中满是赞赏,几日以来的相处,她早已经对红绣的才学和奇思妙想心服口服。当下点头道:“你所解释的一切我都明白了,不过还有几个问题。”

“三殿下请讲。”

“第一,炮弹如何设计,就如震天雷那吗?第二,如何能将炮弹发射出去?还有,如何能够瞄准?”

红绣笑着道:“三殿下,这些问题,只能一点一点去摸索记录,咱们的‘大炮’研制是个漫长的过程,臣猜想没有个三年五载,是实验不出来的。”

李彧笑道:“如此已是不错,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快了,今日我便上折子禀报父皇。”

“嗯,有劳殿下了。”红绣笑着福了一礼,又道:“头些日子听说郡马爷也被调来张府,可这些日都没瞧他来。”

李彧道:“哦,天琴郡主染恙,郡马爱妻心切,在郡主府中照顾。”

“原来如此。”红绣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好笑,正常事情做不了,告假称事,可诸葛家的新品发布会他却有时间准备。

离开张府,红绣吩咐马车慢行,一路慢条斯理的往绣妍楼去。不多时到了楼门前,红绣如往常那般下了马车,径直进门。

“周掌柜。”

“红绣姑娘。”周掌柜望着红绣的眼神与平常不同,说话的语气也有些怪怪的。

他这么一叫,绣妍楼一楼大厅中的众人,皆将目光投向她这处,大堂内瞬间安静下来。而林三娘,竟然用哀怨的目光望着她,仿佛她是背叛秦香莲的陈世美。

“这是怎么了?”红绣奇怪的笑笑。

周掌柜面露难色,支支吾吾道:“红绣姑娘请上楼吧,您常用的雅间小的已为您备下了,账册稍后就送到。”

红绣点头,上了两步台阶,猛然停住脚步一回头,不出所料,又看见众人富有深意的目光。

她身上有什么不妥吗?低头看看自己,衣裳没穿错,也没有哪出刮破,难道是脸上有灰尘?

下意识的摸摸脸颊,却见林三娘哽咽了一声,哭着转身跑了出去。

红绣下意识的下了一阶台阶,“周掌柜,这是怎么了?”

周掌柜为难的咳嗽了一声,道:“姑娘上楼吧,您慢慢就知道了。”

红绣抿唇一笑,“怎么,周掌柜的也学会卖关子了?”

虽是一句玩笑话,可语气中却微信十足,周掌柜心存畏惧,只得凑到红绣跟前,低声道:“姑娘,最近传出个消息,说您,您女扮男装,诸葛公子跟您本就是同一个人,还说您并非什么沿海之人,而是诸葛府里外院的一名促使丫头。”

“哦?”红绣眉头一皱,“这话儿是打哪儿来的?”

周掌柜的察言观色,见红绣没有任何不快,实话实说道:

“回姑娘的话,小人也不知是哪传出来的,只是察觉到的时候,街头巷尾就都在这么传了。”

红绣点头,“原来如此,将账册预备好吧,我先上楼去了。”

“是,姑娘。”

红绣优雅的提着裙摆,袅袅婷婷的缓步上台阶,大堂中众人皆望着她的身影,怎么瞧,他们也无法将面前这温婉灵慧的女子与潇洒的诸葛公子联系到一处,他们确实是张的一模一样,身高也相同,可男女他们总不会辨别不清吧。

红绣在楼上看账册用茶点,待到未时,将账册整理完毕,才刚要扬声吩咐人备车,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红绣姑娘红绣姑娘大事不好了”

周掌柜慌张的推开门,连礼数都顾不得,开门见山的道:“商业联合会里头各个布庄绸缎庄的的老板,如今都聚集在大理寺门前闹事呢,声称红绣姑娘女扮男装,又是做官,又是经商,一人分饰两角,仗着官威欺压同行,犯了咱们南楚国的国法”

第二百八十章 好壮观的场面

红绣一听先是一愣,随即扑哧儿一声笑了出来。

周掌柜抹着额头上的汗水,心道红绣姑娘莫不是被吓傻了。

红绣道:“那些人当真在大理寺衙门门前闹事?”

“千真万确。”

红绣点头,笑着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见红绣一点也不紧张,周掌柜满头雾水的退了出去。红绣姑娘这个反应太不寻常,该说她胆大还是该说她有大将风范?

红绣撑着下巴靠着书案,门关上后又是莞尔一笑。如此愚蠢的行径决计不会是诸葛言威所为。思来想去,似乎煽动人选只有一人,那就是二老爷商崇宗了。

真是好笑,若是外人的,不知道她许多实际情况的也就罢了,二老爷什么都知道,居然还敢去告状?

她经营绣妍楼是在做官之前,她的官是皇上亲口任命的,也就是说,皇上都不介意她是不是经商,是不是女扮男装,二老爷居然还敢怂恿人说她触犯国法?

南楚国或许是有为官者不许经商之说,可从头至尾,这官都不是她主动要求的,而是皇帝强加给她的,若要细细算来,罪魁祸首不就是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而二老爷今儿个告的,不也是皇上他老人家?

归置好账册,红绣笑盈盈的出了屋子,才刚到二楼的平台上,便发现楼下楼上所有人都噤声,直直的盯着她看。

看来她不小心,勾起许多人的好奇心了。

不过她没有义务解释,他们爱如何想是他们自己的事,与她无关。

下楼,吩咐周掌柜将往后的账册细细急了,便出了绣妍楼的大门,上了马车,连历来寡言少语的车夫都迟疑的问了他一声:

“小姐,您要不要绕到大理寺衙门去瞧瞧?”

红绣略一沉吟,当下笑道:“也好,就去瞧瞧热闹也未尝不可。”

越是接近大理寺,周围的百姓便越是秘籍,待到临街之时,马车已经进不去了。红绣只得下了马车挤进人群。

这衙门她熟悉的很,那时候诸葛言威摆她一道,她还借着机会将“千里眼”赠给了太皇太后,其实若说女扮男装吗,那时候就已经拆穿了,不过是当时堂上的众人均尊了太皇太后懿旨,不敢宣扬罢了。

衙门周围,老百姓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衙门大门正对的空地上,二三十号老板正举着拳头七嘴八舌的喊着话。

“诸葛红绣女扮男装,不守妇道”

“当朝为官者不得经商,她犯了国法”

“我们的铺子都被她压榨的开不下去,马上就要关门大吉了,反对以强欺弱的诸葛红绣”

“诸葛红绣是个骗子不守妇道的骗子”

红绣摸了摸鼻子,想不到一瞬间,竟然多了这么多“职称”,也不知道今日来闹事这些老板回头能得到什么好处?难道这边是他们那时候威胁她所说的“抵制”吗?未免夸张了些。

正当此时,敞开的远门中走出一行人,为首一男子你安约不惑,头戴黑色镶玉乌纱,身着绛紫色正三品官府,脸型方正,浓眉虎目,鼻直口方。正是大理寺判寺王大人。跟在他身后的是年过半百的少卿孙大人。

大理寺的两大官员都出来了,看来百姓闹事,在南楚国还是颇为重视的。

“来着何人,竟敢在大理寺衙门前喧哗还不统统退下”

“大人草民有冤枉啊”

“草民冤枉请大人做主”

当间儿空地上,呼啦啦跪了一地的人,周围的老百姓也紧忙给官跪下行礼。人群中,只有红绣一人不用跪,显得鹤立鸡群。

判寺王大人见红绣也在,遥遥拱手行礼。

“诸葛大人。”

红绣忙福了一礼相还,“王大人。”

跪在地上的商铺老板们瞧瞧这个,看看那个,随即道:“大人,诸葛大人欺压良民,自己做官的还经商,仗着人脉广,将我们生意都抢走了”

“是啊大人,大理寺断案最是公正,请您给草民们做主啊”

商铺老板们七嘴八舌,王大人当下为了难。其实他心知肚明,这些人说的都是事实,若是严格按着律法来算,诸葛红绣当真是违法了,可问题是,现下诸葛红绣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啊

金銮殿上,皇上一句“研造部”主事诸葛红绣可以便宜行事,这六部之中所有人就都要配合她的工作,再加上她的官是皇上亲自封的,说她违法,那不是在否定皇上的做法?

但如今这么多百姓看着,做官的也不能不为民做主,只得按正常程序办事,道:

“你等身为平民,状告朝廷命官,可有状子”

“状子在此”一名脸型方正的中年人跪行上前,双手呈上状子,红绣仔细一瞧,他就是那日在商业联会上挑事的王老板。

判寺展开状子,上头内容无外乎就是他们方才吼的那些,又看了看署名,后头写了二三十个名字。随手将状子递给师爷,判寺道:

“既然前来大理寺告官,你等便清楚应走的程序,来人那”

“在”身后两排手持水火无情棍的差役齐声应道。

判寺大人官威十足的道:“按着状子上的名单,将原告二十余人每人重打二十大板”

“是”衙役期期应声,纷纷上前来押人往大理寺院子里去。

直到这一刻,闹事者心里头才缓过味儿来,他们方才听了商二老爷一席话,只觉得群情激奋,要讨回公道,要找回本属于他们的买卖,扳倒了红绣,他们就能如往常一样做生意了。

可他们毕竟都是普通的小老百姓,脑子发热的同时,又怎会记得起大理寺的这条规矩?

反抗不得,逃跑更不得,状子上清清楚楚的写着他们的大名。

红绣站在大理寺的门前,面无表情的看着院子中,二三十人一块被打板子的声音何其壮观,惨叫声何其凄厉。

判寺大人对红绣拱了拱手:“诸葛大人,劳烦你上堂回话,澄清你的清白。”

红绣笑着点头:“有劳大人了。”

与判寺先到了正堂,站在了一旁,不多时,那些被打的屁股开花的各商铺老板们便哼哼唧唧的被拉了上来,跪了一地。

王老板五官扭曲的忍着剧痛,额头上冷汗直流,咬牙切齿的道:“大人,诸葛红绣女扮男装,为官的同时又为商,欺压我们平民百姓,请大人明察。”

话音落下,身后诸位也迎合,“请大人明鉴”

判寺大人拿过状纸细细看了,随即冷哼一声,一拍惊堂木,道:“状子本官已经看过,你等可有证据,证明绣妍楼的老板诸葛公瑾与诸葛大人是同一个人?”

“这…”

此刻,跪在堂下的王老板等人肠子都快悔青了,他们真不该听信商二老爷的撺掇,脑袋一热就来了。要告状,他们的准备还不充分啊

“既无证据,你等当大理寺衙门是小儿嬉戏之处?你们聚众闹事在先,诬告朝廷命官在后,当真是该下大牢的重罪”

“大人饶命啊”众人皆磕头。

判寺看了眼红绣,又道:“不过,本官念在你等初犯,大牢便不用下了,来人,将这些诬告之人轰了出去”

“是”

差役们上前,如赶鸭子一般,将一群一瘸一拐的“鸭子”撵了出去。

判寺松了口气,判红绣有罪那是间接的辱骂皇上,他又不是闲命太长了,还是保住脑袋,保住头上的乌纱帽才是正经。

红绣与判寺大人和少卿大人寒暄了一番,便离开了大理寺,一路上人潮拥挤,都是看罢热闹散去的老百姓,马车慢条斯理的回了商府。

才刚回到馨苑,就看到商少行和姬寻洛对坐在庭院中的石桌旁喝茶。姬寻洛今日穿着她送他的绯红绉纱外袍,长发束白玉冠,此刻正剑眉紧蹙。商少行一身月牙白的书生袍,也是冷着脸不发一言。

“小姐。您回来了。”

梅妆第一个看到红绣进了门,忙迎了上去。

石桌旁沉默的两人这才回过神,同时看向红绣,他二人一人邪魅一人高洁,同时对她展现温柔的笑容,当真是惑人心魄。

将手里的基本账册交给梅妆去收着,红绣缓步来到商少行与姬寻洛近前,笑问道:“怎么了?你们为何都是一副表情,好似天要塌了一样。”

商少行这时以如往常一般,凤眸中不露丝毫情绪,笑道:“我们方才是在担心你。听说上商业协会那些人联名上告,在大理寺门前闹事了。”

红绣不疑有他,点头道:“是啊,我才从大理寺回来。” 笑着坐在他们身旁,接过杜鹃地上的茶盏喝了两口。

姬寻洛见红绣面上淡淡的,调侃道:“商兄不必担心,要是有事她就不会是这样的表情了。”

商少行点头一笑,也端起茶盏来抿了一口。

“红绣姑娘,二夫人和三夫人来了。”

红绣闻言将茶盏放下,他们来的倒是快,怎么,知道她现在境况很“危急”,特特赶来安慰的?

第二百八十一章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姬寻洛俊脸上渐现不耐情绪,商少行却是不动声色,凤眸中闪过精光,嗤笑道:“她来的倒是及时。”

注意到他没有说“她们”,而只说了“她”,红绣便知商少行此刻的想法与她一致,都觉着外头的流言蜚语与二房那夫妇俩脱不了干系。

“杜鹃,去预备茶水,梅妆,丹烟,随我去迎一迎两位婶婶。”

“是,小姐。”

杜鹃福身行礼,在离去时还不忘了多看姬寻洛一眼,梅妆与丹烟则快步跟上红绣。

才刚来到院门口,就见商曾氏与商金氏一前一后的走来。商曾氏身材合中,略微丰腴,今日身上穿了件对襟的莲青色夹金线绣石榴花缎袍,头梳十字髻,戴着累丝金钗,面上笑容淡淡的,带着些关切。与她对比起来,原本就细高身量的商金氏显得越发高挑苗条,打扮的也越发娇艳,比商曾氏更像个官儿太太。

“二婶,三婶。”红绣翩翩行礼。

商曾氏笑着伸手相搀,“红绣免礼,自家人无须如此客套。”

“是啊,才刚在你祖母那喝茶闲聊,正赶上你大堂兄回府,说起来府外的事,想不到你女扮男装的事竟然被传出去了。”商金氏蹙眉,眉眼中的担忧如真的一般:“哎,这事儿可怎么是好。”

“二婶三婶不用担心,既然事已发生,咱们顺其自然便是了。红绣已为二位备下上好的茶汤,请二位婶婶移步到花厅吧。”

“也好。”

商曾氏对红绣微笑,主动携了她白嫩细滑的小手,关切又鼓励的道:“你能走到今儿个的位子不易,遇见事儿了可要沉稳些,二婶猜想,你这官既然是皇上封的,他必然会护着你的,这事情如此你原也无须放在心上。”

虽然商曾氏的话没有明说,只是看似随意的安慰了两句,可红绣却明白她的意思,心中暗赞到底是官家的千金小姐,见识自然与寻常妇人不同,一句“皇上封的”,便将整个事情的症结所在切中。

点头微笑,又看了眼商金氏。若是二夫人也能有三夫人这份通透,加上她本就有的八面玲珑,何愁拿不下一个见异思迁的商二老爷?

说话间穿过回廊下了台阶,便到了花厅前头的小院子。商少行听闻脚步声回过头,站起身来拱手行礼:“二婶,三婶。”

“行儿也在啊。”商金氏声音拉的很长,尾音却收的仓促,因为她看到了似笑非笑的姬寻洛。

上次点穴的痛苦她还记忆犹新,今日怎么这个瘟神也在

红绣心中好笑,商金氏一副老鼠见了猫的表情,若是能入了画留下来,待心情不好的时候随时看上两眼,定然比什么笑话都能纾解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