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伦妻是温氏女,是兴农功臣温子林的嫡孙女,当年他们的亲事还是太后给指的婚,温氏忙对儿媳、女儿道:“太后常说,这年轻姑娘莫要打扮得俗气,明儿亲迎,把你们的脂儿粉儿的都给收起来。”

池三小姐呶着嘴,“娘亲,不让我着妆出门,我就跟没穿衣裳一般难受。”

“那你明儿就别去了。”

池三小姐面露委屈,“听说贵妃娘娘在宫中设宴替太后洗尘…”

如此盛大的宫宴,可是好久没有参加了。

就算有宫宴,也不定有他们的份儿,这回好不容易有了,哪能不去,更不能不好好打扮。

池伦轻叹一声,“你看着准备吧,能参加洗尘宫宴可是皇家的赏赐。你要去可以,须得听你娘的。”

太后回宫,百货行的生意火爆,上等胭脂水粉买得极好,漂亮的衣裙也是一时间被抢购一空,得到消息的各家太太、小姐,开始在家打扮起来,都想借这次机会露露脸。

翌日辰时一刻。宫门外,太子、太子妃、宋良媛领着众皇子、公主、亲王府公子、郡主静候。而各家诰命夫人携着儿媳、女儿则在通往寿荣宫处恭候。

温四太太此刻摇摇曳曳地走到镇北王妃谢氏身侧,捂嘴轻笑,“大嫂啊,你家的那点破事怕是瞒不住了。”

谢氏回道:“不劳四弟妹费心。”

温**奶杨氏面露忧色,四房的人到底还是知道了,听温四太太的意思分明就是清楚温令宜的那点事。

正等候。只听过来两名太监。垂首禀道:“回贵妃娘娘,太后的鸾驾已进东城门,这会子许是近了宫门。”

立有嬷嬷大声道:“各家的夫人、太太、小姐都站好了。太后一会儿就入宫。”

众人已候了一个时辰,这会子总算听到实信,一时间原有些疲惫的、慵懒的,尽数打足了精神。神采奕奕地望着宫门方向。

宫乐喧天,人声鼎沸。只看到宫门处万紫千红,全是清一色的皇子、公主,大的二十多岁,小的方才七八个月大。一并的跟着人群,簇拥着两骑肩舆缓缓移来。

阵仗宏大,气势如潮。

太子与太子妃一路小奔。紧追在肩舆两侧,生怕落后。

太上皇好奇地东张西望。不明白这么多的人为甚簇拥着他们,“顺娘啊,这些人是干什么的,这小子是谁?”

他看着身侧的太子,带着狐疑与探究,瞧着眼熟,却忆不起这到底是谁。

太子忙忙行礼,“皇祖父,是我,是璋儿呀,你以前最喜欢抱我。”

“朕抱你”他拧着眉头,“胡说,就你这么大个儿,朕抱得动你?”

他可没糊涂,别当他糊涂了,他一个干瘦体弱的老头,哪里抱得动这么大个头的男子。

立有宫人柔声道:“太子,你少与太上皇说话,他…他龙体欠安,你说多了,他就更糊涂。”

还想拍太上皇的马屁,敢情拍了半天全无用。

太子想了一阵,笑着追在太后的肩舆侧,“皇祖母,这几年孙儿可想你了,可父皇下令,不许人去行宫打扰你老。”

太后“嗯”了一声,“你现在有几个儿女了?”

“回皇祖母,孙儿有七子九女。”

“你倒是比你父皇还厉害,二十五六岁便有十六个子女,哪几个是太子妃所出。”

太子妃见太后问话,忙道:“回老祖宗话,臣妾育有两子一女。”

“明儿入宫请安,把他们带来给哀家瞧瞧。”

“臣妾遵命!”

太后这是什么意思,只瞧太子的嫡出子女,其他的都不瞧么?

宋清尘挺着大肚,催着身边嬷嬷道:“倒是快些,太后最喜欢本宫。”她气喘吁吁地好不容易追上,却被敏王世子妃给抢了先,敏王世子妃娇俏的身子挡住宋清尘,直气得宋清尘想骂人。

敏王世子妃笑盈盈地道:“皇祖母,几年没见,你老还是这么年轻。头发依旧黑亮如缎,便是孙媳妇的也没你的好。”

“瞧这小嘴甜的,敏世子近来没干混账事吧?”

敏王世子妃忙忙笑道:“他哪敢呢?父王这两年盯得紧,拘着他学本事。”

“用心就好,学了本事不怕没有用武之地。”

太上皇坐在肩舆上,扭来扭去的张望,看着身侧跟着一大群男男女女,清一色一个比一个穿得华丽,“顺娘啊,他们是谁?跟着我们作甚?”

太后忙道:“都是你的孙儿、孙女?”

太上皇怪异地审视,“朕的孙儿、孙女?你又胡说,朕就三个儿子,哪来这么多孩子,啊,朕明白了,你又黑朕。”他乐了,就似太后真与他开玩笑,一甩手,嘴里叫嚷道:“朕不认识他们,不认识!”

宋清尘好不容易追上了正想插话,不想敏王府的大公子追了上来,甜甜一笑,“皇祖母,孙儿给你请了梨园戏班,改日带他们给你唱戏。”

“乖!”太后有些恶汗,要不是江若宁的出现,她完全忘了自己是现代灵魂,看着这如蚂蚁一样跟着的人群,她的孙儿、孙女怎么就这么多啊。想数一数,怎耐全都在走动,唤了敏王府大公子过来,“你与哀家说说,现在哀家有多少孙儿孙女?”

“皇祖母,你老福厚,统共有四十七个孙儿孙女。其中孙儿二十二。孙女二十五。”

看起来不止这么多啊。

大公子又道:“有孙媳十五人、孙女婿十三人,今儿听说皇祖母回宫,都赶来相迎。”

太后汗颜。几年没回来,这么多人了?瞧着又添了不少人口啊。

上回太子要娶宋清尘,凤舞公主到畅园求情,是她下了懿旨。着凤舞送回宫中,皇帝这才应允太子纳宋清尘入太子宫。

途经议政殿。只见殿外空地上跪候着一大片的朝臣。

皇帝抱拳大呼:“儿臣恭迎父皇、母后回宫。”

太后一抬手,下了肩舆,对后面的侍从道:“送太上皇回荣寿宫,二安子、三顺儿今儿不必服侍我。你们陪着太上皇,哄着他些。”

太上皇扬着手,直直地盯着皇帝。“父皇!父皇!顺娘,那是朕父皇。你为什么不让我见父皇…”

朝臣一个个汗滴滴啊。

太上皇这病又严重了,明明是他儿子,偏生误认成是他父皇。

太后道:“这是标儿,不是天乾帝,你且乖乖回宫。”

“标儿?”太上皇突地大叫一声,“标儿这会子该在荣寿宫父皇那儿习武,朕要去瞧瞧,你告诉那些小子、丫头,别再跟着朕,叽叽喳喳,吵得朕头疼。”

“好!好!哀家不让他们跟着,就让二安子、三顺儿两人陪你回荣寿宫。”

三顺儿一路跟上,低声哄着太上皇。

太后见侍从抬着太上皇走远,轻叹一声,“各位大臣也莫见笑,当年琪儿一去,太上皇就落下了这糊涂病。”

温绯抱拳答道:“启禀太后,臣等不敢取笑,太上皇舔犊情深,丧孙之痛,不堪打击才落了病根,此乃人之常情。”

群臣附和。

太后又打量着皇帝,轻声道:“休要劳命伤财,一切从简,磕了头就各自去忙,宫宴也要从简,够吃就行,莫要浪费食物,虽是盛世天下,能省则省。”

皇帝抱拳应道:“儿臣遵命。”

“宫宴结束后,你与植儿来荣寿宫,且说说那桩糊涂事,我瞧你们,是不是把哀家气得跟太上皇一样才肯甘心,哀家这都造了什么孽,摊上你们这种儿孙。”一转身,她会上肩舆,气哼哼地扫罢皇帝与容王。

皇帝垂着头,太后不过问朝政,唯一关心的就是皇家的一些家事、私事,这又是怎了?自己近来没做什么招惹太后的事。

敏王挺了挺胸:“大哥、二哥,你们俩干什么了?把在行宫静养的母后都给惊动了。”

皇帝想不起,倒是容王面容难看得紧。

皇帝一转身,道:“众爱卿都退下吧。”

“谢皇上。”

瞧着那些皇子、公主,就跟赶集赛马似的,一窝蜂地簇拥着太后直往后/宫方向奔去。

敏王摇了摇头,“你们俩别看我,我没干混账事。回头母后要收拾谁,可与我没关系。”他颇有些幸灾乐祸,叫你们当乖儿子,这回惹了母后不开心,回头就要被骂,心头爽啊,从小到大,就他挨骂被训得厉害。

终于看到两个哥哥要被训了,这感觉太爽了。

太后进了荣寿宫,诰命夫人跪立两旁,齐声海呼,“恭迎太后回宫,千岁千千岁!”

她摆了摆手,“哀家累了,且回去小憩片刻,先摆茶点垫垫肚子,赏花说话。”

刘贵妃唤了嬷嬷、太监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笑盈盈迎近,“臣媳给母后请安!”

太后打量了一番,“几年没见,你倒是一点没变,还是老样子,不错。”她夸罢了刘贵妃,蓦地回头,“明溪县主出宫!容王妃滚!镇北王府的人也给哀家滚回去!”

这声音一次比一次恼怒,一声比一声更大。

是她们惹了太后?

155 太后训人

太后的脸难看得紧,似乌云密布,仿佛一声雷响就要发作。

镇北王妃谢氏更是吓得颤颤栗栗,早令两个儿媳跪下,大气都不敢出。

温家,是太后的娘家。

太上皇、皇帝都对温家人颇是宽厚。

而温家上下更是敬重这位太后。

温四太太心下暗乐,低声道:“定是那事被太后给知道了,这才发如此大的火。”

她说的“那事”,正是温如山谋娶皇家节妇宋清尘的事,这谋娶不算,还算计了一个无辜的乡野村姑。

她可巴不得太后发作温家大房,最好是一怒之下夺了大房的爵位,那么最有希望得到爵位的定是她们温家四房。

谢婉君俯在地上:“儿媳有罪!”

你是有罪,虎毒不食子,你可是连亲生女儿都要杀。

太后早前就不喜谢婉君,可瞧着自己的儿子慕容植喜欢,也就成全了。

太后扫视四下,突地看到了太子身边的宋良媛:“宋清尘现在是什么名分?”

太子妃低声答道:“回老祖宗话,是太子良媛?”

“良媛?”她冷哼一声,“这等不贞不节、无情无义之人怎配太子,要不是看她有孕,不忍孩子没有名分,哀家绝不会让她入太子宫。即日起,宋清尘降为太子宫末等侍妾,就算生下儿子,也不得升她位分!”

所有在场的王妃、诰命妇、公主、郡主一个个频住呼吸,太后似乎眼睛一扫,看谁不顺眼,就拧出来训骂。

对于太后,众人是敬重的。尤其是皇家妇们,更是面露孺慕之情。

太子良娣等人倒是乐了,自打宋清尘入太子宫,她们没少被宋清尘欺负,宋清尘更是仗着自己有孕,目中无人,连太子妃都不放在眼里。

宋清尘趴在地上。重重一磕:“孙媳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还请老祖宗明示!”

“不知道?你自己做过什么事竟说不知道。就你做的那些混账事,还要哀家说出来吗?太子!”

太子立马走近,垂首道:“皇祖母。”

“孙儿。你告诉哀家,哀家斥她不贞不节、无情无义,可对?”

太子实在不知道宋清尘怎么招惹太后,敢说不对?找死啊!便是皇帝都敬着太后。马皇后仙逝得早,他们嫡出的三兄妹打小都是由皇太后拉扯、教养的。说起来,太子对皇太后的感情,那是比对他父母的感情还要深。

前几年,他干过一些错事。要不是皇太后护着他,他早就被皇帝给废了。皇太后可是他的保护伞,皇太后说宋清尘不贞不节、无情无义。那就是如此,别说皇帝不能反驳。就是他也不敢反驳。

太子慕容璋忙道:“皇祖母训斥得对,宋清尘原是节妇,却是皇家寺庙勾/引孙儿,是孙儿着了她的道儿。”

原说好,是他们情投意合。

没想太子居然说是她勾/引的。

宋清尘立时气恼得俏颜皆变,她实在不知道自己哪里开罪了太后,惹得太后一回宫就大怒。

“太后恕罪,孙媳冤枉!”

太后低呼一声“孙媳”。

身边的嬷嬷立马道:“什么时候太子侍妾也敢在太后面前自称孙媳,你自称孙媳,太子妃、太子良娣可如何称呼。”

太子妃双腿一软,两名太子良娣亦快速跪下,个个低垂着头:“请老祖宗恕罪!”

“是得治你们的罪,端仪皇后过世得早,没人教你们,从明儿起,你们三个来荣寿宫晨昏定省,好好学学这规矩。太子宫一个小小的、上不得台面的侍妾也敢在哀家面前口出狂言,自己犯错,倒还来质问哀家。太子、太子妃,你们这太子宫的规矩可还真好哇?”

太子此刻恨死宋清尘了,今非昔比,你就是一个小侍妾,你非要跑出来丢人现眼,马屁没拍好,还惹了一场麻烦,连带着他也要被太后训,要是传到皇帝耳里,指定会认为太子宫当真没规矩,乱成一锅粥。

他可是太子,虽是后宅的事,但多少要连累他的贤名。

太后唤了声“棣儿媳妇”,敏王妃立时暖声应答。太后伸出手,“扶哀家回荣寿宫歇息,贵妃,你打理宫宴,酉时一刻开宴,哀家得回去小憩。”

“臣媳恭送太后!”

太后又道:“太子妃跟哀家走!”

太子妃小心翼翼提裙,跟着太后离去。

太子恶狠狠地盯着宋清尘,“来人,扶宋孺人回宫。”

太子不说多话,领着两名太子良娣往太子宫去,待到了拐角处,猛然一个回身,两记狠重的耳光就扇了过去:“贱妇,你到底惹了什么事?惹得皇祖母如此动怒?说!你到底有什么瞒了本王?”

紫衣良娣冷笑一声,“宋妹妹,你到底犯了什么事?太后的为人、性子,我们可都清楚,不会无缘无故地发作你。”

太后对儿媳、孙媳都极是大度宽容的,多少年了,可从未见太后发这么大的火,年纪大了,让太后生气,这就是不孝。而因宋清尘连累整个太子宫,更是宋清尘不仁失德。

宋清尘思来想去,实在猜不出,想到太后说的“无情无义”,又想到镇北王府的女眷今儿也被赶出宫宴,难不成是与镇北王府的事有关,是她与温令宜之间的夫妻之实有关…

想到这儿,她身子一颤。

太子厉声道:“你不说,没关系,本王自有法子查出来。这几日,你最好安安分分地待在太子宫,再敢给本王招惹事端,本王第一个饶不得你!”

他恶狠狠地说得咬牙切齿。

这几年,虽然没了二皇子,刘贵妃所出四皇子、淑妃所出五皇子、德妃的七皇子还有几位嫔位妃子所出两位皇子也陆续长大,尤其四皇子颇得皇帝喜爱,因着这,刘氏一族更是蹦跳得高。

瞧瞧今儿太后回宫,刘贵妃摆出一副六宫之主的样子,上窜下跳,一个宫宴就请了这么多的诰命贵妇入宫,这分明就是在拉拢关系。

太子早前还想借宋清尘替自己在太后那儿讨好,没想宋清尘却第一个招惹了太后不快。在这当口,谁给他惹麻烦,谁就是他的仇人。

刘贵妃令宫人奉上了茶水、糕点、蜜饯、果子,众诰命夫人、小姐们便在后花园里三五成群地说话闲聊。与刘贵妃交好的两位嫔、贵人,此刻更是热情地招呼着赴宴的女眷。其间亦有淑妃、德妃往来穿梭。

刘贵妃一回怡春宫,见到四皇子正静立大殿,当即斥退左右,“皇儿,打听到消息么?到底出了什么事?”

四皇子抱拳答道:“回母妃,儿臣派了侍卫,又让二表兄帮忙,这才打听到一点消息,表兄着人回话,说是昨儿容王世子去了畅园,一路喊着救命,可到底出了什么事…”他茫然摇头,“母妃是知道的,行宫的人,全都是太上皇、太后的人。早前父皇想派人过去保护,被他们知道了,太上皇还发了一场火。那边的人,便是父皇也得给三分薄面…”

行宫上下,全都是太上皇潜邸时的老人,最是忠心,一个个也混成了人精,想从他们嘴里套东西,这东西套不出弄不好就打草惊蛇,反而惹来一场麻烦。

刘贵妃笑了一下。

皇帝重情,曾打着主意非端仪皇后一人,想效仿太上皇与太后“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天不遂愿,十几年前的冬天,端仪皇后因一场大病驾鹤西去。皇帝伤心,可六宫不能一日无主,便有大臣连连上书,请求广纳后宫,太上皇、太后闻讯回宫,与皇帝长谈了一宿。

谁也不知道那一晚,他们三人说了些什么。

但次日,皇帝下旨着令五品以上京官、京城世家送未婚闺秀入宫遴选。当日入宫的人极多,却最终只留下了六人,刘贵妃因出身名门又才貌双全,在侍寝次日就被封为贵嫔,后生下四皇子,又晋封为贵妃,代理六宫事务。

四皇子面露疑色,“容世子找太后,瞧今天这情形,怕是容王妃、镇北王府都脱不了干系。真是奇了,太后不是很喜欢宋清尘么?今儿一回宫便说了那样的话。”

刘贵妃道:“一个皇恩寺的节妇不好好吃斋念佛,竟与太子有了首尾,早前太后是看在她肚子里的孩子份上才帮着说情。正因为太后疼她,她做出此等打脸之事,太后就越发生气。若是太后当场训骂打罚一场,她还有翻身的机会,可瞧今儿那样一句话,宋清尘这辈子也别想翻身。被太后定罪,说她‘无情无义、不贞不节’这一辈子,她也休想摘掉这样的骂名。”

太后可不是寻常女子,太上皇执政之时,那可是惧内。而今皇帝登基,敬重太后比敬重太上皇更甚。而太子殿下更是太后身边长大的,太后说了那等话,谁会反驳。

刘贵妃顿了一下,招手示意四皇子坐得近些,“皇儿,你听好了,这些日子你要多往荣寿宫去,朝臣说夸你千句、万句,抵不上太后在皇上面前说你两句好话。皇上这一生,世人以为,他最看重的是端仪皇后,其实不然,他最看重的便是太后这个亲娘。你可得好好表现,太子这几年做的混账事不少,你父皇又正值壮年,你…可是有大好机会的。”

四皇子自然明白这话的意思,“儿臣都听母妃的。”

刘贵妃轻拍着他的手,“好了,这宫里,除了太子,就数你年长,要给弟弟、妹妹带个好头,你且去吧。”

“儿臣告退!”

到底出了什么事?慕容琅竟把太后都给请回宫。

156 卧底

御书房,皇帝带着容王关着门说话。

对太后回宫发作的事,皇帝自然也听宫人回禀。

容王耷拉着脑袋:“皇兄,娘这回怕是气狠了,以往多少还顾忌些面子,竟直接让容王妃滚…”

皇帝双手负后,来回踱步,“这么大的事,你怎不与朕说一声。容王妃怎能干出此等糊涂事,就算那孩子克母,避开的法子多了去。”

容王自不作声,他虽不知情,但他也很心痛,他从来不曾知道还有一个孩子的存在。那年的端午节,他不在京城而是在畅园行宫。原是算着孩子该在六月初出生,不曾想竟生生提前了近一月的时间,待他回到王府时,慕容琅已经出生了。

一听说是个儿子,他欢喜不已,扎入产房就从嬷嬷手里接过了慕容琅。

抱着时,看着儿子那小小的脸蛋,他蹙着眉头道:“婉君,怀着时,你的肚子不小啊,怎的这孩子如此瘦小。”

旁边的嬷嬷答道:“王爷,这是早产儿,比不得足月生产。”

那时,他信了。

至今回想起来,早就露出了端倪,而他却未深想,若他当时留了心,也许那孩子就不会流落民间。

他昨日得了消息,今晨一早就派下人去大理寺,想请她带回来一瞧,谁曾想,大理寺的回道“江姑娘外出办差,归期未定,几位还是请回吧。”

皇帝歪头问道:“外出办差?不是个姑娘么,她能办什么差?”

容王粲然苦笑,“皇兄,这孩子倒有些本事,师从怀济大师。摸死人头骨而知其生前容貌。前不久的刘丁氏大案,正是她帮忙破获的…”

容王便细细地讲了一遍,颇有些“有女如此,不胜荣蔫”。

皇帝听罢,“倒没想到,是个有本事的,不输男儿。”

羊总管挥着拂尘。低声道:“禀皇上。容世子又到寿荣宫哭闹上了,太后请皇上和容王爷过去议事。”

容王对这个儿子颇是无语,原是自家的一点事。怎么非要到太后面前闹,太后年纪大了,要是跟太上皇一样受不住打击…

“这个孽子,他就不能让太后安心小憩。”

慕容琅此刻正拉着太后撒娇哭闹。除了青淑人,旁边便是几个行宫回来的老宫人。

“祖母。你快救救我妹妹!她不知道被大理寺弄哪儿去了,我问了许久,他们只推说不知。祖母,呜呜…求你了。你快救救我妹妹,她一个女儿家,哪里能做这么危险的事。要是妹妹有个三长两短,子宁也不要活了。我不活了,我现在就不活了…”

堂堂容世子,居然寻死觅活的。

太后面无表情,看着面前像是耍宝的慕容琅,虽说有些过火,可这孩子倒是真情流露,不像是假的,是真的疼爱那个孪生妹妹。

太后回宫,慕容琅此刻入了大理寺,带着随从近了飘花园,然,飘花园的东屋、西屋上锁,门上贴了张“外出办差,未归”的字条。

“江姑娘办什么差?”

随从摇头,他们与容世子一道进来的好不好。

慕容琅寻了谢少卿,谢少卿只说“不知”,还对他解释道:“这种小事,原是由淳于先生负责的,所有捕快差事皆由淳于先生安排。”慕容琅又问淳于先生,这个狐狸一个劲儿地推说“这是大理寺的秘密,也是我们这里的规矩,捕快外出办差,为防安全,暂不方便相告。”

该死的不方便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