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罢了礼,皇帝道:“请诸位爱卿来,是有件要事,容王之女若宁要认祖归宗,由太医院院正携王、挑二位爱卿主持滴血认亲仪式。请几位爱卿做个见证!”

几人的目光扫过太上皇、太后,很快落在了太后身边的江若宁身上,五官生得精致,尤其那双凤眸更像极了皇家人。

太上皇、容王、江若宁,三代人容貌酷似,如果江若宁着男装,就好比一个人的年轻、中年、老年。

但,皇家失散的血脉归来,照着规矩,必须要经过滴血认亲,也只有如此,才具有说服力。

院正领命,当即便有宫人捧来清水,容王先一步接过银针,由王医正扎破手指,鲜血滴入水碗。

江若宁想拒绝,可到了眼下这步,又有太后做主,她不想回皇家也不可能。而皇家是不允血脉流落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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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 凤歌

姚医正道了声:“姑娘,得罪了!”用银针快速在江若宁的指尖一扎,鲜红的血液冒出,滴落水碗,周围数双眼睛直直地凝视:两滴血融为一体。

院正、礼部尚书连连道:“启禀皇上、太上皇、太后,若宁姑娘确乃容王之女,是太上皇、太后的亲孙女!”

太后抬手握住江若宁的手,笑道:“瞧瞧,长得多像太上皇年轻时候…”

皇家的凤眸,与太上皇、容王父子如出一辙的饱满额头,还有她与容王长得相似的容貌,这些都在静默的证实江若宁的身份。

太上皇眸光一闪,他是男人,太后怎么说这小丫头长得像他?难道他就是这模样,像个女人一样,他知道自己年轻时候俊美无双,可是也不用说这孩子长得像他吧,想着这是自己女装的模样,他心里怎么想怎么不舒坦。

“顺娘,朕不像男人么?”

又要使性子了。

太后忙道:“你若不像男人,这天下的男人都没个男子气概。”

太上皇立时双眼放光,神色里颇是得意,就算他老了,在太后眼里,那也是顶天立地的男人。

江若宁只觉有趣,太后夸得一点也不避讳,当着大臣、儿子的面就赞上了。

恩爱的夫妻,都是这样彼此一路走来的吧?

太后道:“这孩子的五官随你,这样的容貌,身为男子,那是天下第一美男子。身为女子,那也国色天香的美人。你看植儿,他长得像你。性子更像你,一身的阳刚之气。”

太上皇被太后一夸,立时眉开眼笑,“那是,难怪瞧着若儿很眼熟,英姿飒爽,意气风发。好!好!”

登时。太医、大臣齐声恭贺:“恭喜太上皇!恭喜太后寻回孙女!恭喜皇上,恭喜容王…”

太上皇提高嗓门哈哈大笑。

太后含笑,眼里多了几分宠溺。

皇帝道:“顾爱卿。拟旨。十八年前,有胆大稳婆胡氏偷盗皇家骨血,至容王府嫡幼女若宁流落民间。今若宁重返皇家,太后疼爱孙女。念其在民间受苦多年,意留在身边亲自教养。今过继到朕与端仪皇后名下。封号凤歌。”

太后道:“宫里许久没有喜事了,凤歌还朝,福佑皇家,太上皇圣体安康。着淑妃预备庆宴,贺迎凤歌公主认祖归宗。”

众人齐呼“恭喜太上皇太后,贺喜皇上!”

大殿上的皇家人个个眉开眼笑。唯有慕容琅,想到谢婉君拒认江若宁。心里的愧意越发浓烈:母妃是因为他体弱多病,才将所有的怨恨都发作到江若宁身上了吧?

什么克母克兄,都是屁话,关他妹妹何事?

皇帝朗声道:“大总管,传太后懿旨于淑妃。”

大总管应声“是”。

太后笑道:“今日太上皇精神好,皇上、容王、敏王及众位爱卿留下来用膳。”

能被太后、太上皇留用御膳,这是莫大的光荣,而且皇帝兄弟三人也在。

翠薇宫,成为江若宁的寝宫。

她现在是大燕朝的凤歌公主,现在好无聊啊!

太后、皇帝恩允她可以出宫,可前提是:必须得宫宴之后。

她天天扳着指头数日子。

唉…

她在大殿上转一圈,叹一声,继续再转。

今日起了大早,将*秘笈习练了一遍。

遣了身边的服侍太监去打听定国公府的案情进展,最好能把阿欢给领入宫来,一别二十日,她真的好想阿欢。

这是她经手的案子,经手一半,突然不能插手了,这感觉就像是一个饿极的人看到了一顿美食,吃了两口,还没解决温饱问题,就不让吃了。

三顺儿笑微微地立在翠薇宫大殿外,“禀公主,太后令老奴来取物件。”

江若宁转身进了内殿,不多会儿,取出一个布包来,“顺翁,这里面是太后想要的东西。翠浅,你护送顺翁去趟荣安宫,亲手将此物交给太后。”

翠薇宫的两个得力大宫娥,一个唤作翠浓,一个唤作翠浅,又有一个得力的大太监,一个主事的碧嬷嬷,这碧嬷嬷是太后身边送来的,专门帮衬江若宁。

碧嬷嬷笑道:“这等大事,还是老奴陪顺翁走一趟。”

二安子、三顺儿都是太上皇潜邸时的老人,就连皇帝、容王兄妹都得给两分薄面,而太子也敬称一声“安翁、顺翁”,这让二人颇得得意。尤其是三顺儿,最是个惯会看脸色的,见江若宁得太后夫妇喜爱,更是见天地往翠薇宫。

江若宁在三天前被封凤歌公主,迁居翠薇宫,昨日太后、太上皇的赏赐就源源不断地送进了翠薇宫,皇帝自是少不得厚赏一番,从穿的、戴的、吃的、用的一应俱全,翠薇宫里的库房都堆放满了,清一色全都是奇珍异宝。

翠浅原想去荣安宫混个脸熟,好不容易得了一件差事,却被碧嬷嬷给抢了,心下有些不快,却又不敢发作,只巴巴儿地看着碧嬷嬷,“嬷嬷,公主…是体恤你,从翠薇宫到荣安宫,这可不近呢。”

碧嬷嬷立时怒然瞪眼:太后让她来服侍凤歌公主,原就是瞧她沉稳。她过去,自是要与太后说说凤歌公主这几日的情况。太后、太上皇年纪大了,对于身边服侍的老人,太后素来是疼爱的,早前的常嬷嬷就许给了凤舞公主做陪嫁嬷嬷,现在常嬷嬷可是凤舞公主府里的大管事,又收了几个干孙子、干孙女,日子过得风光又体面。

碧嬷嬷夺了翠浅手里的布包,笑道:“顺公公,我随你去。”

江若宁道:“翠浅,你去瞧瞧,小高子怎么还没回来?我不是让他去接我师妹尚欢了么?你再瞧瞧去。”

翠浅应声“是”。

碧嬷嬷、翠浅离开,大殿上只几个小宫娥垂手侍立。

江若宁看着兵器架上的武器,轻叹一声,无聊地移步走到琴台前,纤指一挑,琴音传出,还是刚穿越来的时候学过一阵子琴,还是跟当时仁和镇私塾先生家的娘子学过,她已经很久没碰了,再后来,李观教过她弹琴。

一曲刚落音,江若宁就听到一阵低泣声,蓦地回头,却看到不远处站着阿欢,正望着她抹泪。

“阿欢,你的眼睛哭得又红又肿,是谁欺负了你不成?”

“师姐,这些日子看不到你,我…我好想你。”

阿欢飞扑过来,抱住江若宁就哭得稀里哗啦。

“乖!我也挺想你的,一定下来,就让小高子去接你了。今儿晌午想吃什么,我让御膳房给你预备。对了,你这几日过得还好吧?没人欺负你!”

阿欢摇了摇头,“大理寺都知道我师姐是凤歌公主,谁敢欺负我,他们都讨好我呢。我就是想师姐。”

姐妹二人寒喧一阵。

江若宁令人将翠薇宫里好吃的东西都摆出来,又特意从自己得来的赏赐之物里挑了一盒子不逾矩的首饰,准备送给阿欢。

“阿欢,说说定国公府的案子。”

阿欢吃着饼饵,将腮帮子包得鼓鼓囊囊的,“那天晚上,大理寺包围了定国公府,后来朱大人请了圣旨,带御林军将定国公府围了三天。定国公惨死,定国公夫人被下了大理寺的大牢,阖府上下的主子全部都关进了大理的寺的牢房…”

他们回到大理寺,虽然朱拯下令快,不曾想,还是被刘大/奶奶与刘森逃脱,大理寺与御林军在定国公府发现了两条直通城外的密道,不仅如此,还在定国公府查出大理的兵器,被朝廷禁令使用的黑火等物。

这件案子,现在由大理寺与刑部共同携手探查。

定国公府的刘磊,早有两年前就知道定国公夫人、刘大/奶奶是假的,而她们与刘森狼狈为奸,为祸定国公府。

阿欢道:“刘丁氏被杀,是她发现刘大/奶奶是假的,而她所生的两个小少爷,皆是刘森的儿子,而且是刘大/奶奶毒杀了刘鑫。”

江若宁微微点头,被人发现身份有假,自要杀人灭口。然后对刘丁氏身边的心腹下人尽数除之,不留一个活口。

“刘森的容貌是真的,刘大/奶奶的容貌是假的,那个假定国公夫人…”

阿欢摇了摇头:“这件案子,是朱大人、谢大人亲自主审,其他的我不得而知。只是,朝廷已张帖海捕文书捉拿刘森。刘大/奶奶戴的是人皮面具,是杀了真正的刘大/奶奶后扮成的,谁也不知道她的真实容貌。他们逃跑得伧促,没来得及带着两个小少爷,现在那两个孩子就由刑部看押。”

江若宁微微眯眼,“那两个孩子是刘森与那在逃的女人所出,如果让我见见孩子,我也许能猜出那女人的真实容貌。”

阿欢一声惊呼:“师姐,你看到孩子,就能知道那女人的容貌?”

师姐摸死人头骨,便能复原生前容貌的技能,在整个捕快行里就让所有人惊叹了,现在她竟说看孩子,能知那女人的容貌。

“只是猜,若是孩子容貌似祖辈,就易产生偏差。”

她的容貌长得像父亲,也可以说是随了祖父。

江若宁轻叹一声,“太后和父皇同意我继续做捕快,不过必须得等宫宴结束之后。”她烦恼后,天天数着指头等宫宴,不是为了热闹,而是为了离宫。

宫门外,传来一个大嗓门:“妹妹,若儿妹妹,我来看你了,知你在宫里闷,快来瞧瞧,哥哥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

173 验证

慕容琅领着一群下人鱼贯而入,有的抬着琉璃鱼缸,里面是七八尾漂亮的锦鲤;有的捧着名贵的花木,六学士的月季;四季香的丈高花木;最时新的贵女新裳、最耀眼的首饰…眼花缭乱,林林总总,就连下人亦高达四十余人。

阿欢的眼珠子看着纷纷从外头进来的下人,这些下人穿着统一的服饰:小厮一律是精干藏青色短衫,戴着一样的帽子;侍女清一色的粉褂成脚踝长裙,挽着相同的双圆髻。

翠薇宫正殿原是很大,虽不及四妃、更不及荣安宫大殿,可五十坪是绰绰有余了,被慕容琅一放,立时整个大殿摆得满满当当。

“嘿嘿…”慕容琅笑着,“这可是我用了几年时间收罗来的,怎么样?漂亮吧?那琉璃鱼缸,是我十六岁过寿诞时,大舅母送我的礼物;那六学士的月季,是我十五岁时就开始养的…”

江若宁一一扫过,“你搬这么多东西,我明早还如何习武?”

慕容琅环顾四周,带着挑剔地道:“翠薇宫是太小了些,要不我与淑妃娘娘说说,让她另与妹妹寻座更大的宫殿。”

江若宁道:“再大的宫殿,你若多搬几回来,只怕也没地儿放。”她带着不屑地扫过满殿的东西,件件都是好的,“哥,你的眼光还真不怎样?”

谁不知道容王世子是挑剔的出名,吃的、用的、穿的全都是极好的,便是皇子们也比不过,谁让他是容王府唯一的嫡子,自小就被父母宠上了天。

“嗯,琉璃鱼缸。可以留下!”她一转头,“那…那个什么花,都给我搬出去,啊…啊切,我最闻不得那些香味,赶紧的,都搬出去。草可以留下。花全都搬出去,连片叶儿都不能留。啊…啊切!”

阿欢笑嘻嘻地道:“容世子,我师姐最讨厌这些花儿了。”她压低嗓门。低声道:“师姐闻到那种香味浓的,轻则打喷嚏,重则满身起疹子、呼吸不畅,你再不赶紧搬走。明天她就没脸见人了。”

阿欢记得在大理寺飘花园时,她曾经说过一回。怎的慕容琅又弄这些花来。

昨日,谢婉君斥退左右,屋中只余下他与慕容琅,她意味深长地道“子宁。那孽障不是我生的,我也生不如此等克母克兄的孽障。”

慕容琅迷糊了。“为何她长得像父王,又与我同日出生?”

谢婉君又道:“你信母妃。我没哄你。”

一定是母妃还在怨恨江若宁,到了现在也不肯认她。

可是慕容琅还是想再试试。他外祖文谢阁老也是如此,自来就闻不得香味浓郁的花儿。江若宁在这点上,许是随了外祖。

虽然阿欢提过,可慕容琅还是有些不信,心下定要亲见一番,如果江若宁真闻不得花香,谢婉君声声说江若宁不是她所生,那就是谎话。如果江若宁能闻花香,那么,也许江若宁的身世另有隐情。

小时候,慕容琅一时顽皮,将一盆花放到了外祖的书房,结果外祖浑身起红疹,还严重得昏厥过去。他的两个表哥为了帮他,直说是他们放进去的,被舅舅给狠揍了一顿。事后,他虽然认错,可舅父哪里敢打他,只训自己的儿子,说他们胡闹不懂事。

这会子,慕容琅连连叫人把花搬出去。

“啊切!啊…啊切!”

小高子着人把翠薇宫的门窗都打开,花已经不在了,江若宁还捂着鼻子在那儿打喷嚏。

慕容琅黑着脸,该死的,这都是左仔、右仔两个出的鬼主意,说什么女孩子都爱花,这其间也有他的试探。母妃还骗他,说江若宁不是她生的,江若宁闻不得花香,就如他外祖一般,母妃一定是对江若宁厌恨到了极点。

江若宁捂着口鼻,“不能再待了,我得去偏殿,那个…把琉璃鱼缸留在这儿,其他的都搬到偏殿去。啊切!啊切…”

要死了!

江若宁先前还神采奕奕,上百个喷嚏一打,眼红鼻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染了风寒,又或是大哭了一场。

阿欢恶狠狠地道:“容世子,你下次做什么之前,能不能先问问?还说你疼师姐,我以前告诉过你,师姐闻不得花香,你怎还把这些花弄来?”

被嫌弃了!

还是被阿欢给嫌弃了。

慕容琅这会子直瞪着左仔、右仔两人,但他打死也不会承认,自己是故意的。两个贴身小厮说什么“女儿家就喜欢漂亮的花草,大郡主自小就爱花,世子要讨凤歌公主高兴,就送花。”

为了以示自己对妹妹的好,慕容琅把自己养了好几年的六学士都拿出来的,就为了见证一下。

江若宁只觉头疼得紧,不是因为慕容琅头疼,是因为过敏性鼻炎犯了而头疼,她坐在偏殿的凉榻上,无精打采。

阿欢对翠浓道:“取碗温清水来,里面放些盐,公主要用帕子捂捂口鼻和额头。”一回头,哪里还有慕容琅的影子,早就跑无影了。

翠薇宫外头,慕容琅追着左仔、右仔又踹又骂:“混账东西!都是你们出的主意,凤歌被那些花惹病了。”

他踹一脚,两人就跳一下,左躲右闪一番。

慕容琅打不着,心下着急。

两个又故意让他踹两下,然后又开始躲闪,过一会儿又故意让他打两下,主仆三人追追赶赶间,很快就追上了从宫里退出来的捧花队伍。

一边的小厮笑道:“世子,你不如问问谢阁老,问他的鼻子是如何治好的?”

慕容琅一沉:对啊!他去找外祖,外祖一定有秘方的。他小时候闯的那次祸,可是让外祖打喷嚏打得快昏厥,后来也康愈了。

他现在最担心的是怕江若宁浑身起疹子,过两日还要参加宫宴呢,那时候她要生了疹子,自己就真成了祸害。

文华阁。

谢阁老坐在靠阳的窗户下,半躺在摇椅上,微眯着双眼,这翰林院文华阁、文渊阁二阁,就是个文臣做学问、养老的最佳去处。两阁阁老都是从一品的大员,素日又不用上朝议政,每日想来便来,不来待在家里也无事。

“外祖!外祖!”慕容琅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一把扯住谢阁老的衣袖,“我又闯祸了,快把药给我。”

谢阁老被他莫名的一句话弄糊涂了,慕容琅闯祸,与他要药作甚?

慕容琅跳着脚,“外祖,药啊!就是你闻了花香就打喷嚏的药,哎呀,凤歌妹妹也和你一样,这会子正拼命打喷嚏呢,还有几日就是宫宴,她要是生了红疹,这可如何是好?”

谢阁老一怔,“你又作甚了?”

“外祖快把药给我!”

谢阁老看着慕容琅,自己有这毛病,凤歌公主也是如此,他听说这孩子,长得像容王,颇得太上皇、太后喜欢,而今被太后留在宫里,说要亲自教养。听说也是她治好了太上皇的糊涂病,宫里人对凤歌公主交口称赞,只说她是个有福的。

谢阁老道:“世人都知我有闻不得花香的毛病,好几年没犯,素日怎会带药在身上,家里倒有两瓶药丸子,你去谢府,找你舅母取来。”

慕容琅骑马前往谢府,待他取了药来,整个翠薇宫已经闹得人仰马翻了。

江若宁蔫蔫地躺在凉榻上,一脸病容,鼻子红肿,双眼泛着红血丝。

太后正坐在榻前,“身边服侍的人是做什么的?凤歌闻不得花香,还由着慕容琅胡闹,把那些花搬到翠薇宫来,瞧瞧,这才一日没见,人就病成这样了。”

碧嬷嬷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儿,“这满宫的人就没一个用心的,我就离开半个时辰就出了这等大乱子。来人,把人拖出去,翠浓、翠浅、小高子各赏三十大棍,其他人各领十棍!”

江若宁声音暗哑:“皇祖母、碧嬷嬷,不怪他们,他们原不知我闻不得花香。还好我今日避得快,又用帕子捂了鼻子,歇两日就好。”

太后道:“既然凤歌求情,宫棍就免了。”

一殿的宫人齐刷刷跪在周围,大气都不敢出。

青淑人也是一个老嬷嬷,从年轻时候开始就一直服侍着太后,这会子厉声道:“不仅他们得罚,碧嬷嬷也要罚,我瞧就罚碧嬷嬷三个月的例银,余下众人大宫娥、大太监各罚两月,其余人等就罚一月。”

碧嬷嬷领众人谢恩。

慕容琅拿着药丸,大喊着:“若儿妹妹!”几步就要冲进偏殿,一看到太后冷脸坐在榻前,立时规规矩矩地站好。

“子宁,你虽是兄长,可也不能如此冒失地闯入妹妹的寝宫。更不能随意将宫外之物弄到宫里来…”

“皇祖母…”

太后厉声道:“今日的事就罢了,下不为例。”

这古代可没有各种抗过敏药物,弄不好,是会闹出人命的。

慕容琅走到凉榻前,摊开手,掌心有一只小巧的玉瓶,“这是我从外祖那儿取来的药丸子,专治妹妹打喷嚏的,你吃两粒。”

青淑人道:“谢阁老也有闻不到花香的毛病。凤歌公主,你就吃上两粒。”

这是慕容琅从谢家拿来的,定不会有问题。

江若宁正要接过玉瓶,阿欢却抢先一步拿来去,启开鼻塞,放在鼻尖嗅了又嗅:“师姐的鼻子最好使,被这么一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嗅觉。”

174 幼女案

慕容琅带着歉意地道:“第一次见到妹妹,是在百货行的胭脂水粉柜台前,那时候瞧妹妹在一瓶一瓶的挑脂粉…”

阿欢取出两粒药丸,递了温水,道:“师姐早有准备,鼻孔里抹了薄荷油。可你今日来得突然,她哪来得及抹油,要不是师姐用帕子捂了鼻子,又来了偏殿,还不知道会怎样呢?”末了,冲慕容琅瞪了一眼。

江若宁吃了药丸,“皇祖母,我没事,太医也瞧过了,药也吃了,睡一觉就好了。”她依在太后怀里,声音低沉,“你们都下去,我与皇祖母说说话儿。”

青淑人示意众人退去。

江若宁低声道:“太后大姐,这些年,一直是河家的姥姥、舅舅一家照顾我,我想求皇祖母赏赐姥姥舅舅!另外,我与阿欢情同姐妹,我想留阿欢在宫里住一些日子,太后大姐能不能给阿欢一个封号,乡君、县主什么的都行。”

太后用手轻凿她的额头,宠溺地道:“县主、乡君,你当是这么容易封赏的?河江氏,你父皇封为七品孺人,又赏你舅舅良田千亩,圣旨昨日便离京。”

“谢太后大姐!”

太后刚才瞧见阿欢了,阿欢是很维护江若宁,只是她看到阿欢,总觉得似曾相识,“青莺,哀家以前见过阿欢么?怎的好生眼熟?”可她又忆不起在哪里见过。

青莺想了片刻,“阿欢长得与宋家的丫头相似?”

“宋家?”

“眉眼里,与宋家的超大奶奶有几分相似。”

“难怪觉得眼熟…”

三顺儿抱着拂尘,立在一边接过话道:“回太后,老奴记得。数年前,超大/奶奶的幼女在上元灯节上走失。”

江若宁眼皮一跳,难不成阿欢真是宋家的孩子?

阿欢曾不只一次地说过,回到京城,总觉得有种熟悉感,可她又想不起来,一想就头疼欲裂。

青莺点头道:“说得正是。属下记得。那年京城世家名门丢了好几个小姑娘,最可怜的便是顾家五太太,原是年轻守寡。只得一个遗腹女,偏她的宝贝女儿走丢了,寻了三年也没找到,五太太便遁入空门替顾九小姐祈福去了。”

江若宁突地忆起阿欢的遭遇。看了看左右,三顺儿明了。遣退了附近的宫人。

“太后大姐,这事有些古怪,如果我没猜错,怕这是一件有预谋的拐女案。”她吐了口气。“我是捕快,三年前,奉天府也陆续丢过数名大户人家的姑娘。一旦丢失,便再也寻不回来;四年前。应天府那边也出现同样的情况;五年前,发生在扬州;六年前则发生在姑苏、钱塘一带;七年前则是巴蜀益州一带;八年前是洛城;九年前是京城…”

江若宁便将自己初遇阿欢时的事细细地说了,又说了阿欢那时不过十岁,却患了脏病,自己为了给她治病,就想到青霉,用提炼的青霉给阿欢治病。

太后闻罢,厉骂道:“混账!禽兽不如,那就是些几岁大的小姑娘,他们…他们也下得去手。”

更重要的是,那些姑娘还是世家名门娇养的。

江若宁道:“盛世太平,也滋长了邪恶,百姓们丰衣足食,自是安分守己,可是这些世家名门,外里光鲜,内里肮脏。酒足生淫/意,富贵安宁也让这些豪门大户生出各种各样的花样、玩法,道德伦丧。

而《大燕律法》更有诸多漏洞,里面多有约束百姓的行为,却对这些世家名门少有约束。一人为官,全家减赋,为各地官员为了如数上交赋税,自从百姓们身上摊派,也令富者越富,贫者越贫…

太后大姐可知,我在定国公府扮细作时都看到、听到了哪些脏事?一个定国公府如此,谁又敢保证,其他的世家名门没有这些脏事。

这几年,若宁虽是青溪县的女捕快,也曾刻意了解了当年名门幼女走失案。其他地方我不知道,但三年前奉天府一月之内,便有十二个大户人家的姑娘走失,而这十二人里,除了四个是庶出,另八位皆是嫡出,其间更有三位是嫡长女,年纪最大的是十一岁,最小的只得五岁。上元灯节丢失两人,三人是随家人在年节逛庙会走失,而另外七人皆是在自家家里突然失踪。在家中失踪幼女的七家,家家都是光鲜门第,但实则家里并不和睦…”