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绣却直截了当的问:“你在哪儿中的媚、药?”

商少行一怔,本不想告诉她的,但她问起来,他也只能实话实说,“在布庄,赵姬那里。”

红绣点头,“不奇怪。今日宛月也去了,这药还指不定是他们俩谁下的。”

商少行又是一怔:“你怎么知道的?”

“会、所开张,宛月也去了。”红绣叹了一声,将今日会所发生的事都与商少行说了,末了松了口气似的道:“多亏她猜错了,不然皇上在我那里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可怎么交代。”

商少行浅笑着拿了浴巾扶她起身之后直接将人裹起来抱上了床,道:“放心,宛月不敢乱来的。就算要有所动静,她也会听二哥的命令行事。”

“那若是二哥已经下过这样的命令了呢?”

“那就不只是宛月一个人伺机而动,南楚国早就乱了。”商少行剐了她鼻子以下,用干布帮她绞净长发上的水,指尖恰到好处的按摩她头上的几个穴位。

红绣舒服的闭上眼,享受他的按摩,就待昏昏沉沉之际,却想起今日在街上看到的一件事,让她立即清醒过来。

“修远”

“嗯?怎么了?”商少行停下手里的动作。

红绣回过身严肃的说:“我今日回来的路上,在城郊的市集,看到二婶了。”

商少行眸光微闪动,凤眸眯了起来:“哦?”

红绣看了看外头,压低了声音道:“二婶身边只带了奶娘张妈妈和贴心的丫头枚儿。而那个男人…”

“绣儿”商少行伸手点主她朱唇:“别说了,这事儿你就全当做不知。”

红绣神色一凛,“你早就知道了?”

“嗯。”商少行点头,搂着红绣靠在自己身上,顺着她半干的长发,道:“二叔对待二婶,算不得有情有义,女子深闺寂寞,郎心如铁,她心似冰,怨不得她要谋求新的幸福,况且对方才刚三十一岁,且才貌不凡,对二婶极尽体贴之能是,在她最空虚寂寞的时候,她又怎么能拒绝的了。”

红绣越听越觉着狐疑。古代的男子对这一类事情不是应该痛恨至极吗?为什么商少行反倒说的理所当然,还非常理解商金氏的处境?

商少行微笑着亲吻她的额角,随手抓过拔步床外间矮几上的象牙梳,轻柔的为她梳理长发,“绣儿,你只要好生照顾好自己,其余的事情都不要操心。有我在,我会护着你,再不会让他们欺负你。那些曾经对不起你的人,我会一个个的为你讨回公道。那些对你不怀好意的人,我也会一个个的扳倒他们,不说让他们不得超生,也要让他们再无还手之力。”

商少行语气中的森冷和决绝,让红绣不自觉的身子一抖。

“修远,你…”

“小姐,少爷,二夫人来了。这会儿正在第一进的花厅里用茶,带了许多礼物来,说是来探望小姐的。”

红绣一怔,她怎么会来??

商少行扬声道:“知道了,杜鹃,你先给二夫人上好茶和点心,就说你们小姐惹了风寒,有些发热,这会子才刚起身,正在更衣,即可就到。”

“是。”

红绣下了床,商少行立即充当了丫鬟的身份,打开衣橱为她拿了身碧色细布的袄子,配上同色的八幅裙。拉着她到梳妆台前坐下,亲手为她将长发挽了个纂儿,斜插了一支鎏金的蝴蝶簪子。又拿了件鼠灰色的貂绒比甲为她套在外头,亲了亲她略显苍白的脸颊,道:“走吧,我送你过去。”

“好。啊”

才说一声“好”,商少行就已经将她抱了起来,随手抓了自己的披风为她蒙住了头脸,笑道:“你身子染恙,不宜走动,小的这顶‘轿子’最是舒适,头发还没全干呢,可不要自己出来惹了风寒。”

红绣的耳朵贴在他胸膛,听着他的声音闷闷的传来,既有磁性,忍不住心下柔软,安心的靠在了他的臂弯。

第三百七十八章 一枝红杏出墙来

(12点)

第三百七十八章 一枝红杏出墙来

绣中园原本是商金氏居住了好些年的地儿,如今走在第一进的正堂中,像个客人似由着院子里的婢女服侍着喝着茶,她心里头百般不是滋味。对商少行以及诸葛红绣的恨,是从骨髓里衍生出来的,非将他们剥皮抽筋不能解恨。

然而此刻她又不能不忍耐,不得不摆出一副亲切和善的笑脸来,借了个由头就来看红绣。因为今日下午在城郊那匆匆一瞥。

红绣丫头眼尖的很,绣布上比头发丝还细的绣线,她都要分成几股用牛毫小针来刺绣,且绣的精致平整,她与陈郎如此接近,她又怎会看不见?

要怪,就要怪她太不小心了。怎么会忘情到在街上挽了他的手臂。可是若她真的看到了,在府里乱说一气,她红杏出墙的罪名可就做实了。商崇宗如此好面子的人,到时候怎么会放过她?

她也曾犹豫过,出自,在闺中《女训》《女戒》她也不是没有读过“三从四德”以夫为天她更不是不懂,在头些年,她虽然心中妒忌的要命,不也是为商崇宗纳了妾?

是商崇宗的绝情,一步步将她逼入了这条死胡同。他不爱她也就罢了,连最基本的尊重都不给她,她又哪里能将心思继续放在哪个绝情郎身上?

在她最空虚,最寂寞的时候,缘分就那样从天而降,在白云寺擦肩而过,即便隔着纱帽,她也将陈郎秀逸的身影看的清楚,那时候他正夫妻一个摔倒的孩童,温柔的帮那孩子拍掉一身的泥土,即便弄脏了自己的书生袍,也仍旧笑的那样温柔。

她看惯了美男子。要说皮相,商府中的男人哪一个不是俊美不凡?就连商崇宗年近五十岁的人,也年轻的如不惑之年,英俊一如年轻之时。

她过惯了富贵生活,这些年在商家,天塌下来有老太太顶着,她除了哄哄老太太,斗斗小妾,其余时间都是在享受生活,富足对她来说,已经如空气一般。

而陈郎很穷,论皮相,他不如商崇宗。论身份,他不如商崇宗,论身家,更不及商府富贵之万一,他只不过是个穷书生,在市井之中卖些字画过活罢了。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拥有一颗善良的心,能够对她掏心挖肺,真心相待。他们第一次交谈,第一次交心,第一次执手并肩而行…每一个第一次,都深深的刻印在她心里,商金氏觉得她已经死去的心,再一次活了过来。

她并不爱商崇宗,多年的夫妻之情也变作亲情,可她如今可以确定,在她三十八年的生命中,第一次懂得了什么叫做真爱,第一次明白了商少行能为红绣付出一切的那种感情。

想到这里,商金氏双颊红晕,手上端着的茶杯也不自觉的动了一下,茶汤不留神荡了一下,如同她的心湖。

杜鹃立即上前,轻手轻脚的帮着商金氏擦掉裙摆上的茶汤,柔声道:“二夫人,没烫着您吧?”

“啊?哦,没事没事。”商金氏回过神,笑了一下,将已经冷了的茶水放下。

外头传来下人问候的声音,杜鹃连忙道门前挑起了门帘。

商少行怀中抱着被斗篷蒙住了身子的人进了门,将她放在了圈椅上。掀开斗篷,就露出红绣那在碧色的袄子和鼠灰色比甲映衬下,略显苍白的脸来。

“二婶。”

红绣起身,和商少行一同给商金氏行礼。

“真对不住,我不小心染了风寒,才刚回府就睡下了,听说二婶来了,连忙起床洗漱,可还是晚了,怠慢了二婶,望二婶不要介怀。”

红绣笑着拉着商金氏的手,如往常那般神色。

商金氏不着痕迹的打量红绣,见她如往常一般,没有任何的不同,心里越发的没底。

“哎,你这身子也真是羸弱,这会子好些了吧?若是因着出来见我,反倒累了你风寒加重,二婶可就罪过大了。”

“怎么会。二婶身上都是清爽之气,见了你,倒叫我的病去了大半。瞧瞧我糊涂的,怎么能叫二婶站着说话。”红绣拉着商金氏在一旁铺了猩猩红软垫的罗汉床上坐下,扬声吩咐道:“杜鹃,去重新沏壶好茶来。”

“是,小姐。”

商金氏看了看屋里那熟悉的环境,心里叹了一声,面上还要做出关切的样子来:“红绣啊,你的两个贴身婢女如今都嫁了人,往后伺候你难免要力不从心,身边只余下杜鹃一个大丫头,人手会不会不够?”

“劳二婶费心了,梅妆和丹烟我固然是用惯了的,可他们已经到了适婚之年,我再留着,不是有违天和?况且他们许配的都是府里的人,往后做个媳妇子跟在我身旁也是一样的,我院子里的竹香和蔓香做事还算稳重,我打算将他们提拔了,叫杜鹃教导着慢慢启用。”

“那就好,不过提拔了他们,小丫头就不够用了吧?”

“还好,有听荣、听梦、花儿和元宝呢,还有几个婆子,人是够使唤的了,二婶如此繁忙还要想着我,我真是过意不去。”

商金氏嘴角抽搐了一下,强自挤出笑脸来。老太太去了三老爷府上,她就成了“代理”主母。看了,商府奴仆百来号,大事小情的都要她张罗,可是有几个人见过住在客院的主母?那些管事的丫鬟婆子来禀事情领对牌的,面上虽说是恭恭敬敬,可心底里有几个服气她的?她是赶着活儿还得被人歧视,心里别提多窝火了。

“那就好。”商金氏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心道这样东拉西扯的问不出重点来,也不是个事儿,想了想,状似无意的道:“对了绣儿,今儿个下晌我坐着马车出去溜达,在城郊那边看见你了。”

来了,终于问到重点了。红绣惊讶的道:“是吗?我那时候才从会、所回来,累的脑子晕乎乎的,也没有注意到你。”

“我看你掀起马车帘子,还对着你招手呢,可你的马车跑的不慢,眨眼就过去了。”商金氏顺口胡诌,心里窃喜。

红绣笑道:“我掀起车帘子透气,脑袋里都是研造部的那些事,没有注意瞧街上,是真没看见二婶儿跟我打招呼,失礼之处二婶不要见怪。”

“怎么会。”商金氏拍了拍红绣的手背,眉开眼笑的道:“你事忙,家里头谁人不知?哎,那么些重担压在你肩头,也是为难你了。如今你祖母不在府上,若是有那个不长眼的下人欺负了你,你就尽管跟二婶说,要是哪出不满意了,你也只管跟二婶提,朝堂上的事,二婶妇道人家帮不上忙,可宅子里的事二婶一定想法子给你解决了,让你无后顾之忧。”

这一番话说的起码有一半是发自内心的。一听过红绣没有瞧见她,察言观色见红绣不似说谎,商金氏的心放下了,心情一好,笑容也真切了。

红绣心下好笑,所谓做贼心虚说的就是商金氏吧。故意回头掩口冲着旁的方向咳嗽了好几声,这才压低了声音沙哑的道:“多谢二婶了,府里头有你照应,红绣才真是无后顾之忧。”

商金氏连忙道:“哎,你身子不爽利,二婶也不多叨扰了。我带了些南方运来的水果,还有一些上等的药材,都在那边放着呢,你记着多用些,照顾自个儿的身子。”

“这怎么好意思,叫二婶破费了。”

“哪儿的话,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商金氏笑着起身,与红绣又寒暄了一番才便告辞而去。

看着她的背影,红绣略有些怜悯。古代女子没地位啊

“小傻瓜,你又同情心泛滥了?”商少行对红绣的一颦一笑了若指掌,见她粗了眉头,手臂拥了她的肩头一下:“有些人,是不该同情的。”

是的,是不该同情。在结束一段恋情之后,每个人都有权利追寻自己的幸福。可是商金氏却是在**。这是chi裸裸的背叛。红绣虽然身为现代人,可这种背叛的行为也是叫她不耻的。

累的过度,晚上反而睡了一宿的好觉,睡觉前,红绣还缠着商少行给她讲了白日里梅妆和丹烟拜堂时候的趣事。她听着听着便睡着了,也不知商少行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就更不知道,商少行离开之前有什么人来过,下了什么命令。

廿一这日天气甚好,一大早,梅妆和丹烟就喜气洋洋的回了绣中园。偏赶上红绣今日要去张府,进门的时候蔓香和竹香二人正在伺候红绣梳头。

“小姐。”梅妆和丹烟都改梳了妇人的发式,身上穿着红绣赠给他们的料子裁的褙子,眼角含春,眉梢带俏,可见新婚的三日,他们过的很是幸福。

“丹烟,梅妆。”红绣笑着道:“快来让我看看,你们当家的对你们可还好吗?”

梅妆红了脸,接替了竹香的工作,认真的帮红绣梳理长发,“小姐,福全对我很好,您别担心。往后奴婢就还是每日来绣中园伺候您。”

丹烟为红绣傅粉,也点头道:“奴婢也是,奴婢与丁蓝商议好了,往后落钥时分在回外院去。小姐今日去研造部?”

“正是,妆容不必太庄重了,今日恐怕要伏案工作一整日。下午还跟二婶约好了去三叔那里探望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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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九章 你可以改名叫商少“阴”了

(12点)

第三百七十九章 你可以改名叫商少“阴”了

梅妆和丹烟伺候红绣最久,当然也最了解红绣的脾性,她每说一句话,每一个眼神代表了什么意思,他们二人都一清二楚,说起今日要做什么,也叫她们更清楚该为她梳什么样的头,上什么样的妆,搭配什么样的衣裳。

红绣透过铜镜望着两个已经做妇人装扮的姑娘,心里真是百感交集。在现代,二十岁是才上大学的年纪。在这里,二十岁若是还不嫁人,就是老姑娘了,在乡间,这个岁数的女子怕已经是几个孩子的娘了。瞧她们眼角眉梢带着喜气和甜蜜,就知道新婚夫君带她们不差。她们与她出生入死,平日就如同一家人般亲近,如今为她们谋得个好归宿,她也总算没有辜负了她们对她的一片挚诚。

“小姐,您瞧瞧是簪这支玉兰花头的银簪好,还是用这支碧玉燕儿好?”

丹烟站在她身后帮忙举着另一面小一些的铜镜,好方便她看清自己后脑的发式,梅妆则是选了两根簪子,在她发髻上比了比。

红绣道:“用玉燕吧,庄重高贵些,玉兰的簪子虽然素雅,可俏皮了些。”

“是。”梅妆将碧玉燕为红绣簪好。笑道:“小姐,丹烟给您预备了那身浅青色的对襟棉袍。”

“嗯,正和我的意思。”红绣起身,将高领中衣的领口再整了整,确定身上痕迹一点不漏之后,穿上了那件浅青色素面妆花的对襟袍子,与头上的玉燕相呼应,一身青碧色,让她如同至于雾气中,清淡素雅,庄重柔美。

“你们待会儿和杜鹃一同用早饭吧,对了,记着伺候小公子喝一些胖大海,我昨儿晚上听他似乎有些咳嗽。”一面往外头走,红绣一面交代。

“放心吧,小姐您只需好生照顾自个儿就是,这院子里头一定还如从前那般井井有条。”

红绣停步回身,笑着掐了掐梅妆的脸颊,调笑道:“说起话来也有派头了,看来你跟福全儿学到了真东西。”

“小姐”梅妆跺脚娇嗔。

红绣咯咯笑了起来,漂亮的杏眼都弯成了月牙儿,真诚的道:“看到你们过的幸福,我才放下心,不然我总担心是不是乱点鸳鸯谱,让你们委屈了呢。”

梅妆和丹烟闻言都颇为感动,望着红绣的目光充满了感激,却没在说多余的话,在他们心里,早就当小姐是一家人了。丹烟年纪稍长,梅妆年纪也比红绣大,他们名为主仆,可两人谁不是将红绣当亲妹妹一样照顾着。

“好了,我走了。你们好生在绣中园里呆着,若是表姨太太来了就招呼她吃茶吃点心,若是客院的人来了要小心应付。”

“是,奴婢省得。”

叮嘱完毕,红绣乘轿离开了绣中园,快速往张府赶去,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许多前世在图书馆看到的东西需要回忆加实践呢。

竹居。

“少爷,小的吩咐的人查过了,赵姬姑娘以及她身边的紫苏这些日都没有离开过布庄,而那个‘醉花阴’的药性虽强,可有个特性,就是配置后七日内不用自然失效。”言下之意很明显,赵姬没有可能下药。

商福全说完便垂首不再做声,怕扰乱了主子的判断。

商少行则是斜靠着圈椅,手上转着青花瓷茶盏的盖子,凤眸眯着,俊眉拧着,半晌才道:

“不是宛月就是赵姬,这两个女人都不是简单货色,赵姬下药嫁祸宛月未尝可知,宛月下药嫁祸赵姬更是情理之中。以这种分辨不清的情况来打马虎眼,甚为用心良苦。不过…”商少行话音冷淡,哼了一声道:“敢对爷下药,她们也该知道知道后果,今日药下在我身上,万一我做出什么对不起红绣的事被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若是下在红绣身上…哼”

商少行怒结,这种求而不得迸发出来的疯狂,似乎能将良心泯灭,能做出常人意想不到的卑劣之事。他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福全儿,你吩咐下去,安排人严格注意绣中园的膳食,每一道菜都要先尝过了试着无恙才端给小姐用。”

“是,少爷,可是红绣主子毕竟在外头的时间多。”

商少行蹙眉,这也是他担心的,她公事繁忙,毕竟不在府里的时间居多,若是她能时时刻刻都在他眼皮子底下,他是不是也能少操点心?

“我回头会嘱咐她。对了,三老爷府上有何动静?”

“回少爷,老太太在三老爷府上住的还算顺心,不过三夫人是个极有腕子的,老太太几次想搀和三老爷府上的事,还想给三老爷的小妾停了避子汤,都被三夫人不着痕迹的躲了过去,让老太太吃了软钉子。”

商少行抿唇一笑:“三婶儿倒是个女中豪杰。老太太身子如何?”

“老太太身子逐渐在恢复,虽说不如从前,可也算是大好了。”

“嗯,今儿个你红绣主子和二夫人约好了要去三老爷府上探望老太太,想法子通知代云,叫诗媛准备准备。”

商福全抬头,对上商少行那双漂亮凤眸中闪过的嘲讽和阴冷,心里头一紧,垂首道:“是。少爷。”

二房一脉老的一个夺了大老爷留下的产业,一个助纣为虐,成日的欺负红绣主子。少的一个觊觎红绣主子美色,一个放火差点将红绣姑娘烧死,少爷要是不动手,那才不是真爷们

果然,这个世上得罪谁,也不能得罪成精的千年狐狸啊。要是够狠,就将狐狸彻底打死,只要留给他一口气,那必然是绝地反击,势如破竹。

红绣手中拿着鹅毛笔,笔尖上沾着的墨汁因着她拄着下巴的动作倒流了满手都不自知,径自用左手食指一下下扣着桌面,脑海中尽量的回想上辈子在图书馆见过的材料。

火铳又称火筒,有单兵作战用的手铳,还有城防和水战用的大碗口铳、盏口铳、多管铳等等。同样是利用火药发射石弹,铅弹或者铁弹。它的前身,应该是突火枪,也就是最早的散弹枪,只不过突火枪是由竹筒造成,几次后竹筒会损坏,甚至还有爆炸的危险…

“红绣?”

张析昊的声音将红绣从脑海中一页页图书馆书页上的内容拉回了现实。随手拿了湿润的布巾地给她,笑道:“看看你,弄了一手的墨汁,又不是才学写字的总角孩儿了。”

红绣这才发现手上的墨迹,连忙放下鹅毛笔,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多谢姐夫。”既然认了曾其修做干爹,这一声姐夫她便叫的理所当然。

张析昊笑了一下,与巧儿成婚这段日子,他已经渐渐对妻子产生了感情,而对红绣那懵懵懂懂的爱慕,如今也慢慢的变作了纯粹的欣赏,姐夫与小姨子的这种关系,他还是颇为受用的。

笑着将她擦过手的巾帕扔回铜盆里,道:“你是我岳丈老泰山的义女,我不溜着你点怎么行?万一你与你姐姐嚼几句舌头根,回头你姐姐不让我进房,我可不要哭了?”

红绣扑哧儿一笑:“姐夫别逗了,姐姐那样柔美娇弱温柔贤淑的女子,怎么会不许你进房?”

见张析昊面色温柔,红绣又道:“最多是进了房再好生罚你,在外头给你留面子罢了。”

“噗…”一口茶喷了出来,张析昊俊秀的脸上有些红:“小丫头,胡乱说一气,对了,岳母大人一直想请你到府上去吃一顿便饭。”

红绣连忙点头:“你不说我也是要去拜见干娘的,只不过前一阵子事情太多。朝里的事情要忙,生意的事情也要忙,如今我的会、所开张了,自然是要去向干娘请罪。”

“请罪提不上,你要是能送她点新奇玩意儿,她还不定欢喜成什么样呢。你也不用害怕,岳母大人这个人,嗯,很好说话。”张析昊犹犹豫豫,只下了这么一个结论。

红绣好奇了起来,曾夫人还不知是什么性子,能叫张析昊都无法形容呢。选个日子,她一定得去瞧瞧。既然认了干爹,那以后就要常走动,不论是要拉拢一个阵营,还是要灌溉一家的亲情,都须得用心才是。

“时候不早了,我今日还要去探望祖母,剩下的明儿个在继续吧。”红绣将桌上她写的密密麻麻画的乱七八糟的图纸,按着页码排放整齐,锁进了一旁的小柜子里,笑道:“后日赶上我双休的第一日,姐夫跟干爹说一声,瞧瞧我能不能趁着那会儿去府上拜见。”

“我自会与岳父说的。”张析昊关心的望着红绣,道:“你到三府上也仔细着些。”

他发自内心的关切让红绣如沐春风,点头笑道:“知道了,姐夫你也早些回去,好生陪陪我那好姐姐,早日让我做个姨妈才是正经的。”

张析昊被调侃的脸色通红,抓了张宣纸团成团扔红绣:“小妮子满口胡言,赶紧嫁了让夫家好生治治你才是正经的”

红绣笑着躲开,披了天青色的云锦兔毛领斗篷,快步出了张府。

第三百八十章 暴风雨前也未必宁静

(8点)

第三百八十章 暴风雨前也未必宁静

三老爷的府邸红绣还是第一次来。之前应下给三夫人送茶叶,因着自己总不得闲,也是命了下人直接送来的。

如今,灰扑扑的平头小马车在府门前停了下来,红绣立马被门前两尊石狮吸引了注意力,踩着踏脚的红漆木凳下了车,放眼望去,只见雪白粉墙延绵,朱漆黛瓦映衬着,将匾额上黑底金字的“户部尚书府”五个大字,衬托的威风凛凛。

到底是二品大员的府邸,看气势就比商府要巍峨大气得多,也难怪老太太会乖乖跟着来了。住在这里头,不是比住在商府更体面吗。若是能在三老爷府里当家,相比会比在商府中更让人体会得到权欲的妙处吧。

“二婶。”

同一时间,商府的华盖青围马车也缓缓停下,商金氏披着橙红色的锦缎大毛领子斗篷,由贴身丫鬟枚儿搀着下了马车。

见了红绣,商金氏立即露出一个还算亲切的笑容,只不过笑意并未达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