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回头,心底直骂明川新这个败家子,人家用杯喝的琼浆,他居然拿大汤碗猛灌。

这厢,一人大呼:“驸马,您的口水都差点掉进菜里了…”

我用手一抹,说,无妨无妨。

没一会儿,又有人惊叹:“明川大人,您喝汤就喝汤,在汤里洗手未免有失大雅啊!”

“嘿嘿,你们看见啦。”说罢,还又洗了几下。

我大怒,那可是我最爱的翡翠白玉汤,也就是俗称的菠菜豆腐汤,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明川新居然如此糟蹋。

我就那么用力一拍桌,站起。

长桌倾倒,“哗啦啦”的一片脆亮清响,满桌酒菜全部落地,白玉铺就的地面油渍累累,全场瞠目结舌,顿时陷入了一片骇人的寂静。

我和明川新一人捧着一个小碗偷偷地吃面,很安静,很祥和。

“望神佑沧原!”忽然,一个身着华衣锦服的年轻男子掷杯而起,怒声呵斥,“驸马到底是哪蹦出来的小子,怎生得如此不知礼仪!明川大人,您的家族呢?家族中的族长是怎么教导您的?恕下官无福消受圣上为驸马而办的庆功宴,先行告退了!”

“我?算是、算是石头里面出来的。”我这个垂泪了,闹了半天我和某名著中的“齐天大圣”一个级别的。

“秃噜…”继续吃面的声音,明川新用大葱塞住了双耳,滑稽得很。

从始至终,沐颜轩这家伙,果然够“义气”!他一言不发地看着我和明川新抢菜大打出手,听众人议论把我们和他相比,竟始终持着夜光杯,淡然地啜着美酒,沉静俊秀的面容依然如披冰雪,不见情绪的波动,只是与我的视线对上不止十次。

喝吧,喝吧,这次喝醉了看你还能跟谁抢帐篷去。

相反,由于那番训斥,百官再次哗然。

就在一片混乱,众官员接连从座位上起身,满身沾着被我和明川新疯狂的“战绩”祸及到的酒渍与菜汤,各寻了个理由请女史代为通报后,一个个怒意勃然,拂袖而去时,却正好看到沧帝带着清韵公主终于到场了,一个个哪里还敢离席。

层层叠叠的宣声响彻整个府邸,肃穆、高严。

不知道是不是先天迟钝,或是后天和明川新培养的默契,双双打嗝,响彻大殿,四下环视,果然大家的脸色都更难看了,像…像涮锅水。

大门被两侧的女史“刷”的一下倏然大开,随着一个高大威严的人影步入大厅时,明亮的宫灯直洒而下,一室辉煌。众官员不再发怒,整顿衣袍、齐齐跪地,高呼“吾王万岁”,洪亮的声音中充溢着由心而发的尊敬与信赖,庄重而彻亮。

我站在厅中,目光灼灼地看着沧帝,并没有下跪的意思。

“驸马,你是执意要闹这庆功宴,是吗?”威严的笑嗓不带责备,只示意了众卿平身后,便携着清韵公主,稳步越过我,无视一地狼藉,走上正座。

我转身,笑得咬牙切齿,“哪敢!草民本就卑贱,请求圣上下旨,不论是风华大元帅、抑或是定国驸马,请另觅他人!”

不管不顾子民死活,明知金州叛乱,却偏下重兵,故作不知来攻下城池,为了是不玷污自己“仁帝”威名,而后造九州安定的假象,把一切过失从此推向叛乱的金州。

这样的沧帝,不值效忠!

本姑娘不干了!辞了官,找清韵公主要到我被拿走的最重要的东西以后,姑娘我回老家喽!忘了这个该死的地方,我瞟了瞟依旧稳健的沐颜轩,我也要忘了这个扰乱我心境的人。

啊,亲爱的科学研究所,我实在是太想念你了!连带着想念想念把我弄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的秦染依、唐小宁、浴红衣啊,她们肯定会觉得离开我,生活太无趣了!可是,我默默攥紧拳头,刚刚还底气那么足,下一刻我就开始怀疑,是不是以后我就真的可以完全忘记有沐颜轩这个人?

声音清亮,一字一顿毫不滞留地扬起,话音方落,众官员面色一喜,不约而同齐声为我请命:“请圣上考虑驸马的请求!”

靠!我嘴角抽搐,落井下石得很到位嘛。

呃…哈!哈哈!这个…

沧帝哼哼哈哈,也不说准奏否。

满脸黑线地瞪着众人,我额上青筋跳动,继续跳动…深切地有些忿忿不平!可恶,这些家伙怎么可以这样呢?我辞官是辞官,那我自己决定了,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巴不得我早点哪远闪哪儿!好歹我也平息了场战乱吧,太不给面子了吧!

“这…”又是沉吟半晌,沧帝目光中闪过道了然,看了看正立一旁的清韵公主,沉声道:“韵儿,你以为如何呢?”

第十三章

低头拨弄着自己腕间铃铛,娇俏可人的少女笑得灿烂如阳光,铃铛“丁丁冬冬”,如泉水流过山涧、脆亮地响起,她眯着双粲然的笑眸环视着百官,最后看向我,“驸马为什么要辞官?莫非是…忘记了当初在盐湖,我们的约定?”

乍闻此语,我如雷轰顶,忍不住就暴吼出声:“把我的能量晶石还给我!”

扬起右腕,华丽的金线绣裙飘然而舞,柔软的描金薄纱袖从她白皙的手臂滑下,露出截莲藕般娇稚白皙的臂,亮金色的铃铛脆生生地摇曳着,璀璨夺目。

然而,令我几欲发狂的,正是铃铛上镶嵌着水晶般的能量晶石。

“忘记约定的人,是无权得到它的!”

清脆的声音在铃铛摇曳中,如浮云流转、泉水丁冬,该死的悦耳好听,我却差点没头顶冒烟。

这、个、魔、女!

狠狠瞪着眼前完美无瑕的娇容,我却一句话儿也说不出了,拿不到晶石我能怎么办?我只能团团乱转,根本不可能回去。

思绪飞转,又想起今日让我无奈的起因——

想当初时空穿梭机刚刚着陆,我巧遇了荆钗布衣、素面无华、女扮男装出宫游玩的清韵公主,从此惹下祸端!

这丫头用了很多炫目的魔法来引诱我、用教我咒语迷惑我,趁我眩晕之际拿走了我时空机上返程需要用的几枚晶石后,趁我昏迷的时候跟我约定,要我在沧原留守一年——

顺应天命,以换取能量晶石。

什么叫没回答就是默认了?你跟一个被你踹到没意识的人约定,你到底有没有人品?

清韵巧笑颜兮,说是天意。

该死的天意!

我凌真自诩聪明,却依然栽在这丫头手里,真是让我忍不住想用最笨的方法,直接去抢。

“啊,驸马!你在干什么?”女史们尖叫。

真吵,看不到我在抢东西吗?还问我?

“天,驸马发疯了!”“保护公主!”一道道惊呼在耳边响起,不时地传来女史们惊讶的呼喊,全场乱成一团,就连沧帝一时都怔住了。

这些人干什么啊!搞得好像我抢的是公主的宝贝一样!

小声嘀咕着,好笑地瞪着众人忙作一团,一个个冲上前来,不知道要干什么,我有些旁观心态地在心底大声嘲笑着她们。

蓦地,大幅度的动作让背后的旧伤传来一阵阵的抽痛,火辣辣地痛。

惊诧抬头,我这才发现自己居然真的抓住了公主的手腕,我以为她会躲的,可是清韵公主却是巍然不动,手腕间佩带的金色铃铛发出脆响,那铃铛上,镶嵌其上的正是独一无二的晶石!

“误会、误会啊,我怎么会做出这么不经过大脑的事?”低声呻吟着,我额上冷汗淋漓。

猛地松开双手,我慌忙往后夸张地跳了一大步,紧张兮兮地张开五指,“我、我刚才什么也没干。那、那个你们看错了吧!”

“休对公主不利!”

倏地,一道闪电般的光华腾空而起,嗡嗡的剑鸣声清晰扬起。

轰!

脑海一段空白!

杀意!

好浓烈的杀意与恨意!

沐颜轩冷冽的声音如惊雷般,响彻整个大殿,所有人似乎都愣住了,直到剑光几乎贴着我的脸,直刺我面门而来时。

我的心“嗖”地揪紧,脑袋有些空白,我想不明白沐颜轩拿剑对着我冲来的意思。

清韵公主猛地一把推开我,放声尖叫:“沐颜轩!沧帝在上!你敢犯乱?不准伤害驸马!”

混乱的人群尖叫着散乱开来,模糊中,一段段惊叫依然听个分明。

“天啊!沐颜大人喜欢公主实在是发了疯了,驸马真是倒霉…”

“也好!让大人把驸马杀了得了,免得沧原有这样的驸马,实在太丢人了…”

气得我想回身大骂,这都是什么人啊?

悲愤地瞪着慌忙逃窜的众官员,我忍不住狠狠唾了口唾沫,叉着腰大声反驳:“嘿!你们简直没有道德嘛!我不就行为举止粗鲁了点吗?就该被沐颜轩杀死啊?真挂这儿,我不是太没面子了!”

正说着,剑光清湛湛地直刺而来,持剑之人,一袭白衣胜雪,宛若九天尘外的仙人,向来冰雪凌厉的眸中,现下却赫然逼出道决绝的目光,仿佛暗夜中熊熊燃烧着烈火,让人不觉望而生畏。

我一个机灵,立马反应过来,哎!都什么时候了,我管那些人怎么想呢!虽然脚下在逃,心里却不断地泛着凄凉,他…要杀我吗?

狼狈地逃避着剑光,铮然一声剑鸣、只见那一道雪亮的剑气直直刺来,就当清韵公主惊声尖叫撕裂云端,扑身而来,众人慌忙拉住她时,不想剑光一闪,竟避过我,直贴耳鬓堪堪刺去,目标,正座上威严沉目的沧帝——

韶华重光!

此时,所有人一齐拉着清韵公主,挡在我面前,哪知竟发生如此变故,众人一时反应不及,眼见着清华绝世的剑光冲破一切阻碍,直袭沧原最伟大的帝王而去时,一道灰影忽然飞扑过去,似早有预料般,横刀一拦。

“乒!”

金石相交声清越地扬起,震得人耳膜嗡嗡。

我瞠目结舌地站在那,没有回头,没有动作。我看到他从我眼前掠过时眼中的怆痛,是那么悲凄,悲凄得让人忘记了逃命。

“沐颜轩,果然是你!”大喝一声,明川新双手架着横刀,一连倒退数步,终于在关键时刻挡住了这绝命一击,“身为沧原子民,你竟然勾结昆冈族叛子,挑唆中州与金州互相残杀,导致九州动乱,天下大劫,你可知这样会引起怎样的后果!”

厉声斥问,明川新满脸狼狈地立于座侧,一人一刀,正护沧帝身前。分明褶皱连连的灰衣,满脸油渍,清亮的眸中却赫然散发出凛冽的正气与不屈。

这种危乱的时刻,我居然还有空无奈,他脖子上挂的那根飘荡的面条,实在是碍眼。

“金州不是叛乱吗?”

“沐颜大人怎么会是挑唆之人?”

“明川新在说什么?”窃窃议论声沸沸扬扬,在场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信任。

收剑,沐颜轩神色漠然,锵然掷句:“微臣刚才一时怒火攻心,欲杀驸马而后快,险些伤到圣上,请圣上赐罪。”

“是啊,沐颜大人可是帝都的骄傲,怎么会是勾结金州叛乱的乱子呢!明川新,你嫉妒沐颜大人可不能无端诬陷呵!”

声浪一波接一波,七嘴八舌地为沐颜轩辩解着,分明不相信明川新说的话。

再看正座前的沐颜轩,神色淡定,俊美犹如阳光下璀璨钻石的完美侧面,不见任何情绪波动,令人不觉相信他的确是无辜的。

我踉跄地爬起身,抖抖衣袖,装着一脸严肃,正色道:“明川新,那啥!你可别诬陷好人,沐颜将军在攻城时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的!”我知道这件事不会是什么好结局,但是为何一定要闹到如此不堪?不该说的秘密,就不要逼我说出来。

此语一出,又是阵窃窃私语声。

沧帝清咳一声,全场顿时肃静下来。只见他精光内敛的眸中看不出到底在想什么,单只是气势,便压得我喘不过气。他的目光扫过我,犀利的眸中倏地闪过道若有所思的光芒,继而定定看着明川新,示意他拿出证据。

明亮的宫灯彻亮地直洒而下,照在明川新清秀的脸上,这么个向来嬉皮笑脸、乱没正经的家伙,直到此时,依然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嘿!这小子发傻上了,咋不说话?

“哦呵呵…”

就在众人屏息而待的时候,一阵明川新式的刺耳笑声在大厅中响起,明川新收起手中的刀,忽地掩口而笑,温和的笑眸清澈得仿佛最纯净的泉水,无辜、明净。

“圣上受惊了吗?也对,沐颜大人这么爱国的人,怎么可能是乱子呢,可是驸马手中的那封信可是一份有力的证据啊。”

他说得事不关己,我听得睚眦俱裂,“可恶!明川新,你少来这套让大家胡思乱想,什么信?哪有什么信?”

我惊慌失措,明川新这是在做什么?要把沐颜轩害死吗?

“驸马在问我吗?下官孑然一人,自然是没人写信给我。我说的是驸马袖中的信啊。”瞠着亮晶晶的眼眸,明川新双手一摊,分外无辜,“莫非是驸马自己袖子里装着封信,就认为下官身上也有信了吧。这样,是不对的!”

你…你…我气得连气都喘不匀了。

可恶,我早该知道这小子不是省油的灯。装无辜、扮可怜!第一次见着他时,我不是早已领教过他推太极的功力吗?轻描淡写就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仿佛事情是平静,一切是安定的。事实上,不管是什么大事儿,都是他惹出来的!

看我气急败坏地跳了起来,头顶冒烟,明川新还是好好地站着。

“那封信,自然是沐颜轩致流光长空的一封信,挑唆金、中两州的关系,让金州误以为中州百万大军压下,打着就近收复金州,而后逐步吞并其余七州的目的。”明川新一笑,手指一摇。

漠然低头,轻抚着手中的长剑,沐颜轩清冷的眸中霎时间扬起了漫天的飞雪,居然开口解释:“真是好笑!金州当初求援,沧帝派兵支援是众所周知的事儿。别说我不会写上那么封信,就算写,百万大军压境,攻向金州,也是谬论,你以为流光长空会相信这样的话?毕竟,是他自己用断箭传讯来中州求援的!”

“何况,”他话音陡然一转,目光如刃,冷冷看着我,“驸马若是发现这封信件,为何不当时立断不可疾攻?”

因为,我以为不会是你在捣鬼,还为信中的另一个秘密,所以我无法将信拿出。

可是,这些你都不懂,沐颜轩,你真残忍。

这些话,我却都不能说出口,太迟了!

声如金石,漠然掷下,百官顿时哗然。

“这信是明川新交给我的,本来明川新从州牧府邸盗出的东西都是金银珠宝类的,开始,他并没发现那封信,只是单纯地想偷些值钱东西出来,谁知道里面竟然是你写给流光长空的信。虽然这件事知之甚晚,然而,毕竟可以阻止你复仇的计划!”

那一夜明川新交信于我,并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你做主就好!

众人继续窃窃私语,议论着沧原第一富商——明川家族的次子明川新,居然习惯干顺手牵羊的事儿。

抚着额,明川新忿忿瞪着我,一脸悲愤,“哦!小真!我恨你,我一世英明就被你毁了!”

我得意洋洋,狠狠回瞪过去,“谁叫你把事推给我!”我扬手一指他,一封信忽然从我的袖中飘然落下,拣起一看,哎呀,我居然真的带着!

将信呈上给女史,然后递交给圣上。

沐颜轩的面色有些难看,“凌真,当初可没人和你说过金州叛乱,是你自己一意孤行,决定攻城的。”

几步上前,我目光灼灼看着他俊俏无双的面容,心痛骤起,夹着一股怒意冲上心间,“调换锦囊的人,是你!”

第十四章

掏出怀中三个锦囊掷在地上,金粉刷就的“密谶”二字如烈焰般,在心中点燃了熊熊怒焰。就是这两字,令我险些将沧帝误会成残暴的君王,令我一度怀疑自己为何要在当初守着与清韵公主做出的约定,怀疑这样的沧原值得守候吗?

然而,揭露真相后,当知道精心设计这一切的居然是沐颜轩时,得知他真实的身份时,我忽然间如五雷轰顶,不敢相信这么个残忍而狠毒的计谋全部出自那冰雪般晶莹剔透的男子,心中如打翻的五味瓶,不知是什么样的滋味,缓缓渗透。

袖子中属于他的药瓶还在,却犹如千斤沉重,我以为我改变了什么。

如此的算计,真的能得到他想要的吗?不远处,一袭绣金彩凤裙的公主早已因我说的这些话而怔愣当场,看在场官员的神色,怕是心下依然不信,我不觉有种悲哀的感觉。

沐颜轩,帝都最令人骄傲的司法殿第一大人,竟然干出这样的事情,这些老古董们怕什么怎么样也无法接受吧。

这,原来就是惯性思维?!

看见明川新摸摸鼻子,似乎还沉浸在自己从来不存在的“英名”被毁一事上,我心情忽然间不再那么沉重。

“别装作不知情,只有你提醒过我看国师给的锦囊。”我的态度咄咄逼人。

“其实,那时你早就知道锦囊中写的是什么,不是吗?假装喜欢清韵公主,获得出征的权力。然而,在出征前日,假装关心我,在镜湖前,你本来打算偷换锦囊,没想到我却喝醉了,这样,的确更方便你偷天换日,把锦囊中的字条偷偷换去。

“当时,我的确没有知觉了,也不知锦囊被换了。直到清韵公主来到落日之城,你大概不知当时公主私下还对我说了些什么吧。呵呵,很不巧,当时她恰好说破了国师给出征将士的锦囊,从不会有切实的内容,每个锦囊只有一个字,无非是‘勇’、‘忠’、‘信’、‘义’等鼓励的话语。当时我就知道锦囊绝对是被人换去了。但是我不知道那人换掉锦囊到底是为了什么,然而战局紧迫、容不得我多想,于是没有追究。”

我深吸一口气,对着依旧没有反应的沐颜轩,想想那些哀嚎死去的人命,我真是痛彻心扉。

“后来,当我知道是有人刻意挑唆中、金两州开战后,我就开始分析到底是谁调换了锦囊。当日我在国师殿取得锦囊后,只有一个机会可以调换它,那就是在出征前夜!那时,我酒醉得神志不清,有个人离我很近,那是独处的机会。虽然之前我还见过流光欣,但她不会陷害自己的家族全部丢命,所以那个调换锦囊的人,只有你!”

一字一顿,清清楚楚地分析着,我走过沐颜轩身前,静静地看着他,不知为何,分析这些时,心中的难过与抽痛愈来加剧。我甚至怀疑他已经开始知道我对他的些许心思。

沐颜轩,那么个骄傲而锵然的冷漠男子,不是对一切都无心吗?为什么会如此的精心策划,将所有的事情,我想到的没想到的,都润磨得天衣无缝,设计了这场叛乱?他对沧帝的恨,真的是如此的深刻吗?

而我,不过是当中利用的一个工具而已,负责为这个计划来承前启后。

我不知该说他忍辱负重,明明不爱清韵公主,却让全天下都以为他痴心于她,只为获得一个复仇的机会,还是说他痴心妄想,竟以一人之力,想要挑起九州动荡,天下大乱。然而,他的确是成功地挑拨了中、金两州,让两州同时违背了《九州盟约》。

我忽然间有些佩服他,为他不值。

一股尖锐的疼痛从心底倏地蔓延开来,痛得让我不忍再看他清俊绝伦的容颜,不忍看他漠然得仿佛天下都无所谓的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